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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桂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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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谷因地勢低窪,雖光照較短,可處於四面環圍之中,又有一股溫泉噴出,常年氣候溫和濕潤,日夜溫差小,樹木常青。所以,這後谷便有天然保鮮箱的雅號。

二姐她們每年到這個時候,前谷已然花落葉枯,萬木雕零,沒有了半點生機與活力。孩子們找不到半點樂趣,便來後谷玩耍。後谷底有一片桂花林,每年會在這個萬物雕零時候開花。花香醉人、沁人心肺。

她們扛著竹竿、提著籃子,一路嬉笑,結伴而行。

從前谷到後谷,需要穿過谷底,跨過一座橋,越過青玉湖,然後在朝前走個半裏路,到達半山腰上的一條小路,沿著小路翻過山腰,就到了。

她們沿著青玉花谷的一條小路,這條路是白國安常年在此耕作,同工人修出來的。但遇到下雨,就是泥濘難行,工人們常常是被困谷底,所以白果安在谷底的選了一處高地修了幾間房子,作為臨時的休腳之地。

二姐她們說說笑笑,一會兒便到了後谷裏。

後谷果然氣候濕潤,溫度宜人。只見山腰間環繞著一層白霧,地上鋪滿了叫不上名的各色野花,一朵朵極小的花瓣像是五彩的小星星,綠油油的草地更像是給這地上鋪上了厚厚的地毯,踩上去軟綿綿的。

一股桂花的清香撲鼻而來,讓人神清氣爽,滿谷蝶舞翩翩飛舞,這裏就是它們秋日的樂園。

二姐她們如小鳥般的在這裏撒起歡來。前面就是桂花林。

他們前呼後擁著來到桂花林中,那股子香氣,沁潤著每個人的心肺,讓人心曠神怡。只見花瓣俏麗如玉,花瓣緊密的籠在一起,一團團,散發著迷人的風姿,滿谷的蝴蝶翩翩起舞,像是跟小姑娘們做迷藏似的。

這群孩子們比蝴蝶更貪婪,她們有的爬上枝頭,有的墊腳顧盼,不一會兒,每人的小籃子,都是滿滿的桂花了。

采摘說笑間,只見二姐神情氣爽,飄然間有騰雲之意。不僅心情愉快,引吭高歌起來:“真仙送秋風,一曲初落成,桂花落志心不移,蘭香飄、蝶在飛,心中喜事笑依依......”

小夥伴們在桂花林裏忘情的玩耍,忘了時間、忘了疲累,有幾個小姑娘玩累了,在桂花樹下打起盹來,還有幾個追著蝴蝶玩,幾個男孩子不知從哪裏采來了大蘑菇

突然,一陣雷聲將他們嚇的驚慌失措起來,只見豆大的雨點從天而落。一群孩子這才恍然失色,趕忙折枝防護,迅速的提了籃子大叫著抱頭往家竄去。雨竟然越下越大,沒有絲毫要停的意思。孩子們三兩相扶,一路嘰咋喊叫、跌扶倒撞,一個個滿身的泥巴,被雨水淋透了身子,在雨中瑟瑟發抖,好容易過了青玉湖,雨大似瓢潑似的,再也走不動了,人人成了落湯雞般,衣服全被水淋濕了,匯聚的雨水如小鹿般從谷頂往谷底湧下來,沖垮一條條小泥溝,帶著枝葉聚在谷底。她們無法再走了,也不知道怎麽辦才好的時候,二姐聽到了父親的聲音如怒牛般在谷中回蕩的呼聲。

二姐回應著父親,她們跑到了工棚跟前,工棚裏面沒有人,工人早都搬走了,只留下長椅、木凳,和幾件破爛的臟衣服,裏面堆滿了工具和破鞋,一股發黴的酸臭味,他們此時卻爭先恐後的往裏擠。

小夥伴們縮成了一團,在工棚裏等待著“救援”。

白國安順著聲音,不一會兒,便和幾個男人們跌跌撞撞地下來了,連拽帶扛將孩子們接回家去了。

進家門已是黃昏時分,大姐在陪憶松玩,母親在裁剪憶松的小衣服。看著一身泥巴的二姐進了門,人已經被雨淋的不成了樣子,母親緊皺著眉頭,不斷的嘆著氣兒。只見身後面的父親鐵青著臉兒,僅僅的跟在二姐後面,不說一句話兒。見二姐前腳進了門,白國安就在身後將門給栓上了。二姐看情勢不妙,急忙放下籃子,擡腿就往小房間跑去。

可惜二姐還是慢了一步,父親的手像一只老鷹的爪子,從身後牢牢的抓住了她。二姐掙脫不得,急的直喊“媽呀!”,可惜何會蕓已經對她失望透頂,哪裏肯管。她只能一邊叫喊著,一邊被父親拉進了涼棚下。

父親順手拿了一根掃把,對著二姐的屁股就是一頓狂抽。二姐疼的直喊,用手去擋,卻被父親一掃把打在了指頭上,疼得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

大姐見狀,急忙央求母親去攔,可惜母親這次也是狠了心,一動不動。大姐情急之下,只好上前去擋在二姐前面,誰知父親被眼前活蹦亂跳的二姐給氣紅了眼,他已經分不清那個是大姐,那個是二姐,他只顧得掃把一下下往下落,打在哪兒,他也顧不上了。

何會蕓見白果安像只發瘋的公牛,怕打壞了孩子,這才上去拽住了白國安的胳膊,奪下了掃把。

只聽的白國安一聲吼:“你一邊去!”

白國安怒氣未消,他又擡手朝二姐身後打去。在母親攔父親的那一刻,二姐用眼睛掃了一眼周圍,悄悄的躲在了石桌的後面。腳未站穩,卻見父親的手又上來了,她急忙一躲,從旁邊的墻角撿起一個竹筐往前一檔,白國安的手落在了竹筐上,二姐躲了過去,見父親手被竹筐劃了一道印,知道不妙,她急忙逃回房間去了,緊跟著將門從裏面反鎖起來。

白國安又氣又惱,欲上去抓住。偏又被何會蕓攔了下來,“你行了,有你這樣打孩子的嗎?她不就是貪玩些,你教訓教訓她,改好了就成!你倒好,拿這麽粗的家夥打她,打出問題來咋辦!”

說的白國安一楞,氣的甩手道:“你不知道她那毛病,要是肯聽說,早就好了,還不是給你慣的。女孩兒家的,整天漫山遍野的瘋跑,像什麽樣子,將來誰家敢要她!”

何會蕓也是氣糊塗了,道:“她成了那個樣子啦,還不都是受你的影響。你什麽時候管過她,每天不都是楞眉橫眼的,現在指著孩子罵,當初怎麽不管管。”

白國安和何會蕓兩個人竟然也吵起來了,一邊的憶松受了驚嚇,也跟著哭起來了。大姐嚇的不敢說話,只顧著哄憶松,亂糟糟的成了一團麻。

兩個人終於都冷靜下來了,二姐在屋裏哭。聽見外面的吵鬧聲停止了,也便悄悄豎起耳朵聽著外面的動靜。

愉快的周末被二姐的采花行動給打破了。

大姐記著二姐剛才淋了雨,又挨了打,父親又不肯讓其吃飯。

趁著父親和母親都走開了,大姐端了一碗米酒湯圓給二姐送去。進了門只見二姐和衣躺在床上,一條薄薄的毛毯蓋住了大半個身子,雙腿蜷縮著漏在外面,雙眼緊閉,淚痕斜斜幹在了臉上,腿上的泥巴還沒有幹,抹在了床單上,給床單染成了一塊小山丘。

大姐皺了皺眉,拉著她令道:“虧你能睡的著,不餓嗎?起來吃點吧!也真是的,不把臟衣服脫了,看看床單成了什麽樣了,怎麽這麽大人了,老讓人操心。”

大姐拽了半天,見二姐沒有動,便伸手去拉她的手。誰知她一聲哼哼,竟然不起。大姐責令道:“越來越沒出息了,挨兩下打,竟然學會裝賴皮了。”大姐拉住了二姐的手,這才發現她的手心竟然是那麽的燙。

大姐吃了一驚,仔細一看,發現她的臉蛋是那般的通紅,連忙伸手去摸她的額頭,只覺一片滾燙,又見二姐她嘴唇也是鮮紅的厲害,大姐意識道,二姐病了。她嚇的連忙叫道:“蘭兒,蘭兒,你怎麽這麽燙,還有哪裏不舒服嗎?”只見二姐搖了搖頭,嘴唇動了動,發出微微的聲息,道:“我好困,讓我睡會吧,姐!”

大姐慌了,見二姐仍不睜眼,趕忙去喊母親來。母親正因剛才的事情和父親別扭著,又聽見大姐的話,不免焦急。連忙將憶松塞給白國安,跑了過來,一摸額頭,氣惱道:“這種天,淋了雨,著了涼,又挨了打,不病才怪。梅兒,你快去取些熱水來,讓我給她擦擦身子,降降溫。然後,你再去熬些姜湯來,快去。 ”

大姐應著,連忙去準備了。

二姐臉色緋紅,滾燙的額頭不一會兒便將毛巾烘烤的熾熱。母親輕手將毛巾放在了二姐的額頭上,不停的給她換著,並拿棉絮不停的潤著她焦燥的嘴唇,焦急的等她好轉。

大姐煎好了姜湯,端了進來。看二姐的臉色緋紅如霞,可摸起來好像沒有剛才那般燙了。便同母親一起將藥給二姐灌了下去。

母親嘆了口氣,轉身對大姐說:“這麽野的性子,將來能長成個什麽人呀!哎,知道的都說蘭兒是男孩性子,我還不愛聽那話,現在看看,可不是嗎!如果當初是個男孩那該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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