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飛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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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飛鸞
飛鸞跪在青磚地面之上, 簾幕之後是個裊娜的影子，他不由得緩緩擡起頭來。
便聽見一聲輕笑，“果真艷若桃李。”
聽著簾幕後的貴人笑了, 飛鸞一顆心也放松下來, 畢竟為了保持輕盈與這副惹人憐愛的姿態, 他每日只食用金屑①與榧實。
“你可會跳舞？”簾幕後的貴人淡然問道。
似乎不必回答, 飛鸞已跳了起來。他揚手姿態繾綣又溫柔, 落下卻又決絕, 宛若與情人訣別。
一舞畢後, 簾幕後的貴人似是嘆息道：“‘潛鯨暗翕笪波海, 回風亂舞當空霰。’果真不是胡謅。”②
飛鸞面上緩緩露出一個微笑，貴人一定會留下他的。
於是, 這位被進獻來的美人, 作為聖人賜給公主的禮物, 留在了府中。
因著公主的寵愛，飛鸞日日都要服用瑞龍腦香, 更襯得他身體散發異香，體態輕盈。
雲皎望著面前的少年，生得一副惹人憐愛的面容, 看上去溫和無害, 且他眼瞳翠綠讓人想起未經雕琢的翡翠。
“公主。”飛鸞用著有些生澀的聲音道。
雲皎面上笑意盈盈, “在這裏可還習慣？”
“自然是很好。”他最近也在學習詩文, 試著學他們講話，公主喜歡博學的人, 這還是他從伺候自己的侍女處探聽得來。
雲皎嗅到熟悉的瑞龍腦香氣, “好香的味道。”她已湊近了飛鸞的脖頸處，白皙的皮肉下隱隱可以看見流動的血管。
雲皎很喜歡飛鸞略帶一點青澀的回應, 他只是任由雲皎嗅著香氣低聲在她耳畔道：“公主，不要走。”
“好。”雲皎似是安撫般應下。
*
崔子錯正在畫牡丹，他方才在紙上用朱砂落下一片花瓣的形狀，便見秋琳瑯一手提著藥箱一手推開門。
再次上過了藥，秋琳瑯也有閑心開些玩笑，“你怎麽跟個深閨怨婦似的？”
公主如今有了新寵，這是府上人盡皆知的事情。
崔子錯將筆放入碧玉筆洗中，任由朱砂的紅在清水中氤氳散開，“秋醫官如今還是莫要玩笑，至於公主想要寵愛誰，是公主的事情。”
秋琳瑯撇嘴，“算了我不跟你這深閨怨婦計較，反正我是聽說公主那位新寵體態輕盈惹人憐愛，還極擅胡旋舞。”
崔子錯嘆氣，並未如秋琳瑯所願般，“秋醫官是希望我與那送來的侍從相爭麽，可我倒還不至於如此。”
眼見如此，秋琳瑯也覺得無趣，“你就不覺得公主無情？”
“公主金枝玉葉身份尊貴，便是風流些也沒什麽。”崔子錯淡淡道。
說是如此說，可秋琳瑯走後，他總覺得公主似乎還未從梁三郎之死中走出來。
躺在床榻上時，崔子錯總能望見那幅掛在墻上的美人圖，美人衣衫翠綠，面上笑靨如花，令一池芙蕖都黯然失色。
而雲皎就如畫中美人般，可望不可及，他總以為自己能更靠近公主時，公主似乎又可以輕描淡寫冷著他。
崔子錯踏進室內時，便看見的是這樣一副場景，膚白貌美、身材纖細的少年，雙臂如同藤蔓般纏在雲皎的脖頸之上。
察覺到有人進來時，對方適時松開了手，不過卻是露出了更暧昧的痕跡。
崔子錯讓自己盡量移開視線，不去直視此處。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卻陡然撞上雲皎關切的眼神，“身上的傷可痊愈了？”
飛鸞的眸中不過閃過一絲不愉，或許是因為直覺，他總覺得面前的人與他是同類。
他需要討好攀附公主，才能過上更好的生活。
而對方也是如此，討公主歡心似乎是再重要不過的事情。
雲皎對飛鸞道：“你先回去。”
飛鸞自然聽話退下，不過路過崔子錯身側時，他淡漠瞥了一眼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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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子錯面上不顯，心中卻已安定了大半，公主是不會喜歡蠢貨的。
不過未想太久，他只是輕巧捧出袖中的畫軸，“這是新的畫作。”
一叢怒放的牡丹，用艷麗的朱砂勾勒顏色，盡態極妍。
雲皎看了一眼收起畫卷，“不錯。”
崔子錯知曉，公主一貫眼高於頂，能得她一句不錯已是十分難得。
“既然如此，櫻桃宴時便由你來作畫。”雲皎將畫遞回給他。
崔子錯將畫覆又收回袖中，“是。”姿態十分溫馴。
只是出去時，見飛鸞站在檐下，似乎目露幾分譏諷。
崔子錯卻不大在乎，能得公主一句讚賞，便已足夠。
他一離開，飛鸞迫不及待進去見雲皎，他依舊撒嬌賣癡，纏著雲皎，“他有什麽好的？”
雲皎並未說話，一雙眼眸望向他，飛鸞和她相處日短卻也知道這是公主不愉的前兆，忙跪伏著，“是奴失言了。”
雲皎這才捏住他的下頜，強迫對方直視自己，眸中依舊蘊藏淡淡笑意，“他救過我。”
壓迫感在雲皎松手那一刻消失，可飛鸞任舊心有餘悸般，他知道雲皎應當只用了五分力，可對柔弱的他來說已是足夠。
此後，飛鸞有幾日未曾見到雲皎，他心中自然懊悔，自己不該爭風吃醋，可到底為時已晚。
不過，好在櫻桃宴前幾日，侍女捧來服飾，“公主讓您好好打扮。”這是讓他出席宴會了，連日來的惴惴不安總算被安撫了些。
於是，櫻桃宴當日，他換上雲皎命人送來的服飾，與府上浩浩蕩蕩的仆婢們跟在公主馬車後前去參加櫻桃宴。
櫻桃宴顧名思義，自然是品嘗如今剛上時節的櫻桃，不過這種果子十分珍貴難得，如今也不過在上林苑有，像這般豪奢用來舉辦宴會的，也只有長樂公主了。
宴席設在曲江，或許是因為上次刺殺的事情，駐守四周的皆是金吾衛，而舉辦宴席的地方則用帷幔遮掩了起來。
不過讓他驚訝的是，崔子錯竟然也在宴席之上，他就坐在離公主不遠的地方，觥籌交錯間公主也會偶爾與他說上一兩句話。
這已足夠讓他忮忌了，明明都是一樣的卑賤身份，可他卻有公主默許，能坐在公主身邊。
飛鸞面上不動聲色，心中卻已計劃起來。
對於侍從遞來的紙條，崔子錯並不驚訝，他只是同公主告罪了一聲，便離了席間。
曲江邊，飛鸞站在柳樹下，似乎等候他已久。
崔子錯只是望向他，“何事？”似乎毫無防備。
飛鸞等著他再靠近些，就將他推入曲江，可崔子錯已轉頭捏住了他的手腕，搖了搖頭道：“此事實在非君子所為。”
飛鸞心中駭然，“你……你要做什麽？”
崔子錯卻只是笑，“不過如數奉還而已。”輕輕巧巧一推，飛鸞便跌入了曲江。
崔子錯卻只是冷眼看著他在水中掙紮，他自然不會讓他死了，不過公主知道了恐怕也會厭棄了這獻來的少年。
畢竟公主最討厭的就是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貨。
最終，崔子錯還是命人將他救了起來，不過他嗆了水，面上已十分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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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桃宴並未因為這等微末插曲被影響，不過回府後雲皎哪裏還有不明白的。
窈娘稟告這件事時，她只是坐在一旁默然聽著，聽見飛鸞落水時，眉頭都未曾皺一下只是道：“請個大夫便是。”
當晚，雲皎又去了崔子錯的院中。
他本在全神貫註描繪櫻桃宴之上的場面，見雲皎來了這才收起畫行禮道：“公主。”
“你是故意的。”雲皎擡眸望向他，縱然飛鸞愚蠢，可他會如此失去理智，到底還是有幾分崔子錯挑撥之意。
崔子錯只是執了雲皎的手，其上已沒有了瑞龍腦的香氣，這讓他十分滿意。
“是與不是，重要麽？”他反問道，在平康坊，他什麽樣的手段沒見過，飛鸞的伎倆實在是太過簡單。
“沒有下一次了。”雲皎道，她其實一貫不太喜歡這種後宅伎倆，不過飛鸞也的確是個蠢貨，這麽明晃晃的坑也跳下去。
“是。”崔子錯恭順應道。公主的註視又回到了他身上，他的確不能再如此，應當做些別的事情為公主分憂才是。
櫻桃宴後，似乎公主又如從前般喜愛前去平康坊了，飛鸞自然也被她拋之腦後，不過這並不重要，就像從前祭禮上那些華美的器具，只在祭禮時才能用上時，飛鸞便也如曇花一現，又化作了蒙塵的器具。
不過還是有一點不同，器具總還有重見天日的一天，雲皎卻似乎已想不起來他了。
這種痛苦，似乎更為真切。於是，飛鸞臨終前，崔子錯前去探望他。
他已是一副油盡燈枯的景象，不過病容上依舊殘留著以往一點傲氣，“你以為，你不會被公主拋棄嗎？”
宛若惡毒的詛咒般，崔子錯卻只覺得無趣，轉身離開。
像他們這樣攀附著旁人生活的人，一旦被拋棄，那便是死期了，不過崔子錯心中卻期盼這日能來得更晚一些，至少，現在的他對公主來說是有價值的。
不過如果用他來換取公主想要的權勢，恐怕公主會毫不猶豫將他拋下罷。
他甚至毫不懷疑，公主連自己都能作為籌碼，只是為了登上那個位置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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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鸞跪在青磚地面之上, 簾幕之後是個裊娜的影子，他不由得緩緩擡起頭來。
便聽見一聲輕笑，“果真艷若桃李。”
聽著簾幕後的貴人笑了, 飛鸞一顆心也放松下來, 畢竟為了保持輕盈與這副惹人憐愛的姿態, 他每日只食用金屑①與榧實。
“你可會跳舞？”簾幕後的貴人淡然問道。
似乎不必回答, 飛鸞已跳了起來。他揚手姿態繾綣又溫柔, 落下卻又決絕, 宛若與情人訣別。
一舞畢後, 簾幕後的貴人似是嘆息道：“‘潛鯨暗翕笪波海, 回風亂舞當空霰。’果真不是胡謅。”②
飛鸞面上緩緩露出一個微笑，貴人一定會留下他的。
於是, 這位被進獻來的美人, 作為聖人賜給公主的禮物, 留在了府中。
因著公主的寵愛，飛鸞日日都要服用瑞龍腦香, 更襯得他身體散發異香，體態輕盈。
雲皎望著面前的少年，生得一副惹人憐愛的面容, 看上去溫和無害, 且他眼瞳翠綠讓人想起未經雕琢的翡翠。
“公主。”飛鸞用著有些生澀的聲音道。
雲皎面上笑意盈盈, “在這裏可還習慣？”
“自然是很好。”他最近也在學習詩文, 試著學他們講話，公主喜歡博學的人, 這還是他從伺候自己的侍女處探聽得來。
雲皎嗅到熟悉的瑞龍腦香氣, “好香的味道。”她已湊近了飛鸞的脖頸處，白皙的皮肉下隱隱可以看見流動的血管。
雲皎很喜歡飛鸞略帶一點青澀的回應, 他只是任由雲皎嗅著香氣低聲在她耳畔道：“公主，不要走。”
“好。”雲皎似是安撫般應下。
*
崔子錯正在畫牡丹，他方才在紙上用朱砂落下一片花瓣的形狀，便見秋琳瑯一手提著藥箱一手推開門。
再次上過了藥，秋琳瑯也有閑心開些玩笑，“你怎麽跟個深閨怨婦似的？”
公主如今有了新寵，這是府上人盡皆知的事情。
崔子錯將筆放入碧玉筆洗中，任由朱砂的紅在清水中氤氳散開，“秋醫官如今還是莫要玩笑，至於公主想要寵愛誰，是公主的事情。”
秋琳瑯撇嘴，“算了我不跟你這深閨怨婦計較，反正我是聽說公主那位新寵體態輕盈惹人憐愛，還極擅胡旋舞。”
崔子錯嘆氣，並未如秋琳瑯所願般，“秋醫官是希望我與那送來的侍從相爭麽，可我倒還不至於如此。”
眼見如此，秋琳瑯也覺得無趣，“你就不覺得公主無情？”
“公主金枝玉葉身份尊貴，便是風流些也沒什麽。”崔子錯淡淡道。
說是如此說，可秋琳瑯走後，他總覺得公主似乎還未從梁三郎之死中走出來。
躺在床榻上時，崔子錯總能望見那幅掛在墻上的美人圖，美人衣衫翠綠，面上笑靨如花，令一池芙蕖都黯然失色。
而雲皎就如畫中美人般，可望不可及，他總以為自己能更靠近公主時，公主似乎又可以輕描淡寫冷著他。
崔子錯踏進室內時，便看見的是這樣一副場景，膚白貌美、身材纖細的少年，雙臂如同藤蔓般纏在雲皎的脖頸之上。
察覺到有人進來時，對方適時松開了手，不過卻是露出了更暧昧的痕跡。
崔子錯讓自己盡量移開視線，不去直視此處。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卻陡然撞上雲皎關切的眼神，“身上的傷可痊愈了？”
飛鸞的眸中不過閃過一絲不愉，或許是因為直覺，他總覺得面前的人與他是同類。
他需要討好攀附公主，才能過上更好的生活。
而對方也是如此，討公主歡心似乎是再重要不過的事情。
雲皎對飛鸞道：“你先回去。”
飛鸞自然聽話退下，不過路過崔子錯身側時，他淡漠瞥了一眼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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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未想太久，他只是輕巧捧出袖中的畫軸，“這是新的畫作。”
一叢怒放的牡丹，用艷麗的朱砂勾勒顏色，盡態極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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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子錯知曉，公主一貫眼高於頂，能得她一句不錯已是十分難得。
“既然如此，櫻桃宴時便由你來作畫。”雲皎將畫遞回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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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皎並未說話，一雙眼眸望向他，飛鸞和她相處日短卻也知道這是公主不愉的前兆，忙跪伏著，“是奴失言了。”
雲皎這才捏住他的下頜，強迫對方直視自己，眸中依舊蘊藏淡淡笑意，“他救過我。”
壓迫感在雲皎松手那一刻消失，可飛鸞任舊心有餘悸般，他知道雲皎應當只用了五分力，可對柔弱的他來說已是足夠。
此後，飛鸞有幾日未曾見到雲皎，他心中自然懊悔，自己不該爭風吃醋，可到底為時已晚。
不過，好在櫻桃宴前幾日，侍女捧來服飾，“公主讓您好好打扮。”這是讓他出席宴會了，連日來的惴惴不安總算被安撫了些。
於是，櫻桃宴當日，他換上雲皎命人送來的服飾，與府上浩浩蕩蕩的仆婢們跟在公主馬車後前去參加櫻桃宴。
櫻桃宴顧名思義，自然是品嘗如今剛上時節的櫻桃，不過這種果子十分珍貴難得，如今也不過在上林苑有，像這般豪奢用來舉辦宴會的，也只有長樂公主了。
宴席設在曲江，或許是因為上次刺殺的事情，駐守四周的皆是金吾衛，而舉辦宴席的地方則用帷幔遮掩了起來。
不過讓他驚訝的是，崔子錯竟然也在宴席之上，他就坐在離公主不遠的地方，觥籌交錯間公主也會偶爾與他說上一兩句話。
這已足夠讓他忮忌了，明明都是一樣的卑賤身份，可他卻有公主默許，能坐在公主身邊。
飛鸞面上不動聲色，心中卻已計劃起來。
對於侍從遞來的紙條，崔子錯並不驚訝，他只是同公主告罪了一聲，便離了席間。
曲江邊，飛鸞站在柳樹下，似乎等候他已久。
崔子錯只是望向他，“何事？”似乎毫無防備。
飛鸞等著他再靠近些，就將他推入曲江，可崔子錯已轉頭捏住了他的手腕，搖了搖頭道：“此事實在非君子所為。”
飛鸞心中駭然，“你……你要做什麽？”
崔子錯卻只是笑，“不過如數奉還而已。”輕輕巧巧一推，飛鸞便跌入了曲江。
崔子錯卻只是冷眼看著他在水中掙紮，他自然不會讓他死了，不過公主知道了恐怕也會厭棄了這獻來的少年。
畢竟公主最討厭的就是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貨。
最終，崔子錯還是命人將他救了起來，不過他嗆了水，面上已十分蒼白。
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櫻桃宴並未因為這等微末插曲被影響，不過回府後雲皎哪裏還有不明白的。
窈娘稟告這件事時，她只是坐在一旁默然聽著，聽見飛鸞落水時，眉頭都未曾皺一下只是道：“請個大夫便是。”
當晚，雲皎又去了崔子錯的院中。
他本在全神貫註描繪櫻桃宴之上的場面，見雲皎來了這才收起畫行禮道：“公主。”
“你是故意的。”雲皎擡眸望向他，縱然飛鸞愚蠢，可他會如此失去理智，到底還是有幾分崔子錯挑撥之意。
崔子錯只是執了雲皎的手，其上已沒有了瑞龍腦的香氣，這讓他十分滿意。
“是與不是，重要麽？”他反問道，在平康坊，他什麽樣的手段沒見過，飛鸞的伎倆實在是太過簡單。
“沒有下一次了。”雲皎道，她其實一貫不太喜歡這種後宅伎倆，不過飛鸞也的確是個蠢貨，這麽明晃晃的坑也跳下去。
“是。”崔子錯恭順應道。公主的註視又回到了他身上，他的確不能再如此，應當做些別的事情為公主分憂才是。
櫻桃宴後，似乎公主又如從前般喜愛前去平康坊了，飛鸞自然也被她拋之腦後，不過這並不重要，就像從前祭禮上那些華美的器具，只在祭禮時才能用上時，飛鸞便也如曇花一現，又化作了蒙塵的器具。
不過還是有一點不同，器具總還有重見天日的一天，雲皎卻似乎已想不起來他了。
這種痛苦，似乎更為真切。於是，飛鸞臨終前，崔子錯前去探望他。
他已是一副油盡燈枯的景象，不過病容上依舊殘留著以往一點傲氣，“你以為，你不會被公主拋棄嗎？”
宛若惡毒的詛咒般，崔子錯卻只覺得無趣，轉身離開。
像他們這樣攀附著旁人生活的人，一旦被拋棄，那便是死期了，不過崔子錯心中卻期盼這日能來得更晚一些，至少，現在的他對公主來說是有價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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