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江開始給何曉介紹：

“這個組織叫天／行鑒, 是一個老牌的星際跨國組織。它組織結構嚴密，實力深不可測。這麽多年來，隱匿於暗處, 插手很多國家的政治經濟事物。

他們蔑視國家政權, 以他們的方式做過很多超出國家權利的事。以至我們歷任領導者們處理事情時, 都不得不忌憚他們。

例如不久前的總統彈劾案，最終結果艾修德下臺。當時因為情況錯綜紛亂, 我們無法分辨各方勢力。

但時過境遷後, 我們用各種方式進行全面推演, 仔細分析，得出的結論是應該有一股勢力在推波助瀾, 他像一只無形的手, 在幕後左右整個形勢的發展。

這樣的事情在聯邦歷史上不是第一次。參考歷次的經驗, 這是天／行鑒的風格, 而且也只有他們能辦到。因此我們推斷, 應該就是天／行鑒的“手筆”。

對於一個國家, 有這麽一股能夠攪動國家政壇的勢力, 可不是什麽好事。所以多年以來，聯邦政府對天／行鑒傾力圍剿，但收效甚微……。

天／行鑒這個組織的成員精神力者居多，還有一些異能者, 這也是我特意找你的原因。

歷史上，從我們知道有這個組織開始，聯邦虛能力部和國安部, 就一直在協同追捕他們。”

林江說到這裏, 眼中掠過一絲憂悶, 眼前全息屏幕中那些不斷變換的資料影像, 在他深色的眼瞳中也跟著不斷變換，他嘆口氣繼續說：

“可是這麽多年來，我們始終抓不住他們的身影，對他們的了解，也始終停留在有限到可憐的那些情報上。

他們的最高領導者被稱為‘教父’。我們不知道他們每一代教父都是怎樣新老接替的，只知道每一代的教父都是精神力者，等級都不低於3S，是天／行鑒的核心，不僅實力強大，而且狡猾異常……。”

何曉靜靜地聽著，她的神情專註而嚴肅，偶爾會隨著林江的介紹，適時地顯露出微微的驚訝。

林江揮了揮手，面前的全息影像變換成一個沒有面孔的黑色人影：

“對於這個教父的真正身份，我們有過很多的懷疑和猜測，畢竟這世上的3S強者就那麽幾位。

3S強者不可能從小默默無聞。每個星際國家，對精神力者的甄選都是非常重視並嚴格認真對待的。

一個精神力強者從他一出生，就會被發現，基本不會被埋沒在民間。

所以，我們的目標，都集中在已知的這幾位3S大佬身上。其中華老就曾經是我們最大的懷疑對象。

說來都有些好笑，之前的幾十年，我們都把他老人家作為教父的第一嫌疑人。

只在最近幾年，有確實證據證明我們的猜測是錯誤的，華老不是天／行鑒教父。

這麽多年了，這個教父到底是誰，我們還是沒弄清楚。唉！”林江又嘆口氣，看向何曉的眼神卻有些意味不明。

“那帝國和大共和域的幾位3S強者也排除了嗎？”何曉問。她的眼神清澈，似完全沈浸在林江的敘述中。

“很早就排除了，不是他們。我們現在的推測是，教父應該就是一個隱藏在民間的3S。

畢竟百密還有一疏，沒人能保證精神力者的甄選會不漏掉一個。就像你，我們不是也沒能及早發現嗎！”林江瞇著眼睛，對著何曉露出了和藹的笑。

何曉的心像被猛擊了一下，她覺得林江的笑有點假。不過她還是很自然地回應了一個了然的微笑：“所以您找我，就是要我幫著找這個教父？”

林江搖頭：“不，不只是找，還要抓到這個教父。也不是‘幫’，這本就是我們共同的責任。

他是精神力超強者，你也是。看那方尖碑上的紅色蘊力球，足以證明你的實力已經差不多超出了你所有的前任，他們做不到的事，也許你就能做到。

所以，何曉，希望你能完成這個重任，抓住教父，新的歷史將由你來書寫。”

林江滿眼希冀看著何曉。

何曉努力控制著自己的表情，可還是抑制不住嘴角的抽動，於是她“順水推舟”放開笑容：

“您過獎了，我沒那麽厲害，那麽多前輩們沒做到的，我怎麽就能做到？不過，我會盡力。我一定……哦，不，我會盡我所能去抓這個教父。”何曉努力把最後這句話說得很堅定。

“好，何曉，我有耐心，相信你能帶給我好消息。”林江很滿意何曉的態度。

“但是林叔叔，我有點疑惑。”何曉終歸還是沒忍住。

“根據您的介紹，我們只就事論事，您覺得天／行鑒做的這些事情，錯了嗎？

就比如艾修德總統被彈劾下臺，您覺得他不該下臺嗎？還是我們聯邦總統就可以為已私利，罔顧民眾死活？”何曉慢慢收斂起笑意，語調沈穩堅定。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何曉你要知道，我們聯邦的問題，不能由別人來裁決。我們有我們的司法體系和正規程序。”林江嚴肅起來。

“可是，您認為我們的司法體系能處理得了嗎？我們的程序能夠主持正義？”何曉的聲音輕了很多，她不再看著林江，而是微低著頭，像是在喃喃自語，又像是在掩蓋她的嘲諷。

林江聽清了。他突然沈默，看向何曉的眼神也變得覆雜又糾結……。

這個小丫頭什麽都明白。

林江何嘗不知道，天／行鑒所做的事，從道義上講是正義的，但是損害的是那些掌控總統府和議會的人的利益。

那些人能成為國家最高權利階層，就絕不是愚蠢的傻瓜。他們有雄厚的財力，有自己強大的信息收集系統和分析團隊，國安部能掌握的消息，他們也不會少知道。

這些老爺們的“利益”遭到了損失，他們自然不會甘心。

在如聯邦這樣的國家裏，國家機器是幹什麽的？法律上標榜的是為民眾服務，但現實中則更多是為那些掌握國家機器的資本服務。

國安部就是一架重型的國家機器。

林江接到了總統府和議會雙重的壓力，他們要求國安部盡快解除掉天／行鑒這個威脅。

在他們看來，天／行鑒就像一把懸在他們頭上的利劍，不知何時，這把“劍”生氣了，沖下來不一定會落到他們哪個倒黴蛋身上。

可要想解除天／行鑒的威脅哪有那麽容易？消滅天／行鑒是最直接的辦法，但是辦不到呀，能消滅不早就被消滅了。

所以除掉天／行鑒教父就成了他們第一選擇。

可這麽多年過去了，他們甚至都不知道這位教父長什麽樣！

林江並不懼總統府和議會壓力，他們還不至於因為抓不到天／行鑒教父而撤他的職。他能找出100種理由應付總統府和議會這幫人。

只是林江掌管國安部與天／行鑒鬥了很多年，卻從來沒有過什麽實質性的成績，可以說丟盡了顏面，這成了他職業生涯中唯一的黑歷史。他不甘心。

兩個人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繼續探討。不過何曉算是接下了這個任務。

何曉離開後，林森走進林江的辦公室。

“您要曉老大去抓天／行教父？”林森問。

“是的，這也是她的職責。”

林森盯著父親的雙眸審視，林江扭頭避開，他知道兒子在“讀”他的心思：“小子，早跟你說過，別窺探你老子的心思。”林江有點生氣。

“您在懷疑她？”林森只剛剛一瞬間，就“捕捉”到了父親內心的一個信息。

“唉！你小子讀心的能力越來越強了。”林江無奈地默認。

“為什麽？華老都已經被排除嫌疑了，曉老大可是華老指定的接班人。”林森神色嚴肅起來。

林江瞥了眼兒子，轉身走到落地窗前，面向窗外，他不想自己的心思被兒子全看去，可他也知道瞞不住兒子。他揚頭放眼看向窗外遠處飛過的懸浮車，輕輕點頭：

“是的，本來華天明已經被排除了嫌疑，但何曉的出現，讓這份嫌疑又回來了。”

林森的心猛抽了一下，他隱隱明白了林江的意思：“您的意思是說……？”

林江背起手，目光還游離在窗外的天空，語氣低沈得有些冰冷：

“我仔細調查過，在那幾次能讓華天明擺脫嫌疑的事件中，何曉都有時間和條件參與進去。

以她的實力，完完全全可以代替華天明在虛擬空間裏的作用。

還有你別忘了，華天明遇害的時候，何曉與他在同一個城市。我敢肯定，如果華天明是天／行教父，那麽何曉就一定是那個繼任者。

天／行鑒的新老接替，也許早就已經預定了。

仔細想想，不論天／行鑒，還是聯邦虛能力部，何曉真是他“衣缽”的完美繼承者。

如果這一切真如我的推測，那麽你們的這個曉老大，可真是太可怕了。

小小年紀，兩副面孔，黑白兩道通吃。

還有華天明那個老家夥，這麽多年……，可能在他眼裏，聯邦對於天／行鑒，就是一個笑話。哼！”

林森有些發懵，就像剛剛知道何曉是女孩子的時候。

他從小就知道天／行鑒的存在，那時他只知道那是一群壞人。直到進了國安部，了解了一些內幕情況，他對天／行鑒也有了新的認識。在他心裏，多多少少對這個組織還是同情和敬佩的。

他從沒想過何曉會與這個組織有關，而且還有可能就是大名鼎鼎的天／行教父。

曉老大的“深不可測”不只是她的實力。

林森的心不由自主地繃緊，他深吸口氣：“您能確定這個結論嗎？您可有確實證據？也許教父另有其人也說不定。”

林江揉了揉額頭：“我本來不能確定，但剛才何曉的反應，讓我堅定了這個推測。

不過還是那個問題：沒有確實的證據。就像以前對華天明的懷疑，這麽多年了，始終也只能是懷疑。”

林森松了口氣。既然華老能被懷疑幾十年而不倒，那麽曉老大一生平安也一定能行。

林森：“爸，如果確實證明了曉老大就是那個人，你真的會抓她嗎？”

林江苦笑：“你覺得我能找到確實的證據嗎？而且你看看聖戈山方尖碑上的那顆紅色蘊力球，我們能抓得了她嗎？還有，你們兄弟幾個能讓別人傷害她嗎？”

林森看著父親的背影，剛才緊繃的心完全放開。

他暗暗握緊了拳。是的，就算曉老大是那個天／行教父又能怎樣？

曉老大現在擁有的，可遠遠不止她一個人的力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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