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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葉瀾依入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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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葉瀾依入宮

皇帝遠遠瞧見葉瀾依站在馬前,似乎在溫柔同馬兒交流,便擡手將蘇培盛留在原地,自走了過去。

敦親王沒有謀逆、年羹堯沒有反意……甄嬛溫順、熹嬪聽話……前朝後宮已經如自已所願改變。

且弘昭生來旺父、從小到大親近自已。

皇帝對命運的發展很滿意。

自然對這個百駿園低賤的馴馬女、命中註定的葉答應,沒有任何畏懼心,只有本該屬於自已的占有欲。

馬兒嘶鳴一聲,他看著馬兒掙紮一下,便溫順跪了下去,想著她應當是“交流”完了,便咳嗽一聲。

葉瀾依聞聲轉頭,她本以為是百駿園總管,卻不想是個陌生男子。

昨日引見樓,她雖給皇帝行過禮,但對皇帝沒興趣,是以並未擡頭。

也就沒有見過皇帝的相貌。

但她還是立刻跪下去,“奴婢參見皇上,皇上萬福金安。”

這語氣,哪裏是皇上萬福金安?

分明就是皇上欠了她萬兩金銀加十八個響頭。

新鮮感作祟,皇帝覺得有趣兒,“你怎知朕是皇帝?”

葉瀾依二八之年,成日待在圓明園,確實沒什麽見識,可她不傻。

這後宮裏能一把年紀到處招搖的王爺沒幾個。

敢穿著明黃服制到處晃悠的更少。

他不是皇帝,難道還是太監不成?

葉瀾依用她那獨特的嗓音,粗聲道:“奴婢愚鈍,耳不聾眼不瞎。”

皇帝只當自已這天潢貴胄的氣質藏不住,笑道:“你~很有意思。”

“多謝皇上誇獎,皇上若沒有別的事情,奴婢就先退下了。”

說著葉瀾依便自已站起來要走。

“你……”

皇帝手裏的翠玉佛珠,朝馬兒那邊擡了擡,“方才在做什麽?”

葉瀾依不得不再次蹲下去,聲音冷冷道:

“畜生不識好歹,奴婢在教它規矩。”

“教它規矩?”

皇帝往前邁了一步,瞧見這正是昨日發性馱著公主在馬場瘋跑的那匹,好像不動了,“你是怎麽教它規矩的?”

葉瀾依擡起眼皮,“奴婢讓它下輩子註意些,切莫再傷了貴人。”

皇帝:“……”

濃烈刺鼻的血腥味延遲性沖進皇帝鼻腔。

那尚未透青的地面,熱血淙淙。

她把馬給殺了。

皇帝微微蹙眉:瞧著年紀不大,手卻狠辣。

葉瀾依無所畏懼與皇帝直視,雙眉微揚,“皇上怕嗎?”

“一匹不懂事的畜生而已,朕怕什麽。”

皇帝咳了一聲,沒話找話,“你似乎不愛笑?”

換做旁人,這是可以治不敬之罪的。

葉瀾依仍舊我行我素,“奴婢娘胎裏帶出來的冷臉,天生就不愛笑。”

春風還是太冷了,皇帝自討了個沒趣兒,叮囑道:

“過兩日便是公主生辰,你們要好生訓練,切不可再出昨日那樣的岔子。”

“奴婢謹遵皇上教誨。”

皇帝離開,葉瀾依緩緩起身,目光冷冷盯著皇帝的背影。

昨兒引見樓的宮人突然殷勤,一問才知,他說自已有福氣,皇上瞧上自已,還說蘇公公打聽過自已,要不了幾日自已便能進宮成為小主、伺候皇帝。

哼,這福氣誰愛要誰要。

她才不要伺候他!

葉瀾依翻了個白眼,滿臉嫌棄。

“師父父!!!”

葉瀾依聞聲,臉上陰霾盡消,立刻綻放出大大的笑臉,轉身之際,曦朝撲了過來。

她彎腰將小公主抱在懷裏。

“公主怎麽從這邊來了?地上泥濘,也不怕臟了鞋?”

葉瀾依怕屍體汙了公主的眼睛,抱著她往別處去。

“我的小紅馬不會跑,每次都慢慢走,急死我了,我要一匹會跑的馬。”

“小紅馬讓公主著急,公主要一匹快馬?”

“對!跟額娘和師父的馬要跑得一樣快!”

“那奴婢給公主挑一匹又好看、又聽話、跑得還快的馬,好不好?”

曦朝拍手,“好!”

“只是……快馬需要訓練,訓練是一個長期的過程。”葉瀾依眼底閃過一抹狡黠,“公主在圓明園只住這一小段時間,怕是學不來。”

曦朝眉毛一耷拉,“那怎麽辦?”

“不如……公主同娘娘說說,讓奴婢一同進宮?奴婢不止會騎馬,還會馬上射箭……”

葉瀾依說得花樣百出,曦朝聽得眼睛都直了。

阿哥和公主的生辰宴設在九州清晏,後宮妃嬪和王室宗親及其家眷,對面而坐。

皇後和皇貴妃分坐皇帝兩側,弘昭與皇後同席、曦朝坐在皇貴妃身旁。

除去專門為弘昭曦朝準備的生辰禮,皇帝還當眾給弘昭賜了一串鵝黃數珠。

東西倒是其次,那鵝黃卻是身份地位的象征。

座下宗親心如明鏡,皇後心裏歡喜。

果郡王攜福晉玉婧起身敬酒祝賀。

【這真是一招不慎滿盤皆輸,皇上那麽大一頂綠帽子,就這麽拆了?還真叫人可惜。】

皇帝瞧著他們夫妻和順,心中倍感欣慰:世蘭這重生果然是為了自已來的。

拆了好。

“老十七從前每逢宴席必定逃席,而今有福晉管著,不逃席、不遲到,倒是愈發懂規矩了。”

眾人聞言大笑。

果郡王略顯羞澀,“皇兄取笑臣弟。”

“你是太後看著長大的,太後從前一直念著你娶妻生子的事情,而今親事已成,什麽時候能有添丁之喜?啊?”

皇帝哈哈一笑,他喝完酒,握著酒杯,帶著幾分旁人體會不了的得意,道:“若也能得個雙生子,那便是天大的喜事。”

“龍鳳呈祥的福氣,非皇兄不能享有,臣弟豈敢奢求?大清有皇兄,國泰民安,臣弟只求這輩子與玉婧白頭到老,其他隨緣即可。”

果郡王一手握著玉婧,“煙花三月下揚州,臣弟想等過些時日,便帶著玉婧一起去江南游歷,還望皇兄成全。”

皇帝多疑,京城終究是是非地,倒不如遠遠離開。

紅塵策馬,做一對逍遙夫妻。

“我滿人以騎射得天下,你堂堂王爺,成婚之前不務正業也就罷了,成婚之後,帶著福晉胡鬧,成什麽體統?”

敦親王見不得這兄友弟恭的場景,忍不住嗤笑一聲,小聲插話,“成日搗鼓這些臭墨子詩書、自謂風流雅土,無非是因為你生母是漢人,所以教了你一肚子漢人腔調。”

【這麽會擡杠,當王爺委屈你了,應該安排你去礦場去碼頭去皇陵!】

皇帝蹙眉,也對敦親王所言不滿,只是還沒來得及開口,年世蘭搶白道:“漢人又如何?”

敦親王心道一聲糟糕,把皇貴妃娘娘給忘了。

“皇上治國需要的是文武全才,不管是滿人、還是漢人,能為朝廷效力、為皇上分憂,都是皇上的良臣。”

年世蘭看著敦親王,將酒杯往桌上一放,“敦親王若覺得今日的酒不合胃口,少喝些無妨。”

敦親王便是不給皇帝顏面,也總要給年羹堯幾分面子的,他連連點頭賠笑:

“皇貴妃娘娘所言甚是。”

皇帝要顧全大局,面上許多話不能說,皇貴妃此言,頗得他意。

皇後端起酒杯抿了口酒,目光不經意掃過敦親王。

草包。

前兩年蠢蠢欲動,聽說老十四疑似是皇帝親自動的手、又沒有證據,見年羹堯忠心事君,他不敢輕舉妄動。

誰承想,這才兩年,便又開始不安分了。

這倒也是好事。

“飲酒傷身,皇額娘向來身子弱,應少喝些才是。”

弘昭小小的人兒,親手給皇後盛了碗湯,雙手奉上。

皇後立刻放下酒杯,垂眸間盡是歡喜:

世祖六歲登基、聖祖八歲登基,昭兒聰慧遠勝其祖,眼見便能擔當重任了。

皇帝的身子江河日下,王爺、尤其是當年跟皇帝爭過皇位的王爺,這兩年內都得要除。

最好是一個都不留。

宴席結束,皇帝率眾移駕百獸園賞戲。

表演以雜技開始,飛丸、吞刀、吐火、盤舞……接著便是百獸園各園區競技的時候。

小到常見的貓貓狗狗、大到暹羅進貢的象,連老虎都能聽懂人的指令,起坐躺臥。

百鳥園給小公主進獻了一只玄鳳鸚鵡,頭頂一撮黃色羽冠、雙側有一對粉粉小腮紅。

已經受過訓練的小家夥,會跟著笛聲搖擺,同它說“小公主”,它會回答:“真好看”。

曦朝很喜歡,伸手接過來,那小家夥便立在她肩上同她貼貼,十分乖巧。

席間其他孩子,無不滿眼羨慕。

重頭戲在百駿園獻藝。

馬蹄聲響起,馬隊由遠及近。

葉瀾依挽發簪花率眾而來,眾人在馬上側肩奔躍、翹趾金鞍、委身玉蹬,或立、或臥,或超馬、或倒豎。

這些從前也都是有的,算不得新奇。

今年她們身後帶著羽箭,駿馬飛奔,行在最前面的人搭弓射箭、走馬擊錢。

陽光下,一擊一錢飛,高六七丈,觀者無不喝彩。

這還不算。

群馬馳過,觀臺正中所對,宮人們持利刃上場,在看客的疑惑聲中,設置利刃屏障。

須臾,方才群馬消失的地方,葉瀾依獨自駕馬而返,直沖利刃屏障。

眾人不由為她捏了把汗,曦朝站起身,小拳頭攥得緊緊的,想喊師父,又怕擾了她。

葉瀾依側臉,遙遙看了看臺上金光閃耀的皇貴妃一眼,人乘馬飛躍刀山。

尖叫聲四起,孩子們激動不已。

龍顏大悅,皇帝大手一揮,“賞!”

【從前只曉得她是個出色的馴馬女,不想如此厲害。】

【後宮果然還是埋沒了她。】

葉瀾依下馬上前謝恩,“奴婢獻醜,雕蟲小技為阿哥和公主慶生,博……皇上和眾位娘娘一笑。”

她說完看了曦朝一眼。

曦朝心領神會,立刻挪到皇上跟前。

“皇阿瑪~”她求人的小聲音格外甜,“瀾依那~麽厲害,單賞金銀珠寶顯得俗氣,不若賞些別的?”

皇帝摸著女兒的腦袋,“曦朝覺得應該賞些什麽?”

“滑瑪讓滿洲第一巴圖魯教哥哥騎射,曦朝也是滑瑪的女兒、滿洲的小公主,騎射若是拿不出手,便太丟滑瑪的臉了。”

【小家夥倒是多慮了,這臉你滑瑪已經給你丟完了。】

【別看他年紀大,還不如你現在本事呢。】

皇帝咳了一聲,“所以你想讓她教你?”

“能教本公主是莫大的榮耀~”曦朝搖著腦袋歡歡喜喜道,“滑瑪答應了對不對?日後瀾依就是我的騎射師父,能跟我回宮,天天教我,對不對?”l

“對不對?”

皇後聽著這個奶甜的聲音,不由蹙眉:這執著勁兒,還真是皇貴妃親生的。

年世蘭朝女兒招手,“曦朝,到額娘這裏來。”

【底下跪著的可是未來的寧嬪,日後你還得叫一聲寧娘娘呢。】

寧嬪?

敬妃忍不住多看兩眼:看上去好兇,怪叫人害怕的。

皇帝想起那日葉瀾依手起刀落馬兒倒,可是與這個“寧”字,沒有半分幹系。

【前幾日便已經盯上,若不是礙著你的面子,不好直接下冊封的旨意,只怕早已卷上龍床,婉轉承恩數回,今兒哪裏需要冒著生命危險,表演這騎馬透劍的絕技?】

說的自已跟色中餓鬼似的。

皇帝也在心裏翻了個白眼:自已哪有那般饑不擇食?

【前世便是前腳看上、後腳冊封的。】

皇帝:“……”

“你皇阿瑪心裏自有主張。”年世蘭道。

甄嬛和沈眉莊都已經扶上面前茶杯,準備以茶代酒恭賀了,誰想皇帝卻出人意料道:

“公主喜歡你,是你的福氣!日後定要好生教導,莫要辜負公主對你的信任。”

葉瀾依得償所願,叩拜謝恩,“奴婢謝皇上恩典、謝公主恩典。”

【嗯?怎麽回事兒?】

【命中註定的寧嬪,就這麽不要了?】

就說重生毫無用處吧。

皇帝眼含得意看了眼年世蘭:朕的心思,豈能輕易被你猜中?

百戲過後,眾人散場,皇帝拉著老十七下棋去了。

甄嬛難得見玉婧,拉她去碧桐書院喝茶,順道邀請了敬妃、沈眉莊和安陵容。

安陵容回頭,瞧見葉瀾依歡歡喜喜朝皇貴妃過去。

葉瀾依一雙眼睛亮閃閃的看著年世蘭,聲音清亮道:“皇貴妃娘娘。”

年世蘭倒是忍不住嘆了口氣,“何苦來哉?”

葉瀾依笑容又憨又甜,“奴婢日後定會好生保護公主。”

【罷了,她無父無母、無親無故,這輩子與果郡王也沒有糾葛,好像也確實沒有別處可去。】

剪秋將葉瀾依殺馬的事情告訴皇後,“皇上那日正巧微服過去。”

原來不是不喜歡,是害怕枕邊躺著的是刀。

皇後眼底一抹譏誚:刀?

難不成這就是世蘭從前說起過的屠龍勇土?

若真如此,她入宮也是好事。

倘若自已的計策有所疏漏,以她的性子,說不準真能為了公主直接拔刀。

幹凈利落。

“阿哥和公主生辰,戲臺連唱三日,明日便要過去,可都準備好了?”

皇後正問著剪秋,周寧海一瘸一拐走到年世蘭身邊,不知同她小聲稟告了什麽,但見她立時斂了笑意。

出事了?

皇後看向方才同周寧海說話的宮人,“那是……”

剪秋眼尖,“那好像是撥去「淡泊寧靜」伺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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