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秋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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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秋獲
熬夜打著點滴都要錄視頻的辛苦, 確實是有回報的。
【新粉報到！勞斯聲音真的絕了，哄睡效果一級棒！所以今晚上有三只小豬聽嗎？】
【啊啊這個更新頻率我真的很愛！UP是不是打算走專業賽道啊？看你轉發了新游有機會合作嗎？】
【老婆註意身體啊嗚嗚嗚！感覺新視頻總有點疲憊千萬不要逞強！】
宋魚習慣性的無視掉評論裏的那些看不懂也不想懂的“網絡詞匯”, 又把熱評的各種建議都回覆了一遍。
實話說，這並不容易，畢竟她以前接觸網絡並沒有那麽多。
隨著視頻播放量漸高，喊她“賽博麻麻”“幼兒園老師”“老婆貼貼”的，全都有。
哪怕宋魚並沒有隱藏過自己已經四十歲，女兒都讀大學的事實。
也不是很懂他們的想法。但宋魚有個優點，她並沒有所謂對年輕後輩們的“自尊心”。
也不能說沒有，只是每次這麽想的時候，她都會想到小徐律師的經歷——
“……”
他們的接觸確實多的過分，以至於她很難不去想到他。
“媽媽！下個月是你生日誒, 你想怎麽過啊？”
周松媛周末回家, 才進家門就迫不及待的喊住宋魚，興致勃勃的說。
離婚一年多，周松媛也沒再多說她人渣爹那邊的事。
不過生活費她還是找周霽要的, 她堅持不肯讓宋魚出，宋魚也只能零散給她發一些紅包補貼。
這是宋魚的四十二歲生日。
也是在亂七八糟的度過一年之後，重新回到軌道上的生日。
四十歲生日還在許願闔家安康, 四十一歲時工作才有點起色, 四十二歲...
宋魚都忘了這個，現在想了想：
“隨便過吧，找一個你喜歡的餐廳, 我們一起吃一頓飯, 慶祝一下就好。”
“啊？就這麽簡單嗎？”
周松媛狐疑的盯著她猛看：“說起來, 我怎麽覺得，你好像有點...”
宋魚頓了頓。
“好像有點, 還是太拼命工作了？”
周松媛越想越覺得就是這樣，不由的憂心忡忡道：
“我看過媽媽你的數據都很好，工作也很多，但是也不能這樣傷身體啊。”
“這是好事，但也不能本末倒置，把自己忙進醫院啊，要不是靖航哥打小報告我都不知道！我自己也有做兼職，能養活自己的...”
大約是知道自己勸她沒什麽效果，徐靖航上次特意給媛媛打了“小報告”，讓宋魚不得不聽女兒念叨了半小時。
周松媛也沒有註意到，當她提到某個名字時，宋魚動了動眉頭。
“我有分寸，”最終，宋魚只是寬慰道，“沒事的。”
周松媛張了張嘴，又小心隱藏住自己沮喪的心情。
母女連心，她是知道宋魚為什麽這樣的，她媽媽還是沒有放棄想給她購置房產的目標。
以往這個目標雖難，但也不勉強，可是現在...
她媽媽是天底下對她最好的媽媽。
周松媛想。
最終，宋魚還是在周松媛的軟磨硬泡下答應到時候抽出一整天的時間去“聽她安排”。
“好耶！我和靖航哥商量一下...”
聽到這個名字，宋魚停下切菜的動作：
“徐律師？簡簡單單的過一個生日，你叫他做什麽。”
周松媛“啊”了一聲，似乎自己也有點茫然：
“我沒想過這個問題誒...過生日不是熱鬧一點更好嗎？我看靖航哥也很願意的樣子。”
似乎是從離婚這段時期開始，年輕人就悄無聲息的融入她們的生活了。
太過於自然，對方又從來沒有拒絕過任何邀約，反而積極地讓周松媛無論做什麽事都會想到他。
“媽媽你不是說過他一個人在這兒嗎？他可能也想有個家庭吧？”
周松媛心大的分析道，“正好我也想要個哥哥，我們這是互利互惠！”
“......”
傻女兒，小徐律師應該不是想當你“哥哥”。
哪怕和女兒無話不談，感情上的事宋魚也說不出口。
因此她眼看著媛媛順理成章的把徐靖航加入他們的計劃中時，甚至微微有種說不出口的氣惱——
他是故意的吧？
哪怕心裏知道這一點，宋魚也拿他沒什麽辦法。
她懷揣著自己都理不清楚的心思，卻聽到那邊周松媛小小的“啊”了一聲。
“媽，你看家族群，”周松媛皺起眉頭，“表舅這是什麽意思啊？還發這麽長的話...”
她頓了下，沒有說出後面的話，但是宋魚已經自己拿過手機了。
在上次宣布離婚，又被家族群裏亂七八糟的親戚輪番私聊勸說一堆之後，宋魚就把家族群折疊了。
眼不見為凈。
現在聽到媛媛的話，宋魚再度打開，一眼就看到裏頭的長篇大論。
【徐林：】對於小魚和周總的婚姻破裂，我雖深表遺憾，但也選擇尊重！但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吾兒徐浩，在公司兢兢業業，盡職盡責，卻因為小宋的緣故被周總辭退，這顯然不是拿我們當親戚的做法！現如今我兒有妻兒要養，負擔很重，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宋魚還在看，周松媛已經反應過來了：
“他說的是徐浩吧？他當初的工作也是你們幫忙介紹進去的，我爸現在又把他開除了？”
婚姻近二十年，這是避免不了的事情。
宋魚也想起來，當初徐浩畢業學歷不高，不好找工作時，周霽在飯桌上被捧的飄飄然，就幫了一把。
當時徐林他們一家人都表現的感激萬分，還請他們吃了飯，而她也笑著說沒什麽，都是一家人。
那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了。這些年徐浩在公司，有周霽照顧，順利升職，結婚生子，過的當然不能說差。
她看到了結尾。
徐林一番陳詞，又懇求她高擡貴手，不要讓徐浩失去工作，他有妻有子，經不起這番折騰。
宋魚默然。
周松媛還在憤憤：
“表舅什麽意思啊？幫人還幫出仇人來了？還讓你高擡貴手，我們能怎麽高擡貴手…”
“我爸也是的，人家幹得好好的還這麽絕情，我…啊，表舅也私聊我了。”
周松媛有點茫然：“他給我發了紅包，讓我有空勸勸我爸？”
以前親戚關系和睦的時候，徐林他們對周松媛也並不差。
不如說，自從她出生，家裏情況穩定後，無論長輩還是小輩，對她都很熱情親近。
這還是周松媛第一次直面這些親戚的“變臉”。
“不用理會。”
宋魚點出群聊，掃了眼，徐林和徐浩也都給她發了私聊。
相較於在群裏的“凜然”，私聊裏的語氣更軟一些，徐浩甚至還“可憐巴巴的”求她幫忙。
宋魚沒理，看了眼還在發怔的媛媛，伸手摸了摸她的頭：
“我是建議你不要管這件事，這是我和你爸爸的矛盾，不可調和。但你想怎麽做，看你自己。”
徐林每次過年都會熱情的喊媛媛去他們家吃飯聚餐，徐浩也像個哥哥一樣帶著媛媛在老家到處瘋玩。
最近兩年因為父母離婚亂七八糟的事沒空回去，周松媛還有點想念他們呢。
“我…”周松媛咬了咬嘴唇，“算了，我覺得我爸也不會聽我的。”
周松媛不是拎不清，也不是看不明白。
她沒有和宋魚講過，但她私底下也不是沒做過一些事，可是沒用。
就像是她之前徒勞無功的阻攔那對狗男女二婚一樣。
哪怕這個人是她親爹，他們曾經相處十九年，她也做不到。
周松媛沈默了一小會兒。
“表舅他們會怨我們嗎？”她小聲說，“以後過年呢？”
宋魚靜了靜，擡手給徐林徐浩都回覆了一句“抱歉無能為力”，又開口：
“短時間內，他們肯定會埋怨。你外婆他們，都不會支持我離婚的這個決定。”
像是類似的大忙小忙，她沒少幫周霽的家裏人，周霽也不吝嗇幫她的家人。
以為是一家人，也沒想過會分開，更沒想到會收回。
夫妻共同體，不是說說而已，二十年的婚姻帶來的利益糾葛，也沒那麽輕易分割。
宋魚心平氣和的同媛媛商量：
“如果你覺得不好面對，那這幾年過年我們就暫時不回去了。後面他們能接受了，媽媽的事業有起色了再說？”
周松媛蔫巴巴的，她還是頭一次直面這麽為難的事。
“等到時候再說吧，”她抓抓頭發，“我也不知道…我不知道。”
“不過我還是覺得，媽媽你離婚的決定很對。”
小姑娘伸手抱了抱她，堅定道，“你沒選錯，我爸不是什麽好東西，他太絕情了。”
她沒說的太多，但是她們都明白。
周松媛跑上樓和朋友打電話去了，宋魚聽著微.信一聲聲震動，點進去開了對話免打擾。
她其實有想過，事情會走到這步。
但是她也沒有想過，此時此刻，距離他們離婚，也不過一年。
還連累了媛媛。
*
處理和親戚朋友們那些不甚愉快的糾葛都只是工作之餘的小插曲。
就像是她被邀請參加同學聚會，同學又很八卦的告訴她“周霽”也會去一樣。
對於周霽另覓嬌妻這件事，社會層面上，恭喜他的多，同情宋魚的更多。
可那又有什麽辦法？
你總不能扯著那些人的領子，告訴他們“離婚是她提的她一點都不後悔”。
哪怕你真的如此去做，大多數人也只會認為你在“嘴硬”。
宋魚心知肚明，也早已能夠心平氣和的婉拒同學的邀約。
她甚至也沒有說自己今天的生日，只是在零點的時候收到了兩條祝福。
媛媛祝她“年輕常在”，小徐律師祝她“事業大發”。
說實話，宋魚都挺喜歡的。
從書房出來，在鏡子裏看了眼疲憊憔悴的女人，宋魚的心裏一片平靜。
忙於工作，對個人保養也就沒那麽重視了，再昂貴的面霜也治不了熬夜的那張臉。
可她竟然不覺得難以接受。
要過生日，宋魚難得換下家居服，很註意的喝了點蜂蜜水潤喉。
工作多了很費嗓子，她現在唯一值錢的也就是這個了，所以連解壓的氣泡水都不碰了。
換上外出的衣服，還是前年春天買的，宋魚出了門。
餐廳是早就訂好的，宋魚選的，她想吃清湯火鍋。
她還給自己訂了一個蛋糕，這一項往年都是周霽去做的，她才知道這個牌子的蛋糕會那麽貴。
可她還是義無反顧的訂了，訂* 了個很小的，價格也要便宜許多。
宋魚提著蛋糕去火鍋店，媛媛和小徐律師都已經到了。
“我就說我媽買了蛋糕吧，”周松媛看到她，就和身邊人說話，“你還多買了一個！”
桌上已經放了一個蛋糕，宋魚走近才看到。
不用想也知道是誰買的。
宋魚有點尷尬：“是我忘記說了。這個蛋糕還挺貴的，你別破費…”
“總不好空著手來。”
年輕男人微笑著祝她：“宋魚女士，再次祝您生日快樂。”
他今天似乎特意準備過，眉眼間的俊朗藏都藏不住。
宋魚也不知道怎麽說，在媛媛另一側落座：
“你們提前點好菜了嗎？今天我請客，看看你們想吃什麽。”
她一邊說一邊去看菜單，眼角餘光裏看到周松媛有點坐立不安的樣子。
她的女兒她了解，宋魚知道媛媛應該是瞞了自己什麽。
但是看表情，恐怕也不是什麽壞事，只是不好開口。
“點了一些，”周松媛清了清嗓子，“你看看還要點哪些？掃那個桌面菜單就可以。”
宋魚按她說的掃了，又添了兩個菜，一擡頭就看到女兒在和小徐律師使眼色。
“……”
“怎麽了？”她笑著放下手機，“是要給我什麽驚喜嗎？”
猜都猜得到，這兩個人古古怪怪的。
只是也沒想到，媛媛現在和徐靖航關系會這麽好。
周松媛繃住神情，不過對上宋魚調侃的目光，很快又洩氣：
“我本來想等到吃完飯再說的…哎呀，媽媽你一點都不配合！”
“是你太明顯了，”宋魚笑她，“一看就藏不住事。”
宋魚把手機遞給徐靖航，示意他選菜：
“到底是什麽事？你談對象了不敢帶到我面前？”
“怎麽可能！我連男模視頻都敢艾特你看怎麽可能怕這個…咳咳咳。”
顧忌有外人在，周松媛扭捏了一下還是沒有說完。
她轉過身，在身後的帆布袋裏翻到底，拿出錢包。
宋魚楞了下，似乎意識到什麽。
“我從好早就開始有這個想法了，我…我也不知道這麽做有什麽用，但我又覺得，我也沒有什麽可以做的。”
父母剛離婚的時候，周松媛對她爸還有一些期待。
她再怎麽成熟也是一個剛剛成年的孩子，過去那麽多年，周霽對她也沒有差過。
她在網上各種瀏覽“狗血故事”，幫姐妹罵渣男的時候，也從來沒有想過，這種事會發生在自己家裏。
於是周松媛沒斷了和她爸的聯系，會質問，會吵鬧，也會聽到於菱的名字。
沒有人會喜歡小三當後媽，她也一樣，她只想鬧得他們雞飛狗跳。
周松媛成功了。
但是周霽，也對她從一開始的全盤寬容，到之後的無奈和責備。
“你能不能懂事一點？媛媛…我和你媽媽已經離婚了，這是我們雙方決定的，這不關小於的事。”
“就算和小於有關，你到我公司來羞辱她，又不準我們溝通，也會影響到團隊整體的正常工作。”
周霽沒說什麽重話。但周松媛氣的要瘋，怒罵了他一頓又拉黑。
怕宋魚擔心，這些事她都沒說。也包括她之後又通過了她爸的好友申請，找他要學費生活費的事情。
在宋魚沈默無聲的註視下，小姑娘拿出自己的身份證。
“我改名了。”
周松媛輕聲說：“從上個星期開始，我就叫宋媛了。”
她被養的很好。獨立，自主，也有勇氣去做出這個對她來說可能很難的決定。
幾個月前，有那麽一天，宋魚曾經聽到她洩憤似的說“要改名”。
不過她並沒有再提過，她尊重女兒的一切決定。
宋媛深呼吸了一下。
她不是小孩子，她有能力說清楚。
“我知道，這不能改變什麽，也不能證明什麽。”
“我只是...我只是想跟你更近一點，媽媽。我願意為我的任性承擔後果。”
看媽媽沒講話，宋媛有點磕巴：
“我、我想著，越早改應該越好，也不影響我後面就業對吧？而且我朋友都叫我松媛，他們也不在意這個...他們都覺得我是雌鷹般的女人，超級酷！”
“而且我做兼職也攢了一些錢的！現在也有進項！就算那個誰不給錢也沒事，我還有壓歲錢存款，足夠我畢業了。”
她是考慮好了一切的後果，看媽媽的事業也發展的有起色，才決心改名字的。
“胡說什麽。”
宋魚深吸一口氣，眼眶有點發紅：
“我們家這些年的存款都在我這裏，我也有收入，你爸爸不給你錢，我給你。”
“我知道的，媛媛。”
改不改名字，對宋魚來說也沒有那麽重要。
但她知道媛媛選擇了她，也知道這件事，對她的前夫來說一定很重要。
宋媛仔細打量她的神情，呼出一口氣：
“好了好了，我只是和你說一聲，也不是什麽大事！我去調點調料，你們要吃什麽？”
問清楚他們的口味之後，小姑娘輕快的起身跑掉了，走之前沒忘記俯身抱了抱她媽媽。
宋魚看著她走遠，還在楞神，又想起什麽：
“你和她商量的？你陪她去改的名字？你們偷偷去辦的？”
她一瞬間就猜到了。
年輕人並不否認，坦然道：
“媛媛很懂事。她向我尋求建議，我也會盡可能的幫助她。”
“而且…”
“而且？”
徐靖航彎了下眼睛，坦然道：
“她很信任我，我和她說過，我想努力的融入這個家庭，多做一些貢獻。”
那宋媛當然是很高興的同意了啊！沒有人會不去欣賞帥哥，就算不喜歡，說出去也很有面子好嗎！
宋魚猛的嗆咳一聲。
她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壓壓驚，遲疑片刻，還是想找準措辭，嚴肅的和他說不要說這麽有歧義的話。
一旦涉及到女兒，對宋魚來說，什麽都要往後放放。也包括徐靖航和媛媛的一些接觸，還有日常生活中的。
可她沒來得及。
“宋姐，”她聽到小徐律師嚴謹的問她，“男模視頻好看嗎？”
“…什麽？”
宋魚茫然了一下，才和之前的某個場景對上——
“對你來說，會有吸引力嗎？”
“......”
“我去健身房的次數也很多。”
“......”
俊朗好看的年輕男生認真的問你這種問題，哪怕宋魚歷經風浪也不太能撐得住。
“我沒怎麽看過，你不要聽媛媛胡說，她就是開個玩笑。我想說的是…”
“我拿回來啦！媽媽給，我學了網紅方法，又按你的口味調的，你看看喜不喜歡。”
宋媛端著調料興沖沖的趕回來，也打斷了宋魚沒講完的話。
合適的時機一閃而過，再當著女兒的面提那些不合適，宋魚也沒再說。
“吃飯吧，”她故作輕松道，“先吃火鍋還是先吃蛋糕？”
這頓飯吃的很愉快。
哪怕宋魚心存顧慮，也不得不承認，她有許久沒有這樣輕松過了。
媛媛話很多又外向，繪聲繪色的講著在學校裏碰見的趣事，徐靖航偶爾也會參與兩句。
更多的時候，他就在默默的燙蔬菜，涮肉，然後體貼的給她和女兒分到碗裏。
宋媛剛改了名字，自覺完成了一件人生大事，豪氣萬丈的要喝酒，還要拉著他們一起喝。
小徐律師推辭不過也端了酒杯，宋魚要保護嗓子，只喝了果汁，撐著下巴含笑看著女兒嘰嘰喳喳。
“我舍友也都覺得我好酷，讓我們一起舉杯慶祝我周松媛...不對，宋媛，重獲新生！”
“再也不想理人渣了，都不是什麽好東西！嗚嗚嗚以後我就和媽媽相依為命了...”
“還有我呢。”
另一個醉意輕得多的鎮定補充。
宋媛假模假樣的擦了擦眼淚，有點懵的偏過頭：
“哦——對！還有靖航哥，你命也好苦哇，以後我們仨就是幸福的家庭，只要你不做壞事，我們就...”
宋魚：“......”
她低頭掃二維碼想結賬，卻發現不知道已經被誰結過了。
宋魚竟覺得自己不怎麽意外，看向徐靖航：
“走吧，你還能走得動嗎？我扶著媛媛，一會兒我開車送你回家。”
在場三人只有她沒碰酒，宋魚現在清醒的很。
哪怕喝了酒，年輕人的臉色還是白的，也瞧不出他醉沒醉。
“...好，麻煩您了。”
只是似乎像是慢了半拍。
媛媛喝的不多，還嚷嚷著要自己走，宋魚也沒多幹涉，只是幫女兒把帆布袋收拾好，手機也好好放了進去。
吃飯的時候媛媛的手機震動了好幾次，可能是她朋友找她，得等她酒醒了再看。
好不容易把兩個人都顧到停車場，宋魚剛把女兒扶上後座，一偏頭——
小徐律師非常主動積極的自己坐到了副駕駛的位置上。
連安全帶都自己系好了。
“......”
算了。
難得今天高興，宋魚也不想再做什麽掃興的事情。
她坐在駕駛位置上，調整安全帶，想問徐靖航的家庭地址，猶豫了下，還是決定翻翻微.信記錄。
本來對方就夠打直球，宋魚不想給他發揮空間。
放在後座帆布袋裏的手機又震動起來，不過這次很快就停止了。
嗡——
嗡嗡——
這次震動的換成了宋魚的手機。
她若有所覺的擡起眼。
看到來電通知，宋魚靜了靜，伸手掛斷。
嗡——
嗡嗡——
她才掛斷，後座上的手機就又響了起來。
宋魚煩躁的閉了閉眼，解開安全帶，去後面拿過女兒的手機。
未接電話：13。
來電人：周霽。
宋魚滑動接通。
“周松媛，你發的那是什麽朋友圈？大晚上你跑哪去了，和你媽在一起是不是？”
才接通，就聽到那邊“連名帶姓”的質問。
“你改名為什麽不和父母說？還是你P的圖片？你媽知道這件事嗎？你經過我們的...”
“我知道。”
沒耐心聽他的長篇大論，宋魚疲倦，又有點快意的擰了擰眉。
在那邊突然的卡殼裏，她平靜道：
“我知道這件事，我也沒有什麽想指責她的。她是成年人不是小孩子，我尊重她的選擇。”
“如果你要問我個人的意見...”
“我覺得她的這個行為很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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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很懂他們的想法。但宋魚有個優點，她並沒有所謂對年輕後輩們的“自尊心”。
也不能說沒有，只是每次這麽想的時候，她都會想到小徐律師的經歷——
“……”
他們的接觸確實多的過分，以至於她很難不去想到他。
“媽媽！下個月是你生日誒, 你想怎麽過啊？”
周松媛周末回家, 才進家門就迫不及待的喊住宋魚，興致勃勃的說。
離婚一年多，周松媛也沒再多說她人渣爹那邊的事。
不過生活費她還是找周霽要的, 她堅持不肯讓宋魚出，宋魚也只能零散給她發一些紅包補貼。
這是宋魚的四十二歲生日。
也是在亂七八糟的度過一年之後，重新回到軌道上的生日。
四十歲生日還在許願闔家安康, 四十一歲時工作才有點起色, 四十二歲...
宋魚都忘了這個，現在想了想：
“隨便過吧，找一個你喜歡的餐廳, 我們一起吃一頓飯, 慶祝一下就好。”
“啊？就這麽簡單嗎？”
周松媛狐疑的盯著她猛看：“說起來, 我怎麽覺得，你好像有點...”
宋魚頓了頓。
“好像有點, 還是太拼命工作了？”
周松媛越想越覺得就是這樣，不由的憂心忡忡道：
“我看過媽媽你的數據都很好，工作也很多，但是也不能這樣傷身體啊。”
“這是好事，但也不能本末倒置，把自己忙進醫院啊，要不是靖航哥打小報告我都不知道！我自己也有做兼職，能養活自己的...”
大約是知道自己勸她沒什麽效果，徐靖航上次特意給媛媛打了“小報告”，讓宋魚不得不聽女兒念叨了半小時。
周松媛也沒有註意到，當她提到某個名字時，宋魚動了動眉頭。
“我有分寸，”最終，宋魚只是寬慰道，“沒事的。”
周松媛張了張嘴，又小心隱藏住自己沮喪的心情。
母女連心，她是知道宋魚為什麽這樣的，她媽媽還是沒有放棄想給她購置房產的目標。
以往這個目標雖難，但也不勉強，可是現在...
她媽媽是天底下對她最好的媽媽。
周松媛想。
最終，宋魚還是在周松媛的軟磨硬泡下答應到時候抽出一整天的時間去“聽她安排”。
“好耶！我和靖航哥商量一下...”
聽到這個名字，宋魚停下切菜的動作：
“徐律師？簡簡單單的過一個生日，你叫他做什麽。”
周松媛“啊”了一聲，似乎自己也有點茫然：
“我沒想過這個問題誒...過生日不是熱鬧一點更好嗎？我看靖航哥也很願意的樣子。”
似乎是從離婚這段時期開始，年輕人就悄無聲息的融入她們的生活了。
太過於自然，對方又從來沒有拒絕過任何邀約，反而積極地讓周松媛無論做什麽事都會想到他。
“媽媽你不是說過他一個人在這兒嗎？他可能也想有個家庭吧？”
周松媛心大的分析道，“正好我也想要個哥哥，我們這是互利互惠！”
“......”
傻女兒，小徐律師應該不是想當你“哥哥”。
哪怕和女兒無話不談，感情上的事宋魚也說不出口。
因此她眼看著媛媛順理成章的把徐靖航加入他們的計劃中時，甚至微微有種說不出口的氣惱——
他是故意的吧？
哪怕心裏知道這一點，宋魚也拿他沒什麽辦法。
她懷揣著自己都理不清楚的心思，卻聽到那邊周松媛小小的“啊”了一聲。
“媽，你看家族群，”周松媛皺起眉頭，“表舅這是什麽意思啊？還發這麽長的話...”
她頓了下，沒有說出後面的話，但是宋魚已經自己拿過手機了。
在上次宣布離婚，又被家族群裏亂七八糟的親戚輪番私聊勸說一堆之後，宋魚就把家族群折疊了。
眼不見為凈。
現在聽到媛媛的話，宋魚再度打開，一眼就看到裏頭的長篇大論。
【徐林：】對於小魚和周總的婚姻破裂，我雖深表遺憾，但也選擇尊重！但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吾兒徐浩，在公司兢兢業業，盡職盡責，卻因為小宋的緣故被周總辭退，這顯然不是拿我們當親戚的做法！現如今我兒有妻兒要養，負擔很重，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宋魚還在看，周松媛已經反應過來了：
“他說的是徐浩吧？他當初的工作也是你們幫忙介紹進去的，我爸現在又把他開除了？”
婚姻近二十年，這是避免不了的事情。
宋魚也想起來，當初徐浩畢業學歷不高，不好找工作時，周霽在飯桌上被捧的飄飄然，就幫了一把。
當時徐林他們一家人都表現的感激萬分，還請他們吃了飯，而她也笑著說沒什麽，都是一家人。
那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了。這些年徐浩在公司，有周霽照顧，順利升職，結婚生子，過的當然不能說差。
她看到了結尾。
徐林一番陳詞，又懇求她高擡貴手，不要讓徐浩失去工作，他有妻有子，經不起這番折騰。
宋魚默然。
周松媛還在憤憤：
“表舅什麽意思啊？幫人還幫出仇人來了？還讓你高擡貴手，我們能怎麽高擡貴手…”
“我爸也是的，人家幹得好好的還這麽絕情，我…啊，表舅也私聊我了。”
周松媛有點茫然：“他給我發了紅包，讓我有空勸勸我爸？”
以前親戚關系和睦的時候，徐林他們對周松媛也並不差。
不如說，自從她出生，家裏情況穩定後，無論長輩還是小輩，對她都很熱情親近。
這還是周松媛第一次直面這些親戚的“變臉”。
“不用理會。”
宋魚點出群聊，掃了眼，徐林和徐浩也都給她發了私聊。
相較於在群裏的“凜然”，私聊裏的語氣更軟一些，徐浩甚至還“可憐巴巴的”求她幫忙。
宋魚沒理，看了眼還在發怔的媛媛，伸手摸了摸她的頭：
“我是建議你不要管這件事，這是我和你爸爸的矛盾，不可調和。但你想怎麽做，看你自己。”
徐林每次過年都會熱情的喊媛媛去他們家吃飯聚餐，徐浩也像個哥哥一樣帶著媛媛在老家到處瘋玩。
最近兩年因為父母離婚亂七八糟的事沒空回去，周松媛還有點想念他們呢。
“我…”周松媛咬了咬嘴唇，“算了，我覺得我爸也不會聽我的。”
周松媛不是拎不清，也不是看不明白。
她沒有和宋魚講過，但她私底下也不是沒做過一些事，可是沒用。
就像是她之前徒勞無功的阻攔那對狗男女二婚一樣。
哪怕這個人是她親爹，他們曾經相處十九年，她也做不到。
周松媛沈默了一小會兒。
“表舅他們會怨我們嗎？”她小聲說，“以後過年呢？”
宋魚靜了靜，擡手給徐林徐浩都回覆了一句“抱歉無能為力”，又開口：
“短時間內，他們肯定會埋怨。你外婆他們，都不會支持我離婚的這個決定。”
像是類似的大忙小忙，她沒少幫周霽的家裏人，周霽也不吝嗇幫她的家人。
以為是一家人，也沒想過會分開，更沒想到會收回。
夫妻共同體，不是說說而已，二十年的婚姻帶來的利益糾葛，也沒那麽輕易分割。
宋魚心平氣和的同媛媛商量：
“如果你覺得不好面對，那這幾年過年我們就暫時不回去了。後面他們能接受了，媽媽的事業有起色了再說？”
周松媛蔫巴巴的，她還是頭一次直面這麽為難的事。
“等到時候再說吧，”她抓抓頭發，“我也不知道…我不知道。”
“不過我還是覺得，媽媽你離婚的決定很對。”
小姑娘伸手抱了抱她，堅定道，“你沒選錯，我爸不是什麽好東西，他太絕情了。”
她沒說的太多，但是她們都明白。
周松媛跑上樓和朋友打電話去了，宋魚聽著微.信一聲聲震動，點進去開了對話免打擾。
她其實有想過，事情會走到這步。
但是她也沒有想過，此時此刻，距離他們離婚，也不過一年。
還連累了媛媛。
*
處理和親戚朋友們那些不甚愉快的糾葛都只是工作之餘的小插曲。
就像是她被邀請參加同學聚會，同學又很八卦的告訴她“周霽”也會去一樣。
對於周霽另覓嬌妻這件事，社會層面上，恭喜他的多，同情宋魚的更多。
可那又有什麽辦法？
你總不能扯著那些人的領子，告訴他們“離婚是她提的她一點都不後悔”。
哪怕你真的如此去做，大多數人也只會認為你在“嘴硬”。
宋魚心知肚明，也早已能夠心平氣和的婉拒同學的邀約。
她甚至也沒有說自己今天的生日，只是在零點的時候收到了兩條祝福。
媛媛祝她“年輕常在”，小徐律師祝她“事業大發”。
說實話，宋魚都挺喜歡的。
從書房出來，在鏡子裏看了眼疲憊憔悴的女人，宋魚的心裏一片平靜。
忙於工作，對個人保養也就沒那麽重視了，再昂貴的面霜也治不了熬夜的那張臉。
可她竟然不覺得難以接受。
要過生日，宋魚難得換下家居服，很註意的喝了點蜂蜜水潤喉。
工作多了很費嗓子，她現在唯一值錢的也就是這個了，所以連解壓的氣泡水都不碰了。
換上外出的衣服，還是前年春天買的，宋魚出了門。
餐廳是早就訂好的，宋魚選的，她想吃清湯火鍋。
她還給自己訂了一個蛋糕，這一項往年都是周霽去做的，她才知道這個牌子的蛋糕會那麽貴。
可她還是義無反顧的訂了，訂* 了個很小的，價格也要便宜許多。
宋魚提著蛋糕去火鍋店，媛媛和小徐律師都已經到了。
“我就說我媽買了蛋糕吧，”周松媛看到她，就和身邊人說話，“你還多買了一個！”
桌上已經放了一個蛋糕，宋魚走近才看到。
不用想也知道是誰買的。
宋魚有點尷尬：“是我忘記說了。這個蛋糕還挺貴的，你別破費…”
“總不好空著手來。”
年輕男人微笑著祝她：“宋魚女士，再次祝您生日快樂。”
他今天似乎特意準備過，眉眼間的俊朗藏都藏不住。
宋魚也不知道怎麽說，在媛媛另一側落座：
“你們提前點好菜了嗎？今天我請客，看看你們想吃什麽。”
她一邊說一邊去看菜單，眼角餘光裏看到周松媛有點坐立不安的樣子。
她的女兒她了解，宋魚知道媛媛應該是瞞了自己什麽。
但是看表情，恐怕也不是什麽壞事，只是不好開口。
“點了一些，”周松媛清了清嗓子，“你看看還要點哪些？掃那個桌面菜單就可以。”
宋魚按她說的掃了，又添了兩個菜，一擡頭就看到女兒在和小徐律師使眼色。
“……”
“怎麽了？”她笑著放下手機，“是要給我什麽驚喜嗎？”
猜都猜得到，這兩個人古古怪怪的。
只是也沒想到，媛媛現在和徐靖航關系會這麽好。
周松媛繃住神情，不過對上宋魚調侃的目光，很快又洩氣：
“我本來想等到吃完飯再說的…哎呀，媽媽你一點都不配合！”
“是你太明顯了，”宋魚笑她，“一看就藏不住事。”
宋魚把手機遞給徐靖航，示意他選菜：
“到底是什麽事？你談對象了不敢帶到我面前？”
“怎麽可能！我連男模視頻都敢艾特你看怎麽可能怕這個…咳咳咳。”
顧忌有外人在，周松媛扭捏了一下還是沒有說完。
她轉過身，在身後的帆布袋裏翻到底，拿出錢包。
宋魚楞了下，似乎意識到什麽。
“我從好早就開始有這個想法了，我…我也不知道這麽做有什麽用，但我又覺得，我也沒有什麽可以做的。”
父母剛離婚的時候，周松媛對她爸還有一些期待。
她再怎麽成熟也是一個剛剛成年的孩子，過去那麽多年，周霽對她也沒有差過。
她在網上各種瀏覽“狗血故事”，幫姐妹罵渣男的時候，也從來沒有想過，這種事會發生在自己家裏。
於是周松媛沒斷了和她爸的聯系，會質問，會吵鬧，也會聽到於菱的名字。
沒有人會喜歡小三當後媽，她也一樣，她只想鬧得他們雞飛狗跳。
周松媛成功了。
但是周霽，也對她從一開始的全盤寬容，到之後的無奈和責備。
“你能不能懂事一點？媛媛…我和你媽媽已經離婚了，這是我們雙方決定的，這不關小於的事。”
“就算和小於有關，你到我公司來羞辱她，又不準我們溝通，也會影響到團隊整體的正常工作。”
周霽沒說什麽重話。但周松媛氣的要瘋，怒罵了他一頓又拉黑。
怕宋魚擔心，這些事她都沒說。也包括她之後又通過了她爸的好友申請，找他要學費生活費的事情。
在宋魚沈默無聲的註視下，小姑娘拿出自己的身份證。
“我改名了。”
周松媛輕聲說：“從上個星期開始，我就叫宋媛了。”
她被養的很好。獨立，自主，也有勇氣去做出這個對她來說可能很難的決定。
幾個月前，有那麽一天，宋魚曾經聽到她洩憤似的說“要改名”。
不過她並沒有再提過，她尊重女兒的一切決定。
宋媛深呼吸了一下。
她不是小孩子，她有能力說清楚。
“我知道，這不能改變什麽，也不能證明什麽。”
“我只是...我只是想跟你更近一點，媽媽。我願意為我的任性承擔後果。”
看媽媽沒講話，宋媛有點磕巴：
“我、我想著，越早改應該越好，也不影響我後面就業對吧？而且我朋友都叫我松媛，他們也不在意這個...他們都覺得我是雌鷹般的女人，超級酷！”
“而且我做兼職也攢了一些錢的！現在也有進項！就算那個誰不給錢也沒事，我還有壓歲錢存款，足夠我畢業了。”
她是考慮好了一切的後果，看媽媽的事業也發展的有起色，才決心改名字的。
“胡說什麽。”
宋魚深吸一口氣，眼眶有點發紅：
“我們家這些年的存款都在我這裏，我也有收入，你爸爸不給你錢，我給你。”
“我知道的，媛媛。”
改不改名字，對宋魚來說也沒有那麽重要。
但她知道媛媛選擇了她，也知道這件事，對她的前夫來說一定很重要。
宋媛仔細打量她的神情，呼出一口氣：
“好了好了，我只是和你說一聲，也不是什麽大事！我去調點調料，你們要吃什麽？”
問清楚他們的口味之後，小姑娘輕快的起身跑掉了，走之前沒忘記俯身抱了抱她媽媽。
宋魚看著她走遠，還在楞神，又想起什麽：
“你和她商量的？你陪她去改的名字？你們偷偷去辦的？”
她一瞬間就猜到了。
年輕人並不否認，坦然道：
“媛媛很懂事。她向我尋求建議，我也會盡可能的幫助她。”
“而且…”
“而且？”
徐靖航彎了下眼睛，坦然道：
“她很信任我，我和她說過，我想努力的融入這個家庭，多做一些貢獻。”
那宋媛當然是很高興的同意了啊！沒有人會不去欣賞帥哥，就算不喜歡，說出去也很有面子好嗎！
宋魚猛的嗆咳一聲。
她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壓壓驚，遲疑片刻，還是想找準措辭，嚴肅的和他說不要說這麽有歧義的話。
一旦涉及到女兒，對宋魚來說，什麽都要往後放放。也包括徐靖航和媛媛的一些接觸，還有日常生活中的。
可她沒來得及。
“宋姐，”她聽到小徐律師嚴謹的問她，“男模視頻好看嗎？”
“…什麽？”
宋魚茫然了一下，才和之前的某個場景對上——
“對你來說，會有吸引力嗎？”
“......”
“我去健身房的次數也很多。”
“......”
俊朗好看的年輕男生認真的問你這種問題，哪怕宋魚歷經風浪也不太能撐得住。
“我沒怎麽看過，你不要聽媛媛胡說，她就是開個玩笑。我想說的是…”
“我拿回來啦！媽媽給，我學了網紅方法，又按你的口味調的，你看看喜不喜歡。”
宋媛端著調料興沖沖的趕回來，也打斷了宋魚沒講完的話。
合適的時機一閃而過，再當著女兒的面提那些不合適，宋魚也沒再說。
“吃飯吧，”她故作輕松道，“先吃火鍋還是先吃蛋糕？”
這頓飯吃的很愉快。
哪怕宋魚心存顧慮，也不得不承認，她有許久沒有這樣輕松過了。
媛媛話很多又外向，繪聲繪色的講著在學校裏碰見的趣事，徐靖航偶爾也會參與兩句。
更多的時候，他就在默默的燙蔬菜，涮肉，然後體貼的給她和女兒分到碗裏。
宋媛剛改了名字，自覺完成了一件人生大事，豪氣萬丈的要喝酒，還要拉著他們一起喝。
小徐律師推辭不過也端了酒杯，宋魚要保護嗓子，只喝了果汁，撐著下巴含笑看著女兒嘰嘰喳喳。
“我舍友也都覺得我好酷，讓我們一起舉杯慶祝我周松媛...不對，宋媛，重獲新生！”
“再也不想理人渣了，都不是什麽好東西！嗚嗚嗚以後我就和媽媽相依為命了...”
“還有我呢。”
另一個醉意輕得多的鎮定補充。
宋媛假模假樣的擦了擦眼淚，有點懵的偏過頭：
“哦——對！還有靖航哥，你命也好苦哇，以後我們仨就是幸福的家庭，只要你不做壞事，我們就...”
宋魚：“......”
她低頭掃二維碼想結賬，卻發現不知道已經被誰結過了。
宋魚竟覺得自己不怎麽意外，看向徐靖航：
“走吧，你還能走得動嗎？我扶著媛媛，一會兒我開車送你回家。”
在場三人只有她沒碰酒，宋魚現在清醒的很。
哪怕喝了酒，年輕人的臉色還是白的，也瞧不出他醉沒醉。
“...好，麻煩您了。”
只是似乎像是慢了半拍。
媛媛喝的不多，還嚷嚷著要自己走，宋魚也沒多幹涉，只是幫女兒把帆布袋收拾好，手機也好好放了進去。
吃飯的時候媛媛的手機震動了好幾次，可能是她朋友找她，得等她酒醒了再看。
好不容易把兩個人都顧到停車場，宋魚剛把女兒扶上後座，一偏頭——
小徐律師非常主動積極的自己坐到了副駕駛的位置上。
連安全帶都自己系好了。
“......”
算了。
難得今天高興，宋魚也不想再做什麽掃興的事情。
她坐在駕駛位置上，調整安全帶，想問徐靖航的家庭地址，猶豫了下，還是決定翻翻微.信記錄。
本來對方就夠打直球，宋魚不想給他發揮空間。
放在後座帆布袋裏的手機又震動起來，不過這次很快就停止了。
嗡——
嗡嗡——
這次震動的換成了宋魚的手機。
她若有所覺的擡起眼。
看到來電通知，宋魚靜了靜，伸手掛斷。
嗡——
嗡嗡——
她才掛斷，後座上的手機就又響了起來。
宋魚煩躁的閉了閉眼，解開安全帶，去後面拿過女兒的手機。
未接電話：13。
來電人：周霽。
宋魚滑動接通。
“周松媛，你發的那是什麽朋友圈？大晚上你跑哪去了，和你媽在一起是不是？”
才接通，就聽到那邊“連名帶姓”的質問。
“你改名為什麽不和父母說？還是你P的圖片？你媽知道這件事嗎？你經過我們的...”
“我知道。”
沒耐心聽他的長篇大論，宋魚疲倦，又有點快意的擰了擰眉。
在那邊突然的卡殼裏，她平靜道：
“我知道這件事，我也沒有什麽想指責她的。她是成年人不是小孩子，我尊重她的選擇。”
“如果你要問我個人的意見...”
“我覺得她的這個行為很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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