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 6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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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第 63 章
待謝溫收到消息回來時, 雲姝正無意識靠坐在地上，悅兒無措地趴在一旁，眼淚汪汪地看著她。
“雲姝？！”
謝溫跑到雲姝身邊, 神色凝重地把了脈，這才將她抱起來放到了床榻上。
“小悅兒，你看著你阿娘, 我去拿藥。”
悅兒眨巴著眼睛爬到榻上, 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話音落下，謝溫便急匆匆地出了門，很快便端著一碗黑乎乎的藥過來。
許是聞到了苦澀難聞的味道, 悅兒撅起小嘴, 看了看藥, 又看了看雲姝, 瞧著可憐兮兮的, 但也乖巧地沒有哭鬧。
謝溫將雲姝扶起來, 一勺一勺地往她嘴裏灌著藥。
可無意識的病人最難餵藥了, 藥液咽不下去，便也只能順著嘴角流出。
他無聲地嘆了一口氣：“還藏著？出來罷。”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片刻，岑祁出現在了門邊：“你怎知我在這兒？”
“方才來給我遞消息的人，也是你安排的。”
謝溫語氣並不好：“我就知道, 你會來見她。”
許是聽出了他語氣中的抱怨, 也知曉自己做錯了事兒惹了禍，岑祁許久都沒有吭聲，只是站在門邊, 跟個柱子般杵著, 一動不動。
片刻，岑祁似乎猶豫了好一會兒, 才擡腳進了屋：“我來罷。”
“你來什麽來？她都沒原諒你呢。”
謝溫白了他一眼：“你若真想幫忙……就抱抱孩子罷。”
話音落下，岑祁楞了楞，目光落在一旁的悅兒身上，帶著幾分無措。
孩子……要怎麽抱？
片刻，他動了動，上前走到榻邊，看著悅兒比劃著，也不知該如何下手。
“怎麽抱？”
“……”
過了一陣，謝溫的藥都餵完了，岑祁才笨拙地坐在榻邊，抱著悅兒坐在他腿上。
奇怪的是，悅兒被他抱著竟也不哭不鬧，只是睜著一雙大眼睛好奇地打量著他。
“悅兒挺像我的，對不對？”
岑祁低著頭，同樣在觀察著悅兒。
“你覺得像就像罷。”
謝溫看了他一眼：“反正無論如何，悅兒你不能擅自帶走。”
岑祁楞了一下，輕聲嘟囔：“我也沒想……”
他看向還昏睡著的雲姝：“我想帶我夫人回去。”
“她不願意。”
岑祁垂下眼，無聲地嘆了一口氣。
他如今已經打心眼裏確定了，悅兒就是他的骨血。
當初雲姝假死來到揚州那一年，定也是因為懷胎，才沒能去敘蘭時。
一切都能說得通。
榻上，雲姝眉心緊蹙，額間滿是細汗。
她在集市上，身邊是雲睦和林清然在帶著她買糖葫蘆。
可下一刻，她被身後忽然出現的一雙手給抱走了。
那人給她蒙上了黑色的頭套，她什麽也看不見，待醒過來時，已置身在了一個山洞中，同樣被擄來的孩子有大有小，都害怕地縮在角落哭。
周遭是黑漆漆的一片，山洞外透進一絲慘白的月光，除了些許水滴聲和風聲，也就只能聽見那似有似無的抽泣聲了。
眼前是名衣著昂貴的少年，坐在她身邊：“你終於醒了。”
“你是誰？”
“我剛剛實在太餓了，就吃了你的糖葫蘆。”少年輕聲說道。
雲姝皺了皺眉，睜大眼奮力地想要看清這名少年的臉，可他面容上就像是蒙了一層霧，她無論如何也看不真切。
“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你？”
雲姝張了張嘴，不知怎的也發不出聲音，她像是忽然意識到了自己陷入了夢魘，想起了上次夢中的那名小公子。
“我們見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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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依然發不出聲音。
少年像是安撫般的拍了拍她的頭：“別怕，我會保護你的。”
“他們現在只有兩個人守著，待會兒我去引開他們，你就拼命往外跑，聽明白了嗎？”
雲姝還想要問點什麽，她覺得自己仿佛抓住了什麽東西，被她遺忘掉的東西。
可夢裏的她並不受控制，她如今就像是待在自己兒時的身體中一般，只能看著，聽著，無法控制什麽。
很快，她聽見自己口中發出了一道稚嫩的聲音：“那你呢？我要如何找你？”
少年想了想，扯下了她腰間的玉佩，玉佩下鵝黃色的穗子輕輕晃了一下，他似乎笑了一聲。
“你等著便是，我會來找你的。
緊接著，她看見這個少年跑了出去。
自己這小身板站起來還沒有他一半高，但也按照他方才的說法，在確定外邊兒沒人之後就往外跑去。
她不知自己該往何處跑，只朝著那些人的反方向跑。
這邊兒是一片一望無際的樹林，黑漆漆的，慘淡的月光透過枝葉間的間隙，在泥地上留下斑駁的影子。
也不知跑了多久，她竟聽見自己耳邊出現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這聲音在她耳邊絮絮叨叨念了許久，她卻聽不清此人說了什麽，不多時，她便發覺自己眼前的景象逐漸模糊了起來，歸於一片白霧。
意識回籠，雲姝微蹙著眉心，緩緩睜開了眼。
好一陣，她才想起來，自己方才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似乎，同母親所說的，她兒時被擄走的事情有關。
她只覺得頭疼得厲害，從榻上坐了起來。
這時，她才註意到一旁坐著的岑祁和他懷中的悅兒。
一瞬間，雲姝感覺自己腦中的某根線被繃緊了。
“你怎麽在這兒？！”
“你醒了。”岑祁看了過來，抱著悅兒站起身走到她身邊，“悅兒剛剛還說……”
她咬著牙，一把將悅兒搶了過來：“你到底想做什麽？！你非要攪得我不得安寧才行嗎？”
岑祁楞了楞，想要伸手安撫，但瞧她抗拒的神色，又收回了手，往後退了兩步：“你別激動，我沒有別的意思。”
說罷，他伸手從袖中取出一個小木匣子，輕輕打開遞到她眼前：“你看，這是我之前為你準備的夜明珠，這是東淵進貢來的，我想了好些法子才留下，這樣你天黑了哪怕沒有燈也不用怕……”
見她似乎平覆了一些，岑祁試探著上前兩步：“你瞧瞧？這個可漂亮了，你定會喜歡……”
“誰稀罕你的夜明珠？！”雲姝紅著眼，一手將悅兒護在身後，一手將那夜明珠打落在地。
只聽一道清脆的響聲，還散發著淡淡光澤的夜明珠落在地上，碎了一地。
岑祁楞了一下，神色間透露出幾分無措和茫然。
片刻，他扯著嘴角笑了笑，上前兩步：“沒事，你不喜歡我給你換別的，你不是喜歡琴嗎？之前那架琴舊了，所以我又讓人打造了一架更好的……”
“你別過來！”雲姝死死盯著他，隨手拿起一旁放著的鐲子，輕輕按了一下機關的位置，那鐲子立馬便彈出來一道鋒利的小刀，“我警告你，你別過來。”
岑祁目光在那泛著寒光的刀片上停頓了一下，眉宇間帶著幾分落寞，笑了一下：“阿姝，你聽我說……”
他上前想要抱住雲姝，可掌心剛碰到她的肩頭，胸口便傳來了一陣凉意。
“你……”
雲姝眼睫輕顫，似是被嚇到了。
她從未這樣傷過人，只捏著那個鐲子，茫然地看著那刀片刺進胸口的位置被鮮血染紅。
“阿娘……他，他不是壞人。”
悅兒哭著看向雲姝：“他剛剛給悅兒講故事了……”
雲姝有些崩潰地哭出聲：“你懂什麽？給你講故事的就是好人了嗎？！”
“阿姝，你別哭。”岑祁紅著眼，垂眸看著她，依然固執地伸手想要將她攬入懷中。
可雲姝也不是一般的執拗，死死舉著那個鐲子。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男人上前抱住她，哪怕那利刃紮進胸口多深，也未後退過一步。
“阿姝，我知錯了，你別哭，我改了……你喜歡的杜鵑花，我種了好多好多，還有你的畫像，我一日都未曾忘記過你。”
岑祁嗓音有些顫抖，胸口的痛感愈發強烈，一股甜腥味兒滿上的口中，又被他生生咽了下去。
“你放開我！”
雲姝掙紮著，不管不顧地將那利刃往他胸口紮了半寸。
男人吃痛地悶哼一聲，整個人似乎都沒有了什麽力氣，往她身上壓了壓。
但隨即，他站起身，苦笑道：“你向來愛幹凈，別弄你身上了……”
衛釧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屋門前，看著屋中的狼藉還有地上夜明珠的碎片，忙跑進來扶住了有些搖搖欲墜的岑祁。
“夫人，您怎能如此！”衛釧咬咬牙，為岑祁打抱不平，“上次祈安道那一遭，主子為了回去救您，胸口被箭射穿，差點就沒命了！！”
“你別說了你閉嘴！我不想聽！！”
雲姝哭得有些喘不過氣，現在是什麽也聽不進去：“你差點沒命，那你為什麽現在還活著？為什麽現在還能站在這兒！！”
“阿姝……”
岑祁只覺得心口的位置很疼很疼，不只是傷口，是最裏邊兒，疼得他感覺快要呼吸不上來。
他茫然地看著雲姝，看著她紅著眼一副不想再見到他的樣子，看著她撕心裂肺地問他，那你怎麽不去死？！
他也不知他是如何活到現在的，整個人像行屍走肉般，只會日覆一日地處理一些枯燥的文書，他像是始終不願相信。
不願相信雲姝死了。
岑祁忽然覺得，趙今宜那句話說得還挺對的。
“若不能同心愛之人相守餘生，那活著還有何意義，同行屍走肉又有何區別？”
雲璟曾讓他認清現實，給雲姝修一個墓。
可他始終不願，他總覺得終有一日，她會回來的。
悅兒也被嚇哭了，小手抱著雲姝，不知所措地望著他。
岑祁覺得，自己似乎不該出現在這裏。
他一來，雲姝和悅兒都不開心了。
他頓了頓，看了眼地上的碎片，有氣無力道：“那我走了。”
“衛釧，將碎片收拾一下，別傷到她們。”
話音落下，岑祁紅著眼，臉色慘白地往外走，瞧著失魂落魄的。
“主子，您的傷……”衛釧本想跟出來，但看了看屋中大病初愈的雲姝和一個話都說不太清楚的小丫頭，無奈蹲下身收拾碎片。
這可是岑祁廢了好大功夫才拿到了，就這般毀了，著實可惜。
-
岑祁滿心都是雲姝方才抗拒的模樣，連自己胸口上還插著的東西都顧不上。
路邊的人都紛紛用奇怪的目光看著他，竊竊私語著，紛紛低頭走開。
他莫名想起來大婚那日，他吩咐人辦的婚禮很是潦草冷清，連婚服都非要讓她穿妾室所穿的。
當時的喜轎從大街小巷路過時，街邊的人也是這樣指指點點的在說她罷？
岑祁恨不得回到過去將自己狠狠抽一頓，那個自負狂傲目中無人的自己。
不知不覺，他來到了謝溫所開的這家醫館。
此時天色尚早，醫館內的人不多，謝溫剛送走了一個病人，一眼就看見了他。
謝溫楞了一下，很快聞到了一股血腥味，目光落在了他胸前還掛著的東西上。
“你……你受傷了。”
岑祁失魂落魄地走進來，在一旁坐下，眸中無神：“嗯，會死嗎？”
“應該死不了。”謝溫嘴上不鹹不淡的說著，手上的動作也沒停，很快就拿了東西來替他處理。
這男人的意志是真的強，在將東西取出來時，那鋒利的刀片勢必是要再在他的血肉上割一下，可他卻楞是一聲沒吭。
“怎麽死不了？”
謝溫正替他處理著傷口，聽見這話瞪了他一眼：“我還在救你呢！怎麽，你想死了？”
“她讓我死的。”岑祁輕聲道，“她問我，為何還活著。”
聽言，謝溫薄唇微抿，沒再吭聲。
岑祁深吸一口氣，嗓音哽咽：“也是，我本就該死。”
“當初，我也同她說了那麽一句，我說，那你去死啊……我是不是很混蛋？”
他苦笑一聲：“我是混蛋，我那麽對她，怎麽還有臉來找她，怎麽還有臉活在這個世上？她說的是對的……她是該恨我。”
“閉嘴罷！”
謝溫沒好氣道：“真弄不疼你！！”
處理完了傷口，謝溫招呼了一下其他的病人，便將醫館的門給關了。
他在岑祁對面坐下，看著對方那一臉生無可戀的模樣，氣不打一處來：“說說……算了，不用你說我也知發生什麽了，你當真是個榆木腦袋，這種時候你……哎！”
謝溫想了想，道：“我同你說說我以前的事兒，你應當知曉，我當時有個意中人。”
“嗯。”岑祁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他到這時才意識到方才雲姝紮的傷口的確很深，他連說話呼吸都很疼。
“她去世了。”
謝溫低著頭，輕聲說著從前的事情，眉宇間流露出來的滿是溫柔和傷感，同平日裏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完全不搭邊。
岑祁靜靜聽完，好一陣才說道：“我不會放棄的。”
“我要把從前所虧欠的都彌補回來，我要重新，給她辦一場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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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岑祁似乎猶豫了好一會兒, 才擡腳進了屋：“我來罷。”
“你來什麽來？她都沒原諒你呢。”
謝溫白了他一眼：“你若真想幫忙……就抱抱孩子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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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要怎麽抱？
片刻，他動了動，上前走到榻邊，看著悅兒比劃著，也不知該如何下手。
“怎麽抱？”
“……”
過了一陣，謝溫的藥都餵完了，岑祁才笨拙地坐在榻邊，抱著悅兒坐在他腿上。
奇怪的是，悅兒被他抱著竟也不哭不鬧，只是睜著一雙大眼睛好奇地打量著他。
“悅兒挺像我的，對不對？”
岑祁低著頭，同樣在觀察著悅兒。
“你覺得像就像罷。”
謝溫看了他一眼：“反正無論如何，悅兒你不能擅自帶走。”
岑祁楞了一下，輕聲嘟囔：“我也沒想……”
他看向還昏睡著的雲姝：“我想帶我夫人回去。”
“她不願意。”
岑祁垂下眼，無聲地嘆了一口氣。
他如今已經打心眼裏確定了，悅兒就是他的骨血。
當初雲姝假死來到揚州那一年，定也是因為懷胎，才沒能去敘蘭時。
一切都能說得通。
榻上，雲姝眉心緊蹙，額間滿是細汗。
她在集市上，身邊是雲睦和林清然在帶著她買糖葫蘆。
可下一刻，她被身後忽然出現的一雙手給抱走了。
那人給她蒙上了黑色的頭套，她什麽也看不見，待醒過來時，已置身在了一個山洞中，同樣被擄來的孩子有大有小，都害怕地縮在角落哭。
周遭是黑漆漆的一片，山洞外透進一絲慘白的月光，除了些許水滴聲和風聲，也就只能聽見那似有似無的抽泣聲了。
眼前是名衣著昂貴的少年，坐在她身邊：“你終於醒了。”
“你是誰？”
“我剛剛實在太餓了，就吃了你的糖葫蘆。”少年輕聲說道。
雲姝皺了皺眉，睜大眼奮力地想要看清這名少年的臉，可他面容上就像是蒙了一層霧，她無論如何也看不真切。
“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你？”
雲姝張了張嘴，不知怎的也發不出聲音，她像是忽然意識到了自己陷入了夢魘，想起了上次夢中的那名小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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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現在只有兩個人守著，待會兒我去引開他們，你就拼命往外跑，聽明白了嗎？”
雲姝還想要問點什麽，她覺得自己仿佛抓住了什麽東西，被她遺忘掉的東西。
可夢裏的她並不受控制，她如今就像是待在自己兒時的身體中一般，只能看著，聽著，無法控制什麽。
很快，她聽見自己口中發出了一道稚嫩的聲音：“那你呢？我要如何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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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自己該往何處跑，只朝著那些人的反方向跑。
這邊兒是一片一望無際的樹林，黑漆漆的，慘淡的月光透過枝葉間的間隙，在泥地上留下斑駁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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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陣，她才想起來，自己方才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似乎，同母親所說的，她兒時被擄走的事情有關。
她只覺得頭疼得厲害，從榻上坐了起來。
這時，她才註意到一旁坐著的岑祁和他懷中的悅兒。
一瞬間，雲姝感覺自己腦中的某根線被繃緊了。
“你怎麽在這兒？！”
“你醒了。”岑祁看了過來，抱著悅兒站起身走到她身邊，“悅兒剛剛還說……”
她咬著牙，一把將悅兒搶了過來：“你到底想做什麽？！你非要攪得我不得安寧才行嗎？”
岑祁楞了楞，想要伸手安撫，但瞧她抗拒的神色，又收回了手，往後退了兩步：“你別激動，我沒有別的意思。”
說罷，他伸手從袖中取出一個小木匣子，輕輕打開遞到她眼前：“你看，這是我之前為你準備的夜明珠，這是東淵進貢來的，我想了好些法子才留下，這樣你天黑了哪怕沒有燈也不用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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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稀罕你的夜明珠？！”雲姝紅著眼，一手將悅兒護在身後，一手將那夜明珠打落在地。
只聽一道清脆的響聲，還散發著淡淡光澤的夜明珠落在地上，碎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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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他扯著嘴角笑了笑，上前兩步：“沒事，你不喜歡我給你換別的，你不是喜歡琴嗎？之前那架琴舊了，所以我又讓人打造了一架更好的……”
“你別過來！”雲姝死死盯著他，隨手拿起一旁放著的鐲子，輕輕按了一下機關的位置，那鐲子立馬便彈出來一道鋒利的小刀，“我警告你，你別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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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上前想要抱住雲姝，可掌心剛碰到她的肩頭，胸口便傳來了一陣凉意。
“你……”
雲姝眼睫輕顫，似是被嚇到了。
她從未這樣傷過人，只捏著那個鐲子，茫然地看著那刀片刺進胸口的位置被鮮血染紅。
“阿娘……他，他不是壞人。”
悅兒哭著看向雲姝：“他剛剛給悅兒講故事了……”
雲姝有些崩潰地哭出聲：“你懂什麽？給你講故事的就是好人了嗎？！”
“阿姝，你別哭。”岑祁紅著眼，垂眸看著她，依然固執地伸手想要將她攬入懷中。
可雲姝也不是一般的執拗，死死舉著那個鐲子。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男人上前抱住她，哪怕那利刃紮進胸口多深，也未後退過一步。
“阿姝，我知錯了，你別哭，我改了……你喜歡的杜鵑花，我種了好多好多，還有你的畫像，我一日都未曾忘記過你。”
岑祁嗓音有些顫抖，胸口的痛感愈發強烈，一股甜腥味兒滿上的口中，又被他生生咽了下去。
“你放開我！”
雲姝掙紮著，不管不顧地將那利刃往他胸口紮了半寸。
男人吃痛地悶哼一聲，整個人似乎都沒有了什麽力氣，往她身上壓了壓。
但隨即，他站起身，苦笑道：“你向來愛幹凈，別弄你身上了……”
衛釧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屋門前，看著屋中的狼藉還有地上夜明珠的碎片，忙跑進來扶住了有些搖搖欲墜的岑祁。
“夫人，您怎能如此！”衛釧咬咬牙，為岑祁打抱不平，“上次祈安道那一遭，主子為了回去救您，胸口被箭射穿，差點就沒命了！！”
“你別說了你閉嘴！我不想聽！！”
雲姝哭得有些喘不過氣，現在是什麽也聽不進去：“你差點沒命，那你為什麽現在還活著？為什麽現在還能站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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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茫然地看著雲姝，看著她紅著眼一副不想再見到他的樣子，看著她撕心裂肺地問他，那你怎麽不去死？！
他也不知他是如何活到現在的，整個人像行屍走肉般，只會日覆一日地處理一些枯燥的文書，他像是始終不願相信。
不願相信雲姝死了。
岑祁忽然覺得，趙今宜那句話說得還挺對的。
“若不能同心愛之人相守餘生，那活著還有何意義，同行屍走肉又有何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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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始終不願，他總覺得終有一日，她會回來的。
悅兒也被嚇哭了，小手抱著雲姝，不知所措地望著他。
岑祁覺得，自己似乎不該出現在這裏。
他一來，雲姝和悅兒都不開心了。
他頓了頓，看了眼地上的碎片，有氣無力道：“那我走了。”
“衛釧，將碎片收拾一下，別傷到她們。”
話音落下，岑祁紅著眼，臉色慘白地往外走，瞧著失魂落魄的。
“主子，您的傷……”衛釧本想跟出來，但看了看屋中大病初愈的雲姝和一個話都說不太清楚的小丫頭，無奈蹲下身收拾碎片。
這可是岑祁廢了好大功夫才拿到了，就這般毀了，著實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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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邊的人都紛紛用奇怪的目光看著他，竊竊私語著，紛紛低頭走開。
他莫名想起來大婚那日，他吩咐人辦的婚禮很是潦草冷清，連婚服都非要讓她穿妾室所穿的。
當時的喜轎從大街小巷路過時，街邊的人也是這樣指指點點的在說她罷？
岑祁恨不得回到過去將自己狠狠抽一頓，那個自負狂傲目中無人的自己。
不知不覺，他來到了謝溫所開的這家醫館。
此時天色尚早，醫館內的人不多，謝溫剛送走了一個病人，一眼就看見了他。
謝溫楞了一下，很快聞到了一股血腥味，目光落在了他胸前還掛著的東西上。
“你……你受傷了。”
岑祁失魂落魄地走進來，在一旁坐下，眸中無神：“嗯，會死嗎？”
“應該死不了。”謝溫嘴上不鹹不淡的說著，手上的動作也沒停，很快就拿了東西來替他處理。
這男人的意志是真的強，在將東西取出來時，那鋒利的刀片勢必是要再在他的血肉上割一下，可他卻楞是一聲沒吭。
“怎麽死不了？”
謝溫正替他處理著傷口，聽見這話瞪了他一眼：“我還在救你呢！怎麽，你想死了？”
“她讓我死的。”岑祁輕聲道，“她問我，為何還活著。”
聽言，謝溫薄唇微抿，沒再吭聲。
岑祁深吸一口氣，嗓音哽咽：“也是，我本就該死。”
“當初，我也同她說了那麽一句，我說，那你去死啊……我是不是很混蛋？”
他苦笑一聲：“我是混蛋，我那麽對她，怎麽還有臉來找她，怎麽還有臉活在這個世上？她說的是對的……她是該恨我。”
“閉嘴罷！”
謝溫沒好氣道：“真弄不疼你！！”
處理完了傷口，謝溫招呼了一下其他的病人，便將醫館的門給關了。
他在岑祁對面坐下，看著對方那一臉生無可戀的模樣，氣不打一處來：“說說……算了，不用你說我也知發生什麽了，你當真是個榆木腦袋，這種時候你……哎！”
謝溫想了想，道：“我同你說說我以前的事兒，你應當知曉，我當時有個意中人。”
“嗯。”岑祁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他到這時才意識到方才雲姝紮的傷口的確很深，他連說話呼吸都很疼。
“她去世了。”
謝溫低著頭，輕聲說著從前的事情，眉宇間流露出來的滿是溫柔和傷感，同平日裏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完全不搭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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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把從前所虧欠的都彌補回來，我要重新，給她辦一場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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