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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 寵妾的出路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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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 寵妾的出路4

小翠剛從二門處回來,就碰上月娘送大夫出來,忍不住問道:“姨娘不舒服嗎?怎麽勞煩張大夫跑一趟?”

月娘沒答話,把人送到院門,交接給小廝繼續送出去。身在內院,一言一行都要謹慎,即便張大夫已經是六十歲的老人,也不可予人話柄。

小翠咬了咬嘴唇,生氣又不甘。她本是姨娘的貼身婢女,最近卻越來越不受重視,特別是她幹娘王嬤嬤被姨娘送回蘭家後,她越發在姨娘跟前說不上話。現在倒好,一個二等丫鬟提上來的小蹄子都敢給她臉色看了!小翠在正房門口深吸幾口氣,安慰自己沒關系的,只要自己能幫姨娘爭寵、固寵,姨娘總會看到她的好。

小翠掀開簾子進屋,端著一張笑臉道:“姨娘,好消息!老爺跟前的小硯哥透露,老爺最近要辦大宴,到時候準請姨娘共同赴宴呢!以往這可是夫人才有的榮耀,老爺多看重您。”

“是嗎?的確是個好消息,可惜我身子不爭氣,居然在這個關鍵時候病了,不然真想看看官宦人家的宴會是什麽樣子。”景華半躺在床上,語含期待的說。

“姨娘不怕,奴婢上妝的手藝好著呢,只要用脂粉遮一遮,半點看不出病容,保證姨娘艷冠群芳,老爺只要看到您,眼珠子都不帶錯一下的。”說完,小翠自豪得笑了起來,期盼得看著景華,希望景華也能因此高興,因此更看重她。

月娘端著藥碗上來,知道景華不愛被人一勺一勺的餵藥,直接遞給她,輕聲解釋道:“姑娘,溫度正好,快喝了吧。”

等景華喝完,又把藥碗遞給旁邊的小丫鬟,示意她趕緊端走,別讓藥味在屋裏蔓延,柔聲寬慰:“姑娘忍忍,現在喝水、吃蜜餞都會沖淡藥效,咱們忍一忍,忍過就好了。”

景華嗯了一聲,眉頭微蹙,閉眼仿佛忍耐得十分難受。

“翠姐姐方才說的話,奴婢倒有些不讚同。老爺不是只開一次宴會,以後機會還多,姑娘身子更重要。現在天氣還冷著呢,開大宴必定在花園空曠處風景才好,要是吹了風,必定加重病情。”

“以後……機會難得!”小翠跺腳,等再開宴的時候,姨娘還不知道還受不受寵,現在不抓緊,等到日後被老爺厭棄了,想撐著病體出席宴會都沒機會。“姨娘,就是去宴會上露個臉,讓大夥兒都知道您受老爺喜愛就行了,不累人的,肯定不會對身子有多大影響。”

“翠姐姐以前也是在宴會上服侍過的,雖然咱們家的宴會和官宦人家不同,可也能想到。那般場合,時刻註意儀態,說話做事都要在心裏過三遍,待人接物、交際往來都是學問,怎麽會不累人。”月娘溫溫柔柔朝景華一笑:“姑娘,依奴婢的小見識,什麽都不如身體重要,等您養好身子,多少宴會參加不得。”

景華面上顯出猶豫的神色,最終在月娘的勸說下點頭:“是啊,身子要緊,大夫說我這是風寒,不能吹風。再說,這病過人,萬一傳給老爺夫人就不好了。小翠,多虧這消息只是小硯私下說的,你就當不知道這事吧。順便幫我去朝暉堂告假,請夫人諒解,我這幾日就不去她那裏請安了。”

“姨娘……”

“好了,我累了,你下去吧。”景華把頭側到裏面,表明態度不想再說。

小翠恨恨跺腳,無奈退下,在門口等到月娘服侍景華歇下出來,一把揪住她:“你以為做了大丫鬟就能把持著姨娘了?我才是從小陪她一起長大的!”

“翠姐姐,您和姑娘的情分,您的功勞,我們都知道,所以無論何時咱們都尊稱你一聲姐姐。至於把持,更無從談起。姑娘是主子,主子哪能讓咱們做奴婢的把持呢?”月娘還是這樣溫溫柔柔的做派。

“哼!你小心著,我總會揪出你的狐貍尾巴!姨娘總能看到我的好!”小翠冷哼一聲揚長而去,她費盡心思從小硯嘴裏打聽到消息,本想邀功,沒想到反而惹姨娘不喜,以為自己不關心她的身體。不行!一定要再想辦法,幫姨娘固寵,等姨娘看到自己的能耐,就會重新重用自己。

月娘站在原地揉了揉自己被抓疼的胳膊,輕嘆一聲,徑直走了。

沒過幾天,聶老爺在周夫人面前提起宴會的事情,“這次宴會讓蘭氏侍宴吧。”

“老爺怎麽有這種想法?”周夫人問道。

“蘭氏有才,不可多得,正該讓眾人都見見。上次和卓兄說起,他還以為我吹噓,非得讓他見識見識不可。”聶老爺捋著胡須道。

“那可真是不巧,蘭氏病了,恐怕不能出席。”

“病了?”這麽巧?聶老爺疑心,該不會是蘭氏還想拿喬吧!

“是啊,已經病了好幾日,張大夫瞧的脈象,說是風寒。都已經幾日沒來我這裏了,哥兒年小體弱,我也不是個健壯的,過了病氣就不好了。”

聶老爺摩挲著手指想了想,嘆道:“既然如此,就讓她好好養病吧。也是不巧,得多受卓兄一陣子嘲笑了。”他都炫耀出去了,愛妾卻突然病了,同僚有人肯定以為他在吹噓。

周夫人輕笑點頭,沒有說什麽。

聶老爺終究還是不太高興,從朝暉堂出來,都快走到書房了,又轉去了芷蘭院。

芷蘭院只有正房還亮著一盞豆大的燈,裏面傳出沈悶的咳嗽聲,還有丫鬟忙碌的身影倒影在窗紙上。

聽到裏面壓低的說話聲和窸窣的忙碌聲,聶老爺站了片刻,終究沒有進去。

景華的病,過了宴會,就慢慢好起來。

這日,小翠從外面回來,興奮得和景華稟告:“馬上就要過年,各處節禮都送來了,奴婢在前院看見龍眼大小的珍珠、寸錦寸金的蜀錦、和田美玉擺件,還有各處商人孝敬的好東西,比咱家庫房的珍寶還多呢,不知這次,老爺要賞些什麽下來。”

“賞什麽都是老爺夫人的恩典,我又不缺這些。”

“姨娘當然不缺,可老爺近日都不愛到芷蘭院來了,萬一節禮賞賜少了豈不讓人看輕!”

景華順著小翠的思路往深裏想,沒聽到她叫人,有片刻怔楞。在小翠看來,就是這話說到姨娘心坎上了,再接再厲道:“姨娘,上次宴會您不能參加,老爺也沒點別的姨娘陪侍,可見心裏最看重的還是您。那個詞怎麽說來著,寧缺毋濫!您不去,老爺連夫人都沒讓出席呢!不如咱們趁著這次年節裏的賞賜,讓後院眾人看看您的愛寵。”

“怎麽看?”景華好奇問道。

“自然是讓老爺賜您一些好的、貴的、珍奇的,您是老爺心尖尖上的人,節禮自然也要是頭一份。”

“你這話不對,內院頭一份應該是夫人,我怎能與夫人爭鋒。”

小翠眼波一轉,笑道:“姨娘說的是,可除了夫人占著名分大義,您就是後院第一人。您可是大少爺的生母,都說母憑子貴,這是您應得的。”

景華想了想,仿佛十分憧憬,但還是搖頭道:“不好,夫人教導我謙虛自持,我也不喜歡出風頭,還是算了,老爺賜什麽我收著就是,不要做這些獻媚邀寵的事情。”

景華說完了還不放心,又叮囑一旁的月娘:“你替我和院子裏的人說一聲,不可驕矜自傲,老爺寵愛誰、看重誰全憑老爺心意,我院子裏的人不能做不守規矩的出格事。”

“姑娘放心,奴婢會傳達下去的。”月娘說完,又飽含深意得看了一眼小翠。

景華也看見了這個眼神,補充道:“小翠,你也是。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為了蘭家好,可我不能做這種事,你要聽話,知道嗎?”

“是。”小翠沈悶應下,只是已經被挑起的心思,不是那麽容易就被按下去的。

快過年這段日子,家家戶戶都是最忙的,聶府也不例外。周夫人更是忙得腳不沾地,累得脖子酸疼:“哎呀,真是老了,這日常人情往來都覺得累人。去年手把手教蘭兒,瞧她悟性好學得快,還以為今年能讓她搭把手呢。誰想她這病拖拖拉拉到現在都沒好,張大夫怎麽說,到過年能好不?帶著病氣過年,終究不吉利。”

陪嫁嬤嬤忍了又忍,終究沒憋住:“夫人!奴婢擔心您看錯人了!芷蘭院這幾日沒少借病邀寵,從老爺那裏要好東西。”

周夫人輕笑一聲,“這有什麽?小姑娘家家的,沒見過新鮮東西好奇而已,給她就是。”

“可奴婢怕養大了她的胃口,這些日子要的東西一次比一次貴重,怕也是個不知分寸的。得您庇護還不滿兩年,這就原形畢露了。”

周夫人擺擺手不想說話,她這麽大年紀的人,已經不太愛較真的。小姑娘虛榮些、喜好華貴珍寶是人之常情,人嘛,誰能無缺點。只要蘭氏懂分寸,她願意接著庇佑她。

陪嫁嬤嬤正在鉚足勁兒給芷蘭院上眼藥,另一位得力管事嬤嬤黑著一張臉進來稟告:“回夫人,老爺做主,將國公府送來節禮中一枚鳳釵送到芷蘭院去了。”

陪嫁嬤嬤一驚,禮單她們早就看過:“可是那累絲嵌紅寶金鳳?”

“正是。”管事嬤嬤臉色更難看了。

“那可是咱們老太太專門給夫人打造的,芷蘭院那個怎麽敢?她怎麽敢?”陪嫁嬤嬤怒發沖冠,直言道:“夫人,您不能再慣著芷蘭院了!奴婢替您走一趟,教教她規矩!那也是她能戴的。”

周夫人洩氣得靠在椅背上,心存僥幸問道:“那金鳳是老爺主動給的吧?老爺一個大男人,不懂這些也是難免……”

“芷蘭院的小蹄子在老爺面前進言老爺才給的,小翠是蘭姨娘的貼身丫鬟,從小陪著蘭姨娘一起長大。”

這樣啊……周夫人嘆息,這天來得這樣早嗎?原來妻妾真的是不能和睦相處的。母親送來的東西,被丈夫轉手贈給小妾,這已經是羞辱了,周夫人自然生氣,可她更失望的是那個曾經在自己跟前撒嬌,自己疼愛她如女兒一般的人,終究還是變了。

再想想這些日子蘭氏告假不來請安,仿佛一切都有預兆。

“今天不是要給後院的人賜節禮嗎?芷蘭院的也一並送過去吧,之前備的不用了,和諸位姨娘一樣就是。把碧玉笛收起來吧,最近不想聽笛聲了。”她教蘭氏吹笛,蘭氏還和她暗示討要那支碧玉笛,笛子雖是長輩所賜,但並非不能轉增。只是喜愛看她為了笛子撒嬌弄癡、百般討好,心裏覺得有趣,就沒直接答應,其實心裏已經定下過年的時候作為禮物送給她,給她驚喜,這笛子也算見證兩人的情義。如今想來,幸好沒送。

“順便說一聲,那金鳳算我賜給她的,放心戴吧。”蘭氏一介妾室,沒有主母允許,帶這樣的首飾不合規矩。周夫人疲憊得擺擺手,揮手示意仆從退下,獨自體味這段錯付的情誼。

周夫人心中悵惘,獨自一人坐在廳中回想,不知是感嘆還是可惜。正在沈思,卻聽外面有人喧嘩,揚聲問道:“誰在外面?”

陪嫁嬤嬤高聲回稟:“蘭姨娘求見。”

周夫人意興闌珊,不想見人,面子情卻還是要做的,高聲道:“我身子困乏,就不見了,蘭氏病也好了,今日就去前院陪陪老爺吧。嬤嬤,給她令牌,吩咐個人陪著她去。”

到底相識一場,妾室服侍夫主不是正常的嗎?既然如此,何不成全她?周夫人真是心灰意冷,往日的陪伴想起來就慪。

周夫人以為她話說到這份上,蘭氏但凡要點臉皮就該離開,卻不想外面爭吵聲越來越大,突然大門被猛得推開,蘭氏闖了進來。

周夫人嚇一跳,條件反射站起來,不是她一驚一乍,實在是蘭氏這形象有失體統。

只見蘭氏披散著頭發,衣裳也沒穿好,好像匆忙之間起身,隨意披了件鬥篷就跑過來,透過鬥篷邊緣,還能看到裏面的家常衣裳,一只繡鞋不知掉到哪裏,左腳只穿著足衣。

景華早已淚流滿面,伸出左手緊緊握著的金鳳,啞聲問道:“這是什麽意思?為什麽給我這個?我想要的不是它,我想要碧玉笛!”

不說碧玉笛還好,一說周夫人的火氣也壓不住了,自己已經足夠寬容退讓了,蘭氏還來鬧什麽!

“蘭姨娘,你失禮了,回吧!”

景華不可置信得退後兩步,夫人從未稱呼她為姨娘。景華仿佛才想起自己的身份,又想起她剛才令自己去伺候老爺的事情,她明明答應過,只要自己不願意,絕不把自己推向老爺!她變了,她騙了自己!

“連你也不要我了嗎?”景華一雙杏眼死死盯著周夫人,一字一頓問道,仿佛要說的更清楚,讓聽的人考慮得更清楚一樣。

“回吧,我累了……”

“連你也不要我了!”景華大吼,發瘋一般甩開扶著她的人,“連你也不要我了!”

周夫人嚇得直往後退,朝暉堂的嬤嬤更是怕她暴起傷人,攔的攔、拉的拉,卻不想景華突然口吐鮮血,委頓在地,口中還在喃喃:“連你也不要我了……”

“大夫,大夫!快請張大夫!”周夫人著急忙慌得喊人:“還楞著幹什麽,扶起來啊!”

陪嫁嬤嬤多了個心眼兒,怕這人又發瘋,直接吩咐婆子們把人擡到芷蘭院去,把大廳的人清出去,才拍著周夫人的後背道:“夫人別怕,別怕,蘭姨娘已經送回去了,等大夫診治了,報個瘋病就是,大年節下,老爺嫌晦氣,多半不會過問。”

“不對,嬤嬤,蘭氏的態度不對,這不像一個想爭寵的人。嬤嬤,你去查一查,去啊!”周夫人心中不安越來越盛,總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麽?是什麽呢?蘭氏的表現的確是漸漸得寵、漸漸自傲的樣子,她生下了後院唯一的子嗣,先得了自己的歡心,自從娘家的案子之後,又在老爺面前嶄露頭角,老爺越來越愛去芷蘭院,給她的賞賜越來越多,現在她已經不滿足於固有賞賜恩寵,直接邀寵要東西了。

這就是一個妾室該有的模樣,可哪裏不對呢?周夫人在房中踱步,突然靈光一閃,這些都是自己的臆測、奴仆的稟告,自己好像從未親口問過蘭氏。

周夫人惴惴不安的等著嬤嬤的查證結果,她對聶府內宅的掌控力多強啊,沒等天黑,陪嫁嬤嬤就帶著人證物證來了。

“姑娘吩咐不可驕矜狂傲,不許與朝暉堂爭鋒,奴婢也叮囑過芷蘭院所有人。”月娘是這樣回稟。

“姨娘在病中,還堅持畫了藥師佛像,這是準備送給夫人的新年禮物。姨娘說生病了才知道藥多苦,請藥師佛保佑夫人來年健康平安。”這是另一個丫鬟雲娘。

“自從姑娘誕下小少爺之後,再沒有留過老爺。老爺偶有幾次留宿,從沒叫過水。姑娘說夫人寬宏和藹,她不能背叛夫人。”

小翠恐懼不已,自扇耳光,啪啪作響,“奴婢錯了,奴婢鬼迷心竅,奴婢不知好歹,奴婢只是想替主子固寵,絕沒有冒犯夫人的意思。奴婢不知道累絲嵌寶金鳳是夫人娘家送來的,奴婢有眼不識泰山,奴婢粗鄙無知不懂規矩,求夫人饒命,饒命啊!”

“奴婢只是氣不過芷蘭院一個姨娘居然敢和夫人別苗頭,才趁機刺了小翠兩句,奴婢絕沒違背夫人的命令。”這是廚房管事嬤嬤,從國公府陪嫁過來的。

“真的不關奴婢的事。萬嬤嬤手腳不幹凈,夫人送給芷蘭院的鱸魚萬嬤嬤私自扣下給孫兒吃了,芷蘭院的小翠氣不平和她吵了一家,萬嬤嬤才罵蘭姨娘的。”

“萬嬤嬤暗藏心思,老奴卻沒發現,受她攛掇在夫人面前上眼藥,詆毀蘭姨娘,如今想來後悔不已,倒是老奴識人不明。”這是陪嫁嬤嬤的懺悔。

藥師佛畫像擺在桌上,累絲嵌寶金鳳上沾染的血汙沒擦幹凈,越來越多的奴婢證詞擊打著周夫人的心。周夫人好像踩在雲端上,輕飄飄、不真實,但她又確切知道自己站在雲端,往下看一眼,腳都在發抖。

原來,是自己誤會了嗎?

周夫人猛然起身:“去芷蘭院!”

周夫人帶著人浩浩蕩蕩到了芷蘭院,院裏原本的丫鬟都讓她的陪嫁嬤嬤帶走審問,只有她指過來的兩個丫鬟聽到動靜匆忙從耳房出來。

“大夫怎麽說?”周夫人直接問道。

兩個偷懶的丫鬟答不出,在廂房開藥方的大夫推門而出,拱手道:“蘭姨娘的風寒本已好的差不多,只是又吹了冷風,好似還發了汗,一冷一熱,又激出了體內病竈。再有,好似情緒起伏過大,傷心過度、怒急傷肝……咳,靜養就是,靜養就是。”

“請大夫務必治好她,缺什麽名貴藥材只管開口。”周夫人如此吩咐,又怕見多內宅陰私的大夫以為她說反話,強調:“大夫只當她是我的女兒一般治,待她痊愈,我再重謝您。”

張大夫微微欠身:“醫者父母心,不必夫人交待,老夫自然全力以赴。”才怪,若是當家夫人不重視,他也不會執意救人,好不好全憑病人的求生意志。

“嬤嬤,這兩個丫頭玩忽職守,待下去吧。月娘、雲娘,你們兩個照顧好蘭兒。”周夫人不想聽那兩個丫鬟辯解,示意趕緊拖走。

到了屋裏,周夫人難以想象病床上臉色蒼白的人居然是那個嬌俏愛笑的小姑娘,只見她嘴唇幹裂,額頭有汗珠不停冒出,口中不知喃喃著什麽,即便在昏睡中也不安穩。

周夫人不太擅長照顧人,吩咐月娘、雲娘小心伺候,自己坐在一旁守著。

只是,景華終究沒醒,迷迷糊糊喝了藥又昏睡過去。

周夫人是當家主母,如今又正直過年前後,府上實在忙亂,周夫人還有許多應酬,不能守在芷蘭院。

只是每天早起之後、晚睡之前,都要問一問芷蘭院的情況。

“蘭姨娘高熱不退,大夫下了猛藥,夜裏反覆折騰了三四次,終於退燒了。”

“蘭姨娘病情還是沒有起色,大夫說是郁結於心。”

“老爺說年節下病著不吉利,要不移出府去。”

“老爺已經同意了,說內院的事情都由夫人做主,留蘭姨娘在府上養病。”

“蘭姨娘今日用了一碗小米粥,兩箸酸筍和半個小花卷。”

“蘭姨娘還是不願見人,說自己病體未愈,不敢傳染給旁人。”

“蘭姨娘已經能下床走動了,只是消瘦得厲害。”

“蘭姨娘大好了!”

周夫人聽著下人的回稟,有時也站在芷蘭院外遠遠看著景華被人扶著在院子裏散步。她不願見人,周夫人也不強求。大夫說她的病大傷元氣,要養很久才能養回來。看著那消瘦的身影,周夫人沈默嘆息。

等到景華的病痊愈,時間已經到了第二年三月。

這日,芷蘭院的人來稟告,說蘭姨娘求見。

周夫人大喜,蘭兒終於願意見她了,“快請,快請!”

景華穿著一身嫩綠色襖裙,如這春天枝頭新綠,進門先福禮,被賜坐後規規矩矩只挨三分之一椅面,柔聲道:“妾想求一道放妾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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