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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荒唐皇室和親公主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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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荒唐皇室和親公主2

“姐姐是蒙冤而死的,姐姐是蒙冤而死的!”許斌在屋裏轉了兩圈,狠狠強調這一點,“陛下難道一點兒撫慰都沒有嗎?”

對許家的那些恩典,與其說是撫慰和愧疚,不如說是把景華打發去和親的封口費,只要受害人不跳出來說陛下薄情,又還有誰願意出頭呢?禦史?別逗了,朝中真有諍臣,大盛是如今這模樣。就算碩果僅存還有良心的臣子,人家會為了前寵妃的事情出頭嗎?許家是因為內寵而興起的,如今這樣,在人家清流眼中,只怕落得個理所應當。以色侍人者,色衰而愛遲,攀著裙帶關系上位,因後宮爭鬥落敗不是正常嗎?

可許斌不甘心啊,姐姐明明是蒙冤的,她的親女就該受到撫慰,比如更多的尊榮、更好的封號,而不是甩燙手山芋一樣,急匆匆發嫁他國。

“小舅舅,小舅舅,母妃的棺槨已葬入妃園,我在宮中設了牌位祭奠,你想去上柱香嗎?”景華看他如困獸一般在屋中轉圈,轉移話題道。

許斌長嘆一聲:“是該去看看。”

景華帶著許斌去了後殿的正屋,宮中規矩多,卑不動尊,又有皇帝偶爾駕臨,麗妃的牌位連供奉在正殿都不合適。景華把後殿收拾出來,剛好走了一批宮人,這邊全布置成靈堂了。

許斌頓足捶胸,行禮祭拜,眼淚止不住的流。許斌與麗妃年齡相差最大,但姐弟感情最好,不過出門一趟,回來姐姐就成了神龕上的牌位,換誰也接受不了。

許斌跪坐在靈牌前的蒲團上,添了幾張紙錢,悶悶坐了一會兒,又從袖中掏出一本折子丟進火盆裏。他也不說折子裏寫的是什麽,不論是什麽,如今都沒用了,姐姐在天有靈,燒給她也一樣。

靈堂只有這甥舅二人,宮人已經習慣景華時不時來守一守,不敢進來打擾。

“景華,你和舅舅說實話,你願意去和親嗎?”許斌把景華拉到自己身邊跪下,“姐姐看著呢!我不能讓你去那虎狼窩。舅舅在外面有些人脈,護送你離開綽綽有餘,不能過如今這樣富貴的日子,可衣食無憂是一定的。日後再嫁給心愛之人,不必做這任人擺弄的棋子。”

“舅舅?”景華下意識左右看看,確定沒人才壓低聲音道:“你說胡話呢?我走了,外祖一家怎麽辦?”

“我回來之後,爹和大哥、二哥都不與我說實話,我在外面打聽不出來,才進宮見你。我本是外男,能見你托了多少關系。算了,不說這個。我的意思是你表姐嫁給了東海王,生下子嗣,如今許家也算與皇室聯姻,若真有什麽,至多官爵保不住,性命無憂,家中錢財豐腴,足夠一家子過活。”

“舅母怎麽辦?”

“放心,你舅母是個血性之人,我回來四處奔走她都讚成的,還是她出的主意讓我進宮來見你。”許斌定定看著她,“沒有多少時間了,你若點頭,我還需布置一番。舅舅保證,不會讓你過苦日子的。”

“追兵怎麽辦?”

“皇城中這些公子兵難道還會親自追擊嗎?下面軍備廢弛成什麽樣子,我這次去邊關才親眼見過。邊關這等要地,居然克扣成性,餉銀到兵士手中能有十分之一就不錯了。為了養家糊口,兵士只能種田開荒、走私貨物,區別是治軍嚴格的將軍麾下有組織的幹,無人領頭的單幹。從朝中到軍中,侈靡頹廢,哪有一點剛健模樣。”

景華理好袖子,鄭重道:“多謝舅舅為著想,可我是願意嫁過去的。”

許斌急了,“你是不是怕連累家裏,你不用怕!我都安排好了,不會有危險的。那你是覺得對不起陛下嗎?景華,陛下推你去和親,你難道還不明白嗎?別信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鬼話,我只知道國士待之國士報之,庶人待之庶人報之。北梁的使臣是什麽嘴臉,逼著陛下用親生血脈和親,我都聽說了,他們離開之前特意見過你,這不就是怕最後突然換人嗎?哪有對一國公主的尊敬,分明把你當成貨物!”

“唉,景華,舅舅不是那個意思。總之北梁國力強盛,陛下對你的情義卻有限,日後若真有什麽事,大盛是幫不上忙的。你明白嗎?”許斌苦口婆心,在他看來嬌生慣養的外甥女不願意離開無非兩個願意,一是舍不得,二是害怕。“舅舅保證,不會讓你吃苦,我會帶著銀錢,讓你依舊過大家閨秀的日子。”

“舅舅如此為我籌謀,景華感激不盡。我還怕舅舅以為我是貪慕虛榮之人,舍不得公主尊榮。”景華搖頭,制止他立刻要辯解的話語,微微一笑:“既然舅舅已經準備好銀錢,那舅舅願不願意帶著這些準備隨我去北梁呢?”

許斌怔住,“這,什麽意思?”

“舅舅,我不願意走,不是怕連累旁人,也不是舍不得榮華,更不是怕吃苦。當然,那些虛偽的君臣父女情誼也不在我心上,我只是不甘心。我與舅舅有什麽話不能直說呢?如果我跟你走了,一輩子最好的結局就是隱姓埋名,或許能過上優渥的日子,可憑什麽?做錯事的不是我,文臣武將無用,才讓我一弱女子換平安;父皇薄情,才令母妃以性命證清白;我沒有做錯任何事情,為什麽會是這樣的結局?”

“更何況,我若走了,母妃怎麽辦?母妃含冤而死,如今身上的汙名看似洗幹凈了,可我若真的走了,他們就敢挖墳鞭屍。害死母妃的人還高居妃位,我怎麽能離開。母妃敗了死了,可我還活著,哪裏跌倒哪裏爬起來,我不願做個逃兵。”

許斌重新審視自己的外甥女,在他的印象中,外甥女是個喜好讀書的文弱女子,和別的貴女相比,斯文些、安靜些,總體而言沒多大卻別。原來在靜默中,蘊藏了這麽大的力量嗎?

“是舅舅的錯,我若在京城,不會讓你受這樣的苦。”許斌嘆息,他認為只有經歷大磨難才會又這樣的想法,不知在他無能為力的地方,外甥女受了多大的苦。

“舅舅願意陪我去北梁嗎?”景華再問。

“自然願意,我回去就請旨,怎麽也能在使團裏掙一個副使。景華,你要是改了主意,隨時和我說。”

景華點頭,許斌言下之意是隨時都願意帶她離開這虎狼窩。只是,景華主意已定,並不準備反悔。“舅舅這樣說,我就有件事要麻煩你。我這裏有一些往年積攢的金銀,你幫我換成糧食、布匹,不要精細糧食和綢緞,能果腹的粗糧和一般細布就可以。”

“你要做什麽?”許斌驚訝問道。

景華讓許斌靠得更近些,與他耳語幾句,這才送走了一臉震驚的許斌。

送走了許斌這個意外之喜,景華今日召見的人也到了,小金把楊隆引進偏殿見客,幾個粗使宮女正在布置屏風。

景華進來,笑道:“把屏風撤下去,我與奶兄如親兄妹一般,不避諱這些。”

粗使宮女又把屏風擡下去,楊隆已經跪地行禮,“小人參加公主。”

“奶兄不必多禮,請起,坐。”

“公主跟前,哪兒有小人安坐的道理,還請公主吩咐。”楊隆是個謹慎的人,手交叉放在腹部,微微彎著腰,十分恭敬的模樣。

“奶兄還是太多禮,嬤嬤的身後事辦得如何了?是我們連累了嬤嬤。”

“回公主,家母已入土為安。公主不必介懷,家母盡忠,在地下必定已經找到娘娘,繼續侍奉。”

“母妃生前還念著嬤嬤,我也感念嬤嬤的情義。聽說你還是白身,以後可有什麽打算?不要見外,直接和我說就是。我馬上就要遠嫁了,名下幾個鋪子恐怕要關門。以前你打理這些從無錯漏,收益年年攀高。日後我走了,無人庇佑,京中權貴多如瓦礫,鋪子恐怕也不好開。我如今在父皇跟前還算有些臉面,為你求一個七品官位還是可以的。”楊隆原本是奴仆出身,楊嬤嬤受麗妃信重之後給楊家三代都脫了奴籍,如果楊隆爭氣,科舉入仕也沒問題的。可能要受些歧視,可人活在世上,誰不受閑言碎語呢?

“小人願追隨公主,還請公主不棄。”楊隆深揖一禮。

景華趕忙攔住,“這又是做什麽,說了不必多禮。七品官,自此楊家就入了官宦門第,即便你這一代無多少建樹,日後好好培養子孫,總能改換門庭。跟著我,北梁什麽情況還不清楚,你要想明白啊。”

“小人心中只有忠心二字,盼公主不棄。”楊隆依然堅持,“只是小人有個不情之請,能否帶上妻兒和弟弟。”楊嬤嬤入宮之後,楊父就買了好幾個妾室,如今在身邊服侍的良家妾白氏已經掌握中饋,若不是麗妃娘娘聖寵優渥,公主身份尊貴,楊父做得出扶正妾室的事情。

景華無奈道:“好吧,我心裏巴不得你留下,可我真勸你再想想。如果日後想通了,隨時來找我,即便已經上路了,我也能做主。”楊家的事情景華也知道大概,明說了,如果楊隆只是想借她的身份擺托楊父無休止的壓榨,她願意做這個擋箭牌。

楊隆出宮之後,立刻去了幾家鋪子收攏資金,遣散夥計,剩下的貨物也不賣了,低價處理給同行。商賈消息靈通,知道這些鋪子是貞靜公主的,公主就要和親,處理鋪子也是情理之中。

楊隆剛回到家裏,仆役早早等在門口,見著楊隆如見救星,“大爺,您可算回來了,老爺叫您呢!”

楊隆進了正廳,只見廳上人來的挺齊,楊老爺坐在上首,白姨娘在他身邊裊裊婷婷站著,幾個不同母的兄弟也在。

楊隆行禮過後,不等父親開口,喝問道:“你怎麽在這兒?這是上課的時辰,難不成你逃課了?”

被問的是楊隆的親弟弟楊陌,已經過了秀才試,正在學堂攻讀,準備秋闈。

“哥哥,父親說家中有要事,讓我回來商議。”

“住口!什麽要事比得上你科考重要,楊家能否改換門庭就看你能否入仕了,不知輕重,還不滾回去讀書!”楊隆指桑罵槐,楊陌配合默契,一副被罵得沒臉見人的模樣,拿袖子遮臉匆匆跑了。

楊隆這才換上一張中正誠懇的臉龐,恭敬道:“父親,您找我有何吩咐?”

楊父哼哼兩聲,陰陽怪氣道:“哪兒敢找你啊,你如今是公主殿下跟前紅人,手裏每天過著千百兩銀子的大管事,我算哪個牌面上的,敢吩咐你!”

楊隆垂手站著,和在公主殿下面前一樣恭敬,也不還嘴,就這麽規規矩矩站著。

楊父最煩他這一套,說什麽都沒個動靜,一拳打進棉花裏,倒顯得他不講道理一樣,和去了的死老婆子一樣討厭。“咳咳,我問你,聽說你把手上的鋪子都盤出去了,那些好貨也低價賣了?”

“是……”

“敗家子!家業都讓你敗光了!”楊隆只答了一個字,楊父就怒罵道:“蘇州的絲綢,你半價就賣了,這不是糟踐東西是什麽?這麽大的事情,你和家裏都不商量一下,你眼裏還有我這個爹嗎?”

“父親大人息怒,前幾日公主召見,吩咐處理的。”言下之意,這不是楊家的東西,怎麽處理自有主人發話。

“不孝的東西,居然拿公主來壓我,公主說了什麽,我怎麽不知道,公主是讓楊家打理鋪子,我還沒死呢,楊家還輪不到你做主!”越說越氣,楊父掄起一個茶杯就往楊隆身上砸。

楊隆也不是愚孝的性子,微微側身避過,拱手道:“小受大走,兒子不願陷父親於不義。”

楊父氣得回頭找趁手的東西,被白姨娘拉了拉衣袖,嬌嗔一聲“老爺息怒”才找回理智。

咳咳!楊父咳了兩聲清嗓子,又理了理衣擺,莊重嚴肅道:“為父寬宏,你的罪過先不與你計較,今日叫你來,說的是事關楊家家業的大事。貞靜公主不日遠嫁,她名下的鋪子既然要盤出去,家裏難道不能接手了?你做事不能只想著外人,也要為家裏人想想。遠的不說,老二科考也是要花銀子打點的。”

“父親明鑒,那些連間的鋪面就算低價盤出去,咱們家也是沒銀子接下的。公主拿著總賬目,兒子不敢弄虛作假。”

“糊塗!公主才多大年紀,又養在深宮,她懂什麽?咳咳!”楊父又咳了兩聲掩飾尷尬,“鋪子一直是你打理的,就說虧空了兩家,公主看在你娘的份上,也不會說什麽,不然就是不體恤老仆,公主也要名聲啊!拖兩個月,北梁離此千裏迢迢,公主還能回來收鋪子不成?”

“父親此言差矣,公主的確即將遠嫁,可收拾一個仆從還是搓搓有餘的。”

“咳咳咳!”楊父又咳了,“咱家可是正經良民,你說誰是仆從!你自甘下賤,別帶累一家子。”

行吧,明明是他自己說的“不體恤老仆”,如今又是正經人了。楊隆不與他爭辯,一副你說什麽是什麽的態度。

“你到底年輕,不知道裏面的關卡,李將軍的小舅子親口答應的,只要正南街的三間鋪子……”

“父親去問李將軍認不認這個小舅子再說吧。”楊隆話都沒聽完,隨口敷衍一句:“我還有事,就把打擾父親和姨娘了。”

“大爺這是指著我的鼻子罵呢,老爺,你要給我做主啊!”白姨娘捏著帕子嚶嚶哭了起來。

楊父在背後大罵,“什麽認不認,公主不也是庶出,就你捧臭腳呢!”

楊隆回頭看了一眼,大罵的楊父、裝哭的白姨娘突然都收了聲,沒人能形容那是怎樣的一眼,眼皮微擡、目光冷冽,滿臉冷漠配著寒光閃閃的眼珠子。楊父突然想起,他年輕時候隨著主子們打獵時看到的孤狼就是這個眼神。

“父親咳得厲害,白姨娘請個大夫瞧瞧吧。父親年長姨娘十多歲,姨娘也要顧念父親的身體才是。”楊隆丟下一句意味不明的話,甩袖離開。

回到東院,在門口踱步的楊陌趕緊迎接上來,“哥,怎麽樣,父親有沒有打罵你?”

“自從上回打了我,家裏少了五十兩銀子進賬之後,他哪裏舍得。”楊隆一邊拉弟弟坐下,一邊吩咐仆從:“去裏面說一聲,省的你們娘擔心。”

等仆從都退下之後,楊隆才把近日的事情仔細交代,“若是公主遠嫁,鋪子必定不保。你看現在還沒走呢,父親就是這幅樣子。我準備帶著你嫂嫂侄兒去北地,有公主在,至少安穩無憂。你怎麽看?”

“我也要跟著一起走,哥,你不能丟下我啊!”楊陌一把抓住哥哥的袖子,生怕他拋下自己。

“你已經有秀才功名,先生說你再拼一把,舉人有望。只要中了舉,就能選官了。”

“有望、有望,又不是板上釘釘。就算真中舉了,我們家什麽出身,難道還有清貴官職等著我。到時候被打發到邊境、蠻荒小縣做卒子,我可就再也見不到大哥了。再說,去了北梁還能重新考啊,聽說北方文教不興,我這中不溜的水平說不定到了北梁就成了拔尖的呢?”

“你自己有主意就好,我去求一求公主,再在母親的份上,公主應當會準許。”

“恩,大哥也別太為難,別給我求官位什麽的,我一個小秀才,當個普通隨從跟著大哥走還是可以的,別讓公主以為咱們仗著些許功勞驕傲自滿。對了,爹留下你說了什麽,是不是又要你拿銀子?你可千萬不能答應!”

“放心,我又不傻。這回他倒是沒要銀子,直接要鋪子。”楊隆擡手虛壓,讓楊陌別跳腳:“鋪子是公主的,他就是擡出陛下來,我也要先回稟公主。至於什麽李將軍的小舅子之類,不過妾室的兄弟,今日風光,明日還不知道在哪兒呢。他不說我也知道,左右不過給白姨娘所出那兩個求了好處。如今我們要跟著公主走,由著他們鬧吧。你收拾收拾,先不要透露消息。到時候我會親自向父親求情,忠孝不能兩全,父親大人會諒解我們的。”

楊隆五天之內就把鋪子交割清楚,銀錢也沒損失多少,景華看他能力突出,又道;“我去北梁的陪嫁還沒定下來,我不想勉強身邊人,你留下兩千兩,幫我物色一批願意跟我走的。有手藝的匠人、能識字的、沒有家室拖累的優先。”

楊隆想了想,“出了城外就有流民,這樣的人一口吃的就能帶走,不用這麽多銀子。”

“給你就拿著,想想需要什麽,不必請示我,直接添置吧。我小舅舅也在幫我做這些,你進宮不方便,要是有拿不準的,直接問他。”

楊隆這才應下,心中百轉千回,公主比預料中更加英明,當初以為只能活命,現在看來前程應該更遠大才是。

轉眼麗妃七七已過,欽天監挑了好日子送景華出嫁。

景華出宮的時候,拜別父皇、母後,陛下拉著景華的手涕淚漣漣,哭得比新嫁娘還傷心。幸好皇後娘娘有決斷,拉著皇帝讓他別哭暈過去,對景華道:“母女一場,臨別沒什麽好送你的,一千兩銀子給你添妝,多保重。”

景華含淚一笑,“母後此舉謂兒千金之意,兒感激不盡,就此拜別,母後保重。”

兩個面子情的母女到這一刻突然欣欣相惜起來,不管哭得站不住的皇帝,淚眼相送。

使團第一天只走到京郊的驛站,景華剛換下正式禮服,正使毛大人就來請見。

“殿下,許副使居然帶了商隊隨行,綿延數裏,京城上下、官宦庶人皆側目,這怎麽行!臣與許副使交涉,他居然不以為恥反以為榮,死不悔改,簡直有辱斯文!”毛大人行了禮,開口就告狀。

這是事兒景華肯定是知道的,她笑著寬慰:“毛大人不必多慮,商隊跟著就跟著吧,官軍不必保護他們的,隨他們去。聽聞路上盜匪頗多,見我們一行浩浩蕩蕩,也能震懾宵小。”

“殿下,別的商隊跟著也就罷了,可許副使身為朝廷命官,怎麽能親自經營商賈之事,簡直斯文掃地,朝廷威嚴何在?”毛大人連連跺腳,“許副使是公主親舅,這要是傳出去,北梁也會看輕公主啊!”

景華還以為毛大人擔心的是人多不安全,沒想到他的憂慮在面子上。景華嘆道:“毛大人說的對,可舅舅是長輩,我做小輩的也不好過問,勞累毛大人擔當了。”

毛大人怔住,連“公主是君、許斌為臣,君臣有序”這樣的話都反應不過來,吶吶退下。

景華自然知道正使是個吉祥物,是各方推出來刷資歷的世家子弟,可也沒想到他水平低成這樣。難道是在藏拙?可他藏拙做什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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