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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全家都是白月光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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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全家都是白月光6

出門做客對景華而言也是常事,一早出發,下山入城,終於趕在午飯前入府拜訪,不算太失禮。

朱夫人是一位英姿颯爽的婦人,昨晚聽母親說她們幼年往事,在母親的回憶裏,朱夫人還是溫柔的鄰家姐姐,如今見著更像一位女將軍。

廉夫人和朱夫人一見面,執手相看淚眼,相擁而泣。

什麽話都顧不上說,先痛痛快快哭一場,還是朱夫人忍住淚水,勸慰道:“我多剛強的人,今兒叫你一招,淚快把屋子淹了。快別哭了,讓孩子笑話。”

廉夫人一邊抹淚,一邊嬌嗔:“她敢!”

朱夫人窩心一笑,人到中年,在自己面前還是當初的小妹妹呢。

“華姐兒來,見過你姑姑。”吩咐一聲,又對朱夫人道:“不可不管你嫁了高官顯爵,只當你是姐姐,華姐兒就該叫你姑姑。”

“好,好,叫姑姑才親近呢!”朱夫人連連點頭,受禮之後立刻一把拉起景華,從手腕上退下一個金絲嵌紅寶石的鐲子給景華帶上,又連聲誇好看。

景華看母親點頭,笑著收下謝過。

廉夫人和朱夫人有說不完的話,景華不打擾她們久別重逢,安靜坐在旁邊,兩位長輩今生這樣的團聚又還有多少次呢?

兩位夫人正聊得高興,門外突然有人接口道:“母親誇誰有乃父之風呢?兒子可要見見。”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屋內幾人均把視線投過去。門外使女掀了門簾,一位頭戴金冠、身著錦緞窄袖胡服、手執馬鞭的青年走了進來,屋子都因這樣一位豐神俊朗的青年亮堂幾分。

“沒規矩!有客人在呢,還不過來見禮。這是景山書院廉齋長的夫人和她掌上明珠,都是斯文讀書人,快收了你這套土匪做派,當心嚇著人家。”朱夫人笑著介紹,“妹妹,這是我那不成器的兒子範彬,就盼著他彬彬有禮,沒想到還是個兵痞。”

朱夫人說話的同時,範彬已經拜下去了。

廉夫人連忙起身扶起,“這話我可要駁一駁,多好的孩子,樣貌好、精氣神、本事好,我若有這麽個兒子,笑都要笑醒了。好孩子,拿著。”廉夫人從袖中摸出一塊玉佩,來之前就準備好的見面禮。

“景維去歲已中了解元,今年不考春闈那是為了三年後沖一沖名次,豈是這孽障能比的。旁人家裏出了個進士歡欣鼓舞,換做你家跌出前三甲都叫人惋惜。”

“姐姐又來!這些年可是學壞了,咱們這樣親近,學旁人虛客氣什麽,景維固然不錯,可我更愛賢侄這般英朗少年。多好的孩子,知道的說你謙虛,不知道還以為你炫耀呢!”廉夫人口氣親近得打趣,又問範彬近況:多大年紀,習什麽武,讀什麽書,可有婚配,來的一路累不累?

範彬一一恭敬答了,其中可有婚配是重點,到了廉夫人這個年紀,看到未婚優秀青年,總是想著牽紅線的。

“功業未建,何以為家?”範彬朗聲答道。

“這孩子,害羞了。你喜歡什麽樣的早早和長輩說,你若喜歡溫柔嫻靜的姑娘,我給你留意著;你若愛英姿颯爽的女子,姐姐可要抓緊些。這世上的好姑娘是有數兒的,咱們早早下手,姐姐早享弄孫之樂。”

範彬兩頰通紅,神態飄忽,羞得眼睛不知道往哪裏落。突然看見坐在旁邊的廉景華,忍不住楞了楞,又不好意思得挪開視線。

兩位夫人也見了,廉夫人連忙笑道:“瞧我,瞧我,說起閑話來沒完。賢侄,這是小女,我與你母親情同姐妹,托大,小女喚你一聲表哥可使得?”

“表妹好!”範彬這個楞頭青,沒等廉夫人說完已經行禮叫人,又踟躕得在身上摸了摸,好似要摸出份見面禮似的,看得兩位夫人哈哈大笑,景華也忍俊不禁。

“傻孩子,哪兒用得著你,為娘早備下了。”朱夫人又退下一個鐲子遞過去,方才是蓮花紋,現在是萬字紋,金絲纏繞工藝十分難得,比材料本身金貴,朱夫人卻一送送倆。

見景華忍不住看母親,朱夫人直接塞過來,“拿著。這是替你表哥給的,不許推辭。”

景華卻不過,上前兩步,矮身行禮,口稱表哥。

廉夫人又趕忙補了一份見面禮,幸虧她做事向來有備無患,寧可備而無用,不可用而無備,這不就派上用場了。

說笑一陣,就到了午飯時間,朱夫人說都是至親,不用拘束,“只四個人還要分出幾桌不成”,遂一起用飯。

一頓飯賓主盡歡,飯後,朱夫人領著廉夫人母女去後院散步消食。她們畢竟是女眷,範彬不好總陪著,被朱夫人打發去忙自己的。

“花園裏也有個蓮湖,就是瞧中這個我才買下的這座宅院。每每想起小時候,我就忍不住惦念這些荷花。在邊城,哪裏有蓮花荷葉,想解一解思鄉都沒辦法。”朱夫人叫人劃了小舟過來,在蓮池中游覽。

“稍微有那麽點兒意思,若是在外面的大湖,只拿個木盆做著,蒓菜、菱角、蓮蓬……什麽都能摘來。”朱夫人遺憾道。

“咱們都什麽年紀了,安靜待著,讓兒女侍奉。”廉夫人笑答。

幾人只是在小舟上稍稍解饞,天色就不早了。朱夫人遺憾道:“天黑路遠,你們又不肯住一晚,我就不留了。山上路遠,我讓小兒送你們。”

雙方依依不舍,拉著手說了一句又一句,到門口還是分不開。

範彬得了消息,帶著人等在門口,見兩人實在分不開,上前道:“母親,不如留廉姨住下吧,你們姐妹也好親香親香。”

“這可不行,家裏哪位等著呢。他也盼你消息良久,我得回去和他說一說。”廉夫人笑著擺手,依依不舍終於舍。

景華扶著母親往馬車去,突然,景華身子一僵,接著便是癱軟,幸虧廉夫人眼疾手快扶她一把才沒摔倒。

“怎麽了?”廉夫人緊張問道,順著她的視線看向旁邊,一個身材高達長著絡腮胡子的大漢站在範彬身後,想來是他的護衛。

“究竟怎麽了?”廉夫人見景華面色驚恐,喉嚨裏又發出那種咯咯的聲音,驚嚇過度說不出話來就是這個模樣。

“沒,沒……”景華手腳癱軟得爬上馬車,深呼吸幾下才把氣息勉強調勻,“母親,不要讓他送。”

“都說哈哦了……”

“不要送!”景華斬釘截鐵,一張臉青白青白得看著廉夫人。

“好。”廉夫人立刻應下,依她對女兒的理解,若是無緣無故,景華不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廉夫人掀開車簾交涉,景華條件反射把自己藏在車窗外看不到的陰影裏。又是一番推辭謙遜,終於說定她們自己回去。

廉夫人有心想問一問景華是怎麽了,可看景華神魂不守的模樣,也問不出口。

景華心中已經被巨大的震驚淹沒,那個人,那個絡腮胡子,就是夢中殺害自己的人。裝作山匪,奸汙後殺害。那種痛苦仿佛已經加諸在自己身上,景華感覺一陣陣發冷。

不行,不行,我不能這樣坐以待斃。什麽樣的夢能夢見從未見過、現實中卻有的人,這必然是某種啟示。我不能坐以待斃,不能!

景華仔細回想,朱夫人慈愛溫和,一言一行都是對閨閣時光的回憶,對父母、對自己的關切溢於言表。哪位範公子也稱得上彬彬有禮,英朗少年,怎麽會是夢中的模樣。

景華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自己什麽地方得罪了他,或者他也被人利用了,那個絡腮胡子本是盜匪,或者被什麽人利用了。

景華不明白,範彬卻很清楚,既然廉家母女不讓送,範彬辭過母親,到自己書房關門議事。

一個梳雙丫髻的使女跪在地上,恭敬覆述朱夫人和廉夫人母女的談話,“後來,夫人和貴客就上了小舟,夫人親自撐船,說了什麽不得而知。”

“退下。”

“奴、奴、奴告退。”那使女結結巴巴小聲回了一句,身後狗攆一般退了出去。

絡腮胡子看使女這幅膽小樣兒就不屑,拱手道:“少將軍,您如何打算。”

範彬靠在官帽椅上,手指在扶手上有一下沒一下得敲著:“不慌,我是個恩怨分明的人,先查清楚廉夫人知情與否,若是不知情,我自然能放過她;若是知道,呵呵……”

“是,末將這就去查。”絡腮胡子抱拳退下。

範彬仔細打量了桌上兩塊玉佩,看了一陣,兩根手指捏著放到一個木匣子裏,然後拿手帕仔仔細細擦了手,手帕丟進熏爐裏,匣子放進最下面的櫃子深處。

“可不要讓我失望啊,父親屍骨未寒,母親就要紅杏出墻,呵!廉老兒在外裝得人模人樣,滿口仁義道德,內裏男盜女娼。若非他蓄意勾引,母親怎會如此?也是我心好,居然想查一查,枕邊人是這樣的貨色,廉夫人又能是什麽好東西。”範彬自言自語,夕陽餘暉溫暖得照進書房,卻驅不散人心中的陰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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