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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母後早逝嫡公主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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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母後早逝嫡公主2

張禦醫果然高明,當夜,九皇子就退了燒,三天過後,九皇子肉眼可見痊愈了。咧著長了兩粒小米牙的嘴巴,笑得流口水。

皇後的效率也很好,很快就查出是那被人調換的披風,是原先伺候九皇子的宮人換的。那宮人眼皮子淺,覺得尚宮局發下來的棉衣不暖和,又仗著九皇子不會說話,才膽大妄為換了公主親手縫制的披風。主要是公主手藝不好,拆拆改改好幾回,針眼雜亂,那宮人原是繡房出來的,自恃手藝不會被人瞧出來。

既然真相大白,處罰自然嚴厲。九皇子是皇帝的原配嫡子,何等尊貴,幾個奴才居然敢作踐。原先伺候九皇子的人,一律處死。連當初在繡房教導那膽大妄為宮女的繡娘也被連累,一並被逐出宮廷。

景華坐在弟弟床邊,看著弟弟天真無邪的笑臉,拿撥浪鼓逗他,看他胖乎乎藕節般的手跟隨著撥浪鼓的聲音左右晃動,也情不自禁笑出聲來。

這時候,琉璃上前道:“公主,雞湯備好了。”

“好,跟我走吧。”景華起身,收了笑容,帶著琉璃往外走。

柳嬤嬤躬身道:“公主,老奴托大,不若老奴陪公主去吧。”

“嬤嬤,小九這裏我只能交給最信任的人守著。”

柳嬤嬤又低頭一禮,才道:“不負公主所托。”

景華帶著琉璃去了宣正殿,站了片刻,就被高德請進了禦書房。

“你怎麽來了?”行禮過後,公主被皇帝叫到跟前來。

“小九病好了,全賴父皇庇佑,本該給父皇請安謝恩。小九還小,女兒代勞,等他能走路了,讓他多給父皇磕幾個頭。”景華笑著走到皇帝身邊,“女兒帶了雞湯過來,原先伺候母後小廚房的手藝,父皇嘗嘗可好?”

“小小年紀,裝什麽大人。”皇帝看自家女兒懂事,心裏自然是高興的,從堆滿奏折禦案移到旁邊的椅子上落座。

景華給皇帝盛湯,小小年紀端著碗認真的模樣,杏眼圓溜溜的睜著,仿佛這是什麽重要大事,顯出執拗的認真來。

皇帝享了女兒的孝敬,豈有不高興的,嘗了雞湯,笑道:“嗯,不錯。”

見皇帝喝完了,景華才道:“父皇,今天朝政忙嗎?”

皇帝詫異道:“怎麽問起外朝來了?”

景華拉了拉袖子,咬唇沈吟片刻,道:“女兒有事想和父皇說,又怕朝政忙,打擾父皇。”

“你我父女,有何不可說的?”皇帝放下湯碗,笑著讓她說。

“父皇,女兒想讓您再查一查小九被害一事。”

皇帝眸光冷靜,並不因這突如其來的要求而驚訝:“怎麽說?皇後不是已經查了嗎?”

“父皇恕罪,女兒擔憂,擔憂得徹夜難眠。聽聞外朝的大人們查案,一個人犯事兒,要有動機、有能力。那出身繡房的宮女,的確有本事拆了好絲綿給自己用,但動機呢?就因為尚宮局發下的冬衣不夠暖和?女兒雖年幼,但也不是傻子。宮中人員覆雜,貓有貓路,鼠有鼠道,她出身繡房,肯定有相熟之人在制衣局,隨便哪裏抿一點兒,就能勻出一件冬衣了,何必冒著性命風險,在小九身上下功夫?”景華擡頭,眼中已滿是淚水:“可如今,推出一個宮女了事,小九被害,女兒被冤,就這麽過去了?”

“景華啊,不是一個宮女。原先伺候小九的宮人都處死了,從繡房到整個尚宮局都清理了一遍,入慎行司者眾,逐出宮者不計其數。”皇帝摸摸景華的頭,嘆道:“這事皇後已經查明,的確是那宮女妄為。”

“女兒不信皇後!”景華擡頭,她壓抑得足夠久了,她要把自己想說的話都說出來。“父皇,小九是您的原嫡皇子,他是母後用性命換來了。先前他都好好的,怎麽現在突然就有人要害他?女兒只想著,若是母後還在,小九絕不會出這樣的問題。”

“景華,你可知你在說什麽?”皇帝沈下臉,冷聲問道。

“父皇,女兒和小九沒了母後,所依憑者只有父皇。求父皇再查一查,安安女兒的心。”景華的淚珠如斷線的珠簾一般滾滾落下。

皇帝不悅她以此不敬之心揣度皇後,又憐惜她哭得鼻頭都紅了。半響,嘆道:“好,父皇應了,著人再查一查。”

“多謝父皇!”景華深深行禮,語帶哭腔道:“還請父皇先不要說,若是女兒想錯了,還有何面目見人。”

“行,都依你。只此一次,下不為例,知道了嗎?”

“是,女兒知道了。”景華點頭應下。

“好了,擦擦臉吧,都哭成花貓了。”

景華擦幹凈臉上淚水,破涕為笑,“父皇別笑話女兒,女兒為了給小九按摩,從嬤嬤那兒學了一手,父皇也讓女兒盡盡孝心。”

“你是公主,生來尊貴,哪用得著做這些事情,平時捧個菜、奉個湯,就是你的孝心了。”皇帝可沒有奴役小孩子的癖好。

景華嘟嘴,“父皇這是嫌女兒的手藝不好呢!您放心,待女兒學好了,再來請命。”

“好,好,那父皇等著。”皇帝哈哈大笑,女兒的孝心如何能不讓做父親的高興。

景華把這一碗雞湯送進了禦書房,只等著皇帝給結果,她是萬萬不能信一個宮女,背後無人,能謀害皇子的。

結果還沒等到皇帝的結果,第二天,在去鳳儀宮給皇後請安的時候,和三公主吵了起來。

三公主乃是繼後所出的公主,排行只在景華之下,兩人拌嘴,側殿滿宮的人,無人敢勸。唯一個能說一句的,是大公主,可大公主生母乃當初教導皇帝人事的宮女,如今也只是一低位妃嬪,平日裏向來是鋸嘴葫蘆。勸了一句,兩位尊貴的妹妹都不聽,大公主也閉嘴不言,只讓人去回稟皇後。

不一會兒,皇後那邊就叫人來傳了。

今日給皇後請安,皇帝也在,剛才是妃嬪問安,這才讓她們這公主避在偏殿。皇子們早就問過安,往上書房上學去了。

“你們鬧什麽?堂堂天家公主,如市井潑婦一般吵鬧,哪兒還有半分公主尊貴!”皇帝坐在上首,狠狠一拍扶手。

三公主嚇得哭得更大聲了,景華也是低頭不語,一副知道錯了的模樣。

“陛下息怒,小女兒家拌嘴幾句難免的,所謂不打不相識,日後想起來,只覺得是姐妹緣分呢。”皇後溫言寬慰道,事出突然,皇帝又在,皇後沒來得及讓宮人回稟是怎麽回事兒。不過想一想也不是大事,兩個養在深宮的小女兒,為一朵宮花、一根珠釵吵兩句也正常。

三公主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打了個哭嗝,道:“誰和她是姐妹,我才不要她做我姐妹。她不敬母後,我才不要她做我姐妹。”

“月華,住口,仗著年紀小亂說話,看母後饒不饒你。”皇後突然一凜,立刻阻止來了三公主的話。

“我不,我偏要說。她向父皇進讒言,說不信母後,這就是對母後不敬。”

皇後著急,坐直了身子臉色嚴肅,剛要斥責,景華先一步跪了下去,俯首不言。三公主見她低頭,心頭暢快,只覺得要在父皇面前拆穿這個虛偽大姐姐,大聲道:“她還讓父皇再查九弟的事,分明就是挑撥父皇母後,玉嬤嬤說得對,這樣的女兒,不配做父皇母後的女兒,不配做我的姐姐。”

三公主說完,趾高氣昂的擡著腦袋,仿佛只等著皇帝一聲令下,讓人把二公主拖出去,就像她母後下令把犯錯的宮人拖出去那樣。

景華等她說完了,才擡起頭,謝罪:“父皇明鑒,兒臣絕無不敬心。只是小九遭罪,忙中出錯,言語有不謹之處,還請父皇降罪。”

皇帝和皇後都沈默不語,三公主卻道:“父皇,快,快治她的罪。”

“兒臣言語不謹,理應受罰。但兒臣還想問一句,這事兒,兒臣昨日是單獨和父皇說的,且父皇應了私下行事,三妹是怎麽知道的?是誰私洩禁中語?”

整個大殿為之一肅,“私洩禁中語”五個字一出,滿宮宮人都跪了下去,這是真能要命的五個字。

皇後原本挺直的脊背更挺了,頭上的鳳釵上的珠串不禁顫動起來。

“你們一個個的,眼裏還有朕嗎?吵什麽吵,二公主言行不謹,罰抄禮記,抄不完不要出來晃蕩。三公主也一樣,禁足三個月,在佛堂抄經祈福,無朕旨意,不許出來。還有大公主,你是怎麽做姐姐的,看著妹妹爭吵,不知道勸嗎?什麽時候把禮記抄完了,什麽時候再出宮門。”皇帝又一拍扶手,“都退下吧,不知所謂!”

三公主什麽時候被罰過,她的母親還是貴妃的時候,就常常見著皇帝的面,和皇帝親厚,不像尋常公主那般懼怕皇帝。如今她的母親成了皇後,更是水漲船高,人人奉承。三公主跳著腳還要分辨,皇後這次眼疾手快,讓宮人趕緊把她扶下去。

受了無妄之災的倒黴池魚大公主,順從退下,她向來是被委屈的那一個,慣了。

景華原先跪在地上,起身就比姐妹們慢了一拍,起來之後,她也不疾不徐,給帝後行禮之後,才緩緩退下。

這才是知禮呢!

皇後看著皇帝放松下來的臉色,心中為女兒不懂事叫苦,心嘆:先皇後即便走了,有這樣一個女兒,也不算無福了。

等殿中人都退個幹凈,皇後才起身向皇帝行禮請罪:“是臣妾約束宮人不利,請陛下降罪。”

皇帝沈著一張臉不說話,皇後又道:“乍然聽聞二公主有此言論,別說宮人了,就是臣妾也慌了。他們六神無主,只得稟報給臣妾。陛下是知道的,這宮裏人都是人精子,這些事情哪用吩咐,他們自己主動來稟。事發突然,把臣妾給打懵了,沒及時處置這些壞了規矩的奴才。”

皇後從貴妃至皇後,一步之遙,她走了十年,皇後是了解皇帝的。他心中對後宮爭鬥、朝堂紛爭都明白,他會信的,只這些“大實話”。

不是她這個皇後安插人,是宮人投機。

果然,皇帝神色溫和起來,輕輕扶起皇後,嘆道:“朕沒有怪你的意思,養兒不易啊。”

“誰說不是呢?陛下是天下之主,萬民之父,臣妾這個母親也做的艱難。”皇後一個眼神,說盡了同病相憐的意思。“二公主有此想法,臣妾也理解,自古宮廷之中,爾虞我詐還少嗎?只如今聖君在位,海晏河清,後宮清明,宮中又哪容得下心懷不軌的奸佞。二公主不知是看了什麽書,或是身邊人說了什麽,對我這個繼母一向有偏見。陛下也知,她如今都不肯叫我一聲母後的。”

皇帝安慰得拍拍皇後的手,這事兒的確是二公主景華的不對。

“陛下放心,我是做母親的,難道還和她一個總角小兒計較。只是公主畢竟代表著天家顏面,我說的話,公主只朝著反向做。我不好管,只能把這教導的重任推給陛下,讓你您受累了。”

“景華的確草木皆兵,朕會說她的。”皇帝頷首,自從先皇後過世,景華一開始渾渾噩噩,這幾天又滿身長刺,的確該磨磨性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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