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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待月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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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待月歸

有他在身邊, 身邊的一切好似都不再感溫。

連夜風都失去了激敏之感。

孟苡桐被困在宋弈洲的懷裏,她的手卻也是自發地沈淪地繞上他的頸間,加深唇間的這個吻。

她喜歡這樣的親密,不是因為單純的喜歡, 而是這是一種唯獨她能感受的, 宋弈洲給她的安撫。

月光透著深夜撒了進來, 占據他們這個深吻的熱度。

孟苡桐想借著光去看他,睜眼卻撞上了宋弈洲觀賞一般早就存在的目光。

她的臉刷的一下就紅了,擡手就想推開他, 但他的目光太濃烈,不知不覺都有了禁錮她寸步難行的意思。

孟苡桐被他困住, 動彈不得, 她紅著臉瞪他,宋弈洲卻是驀然笑了。

他的手游刃有餘地在她耳邊,溫柔猶似寵溺般的緩慢摩挲,就連輕撫都纏綿著無盡的濃情。

孟苡桐難免受不住, 想躲, 但他一湊近,就是低啞泛沈到她不得不聽的嗓音:“如果我說, 那時候是我不清醒,是我自作主張答應和你分手傷害了你,你是不是還會說我騙子,然後追著我問真實答案?”

孟苡桐淡淡柔和的目光看他, 沒否認。

但她問:“這對你來說,會是個很難想出答案的問題嗎?”

“不是。”宋弈洲淡聲。

“那為什麽不願意直接告訴我那個真實答案?”

“因為我說過, 我是你的支撐, 但過去的很多事, 都在顛覆我現在在你面前想要擁有的支撐形象,我能猜到以你的性格,聽到那些事,對我會是什麽反應。”

孟苡桐歪著腦袋看他,她很好看,白皙的臉頰,動人的目光,每一點的細膩都很容易讓人陷進她的柔軟。

但宋弈洲不會,他愛她,就更不會因這樣的無意沈淪而傷害她。

但她說:“你是不是怕我再次猜忌?再次用錢的概念來衡量很多事?”

宋弈洲溫柔的眼底,慢慢浮現出很多覆雜、難以名狀的情緒。

是,孟苡桐猜對了,甚至從今晚和韓婧茹的對話,她就大致猜到了什麽,溫淡道:“韓婧茹之前和我吵架罵我白眼狼,說當年她就不該去找你的時候,我就奇怪,我不明白她那句話的意思,後來每一次我追問,她都不回答。”

“我以為那只是她的耍性子,但後來,我在海寧碰上我爸,我又想到六年前他求我幫幫他,幫幫孟家的時候,我大概懂了韓婧茹那句話的意思。”

孟苡桐的面色如常,宋弈洲的眸色卻深黯地沈了下去。

“什麽求你幫幫他,幫幫孟家?”他問。

孟苡桐淒淡地笑了下:“就是你現在理解的字面意思,宋家、唐家的確有實力,但六年前都不願意參與孟家那灘泥水,那孟敬儼原先一直打的主意崩盤,也就意味著他前面這麽久對宋、唐兩家的情感投資是無用投資,他你知道的,連自己前妻的娘家都可以抄底,別說你們只是和他關系不錯的朋友家。所以當時的你在他心裏,應該也不再是從前那個足夠他利用價值的準女婿了......”

說這些話時,孟苡桐還不停輕撫著宋弈洲近脖頸處的短發、還有他的皮膚,像是要撫平他會因為這話而有的心理落差和情緒。

她怕他生氣,可生在這樣勢利自私的孟家,他們要徹底踏過從前,毫無心結地面對未來,那這些傷人的真話,真的要說的。

宋弈洲漆黑的眼底明顯有什麽異樣在波瀾,但他沒阻止她說。

甚至就是他這樣沈著的默許,更讓孟苡桐心酸。

“不生氣嗎?我這麽說。”

“不生氣,”他很冷靜地摸了摸她的臉頰,還很輕地淡笑,給她勇氣,“繼續說。”

“在明確你們做不到和他共患難後,他扭頭就開始找更多的人選,”孟苡桐說,“那段時間,他經常喝到酩酊大醉,公司已經出事到電話都找到家裏來了,我卻還要和他的秘書說他應該在酒局上,具體是什麽酒局我也不知道。”

“第一次,他喝到爛醉回來還有意識,他來找我,摸著我的頭問我,能不能再去求求你,求求媽媽。”話裏這個“你”,就是宋弈洲,宋弈洲讀懂了孟苡桐的意思,神色晦暗。

“但我當時想都沒想就拒絕他了,我告訴他,別人不是一定要和你共患難的,好的時候你都想不起來人家,還在背地裏給人挖坑,人憑什麽在你有難的時候抱著自己都可能攤上事的風險來幫你?”

“人都是會權衡利弊的,生意場上越是願意結交的感情,到最後的下場,越有可能冷漠慘淡收場。因為大家懂得都懂,能談錢的早就談錢了,只有用錢解決不了的,甚至都不想花錢的,才會來和你談感情。美名其曰,就是一種情感道德的綁架。”

孟苡桐說:“我和他這麽說,他反過來酒氣熏天地罵我白眼狼,罵我胳膊肘往外拐,不要臉,活著早該姓宋......”

還有太多話都太難聽了,孟苡桐不想回憶,她只把有限的和宋弈洲說,但明顯能感覺到束縛在她腰間的力道也加重了。

宋弈洲根本不知道曾經就算他們沒有明確說分手,說再見,她就受了這麽多傷害。

孟苡桐卻早就強大了,她躲在他熾熱燙心的懷抱,卻也還是柔軟地安撫他,“所以他們和我說,你可能還會願意和我結婚的時候,我根本不敢相信。”

“你知道嗎?同樣一個火坑願意跳進兩次的,那不是癡情,那是傻。”孟苡桐看著他的目光,都隱隱帶了水光,薄薄的霧氣,“宋弈洲,怎麽會有你這麽傻的人?”

明知道我是個火坑,孟家也是個火坑,還要說服宋爸和媽媽同意。

他們原來只不過是對她長輩的疼愛,絕不可能再願意讓宋弈洲和她再關聯。

但最近一次通電話,是唐瑾說的,宋弈洲太執著,就算他們不同意,他也還是選了她,才會有現在他們的一切。

孟苡桐真的心酸。

出生不是她的錯,但往後的任何一項有關人生的抉擇都是錯。

年少時,她還可以自私地、罔顧現實地只要和他的情愛,但長大了,成年了,她就沒了那麽多年少輕狂的理由和資格。

現在的她,連悲傷都知道只配短暫,時間會幫她倒數。

但宋弈洲又親手,將她悲傷倒數的計時撥停,無限期地倒轉。

讓她重新擁有年少放肆的資格。

不知不覺,孟苡桐感覺到了燙過面頰的濕意,宋弈洲無奈地笑看她。

這層笑,疼愛更多苦澀,孟苡桐用力地抱住他,把臉埋進他頸窩,“別這麽看我,我怕我會生氣。”

宋弈洲一手撐著長臺,傾身任她抱著,一手擡起,輕撫她的腦袋,聲音比夜風都溫柔:“你氣什麽?”

“氣他們怎麽敢這麽對你,”孟苡桐真的呼吸都有些抖,“他們以為自己有多好嗎?就會賺幾個臭錢,憑什麽就用利用價值來評判你?”

她越說越惱,倒是宋弈洲默不作聲地聽她說著,沒了剛才的笑,也沒愉悅的更多體現,只是默默地,在她說完之後說:“所以,你從來都沒覺得我其實也有配不上你的地方——”

“沒有!宋弈洲!”孟苡桐猛的從他懷裏出來,來脾氣道,“你說什麽啊?”

她眼圈紅紅的,皮膚太白的結果,就是一看就感覺是被人欺負了,宋弈洲看著她的眉眼,記憶裏的稚嫩,現實的溫柔,都太好看。

他輕撫她的眉眼,“但我曾經真的這麽認為。”

孟苡桐急促的呼吸猛的僵住。

“在韓姨來找我,甚至跪著求我想想孟家,想想你,能不能真的痛快和你分手的時候,那一刻我真的感覺到了錢賦予一個人心理上的落差感。”宋弈洲悵然若失地看著她,“雖然宋家條件並不差,唐家更是有底氣,但當韓姨把當時競爭對手能給孟家的千萬投資給我看的時候,我也會懊惱,為什麽我做不到這些......”

最怕的就是一擊致命打斷傲骨的那些話:

“弈洲,你該清楚,你是軍校的優秀畢業生,你的培養計劃也決定了你未來是怎樣的國家棟梁,是部隊的精英。但就算是精英,你和孟苡桐的未來也已經是兩條大相徑庭的岔道,她註定做不到你這樣,你真的還覺得,任由她陪你往前還要承受你未來極大可能不在她身邊的孤獨嗎?你忍心嗎?”

“今天韓姨也不逼你,只是想讓你好好想想,你是不是真的有那麽適合孟苡桐。如果你想好了,可以隨時給韓姨打電話,到時候,那邊要給孟家的周轉投資也能在第一時間進賬。弈洲,無論孟苡桐,還是孟家,生死這次都在你手裏了,算韓姨求你。”

“兩天之內,給韓姨一個好的結果。”

......

這才有了後面孟苡桐意外知道韓婧茹去找宋弈洲的事,她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麽,卻也是韓婧茹這個舉動,徹底惹怒了孟苡桐。

孟苡桐自己被罵的時候,沒覺得委屈沒哭,被罵到趕出孟家的時候,她也沒委屈沒哭,卻因為韓婧茹這樣對她喜歡珍愛的人近乎“侮辱”一樣的舉動,孟苡桐氣的回孟家的一路都眼淚掉個不停。

宋弈洲那邊第一時間知道,也著急地在往孟家趕。

卻還是晚了一步。

他人到的時候,孟家已經吵的不可開交。

一進去聽到的就是孟敬儼的嘶吼:“孟苡桐!你說什麽!你有種的你再說一遍!”

“我不結婚!我死都不可能和你隨便找的男人結婚!今天你敢逼著我幫你還債結婚!明天我就從橋上跳下去!大不了婚禮變葬禮!”

“啪——!”的重重一聲,孟苡桐整個人直接被扇偏,踉蹌到根本站不穩,摔在了旁邊茶幾上。

“孟苡桐!”幾乎就是咬牙切齒。

但孟苡桐反駁了嗎?沒有,她連哼都沒哼一聲,甚至都沒哭,手死死地捂著自己的左邊。他們以為她是捂的左臉,但被打的是右邊,宋弈洲一眼就看到了孟苡桐左耳後面的血跡。

猩紅的,她在捂她的左耳!

“孟苡桐!”宋弈洲驚懼的想都沒想就往她的方向沖。

而撞的位置,差點就關乎太陽穴,宋弈洲一路抱著孟苡桐往外的時候,她疼的根本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但頭暈眼花看著眼前男人的模糊五官,她還是忍不住,真的想伸手摸一摸他。

但微微擡起手,又想到自己的手上都是血,孟苡桐還是放棄了。

她就這麽狼狽地,卑微地看著他。

她想,也許這真的是他們最後一次,她最後一次能喜歡他。

愛人的能力在那個深冬被打散。

他還是選擇了分手,第一次分手,她提的;而這第二次,是他,她“欣然”接受。

並祝對方未來一定順遂,虹途萬丈。

當年十二月二十五日,孟苡桐離開中國,宋弈洲也帶隊離開了閔江。

這個城市,不再有溫暖相愛的他們。

......

然而,誰都沒想到,深愛讓他們,還是在五年後重逢。這次,再沒有任何利益摻雜,他們結婚了,兩邊長輩也仿佛過去的一切不曾發生。

但孟苡桐的心結,也就是五年前的這些,終於今晚,宋弈洲全都告訴了她。

甚至還在說完,低頭親了親她眉眼,和她說:“都過去了。”

可是孟苡桐真的還是好難過。

她有想過這種可能,卻沒想會是惡劣成這樣,為什麽他們這麽敢這麽肆無忌憚地傷害這麽好的他啊。

孟苡桐緊緊的抱著他,一下都不敢松開了,一聲不吭。

宋弈洲摸了摸她手臂,有些涼了:“好了,吹風吹夠了,該睡覺了。”

孟苡桐不動,宋弈洲和她對視。

幾秒過後,他幹脆地直接打橫抱起了她,孟苡桐順勢腦袋窩在他頸間,任他關了燈,抱著她往房間的方向走,都很乖。

一直到躺到床上,一貫孟苡桐喜歡背對他的睡覺姿勢,這樣宋弈洲好把她圈在懷裏,但今天,他剛關燈,她就轉過身,很輕很輕地手環住他的腰,臉貼著他的胸膛,呼吸輕到幾乎沒有。

這一刻,她身上被深深隱藏的孤獨感又被黑夜放大到了極致。

是安靜最惹人疼,卻也是安靜,最讓人心如刀割的觸動。

宋弈洲輕揉著她的頭發,孟苡桐突然很輕很輕的聲音問他:“你說人是不是做多了好事,才能有下輩子?”

宋弈洲低低的淡笑:“怎麽說?”

“如果有下輩子,你就不會碰到這麽多糟心事了。”孟苡桐毫無預兆地呢喃著這些話,“可能因為你這輩子受苦太多,就給你下輩子安排一個很疼很疼你的青梅,好好陪你一輩子。”

宋弈洲失笑:“你嗎?”

“什麽?”黑夜裏,孟苡桐失神擡頭。

宋弈洲眸色深深望著她,“一個很疼很疼我的青梅,好好陪我一輩子,下輩子的青梅,也叫孟苡桐。”

“......”孟苡桐卻沒再說話。

“好了,睡吧,我的青梅。”宋弈洲哄著她說,“晚安。”

“......晚安。”孟苡桐極輕地回。

但很久很久之後,幾乎都能聽到他平緩的呼吸聲,她才在昏暗裏緩慢地睜眼,凝著他輪廓間的每一點細膩,惋惜。

下輩子,我可能就不來了,哥哥。

沒有遇見過我的你,也許會比現在更幸福的。

-

宋弈洲並不知道那一晚,孟苡桐在他睡著之後,失神地看了他好久好久。

警局那邊的調查結果很快,那兩個男人一個是韓婧茹親兒子,一個是她兒子在外面認識的混子,兩個人連同韓婧茹那個慣性訛錢還家暴的前夫一起挖出來了,幾個人居然還涉嫌詐騙,證據確鑿,一下全抓起來了。

孟苡桐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人還在開盛洛傳媒旗下藝人的最新年度發展分析會。因為身上現在背負著對賭,孟苡桐每做一個決定,基本都在舉步維艱的賺錢路上。

宋弈洲那邊工作也很忙,他們只能做彼此的精神支撐。

而韓婧茹前夫和兒子被抓的消息根本不被孟苡桐在意,因為就算韓婧茹說過,她也沒在意那兩個男人長什麽樣子,更別說在意他們的更多存在感。

更讓孟苡桐關註的,是楚黎川和虞淇那邊的配合調查的進度。

是連楚黎川都沒想到的,虞淇關鍵時候救了他一命,他自以為的已經和邵慎柯惡性捆綁,沒想虞淇找關系早在那次法餐廳見面的時候神不知鬼不覺地幫他基本轉移了。

因是和邵慎柯有關,所以楚黎川過問不到。

但虞淇有本事找人幫他,論那人是誰,誰都沒想到,會是邵慎柯和邵雲梵那兩兄弟的親媽,邵戚元的養母,邵家現在的女主人。

這個女人也是虞淇曾經說的,以投資角度幫楚黎川逃出他親生父親吸血困局的恩人。

等同於這一切事端,女人擺明了只需要放棄邵慎柯這麽一個廢棋就可以力挽狂瀾全局,她沒有一點猶豫,直接丟棄。

但楚黎川還是為了自己曾經的錯,選擇了贖罪。

杜禹的死虞淇並不知道真相,這是邵慎柯為了以防楚黎川逃,故意拉他進去的。

所以身上還壓了一條命,楚黎川必定要還的。

孟苡桐再見到楚黎川,已經盛夏了。

邵慎柯一直沒抓到,楚黎川那邊案件也一直在後延,一直未判。

但再見面時,楚黎川已經沒了以往優雅矜貴的模樣,他黑發剃得很短,模樣比以前更瘦,連骨相都因消瘦而過度勾勒,比從前疏離太多。

就連楚黎川自己也自嘲地笑了下:“孟總。”

不再是苡桐。

孟苡桐卻只是把文件推到他面前,“學長,你不必把公司都過繼給我,該屬於你的,我會幫你扶持,等你出來的那天,依舊物歸原主。”

楚黎川卻笑了:“不必了。”

孟苡桐不明所以。

楚黎川說:“有時候,無心插柳柳才能成蔭,我這麽多年拼命地追求名利權勢,的確,我成功了很多,但這公司,說白了,還是靠孟家才能站起來的,現在不過是物歸原主。”

孟苡桐沒有說話。

楚黎川只是說:“邵慎柯,還沒抓到是嗎?”

孟苡桐點頭。

反倒是這件事讓楚黎川面色不佳,“時間拖得越久越危險,不排除有報覆的可能,你和宋弈洲,無論是你們誰,抑或是那個出事軍人的家屬,都要小心,邵慎柯這人瘋起來,誰都可能成靶子。”

“好,我們會註意。”孟苡桐很認真地和楚黎川對話,甚至之後還提出了願意全權提供助他力的律師團隊,但都被楚黎川回絕了。

他笑:“聽人事,知天命,我相信法律,這次我不打算再逃。”

孟苡桐便也沒有再說。

從楚黎川這邊離開,孟苡桐原先約好要帶回閔江的棠荷和幺幺出去吃飯,但誰知道韓知逾這小子去了趟棠荷那邊,就被棠荷揪住了真不寫作業的問題。

韓知逾在電話裏求助的可歇斯底裏了,但孟苡桐早說了,棠荷姐看不慣的,我們知逾就得改。

原先是一句玩笑,誰知道唯獨幺幺當真了。

棠荷挑她的刺,她非得去挑一遍韓知逾的,這下好,韓知逾今天自己給自己挖的坑,不寫作業就敢去找妹妹,被棠荷扣住了,這會兒正寫作業呢。

說是明天再一起吃飯。

孟苡桐說行,笑著掛斷電話,手機又震動一聲。

是宋弈洲的消息:【忙完了嗎?】

孟苡桐:【還沒,想再去公司一趟。】

宋弈洲:【那我還是九點來接你?】

孟苡桐:【好,我想吃那家甜糕。】

宋弈洲:【嗯,我去買。】

宋弈洲現在對她,真的是她想要什麽他就給她什麽,好到了極致。

孟苡桐心滿意足地回了公司。

盛夏的夜,涼風徐徐,就連霓虹都映襯在月色之下,璀璨明靚。

沈燕臨提出的對賭,按照現在的進度來看,孟苡桐是稍微有點兒壓力的。但她這人一向有條不紊,公事只要她能做的,就一定會做到。

這次,沒人再給她拖後腿了,孟苡桐一手領出的旗下藝人成績各個驚人。

就說柳洛嘉那邊,《霧散待月歸》殺青之後,原先兩檔待播的戲,一個輕松喜劇,一個年代正劇,同時上檔,雖然這麽做的確有競爭的危險,但柳洛嘉太能扛戲,不僅分列第一第二,還屠榜式地力壓其他所有同檔期的。

投資方看了特別滿意,更加肯定孟苡桐嘴裏的,柳洛嘉的個人商業魅力。

周零那邊也成功地孟苡桐親手敲定的培養計劃裏成功轉型演員,推出了個人首個女一號的電視,開播即極大反響,更甚,周零做到了女粉絲的基礎遠高於男粉絲,甚至更有兇狠的上漲趨勢。

她們個個勢頭驚人,全都在卯足了勁幫孟苡桐。

因為對賭涉及的不僅是柳洛嘉的個人收益,更有公司的年度收益。

所以這次,似乎越來越有勢在必得的走向。

孟苡桐掐著點在八點五十完成了工作,看了眼時間,把桌子收拾好,和外邊還在加班的員工打完招呼,便準備下班了。

因為九點,時間還不算晚,又是夏天,所以街上人還不少。

但盛洛傳媒在的這棟大樓地下室就不是了。

這棟樓普遍加班還沒下班的較多,但能在市中心開車上下班的甚少,地下停車場一般就是他們各層老板和高管的車比較多,基本車已經很少。

孟苡桐剛下去的時候,電梯門開,她就感覺到了今天電梯裏過於陰涼的溫度。

前兩天聽維修師傅說有人投訴說空調太悶,又是把電梯這邊的空調也打低了。

孟苡桐今天穿的不算少,一件白色襯衫,一條黑色長褲,一雙黑色高跟鞋,還是覺得冷。她按了負二層就避開風口站。

但到負二層,電梯門一開,不是往常迎面的熱,而是同樣逼人的冰涼。

像是地下也錯開了制冷空調一樣,孟苡桐皺眉往外走。

她剛往外走,渾身就有了不太對勁的感覺,就那種有人盯著她看的感覺。孟苡桐回頭,什麽都沒有,可再走兩步,那種感覺還是存在,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不對,太不對。

孟苡桐剛要掉頭,她手機響了。

是宋弈洲的電話,孟苡桐隨手接起。

那頭是淺淺的笑意:“大小姐,九點整了。”

孟苡桐敏銳又謹慎,“你人已經到了?”

“我在地下停車場了。”

“但我沒看到你。”孟苡桐下意識要擡頭去找宋弈洲,卻沒想一個意外,她撞上的是另一個男人的眼睛,漆黑,陰翳,甚至有更多狠毒恨不得弄死她的洶湧。

就是這個眼神剛剛讓她不舒服。

孟苡桐呼吸在抖,她說:“宋弈洲,你在哪?”

可這句話剛問出,她就看到了不遠處朝她走來的男人。他今早還是和她顏色相對的黑色襯衫,就因為她說她想看他穿白色,他又換成的白色襯衫。

就當他們今天是穿了情侶衫。

但這一刻,根本管不了是情侶衫還是什麽,更管不了男人眉眼間望向她,被夜風吹出了的炙熱溫暖,孟苡桐那句“你別過來”還沒提醒出來,那個一身黑色,戴了帽子和口罩的男人轉身就沖宋弈洲的方向跑。

那個角度,宋弈洲是盲區。

孟苡桐在電話裏喊:“宋弈洲!跑!”

她人已經急的拍響了地下停車場的報警鈴。

明明她更好攻擊,但他不攻擊她,甚至轉身就要去攻擊身手比她敏捷太多的宋弈洲。

為什麽?

因為恨。

因為曾經的直接致命。

男人恨不得直接弄死宋弈洲。

“邵慎柯!”孟苡桐緊張地幾乎叫出聲。

但就在她喊出的那一瞬間,邵慎柯又突然朝她的方向而來,像是剛剛所有都是虛晃一槍,她還是他要攻擊的人,只是必須把宋弈洲也引來。

宋弈洲必然會過來,甚至速度快到,根本都不等他們反應。

邵慎柯已經一把尖利的刀從衣服裏抽出來,朝著孟苡桐心臟的方向發瘋一樣地紮過去。

孟苡桐躲避不及,人被宋弈洲兜頭護住。

隨即,“嘩”的一聲。

她聽到了即便緊擁著她,依舊低沈卻急促的一陣悶哼,擡頭,他額頭已經密密麻麻的汗,臉色發白,渾身顫抖,血肉模糊到,整個人痛的幾乎有了蜷縮之勢。

他和她說:“別怕,桐桐,甜糕買好了。”

而他之後的邵慎柯,丟下刀就要跑。

作者有話說:

我有在加速寫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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