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攜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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攜手

曾書遙的房間成了主臥,陸瑾安的房間雖為側臥,但裏面陳設並沒有改變。

曾書遙想睡哪兒,陸瑾安就睡哪兒。

她拉開床頭櫃的抽屜,裏面放著一個粉色的盒子,是從他們決定不要孩子的那天開始有的,此刻裏面已經什麽都沒有了。

她擡手將盒子扔進垃圾桶,突然冒出一個黃黃的想法。

看著床上還睡地沈沈的陸瑾安,嘴角邪惡的笑了起來。

陸瑾安昨晚有一臺手術,很晚才結束,今天剛好調休,所以難得到八點還沒醒。

她爬上床,俯在他耳邊輕喚,“陸瑾安。”

他眼睛朦朧似睜非睜,“嗯?”

“你是用的時候舒服還是不用舒服?”

她爬在他身上,撐著手,思考了一下,“聽說不用要舒服點,但是這個女孩子怎麽會知道呢?”

陸瑾安莫名耳根滾燙,睜眼,細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勾出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

“那你是用的時候舒服,還是不用的時候舒服?”

曾書遙蹙眉,啪地一聲拍在陸瑾安背上,“神經病啊!我怎麽知道!”

她起身準備離開,卻不料男人一只大手將她拉入懷中,翻身將她壓在身下,“那就試試,剛好上周買的已經沒了。”

曾書遙啞然,剛剛她扔的那個空盒子是上周買的嗎?一盒多少來著?

陸瑾安是牛嗎?那麽能幹?

“陸瑾安,你貌似有些縱欲過度了。”

她開口提醒他。

陸瑾安邪魅一笑,溫柔地給她翻了個身,趴在她身上,聲音好聽,“你知道這五年我怎麽過的嗎?”

不等曾書遙開口,他溫柔促狹,“姐姐,你知道長期禁欲對於一個男人來說意味著什麽嗎?”

他將她攬在懷裏,輕咬她的耳垂,“我可不像別人一樣對著一張照片就滿足了。”

他有潔癖,除了曾書遙他無法再接受別人。

曾書遙是一個活生生的人,那些汙濁的思想和行為都是對他愛的人的褻瀆。

他低沈有磁性的聲音傳入耳中,“姐姐,那些男人都是狗男人,他們的思想都是汙濁的,我不一樣,對你守身如玉27年,以後你只能有我,知道了嗎?”

曾書遙環住男人,雙頰紅潤,“變態……”

話未說完,便被緊緊抱住……

曾書遙嬌嗔。

他輕撫她黑色的青絲,“只能有我,知道了嗎?”

“知道了……”

不知過了多久,他突然悶哼一聲,翻身將她攬入懷中,低聲詢問,“那個舒服?”

曾書遙紅透了臉,沈默不語。

陸瑾安忍俊不禁。

嗯……

確實,我覺得……

陸瑾安勾唇。

/

曾書遙的小說版權又賣出去一個,陸瑾安下班後先去了書店,買了一本她的小說,然後轉進一家書店,捧回一束向日葵。

因為她發行的這本小說就叫《向日葵》,講訴的是一個女孩兒受到挫折不放棄並且向陽而生的一生。

他將這本《向日葵》放在書架上,和五年前曾書遙發行的書擺放在一起,旁邊放了一副陸瑾安自己畫的向日葵畫。

寫作是副業,也是愛好。

設計師是主業,是要滿足精神需求的工作。

曾書遙看了一眼新發行的短篇小說《向日葵》,上面還有她的簽名,好像是親簽。

翻開另外幾本書,發現每一本都有她的親筆簽名。

出國那幾年她沒寫,這本《向日葵》是五年來她寫下卻沒發行的書中的其中一本,另外有一本她需要和陸瑾安一起書寫。

/

陸瑾安夜班有一天調休,他專門在這一天和曾書遙規劃年後的行程和目標。

第一站,意大利水城威尼斯,年初一飛。

第二站,阿聯酋迪拜奇跡花園。

第三站,曾書遙沈默了一會兒,“英國斯特拉福德,那裏是《羅密歐與朱麗葉》的誕生地。”

不過剩下兩個是他們度蜜月的選擇。

陸瑾安今年27歲,屬於晚婚,在三天的法定婚假的基礎上額外又加了七天。

一共十天,飛兩個地方足夠了。

至於婚禮,曾書遙說,她想穿自己親手設計的婚紗嫁給他。

於是婚禮時間暫定。

度蜜月時間也暫定。

兩人約定,曾書遙31歲到51歲的時間,她可以全球各地飛,51歲之後,陸瑾安陪她一起飛。

自由是兩個人一起給的,如果不夠信任,他們根本達不到如此一致的想法。

他沒有因為自己的占有而折斷她飛翔的翅膀,她也沒有因為自己隨心的旅游而讓陸瑾安放棄自己的夢想。

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

12月12日,醫院接診了一名來自海鮮市場的商戶,癥狀包括高燒和幹咳,本人透露市場內有多名員工有同樣癥狀。

12月16日,另外一名曾到過海鮮市場的顧客因同樣癥狀被送往海城醫院就診。

陸瑾安揉了揉眉心,隱約覺得更大的威脅即將來臨。

果不其然,1月,世界衛生組織發出全球警報。

海城全面封城。

作為醫護人員,陸瑾安有責參與疫情防控。

陸瑾安擡頭,夜色如墨,一層厚重的黑暗包裹著海城小區,穿過暗黑的夜空,烏鴉停在天臺欄桿上。

在那一抹黑暗中,有一盞燈在漆黑的夜空閃爍著,成為了這片壓抑的夜唯一的光。

寂靜的夜裏只有腳底與雪摩擦的吱吱聲,在微弱的夜燈下留下兩排深深的腳印。

“已開鎖。”

落地窗前,曾書遙回眸,手中的筆正準備設計稿的收尾工作。

見陸瑾安彎腰換鞋,她放下手中的筆,耷拉著粉色棉毛兔子拖鞋上前。

陸瑾安手停在一排棉毛兔子拖鞋上,眸光閃爍,罷了輕輕勾唇,從一眾兔子中拿出白色的兔子棉毛拖鞋換上。

“回來了。”

她接過他遞過來的外套,拿起手中的消毒噴霧,朝外套上噴了噴,圍著陸瑾安噴了一圈,轉過身又往門口噴了些。

她放下手中的消毒噴霧,環住他的腰,擡眸咬唇看他,“辛苦了,我去給你做宵夜。”

陸瑾安修長的手指輕撫她漆黑的發絲,眸光溫柔似水,“想吃什麽,我去做。”

她調皮地踮腳在他唇上輕啄了一下,“我去給你煮面。”

說著她奔入廚房穿上圍裙開始準備食材。

陸瑾安挺直背,看見廚房裏忙碌的人幸福地笑了。

盡管每天都很疲憊,卻因為每天回來都有一盞燈,一頓熱騰騰的飯菜,一個愛的人在等著他,這樣,就很幸福。

大概是最近真的太累,陸瑾安坐在沙發上小憩了一會兒,就沈沈地睡下去了。

將面擡出來時正看見陸瑾安一手支著太陽穴,細長的睫毛輕顫,呼吸均勻。

天臺上的烏鴉尖叫了一聲,朝更黑的位置飛去。

曾書遙看著累的虛脫的陸瑾安,心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緩緩擡眸,眸下盡顯疲憊,看著她時嘴角的笑卻是止不住的。

“快吃吧,吃完去洗澡就好好休息,明天還得起早呢!”

陸瑾安點點頭,低頭專心吃面。

面加了煎蛋,陸瑾安夾面的手頓了一下,面很清淡,但他現在已經習慣了曾書遙的口味,他擡眸,輕聲道,“老婆。”

“嗯?”

曾書遙抿唇。

“再加點兒辣椒吧!”

他嘴角含笑,看她時眸光似溢出水。

“好。”

油辣椒是因為曾書遙喜歡吃,所以陸瑾安特意選了一天調休的時間回延桐跟父親學的。

父親說他從前口味也清淡,是因為和母親在一起時才漸漸改了的。

巧的是,陸瑾安也是。

洗完澡後的陸瑾安直接爬上床摟著曾書遙就睡著了。

連續加了好幾天班,只有摟著曾書遙時他才覺得身心都被放松了。

不知何時窗外開始下起了鵝毛大雪,次日天還沒亮,陸瑾安在曾書遙額頭輕啄了一下準備好早餐,廚房打掃幹凈,便利貼貼在冰箱上,餐桌上。

他好似想起了什麽,翻出櫃子裏的紅糖那在手裏掂量,心泛起了漣漪。

每個月曾書遙的月事他都記得非常清楚,每到這時他都會準備泡腳的中草藥和紅糖水,會給她準備暖寶寶。

但是好像,這個月已經過去了十天……

他勾了勾唇,將紅糖放回原位。

但另一種擔心又由心而發,方才溫柔的勾唇落下,清俊的臉頰寒霜若冰。

天邊泛出一點白,曾書遙艱難地從被子裏爬出來,將陸瑾安寫的便利貼貼進日記本,根據陸瑾安的指示吃完早餐。

擠好的牙膏,疊好的潔面毛巾,整齊的洗漱臺,新換的垃圾袋,整齊劃一的置物架……

陸瑾安的潔癖在此刻具象化了。

上午九點,曾書遙戴上口罩,進行全身消毒,穿上防護服正式進入醫療志願服務工作。

陸瑾安是醫生,此刻,她覺得他們應該並肩作戰,而不是站在身後看他奮鬥前線。

不僅僅是因為他們是伴侶,還因為在國家危難時刻,他們都應當奉獻自己的一份力量。

曾書遙唯一做錯的一件事,就是沒有跟陸瑾安商量過。

當她跟隨醫護人員將新增患者送到醫院時,陸瑾安穿著防護服遠遠地站在隔離線內,在一眾穿著防護服的人群中一眼就抓到了她的背影。

陸瑾安手指深深地陷進手心裏,快速邁了一步,很快又退了回去。

胸口的穿孔硬幣此刻突然變得冰冷無比,他無法想象這場疫情會帶走多少人,更無法想象自己會不會也是其中的一員。

他自己都無法自保,唯一能保護的就是每天寂靜的黑夜裏亮著的那盞燈。

可是那盞燈打破了隔離的玻璃窗,一點一點往暗黑的四周散發著微弱的光。

“陸醫生!25床患者……”

雪花在深空綻放,落在肩上點上一片白。

他轉身走進醫院,義無反顧地奔向已經放滿病床的大廳,冷靜地檢查25床的情況。

救死扶傷是他的義務,他守護著每一盞深夜亮起的燈。

而守護著深夜裏只為他亮起那盞燈的主人,卻慢慢將燈照向了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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