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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第 6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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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第 66 章

誰說只有地上被灑了熒光石粉的?

瘦猴男能想到的, 宋傾冉自然也能想到,所以她在昨日交代時,便叫人在糧食麻袋上同樣也抹了。

麻袋也是有些分量的, 瘦猴男他們要帶走,必然少不了手提肩扛,那麽無法避免的, 手上和肩上就會留下痕跡。

地上的粉末會被踩踏蹭掉,手上的粉末可能會被洗掉, 但衣服上呢?

現在是四月, 外衫一般人家不會天天換,宋傾冉今日在見到瘦猴男兩人時, 便與孫渺渺確認過, 果然, 這兩人沒換衣服,還是穿著昨夜那一身。

店內。

瘦猴男僵硬地轉過頭, 處在黑暗環境裏時間越長,衣服上的熒光越亮, 襯得他臉色也是綠油油的。

火燭亮起, 照出宋傾冉那張昳麗容顏, 以及那雙眼中的狡黠之色:“不知兩位要如何解釋身上的熒光呢?”

如何解釋,他們今日在未接觸過庫房以及麻袋的情況下, 肩膀衣袖卻沾染上了熒光石粉?

瘦猴男臉色煞白,張了張嘴,卻連一個解釋的字都發不出。

馬大人還有什麽看不明白的,冷哼一聲:“原來是賊喊捉賊, 來人,拿下他們!”

瘦猴男兩人被拿下, 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

不用宋傾冉提醒,馬大人便吩咐下去,派人去此二人家中搜查,很快便找到了還沒來得及轉手賣掉的那兩袋原料。

證據確鑿,犯人鋃鐺入獄,連夜審問,瘦猴男很快便熬不住,將事情一五一十全部說了出來。

原來,是附近有一家飲子鋪老板,嫉妒雲綢奶茶飲生意太好,搶走了他的生意,所以花錢雇了這兩個地痞故意找事,想要弄壞雲綢奶茶飲的名聲。

——自然了,這些事都是等到第二天,馬大人特地派人告知宋傾冉和景妙的。

“勞煩這位官爺跑一趟。”

宋傾冉轉頭朝秋眉點了下頭,秋眉會意,給前來傳話的獄卒塞過去一份銀錢。

獄卒笑得眉眼彎彎,他不過是跑了兩趟傳個話,就得到兩份賞銀,如何不高興。

“少夫人客氣了,這是應該的。對了,我們家大人還說了,不日便會貼出告示,將真相公之於眾。”

有了官家告示,真相大白,奶茶店很快就能重新開門營業。

而這一切,都是孫渺渺的功勞。

派人送走獄卒,宋傾冉回到房間,悄悄喚出孫渺渺:“這次真是多虧了你。”

孫渺渺搖了搖頭:“我也是碰巧撞見罷了。”

她頓了頓,又問道:“只是我有一點想不明白,你既然猜到他們還會再來,為什麽不叫人在夜裏埋伏好?幹脆直接來個人贓並獲,這樣豈不省事?何必等事情鬧大了再解決呢?”

“就是要鬧大才好。”

宋傾冉笑了笑,對上孫渺渺不解的目光,慢慢地解釋道:“我就是想要一次讓大家都知道,雲綢奶茶飲背後是什麽人。他們再眼紅、再嫉妒、再想對它出手時,就可以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孫渺渺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這樣確實可以省去許多麻煩。”

宋傾冉早就明白‘人紅是非多’的道理,同樣的道理也可以用在奶茶店上。

東街再大,生意也就那麽多,她的奶茶店出了名,必然要分走其他老板的蛋糕,分多了,自然會有人不樂意。

與其等他們蒼蠅似的一個個來騷擾,不如直接一勞永逸,試問在京城,能有多少人能比公主的背後還要厲害?

她早就做好準備,唯獨沒想到的是,這件事會發生得這麽快。

也好,早發生,早解決。

從今往後,想必大家都知道雲綢奶茶飲的供貨商是官方渠道,背後的老板亦是他們惹不起的人。

宋傾冉道:“你幫了我大忙,於情於理我都要感謝你,讓我想想……”

孫渺渺早已身死,唯一的牽掛就是妹妹孫曉曉,所以這份人情只能還給孫曉曉。

孫渺渺依舊搖頭:“不用,其實哪怕沒有我提前告知,以你還有公主殿下的身份,肯定也能擺平這種事情。”

“但那樣也會花費很多時間,說不定奶茶店要關門一個月,省時省力不好嗎?”

宋傾冉以手撐顎,忽然坐直身子,她想到一個很不錯的禮物:“我想到了,這樣,我……”

孫渺渺無奈笑道:“真的不用。”

宋傾冉擺擺手:“你先聽我說完,說完你還是不要,那就算了。”

“好吧,你說。”

“我給你一個保證。”

宋傾冉收了笑,正色道:“你的妹妹孫曉曉,日後無論遇到什麽麻煩,只要在我力所能及的條件下,我都會幫忙。”

孫渺渺一楞,下意識想要再次拒絕的話卻是堵在了嗓子眼,再也說不出來了。

這確實是她想要的。

或者說目的性也好,她幾次幫助宋傾冉,毫無怨言,盡心盡力,正是懷著這份私心。

人的一輩子那麽短,又那麽長,誰的人生能一帆風順、毫無波折的?

孫渺渺本想著,若是某一天她要消失了,她會在消失前開口,去和宋傾冉求這一個保證。

而現在,宋傾冉卻是主動提了出來。

孫渺渺感覺自己眼眶發熱,似是要落下淚來。

就在她感動之際,就聽宋傾冉又開口道:“哦對了,這個成立的條件是,你妹妹不能做違背道德的壞事,比如什麽偷雞摸狗啊……”

孫渺渺抹了把眼眶:“我妹妹才不會做這種事。”

宋傾冉道:“嗯,所以你要不要?”

孫渺渺道:“要,當然要。”

兩人相視一眼,皆是笑開。

孫渺渺忽然感覺身上一輕,這種感覺很是奇怪,無法形容,她摸了摸肩膀,沒發現什麽異常,疑惑片刻,便不再放在心上。

奶茶店的事件飛快解決,前後不過短短兩天,宋傾冉很高興,用晚膳的時候,忍不住和顏聞分享這件事,末了道:“怎麽樣?我聰明吧?”

她儼然一副‘我好棒,要誇獎’的模樣,十分可愛,看得顏聞的心情也好了一些,將今日朝堂之事暫且拋之腦後:“聰明。”

宋傾冉頓時眼睛彎彎如月牙。

顏聞給她夾了一筷子菜,道:“下次遇上事,不必如此麻煩,來找我,我自會給你解決。”

宋傾冉隨口道:“嗯嗯,下次再說。”

用過晚膳,兩人各自洗漱,一人看公事,一人看賬本,倒也分外安逸和諧。

翌日清晨,顏聞睜眼睜得早了些,還未到平日裏的起床之時。他輕輕一動,便感受到緊緊貼著他的那抹溫軟,側首一垂眼,正對上一個烏黑發頂。

自然是宋傾冉。

自從天冷,她總是會睡著睡著,就自動朝著暖意處靠近,顏聞每天早上醒來,多半都是現在這個情況。

顏聞剛開始時還驚奇了一下,不太明白睡前明明是分開的兩人被褥,這人是怎麽拋棄自己的被子,跑到他這邊來的。

現在麽——

顏聞見怪不怪地伸手一撚被角。

不知是不是被他的動作驚擾,宋傾冉動了動,所幸腦袋往上蹭了蹭,很快又安靜下來,半張臉壓在錦枕上,擠出一點肉嘟嘟,看上去十分好捏。

這大半年過去,她長高了一些,也長了些肉,不再像剛入府時那般清瘦。

顏聞側過身,伸手想捏一捏,又擔心將她弄醒,最後只是輕輕戳了一下。

宋傾冉沒醒,或者說,就連剛剛那次,她也根本沒有察覺到。

這段時間,她越發熟悉這裏,對自己露出的笑顏也愈發多了,那麽是不是代表……可以更親近一些了?

燥念一起,便難以壓制。

喉結滾動一番,顏聞緩緩靠近。

可惜,顏大人難得心猿意馬一回,卻沒能如願。

窗外倏然傳來振翅撲扇聲,安靜片刻後緊接著的,便是一陣叩窗敲擊聲。

顏聞蹙了一下眉,看一眼懷中的人,隨後安靜無聲地下床披衣,來到窗前,打開一條縫。

純白信鴿站在窗沿上,鳥喙輕啄,見有人開窗,它也不怕,只歪了歪頭。

顏聞很快取下綁在它腿上的信筒,確認封印完好,這才拆開,取出紙條。

看清紙條上寫的字後,他的眸光不由一沈。

這日下朝之後,顏聞在東華門處尋到正要出宮的大皇子景曦。

景曦把玩著新得的折扇,聽到車夫的匯報,以扇撩起車簾,笑道:“你忙完了?快上來,蕭二那廝得了兩壇千年醉,咱們趕緊去嘗個新鮮,別被別人搶了。”

顏聞依言上了馬車。

景曦神奇地看著他:“真稀奇,你還真……”

話未盡,顏聞將藏於袖中的紙條拿了出來,景曦接過垂眼一看,嘴角笑意斂下:“怎會?”

振國大將軍,也就是如今的定平侯顏老將軍,前些日子在邊關城騎馬巡視時,忽然頭暈眼花,自馬上墜下扭傷了手腕。

手腕扭傷算不上嚴重,但關鍵是,這種突如其來的頭昏眩暈之癥,這個月已經發生了多次。

人總不會無緣無顧的頭暈,顏老爺子雖向來身體硬朗康健,但畢竟已是杖圍之年,眼下這般,很難不讓人聯想到不好的方面去。

景曦默了默,寬慰道:“一定沒事的。”

顏聞收了紙條,道:“借殿下吉言。可事有萬一,殿下如何打算?”

景曦一時沒反應過來:“打算什麽?”

他們剛剛才從東華門離開,此刻還沒有走出多遠,顏聞朝著金碧輝煌的宮殿望去一眼,以口型道:四皇子。

景曦不是個蠢笨之人,短短三個字,他就知曉顏聞所指的是什麽意思。

按照當朝律法,若家中長輩逝世,子女需守孝三年,孫兒一輩需守孝一年;但若嫡長子已逝,則由嫡長孫代為守孝三年。

定平侯府的情況正是如此。

倘若顏老爺子當真出了什麽意外,顏聞需辭官回祖籍之地代為守孝。

三年時光,足夠江家人做很多事情了。

……改朝換代也說不定。

景曦想得明白,可話到嘴邊,卻是抿了抿唇,默然不語。

顏聞看出他的糾結,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說下去,轉而道:“今日金鑾殿上,皇上正為麗城雪災一事犯愁,殿下是否要去看一看?”

景曦知道這件事:“哦,你指的是災民動亂一事吧。”

三月,南方麗城落了一場十年不遇的大雪,白雪壓垮了山石,山石砸塌了房屋,更是砸死了不少人。

朝廷聽聞後便緊急從國庫裏撥了一筆銀子過去,本以為這件事也就這樣了,可就在昨天,傳來了災民暴動、強搶闖入知縣府打砸造反的消息。

顏聞道:“正是。”

景曦道:“我聽說,已經調派附近城的守城軍前去鎮壓處理……你想要我去看,是裏頭有什麽文章?”

顏聞:“賑災銀已發,災民動亂一事本就有古怪。且距離麗城最近的守城軍在烏城,而調派過去的卻不是。很巧的是,麗城知縣與派去的守城將軍同屬江家一脈。”

頓了頓,他接著道:“要不要去看,端看殿下的心意。”

景曦與他對視一眼,半晌:“我知道了,我……想一想罷。”

顏聞沒跟去水雲間,說完便下了馬車。

馬蹄聲‘得得’遠去,四月的風還是太涼,吹得人一個激靈。

老爺子的事給他敲響了警鐘,顏聞想,有些事情總該提前打算了。

*

景曦回家關上房門悶了一日,第二天便進了宮面見孝和帝,主動請纓想要負責麗城災民暴動的調查善後一事。

孝和帝允了。

既要調查,往南方麗城跑一趟總是避免不了的。

時間伴隨著路程冉冉而過,一來一往,等顏聞收到景曦回京的消息時,夏荷正艷。

再次見面,是在水雲間。

老板蕭二提著酒壇,在走廊上遇見了前來的顏聞,對視一眼,他朝房間撇了撇頭:“在裏面呢。”

顏聞點了點頭,走過去推門而入。

景曦的狀態看上去不大好,眼中布著血絲,下顎上還有未凈的胡渣,桌子上放著酒壇,房間裏酒香彌漫,他手裏正握著一個酒杯,要往嘴邊送。

顏聞不曾見過他這幅模樣,極快地蹙了一下眉,上前伸手按住:“殿下。”

景曦看到他,露出一個笑:“你來了。”

他道:“沒事,我就是連軸轉了幾天,有些累了,方才喝了一杯酒醒神,這杯不是。”

說完松開手,顏聞拿過杯子一聞,確實不是酒,只是白水。

“殿下為何……”

景曦自然知道他問的什麽,伸手揉了揉眉心:“剛趕回來,還未來得及休整,倒叫你看笑話了。”

他從旁邊取來一疊厚厚的信紙:“好在麗城的事已經調查清楚了。”

顏聞接過翻了翻。

原來,這一切都由麗城知縣而起。

麗城依山不傍水,田地貧瘠,加上總是下雪,收成不好是常態。

麗城知縣雖為父母官,做的卻不是仁義事,百姓本就日子艱難,他卻私自增加苛捐雜稅,惹得人人怨聲載道。

此次雪災,更是直接侵吞了賑災糧餉,百姓們看不到希望未來,憤而怒起反抗。

眼見事情鬧大,多半瞞不下去,麗城知縣眼珠一轉,選擇主動上報朝廷,自然了,折子中又是另一番說辭。

之後,由京城朝中江家人從中周旋,派自家人前往鎮壓,意圖將事情瞞天過海。

不成想大皇子景曦橫插一腳,硬是摻和了進來,將本要壓下去的事重新翻了起來。

“那麗城知縣已經下獄,是跑不了的。”

“他背後的人呢?招了嗎?”

景曦搖了搖頭:“怕是有些難,他只是個聽命令的,江家這事做得隱蔽,等我查起來的時候,線索不多。不過我倒是查到一些別的東西。”

他指了指那疊紙,示意顏聞往後看。

顏聞翻到最後兩頁紙。

景曦雖然暫時未查到江家本家人摻和進去的證據,倒是借著那守城江將軍,查到了過往某一筆軍餉糧草問題。

軍餉糧草調撥由戶部掌管,所以……

景曦道:“戶部的賬多半有問題,只是不知江家在裏頭動了多少手腳……哦對了,這段時間,顏老將軍情況如何?”

提到這個,顏聞眼神一黯,慢慢搖了搖頭:“不大好。”

景曦正色,張了張嘴,片刻,有些緊張道:“所以……所以當真是……”

顏聞點了點頭。

顏老爺子病了,病得很詭異,日日頭疼加劇,近來更是多嘔吐,四肢麻痹無力,可請了許多大夫,都看不出問題出自哪裏。

眼下這消息還被死死瞞著,若是被江家或邊關外的那群虎狼知道了,情況可不妙。

……可瞞,又能瞞多久?

更直白點講——顏老爺子還能活多久?

房間裏一時無言,許久,景曦伸手抹了一把臉,道:“我會多打聽杏林聖手的消息。還有戶部那邊,我會想辦法盡快查一查。”

顏聞微詫,擡起眼:“殿下是打算……繼續查下去嗎?”

按照景曦過往的行事作風,這件事就該到此為止了,至於背後的事情,他不會多管。

繼續查下去,是要與江家對上的。

景曦‘嗯’了一聲。

顏聞看向他:“看來此次麗城一行,殿下有所感悟。”

“只是想清楚了一些事罷了。”

景曦笑了一下,這個笑微微提起,又更快地放下,裏頭透著一點說不出的苦澀還是無奈。

他擡起另一只手,望著手背上尚未完全愈合的傷痕,開口道:“瑾之,你知道嗎?我回程離開時,親眼見到一個稚童,死在我面前……”

麗城百姓多苦難,他們經歷了無良官員的剝削,經歷了天災流離失所,好不容易得到平反的機會,等來了糧食與希望。

五歲稚童跟著母親一起去送別,她什麽都不懂,只想著要將清晨摘到的那一朵漂亮小花送給大恩人。

變故便是在此刻而生——

景曦笑著剛要接過花朵,一只利箭破空而來!

緊接著是更多的箭矢。

隨行護衛大呼著‘保護主子’,周圍前來送行的百姓驚慌尖叫著逃竄,現場登時一片大亂。

無人顧得上那小小稚童,以及她那尖聲哭叫的母親。

血色又一次染上雪地。

顏聞:“此事並非殿下之過。”

景曦:“我並非自怨自艾,只是發現……”

是啊,這些年他不管不問,只想做好自己的事情,無意於參與母妃和皇後之間的爭鬥,這何嘗不是一種自私與逃避?

可是——

“有些事終究是避不開、逃不掉的。”

顏聞沈默片刻,問道:“那些刺客抓到了嗎?”

景曦搖頭:“都是些死士,被抓的時候就服毒自盡了。不過能猜到,也不是第一次了,想要我命的,也就那幾個人罷了。”

他一口喝了杯中的白水,拍拍桌上的酒壇:“本來想叫你來喝酒的,這壇千年醉還是我央著蕭二留下的——罷了,下次吧。”

顏聞想了想,道:“皇上最近龍體欠佳,這幾日纏綿病榻,已經罷了朝會,殿下可知此事?”

景曦微微一怔,搖頭:“我剛回來,還未進宮。”

沈默片刻,他繼續道:“我知道了,下午我會進宮一趟。”

兩人分別,顏聞回了都察院,要籌劃的事情很多,等他回到定平侯府之際,已是夜半十分。

他邊走邊沈思,走到房間門口,擡手推門,便是微微一楞。

房間裏,桌上亮著一盞小燈,宋傾冉趴在桌上,守在一旁的秋眉見到顏聞,趕忙行禮,小聲道:“姑娘她不肯回去睡,說要等姑爺。”

她說著,想要叫醒已經閉上眼睡著的自家姑娘。

顏聞擺了一下手:“不用,我知曉了,你下去吧。”

秋眉猶豫了一下,離開時輕輕帶上房門。

顏聞緩步走近,俯身想要將人抱到床榻上去。

手剛剛放上去,平日裏睡眠極好的人,卻是身子一抖,醒了。

宋傾冉慢慢睜開眼,瞇著眼好半天,然後坐直身體:“你回來了,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

顏聞收回手:“怎麽不去睡覺?”

“等你呀。”

宋傾冉打了個哈切,揉揉眼睛,這會兒已經清醒了:“你最近好忙,我都見不到你。”

“嗯,最近朝中事情多了些。”

顏聞頓了一下,接著道:“大概還要忙一陣子,你晚上早些休息,不必守著。”

宋傾冉看向他,嘴唇動了動,沒說話。

顏聞:“怎麽了?”

宋傾冉抿了抿唇,試探道:“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顏聞蜷著的手指一動。

他的祖父身體每況愈下,尋遍大夫不得治,偏偏這消息他只能閉口緘言,無人訴說。

顏聞:“……沒有,沒發生什麽事。”

宋傾冉定定看著他,她覺得自己沒有感覺錯,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事情,雖然這些天顏聞表現如常,但在無人處,他走神靜默的次數多了。

宋傾冉覺得,顏聞是有些難過的。

“我以前不開心的時候,我……阿娘就會抱一抱我,我就會好受些。”

宋傾冉忽然上前一步,張開手:“抱一下,好不好?”

昏黃燭火下,那雙眼說不出的溫柔。

宛若心臟被一雙手捏了一下,顏聞喉頭莫名有些梗塞,只能輕輕的、幾乎無聲地吸了一口氣。

顏聞知道,他的夫人定是看出了什麽,在用自己的方式寬慰他。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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