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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北地高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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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北地高原

半個小時後,小樓門外,穿著雨衣的幾個隊員只等來了陳副隊一個人。

有隊員忍不住詢問了情況。

“她有點不舒服,今天暫時不出去,巡邏照舊。”

“不、不舒服?”那個詢問的隊員不知道想到了什麽,臉色有些微妙的變化。

陳法離開前朝小樓關上的大門看了眼,拉低雨帽的帽檐,利落的說了一個字,“走。”

小樓內,舒馥等門外的腳步聲遠去之後,才緩緩從沙發上坐起來。

不管任務是滯後了,還是卡BUG了,既然時限是24小時,為了保險起見,她決定24小時內都不離開山水居民宿4號樓。

只是這個任務來的太突然,這麽臨時也沒什麽好主意,她只能裝肚子不舒服,半小時跑了三趟洗手間,終於如願留了下來。

裝病這招在不熟的人面前很有用,在陳法這裏卻不一定,陳法很聰明,同時還了解她。

她不知道陳法有沒有看破她拙劣的演技,依照她原本的想法,她只要假裝肚子疼,哪怕不跑這三趟洗手間,陳法也會讓她趕緊躺下休息。

她總覺得,自己裝病這一舉似乎已經被陳法發現了,而她既沒拆穿,也沒多問,看著她一趟趟的去洗手間似乎純粹是為了確認她留下的決心。

於是到最後,舒馥也有些破罐破摔,直接躺在沙發上裝虛脫。

她感覺到陳法伸手摸了摸她額頭,然後告訴她自己午餐時就會回來,如果她餓的話,廚房和櫃子裏的東西自己拿著吃。

她含糊不清的應了一句,陳法很快便離開了。

此刻她獨自一人,穿著外出的衣服坐在小樓客廳的沙發上,感覺自己有點呆。

她擡頭環視屋子,慢慢擰起眉,二十四小時內,這裏會發生什麽意外嗎?

如果剛好在陳法外出巡邏的時候,小樓出了點事,她間接救下陳躍貞或是保住她們屋子的物資,會不會讓陳法猜到什麽?

畢竟她那麽聰明。

然而事實證明,她想多了。

這天,一直到傍晚,陳法順利結束所有巡邏工作,小樓裏面依舊安安靜靜的,什麽事都沒發生。

臨睡之前,陳法再次過來問她,明天要不要一起出去?

舒馥此時還沒收到任務完成的提示,並不敢放松,於是表示明天再給她確定答覆。

次日,在任務滿24小時之後,舒馥的手環依舊安安靜靜的,沒有任務完成的提示,代表任務仍在進行中。她猶豫了片刻,最終,在陳法過來詢問她今天要不要出去時,再次虛弱的躺倒在沙發上。

陳法:……

“好好休息。”她還是沒多問,伸手拍拍她肩膀,很快出門巡邏去了。

舒馥這一“虛”就是三天,到最後,就連陳躍貞也擔心的下樓來看她:“拉了三天了?有藥嗎?吃藥了沒?這麽拉不行,會脫水的……”

“……”因為“腸胃不適”,喝了三天粥的舒馥虛弱擡頭,動了動“蒼白”嘴唇,“沒事,早就不拉了……”

“唉,我身體倒是好了,怎麽小丫頭成了這樣……”陳躍貞慈愛的摸著她的臉,直說比第一天見面的時候瘦了好多。

因為每天“腸胃不適”只能喝粥,於是晚上躲在房間加倍開小竈的舒馥:……

陳法不知道是不是習慣了,這兩天出門時都沒再問舒馥要不要一起出去。她正在穿雨衣,為了方便行動,巡邏的隊員都會穿上分體式的雨衣,扣子在前面,雨衣和雨褲是分開的,穿起來比較麻煩。

她一邊穿,一邊向陳躍貞和舒馥表示,自己今天要去一趟東北面山裏的發電廠,路比較難走,一來一回要比較長的時間,估計中午午餐時間回不來,至少也得下午才能返回。

“午餐老樣子,會有隊員送過來,小馥到時開門接一下就行。對了,記得把昨天湯平送來的保溫杯交給隊員,讓他帶回去。”

陳法的囑咐舒馥一一應下,她知道陳法想表達的意思:“放心,開門的力氣我還是有的……外婆身體還沒完全好,得在房裏養病……雨大山路滑,你自己小心一點……”

“別擔心我了,我有其他隊員一起去,你照顧好自己。”陳法把日常慣用的甩棍收攏在雨衣袖子裏,拉起雨帽,出了門。

這天和之前幾天一樣,整個上午都安安靜靜的,陳躍貞在二樓走廊裏做了一會基礎的體能練習,下樓看了看她,又在臨中午前回了房間,舒馥知道,她這是要避開來送午餐的隊員。

十一點多的時候,有人敲了門。

門外除了送餐的隊員,還站著一身白衣的湯平。

他撐著傘,擡高手裏的保溫杯,臉色淡淡的開口:“我來送藥。”

“你昨天來送過。”舒馥提醒他,因為每次送藥都是隔一天,從沒天天來過。

湯平看著她,那雙一貫沒什麽情緒的眼珠裏慢慢浮現出類似醫者的關切來:“我是來給你送藥的,聽說你病了好幾天了。”

舒馥看著他,一點點擰起了眉心。

**

來送餐的隊員感受到了氣氛的古怪,他放下餐盒,很快就走了。

湯平依然在看她,在突然表現出來的關切背後,似乎還夾雜了另一種其他的情緒。

舒馥細細辨認,他似乎……有點興奮?

咦……變態。

“我沒生病。”舒馥拿起他擱在桌上的保溫杯,遞還給他。

“你臉色這麽差,還說自己沒生病?”湯平接過,換了個手,又擱在桌上。

舒馥沒多廢話,直接用手指擦掉了嘴唇上的粉底液,露出底下紅潤的嘴唇:“假的,我和我姐鬧著玩的,你可以走了。”

湯平似乎楞了一瞬,但很快,他笑了起來。

自舒馥住進山水居民宿後,見過他很多次,這是第一次看到他笑。

他平時似乎不常笑,臉部肌肉缺失這方面的功能,因此當他笑起來的時候,表情格外不自然,看著古怪又難看,讓看得人有點糟心。

他轉身走向門口,舒馥以為他準備離開,可結果他卻伸手把門給關上了,還哢嚓一聲上了鎖。

當他再次轉過身來的時候,手裏已經多了一個黑色的東西。

“撒謊的孩子可是會受到懲罰的。”他語氣古怪,手指按下那個東西的按鈕,頓時,一股刺拉拉的電花自那東西的前端閃現。

舒馥揚了揚眉,原來是電擊棍。

湯平拿著電擊棍,兩步走到桌子旁拿起保溫杯,朝舒馥的方向緩緩推去:“我不管你真病還是裝病,總之,喝了,全部喝完。”

舒馥的手指不著痕跡的從左手手腕撤開,她拿起桌上的保溫杯,晃了晃:“裏面是什麽?”

“喝了。”這一次,湯平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舒馥舉起保溫杯,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感覺這個杯子因為被他拿過,所以上面帶著一股和他身上一樣的若隱若現的腥臭味。

“你讓我喝我就喝?我不喝你能拿我怎麽樣?”她將杯子揚了揚,語氣挑釁。

湯平面色陰郁,沒再說話,直接按住電擊棍,刺拉拉的電花朝她而來。

“這可是你先動手的!”舒馥早有準備,後退了兩步,將手裏的保溫杯用力砸在他身上。

保溫杯是不銹鋼的,沒那麽容易碎,但砸在人身上卻很疼,落地時蓋子松脫開,裏面黃黃褐褐的湯藥灑了一地,連帶他那件“白大褂”,也被弄臟了一大片。

湯平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瞬間完全被激怒了,手裏的電擊棍左右揮舞,一次次朝著舒馥而來。

對方的表情和動作都很狠厲,要是從前沒學過防身術的舒馥可能會被對方唬住,但現在,她能從對方每個動作裏找出破綻。

她看準時機,避開他右手的電擊棍,扣住他手腕,用力一拽一扭。

湯平痛叫了一聲,手裏的電擊棍不由自主的松脫,舒馥順勢扣住他手臂,想將他手臂反剪扣住,然而他左手間突然出現一根纖細的針管,朝著扣住他手的手臂狠狠紮了下去。

針管裏的藥在瞬間被推出,這是湯平的保命手段,裏面是強效麻醉劑。

自加入這個隊伍後,這是他第二次使用這一招。

只是現在這階段,強效的麻醉劑很難找到,這是他最後一劑藥了。他沒有想到只是對付一個丫頭片子而已,居然讓他用上了這一招。

他擡眼,表情比剛才更加陰郁,打算好好欣賞獵物倒下前的不安、害怕和無助。他最喜歡看到自己的獵物露出這種惶然無措的模樣,越是漂亮脆弱,就越是讓人有破壞欲。

可下一秒,他只覺一陣天旋地轉,當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整個人已經砰的一聲,後背狠狠砸在一旁的桌上。那桌子有些年頭了,不太牢固,被他整個人甩砸過去,應聲而碎。

湯平感覺背部一陣劇痛,緊接著臉上被人重重一擊,他噗嗤一聲,吐出了一口血,再也支持不住,慢慢昏迷過去。

在失去意識前,他看到年輕女孩自上而下俯視他的臉。

她好端端的,一點事都沒有,臉上更加沒有露出不安、害怕和無助的表情。

“卑鄙的人,會加倍挨揍……”她說著,朝著他舉起了手裏的椅子。

**

陳躍貞本來正在房間小寐,被客廳的動靜驚醒後,立刻焦急的穿過走廊,踏著樓梯朝下走,正好看到舒馥舉起椅子砸向地上人的一幕。

砰——地上的人徹底沒了動靜。

因為擔心舒·虛弱瘦小·馥而著急到連拖鞋都沒顧得上穿的陳躍貞:……

舒馥覺察到了樓梯上的動靜,一邊將像條死魚一樣的湯平翻過身反扣住他的兩只手腕,一邊朝陳躍貞笑了笑:“外婆,有繩子嗎?”

“……有。”

隨著陳躍貞話音落下,舒馥感覺到自己手腕上傳來的細微震動。

任務,完成了。

這天,當陳法結束遠程巡邏,拖著沾滿泥水的雨鞋和雨衣回到小樓時,發現小樓一層空無一人,二樓走廊上卻傳來碰撞的動靜。

出事了!

她眉頭一擰,連雨鞋都來不及蹬掉,就直沖樓梯,甩棍自她衣袖裏滑出,陳法神色冷肅,狠厲外放。

然而,她直沖上前的腳步卻在樓梯口生生停住。

從這個位置可以看到二樓的走廊,走廊上鋪了一塊毯子,舒馥和她外婆正互相扣著對方手腕和腳腕扭成一團。

舒馥一邊努力調整角度,一邊詢問:“外婆……是從這裏鎖住嗎?”

“對對!好,就是這樣,從這個角度,就能最大化你的力量,達成四兩撥千斤的效果!”陳躍貞有些喘,但臉上卻帶著笑容,“教你防身術的那個人挺厲害,招數雖然少,但都是最有用最適合你的……不過你應該是學習時間太短了,一些動作自己練習的時候沒辦法到位……你記住,人體的四肢關節都有其弱點,你一定要懂得找準角度,一擊即中——”

陳躍貞說到這裏,突然一個反扣發力,瞬間將原本制住她的舒馥反過來鎖扣在地毯上,“——讓對方徹底失去反擊能力。”

“哎喲喲……知道了……外婆好厲害……痛痛痛……”

陳法:……?

被壓制在地毯上的舒馥正好臉朝下,看到了樓梯下的陳法:“你回來啦!咦……你的雨鞋上好多爛泥啊……”

五分鐘後,換了鞋脫下雨衣鎖了大門拖了瓷磚的陳法跟著舒馥進了一樓的洗手間,湯平嘴裏被堵了東西,手也被反綁住,整個人以一個狼狽的姿勢躺倒在馬桶旁邊。

他頭發淩亂,眼鏡也碎了,嘴唇還有鮮血,臉上青青紫紫的腫了起來,向來一絲不茍的白色長風衣也皺巴巴的,除了血液,還沾上了黃褐色的汙跡。

大概因為暈了一段時間,他此刻逐漸有轉醒的跡象,陳法擰眉,拿過舒馥手裏的電擊棍,再次開到最大電量,又給他來一下。

地上的湯平還沒來得及醒,就再次抽搐著繼續躺平了。

“他今天是沖著我來的,以為我也生病了。現在怎麽辦?”舒馥只擔心她暴揍湯平這件事,會給陳法帶去麻煩。她畢竟是這支隊伍裏的副隊長,而湯平是隊裏目測比較重要的醫生。

“不,他不是沖著你來的。”陳法低頭看著湯平,眼底閃過厭惡,擡起腳在他臉上踩了兩下,這才再次看向舒馥,緩緩嘆了口氣,“他是沖著……怪病來的。”

**

片刻之後,陳法給自己和舒馥倒了杯水,在客廳沙發上坐下。

她告訴舒馥,其實她知道的也不算多。那時還是剛剛從鹿城撤退的時候,她新入隊,只知道隊伍裏有人生病了,她當時還見過生病的人。

他們一個是隊員,一個是另一個隊員的家屬,在鹿城前往河西小鎮國道的休息站裏,他們在家人攙扶下下車透氣。兩人都戴著口罩,陳法看不清楚他們的臉,一瞥之下,只看到對方口罩之上布滿紅血絲的眼睛。

大約因為生病,這兩人走路都有些晃悠,即便被攙扶著也走的很慢,眼神更是呆呆的,看著無精打采。

陳法才入隊,和其他人都不熟,當時也不好多盯著看,但隊伍裏有其他原本和他們熟悉的人,有人上前關心詢問病情,生病的那兩個人卻沒什麽反應,眼珠子緩慢動了動,依然很呆滯。

還沒等他們再次開口詢問,扶著病人的幾個人就已經各自拉低他們的雨帽,將他們的臉部遮擋起來,將人扶走。

當時無論是陳法,還是那幾個上前詢問的人,心裏都有些怪異的感覺。

只是感冒發熱而已,為什麽看起來整個都變得呆滯無神,那兩人甚至從頭到尾連一句話都沒說。

後來陳法才知道,那根本不是普通的感冒發熱。

發燒、失語、呆滯,逐漸認不出身邊的人……

陳法對這種病癥的了解只到這裏為止,因為後來他們整個車隊抵達了河西小鎮,病人的家屬謝絕訪客,表示家人需要靜養,那時隊伍裏資源比現在豐富,還有藥,感冒藥和退熱藥都有。

陳法以為病人通過靜養吃藥,很快就會痊愈。

可是入住河西小鎮的第二天晚上,她卻開始聽到其他小樓裏傳來的陣陣淒厲叫喊聲,有時會反覆響很久,不知道為什麽,病人的病情似乎惡化了。

更糟的是,幾天後,隊伍裏出現了新的病人,都是一樣的癥狀,從感冒發熱開始。

起初只是病懨懨的,但能認人,神志也清醒,可漸漸的,高燒反覆不退,病情開始了一樣的惡化癥狀。

那陣子隊伍裏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湯平就是在那時出現的,他的確是個醫生,拎著一個手提箱,找到了他們隊伍的隊長周峰。當時,周峰的女朋友程燦也病了,而隊伍裏所有的儲備藥經過這麽多天的消耗已經所剩無幾。

患病的人初期高燒反覆,如果不靠藥物降溫壓下去,會有生命危險。

湯平表示自己是中醫,懂中草藥,還懂針灸,可以幫助降溫。

那一晚,湯平住在隊長周峰的小樓裏,陳法記得自己那晚聽到了隊長小樓裏傳來的淒厲叫喊聲,但這次,叫喊聲很快平息下來。

那晚後,湯平得到了周峰的信任,周峰特意讓隊員清理了一棟沒人住的民宿小樓,作為湯平個人的住處。湯平不與人交往,每次外出除了去找草藥就是給病者送藥。

如果湯平的出現真的能讓隊伍裏患病的人痊愈,陳法會感激他,在這樣的亂世裏,組建一個隊伍不容易,河西小鎮位置偏僻,資源又少,那些殺砸搶掠的大隊伍看不上,算是一個臨時的避風港。

湯平確實穩住了夜晚會發出淒厲叫聲的病者,可是他並沒有治好他們,那些人只是會在夜晚安靜一些,但依然沒有重新在大家面前出現。

陳法漸漸發現家裏有病者的隊員之間,似乎有一種其他人融不進去的特殊氣場,就像是同病相憐,又像是因為某種只有他們知道的秘密而變得心照不宣。

那時的陳法有種自己被隊伍裏的骨幹成員無意識排斥在外的感覺,她其實無所謂話語權這種東西,當這個副隊也是被其他人票選出來的,她願意辛苦一點,靠自己的雙手獲得物資,她只想帶著外婆平安度日。

可更糟的事情發生了,陳躍貞在一次淋雨之後感冒發燒了。

似乎就是在一夜之間,她發現隊伍裏那些家裏有病者的骨幹們朝她展開了獨屬於他們之間的氣場環境。

再之後,湯平出現了,像今天上門時一樣,拿著保溫杯,說裏面是中草藥熬制的湯藥,專門針對這種病的。

陳法根本不相信自己外婆是得了和其他人一樣的怪病,她很清楚,她是因為淋雨才會感冒發熱的。她當時手裏還有留著備用的兩顆感冒藥,杯水車薪,對陳躍貞用處不大。

可即便這樣,她也不想外婆去喝湯平的藥。

陳法向湯平解釋,同時拒絕給陳躍貞餵湯平拿來的湯藥,但拒絕無果,隊長親自出現了,告訴陳法,想在隊伍裏待下去,就得和其他人一樣,接受湯平的治療。

否則,他只能請她離開隊伍。

當時陳躍貞燒的迷迷糊糊,陳法根本不可能在那種情況下脫隊獨行。

於是她改變策略,開始和對方周旋。

陳躍貞在對方的監督下喝過兩次藥,每一次,陳法都在湯平離開後鎖上門,上樓給陳躍貞摳喉嚨。

這是一件極其痛苦的事,更何況那時陳躍貞還生著病,陳法幾乎是邊哭邊摳,直至陳躍貞把所有湯藥都吐出來……

那幾天,她一直沒有合過眼,白天要巡邏,要和湯平周旋,晚上要守著陳躍貞,用各種物理方法給她降溫。

其後湯平又親自上樓看過陳躍貞兩次,她的病情好好壞壞,燒總是會反覆,倒是和其他病者的初期的情況差不多。她會讓陳躍貞在湯平上樓時裝出呆滯、失語的模樣,但實際上,陳躍貞的意識始終都很清醒。

後來,湯平提出帶陳躍貞回他自己的小樓,由他24小時照顧。他的小樓裏除了他之外,其實還住著幾個病者,都是隊伍裏的獨行隊員,沒有家屬那種。

她不相信湯平會這麽好心,一個人勞心勞力的,又要研究治病的湯藥,又要親力親為照顧病者。

她很懷疑他將那些人帶進他住所的真正原因,他所居住的小樓位於民宿的最裏側,距離其他小樓都有一段距離,十分僻靜,平時也根本沒有隊員敢去他那裏竄門。

大門一閉,他在裏面究竟對那些病者做了什麽,根本沒人知道,也無人關心,因為他們都沒有家屬。

陳法當然不可能讓陳躍貞過去,但這一次她沒直接拒絕,而是想了各種辦法,迂回打消了對方的念頭。

再之後,隊伍裏又出現了新的病者,湯平對陳躍貞的興趣逐漸減弱,後面邊只送藥,不再上樓查看。

她就這樣一天一天的,守著她的外婆,熬了下來。

然後有一天,舒馥出現了,還帶著救命的藥。

“所以,他果真是個變態。”舒馥看了眼洗手間的方向。只有變態,才會在別人生病和痛苦的時候,展現出他的興奮和興趣。但很快,舒馥意識到了什麽,“之前外婆生病的時候,他一直都是克制的,哪怕想讓她吃藥,也會通過你們的隊長來施壓,對嗎?”

陳法聽懂了舒馥想表達的意思。

湯平雖然變態,但一直都維持著表面的平和,懂得迂回做事。

可今天,為什麽他對舒馥的方法完全不是那麽回事,他變得肆無忌憚,做事完全不顧後果。

為什麽?

陳法和舒馥對視片刻,臉色驟然一變:“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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