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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運掌控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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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運掌控者

先前發出警示信息的溫玖翎隨之趕到,由於提前通知了凡卡莫拉宮的工作人員,這裏的大部分游客已經提前撤離。

現在場內,只有她們三人加一條人魚。

溫予展開自己的精神力將人魚護住,在將佐伊交給溫玖翎後,她冷漠地看向了自己面前的‘摯友’。

目標代號為B的獵殺計劃,溫予執行了近乎半生,她也因此受益無窮。

以至於恢覆記憶的齊成倪,一看見她這張臉就惡心得想吐。

一串佛珠從高空拋下,隨著一道拋物線劃過,三十五顆佛舍利重重地落在地面上,砸出一聲清脆的響動。

在半空中的黑發alpha似乎要看底下人的靈魂。

“溫予,你可看清楚了,這是三十五顆珠子。你殺了我三十五次,怎麽這次就舍得讓我活過來了?”

“這麽多年,你偷著別人的心臟,竊取著勝利的碩果,享受著我本該擁有的一切。現在,是時候,該把那些不屬於你的東西還回來了!”

齊成說著便舉起了光劍,作勢便要劈下。

溫予聽到她這般說,卻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甚至沒忍住笑出了聲。

”不屬於我?齊成倪,你都活了三十幾世了,怎麽還是這麽愚蠢。即便你想起了當年的那些事情,那又如何?你有什麽資格怪我?”

齊成倪將劍鋒直指溫予的心口,厲色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算計什麽嗎?你原本就突破無望,若不是圖謀至善之心,想要以此維持生命,你早該鼓動皇室殺了我。你早就算計好了,故意引誘我墮入嗜殺反應。當日以你兄長的死將我從戰場上回來,不過就是為了讓我掃清皇室根基,順便獻上自己的心臟祝你永生!”

“溫予!你就是一個卑鄙小人!事到如今,你難道還想為自己辯駁?”

“說完了嗎?”溫予聽完這番話,眉毛都沒擡一下,“我承認自己虛偽,但是齊成倪,你沒資格怪我,因為從一開始,你就不配跟我比。”

溫予冷笑著和怒氣沖沖的alpha對視,眼裏滿是不屑:“你以為我不知道北三星的造神計劃嗎?父親預言到我會搶先你一步繼承南三星,他害怕我搶占氣運成主宰法則擁有者,甚至不惜用自己五十年的壽命遮蔽我的預言天眼,只為了你能順利上位。”

溫予臉上露出嘲諷的表情:“我記得在我們從軍校畢業初定繼承人的前一日,我跟你說過,我不願留在北三星當你的參謀長,可你是怎麽做的?”

“你把我的名字在大庭廣眾之下說了出來。”溫予一掌震開了佛珠手串,三十五顆珠子散落了一地。“只要你不選我,父親也就不會在因果修煉的辦法上祭出自己的靈魂,那時候,帶領帝國走向統一的責任就會由我們兩人和南北兩域共擔。只要你不選我,我就不會被北三星追擊,我的母親也就不會慘死孤山!”

齊成倪神情有幾分動搖,顯然是想起自己當年做了什麽,她試圖為自己解釋道:“我不知道你想去南三星,以當時的情況來說,你留在北三星才是最好的選擇。我也不可能看著你旁觀時局……”

溫予看著齊成倪慌亂的表情,突然覺得很無趣:“你可知你得到的第一個善果便是我父親促成的,代價就是拔除我這個會對北三星造成威脅的不定因素。你當日既然得到了快速修行的因,那便日後定嘗到被迫發噬的果。”

齊成倪啞然,她想了很久才開口說道:“信仰高於一切。即便你因為造神計劃怨恨於我,也不該拿皇室和北三星將士的命洩憤,他們可是我們並肩作戰的戰友,是我們為之奮戰的最高理想,他們是無辜的,你難道就沒有一點懺悔嗎?”

“懺悔兩個字還是留給齊帥你自己吧。”

溫予垂眼,不願再多看齊成倪一眼,“我不會對你的行為負責,戰與不戰皆是你的選擇。這個世界上,沒有人可以既要功名修為,又可以不染塵埃雙手清白。至於你說的信仰……我從未拋。”

她們的信仰是什麽?齊成倪問自己。

是帝國的統一,是傳承的綿延不絕。

如果是自己,真的能做到溫予這麽公正嗎?

北三星背後站著的是血親,像這樣強大到足以問鼎中央皇室的軍事軍團真的可以一直存在嗎?

即便沒有當初的‘意外’,坐擁帝國百分之八十軍事實力的北三星若不奪權上位,那不出三代,必遭圍剿。

無論是帝國和北三星對峙,還是北三星奪權成功,哪一種情況都會造成政局的動蕩。

只有她這個軍事集團的領袖親手毀掉自己,成為人人唾罵的對象,才可以徹底解決這些問題。這不僅能讓北三星無實力叛亂,也可以讓中央星皇室雕敝,只能在帝師的監管下依靠其他三域來維持帝國的運行。

這就是溫予的棋局。

以身入局,不動凡心分毫。

而她齊成倪在失去至善之心的那一刻,便註定會淪為對方手中的棄子。

齊成倪心中有一個聲音在對自己說,面對現實吧,一直以來,背叛信仰的人,只有你;而溫予背叛的,是她們曾經薄弱不堪的友誼。

永遠以自己為中心的處事風格,霸道狂妄的囂張氣焰,擺脫不了的血緣感情……或許這就是自己無法成為領路人的原因。

溫予曾經殺自己是為了維持現狀平衡,而此刻自己想殺她卻成了私人恩怨。

這樣光明正大的陽謀,讓齊成倪如何反抗?

齊成倪眉心的紅在一瞬間變成了暗金色,身周隱隱閃過黑氣:“我竟然不知道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原因,你還真是好口才。我還是那個問題,既然殺了我那麽多次,那為何獨獨這次要把我喚醒?難道你作為齊成倪好友的良知又回來了?”

溫予捂住自己的心口,這段時間一直壓抑的排異反應似乎有了爆發的跡象,她扯了扯嘴角,只想快點結束這一切:“還能為什麽?當然是想讓你再以齊成倪的身份死一次。”

“說這麽直白,就不怕我真的殺了你?”齊成倪再度擡起光劍,眼神冷厲。

溫予轉身向溫玖翎招招手,示意她準備離開:“為了帝國,為了北三星,你會心甘情願去死的。”

齊成倪沈默了,或許是因為提前知道了自己死亡的命運,她沒有阻攔溫予離開的腳步,而是多了一種悵然迷茫的感覺。

溫予說得對,現在的她失去了過去的銳氣,她愧對自己所犯下的錯誤,如果是為了帝國和北三星,她會甘願赴死。

……

“老師,聽說您這次去了武氏宗祠?”溫玖翎在返回北三星的路上疑惑道,“他們總說您不喜歡那個地方,南三星那群人還把它故意叫作神隕之地來嘲諷。”

嘲諷?

是了,溫予想起母親死前給自己準備的就任禮物。

那一封很簡短的信,信裏面只有一句話。

死生未定,命由己擇。

一次很偶然的機會,溫予才知道母親為什麽要帶自己回南三星將傳承剝落。

造神計劃背後站著的是整個北三星,帥府、三將軍府……其中甚至還有皇室的參與,於是乎,這個集兩方幾乎所有上層天賦能力擁有者的一年生命,換取了一個人可以突破為主宰法則機會的計劃就成功誕生了。

在這過程中,兩方掃除了諸多障礙,他們成為了齊成倪這還個被選定為‘神’的因,所以在齊成倪成為主宰法則擁有者那一刻,也遭到了噬血屠殺的果。

而溫予被齊成倪選為了輔佐官,但她作為一個參謀長卻擋在主帥面前太過紮眼,有時候甚至會影響齊成倪修煉的因果疊加。

擋了‘神’的路,便是罪。

無奈之下,母親和北三星做了交易,只為了溫予留一命。

如若不然,在溫予父親的葬禮上等待她的就不再是一張張親和的面孔,而是死亡的無盡深淵。

換血之前,溫予距離主宰法則只差一線。

母親說,這是最後她的機會,如果沒有這一身不死血,她還能在換血過程中突破,那才是真的領悟了主宰境界。

這是她第一次願意相信謊言。

於是,神隕之地,死的是那個第一次沖擊主宰法則失敗的溫予,活下來的只有留著母親鮮血、拼命要想茍活下來的半殘參謀長。

若命運待自己不公,那母親賭上性命為她扭轉的半局殘棋,便是她逆天改命的開始。

“那些事情……我都快要忘記了。”

溫予說這話的時候,手指都在發顫。

當時由於她先一步瀕臨崩潰,導致她沒聽清母親在臨終前對自己說了些什麽,只是依稀記得那暖熱的血液流進身體裏的感覺。

那種重獲新生的快感成了溫予一生的痛。

她既痛恨自己的無能,也厭惡這個沒有她和母親任何一個人卻依舊可以運行的荒謬世界。

溫予有段時間很矛盾,她一方面希望曾經和母親死有關的一切都可以毀滅,另一方面卻又不得不在自己的理想下屈服。

最終,她能做到的就是掌控自己的命運。

生死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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