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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得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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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得便宜

“你家還有多遠?”三樂背插長劍走在一偏僻的巷內,不耐道。

“公子別急,這就到了。”小簡走在前頭,偏頭訕笑。

兩人行至幾步之外的一木門處,三樂游目四顧,只見這小院在巷子的最深處,門前的對聯也不知是哪年貼的,已殘破不堪,從外往裏看去,一棵看不出模樣的樹斜斜伸出,探進了別家的院子。

門“吱嘎”一聲被推開,她跟在後頭走進了院子。

院內不大,卻一應俱全,有一兩方小菜圃,如玉的白菜、翠綠的小蔥靜立其中。

不遠處有一雞舍,裏面傳來高高低低的雞鳴,屋檐下擺著一排瓷盆,裏面的花已經枯萎。

不知來年開春,又是怎樣的風景……

小簡走進屋內,背著身後的人,從床底的暗格裏掏出一檀木方盒。

她站起身來,雙手緊緊扣住盒子,眼中浮起一片掙紮之色。

這可是她好不容易攢下的錢,馬上就夠五百兩了,本想幹完這票便洗手不幹了,沒成想偷雞不成蝕把米。

三樂走上前來,攤開手,“快還錢。”

被人耍了一晚上,還能這般和氣站在這兒,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小簡往前虛瞄了一眼,紅唇抿在一起,欲言又止。

“楞著作甚,拿錢!”三樂見人磨磨唧唧的,當下催促道。

“公,公子啊,其實這七十兩我也沒全拿,大頭都給笑樂堂那大金牙了。”

小簡陪笑著,伸出拇指和食指比了一下,“哈哈,我就拿了一丟丟,哈,一丟丟啦……”

話音剛落,就見對面的人嘴角一沈,長腿一擡,衣袂翻飛而起,待反應過來時,手中的方盒已然脫手,躍上了高空。

“欸!”小簡雙眼瞪圓,驚呼聲從唇齒中溢出。

下一瞬,只見三樂揚手一抓,方盒落入其手,那聲驚呼也跟著戛然而止。

“公子,手下留情啊!這可是我的棺材本呀……”小簡焦急湊上前去,小腳急得亂蹦。

三樂不言不語,逕自從盒裏撿出一些銀票,隨後合上蓋子又丟了回去,小簡一把接住,趕緊點了點錢數,發現只少了七十兩,頓時放下心來。

“砰!砰!砰!”

院外的門被敲得哐哐作響,讓屋內兩人不由一楞。

小簡皺起眉,心中納罕,她從未叫人來過家中,幾乎無人知道她住在此處,這外面敲門的,莫非是鄰裏?

可是為何敲得這般令人心驚?

院外站著三個虬髯怒目的大漢,領頭一人大力拍著門,嘴裏低罵一聲:“媽了個巴子!這小簡子死哪兒去了?”

忽然,木門“喀”地一下被打開,壯漢手下落空,上身控制不住前傾,腳下被門檻一拌,直直摔進門內。

小簡看清來人眼中一驚,迅速松開門上的手往旁一躲,避開這一擊。

那壯漢從地上爬起,罵了一聲:“他娘他個蛋的!”

身後幾人連忙上前,將人扶起。

那壯漢抹了一把嘴上的泥,問道:“小娘子,那小簡子可是住……”住字後面的話還未說完,擡眼看去,院中已不見半個人影。

“篤篤……”

一陣倉惶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襲來,三樂聞聲望去,只見小簡急慌慌跑回來,一把拿過桌上的方盒,就往外面跑。

她剛到門口又退了回來,迅速扯過搭在床邊的外袍,朝屋內的人急道:“公子,那笑樂堂的人來算賬了,我就先撤了,你,你也多保重!”

話猶未完,人已出了門。

三樂站在房內皺了皺眉,相繼而出,剛走到門口,就聽見一陣淫-笑。

“嘿嘿嘿!小娘子,你要去哪兒?快告訴哥哥,你可是那小簡子的婆娘?”幾名壯漢將小簡圍在其中,搓手湊近,不懷好意的眼神愈發肆無忌憚。

小簡剛一出門,便迎面碰上院內的人,那幾人平日裏就是出了名的好色之徒,這也是她不以真面目示人的緣故。

這幾人一見到她,眼睛便泛起了淫-光,此時無論她答什麽,這些人都不會放過她。

小簡緊握著手裏的方盒,瞥了一眼右側的樹,心中有了打算,正欲動作,一壯漢徑直攥住她的手,臭嘴就要往上貼!

她用力往回縮,整張臉皺在一團,厭惡之色顯露於形。

突然,“颼”的一聲,急風掠過,小簡頓感一抹清香拂面,忽聞對面一聲慘叫,接著手腕一松,身前的壯漢倏然倒地。

只見那本就不挺立的鼻子,徑直凹了下去,兩道刺目的血泉毫無預兆地傾斜而下。

在場的人皆被楞在原地,合不攏嘴。

三樂收回拳,抵在身旁一壯漢膀子上擦了擦,冷冷吐出一句,“幾天沒揍,皮又癢了?”

幾人像見了鬼一般,又驚又恐,登時撤後數步,唇齒相撞哆嗦不停。

小簡靜立於樹下,面露錯愕,忽見一抹暖陽傾斜而下,與紛飛的落葉交織,金黃色的落葉從眼前掠過,靈動的眼眸上逐漸映出一張精致英氣的側臉。

十六歲的秋日暖陽裏,春心萌動,擋也擋不住……

——

洛月城

潶鶴堡外依舊莊嚴肅穆,只是相較於從前多了些白色,增添了一番淒涼。

檐下的大紅燈籠也被換成了白色,堡內的弟子皆著喪衣,人來人往,都在為幾日後的喪葬做準備。

南側的院內刀光劍影,風聲颼颼,“錚”然一聲,火光炸開。

一柄薄而銳利的長劍泛著寒光,劍身之上映出一雙恨戾的丹鳳眼。

潶衡手執長劍向上一挑,四兩撥千斤,揮開格在身前的重劍,隨後欺身而上,手中劍式千變萬化,打得對面之人措手不及,身法迅疾詭辯。

幾十招下來,對面之人連他的衣角都沒碰到。

日頭愈漸高升,鏗鏘的刀劍之聲也漸漸停下,潶衡接過侍從遞來的帕子擦著鬢邊的汗,一邊朝人問道:“喪葬之事安排的如何了?”

“回稟少主,昨日已向各大門派發去了訃告,堡內的各大事宜已都安排妥當。”潶掣在一旁作揖答道。

潶衡隨手將帕子丟開,瞥去一眼,“可不要再給我出什麽岔子。”

身旁的人冷得打了一突,悻悻應下,“是,少主。”

“還未有那個廢物的消息嗎?”

“回稟少主,還,還未……”黑掣話還未完,就被潶衡罵了一聲廢物。

潶衡咬牙切齒道:“去!將懸賞令上的一萬兩白銀增至兩萬,我定要他的項上人頭!”

——

岳鷺城,迎客來

“閣主,堡主的喪葬就在三日之後,我們可要……”蕭何站於桌邊,偷瞄了一眼椅上的人。

“不必去,那日我自有打算。” 潶墨白明白蕭何的意思,徑直打斷。

既然都被人逼到這個份上了,也該給點顏色讓人瞧瞧……

“咚咚咚!”

潶墨白望向被敲響的門,默了默,拿起桌上的帷帽帶上,起身開門。

門外站著一店小二,只見他急切道:“客官,隔壁那公子醒了!”

潶墨白聽罷,不明所以,接著又聽那小二說道:“早上那會兒,您夫君出門前同我交代,說是隔壁的公子要是醒了,就跟您說一聲,麻煩您去照看一會兒,她不久便回來。”

此話一出,潶墨白的臉肉眼可見的黑了,要不是被帷帽所擋,面前這夥計此時應當不敢再笑了。

等人走後許久,潶墨白才不疾不徐走到隔壁,剛一進門,便聽到一沙啞的呼喊。

“水,水,喝水……”

床上的人頭上裹了一圈厚厚的白條,透著隱約的血色,一張臉慘白無色,嘴唇幹裂泛白。

“喵!”床尾走出一只貓,見到來人,登時白毛炸開。

潶墨白站在床邊瞥了一眼,轉身就走。

還真是,只‘照看一會兒。’

巧的是,剛出門就迎面碰上從外面回來的兩人。

“嘿,小白!”三樂笑著朝人招呼,隨即又“咦”了一聲,“你怎麽從這屋出來,可是那人醒了?”

“當真!”小簡驚呼一聲,從三樂身後探出頭來,一溜煙便沖進房內。

三樂打傷那群壯漢後,便攥著小簡一同去了笑樂堂,最初,小簡死活不肯去,直到看到手裏的銀子,才感慨幸好去了,不然,她定是要後悔的。

兩人來到笑樂堂,三樂破門而入,何晟見到來人當即臉無人色,匍匐跪地。

三樂盤腿坐在那檀木大案上,拿起旁邊的翡翠壺倒了杯茶,一口飲盡,唇齒留香。

雖然品不出這是什麽茶,但也知道此茶價錢不菲,到一壺茶見底,才將將開口,“晟爺,你這屋子剛修好,就想找人來拆呀?”

“哪有的事,大俠定是誤會了呀……”何晟臉色又灰又白,欲哭無淚。

三樂猛將手中的茶壺擲在桌上,壺柄徑直裂開,“誤會?既然是誤會,那為何這幾個傻沖又擅闖民宅,欲想輕薄良家女子!”

何晟聽罷,猛得看向挨個貼墻罰站的幾人,心中暗罵蠢貨,明明叫他們去抓人,偏偏淫-蟲上腦,不僅耽誤正事,還叫這瘋子碰上了!

“大俠您消消氣,是我管教不嚴,讓他們幹出這等傷天害理之事,事後定當嚴懲!”

三樂聽何晟此言,不甚滿意,當即耷拉個臉。

何晟滿頭冒汗,擡袖抹額,商量道:“您看這樣成不成,我願奉上五十兩銀子向那女子賠罪,您看如何?”

三樂眉峰一挑,乖戾道:“一百兩!”



日頭高升,已至午時,城中炊煙裊裊,三樂邊走,邊掂量著手中的錢袋,嘴角輕勾。

三日後的帖子錢終於有著落了。

“公子,真是好計謀!那大金牙被你嚇得一楞一楞的,半天都沒起來,哈哈……”小簡捧著錢袋子湊上前去,笑嘻嘻奉承。

三樂收起笑意,雙目微瞇,“這錢可不是白給你的,三日後的黑市,你還得帶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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