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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山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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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山尋人

五頭山上山道險峻,崎嶇難行,三座峰巒交界處的懸崖峭壁之上,一個巨大的黑洞浮現其中。

洞口是用石塊壘成的券門,門口架著兩個偌大的木架,上面燃著兩個火盆,將黑漆漆的洞口點亮。

洞內四通八達,圈圈繞繞,一時不查,便會分不清南北。

左側深處一洞穴內,巖壁上點著幾個火把,地上都是幹草,鋪著一床紅色錦被。

鮮艷的紅被之上,一抹無暇的白色深陷其中,紅白相間,甚是奪目。

潶墨白俊眉微皺,緩緩掀起眼皮,在看清周圍環境時,立即掙紮起身,卻發現四肢被縛,動彈不得!

三個時辰前

潶墨白從破屋中醒來,不見三樂人影,卻見手中抓著一把匕首。

他心急氣躁,打馬追上去,跟著引路香來到一座橋時,半路突然殺出一群土匪,不分男女,就要將他擄上山。

他放出鳴煙,灑毒禦敵,但奈何對方人多勢眾,閣中人還未到,就被人強行打暈過去。

自從武功被廢,這樣的事情屢見不鮮,人人都可以欺上一欺。

他可真是厭極了這破敗身子!

“啪嗒啪嗒——”洞外傳來幾道腳步聲,還參雜著嬉笑聲。

聲音愈來愈近,潶墨白迅速閉眼,假裝昏迷。

一道健碩的影子出現在洞口,聲音輕佻:“美人,醒了沒?哥幾個都等不及了!”

“別擋著道,讓我也瞧瞧這美人到底長甚麽模樣,能讓你們這般急不可耐!”一尖尖腦袋從洞口探入,一臉的麻子,笑得極其猥瑣。

一連三人直往洞裏鉆,胖的那個徑直上前,摩挲著雙手湊到潶墨白身前,竟毫不客氣地摸起來,順著小腿一路往上,激起他泛起一片雞皮疙瘩,臉色瞬間陰沈如墨。

“欸!你這個趙老二,好不厚道,怎地自個先嘗上了!”

那麻子急匆匆過去,一把將胖子推開,手直朝潶墨白胸口摸去,可手到半路就被第三人截住。

“你倆給我一邊去,老話說得好,長幼有序,這兒我年紀最大,合該由我先上,你倆先去外面等著!”

那胖子心中老大不服,怒道:“什麽你年紀最大,看是你臉皮子最厚才是,每次下山,總躲在弟兄後面撿現成的,這會兒跟誰倚老賣老呢!去去去!”

“我說啊,要上也是我該上!”

“我!是我……”

三人就這誰先誰後的由頭在那掰扯,後面直接大打出手,一發不可收拾!這也讓角落裏的人暫時逃過一劫。

潶墨白松了一口氣,見人打起來,沒顧著他,掀起眼皮上下打量身處的環境。

洞內光禿,空無一物,沒有家具擺設,只有身下一床被辱,洞外雖有光亮,但很是昏暗,看不見日頭,也分不清眼下是什麽時辰。

這處應當就是土匪老窩,從洞口處隱約可以看出,很有可能還是個洞中洞。

江洛這麽久沒來,怕是還沒找到進來的路。

潶墨白猜測八九不離十,這處的確是洞中有洞,且錯綜覆雜,想要找到此處,若無人帶路,確實是要花費好一番功夫,而此時的江洛正在洞口外打轉,心急如焚!

“快給我帶路!”江洛攥住一人的衣襟,狠狠道。

山洞外屍體遍布,石壁上血跡斑斑,顯然剛剛經歷了一場惡戰。

江洛收到鳴煙時,剛好壞了肚子蹲茅房,才拉到一半,便被急促的敲門聲打斷。

不上不下,好生難受,得知是閣主出事,立馬夾斷起身出來。

可剛走到門口,腸內蠕動,屎意欲濃,已然憋不住,腳尖一轉,又坐回恭桶上,連忙吩咐閣中其餘人先行,他隨後就到。

等如廁出來,趕到土匪窩時,已是一個時辰以後的事了。

江洛用劍抵著身前人的背,推著人往前走,洞內四通八達,一群人在洞內七拐八拐,終於來到地方。

他剛一進去,便被眼前一幕差點驚掉下巴!

三個大男人正趴在潶墨白身上撕扯著他的衣物,面容猥瑣,眼泛淫光。

潶墨白面沈如漆,目露寒光,“滾開!”

顯然是怒極了!

“嘿嘿!你這小美人,臉長得如此勾人,這嗓子可一點也不嬌嫩呀,不過也不妨事,等會爺定讓你叫得悅耳!”

潶墨白怒火中燒,眼中的殺意迸發出來,擋都擋不住!

可偏偏這時,那麻子撅著一張臭嘴就往臉上招呼,他偏頭躲開,一眼就瞧見站在洞口的江洛,見人面露驚愕,楞在原地毫不動作。

心中氣焰更甚了,當即怒喝:“江洛!還不給我滾過來!”

這一聲如雷貫耳,直沖江洛天靈蓋,猛然回過神來,手中長劍已然揮出,刷刷幾招,洞中幾人紛紛倒地,氣絕身亡!

江洛收劍,屈膝跪地,“閣主,屬下來遲,請閣主責罰!”

看到閣主這番屈辱模樣,不死也傷,搶在閣主問罪之前請罪,準是沒錯兒。

潶墨白一臉陰沈,恨不得將江洛吃了去。

他強忍下心頭的殺意,一把奪過身旁人的刀,朝著地上的屍身狠狠淩虐一番,才消解幾分怒氣。

一刻鐘後

潶墨白接過手下人遞來的帕子,擦凈雙手,才對跪在地上雙腿發麻的人開口。

“來得這般慢,是來給我收屍嗎?

還是武功愈發沒長進,連路都找不到!”

潶墨白雙眼微瞇,語氣越發不善,直至說出後一句,讓跪在地上的人全身一顫。

“若是如此,這閣中司的位置就換別人來坐!”

閣中司負責管理千日閣中的大小事務,賦予的權力之大,足以說明潶墨白對江落的信任,而如今卻要撤他的職,這讓江落察覺到人是真惱了!

“閣主!屬下知錯了!”他頓了頓,還是將那難以啟齒之事說了出來。

“屬下來遲,是因為昨晚吃多了油膩之物,今日一時腹痛,才耽誤了時辰……

閣主!江洛真的知錯了,再也不敢吃那般多了,險些讓您遇險,是我罪該萬死,江洛自請去行邢司,受刺邢!”

千日閣中設立行刑司,只要閣中人不按規矩辦事就會被嚴懲,其中最駭人的便是這刺刑。一百零八根鋼針刺入皮肉,需得針針見血,以此往覆整整十次,雖不致死,但卻讓人痛不欲生!

潶墨白雖知江洛是無心之過,但還是想讓他長長記性,以免往後再犯。

“領罰期間,由蕭何暗中護我。”

江洛欲言又止,終究還是應了下來。

這時,一人從洞外急匆匆走入,神情頗為焦急,“閣主,外面闖入一女子,武功超凡,連傷閣中好幾人!”

潶墨白皺眉問:“什麽模樣的女子。”

“一襲黑衣,身材高挑,手持一把青劍,很是英氣。”

聽著那人描述,他得腦中漸漸浮現那女子的模樣,暗道不妙,立即朝人吩咐道:“你等速速離開,不得暴露身份!”

江洛見潶墨白沒打算一同撤退,出聲相勸:“閣主,您還是先回閣中吧,留在此處不安全!”

“江洛,看來我跟你說的話,你是一句也沒聽進去!”潶墨白長眉一擰,作勢發怒。

江洛身形一閃,只留下一句不敢,便帶人消失得無影無蹤。

另一邊

山洞外,三樂和幾個黑衣人打得火熱。

一陣竹哨聲響起,身前的幾人如黑霧般散去,瞬間無影無蹤。

三樂見狀,本想追上去,可想到此行的目的,隨即掉轉頭朝洞內探去。

這山洞形勢異常覆雜,她頗為謹慎在巖壁上留下標記,以免在這如迷宮一樣的洞穴中,迷失了方向,耗費好一陣功夫,終於才找到地方。

洞內橙光幌動,地上的血跡異常突兀,洞內躺著幾具光裸的屍身,已沒了生息。

三樂猜測地上這些人,應是方才那些黑衣人所殺。

不過,他們到底又是何人?

個個都是殺人的狠招式,不像是平常的江湖門派。

她擡眼望去,幾步之外,紅被之上躺著的正是找尋已久的人。

只見他側躺向內,一襲白衣已是破破爛爛,血跡斑斑,雪白的肩背暴露在外,上面留下幾道抓痕,還帶著血跡。

蒼白的小臉上赫然浮現一道紅腫的巴掌印,嘴角還帶著一道未凝的血漬,一副被人淩虐的淒慘模樣,刺激得洞外的人眼中一痛!

三樂雙唇緊抿,呼吸愈發急促,右手緊握在劍柄之上,骨節咯咯作響,泛起了白。

眼前景象,將她的思緒突然拉回到半年之前......

黑雲朦朦,將天掩去了大半,只見幾道銀虹閃過,大雨傾瀉而下。

遠處一人用包袱蓋著頭在雨中狂奔,匆匆躲到一屋檐下,並未瞧見那牌匾上寫著"風月樓"三個大字。

纖細的身子被雨水浸濕,此景讓不軌之人盡收眼底。

“哎呦,姑娘,怎麽淋成這般模樣,快進來避避雨!”

三樂聞聲看去,一女子站在門口朝她招手,面容艷麗,身姿婀娜。

她長這般大,還從未見過如此美麗的女子,竟一時楞在原地,直到女子催促幾聲,她才回過神來,緩步走去。

三樂跟在女子身後,左右打量,眼中滿是好奇。

這是她十年來,第一次離開朗月山,原來外面不只有數不盡的青山綠水,還有雲九所說的市井煙火,景秀閣樓,更有眼前這令人眼花繚繞的艷麗美人。

“姑娘,你先喝杯熱茶,我去拿件幹凈的衣物給你換上。”女子笑臉盈盈,遞來一杯香茗。

三樂很是感激,雙手接過,道了謝。

她一人坐在房內,兩三口便將手裏的茶喝了個幹凈,喝完還覺得口渴,又逕自倒了一杯。

茶喝了快一壺,卻不見那女子回來,她不免有些躁了,起身推門,卻發現門被上了鎖。

她不明所以,正想一腳踹開,忽覺腦袋一沈,哐當一聲,倒在了地上。

當她再次醒來時,已全身無力,衣不蔽體地躺在了床上,只見一滿腹肥膘的男子色瞇瞇走來,就要往她身上湊。

耳邊的淫-笑,眼前肥膩惡心的臉,嘴裏的黃牙,噴出的惡臭,都讓她覺得,眼前的不是人,而是一頭圈裏的肥豬!

那人的臟手在她身上摩挲,讓她全身顫抖,這一刻,從未有過的絕望爬上眼眶,她發了狠,一口咬住了那人喉嚨!

不論那人如何踢打,她都奮力咬住不松口,直到鮮血噴射而出,滋了她一臉。

濃重的血腥味不但沒能讓她停下,反而讓她更加瘋狂,眼中殺意肆意,硬生生將那人的喉管咬斷,扯下一塊血肉,直至那人沒了聲息……

這是她第一次殺人,眼中的快意漸漸消散,看著身前的一片狼籍,只剩下無盡的厭惡,忽然胃中翻騰,逕自嘔了出來!

她閉上眼,強咽下喉中的酸意,再睜開眼時,眼前燈火橙亮。

三樂看向遠處的人,一時竟不知如何勸慰。

潶墨白闔著眼皮,屏息凝神。

忽然一件柔軟的衣物輕輕蓋在了身上,鼻尖飄來一陣清香,不是那馥郁的引路香,而是那人身上獨有的,宛如雪中孤傲紅梅的清冷幽香。

他長睫輕顫,緩緩睜開眼,三樂為他蓋衣的手還未收回,兩人四目相對,靜默無言。

三樂有些慌亂,怕人想不開,連忙俯身抱住,輕聲安撫: “別害怕,已經沒事了……

你想哭便哭出來吧……”

她深知清白對女子來說是何等的重要,他定是極其痛苦吧,潶墨白蜷縮在她懷中,清冽的眸子閃過一絲狡黠的光。

既然總想甩掉他,那便讓她主動開口求他留下!

——

幾十裏開外,一處破敗的木樓處,一行黑衣人勒馬停在門前,領頭之人正是潶鶴堡——黑煙。

他長腿一邁翻身下馬,帶人闖入店內。

“客官,您是要住店還是打尖呀?”店掌櫃也是個人精,一眼便見來者不善,不敢上前,只在一旁諂媚開口。

原本還能坦然處之,直到他們翻箱倒櫃,將客棧裏裏外外搜了個遍,東西也折騰壞大半,他再也按耐不住了。

“客官吶,小店小本生意啊!實在經不住這麽折騰,損壞的東西,您就賠償五十兩銀子......”

話音還未落下,一把長劍就橫在喉間。

“再他娘廢話,要你狗命!”黑煙厲聲打斷,甩出一張畫像。

“這人你可有見過!”

店掌櫃嚇得冷汗直流,那裏還記得要錢之事,仔細看了一眼畫像,發現畫上之人正是那晚沒訛成的絕色女子,看過就忘不了。

當即咽了一口唾沫,戰戰開口:“見,見過。”

“他往哪去了?”

店掌櫃看著身前的劍,雙眼凝成鬥雞眼,“他同一個女子騎馬朝南邊去了,大俠饒命啊,我錯了,不該要這麽多銀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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