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最後的瘋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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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最後的瘋狂（上）
一天晚上，夏予竹一個人在家做沙發土豆，她慵懶地躺在沙發上，津津有味地讀一本書——《了不起的蓋茨比》。她一般不開電視機，只是偶爾看看新聞和體育比賽。以前因為嫻嫻學習，家裏很少看電視，這也漸漸地成為了一種習慣，平時她也想不起來看電視。倒是看書的習慣，從大學一直延續到現在。她家裏，最顯眼兒的家具是書櫥，琳瑯滿目的書籍零零散散的到處都是，觸手可及。
晚飯她吃了兩片餅幹，喝了一杯牛奶果腹。八點鐘的時候，她看書正入迷，突然她家的屋門被人“哐哐哐”的一通砸，她心感不悅，嘴裏吐出一個詞語“野蠻獵人”。
她沒有直接開門，站在門口問道：“誰呀？”
“我是你哥哥！”
“開門，開門！”
夏予竹聽到姚錦熙的聲音傳來，一片陰雲爬上心頭。
她不想開門，頓了頓，略一沈吟說“你找誰？姚錦翊不在家！”
“開門，開門。”
夏予竹不情願地打開門，門口站著三個人，姚錦熙把王麗珠的一只胳膊搭在自己脖子上，左手抓著她的手，右手用力托住王麗珠的腰，費力地挺直身板兒，氣喘籲籲的。旁邊站著姚培宇，他頭戴一頂老頭帽，雙手拄著一根四個爪兒的拐杖。
不等夏予竹說話，姚錦熙就拽著王麗珠娘倆兒一起闖進門，他半背半摟把王麗珠卸到沙發上，一番操作累的他直冒煙，站在一邊兒氣喘籲籲的。
夏予竹嚇一跳，神經立刻緊張起來，心裏一群螞蟻亂爬。
兩年不見，姚培宇與以前相比大變樣，如今他體形瘦削，身形佝僂，雙手顫抖，仿佛一株枯萎的植物，失去了往日的生機，已經完全是一位老態龍鐘的老人了，他每走一步都似乎要花費全身的力氣。王麗珠看上去皮膚松弛，臉色蒼白，她眼窩深陷，眼睛成一條細細的縫兒，目光呆滯，她口中不斷地喃喃自語。但即便如此，她的臉上仍帶著一絲絲堅韌和一絲絲希望。
兩位老人竟然老態至此，委實讓人驚詫。夏予竹呆住了，不知如何是好。
“小翊呢？”姚錦熙不耐煩地問道。
“在西山上班吶，他平時不回家。”
姚錦熙擁有修長的身材和端正的面龐，他今天穿著一件真皮夾克，黑色的牛仔褲，精幹利落。雖然他年近半百，生活艱苦，但是他身上沒有多少底層勞動人民的邋遢和隨意，倒是渾身透露出一點點的優越感。
夏予竹對這個大伯哥一直沒有多少好感，記得她和姚錦翊結婚之前的那一天，兩人正在和姚培宇商議一些婚禮事宜，當時姚錦熙也在場，他一直坐在一旁默默無語。可是不知為什麽，姚錦熙突然間大放悲聲，聲淚俱下地說什麽“你哥哥沒本事”，“以後兄弟間要互相照顧”之類的，吧啦吧啦地像竹筒倒豆子，一頓莫名其妙地輸出，搞得夏予竹一頭霧水，不知所措。當時夏予竹心裏就很不舒服，自家兄弟結婚，難道不是大喜事兒嗎？做為哥哥的應該高興才對，哭哭咧咧的，算怎麽一檔子事兒嘛！
還有一次，一家人在姚培宇家吃飯，當饅頭端上飯桌之後，飯籃子裏只有一個豆沙包。只見姚錦熙眼疾手快迅速捏起來，一下子塞進姚啟顏的嘴裏。剛出鍋的熱豆包，燙的姚啟顏吱吱哇哇亂叫，她張嘴要往外吐，被姚錦熙一把捂住嘴巴，示意他咽下去。在姚錦熙兇狠的目光下，姚啟顏翻著白眼兒，艱難地把豆沙包吞進了肚子裏，然後抄起一杯涼水猛灌，在一旁的姚啟嫻不明就裏，咯咯的笑的直不起腰來。
這一幕正好被廚房裏的夏予竹看在眼裏，她像看見一堆汙穢一樣嫌惡地把頭扭到一邊。豆沙包是夏予竹從媽媽的超市裏拿回來的，那天只剩下一個了，大伯哥竟如此操作，實在讓人無語。
姚啟嫻愛吃豆沙包，夏予竹家的冰箱裏一直有囤貨。
自從夏予竹從姚家老宅子搬到這裏來之後，時間已經過去十多年了，她一直沒有見過姚錦熙，關於姚錦熙家的情況知之甚少。
時隔多年再次相見，夏予竹不禁想起當年姚錦熙帶領幾個壯漢，堵在家門口對姚錦翊父女二人大打出手的情景，想起姚錦熙這些年在姚培宇背後各種興風作浪，她心裏的怒火“騰”地竄到頭頂，她非常想把姚錦熙趕出家門，但是她又實在張不開口……
夏予竹冷冷地把蛋殼休閑椅拉進嫻嫻的臥室裏，嫻嫻最喜歡坐這把椅子了，她不想讓這把椅子上留下姚錦熙的印記。她轉身和姚培宇一起做到沙發上，把姚錦熙晾在一邊，不再搭理他。
現在王麗珠說話更加含糊不清了，她發音特別不準確。她的喉嚨裏像是被什麽堵住一樣，話語在口腔裏徘徊，卻無法沖破障礙，急的她雙手舞動，臉上的五官亂飛，面部扭曲變形，額頭上細密的汗珠，在燈光下亮晶晶的。
姚培宇替老伴兒說話：“你媽在家裏一直鬧！不吃不喝不睡覺，天天嚷著想小翊了，非要來看他。”
夏予竹點點頭，盯著茶幾上的《了不起的蓋茨比》發呆。
“哎呀！夏予竹，你給小翊打電話，讓他回來見見你媽吧！我們實在被她鬧的受不了啦！”
“現在打電話，他也回不來呀，太遠了。”夏予竹不想趟這趟渾水。
“嗨！今天回不來，明天呀！”
王麗珠在一旁嗚嗚啦啦地說：“我想少（小）翊，想佛（我）兒地（子），嗚嗚——嗚嗚——”
“你看到了吧，又開始了……”姚培宇無可奈何，“我現在都不能待在家裏了，她一刻不停歇的鬧啊鬧啊，吵死人了！樓下的鄰居也已經被她吵的難以忍受，都找上家門來好幾次了。”
“昨天我躲到門外樓梯上去透氣，你猜怎麽著？她像殺豬一樣吼叫。”
“唉！她還離不開我，一眼見不到我就發瘋，唉，沒辦法……”
姚培宇垂頭喪氣，不停地搖頭，自言自語的，一副很無助的樣子。
他面露悲痛，皮膚像幹樹皮，上面布滿斑斑點點，身材幹枯瘦癟，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弱不禁風，一件不合時宜的黑色夾克套在身上，皺皺巴巴的。
他現在如同風中的殘燭，搖曳不定，隨時都有可能熄滅。可是身邊的老伴兒像一個孩子，不斷地在向他撒潑打滾，上躥下跳，讓他心力交瘁，疲憊不堪，又無可奈何。
“夏予竹，你給小翊打個電話，讓他回來看一下媽媽，和媽說說話，讓她別這麽鬧了！”姚錦熙提議，“你告訴小翊，他只需要回來看看媽媽就行，其他的事情都不用他管！”
夏予竹聽出了姚錦熙的話中的潛臺詞，姚培宇和王麗珠是他姚錦熙的爹娘，別人無需插手。
“你怎麽不打電話呀！”她心裏突然很氣憤，想狠狠地懟懟這位大伯哥。
“他不會聽我的話……”
“他聽我的話嗎？”
姚錦熙眼睛瞪起來了，沖著夏予竹要說什麽，夏予竹毫無懼色，站起身打算回擊。
這時王麗珠悲從心來，她裂開嘴巴放聲大哭，那哭聲仿佛穿越了時空的枷鎖，劃破了周圍的沈寂。姚培宇見狀眼淚在眼眶裏打轉，他鼻子微皺，嘴唇緊眠，肩膀輕微地抖動，老人的喉嚨哽咽著，似乎在拼命忍住悲傷的情感。
夏予竹見狀，按住心頭的怒火，轉身去安慰王麗珠。
姚錦熙也換了一種口氣，在旁邊不停地催促，讓她打電話。
夏予竹咽下一口唾沫，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她看著公公婆婆如此傷心，實在於心不忍，便撥通了姚錦翊的電話，她告訴丈夫現在爸媽來家裏了，想要見他……
沒等夏予竹把話說完，姚錦翊就掛斷了電話，接著打過去，電話關機了。
在場的幾個人大眼瞪小眼，誰都沒說話。只有王麗珠嚶嚶的哭泣，夾雜著只言片語，含混不清。
姚培宇對於這個好久不見小兒媳絲毫不見外，他把積聚在內心裏的愁苦和不滿，一股腦地傾瀉出來，內容大多是王麗珠如何如何想小翊和嫻嫻，他們老兩口如何如何生病，他們和保姆的日子過的如何如何不舒心等等，夏予竹耐心地聽著老人的嘮叨，不停地勸解著，安慰著，應和著……
一旁的姚錦熙焦急不安，他忐忑不安地在客廳裏走過來走過去，t一會兒他又走出房門，在樓道轉圈兒。
時間已經是九點多鐘了，姚錦熙好幾次提出來要帶二老回家，但是王麗珠死活不挪窩，她根本沒有離開的跡象，堅持說“不走！見少（小）翊！”
見此情形，夏予竹說道：“你們今晚就別回去了，留下來住在嫻嫻的房間吧。”
“哎，不行，不行！你不會照顧你媽媽！”姚培宇頭搖的像撥浪鼓。
“晚上去廁所，你背不動她的，回家吧，保姆還在家等著吶！”
姚錦熙給老婆打電話，讓她和保姆在樓下候著，他們馬上回家。
姚錦熙決定自己把老母親背回家，他站在王麗珠身邊，弓著腰，拉起她的手，把她的胳膊搭到自己脖子上，想把母親背起來。可是王麗珠拒不配合，嘴裏吱吱哇哇地亂叫，能夠看得出她渾身每一根汗毛都在抗拒，極力地想掙脫姚錦熙的控制。
姚錦熙突然暴怒，對王麗珠大聲呵斥：“哼！你再不聽話就把你扔出去，沒人管你了啊！”
聽罷王麗珠就更不受控制了，歇斯底裏地大聲叫嚷著，像一只受傷的野獸狼，口裏發出悲切的哀嚎聲，母子二人扭作一團，場面一片混亂。
“你找兩個朋友過來吧，讓他們把媽擡回去，這麽高的樓，你一人背下去太危險！”夏予竹給姚錦熙提建議。
不一會兒，姚錦熙叫的人騎著電車來了，他們兩個人身上都穿著寫有“老兵代駕”字樣的馬甲。老太太看見兩個壯漢進門，立刻啞聲了，乖乖地聽從他們吩咐，三人七手八腳把王麗珠擡到樓下，塞進了夏予竹的高爾夫小汽車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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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晚上，夏予竹一個人在家做沙發土豆，她慵懶地躺在沙發上，津津有味地讀一本書——《了不起的蓋茨比》。她一般不開電視機，只是偶爾看看新聞和體育比賽。以前因為嫻嫻學習，家裏很少看電視，這也漸漸地成為了一種習慣，平時她也想不起來看電視。倒是看書的習慣，從大學一直延續到現在。她家裏，最顯眼兒的家具是書櫥，琳瑯滿目的書籍零零散散的到處都是，觸手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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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直接開門，站在門口問道：“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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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想開門，頓了頓，略一沈吟說“你找誰？姚錦翊不在家！”
“開門，開門。”
夏予竹不情願地打開門，門口站著三個人，姚錦熙把王麗珠的一只胳膊搭在自己脖子上，左手抓著她的手，右手用力托住王麗珠的腰，費力地挺直身板兒，氣喘籲籲的。旁邊站著姚培宇，他頭戴一頂老頭帽，雙手拄著一根四個爪兒的拐杖。
不等夏予竹說話，姚錦熙就拽著王麗珠娘倆兒一起闖進門，他半背半摟把王麗珠卸到沙發上，一番操作累的他直冒煙，站在一邊兒氣喘籲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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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不見，姚培宇與以前相比大變樣，如今他體形瘦削，身形佝僂，雙手顫抖，仿佛一株枯萎的植物，失去了往日的生機，已經完全是一位老態龍鐘的老人了，他每走一步都似乎要花費全身的力氣。王麗珠看上去皮膚松弛，臉色蒼白，她眼窩深陷，眼睛成一條細細的縫兒，目光呆滯，她口中不斷地喃喃自語。但即便如此，她的臉上仍帶著一絲絲堅韌和一絲絲希望。
兩位老人竟然老態至此，委實讓人驚詫。夏予竹呆住了，不知如何是好。
“小翊呢？”姚錦熙不耐煩地問道。
“在西山上班吶，他平時不回家。”
姚錦熙擁有修長的身材和端正的面龐，他今天穿著一件真皮夾克，黑色的牛仔褲，精幹利落。雖然他年近半百，生活艱苦，但是他身上沒有多少底層勞動人民的邋遢和隨意，倒是渾身透露出一點點的優越感。
夏予竹對這個大伯哥一直沒有多少好感，記得她和姚錦翊結婚之前的那一天，兩人正在和姚培宇商議一些婚禮事宜，當時姚錦熙也在場，他一直坐在一旁默默無語。可是不知為什麽，姚錦熙突然間大放悲聲，聲淚俱下地說什麽“你哥哥沒本事”，“以後兄弟間要互相照顧”之類的，吧啦吧啦地像竹筒倒豆子，一頓莫名其妙地輸出，搞得夏予竹一頭霧水，不知所措。當時夏予竹心裏就很不舒服，自家兄弟結婚，難道不是大喜事兒嗎？做為哥哥的應該高興才對，哭哭咧咧的，算怎麽一檔子事兒嘛！
還有一次，一家人在姚培宇家吃飯，當饅頭端上飯桌之後，飯籃子裏只有一個豆沙包。只見姚錦熙眼疾手快迅速捏起來，一下子塞進姚啟顏的嘴裏。剛出鍋的熱豆包，燙的姚啟顏吱吱哇哇亂叫，她張嘴要往外吐，被姚錦熙一把捂住嘴巴，示意他咽下去。在姚錦熙兇狠的目光下，姚啟顏翻著白眼兒，艱難地把豆沙包吞進了肚子裏，然後抄起一杯涼水猛灌，在一旁的姚啟嫻不明就裏，咯咯的笑的直不起腰來。
這一幕正好被廚房裏的夏予竹看在眼裏，她像看見一堆汙穢一樣嫌惡地把頭扭到一邊。豆沙包是夏予竹從媽媽的超市裏拿回來的，那天只剩下一個了，大伯哥竟如此操作，實在讓人無語。
姚啟嫻愛吃豆沙包，夏予竹家的冰箱裏一直有囤貨。
自從夏予竹從姚家老宅子搬到這裏來之後，時間已經過去十多年了，她一直沒有見過姚錦熙，關於姚錦熙家的情況知之甚少。
時隔多年再次相見，夏予竹不禁想起當年姚錦熙帶領幾個壯漢，堵在家門口對姚錦翊父女二人大打出手的情景，想起姚錦熙這些年在姚培宇背後各種興風作浪，她心裏的怒火“騰”地竄到頭頂，她非常想把姚錦熙趕出家門，但是她又實在張不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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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王麗珠說話更加含糊不清了，她發音特別不準確。她的喉嚨裏像是被什麽堵住一樣，話語在口腔裏徘徊，卻無法沖破障礙，急的她雙手舞動，臉上的五官亂飛，面部扭曲變形，額頭上細密的汗珠，在燈光下亮晶晶的。
姚培宇替老伴兒說話：“你媽在家裏一直鬧！不吃不喝不睡覺，天天嚷著想小翊了，非要來看他。”
夏予竹點點頭，盯著茶幾上的《了不起的蓋茨比》發呆。
“哎呀！夏予竹，你給小翊打電話，讓他回來見見你媽吧！我們實在被她鬧的受不了啦！”
“現在打電話，他也回不來呀，太遠了。”夏予竹不想趟這趟渾水。
“嗨！今天回不來，明天呀！”
王麗珠在一旁嗚嗚啦啦地說：“我想少（小）翊，想佛（我）兒地（子），嗚嗚——嗚嗚——”
“你看到了吧，又開始了……”姚培宇無可奈何，“我現在都不能待在家裏了，她一刻不停歇的鬧啊鬧啊，吵死人了！樓下的鄰居也已經被她吵的難以忍受，都找上家門來好幾次了。”
“昨天我躲到門外樓梯上去透氣，你猜怎麽著？她像殺豬一樣吼叫。”
“唉！她還離不開我，一眼見不到我就發瘋，唉，沒辦法……”
姚培宇垂頭喪氣，不停地搖頭，自言自語的，一副很無助的樣子。
他面露悲痛，皮膚像幹樹皮，上面布滿斑斑點點，身材幹枯瘦癟，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弱不禁風，一件不合時宜的黑色夾克套在身上，皺皺巴巴的。
他現在如同風中的殘燭，搖曳不定，隨時都有可能熄滅。可是身邊的老伴兒像一個孩子，不斷地在向他撒潑打滾，上躥下跳，讓他心力交瘁，疲憊不堪，又無可奈何。
“夏予竹，你給小翊打個電話，讓他回來看一下媽媽，和媽說說話，讓她別這麽鬧了！”姚錦熙提議，“你告訴小翊，他只需要回來看看媽媽就行，其他的事情都不用他管！”
夏予竹聽出了姚錦熙的話中的潛臺詞，姚培宇和王麗珠是他姚錦熙的爹娘，別人無需插手。
“你怎麽不打電話呀！”她心裏突然很氣憤，想狠狠地懟懟這位大伯哥。
“他不會聽我的話……”
“他聽我的話嗎？”
姚錦熙眼睛瞪起來了，沖著夏予竹要說什麽，夏予竹毫無懼色，站起身打算回擊。
這時王麗珠悲從心來，她裂開嘴巴放聲大哭，那哭聲仿佛穿越了時空的枷鎖，劃破了周圍的沈寂。姚培宇見狀眼淚在眼眶裏打轉，他鼻子微皺，嘴唇緊眠，肩膀輕微地抖動，老人的喉嚨哽咽著，似乎在拼命忍住悲傷的情感。
夏予竹見狀，按住心頭的怒火，轉身去安慰王麗珠。
姚錦熙也換了一種口氣，在旁邊不停地催促，讓她打電話。
夏予竹咽下一口唾沫，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她看著公公婆婆如此傷心，實在於心不忍，便撥通了姚錦翊的電話，她告訴丈夫現在爸媽來家裏了，想要見他……
沒等夏予竹把話說完，姚錦翊就掛斷了電話，接著打過去，電話關機了。
在場的幾個人大眼瞪小眼，誰都沒說話。只有王麗珠嚶嚶的哭泣，夾雜著只言片語，含混不清。
姚培宇對於這個好久不見小兒媳絲毫不見外，他把積聚在內心裏的愁苦和不滿，一股腦地傾瀉出來，內容大多是王麗珠如何如何想小翊和嫻嫻，他們老兩口如何如何生病，他們和保姆的日子過的如何如何不舒心等等，夏予竹耐心地聽著老人的嘮叨，不停地勸解著，安慰著，應和著……
一旁的姚錦熙焦急不安，他忐忑不安地在客廳裏走過來走過去，t一會兒他又走出房門，在樓道轉圈兒。
時間已經是九點多鐘了，姚錦熙好幾次提出來要帶二老回家，但是王麗珠死活不挪窩，她根本沒有離開的跡象，堅持說“不走！見少（小）翊！”
見此情形，夏予竹說道：“你們今晚就別回去了，留下來住在嫻嫻的房間吧。”
“哎，不行，不行！你不會照顧你媽媽！”姚培宇頭搖的像撥浪鼓。
“晚上去廁所，你背不動她的，回家吧，保姆還在家等著吶！”
姚錦熙給老婆打電話，讓她和保姆在樓下候著，他們馬上回家。
姚錦熙決定自己把老母親背回家，他站在王麗珠身邊，弓著腰，拉起她的手，把她的胳膊搭到自己脖子上，想把母親背起來。可是王麗珠拒不配合，嘴裏吱吱哇哇地亂叫，能夠看得出她渾身每一根汗毛都在抗拒，極力地想掙脫姚錦熙的控制。
姚錦熙突然暴怒，對王麗珠大聲呵斥：“哼！你再不聽話就把你扔出去，沒人管你了啊！”
聽罷王麗珠就更不受控制了，歇斯底裏地大聲叫嚷著，像一只受傷的野獸狼，口裏發出悲切的哀嚎聲，母子二人扭作一團，場面一片混亂。
“你找兩個朋友過來吧，讓他們把媽擡回去，這麽高的樓，你一人背下去太危險！”夏予竹給姚錦熙提建議。
不一會兒，姚錦熙叫的人騎著電車來了，他們兩個人身上都穿著寫有“老兵代駕”字樣的馬甲。老太太看見兩個壯漢進門，立刻啞聲了，乖乖地聽從他們吩咐，三人七手八腳把王麗珠擡到樓下，塞進了夏予竹的高爾夫小汽車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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