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8章 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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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8章 88
深藍色的夜空下, 被波濤推動著的海面蕩起緩緩的浪，輕輕拍打在木筏上，被“小屋”上下掛的滿滿的星星燈, 照的一片白亮。
夏子軒在木筏四周設下圓球形的安全領域，領域外劇烈的風浪撞進來，因異能而增強的威力已經被削弱大半, 木筏得以在水上平緩前行。
哢嚓哢嚓的快門聲響了又響, 閃爍的閃光燈在星星燈的光芒中反而沒那麽刺眼, 歡笑聲在木筏上此起彼伏。
舒禾換了身粉色碎花長裙, 下來餐廚間，看到桌上擺放的盛宴，肚子咕咕叫起來。
清蒸東星斑, 避風塘蝦, 文蛤蛋羹，爆炒魷魚花, 三蝦面，清蒸小青龍，麻辣扇貝肉……滿滿一桌子海鮮大餐，每一盤都用保鮮膜封住，保鮮膜上都是霧氣, 剛出鍋沒多久。
她聳了聳鼻子, 看一眼站在身邊的林覓，又看像從門外走進來的大家, 嘴巴和眼睛都要流出水來了。
萱萱小跑過來, 從身後掏出一把紙折的玫瑰花, 用的紙是已經使用過被淘汰的地圖，用彩筆塗成彩色, 疊成五顏六色的小玫瑰，攢成小小一把。
“姐姐，你生病的這幾天，我們都很擔心你。”她把小花束送到她面前，“這是我和子軒哥哥一起疊的，希望你會喜歡。”
舒禾滿心感動，收下花束，一把把女孩抱了起來。
“謝謝你們，我很喜歡，很開心。”
好久沒有這麽多人陪她一起玩了，前陣子一直都在打怪趕路，疲憊過後，能夠像現在靜下心來休息、好好享受生活，真的好幸福。
為了感激大家送給她的盛大煙花和燈光秀，當然還有這支又Q又用心的花束。
舒禾決定，“今晚我們來看電影吧！”
說著，放下萱萱，暫時收起廚櫃，把她的電視機連著電視櫃一起放在了餐桌對面的位置，連接上電路後，插入移動硬盤。
打開電視，亮起的液晶屏幕上是她儲存在移動硬盤裏的幾千部影視資源，從電影到電視劇、動漫、紀錄片、綜藝節目、真人秀，連服裝秀場、舞臺劇、音樂劇的現場視頻都有幾百部。
這是她引以為傲的精神糧倉。
長久沒有過娛樂活動，幾人圍坐在餐桌邊，看著電視屏幕上瑰麗的色彩，數不勝數的影片選擇，激動的討論起來。
周麗花：“有沒有《家的誘惑》？那部劇太精彩了，我經常做家務的時候看。”
舒禾：“有，給你加入播放列表了哈。”
喬心雨指著滑過去的一幕，激動的捂住嘴：“舒姐，你也追過《夜聽風吹雨》嗎？我非常喜歡裏面的男主角，還買過他做封面的那期時尚雜志，他太有氣質了。”
“你也喜歡他啊！”
舒禾激動的坐在椅子上跺腳，尖叫。
“雖然我是路人粉，但是怎麽會有那麽帥的人呢，打戲超流暢，我感覺他越老越有韻味，三十歲比二十歲出道的時候帥多了。”
說話時分了神，坐在旁邊的林覓見機把遙控器奪走，流暢的滑了下去，貼心的問兩個小朋友想看什麽。
最後，選了一部經典合家歡喜劇電影。
一群人吃飯邊看電影，時不時爆發出一陣笑聲，兩個孩子笑的前仰後合，連一貫正經的俞明都笑出了魚尾紋。
舒禾吃飽了靠在椅背上。
身旁的林覓悄悄探過手來按住她搭在腿上的手，沒頭沒尾的問了句，“那個男演員真的很帥嗎？”
舒禾緩了緩神才聽明白，他是在問自己和喬心雨討論的那個演員，一個半小時之前的事，現在才問，他是在心裏跟人家虛空較量了多久啊。
“也沒有那麽帥啦。”她斜了下身子，湊到他耳邊小聲蛐蛐，“他是那種有演技的帥，沒你高，胸肌也沒你的好看，要論做飯和地質學研究，更是連你一半的優秀都沒有。”
林覓被她哄的滿心冒起粉紅泡泡。
歪過頭在她頭頂細語：“我也有禮物送給你，在空間裏，有空可以去看看。”
他送的禮物？
舒禾一下子來了精神，別人都專註在電視屏幕上時，她的意識已經進入了空間，輕而易舉就找到了堆放在“金條盒子”外的一沓扁平的禮物盒。
如果她沒記錯，那些禮物盒好像是從快遞裏拆出來的，拆完就隨手丟空間了。
她隨便取了一個出來放在腿上。
盒子的分量不大，裏面會是什麽呢。
隨手打開，一條blingbling的鉆石項鏈閃瞎了她的眼。
鏈體嵌滿二到五克拉的鉆石，作為主體的是一塊二十克拉的超大方鉆，左右是一對八克拉的方鉆耳墜——她只在走紅毯的明星脖子上見過類似的高定飾品。
換不來物資的東西跟路邊的石頭沒什麽區別，可她好喜歡這些亮閃閃的石頭啊！
舒禾深吸一口氣，腳趾已經開心到翹起，為了不顯出自己被美麗廢物吸引的幼稚情緒，她淡定的合上盒子，把尖叫咽回肚子裏。
轉頭看一眼林覓微笑著等待誇獎的表情，她忍著喜悅，歡心的點了點頭。
是的，她超愛。
把手上的盒子放回空間，又陸續拿出幾個盒子來，藍寶石的項鏈耳墜，鉆石點綴黃寶石的手鏈，羊脂玉的手鐲，粉珍珠項鏈，紅寶石鑲翡翠的玫瑰胸針，鑲鉆的鉑金橄欖發冠……
精妙的鑲嵌工藝的飾品設計，即便不懂時尚，也會一眼愛上。
五十多個禮物盒根本拆不完，舒禾看過十來個後，美美的笑了起來。
這麽精美的珠寶，哪怕不戴，偶爾拿出來看一場美學的享受，都能讓她開心好久。
“喜歡嗎？”林覓抿著笑邀功。
“簡直太喜歡了。”舒禾滿眼笑意，把他的胳膊摟過來，悄聲問，“你去哪兒弄的？”
“去水下游了兩圈。”
林覓答的輕松，自然省略了尋找、清理、烘幹整理等繁瑣的過程。
他揉揉舒禾的發頂，“只要你喜歡，我碰到好看的都給你收起來，讓你每天換著戴，戴一年都不重樣。”
保值的金銀都被掃蕩一空，這些非貴金屬的寶石飾品連基礎物資都算不上，又一定程度上耐腐蝕，只要願意找，每個城市都有不少。
舒禾笑嘻嘻的往他身邊倚。
雖然沒機會戴，但林覓的用心，比什麽都讓她喜歡。
*
天晴沒兩天，又開始下雨。
計劃十天到達的Z城，因無法確定木筏當下所在的位置而遙遙無期。
海水淹沒地表的一切，沒有路牌和地標性建築，只能依靠最原始的指南針確保自己依然在原定的航線上。
幾人白天收集雨水、釣魚、拆快遞、儲備基礎物資，入夜後吃晚飯，看電視。
一座木筏猶如海中孤島，生活在小屋裏的八人每天都有充實的活動，營養豐富的飲食，哪怕時間流逝，周邊的海面一成不變，在彼此的陪伴下，也就不覺得孤獨茫然。
自從在木筏旁架起魚竿，無論是晴是雨，俞明都要在魚竿旁坐上三五個小時，然後帶回來一桶海魚。
在同伴的歡呼聲中，他謙虛的表示。
“釣魚是門技術，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像我一樣，從不空竿。”
然後，林覓就渾身濕漉漉的從另一邊冒出水面，爬上木筏，浴巾圍腰的同時，把裝滿了蝦的漁網丟到木筏上。
十多斤鮮活的蝦在網子裏蹦跶，一下子就吸引了眾人的視線，尤其是舒禾。
“哇——林覓，你太厲害了！你是我的驕傲，是我的super star！”
她歡呼著跑過去，一蹦三尺高，整個人掛在林覓身上，抱著他的頭，一邊掏出浴巾擦他濕噠噠的頭發，還要去親親他的臉。
俞明輕哼一聲。
每天看小情侶撒糧，對於三十歲的單身中年人，未嘗不是種精神攻擊。
無所謂，他會釣魚。
忘我的釣，奮發向上的釣，沒變異的留著吃，變異了的低階水生物就丟給江彥做異能強度訓練——就算是做活體充電寶，也得學著提高發電量，加快發電速度。
忽然，不遠處的浮標動了一下，俞明剛捏緊眼鏡聚精會神的看，魚線就開始飛速轉動，背水下上鉤的生物拉扯著下墜。
“不好！”他趕忙控制刀片切斷魚線，阻止了游速異常的大魚把木筏拉翻。
還沒松口氣，游到遠處波紋好似撞到什麽東西，水面下爆發激烈的爭鬥，海面都跟著沸騰起來。
海底出現異常，舒禾迅速從林覓身上跳下來，“心雨，快帶子軒和萱萱回屋！”
三人進屋關好門窗，其餘人緊靠著集裝箱外圍，警惕四周的情況。
安全領域內風平浪靜，領域外海水激蕩。
異能視野中，那片沸騰的水下，一只六階變異章魚正在與一只七階變異金槍魚搏鬥，章魚的觸手被咬斷了好幾條，體內的異能不斷外洩，已經處於下風。
“是七階變異生物……”舒禾還沒把情況表述完，金槍魚俯沖到水下，然後猛的向上游，把章魚頂出海面。
這下，所有人都看到了兩只怪物。
章魚通體深紅，由於過度生長，五十幾條大大小小的觸手胡亂的扭曲著，腦袋上還頂著幾個圓圓的膿包。
而流線型的金槍魚體型之大，趕得上木筏的整體大小，黑紅的魚皮，劇烈運動的尾鰭，躍到海面上時，寄生在背鰭中的紅色蠕蟲被陽光照到，反應激烈的抽動著軀體。
幾秒鐘後，章魚掉進海裏，金槍魚張著大口吞掉了被摔暈的章魚，然後游向了這邊。
它嘗試闖入安全領域，觸碰到領域邊緣時，不適的感覺讓它停緩動作。
四階末期的安全領域在七階變異生物眼中就是一個透明的玻璃蓋子，它已經做不到使領域內的生物對外完全隱形。
金槍魚連續撞擊領域，屋裏的夏子軒感受到力場被攻擊，強大的力量差距壓迫著他的心臟，臉色猛然蒼白，支撐不住，一口血噴了出來。
“子軒哥哥！”萱萱被嚇了一跳。
喬心雨扶住男孩，不等她求救，周麗花就從外面趕進來給他治療。
木筏在水流和金屬的雙重推動下飛快前進，即使拉開一段距離，也躲不開金槍魚的撞擊。
逃是逃不掉了。
舒禾鎖定金槍魚的晶石位置，“晶石在魚骨盡頭貼近尾鰭的位置！”
突然，她發現金槍魚的肚子裏亮起了另一顆晶石，是它剛剛吞下的章魚的晶石，而零食之外的□□，正在胃囊裏與金槍魚的身體融合。
兩只生物的異能在交融，金槍魚體內的異能反應已經有了要進階的趨勢。
“它吞下章魚快要升階了！”
情況緊急，林覓看向舒禾和俞明，“我下水，你們輔助我。”
“等等！”舒禾攔住要跳下水的林覓，話音剛落，本該再一次撞向領域的金槍魚偏離了既定的方向，圍繞著領域外圍轉起了圈。
巨大的體型帶動的暗流在水下旋轉，很快就將木筏置於漩渦中。
這種捕獵方式，顯然已經不是簡單的動物思維。
高速旋轉的身影在肉眼中連成一片黑影，鎖定金槍魚的位置都做不到。
“別急，我來限制它的行動。”
舒禾揉揉發酸的眼睛，開啟異能視野，對準漩渦裏的黑影，默念三個數，荊棘條即刻發射出去，從經過的金槍魚頭劃過魚皮一直刮到魚尾才終於卷上魚身。
在拉扯的力從荊棘條傳過來之前，舒禾丟掉手中的荊棘，遠程控制著它生長並纏住快速擺動的魚鰭。
金槍魚的動作慢了下來，俞明透過鏡片看湧動的海水中的魚，海水天地都在動，他看的眼睛都酸了還是鎖定不了移動中的魚。
“不行，我看不清。”
“沒找準之前別出手，當心被反傷。”林覓驅使異能將金槍魚所經過的水域凍結成冰。
奮力向前的魚頭將浮冰撞成碎渣，兩腮在碎冰中凍結出血，鮮紅色在周邊的水域暈染大半，痕跡向前拖了三百多米，因尾鰭受荊棘纏緊，無法快速游動，困在冰層中缺氧加重，終於停下來。
停止擴大的漩渦開始向周邊發散餘力，木筏整體受力旋轉，站在木筏上的四人要僅僅靠著集裝箱才不會被甩出去。
屋裏周麗花治愈了夏子軒，安全領域得以擴張抵消漩渦帶給木筏的力，木筏終於停下。
海底的變異生物被鮮血吸引過來，圍著金槍魚裸露在冰層外的尾鰭啃食。
被晃的頭暈眼花的俞明重新站穩後，找到舒禾說的晶石所在的位置，狠狠砍下一刀，沒看到晶石裸/露出來，又連切數刀。
鮮艷的茜紅色晶石從魚骨中掉出來，落水的一瞬間被凍結，冰塊飛來林覓手中。
俞明沒有松懈，忍著太陽穴的眩暈，繼續控制金屬刀片去剖開金槍魚的肚子，從已經被溶解一半的變異章魚頭部挖出晶石，包裹在金屬片中，收回手裏。
海水的波湧徹底散去，幾人又暈又累，異能消耗大半，疲憊的跪倒在地上。
林覓扶住舒禾，把七階晶石拿給她。
俞明暈的幹嘔，把晶石拋了過來，“幫忙洗一下吧，都是消化液……”說完扭頭吐在了海裏。
全程圍觀的江彥不知該如何形容心中的震撼感：冷靜觀察局勢的敏捷思維，三人配合默契的合作戰鬥，在漩渦中心與巨型變異生物搏鬥的勇氣，把珍貴晶石丟給隊友的隨性，無論哪一個，都是他做不來的。
他殺了那麽多小型變異水生物，現在都沒到升三階的臨界點，如果是他面對那只巨型金槍魚，恐怕一分鐘都撐不到就被吃了。
“抱歉，我的異能夠不到那條魚所在的距離，什麽忙都沒幫上。”江彥愧疚的看著他們，上去扶起俞明。
“別想太多，我們也是第一次面對七階怪物……”舒禾勉強站穩，收起兩顆晶石。
“需要你幫忙的時候，會叫你。”林覓幫她補完了剩下的半句話，扶她進屋喝杯熱水緩解頭暈。
打一只七階變異生物消耗的體力和異能，足休息了半天才緩過勁兒來。
舒禾分配了一下晶石。
七階晶石她留著升階用，俞明已經達到臨界點，六階晶石分給他。
托這一戰的福，周麗花和夏子軒都達到了臨界點，當晚，二人各自服下晶石後，在舒禾的凈化輔助下，成功升入五階。
第二天，俞明吃下六階晶石。
在穩定他體內異能的時候，舒禾明顯發現異能膨脹的體量比之前每一次都大的多，如果是她在五階時的強度，很有可能壓不住他升階的異能暴增。
這次升階持續了近一個小時，結束時，舒禾和俞明都大汗淋漓，唇色蒼白。
人類的身體承受不住異能膨脹時的體力消耗，周麗花同時檢查他們兩人的身體，面色難看。
在其他同伴的圍觀，尤其是林覓緊張的註釋中，她緩緩解釋：“他們臟器有不同程度的衰竭，現在正在緩慢恢覆中。俞明的內臟衰竭要更嚴重一些，我先幫他治療。”
舒禾虛喘了兩口氣，第一次體會到升階的艱難。
她升六階的時候沒那麽傷身啊。
大概是凈化異能對她自身的保護，控制自己體內異能的流轉要更自然和輕松。
俞明被扶著躺到沙發上接受治療，面色蒼白，心有餘悸道：“要是沒有舒禾控制我體內膨脹的異能，我可能會死。”
五階之後，異能增長越來越難，升六階更是鬼門關走一趟，再往後七階、八階，每一步都難如登天。
“這是變異的篩選機制。”林覓站在椅子後，雙手搭在舒禾肩上，面無表情。
“像汙染是限制異能者壽命的機制，每一次升階都是在篩選異能者的心智、體能、毅力，只有強者才會破繭新生。”
升階後消耗體力和生命力的異能者處於極度脆弱的狀態，極容易被盯上，在危險環境中失去生命，也是災變環境對生物的篩選。
有舒禾在，他們才沒嘗過升階的苦。
也因升階時和升階後身體會虛弱，林覓才願意與其他人同行，像舒禾說的，提供一層保障。
聽完，舒禾靈機一動，“既然升階那麽難，不如大家一起鍛煉，只有身體好了，升階的時候才能少受點罪。”
這麽好的主意，沒有人會拒絕。
於是日常活動表中，每天的鍛煉時間延長到四小時，啞鈴等健身器材也掛上了墻。
*
晚飯後，舒禾單獨把江彥叫到了門外，拿給他一顆二階晶石。
江彥受寵若驚，“舒姐，你這是……”
他從沒獨立殺死過一只怪物，靠自己得到的那顆晶石還是好運撿到的，手心這顆晶石對他而言，跟天上掉下來的餡餅沒什麽區別。
遇見舒禾一行人後的所見所感讓他毫不猶豫的把晶石推回去，鄭重道：“你願意讓我和心雨上船，救了我們的命還無償提供我們吃住，我是心甘情願幫你的電池充電的，絕對沒有其他的想法。”
看著眼前比自己還高一個頭的二十歲大青年，舒禾很努力的挺直腰板，擺出大姐大的架勢。
“你不要理解錯了，這不是工資。”
江彥拘謹的鞠躬體態稍微站直了些，認真的看著她。
“水下的情況變化莫測，今天的變異生物你也都看到了，這次是好運，沒有被他們圍攻，下次呢，下下次呢？”舒禾抱起雙臂，把情況掰開了揉碎了講給他聽。
“海嘯短時間內不會退去，你的雷電系異能成長起來會很強，要是往後的戰鬥中想幫我們的忙，就先讓自己變強。”
說完，又掏出了一顆三階晶石，兩個一起遞給他。
“你吃一顆二階晶石就能到達臨界點，過兩天再吃三階晶石，我來輔助你升階。”
江彥雙手接過晶石，剃了寸頭後，社恐屬性越來越明顯，話少，客氣，平常只見他默默充電幹活，都不怎麽打聽別人的事。
“舒姐，你這麽慷慨，不怕別人辜負你的好意嗎？”他終於說出了連日來的不解。
“我做事又不是為了要人回報我才做的，是我覺得自己該這麽做，我想這麽做，所以就做了，沒有多深的用意。”
舒禾無所謂的擺擺手。
“生存問題、狩獵、變強、談戀愛，每天要考慮那麽多事，我已經很累了，哪有精力去想這想那。”
她擡手給了江彥一個腦瓜崩，挑明，“心雨是個好女孩，你曾經費了那麽大力氣只求她活命，往後想要護得住她，還要不斷努力才行。”
說完，轉身回到屋裏。
看到坐在沙發上織毛衣的幾人，頓時揚起小花一樣的笑容，鉆進了周麗花和喬心雨之間的縫隙中。
二人猝不及防，被她擠進來，三個人軟乎乎的坐成一團。
呼嚕嚕，女孩子都好香好軟哦。
當然也包括她自己。
“你們在織什麽？”舒禾手小，手指還短，做不來這樣的手工活，好奇的看向他們手裏的毛線團，似乎是從布藝店裏搜來的陳年老貨，顏色亮度低濃度高，很有年代感。
“快入冬了，我想給小彥織一件毛衣。”喬心雨靦腆地擡了一下織到一半的毛衣袖子，黃褐色搭配棕色。
周麗花手邊的毛線團是紅色、綠色、藍色，“現在到處都是水，刮風又濕又冷吹得頭疼，我想給每個人織一個帽子，護住額頭，還能多個帽子換著戴。”
聞言，舒禾自言自語，“我要不要也給林覓織點什麽？”
思索間，手摸向寶藍色的毛線團……
衛生間裏，兩個大男人坐在小板凳上。
俞明擡手抵一下鏡框，“哼，體力活還得看我們男人的。”
“俞叔叔，是這樣踩嗎？”角落裏的兩個小孩扶著墻在洗衣盆裏踩來踩去。
俞明使勁兒搓了一把手裏的臟衣服，搓到冒泡，對他們肯定的點點頭，“對，攪一下衣服，翻過來再踩。”
圍著一個大洗衣盆，林覓坐在他對面，悶頭搓洗衣服，話少但精。
“俞哥，你洗衣服還要穿西裝？”
“俞哥，那是小禾的裙子，你輕一點，別搓破了。”
“俞哥，你的頭發好像短了一點，是自己剪過嗎，技術比之前好多了。”
俞明無比懷念以前那個沈默寡言的陰沈酷哥，現在的林覓被舒禾那小丫頭傳染的不輕——戀愛中的男人都是傻瓜。
餘光瞥見外頭走來的江彥，忙招呼他。
“江彥，來，我教你手洗衣物的技巧。”
“哦。”江彥聽話的單個門口的小板凳來坐下，很快融入了洗衣男團。
平靜的日常與刺激的狩獵活動交錯，七天後，在收割兩顆六階晶石，一顆七階晶石和一堆四五階晶石後，舒禾終於在望遠鏡中，看到了陸地。
不知道是不是Z市，但上了陸地，至少能確定自己的位置。
木筏全速前進，望遠鏡中的陸地飛速接近中。
似乎拉近的速度有點過快了？
“停停停！有點不對勁。”舒禾站在二層集裝箱的門外，叫停了下方木筏上控制水流和金屬推進力的二人。
木筏因慣性往前飄了一會兒，望遠鏡裏的陸地已經大到肉眼可以捕捉，距離他們不超過五百米。
四百米，三百米……
木筏停下後，幾人才看清，那不是一片陸地，而是一大塊懸浮在海面上的土地：真正意義上的孤島。
衣兜裏的對講機發出劈裏啪啦的電流聲，舒禾掏出來調節了一下，聲音變得清晰。
“這裏是東原基地廣播，前方三百米處發現電信號，請居民保持冷靜，堅守崗位，偵察小隊即將出發探查。”
嗯？她疑惑的看向下方二人。
兩人也聽到了廣播頻道的聲音，同樣對現狀感到不解。
東原基地？是他們之前待過的那個？
一分鐘後，弧形的懸崖上方探下來寬闊的石臺階，迅速搭向他們的木筏。
偵察小隊踩著臺階集結到木筏前，一翻槍對槍，大眼對小眼後，雙方都發出爆鳴。
“關陽！？”
“舒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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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子軒在木筏四周設下圓球形的安全領域，領域外劇烈的風浪撞進來，因異能而增強的威力已經被削弱大半, 木筏得以在水上平緩前行。
哢嚓哢嚓的快門聲響了又響, 閃爍的閃光燈在星星燈的光芒中反而沒那麽刺眼, 歡笑聲在木筏上此起彼伏。
舒禾換了身粉色碎花長裙, 下來餐廚間，看到桌上擺放的盛宴，肚子咕咕叫起來。
清蒸東星斑, 避風塘蝦, 文蛤蛋羹，爆炒魷魚花, 三蝦面，清蒸小青龍，麻辣扇貝肉……滿滿一桌子海鮮大餐，每一盤都用保鮮膜封住，保鮮膜上都是霧氣, 剛出鍋沒多久。
她聳了聳鼻子, 看一眼站在身邊的林覓，又看像從門外走進來的大家, 嘴巴和眼睛都要流出水來了。
萱萱小跑過來, 從身後掏出一把紙折的玫瑰花, 用的紙是已經使用過被淘汰的地圖，用彩筆塗成彩色, 疊成五顏六色的小玫瑰，攢成小小一把。
“姐姐，你生病的這幾天，我們都很擔心你。”她把小花束送到她面前，“這是我和子軒哥哥一起疊的，希望你會喜歡。”
舒禾滿心感動，收下花束，一把把女孩抱了起來。
“謝謝你們，我很喜歡，很開心。”
好久沒有這麽多人陪她一起玩了，前陣子一直都在打怪趕路，疲憊過後，能夠像現在靜下心來休息、好好享受生活，真的好幸福。
為了感激大家送給她的盛大煙花和燈光秀，當然還有這支又Q又用心的花束。
舒禾決定，“今晚我們來看電影吧！”
說著，放下萱萱，暫時收起廚櫃，把她的電視機連著電視櫃一起放在了餐桌對面的位置，連接上電路後，插入移動硬盤。
打開電視，亮起的液晶屏幕上是她儲存在移動硬盤裏的幾千部影視資源，從電影到電視劇、動漫、紀錄片、綜藝節目、真人秀，連服裝秀場、舞臺劇、音樂劇的現場視頻都有幾百部。
這是她引以為傲的精神糧倉。
長久沒有過娛樂活動，幾人圍坐在餐桌邊，看著電視屏幕上瑰麗的色彩，數不勝數的影片選擇，激動的討論起來。
周麗花：“有沒有《家的誘惑》？那部劇太精彩了，我經常做家務的時候看。”
舒禾：“有，給你加入播放列表了哈。”
喬心雨指著滑過去的一幕，激動的捂住嘴：“舒姐，你也追過《夜聽風吹雨》嗎？我非常喜歡裏面的男主角，還買過他做封面的那期時尚雜志，他太有氣質了。”
“你也喜歡他啊！”
舒禾激動的坐在椅子上跺腳，尖叫。
“雖然我是路人粉，但是怎麽會有那麽帥的人呢，打戲超流暢，我感覺他越老越有韻味，三十歲比二十歲出道的時候帥多了。”
說話時分了神，坐在旁邊的林覓見機把遙控器奪走，流暢的滑了下去，貼心的問兩個小朋友想看什麽。
最後，選了一部經典合家歡喜劇電影。
一群人吃飯邊看電影，時不時爆發出一陣笑聲，兩個孩子笑的前仰後合，連一貫正經的俞明都笑出了魚尾紋。
舒禾吃飽了靠在椅背上。
身旁的林覓悄悄探過手來按住她搭在腿上的手，沒頭沒尾的問了句，“那個男演員真的很帥嗎？”
舒禾緩了緩神才聽明白，他是在問自己和喬心雨討論的那個演員，一個半小時之前的事，現在才問，他是在心裏跟人家虛空較量了多久啊。
“也沒有那麽帥啦。”她斜了下身子，湊到他耳邊小聲蛐蛐，“他是那種有演技的帥，沒你高，胸肌也沒你的好看，要論做飯和地質學研究，更是連你一半的優秀都沒有。”
林覓被她哄的滿心冒起粉紅泡泡。
歪過頭在她頭頂細語：“我也有禮物送給你，在空間裏，有空可以去看看。”
他送的禮物？
舒禾一下子來了精神，別人都專註在電視屏幕上時，她的意識已經進入了空間，輕而易舉就找到了堆放在“金條盒子”外的一沓扁平的禮物盒。
如果她沒記錯，那些禮物盒好像是從快遞裏拆出來的，拆完就隨手丟空間了。
她隨便取了一個出來放在腿上。
盒子的分量不大，裏面會是什麽呢。
隨手打開，一條blingbling的鉆石項鏈閃瞎了她的眼。
鏈體嵌滿二到五克拉的鉆石，作為主體的是一塊二十克拉的超大方鉆，左右是一對八克拉的方鉆耳墜——她只在走紅毯的明星脖子上見過類似的高定飾品。
換不來物資的東西跟路邊的石頭沒什麽區別，可她好喜歡這些亮閃閃的石頭啊！
舒禾深吸一口氣，腳趾已經開心到翹起，為了不顯出自己被美麗廢物吸引的幼稚情緒，她淡定的合上盒子，把尖叫咽回肚子裏。
轉頭看一眼林覓微笑著等待誇獎的表情，她忍著喜悅，歡心的點了點頭。
是的，她超愛。
把手上的盒子放回空間，又陸續拿出幾個盒子來，藍寶石的項鏈耳墜，鉆石點綴黃寶石的手鏈，羊脂玉的手鐲，粉珍珠項鏈，紅寶石鑲翡翠的玫瑰胸針，鑲鉆的鉑金橄欖發冠……
精妙的鑲嵌工藝的飾品設計，即便不懂時尚，也會一眼愛上。
五十多個禮物盒根本拆不完，舒禾看過十來個後，美美的笑了起來。
這麽精美的珠寶，哪怕不戴，偶爾拿出來看一場美學的享受，都能讓她開心好久。
“喜歡嗎？”林覓抿著笑邀功。
“簡直太喜歡了。”舒禾滿眼笑意，把他的胳膊摟過來，悄聲問，“你去哪兒弄的？”
“去水下游了兩圈。”
林覓答的輕松，自然省略了尋找、清理、烘幹整理等繁瑣的過程。
他揉揉舒禾的發頂，“只要你喜歡，我碰到好看的都給你收起來，讓你每天換著戴，戴一年都不重樣。”
保值的金銀都被掃蕩一空，這些非貴金屬的寶石飾品連基礎物資都算不上，又一定程度上耐腐蝕，只要願意找，每個城市都有不少。
舒禾笑嘻嘻的往他身邊倚。
雖然沒機會戴，但林覓的用心，比什麽都讓她喜歡。
*
天晴沒兩天，又開始下雨。
計劃十天到達的Z城，因無法確定木筏當下所在的位置而遙遙無期。
海水淹沒地表的一切，沒有路牌和地標性建築，只能依靠最原始的指南針確保自己依然在原定的航線上。
幾人白天收集雨水、釣魚、拆快遞、儲備基礎物資，入夜後吃晚飯，看電視。
一座木筏猶如海中孤島，生活在小屋裏的八人每天都有充實的活動，營養豐富的飲食，哪怕時間流逝，周邊的海面一成不變，在彼此的陪伴下，也就不覺得孤獨茫然。
自從在木筏旁架起魚竿，無論是晴是雨，俞明都要在魚竿旁坐上三五個小時，然後帶回來一桶海魚。
在同伴的歡呼聲中，他謙虛的表示。
“釣魚是門技術，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像我一樣，從不空竿。”
然後，林覓就渾身濕漉漉的從另一邊冒出水面，爬上木筏，浴巾圍腰的同時，把裝滿了蝦的漁網丟到木筏上。
十多斤鮮活的蝦在網子裏蹦跶，一下子就吸引了眾人的視線，尤其是舒禾。
“哇——林覓，你太厲害了！你是我的驕傲，是我的super star！”
她歡呼著跑過去，一蹦三尺高，整個人掛在林覓身上，抱著他的頭，一邊掏出浴巾擦他濕噠噠的頭發，還要去親親他的臉。
俞明輕哼一聲。
每天看小情侶撒糧，對於三十歲的單身中年人，未嘗不是種精神攻擊。
無所謂，他會釣魚。
忘我的釣，奮發向上的釣，沒變異的留著吃，變異了的低階水生物就丟給江彥做異能強度訓練——就算是做活體充電寶，也得學著提高發電量，加快發電速度。
忽然，不遠處的浮標動了一下，俞明剛捏緊眼鏡聚精會神的看，魚線就開始飛速轉動，背水下上鉤的生物拉扯著下墜。
“不好！”他趕忙控制刀片切斷魚線，阻止了游速異常的大魚把木筏拉翻。
還沒松口氣，游到遠處波紋好似撞到什麽東西，水面下爆發激烈的爭鬥，海面都跟著沸騰起來。
海底出現異常，舒禾迅速從林覓身上跳下來，“心雨，快帶子軒和萱萱回屋！”
三人進屋關好門窗，其餘人緊靠著集裝箱外圍，警惕四周的情況。
安全領域內風平浪靜，領域外海水激蕩。
異能視野中，那片沸騰的水下，一只六階變異章魚正在與一只七階變異金槍魚搏鬥，章魚的觸手被咬斷了好幾條，體內的異能不斷外洩，已經處於下風。
“是七階變異生物……”舒禾還沒把情況表述完，金槍魚俯沖到水下，然後猛的向上游，把章魚頂出海面。
這下，所有人都看到了兩只怪物。
章魚通體深紅，由於過度生長，五十幾條大大小小的觸手胡亂的扭曲著，腦袋上還頂著幾個圓圓的膿包。
而流線型的金槍魚體型之大，趕得上木筏的整體大小，黑紅的魚皮，劇烈運動的尾鰭，躍到海面上時，寄生在背鰭中的紅色蠕蟲被陽光照到，反應激烈的抽動著軀體。
幾秒鐘後，章魚掉進海裏，金槍魚張著大口吞掉了被摔暈的章魚，然後游向了這邊。
它嘗試闖入安全領域，觸碰到領域邊緣時，不適的感覺讓它停緩動作。
四階末期的安全領域在七階變異生物眼中就是一個透明的玻璃蓋子，它已經做不到使領域內的生物對外完全隱形。
金槍魚連續撞擊領域，屋裏的夏子軒感受到力場被攻擊，強大的力量差距壓迫著他的心臟，臉色猛然蒼白，支撐不住，一口血噴了出來。
“子軒哥哥！”萱萱被嚇了一跳。
喬心雨扶住男孩，不等她求救，周麗花就從外面趕進來給他治療。
木筏在水流和金屬的雙重推動下飛快前進，即使拉開一段距離，也躲不開金槍魚的撞擊。
逃是逃不掉了。
舒禾鎖定金槍魚的晶石位置，“晶石在魚骨盡頭貼近尾鰭的位置！”
突然，她發現金槍魚的肚子裏亮起了另一顆晶石，是它剛剛吞下的章魚的晶石，而零食之外的□□，正在胃囊裏與金槍魚的身體融合。
兩只生物的異能在交融，金槍魚體內的異能反應已經有了要進階的趨勢。
“它吞下章魚快要升階了！”
情況緊急，林覓看向舒禾和俞明，“我下水，你們輔助我。”
“等等！”舒禾攔住要跳下水的林覓，話音剛落，本該再一次撞向領域的金槍魚偏離了既定的方向，圍繞著領域外圍轉起了圈。
巨大的體型帶動的暗流在水下旋轉，很快就將木筏置於漩渦中。
這種捕獵方式，顯然已經不是簡單的動物思維。
高速旋轉的身影在肉眼中連成一片黑影，鎖定金槍魚的位置都做不到。
“別急，我來限制它的行動。”
舒禾揉揉發酸的眼睛，開啟異能視野，對準漩渦裏的黑影，默念三個數，荊棘條即刻發射出去，從經過的金槍魚頭劃過魚皮一直刮到魚尾才終於卷上魚身。
在拉扯的力從荊棘條傳過來之前，舒禾丟掉手中的荊棘，遠程控制著它生長並纏住快速擺動的魚鰭。
金槍魚的動作慢了下來，俞明透過鏡片看湧動的海水中的魚，海水天地都在動，他看的眼睛都酸了還是鎖定不了移動中的魚。
“不行，我看不清。”
“沒找準之前別出手，當心被反傷。”林覓驅使異能將金槍魚所經過的水域凍結成冰。
奮力向前的魚頭將浮冰撞成碎渣，兩腮在碎冰中凍結出血，鮮紅色在周邊的水域暈染大半，痕跡向前拖了三百多米，因尾鰭受荊棘纏緊，無法快速游動，困在冰層中缺氧加重，終於停下來。
停止擴大的漩渦開始向周邊發散餘力，木筏整體受力旋轉，站在木筏上的四人要僅僅靠著集裝箱才不會被甩出去。
屋裏周麗花治愈了夏子軒，安全領域得以擴張抵消漩渦帶給木筏的力，木筏終於停下。
海底的變異生物被鮮血吸引過來，圍著金槍魚裸露在冰層外的尾鰭啃食。
被晃的頭暈眼花的俞明重新站穩後，找到舒禾說的晶石所在的位置，狠狠砍下一刀，沒看到晶石裸/露出來，又連切數刀。
鮮艷的茜紅色晶石從魚骨中掉出來，落水的一瞬間被凍結，冰塊飛來林覓手中。
俞明沒有松懈，忍著太陽穴的眩暈，繼續控制金屬刀片去剖開金槍魚的肚子，從已經被溶解一半的變異章魚頭部挖出晶石，包裹在金屬片中，收回手裏。
海水的波湧徹底散去，幾人又暈又累，異能消耗大半，疲憊的跪倒在地上。
林覓扶住舒禾，把七階晶石拿給她。
俞明暈的幹嘔，把晶石拋了過來，“幫忙洗一下吧，都是消化液……”說完扭頭吐在了海裏。
全程圍觀的江彥不知該如何形容心中的震撼感：冷靜觀察局勢的敏捷思維，三人配合默契的合作戰鬥，在漩渦中心與巨型變異生物搏鬥的勇氣，把珍貴晶石丟給隊友的隨性，無論哪一個，都是他做不來的。
他殺了那麽多小型變異水生物，現在都沒到升三階的臨界點，如果是他面對那只巨型金槍魚，恐怕一分鐘都撐不到就被吃了。
“抱歉，我的異能夠不到那條魚所在的距離，什麽忙都沒幫上。”江彥愧疚的看著他們，上去扶起俞明。
“別想太多，我們也是第一次面對七階怪物……”舒禾勉強站穩，收起兩顆晶石。
“需要你幫忙的時候，會叫你。”林覓幫她補完了剩下的半句話，扶她進屋喝杯熱水緩解頭暈。
打一只七階變異生物消耗的體力和異能，足休息了半天才緩過勁兒來。
舒禾分配了一下晶石。
七階晶石她留著升階用，俞明已經達到臨界點，六階晶石分給他。
托這一戰的福，周麗花和夏子軒都達到了臨界點，當晚，二人各自服下晶石後，在舒禾的凈化輔助下，成功升入五階。
第二天，俞明吃下六階晶石。
在穩定他體內異能的時候，舒禾明顯發現異能膨脹的體量比之前每一次都大的多，如果是她在五階時的強度，很有可能壓不住他升階的異能暴增。
這次升階持續了近一個小時，結束時，舒禾和俞明都大汗淋漓，唇色蒼白。
人類的身體承受不住異能膨脹時的體力消耗，周麗花同時檢查他們兩人的身體，面色難看。
在其他同伴的圍觀，尤其是林覓緊張的註釋中，她緩緩解釋：“他們臟器有不同程度的衰竭，現在正在緩慢恢覆中。俞明的內臟衰竭要更嚴重一些，我先幫他治療。”
舒禾虛喘了兩口氣，第一次體會到升階的艱難。
她升六階的時候沒那麽傷身啊。
大概是凈化異能對她自身的保護，控制自己體內異能的流轉要更自然和輕松。
俞明被扶著躺到沙發上接受治療，面色蒼白，心有餘悸道：“要是沒有舒禾控制我體內膨脹的異能，我可能會死。”
五階之後，異能增長越來越難，升六階更是鬼門關走一趟，再往後七階、八階，每一步都難如登天。
“這是變異的篩選機制。”林覓站在椅子後，雙手搭在舒禾肩上，面無表情。
“像汙染是限制異能者壽命的機制，每一次升階都是在篩選異能者的心智、體能、毅力，只有強者才會破繭新生。”
升階後消耗體力和生命力的異能者處於極度脆弱的狀態，極容易被盯上，在危險環境中失去生命，也是災變環境對生物的篩選。
有舒禾在，他們才沒嘗過升階的苦。
也因升階時和升階後身體會虛弱，林覓才願意與其他人同行，像舒禾說的，提供一層保障。
聽完，舒禾靈機一動，“既然升階那麽難，不如大家一起鍛煉，只有身體好了，升階的時候才能少受點罪。”
這麽好的主意，沒有人會拒絕。
於是日常活動表中，每天的鍛煉時間延長到四小時，啞鈴等健身器材也掛上了墻。
*
晚飯後，舒禾單獨把江彥叫到了門外，拿給他一顆二階晶石。
江彥受寵若驚，“舒姐，你這是……”
他從沒獨立殺死過一只怪物，靠自己得到的那顆晶石還是好運撿到的，手心這顆晶石對他而言，跟天上掉下來的餡餅沒什麽區別。
遇見舒禾一行人後的所見所感讓他毫不猶豫的把晶石推回去，鄭重道：“你願意讓我和心雨上船，救了我們的命還無償提供我們吃住，我是心甘情願幫你的電池充電的，絕對沒有其他的想法。”
看著眼前比自己還高一個頭的二十歲大青年，舒禾很努力的挺直腰板，擺出大姐大的架勢。
“你不要理解錯了，這不是工資。”
江彥拘謹的鞠躬體態稍微站直了些，認真的看著她。
“水下的情況變化莫測，今天的變異生物你也都看到了，這次是好運，沒有被他們圍攻，下次呢，下下次呢？”舒禾抱起雙臂，把情況掰開了揉碎了講給他聽。
“海嘯短時間內不會退去，你的雷電系異能成長起來會很強，要是往後的戰鬥中想幫我們的忙，就先讓自己變強。”
說完，又掏出了一顆三階晶石，兩個一起遞給他。
“你吃一顆二階晶石就能到達臨界點，過兩天再吃三階晶石，我來輔助你升階。”
江彥雙手接過晶石，剃了寸頭後，社恐屬性越來越明顯，話少，客氣，平常只見他默默充電幹活，都不怎麽打聽別人的事。
“舒姐，你這麽慷慨，不怕別人辜負你的好意嗎？”他終於說出了連日來的不解。
“我做事又不是為了要人回報我才做的，是我覺得自己該這麽做，我想這麽做，所以就做了，沒有多深的用意。”
舒禾無所謂的擺擺手。
“生存問題、狩獵、變強、談戀愛，每天要考慮那麽多事，我已經很累了，哪有精力去想這想那。”
她擡手給了江彥一個腦瓜崩，挑明，“心雨是個好女孩，你曾經費了那麽大力氣只求她活命，往後想要護得住她，還要不斷努力才行。”
說完，轉身回到屋裏。
看到坐在沙發上織毛衣的幾人，頓時揚起小花一樣的笑容，鉆進了周麗花和喬心雨之間的縫隙中。
二人猝不及防，被她擠進來，三個人軟乎乎的坐成一團。
呼嚕嚕，女孩子都好香好軟哦。
當然也包括她自己。
“你們在織什麽？”舒禾手小，手指還短，做不來這樣的手工活，好奇的看向他們手裏的毛線團，似乎是從布藝店裏搜來的陳年老貨，顏色亮度低濃度高，很有年代感。
“快入冬了，我想給小彥織一件毛衣。”喬心雨靦腆地擡了一下織到一半的毛衣袖子，黃褐色搭配棕色。
周麗花手邊的毛線團是紅色、綠色、藍色，“現在到處都是水，刮風又濕又冷吹得頭疼，我想給每個人織一個帽子，護住額頭，還能多個帽子換著戴。”
聞言，舒禾自言自語，“我要不要也給林覓織點什麽？”
思索間，手摸向寶藍色的毛線團……
衛生間裏，兩個大男人坐在小板凳上。
俞明擡手抵一下鏡框，“哼，體力活還得看我們男人的。”
“俞叔叔，是這樣踩嗎？”角落裏的兩個小孩扶著墻在洗衣盆裏踩來踩去。
俞明使勁兒搓了一把手裏的臟衣服，搓到冒泡，對他們肯定的點點頭，“對，攪一下衣服，翻過來再踩。”
圍著一個大洗衣盆，林覓坐在他對面，悶頭搓洗衣服，話少但精。
“俞哥，你洗衣服還要穿西裝？”
“俞哥，那是小禾的裙子，你輕一點，別搓破了。”
“俞哥，你的頭發好像短了一點，是自己剪過嗎，技術比之前好多了。”
俞明無比懷念以前那個沈默寡言的陰沈酷哥，現在的林覓被舒禾那小丫頭傳染的不輕——戀愛中的男人都是傻瓜。
餘光瞥見外頭走來的江彥，忙招呼他。
“江彥，來，我教你手洗衣物的技巧。”
“哦。”江彥聽話的單個門口的小板凳來坐下，很快融入了洗衣男團。
平靜的日常與刺激的狩獵活動交錯，七天後，在收割兩顆六階晶石，一顆七階晶石和一堆四五階晶石後，舒禾終於在望遠鏡中，看到了陸地。
不知道是不是Z市，但上了陸地，至少能確定自己的位置。
木筏全速前進，望遠鏡中的陸地飛速接近中。
似乎拉近的速度有點過快了？
“停停停！有點不對勁。”舒禾站在二層集裝箱的門外，叫停了下方木筏上控制水流和金屬推進力的二人。
木筏因慣性往前飄了一會兒，望遠鏡裏的陸地已經大到肉眼可以捕捉，距離他們不超過五百米。
四百米，三百米……
木筏停下後，幾人才看清，那不是一片陸地，而是一大塊懸浮在海面上的土地：真正意義上的孤島。
衣兜裏的對講機發出劈裏啪啦的電流聲，舒禾掏出來調節了一下，聲音變得清晰。
“這裏是東原基地廣播，前方三百米處發現電信號，請居民保持冷靜，堅守崗位，偵察小隊即將出發探查。”
嗯？她疑惑的看向下方二人。
兩人也聽到了廣播頻道的聲音，同樣對現狀感到不解。
東原基地？是他們之前待過的那個？
一分鐘後，弧形的懸崖上方探下來寬闊的石臺階，迅速搭向他們的木筏。
偵察小隊踩著臺階集結到木筏前，一翻槍對槍，大眼對小眼後，雙方都發出爆鳴。
“關陽！？”
“舒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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