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2章 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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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2章 62
恍惚間, 舒禾好像聽到有人叫自己。
聲音也聽不太清楚，只覺得自己被高熱包圍，像是被困在了汗蒸房裏, 又熱又潮，整個人都很沈重。
過了一會兒，身上貼上來一片冰冰涼涼的觸感, 好像冷玉一樣吸走了她身上的熱度, 滿身的熱汗像是憑空蒸發了一樣, 從吊帶到短褲都變得幹爽舒適。
她倚著身邊的冷玉, 比在大熱天的空調房裏還清爽，舒舒服服的睡著了。
昏睡中，她做了些光怪陸離的夢。
有爭吵有謾罵, 有不被理解的孤獨有說不出口的傷感, 模糊的看著那些往日記憶的重演，自己好像局外人, 被包裹在溫柔的水球中，像蕩秋千一樣晃啊晃，一點一點沈入意識更深處的海洋。
過往的記憶有美好有難過，可她只是瞄過一眼就不想再看，安心的縮在水球裏, 觀察圍繞在自己身側的熒光藍的小魚。
她的視野逐漸放大, 那條優雅的小魚也越游越遠，身影越來越修長, 扇動尾鰭, 在她眼前畫出一條長長的線, 牽動著她所有的註意力。
是林覓……
她會心一笑，隔著水幕觀察他優美的動作, 神情逐漸從好奇變得認真。
他為什麽變成了人魚。
不能說出口的秘密，究竟是什麽。
*
睜開眼，頭頂是雪白的天花板，轉過臉，是青年敞開的襯衫裏白花花的鎖骨，自己的肩膀正頂著他的胸肌，軟軟的貼著，還挺舒服。
知覺逐漸恢覆，舒禾翻過身，手臂搭上林覓的腰，隨著深深的吸氣，把他的腰往自己跟前抱。
“小禾？”林覓從淺眠中醒來，緊張地摸向她的額頭，又摸摸自己的。
“溫度降下去了……”他松了口氣。
舒禾疑惑，“你在說什麽，我不就睡了一覺嗎？”
正說著話，周麗花從外頭進來，聽到她的聲音，小跑著湊上來，“我的天，你終於醒了，什麽睡了一覺啊，你都睡了五天了。”
“那麽久？”舒禾從床上爬起來。
林覓也坐起來，扣起襯衫的扣子，“醒了就好，你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舒禾懵懵的搖頭，她只覺得自己睡了個好覺，別的……暫時沒什麽感覺。
看她一臉懵，周麗花微笑，“你睡眠質量是真好，比俞明睡的還沈，要不是我用異能給你渾身上下檢查了一遍，確認你沒生病也沒有傷，林覓差點就要給你灌速效救心丸了。”
“有那麽誇張嗎？”舒禾傻笑兩聲，看了看坐在旁邊的林覓，悄咪咪把手按上了他的手背。
林覓轉過臉來，“你睡了五天。前兩天我們還在正常趕路，後來我看你睡得越來越沈，沒有一點要醒的樣子，擔心你的狀態，就高速旁找地方停了下來，方便你休息。”
守了她幾個日夜，他清秀的臉龐略顯憔悴，發亂糟糟的，連熬紅的眼睛都那麽惹人憐愛。
“如果你一直不醒，我都不知道……”林覓抽吸一口氣，低下頭，眼眶溢出點點淚花。
舒禾大驚，忙湊上去捧住他的臉，額頭蹭蹭他淩亂的額發，手心輕揉他微涼的臉頰。
“好啦，我這不是已經醒了嗎，活得好好的，也沒有變成怪物。”
看著小情侶互訴衷腸，周麗花才記起自己是來叫人去吃飯的，跟二人商量，“隔壁剛煮好了早飯，多少吃一點恢覆一下體力，關於舒禾的事，可以慢慢聊。”
舒禾拭去林覓眼角的淚，好聲哄他，“咱們先去吃飯吧，有話晚點再說，我肚子好空，好餓啊。”
林覓認真點頭，抹了抹淚，下床來。
走出單人間，舒禾才發現自己正身處一間食品加工廠內，他們住的房間是工廠內部的值班員工宿舍，一排共六間，走樓梯下去就是工廠的設備操作間。
員工宿舍是簡易的覆合材料組裝房，從走廊的窗戶能看到下面寬敞的廠房和其中覆雜碩大的加工機器。
透過地面的淤泥和墻面上被水泡過的痕跡來看，暴雨時，這座工廠就被雨水泡了一半的高度。
空氣中沒有腐爛的異味，托變異鼠蟲的福，除了咬不動的機械和混凝土墻，就連被腐爛的加工原料都被吃的一幹二凈，生產線上什麽都沒剩下。
“整個值班宿舍區我們都已經檢查過，俞明也把漏洞都給補上了，這裏很安全。”
周麗花走在最前面給剛剛蘇醒的舒禾介紹現在的情況。
“咱們現在在G市郊外，這座食品加工場的倉庫都空了，什麽物資都沒有，唯一的好處就是有好幾道門阻擋老鼠和蟲子，又有俞明加固宿舍區，哪怕到晚上也不用擔心有危險。”
“最後面那間六號宿舍是你跟林覓住的，五號是我跟萱萱，四號是俞明住，咱們平時吃飯是在三號宿舍，垃圾什麽的就扔到一號二號裏，防止空氣汙染。”
說話間，就到了三號宿舍門口。
推開門，一股清新的蔬菜香味迎面撲來，擡眼看去，屋裏擺著兩個爐子和圓餐桌，一個爐子上燒著熱水，另一個正煮著青菜肉片湯。
舒禾左看右看，也沒發現有第二道菜，桌上只有一包花卷。
看著咕嘟咕嘟冒泡的湯，她撇撇嘴，“難得開火做熱飯，怎麽吃的那麽寡淡？”
俞明盛湯的手微微一顫。
這還寡淡？五花肉片，新鮮小油菜，內酯豆腐，東原基地高層都難得吃一次葷腥，而這卻只是他們的一頓簡單的早餐。
他無法想象舒禾之前過的是什麽神仙日子，推了推度數不合的眼鏡，一邊盛湯一邊念叨。
“誰讓你睡了那麽久，林大廚每天守著你，根本沒心思做菜，只把食材丟給我們就去陪床了，周姐又每天念叨著要節省，一頓有一個菜就不錯了。”
舒禾嘴角彎彎，歪頭看向林覓，正對上他低下來的雙眼，眼眸清澈明亮，像水裏的月亮一樣清涼柔和。
怪不得她夢裏都是林覓，原來他一直陪在她身邊，那她高熱的時候感覺涼絲絲的——是林覓用身體在給她降溫啊。
一想到那個畫面，她喉嚨裏頓時頂上一股熱氣。
女生腦袋裏的奇思妙想沒露出來一點，林覓看她的臉色一會兒機靈一會兒紅，沒摸透她的心思，只當她是剛剛從高燒中恢覆過來，精神還不太清醒。
“小禾，你想吃什麽，我現在就做。”
“想吃點清淡的。”
舒禾嗓子裏熱乎乎的，聲音有些低啞。
林覓想了想，“芙蓉雞片，黃瓜雞蛋，蝦仁小餛飩？”
聽完，舒禾悶笑著他懷裏倒去，“你太懂我了，怎麽辦，這些我都想吃。”
“半個小時就讓你吃上。”林覓輕笑。
“別。”舒禾忙攔住他。
“怎麽？”
“晚上再做這些吧，現在有現成的，而且我已經很餓了，再添兩個菜就開飯吧。”舒禾摸著咕咕叫的肚子，從空間裏盛了一盆切大塊的手抓羊肉，又盛了一盆熱氣騰騰的羊肉湯，小塊小塊的肥脂飄在湯面上，配著香菜碎和胡椒粉，肉香四溢。
俞明和周麗花眼睜睜看著她把那兩盆羊肉羊湯放在餐桌上，登時就占滿了餐桌大半的空間，剩餘的空檔，一邊放花卷，另一邊放用大碗盛出來的青菜肉片湯。
跟大盆羊肉湯相比，肉片湯像是孫子見了祖宗，mini的根本拿不上臺面。
俞明逐漸理解：難怪她每天開開心心，爬山打怪樣樣能幹，好像有使不完的牛勁——在末日，每天吃這麽好的夥食，他也能變成陽光大男孩。
不過，有這麽好的東西不藏著掖著，願意拿出來分享，真是她獨一份的“松弛感”。
他們這個團隊是越來越像一家子了。
每人一個湯碗湯匙，一雙塑料手套，就著手把羊肉吃花卷，越啃越香，再喝上一碗溫熱滋補的羊湯，整個人從胃暖到四肢，太舒坦了。
舒禾吃的滿嘴油花，被林覓溫柔的盯著也毫不介意，咬住羊肋排的肉輕輕一扯，熬煮到松軟的羊肉就從排骨上掉了下來，連著筋膜帶小塊肥肉，每咬一口都在嘴中爆出鮮美的肉汁，蘸上一點辣椒油調味，肉香滿滿。
周麗花吃的滿臉笑容，災變前她都沒幾次機會能大口吃肉，吃席帶著萱萱，總會受到別人異樣的目光，吃也吃得不盡興。
現在她總算體會到，“吃的好”是一種怎樣的境界，只是吃頓好飯都能給人帶來那麽大的滿足感，她前半輩子執著在苦怨裏，都沒發現原來幸福那麽簡單。
她沿著湯碗沿呲溜呲溜喝羊湯，喝的身體發熱，呼口氣嘴裏都被胡椒燙的辣辣的，氣血通暢。
邊吃邊說：“要是烙點大餅泡羊肉湯，一定很香。”
“你會烙大餅？”愛吃女孩舒禾立馬跟上。
“會啊。”周麗花放下湯碗，念叨起餅來，如數家珍，“蔥油餅，椒鹽餅，紅糖餅，香河肉餅，實心大餅，小張單餅，我都會。”
“哇。”舒禾聽得又饞又敬佩，“周姨，我好想嘗嘗你做的餅。”
“你想吃的話，早飯後我就可以做，用的材料也不多，就是米面油鹽，再來點香料香蔥，紅糖什麽的，有什麽就做什麽。”
舒禾狠狠點頭。
難得在這麽寬敞且安全的地區，能夠有效的防備蟲子老鼠，也該做一點存糧了——之前做的三明治和面包，連吃帶換，已經消耗過半了。
那還只是她和林覓的消耗，現在團隊裏是五個人，萱萱吃的少一點，食物的消耗量也要按倍數增加的。
再往前走就進入G市了，碰到人的幾率大大增加，還是趁現在在工廠裏安全隱蔽，做一點幹糧的好。
這邊跟周麗花說著話，另一邊俞明慢悠悠的吃著飯，突然間就插了句話，“你沒覺得身上有哪裏不同了嗎？”
舒禾轉過頭來，“暫時沒什麽感覺。”
俞明皺眉，“怎麽會沒有感覺呢？你從高燒中醒過來，又沒有變成怪物，那你現在就是異能者了啊。”
“俞明。”林覓聲音冷冷地制止了他，“小禾剛醒過來，她需要恢覆體力，好好休息。”
俞明斜過眼去，“你不肯給我透底，周姐又是治愈系，理解不了攻擊性的異能，如果舒禾變成了攻擊性異能者，至少我能有個交流異能使用技巧的人。”
舒禾打斷了二人之間隱秘的針鋒相對。
先跟林覓說，“異能者是對抗災變強而有效的力量，俞哥關心我的異能是應該的，我並不介意啊。”
又看向俞明，“你那麽聰明，林覓的異能你應該早察覺了，他不願意說不是不把你當自己人。大家都是成年人，你應該也明白，哪怕是對最親近的人，也會有無法說出口的話。”
說完又小聲補充，“他其實也沒跟我說，一直到那次被怪物包圍，他使用異能，我才知道的。”
她從中調和後，俞明眼鏡後高冷的神態別扭了一下，“抱歉，我以為你們都知道他的異能，故意不告訴我，是還在考驗我。”
舒禾笑了笑，軟乎乎的小臉上沾著點點油花，像吃的飽飽的小貓咪，說話都帶著股吃飽喝足的快樂勁兒。
“每天能健康的活著就是最大的幸福了，我們有時間應該吃好吃的，囤東西，然後繼續旅程，哪有空閑考驗來考驗去的。”
俞明被她單純的想法給逗笑了。
如果人人都像她這麽想，世界應該會簡單很多吧。
“小禾，你可以不用去感知異能，我可以保護你。”林覓打斷兩人的對話，平靜的聲音下暗流湧動。
舒禾不解，望進他眼中的關心，“可我也想保護你啊，像你說的，空氣中的異常能量含量越來越濃了，人類的變異是遲早的事，我們只有不斷變強，才能生存下去。”
“對。”俞明肯定的應和一聲。
林覓緊咬下唇，終究沒說出否定的話。
“好，既然你已經下定了決心，那我們一起變強，無論結果如何，只要我們還在一起一天，就絕對不會讓你留下遺憾。”
“我就知道，你會懂我。”
兩人深深對視，淺淺一笑。
*
飯後，舒禾開始挖掘自己的異能，在俞明的指導下，她嘗試感受自己體內的異能和身體外的物質，一無所獲。
俞明擡擡眼鏡腿，“可能她是治愈系，輔助系或者是防禦系？要受傷或是受到攻擊才能觸發能力。”
“沒那麽離譜，她只是需要時間適應。”林覓雙手抱胸。
兩個男人離著自己三五米遠，對話聲聽的她很不爽：周麗花醒來到使用異能也就十分鐘，俞明不到一分鐘，而她醒來吃了個飯，上了個廁所還換了身衣服，到現在已經快兩個小時了！
怎麽回事啊？她的異能那麽垃圾嗎？
不但昏睡的時間比他們長了近一倍，連覺醒時間也長的過分。
得虧現在不是緊急時刻，不然沒等她異能覺醒，戰鬥就已經見分曉了，哪有什麽力挽狂瀾的熱血橋段。
她往走廊的窗邊一靠，靜靜的看向廠房墻上的采光窗，明媚的陽光下是蔥綠的樹木。
突然，她眼中白光一閃。
眨了一下眼後，再看樹冠，透過樹葉，她看到了樹木內部流淌著的能量，在正常的彩光譜內，摻雜了一圈黑紫色的異常能量，含量大概在百分之十左右。
她趕忙回過臉來看俞明，驅動異能，不光看到了他體內的能量，還看到了他的等級。
“金系異能者，0階，汙染值2％。”
聽到她的聲音，兩人都看過來，俞明疑惑：“你剛剛說的是什麽？”
林覓先是一驚，隨後放松的吐了口氣。
為了確定她的能力，舒禾把周麗花和萱萱也叫了過來，驅動異能識別。
“治愈系異能者，0階，汙染值5％。”
“正常人類，汙染值0.01％。”
認識到她的能力，眾人都大吃一驚，俞明更是不可置信道：“又不是玩網游，怎麽會有‘鑒定者’這種能力？”
鑒定者，顧名思義，可以鑒定人和事物的身份以及能力，屬於輔助性能力中的邊緣能力，一般用於戰前收集情報，由於沒有戰鬥能力，是最首先被強者隊伍優化出去的人選。
“這樣也好，合理利用能力，可以幫我們規避風險，小禾不用呆在戰鬥前沿，也更安全……”林覓安心地摟上她的肩膀。
舒禾沒怎麽聽他們的話，只是不斷的在腦子裏思考，自己的能力要如何充分利用。
她靈光一閃，掏出望遠鏡，拉著林覓往宿舍區外走去。
“你們要去哪兒？”
“就在外面轉一圈，不用擔心。”
食品加工廠很大，兩人在廠區裏逛了一圈，舒禾進一步確認，自己的能力可以看透比自己低階和比自己高一階的生物的異能等級和汙染值。
廠區裏的花草樹木沒有變異，就只是被異能汙染，所以只有汙染值。而黑暗角落裏的老鼠蟲子被寄生後異變，異能等級大多在在0-1之間，單個生物體的汙染值超過80％。
而超過她一階以上的生物，比如某條躲在下水道裏高度異變的野狗，一群互相吞噬首尾的蛇，在她的異能視野中是灰色，暗灰色，以及……
異能視野的林覓，是全黑的。
深不見底的黑，純粹到沒有一絲雜色。
“怎麽了？”林覓看她眼神發直，俯下身來，掌心貼上她的側頸。
舒禾眨了下眼睛，看到了藏在黑色後的男朋友，一張白凈帥氣的臉，靈動有神的眼睛，細膩緊實的皮膚，上翹的睫毛，粉色的耳廓，連手臂上的汗毛都在陽光下清晰可見。
一個是陽光下活生生的人類，一個是潛在深海的人魚，差別大到完全是兩個物種，可兩個都是他的真面目。
她張開手臂，迎面抱住了他的腰。
無所謂，她都愛。
林覓無法道破自己身上的秘密，而她有了一雙可以看透異變的眼睛，只要升級足夠快，跟得上他，遲早能看透他的一切。
在林覓詫異的目光中，她仰起頭，嘟著嘴巴說，“想親親。”
“嗯？”林覓臉色一紅，不自然的抓了抓袖口，“在這兒，不太好吧？”
不等他猶豫，舒禾勾住他的脖子往下拉，踮起腳尖迎上去，在他唇上重重“啵”了一下。
親完站回平地上，沒等她勾起得意的笑來，後腰突然覆上一只強有力的大手，托著她的腰身往上，迫使她整個人撞進了他懷裏，擡起的眉眼與他俯下來的臉離得那樣近，鼻尖與鼻尖似有若無的輕碰。
林覓的眼神晦暗，吐息著燥熱的呼吸，“這次是你同意的，不許耍賴。”
舒禾心虛的收緊肩膀，無法忽視從T恤下摸上來的手指，骨節分明，指腹微涼，細微的溫度更襯的緩緩貼上來的掌心是那樣灼熱，在她腰椎上按了又按，托著她整個身體的重心。
她的腳尖都快要離地了！
感受著唇瓣上溫柔似水的磨蹭，卻時刻擔心自己會失去平衡，一屁股坐在地上。
“踩在我的腳尖上。”
林覓吻了吻她的唇珠，故意擡起膝蓋分開她因為踮腳而並緊的雙腿。
“啊！”
本就快要懸空的腳尖被對方這麽一插足，舒禾一聲驚呼往後倒了半步，沒等倒下，雙腿就被一左一右撈了起來，整個人掛在了林覓身上。
看清現在的姿勢，舒禾臉色爆紅，抓著他的頭發抗議，“放我下來，太羞恥了！”
這要是後面有張床，她都不敢想林覓抱著她倒下去會是怎樣瑟氣的畫面，不行不行，太危險了，兩腿往人腰上一纏，沒那意思也要勾出那意思來了。
她折騰了幾秒鐘，視線在林覓臉上聚焦。
微碎的額發下，青年的眼神灼熱而深沈，凝視著她，好像在看一顆閃閃發亮的寶石，凸出的喉結滾了滾，微張的唇緩緩吐息，氣聲壓抑而漫長。
“小禾，吻我。”
舒禾的心像被小鹿頂著，撲通撲通撞個不停，聽到他的聲音後，清醒的頭腦頓時胡成了漿糊。
他怎麽那麽溫柔，那麽帥氣。
托在她腿上的胳膊好有力，有種跑出去三百米都會被他抓回來按在墻上吻的壓迫感。
這下逃不掉了。
唇瓣輕吻他微閉的雙眼，耳邊傳來他低喘的呼吸聲，搭在他肩上的胳膊沿著脊線滑下去，隔著襯衫描摹他背肌張馳、起伏的弧度。
“嗬……”林覓輕吐一聲難耐的熱氣。
下一秒，愛人香軟的唇瓣吻住了他的唇，動作青澀柔軟，呼吸間夾雜著果味牙膏的清新，舌尖越吮越甜。
林覓喉嚨裏發出一聲滿足的喟嘆，抱著舒禾往前走了兩步來到樹蔭下，抵著她的後背靠在樹幹上，餘光瞥間從樹冠上灑落下來的光影，斑駁的照在她發間。
美好的像一副色彩濃郁的油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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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間, 舒禾好像聽到有人叫自己。
聲音也聽不太清楚，只覺得自己被高熱包圍，像是被困在了汗蒸房裏, 又熱又潮，整個人都很沈重。
過了一會兒，身上貼上來一片冰冰涼涼的觸感, 好像冷玉一樣吸走了她身上的熱度, 滿身的熱汗像是憑空蒸發了一樣, 從吊帶到短褲都變得幹爽舒適。
她倚著身邊的冷玉, 比在大熱天的空調房裏還清爽，舒舒服服的睡著了。
昏睡中，她做了些光怪陸離的夢。
有爭吵有謾罵, 有不被理解的孤獨有說不出口的傷感, 模糊的看著那些往日記憶的重演，自己好像局外人, 被包裹在溫柔的水球中，像蕩秋千一樣晃啊晃，一點一點沈入意識更深處的海洋。
過往的記憶有美好有難過，可她只是瞄過一眼就不想再看，安心的縮在水球裏, 觀察圍繞在自己身側的熒光藍的小魚。
她的視野逐漸放大, 那條優雅的小魚也越游越遠，身影越來越修長, 扇動尾鰭, 在她眼前畫出一條長長的線, 牽動著她所有的註意力。
是林覓……
她會心一笑，隔著水幕觀察他優美的動作, 神情逐漸從好奇變得認真。
他為什麽變成了人魚。
不能說出口的秘密，究竟是什麽。
*
睜開眼，頭頂是雪白的天花板，轉過臉，是青年敞開的襯衫裏白花花的鎖骨，自己的肩膀正頂著他的胸肌，軟軟的貼著，還挺舒服。
知覺逐漸恢覆，舒禾翻過身，手臂搭上林覓的腰，隨著深深的吸氣，把他的腰往自己跟前抱。
“小禾？”林覓從淺眠中醒來，緊張地摸向她的額頭，又摸摸自己的。
“溫度降下去了……”他松了口氣。
舒禾疑惑，“你在說什麽，我不就睡了一覺嗎？”
正說著話，周麗花從外頭進來，聽到她的聲音，小跑著湊上來，“我的天，你終於醒了，什麽睡了一覺啊，你都睡了五天了。”
“那麽久？”舒禾從床上爬起來。
林覓也坐起來，扣起襯衫的扣子，“醒了就好，你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舒禾懵懵的搖頭，她只覺得自己睡了個好覺，別的……暫時沒什麽感覺。
看她一臉懵，周麗花微笑，“你睡眠質量是真好，比俞明睡的還沈，要不是我用異能給你渾身上下檢查了一遍，確認你沒生病也沒有傷，林覓差點就要給你灌速效救心丸了。”
“有那麽誇張嗎？”舒禾傻笑兩聲，看了看坐在旁邊的林覓，悄咪咪把手按上了他的手背。
林覓轉過臉來，“你睡了五天。前兩天我們還在正常趕路，後來我看你睡得越來越沈，沒有一點要醒的樣子，擔心你的狀態，就高速旁找地方停了下來，方便你休息。”
守了她幾個日夜，他清秀的臉龐略顯憔悴，發亂糟糟的，連熬紅的眼睛都那麽惹人憐愛。
“如果你一直不醒，我都不知道……”林覓抽吸一口氣，低下頭，眼眶溢出點點淚花。
舒禾大驚，忙湊上去捧住他的臉，額頭蹭蹭他淩亂的額發，手心輕揉他微涼的臉頰。
“好啦，我這不是已經醒了嗎，活得好好的，也沒有變成怪物。”
看著小情侶互訴衷腸，周麗花才記起自己是來叫人去吃飯的，跟二人商量，“隔壁剛煮好了早飯，多少吃一點恢覆一下體力，關於舒禾的事，可以慢慢聊。”
舒禾拭去林覓眼角的淚，好聲哄他，“咱們先去吃飯吧，有話晚點再說，我肚子好空，好餓啊。”
林覓認真點頭，抹了抹淚，下床來。
走出單人間，舒禾才發現自己正身處一間食品加工廠內，他們住的房間是工廠內部的值班員工宿舍，一排共六間，走樓梯下去就是工廠的設備操作間。
員工宿舍是簡易的覆合材料組裝房，從走廊的窗戶能看到下面寬敞的廠房和其中覆雜碩大的加工機器。
透過地面的淤泥和墻面上被水泡過的痕跡來看，暴雨時，這座工廠就被雨水泡了一半的高度。
空氣中沒有腐爛的異味，托變異鼠蟲的福，除了咬不動的機械和混凝土墻，就連被腐爛的加工原料都被吃的一幹二凈，生產線上什麽都沒剩下。
“整個值班宿舍區我們都已經檢查過，俞明也把漏洞都給補上了，這裏很安全。”
周麗花走在最前面給剛剛蘇醒的舒禾介紹現在的情況。
“咱們現在在G市郊外，這座食品加工場的倉庫都空了，什麽物資都沒有，唯一的好處就是有好幾道門阻擋老鼠和蟲子，又有俞明加固宿舍區，哪怕到晚上也不用擔心有危險。”
“最後面那間六號宿舍是你跟林覓住的，五號是我跟萱萱，四號是俞明住，咱們平時吃飯是在三號宿舍，垃圾什麽的就扔到一號二號裏，防止空氣汙染。”
說話間，就到了三號宿舍門口。
推開門，一股清新的蔬菜香味迎面撲來，擡眼看去，屋裏擺著兩個爐子和圓餐桌，一個爐子上燒著熱水，另一個正煮著青菜肉片湯。
舒禾左看右看，也沒發現有第二道菜，桌上只有一包花卷。
看著咕嘟咕嘟冒泡的湯，她撇撇嘴，“難得開火做熱飯，怎麽吃的那麽寡淡？”
俞明盛湯的手微微一顫。
這還寡淡？五花肉片，新鮮小油菜，內酯豆腐，東原基地高層都難得吃一次葷腥，而這卻只是他們的一頓簡單的早餐。
他無法想象舒禾之前過的是什麽神仙日子，推了推度數不合的眼鏡，一邊盛湯一邊念叨。
“誰讓你睡了那麽久，林大廚每天守著你，根本沒心思做菜，只把食材丟給我們就去陪床了，周姐又每天念叨著要節省，一頓有一個菜就不錯了。”
舒禾嘴角彎彎，歪頭看向林覓，正對上他低下來的雙眼，眼眸清澈明亮，像水裏的月亮一樣清涼柔和。
怪不得她夢裏都是林覓，原來他一直陪在她身邊，那她高熱的時候感覺涼絲絲的——是林覓用身體在給她降溫啊。
一想到那個畫面，她喉嚨裏頓時頂上一股熱氣。
女生腦袋裏的奇思妙想沒露出來一點，林覓看她的臉色一會兒機靈一會兒紅，沒摸透她的心思，只當她是剛剛從高燒中恢覆過來，精神還不太清醒。
“小禾，你想吃什麽，我現在就做。”
“想吃點清淡的。”
舒禾嗓子裏熱乎乎的，聲音有些低啞。
林覓想了想，“芙蓉雞片，黃瓜雞蛋，蝦仁小餛飩？”
聽完，舒禾悶笑著他懷裏倒去，“你太懂我了，怎麽辦，這些我都想吃。”
“半個小時就讓你吃上。”林覓輕笑。
“別。”舒禾忙攔住他。
“怎麽？”
“晚上再做這些吧，現在有現成的，而且我已經很餓了，再添兩個菜就開飯吧。”舒禾摸著咕咕叫的肚子，從空間裏盛了一盆切大塊的手抓羊肉，又盛了一盆熱氣騰騰的羊肉湯，小塊小塊的肥脂飄在湯面上，配著香菜碎和胡椒粉，肉香四溢。
俞明和周麗花眼睜睜看著她把那兩盆羊肉羊湯放在餐桌上，登時就占滿了餐桌大半的空間，剩餘的空檔，一邊放花卷，另一邊放用大碗盛出來的青菜肉片湯。
跟大盆羊肉湯相比，肉片湯像是孫子見了祖宗，mini的根本拿不上臺面。
俞明逐漸理解：難怪她每天開開心心，爬山打怪樣樣能幹，好像有使不完的牛勁——在末日，每天吃這麽好的夥食，他也能變成陽光大男孩。
不過，有這麽好的東西不藏著掖著，願意拿出來分享，真是她獨一份的“松弛感”。
他們這個團隊是越來越像一家子了。
每人一個湯碗湯匙，一雙塑料手套，就著手把羊肉吃花卷，越啃越香，再喝上一碗溫熱滋補的羊湯，整個人從胃暖到四肢，太舒坦了。
舒禾吃的滿嘴油花，被林覓溫柔的盯著也毫不介意，咬住羊肋排的肉輕輕一扯，熬煮到松軟的羊肉就從排骨上掉了下來，連著筋膜帶小塊肥肉，每咬一口都在嘴中爆出鮮美的肉汁，蘸上一點辣椒油調味，肉香滿滿。
周麗花吃的滿臉笑容，災變前她都沒幾次機會能大口吃肉，吃席帶著萱萱，總會受到別人異樣的目光，吃也吃得不盡興。
現在她總算體會到，“吃的好”是一種怎樣的境界，只是吃頓好飯都能給人帶來那麽大的滿足感，她前半輩子執著在苦怨裏，都沒發現原來幸福那麽簡單。
她沿著湯碗沿呲溜呲溜喝羊湯，喝的身體發熱，呼口氣嘴裏都被胡椒燙的辣辣的，氣血通暢。
邊吃邊說：“要是烙點大餅泡羊肉湯，一定很香。”
“你會烙大餅？”愛吃女孩舒禾立馬跟上。
“會啊。”周麗花放下湯碗，念叨起餅來，如數家珍，“蔥油餅，椒鹽餅，紅糖餅，香河肉餅，實心大餅，小張單餅，我都會。”
“哇。”舒禾聽得又饞又敬佩，“周姨，我好想嘗嘗你做的餅。”
“你想吃的話，早飯後我就可以做，用的材料也不多，就是米面油鹽，再來點香料香蔥，紅糖什麽的，有什麽就做什麽。”
舒禾狠狠點頭。
難得在這麽寬敞且安全的地區，能夠有效的防備蟲子老鼠，也該做一點存糧了——之前做的三明治和面包，連吃帶換，已經消耗過半了。
那還只是她和林覓的消耗，現在團隊裏是五個人，萱萱吃的少一點，食物的消耗量也要按倍數增加的。
再往前走就進入G市了，碰到人的幾率大大增加，還是趁現在在工廠裏安全隱蔽，做一點幹糧的好。
這邊跟周麗花說著話，另一邊俞明慢悠悠的吃著飯，突然間就插了句話，“你沒覺得身上有哪裏不同了嗎？”
舒禾轉過頭來，“暫時沒什麽感覺。”
俞明皺眉，“怎麽會沒有感覺呢？你從高燒中醒過來，又沒有變成怪物，那你現在就是異能者了啊。”
“俞明。”林覓聲音冷冷地制止了他，“小禾剛醒過來，她需要恢覆體力，好好休息。”
俞明斜過眼去，“你不肯給我透底，周姐又是治愈系，理解不了攻擊性的異能，如果舒禾變成了攻擊性異能者，至少我能有個交流異能使用技巧的人。”
舒禾打斷了二人之間隱秘的針鋒相對。
先跟林覓說，“異能者是對抗災變強而有效的力量，俞哥關心我的異能是應該的，我並不介意啊。”
又看向俞明，“你那麽聰明，林覓的異能你應該早察覺了，他不願意說不是不把你當自己人。大家都是成年人，你應該也明白，哪怕是對最親近的人，也會有無法說出口的話。”
說完又小聲補充，“他其實也沒跟我說，一直到那次被怪物包圍，他使用異能，我才知道的。”
她從中調和後，俞明眼鏡後高冷的神態別扭了一下，“抱歉，我以為你們都知道他的異能，故意不告訴我，是還在考驗我。”
舒禾笑了笑，軟乎乎的小臉上沾著點點油花，像吃的飽飽的小貓咪，說話都帶著股吃飽喝足的快樂勁兒。
“每天能健康的活著就是最大的幸福了，我們有時間應該吃好吃的，囤東西，然後繼續旅程，哪有空閑考驗來考驗去的。”
俞明被她單純的想法給逗笑了。
如果人人都像她這麽想，世界應該會簡單很多吧。
“小禾，你可以不用去感知異能，我可以保護你。”林覓打斷兩人的對話，平靜的聲音下暗流湧動。
舒禾不解，望進他眼中的關心，“可我也想保護你啊，像你說的，空氣中的異常能量含量越來越濃了，人類的變異是遲早的事，我們只有不斷變強，才能生存下去。”
“對。”俞明肯定的應和一聲。
林覓緊咬下唇，終究沒說出否定的話。
“好，既然你已經下定了決心，那我們一起變強，無論結果如何，只要我們還在一起一天，就絕對不會讓你留下遺憾。”
“我就知道，你會懂我。”
兩人深深對視，淺淺一笑。
*
飯後，舒禾開始挖掘自己的異能，在俞明的指導下，她嘗試感受自己體內的異能和身體外的物質，一無所獲。
俞明擡擡眼鏡腿，“可能她是治愈系，輔助系或者是防禦系？要受傷或是受到攻擊才能觸發能力。”
“沒那麽離譜，她只是需要時間適應。”林覓雙手抱胸。
兩個男人離著自己三五米遠，對話聲聽的她很不爽：周麗花醒來到使用異能也就十分鐘，俞明不到一分鐘，而她醒來吃了個飯，上了個廁所還換了身衣服，到現在已經快兩個小時了！
怎麽回事啊？她的異能那麽垃圾嗎？
不但昏睡的時間比他們長了近一倍，連覺醒時間也長的過分。
得虧現在不是緊急時刻，不然沒等她異能覺醒，戰鬥就已經見分曉了，哪有什麽力挽狂瀾的熱血橋段。
她往走廊的窗邊一靠，靜靜的看向廠房墻上的采光窗，明媚的陽光下是蔥綠的樹木。
突然，她眼中白光一閃。
眨了一下眼後，再看樹冠，透過樹葉，她看到了樹木內部流淌著的能量，在正常的彩光譜內，摻雜了一圈黑紫色的異常能量，含量大概在百分之十左右。
她趕忙回過臉來看俞明，驅動異能，不光看到了他體內的能量，還看到了他的等級。
“金系異能者，0階，汙染值2％。”
聽到她的聲音，兩人都看過來，俞明疑惑：“你剛剛說的是什麽？”
林覓先是一驚，隨後放松的吐了口氣。
為了確定她的能力，舒禾把周麗花和萱萱也叫了過來，驅動異能識別。
“治愈系異能者，0階，汙染值5％。”
“正常人類，汙染值0.01％。”
認識到她的能力，眾人都大吃一驚，俞明更是不可置信道：“又不是玩網游，怎麽會有‘鑒定者’這種能力？”
鑒定者，顧名思義，可以鑒定人和事物的身份以及能力，屬於輔助性能力中的邊緣能力，一般用於戰前收集情報，由於沒有戰鬥能力，是最首先被強者隊伍優化出去的人選。
“這樣也好，合理利用能力，可以幫我們規避風險，小禾不用呆在戰鬥前沿，也更安全……”林覓安心地摟上她的肩膀。
舒禾沒怎麽聽他們的話，只是不斷的在腦子裏思考，自己的能力要如何充分利用。
她靈光一閃，掏出望遠鏡，拉著林覓往宿舍區外走去。
“你們要去哪兒？”
“就在外面轉一圈，不用擔心。”
食品加工廠很大，兩人在廠區裏逛了一圈，舒禾進一步確認，自己的能力可以看透比自己低階和比自己高一階的生物的異能等級和汙染值。
廠區裏的花草樹木沒有變異，就只是被異能汙染，所以只有汙染值。而黑暗角落裏的老鼠蟲子被寄生後異變，異能等級大多在在0-1之間，單個生物體的汙染值超過80％。
而超過她一階以上的生物，比如某條躲在下水道裏高度異變的野狗，一群互相吞噬首尾的蛇，在她的異能視野中是灰色，暗灰色，以及……
異能視野的林覓，是全黑的。
深不見底的黑，純粹到沒有一絲雜色。
“怎麽了？”林覓看她眼神發直，俯下身來，掌心貼上她的側頸。
舒禾眨了下眼睛，看到了藏在黑色後的男朋友，一張白凈帥氣的臉，靈動有神的眼睛，細膩緊實的皮膚，上翹的睫毛，粉色的耳廓，連手臂上的汗毛都在陽光下清晰可見。
一個是陽光下活生生的人類，一個是潛在深海的人魚，差別大到完全是兩個物種，可兩個都是他的真面目。
她張開手臂，迎面抱住了他的腰。
無所謂，她都愛。
林覓無法道破自己身上的秘密，而她有了一雙可以看透異變的眼睛，只要升級足夠快，跟得上他，遲早能看透他的一切。
在林覓詫異的目光中，她仰起頭，嘟著嘴巴說，“想親親。”
“嗯？”林覓臉色一紅，不自然的抓了抓袖口，“在這兒，不太好吧？”
不等他猶豫，舒禾勾住他的脖子往下拉，踮起腳尖迎上去，在他唇上重重“啵”了一下。
親完站回平地上，沒等她勾起得意的笑來，後腰突然覆上一只強有力的大手，托著她的腰身往上，迫使她整個人撞進了他懷裏，擡起的眉眼與他俯下來的臉離得那樣近，鼻尖與鼻尖似有若無的輕碰。
林覓的眼神晦暗，吐息著燥熱的呼吸，“這次是你同意的，不許耍賴。”
舒禾心虛的收緊肩膀，無法忽視從T恤下摸上來的手指，骨節分明，指腹微涼，細微的溫度更襯的緩緩貼上來的掌心是那樣灼熱，在她腰椎上按了又按，托著她整個身體的重心。
她的腳尖都快要離地了！
感受著唇瓣上溫柔似水的磨蹭，卻時刻擔心自己會失去平衡，一屁股坐在地上。
“踩在我的腳尖上。”
林覓吻了吻她的唇珠，故意擡起膝蓋分開她因為踮腳而並緊的雙腿。
“啊！”
本就快要懸空的腳尖被對方這麽一插足，舒禾一聲驚呼往後倒了半步，沒等倒下，雙腿就被一左一右撈了起來，整個人掛在了林覓身上。
看清現在的姿勢，舒禾臉色爆紅，抓著他的頭發抗議，“放我下來，太羞恥了！”
這要是後面有張床，她都不敢想林覓抱著她倒下去會是怎樣瑟氣的畫面，不行不行，太危險了，兩腿往人腰上一纏，沒那意思也要勾出那意思來了。
她折騰了幾秒鐘，視線在林覓臉上聚焦。
微碎的額發下，青年的眼神灼熱而深沈，凝視著她，好像在看一顆閃閃發亮的寶石，凸出的喉結滾了滾，微張的唇緩緩吐息，氣聲壓抑而漫長。
“小禾，吻我。”
舒禾的心像被小鹿頂著，撲通撲通撞個不停，聽到他的聲音後，清醒的頭腦頓時胡成了漿糊。
他怎麽那麽溫柔，那麽帥氣。
托在她腿上的胳膊好有力，有種跑出去三百米都會被他抓回來按在墻上吻的壓迫感。
這下逃不掉了。
唇瓣輕吻他微閉的雙眼，耳邊傳來他低喘的呼吸聲，搭在他肩上的胳膊沿著脊線滑下去，隔著襯衫描摹他背肌張馳、起伏的弧度。
“嗬……”林覓輕吐一聲難耐的熱氣。
下一秒，愛人香軟的唇瓣吻住了他的唇，動作青澀柔軟，呼吸間夾雜著果味牙膏的清新，舌尖越吮越甜。
林覓喉嚨裏發出一聲滿足的喟嘆，抱著舒禾往前走了兩步來到樹蔭下，抵著她的後背靠在樹幹上，餘光瞥間從樹冠上灑落下來的光影，斑駁的照在她發間。
美好的像一副色彩濃郁的油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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