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7章 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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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7章 47
烏雲消散, 烈日照耀下，積雪飛速的融化，到了中午一點, 厚達三十米的積雪已經融化了一半，書房的兩扇窗戶得以重見天日。
剛從訓練室回來，舒禾擦擦身上的汗, 饒有興趣的看著窗外：天氣真好。
掏出氣溫計, 剛在訓練室裏測過氣溫是十七度, 書房裏的壁爐火小了很多, 溫度依舊維持在二十五度上下。
早上起床的時候還穿著毛衣保暖衣，早飯後脫了保暖，現在只穿一身薄毛衣和牛仔褲也覺得熱。
周麗花和萱萱還在賣力的做面包, 身上已經換了更輕便的春裝, 沒過一會兒，林覓和俞明也從樓下健身房回來了, 。
“好熱。”俞明一邊脫外套一邊擦汗，“一夜之間氣溫變化那麽大，真是折磨人。”
“照這樣的速度，今天日落之前雪就會全部融化，再過半天, 山路上的積水也會被高溫烤幹, 可以正常通行。”林覓氣定神閑的走過來，雖然臉色有些微紅, 但身上清爽幹凈, 一滴汗都沒有。
舒禾招呼幾人坐下, 是時候兌現當時給他們的承諾，為離開做準備了。
“周姨, 我給你二十個饅頭、二十個花卷花卷、二十個面包，再送五包火腿腸和十瓶礦泉水。”
物資擺到桌面上，周麗花兩眼放光，開心的點頭，“夠了夠了，這麽多吃的，我們母女都要背不過來了。”
這十幾天來，周麗花總共做了三百多個饅頭花卷，面包除去每天早餐的消耗，還剩下一百來個，蛋撻牛角包之類的小甜點更多的數不勝數。
舒禾給她十分之一作為報酬，其餘的贈予則是感謝她教授林覓烘焙技術。
周麗花母女往背包裏裝物資的時候，舒禾看向俞明，雖然那時並沒有說分開時要分物資給他，但這些天的相處很愉快，而且那一整個安全屋的物資的確是筆大進項。
她沒有那麽貪心，吃了肉還不吐骨頭。
“俞經理，這二十個面包，十瓶礦泉水，十個午餐肉罐頭，應該夠你一周的消耗了。”
俞明面前出現屬於他的那份物資，他欣然接受，並提了個要求，“能不能給我一盒感冒藥或退燒藥。”
舒禾想了想，安全屋裏的確有很多藥物，她用眼神詢問了一下林覓，見他沒有反對的意思，就給了俞明一盒退燒藥。
看到眼前憑空出現的藥物，俞明無論看多少次，都覺得這能力無比神奇。
比起張濤的力量變大，這樣空間取物的能力才是真正的潛力無限。
明天就要啟程，大概率會在大學避難所內分開，有很多之前好奇但不敢問的話，俞明終於大著膽子問出了口。
“你有這樣神奇的能力，不打算奉獻給政府使用的話，應該好好藏著才對，怎麽能輕易在別人面前展示能力，會不會太沒戒心了？”
舒禾反問：“你要聽真心話？”
得到肯定的回答後，她隨意道：“一開始是藏著的，後來怪物啊異能者啊都出現了，為了活命、盡快儲備物資，就顧不得藏了。”
“和你們的相處很愉快，快要分開了，我就說幾句真心但不太好聽的話。”
“我的處事準則很簡單，別人對我好，我也對別人好，要是我對誰好，他領了情卻反過來對付我，那他這輩子都別想從我這再得到一點好處，我還要找機會踹他兩腳，砍他兩刀出氣。”
周麗花和萱萱沈浸在背包裝滿物資的喜悅中，心裏沒鬼，聽見這話也不覺得是在映射自己。
俞明心眼兒多一點，忙為自己打上安全標識，“你不用擔心，我從來信奉多一個敵人不如多一個朋友，絕不會給自己找麻煩。”
“懂了。”舒禾比了個ok的手勢，拉著林覓去訓練室做拉伸。
看著兩人離開的身影，俞明百感交集。
舒禾有異能，他主動結交還來不及，更別說林覓，看上去文氣安靜，拉起杠鈴來比健身教練還有勁兒，做完三組都不見他喘粗氣，難怪能以一人之力阻擋那麽多怪物。
剛走到門邊，舒禾突然回身來問了句。
“俞經理，那天你說我看人不全面，到底是什麽意思？”
沒想到那麽久之前的事，她還記在心上，俞明認真答：“本意說的是希望你能認真看待我，另一方面，是關於你的朋友。”
他簡單的講述了洛曉曉和張濤戀愛，並在得知張濤有意針對他後，無動於衷的態度。
“那個女生的性格軟很自卑，我完全沒想到她會和張濤走到一起，在我的認識中，張濤一個膚淺莽撞、沒有頭腦沒有內涵的人。”
在沒有娛樂的末世，聊聊別人的八卦是不錯的打發時間的方式。
舒禾聽完，轉了下眼睛，嗯了一聲。
似乎並不怎麽在意。
“還是先去做拉伸吧，待在屋裏不能隨意跑跳，好難受啊！”她拽著林覓的胳膊，關上房門，把人帶進了訓練室。
擺好手機，在動感的音樂中跟著視頻做動作，身體活動起來，才感到舒適。
林覓的四肢大開大合，毫不費力，看著專註於運動的舒禾，腦海中浮現出她和洛曉曉相處時的畫面。
“小禾，你在擔心洛曉曉嗎？”
“啊？”舒禾正扭腰展臂，聽到他的關心，一時摸不著頭腦，“你為什麽會這麽想？”
“之前離開小區，你都要帶上她……”林覓說著，語氣隱有怨念。
“那時候她因為擔心我留下來，我才問她要不要一起離開。”舒禾說著，輕輕嘖了一聲，停下動作，過去暫停了視頻。
她把林覓拉到近前，悄悄告訴他，“其實，我總感覺跟她氣場不合，每次感受到她的自卑和怯懦，我都很不自在，好心情都變差了。”
所以在離開酒店時完全沒有考慮過帶洛曉曉一起走，對於讓她感到不自在的人和事，她會下意識讓他們遠離自己的四周，以確保自己的心情愉悅。
覺得她還算是個好人，和跟她做好朋友，完全是兩件事。
林覓輕笑，“原來你是這麽想的。”
“可不是嘛。”舒禾聳聳鼻子，“背後說人壞話會爛舌頭的，所以我才沒告訴你。”
“沒關系。”林覓揉揉她的發頂，“這種不算是壞話，不滿堵在心裏會變質，還是說出來的好。”
舒禾抓下他的手，“我的心裏話都已經說完了，趕緊做完這套拉伸，我要在天黑之前去外面射幾箭試試力道。”
之前在屋頂已經試過了準頭，百步穿楊肯定達不到，但五十步□□中怪物腦袋應該沒問題。
訓練室的靶紙都被她射爛了，想要測試自己真正的力道，得對著樹幹來上幾箭。
被寒冷禁錮了那麽久，她實在太想去戶外活動了！
*
下午，酒店五樓。
洛曉曉神情恍惚的從套間裏走出來，她剛煮上今晚的米飯，聞著香味卻不能偷吃，實在太煎熬了，只能出來走走，打發時間。
自從那次和徐麗吵過一架，她看到了張濤對兩人不同的態度，對自己團隊中的位置產生了危機感。
她再也不敢對徐麗表達不滿，任兩個人在自己眼前偷摸摸的打情罵俏，也只裝作看不見，以此維持自己“懂事”的體面。
不然她還能做什麽呢？
走廊裏時不時傳出套間裏男人們打牌玩樂的聲音，因為回溫，眾人不再擔心食物的缺問題，連耗費體力的燃料收集工作都減少了很多。
只有洛曉曉，每天要負責這麽多人的飯菜，分到的食物依舊是最少的那份。
她怎麽也想不明白，做飯本來是廚師負責的，在她幫了一次忙後，怎麽就成了她的工作。
“這樣也挺好了。”她安慰自己。
至少不用會被餓死，不用擔心安全問題，哪怕有徐麗從中作梗，她也還是張濤唯一的正牌女友，因此受到其他男人的尊重，不會像徐麗一樣被投以戲謔的打量。
恍恍惚惚中，她看到了走廊的盡頭，一間套房門外，坐著臉色難看的黃保福。
聽到有人走過來，黃保福扶著墻站起來，警惕的看向人來的方向，發現是洛曉曉，他心虛的斜了下眼。
“你在這兒做什麽？”洛曉曉走過去，近到門前，聽到了從套房裏漏出來的聲音。
“嗯哈，你好壞啊。”
“怎麽樣，我比那個老男人有勁兒吧。”
“花樣真多，開了葷就剎不住車。”
“還不是你教的好。”
洛曉曉凝固在了原地，盯著黃保福的臉，看著他窩囊到給那對狗男女守門，一點身為男人的骨氣都沒有。
她扒開黃保福，後者沒有反抗就倒向了一邊，把門暴露在了她面前。
咣當一聲踹開門，都沒來得及往臥室走，就見客廳裏散了滿地的衣服，兩個赤/條條的人躺在沙發上，大汗淋漓。
“你們……”洛曉曉幾乎忘記了呼吸。
好好的興致被突然的闖入打斷，張濤不耐煩的抓了下頭發，“你跑過來幹什麽，沒聽到我在辦事嗎，能不能懂點事兒？”
“我每天要做那麽多飯，因為我是你女朋友，我想替你分擔，幫你安穩人心，你，你卻在跟別的女人上/床！”
“鬼叫什麽。”張濤大咧咧的站起來，溜著臟兮兮的鳥，炫耀自己的男性魅力，慢悠悠的從地上撿起褲子來穿。
拉上拉鏈，才瞅了她一眼，“我跟別的女人上/床還不是因為你，每天穿的跟個冬瓜似的，讓人一點興致都沒有，同樣都是女人，你能不能跟人家學一學，打扮的漂亮點，讓自己的男朋友能高興高興。”
看著一旁匆忙穿衣服的徐麗，肌膚白裏透紅，洛曉曉眼裏噙滿了淚水。
“我就是長得醜啊，這兒又沒有漂亮衣服又沒有化妝品，我連飯都吃不飽，哪有功夫去打扮。”
“你這麽看不上我，當時為什麽要跟我告白，明明是你說你喜歡我的……”
張濤不留情面的打斷了她的苦情傾訴。
“別冤枉我，我可從沒說過喜歡你，是你自己自作多情要和我在一起，我才勉為其難同意。”
“早知道你這麽不安分，我真不該讓你當我女朋友。我有那麽強的力量，想睡什麽女人沒有，哪有閑空聽你在這兒哭，大不了就分手，別浪費我時間。”
分手……
讓她恐懼了許久的兩個字，終於還是從青年嘴裏說了出來。
洛曉曉撲到他身上，哭得滿臉是淚，“我沒說要分手，我只是生氣你和別人發生關系，你只要跟我解釋清楚，我就不生氣了啊。”
哭到渾身脫力，只能軟軟的依靠在他身上，卻被拉住手腕丟到一邊。
張濤抱起手臂，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我明白的告訴你吧，讓你當我女朋友只是因為我不想在兄弟面前丟臉。你看看你渾身上下哪一點值得人喜歡了？能不能有點自知之明，別再糾纏我了。”
說話間，旁邊穿好衣服的徐麗察覺局勢大好，默默站到了張濤身後。
看著統一戰線的兩人，洛曉曉哭的快要斷氣，連一句指責都說不出來了。
她不能失去張濤。
在一個男人堆裏，她沒有張濤庇護，只會被人欺負，她一個女生，怎麽反抗得了那些比她高又比她壯的男人呢。
以前吃的飽的時候都比不過，現在餓的身體發虛，更會任人宰割。
“是我不對，我不該打擾你們。你原諒我好不好？我們不要分手好不好？”
看她這副沒出息的樣子，張濤更沒好臉色，狠狠朝地上呸了一口。
“我說了我不喜歡你，你再這樣糾纏，我就一拳把你打死。”
洛曉曉狠狠一震。
心如死灰。
失神時，自言自語道：“我為什麽要回到宴會廳，我就應該留在雜物房，和舒禾呆在一起，只有她會對我好……”
聽到了陌生的名字，還和雜物房聯系在了一起，張濤追問：“那你怎麽不去找他？”
“她早離開了，我也不知道她在哪兒。”
洛曉曉抹掉眼淚，“你殺了我吧，反正你已經跟我分手了，我孤零零的一個人，活著也沒什麽意思。”
舒禾，雜物房，失蹤的俞明。
張濤並不靈活的腦子怎麽都無法把這三個聯系緊密的人和事理清，丟下洛曉曉，匆忙往外去，召集了自己信得過的四人過來。
幾人七嘴八舌商討不出結果，直接下到一樓，打爛了雜物間的門。
看到整潔異常的雜物房，哪怕中間散落著一堆雜物，也掩蓋不了這裏的地面、衛生間甚至壁爐都有被打掃過使用過的痕跡。
“靠！我就說俞明那個老奸巨猾的家夥怎麽會弄丟鑰匙，他是讓別人住在這兒，看著咱們吃苦受凍，他們在這裏幸災樂禍。”
“那那些人去哪兒了呢？雪化了那麽多，俞明還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幾人毫無眉目，直到晚上吃飯都沒商量出什麽有用的東西。
天氣變暖了，不用擔心低溫的危險，緊接著物資短缺的危機很快暴露在眾人面前。
今晚的晚飯格外的稀，面粉和米用融化的雪水煮在一起，吃著沒什麽味道，飽腹效果也很一般。
肉和野菜之類的，普通人都沒機會吃，張濤一個人就在前三天把所有的肉都吃掉了，導致現在他自己也沒什麽好東西吃，只能跟著別人一起吃米面糊。
他們需要尋找物資維持生存。
“俞明有膽量在大雪裏逃跑，一定是留了後手，在什麽地方藏了大量的物資。”
“他能跑去哪兒呢，這附近除了酒店之外就只有幾公裏外的加油站和山下的村鎮，在那裏早就被暴雨淹沒了。”
討論很快從五人的內部小隊蔓延到所有人中，埋頭喝米糊的邋遢男人嘀咕了一句。
“可能是去了後面山裏的別墅吧。”
聽到一個確切的地點，眾人紛紛看過去，見說話的人是陸經理，立馬就有人跳出來諷刺。
“後面哪有什麽別墅，從來沒聽說過。”
“陸經理不是和俞明關系一般嗎，怎麽會知道他的藏身之地，你別是隨便編了個地址，故意給我們濤哥找麻煩。”
在陸經理手底下工作過的員工們都知道他的德性，大事不管，小事不問，實事兒不幹一點，專挑上邊來檢查的時候跳出來搶功勞吹牛×，從他嘴裏能放出什麽好屁來。
陸經理知道自己在眾人心裏沒信譽，趕忙補充證據。
“我不是胡編，一個月前俞明休假，我在上班路上碰到他的車，以為他要來酒店，沒想到他拐到了偏僻的山路上，我偷偷跟進去現那片山裏有棟別墅，所以我想他應該是接了什麽私活。”
他本來想借這個事兒在總部年末表彰大會之前打壓他一下，才一直壓著沒說，現在聽他們說俞明不是失蹤，是主動逃跑，才聯想到那棟別墅。
張濤：“那棟別墅離這兒有多遠？”
陸經理想了想，“走公路得走七八公裏，爬山的話大概兩三公裏？”
“看來那裏一定有很多好東西，不然，舒禾也不會在那麽冷的天離開酒店，你說對不對？”張濤說著，看向了人群最邊緣的洛曉曉。
後者紅著眼眶，神志恍惚。
她洩露了舒禾的消息，如果舒禾知道她犯了這麽大的錯，還會拿她當朋友嗎……
她都幹了什麽啊？還不如被張濤打死算了，現在不但被這一堆人排擠，還飽受內心愧疚的折磨。
“等明天雪應該就化的差不多了，咱們也是時候出去收集一波物資。”
張濤告知眾人。
“走山路，去那棟別墅！”
*
清晨，舒禾推開客廳的門，沿著一樓墻外的走廊，從庭院走進了車庫。
這裏原本空空如也，現在停放著一輛suv，林覓正在車上調整座椅位置。
去到大學避難所，兩人打算徹底隱藏能力，收集信息、拿到晶石後就離開，不再與其他人產生交集。
和周麗花的接觸是為了她的治愈能力，俞明則是為了資源暫時交換利益。
因這兩個人頭腦正常拎的清，心地不算太惡，當下的人際關系簡單，相處起來才會和睦，但到了人員聚集的地方，人與人之間的關系就要變得覆雜起來了。
無論是好人壞人，都不要招惹了。
舒禾趴在車窗上看林覓坐在主駕位，小聲說：“不知道大學避難所裏居住條件怎麽樣，有沒有獨立浴室，好想洗個熱水澡啊。”
半個多月沒洗澡，每天都穿著厚衣服，她身上都要捂臭了。
林覓調好座椅下來，從車頭繞到她身邊，“到了地方，先想辦法讓你洗澡。”
舒禾本來想說“你也要洗”，但看他的皮膚白白的，頭發也很幹爽，不像她油乎乎的，到嘴邊的話就咽了下去。
客廳的方向傳來腳步聲，是俞明和周麗花背著大包小包下來了。
他們把別墅裏找到的所有能穿的衣服都帶上了，天氣一會兒冷一會兒暖的，衣服總有穿得上的時候，哪怕自己穿不了，也可以賣給別人或是交換。
舒禾對自己穿不上的衣服不感興趣，當他們往後備箱裏塞行李的時候，她跑上樓去，把書房裏的東西都收進了空間。
帶烤箱的壁爐和房間的墻壁是一體的，拆不下來，下次再有做面包的機會，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了。
她撫摸著壁爐，感受它最後的餘溫。
樓下車庫，林覓剛把後備箱關上，忽然聽到車庫門外有腳步聲傳來。
他擡手示意幾人不要出聲，貼著車庫的卷簾門聽外面的聲音。
似乎只有一個人。
庭院的大門在車庫門的下方，那道腳步聲停在大門外，沒有再往上走的意圖。
咚咚的敲門聲響起，車庫中的幾人警惕起來，林覓俞明抄起了武器，周麗花抱住了萱萱，防止她叫出聲。
幾聲敲門聲後，女生虛弱的喊聲在門外響起。
“舒禾，你在這兒嗎？”
是洛曉曉！
舒禾站在三樓窗前，早就看到了從門前山路上走來的女生，和她身後那些隱藏在樹幹後的人影。
她拿出望遠鏡觀察了一下對面山坡下放，在那些自以為藏的很好的松散隊伍裏，看到了黃保福、徐麗等幾個熟面孔。
大部分人都是面黃肌瘦，只有一個人看上去狀態不錯，是個痞氣的青年，大概是俞明口中那位力量系異能者。
聽到洛曉曉的呼喚，她明白了局勢。
舒禾輕輕打開一道窗縫，掏出弓箭，瞄準了從樹幹後鬼鬼祟祟探出頭來的青年。
張濤還在奇怪，好好的樹幹上，怎麽有這麽多參差不齊的小洞？
下一秒，一支箭射穿了他的胸膛。
本來是瞄準腦袋的！
舒禾暗暗可惜了一下，沒估算好兩人之間的高度差，錯失了一擊擊中要害的機會。
“草！誰他媽偷襲老子！有本事站出來跟老子堂堂正正的打，偷襲算什麽本事！”
在張濤抓狂的叫喊聲中，隱藏在樹後的人魚貫而出，十幾個男人沖在前面，手裏抓著鋼管菜刀，上來圍堵在大門車庫門外，邊砸邊喊。
“把物資交出來，饒你們一命！”
一擁而上的架勢比怪物還要嚇人。
由於圍墻的遮擋，眾人處在舒禾的視野盲區，沒辦法再用弓箭。
她果斷下樓跑進車庫，看到在車前警戒的幾人，小聲說：“趕緊上車，咱們跑路！”
跟這些暴徒打架純屬浪費時間。
俞明主動要求，“我駕齡十年，讓我來開車。”
舒禾把鑰匙扔給他，俞明坐上駕駛位，舒禾坐副駕看地圖，剩下的人坐後排拿好各自的背包，幾人戴好帽子和口罩，絕不給人留下容貌上的印象。
俞明盯著眼前的門，遲遲不敢扭開鑰匙，“沒有電，只能手動開卷簾門。”
“直接撞出去，車頭撞壞了算我的。”舒禾按住他的手，強迫他擰開了鑰匙。
汽車發動的聲音響起，外面的人被聲音吸引，都轉到了車庫門前，一只手從門下的縫隙中鉆進來，猛的把卷簾門掀上去一半。
“是誰偷襲的老子！”
張濤堵在門前，氣勢洶洶，胸前被箭貫穿的傷口流出細長的血流。
俞明迅速閉鎖車門，打開遠光燈，閃的張濤兩眼一黑，擡手遮擋面部，口中罵娘。
被強行掀起來的卷簾門變了形，即使張濤松手也沒掉下來。
幾個機靈的男人見勢鉆進來，上來扒車門砸車窗，猙獰的嘴臉像餓了八輩子的喪屍。
汽車預熱完成，俞明松開剎車，一腳油門踩到80邁沖出車庫，扭曲變形的卷簾門從車上方擦過，發出尖銳的摩擦聲。
站在卷簾門前的幾人，邊緣的人被車刮蹭倒地，正前面的張濤被創飛，飛出去八米遠後，重重的摔在地上，再也沒有站起來。
俞明不愧是老車手，嫻熟的猛打方向盤轉向，在凹凸不平的山路上開的飛快。
一分鐘不到，suv消失在山下。
洛曉曉呆呆的站在大門前，回想剛剛汽車從自己面前開過的一瞬間，她好像在前座看到了俞經理和舒禾。
原來他們就在車庫裏，距離那麽近，一定聽到了她的聲音。
但他們完全沒有回應……
她也不想做魚餌，可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張濤命令她來，其他人也慫恿說是為了大家共同的利益，她就這麽恍恍惚惚的被架著來到了這。
然後，又一次被拋棄了。
從這兒分開，可能她再也見不到舒禾了。
再也不會有人對她好，照顧她的心情，無私的饋贈她食物，鼓勵她成為更好的人。
“舒禾，你等等我，救救我吧！”
她朝著汽車離開的方向追去，跌跌撞撞，被石子滑倒在山路上滾了兩個跟頭，一直跑到雙腳腫痛，才認清——
她再也追不上舒禾的腳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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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雲消散, 烈日照耀下，積雪飛速的融化，到了中午一點, 厚達三十米的積雪已經融化了一半，書房的兩扇窗戶得以重見天日。
剛從訓練室回來，舒禾擦擦身上的汗, 饒有興趣的看著窗外：天氣真好。
掏出氣溫計, 剛在訓練室裏測過氣溫是十七度, 書房裏的壁爐火小了很多, 溫度依舊維持在二十五度上下。
早上起床的時候還穿著毛衣保暖衣，早飯後脫了保暖，現在只穿一身薄毛衣和牛仔褲也覺得熱。
周麗花和萱萱還在賣力的做面包, 身上已經換了更輕便的春裝, 沒過一會兒，林覓和俞明也從樓下健身房回來了, 。
“好熱。”俞明一邊脫外套一邊擦汗，“一夜之間氣溫變化那麽大，真是折磨人。”
“照這樣的速度，今天日落之前雪就會全部融化，再過半天, 山路上的積水也會被高溫烤幹, 可以正常通行。”林覓氣定神閑的走過來，雖然臉色有些微紅, 但身上清爽幹凈, 一滴汗都沒有。
舒禾招呼幾人坐下, 是時候兌現當時給他們的承諾，為離開做準備了。
“周姨, 我給你二十個饅頭、二十個花卷花卷、二十個面包，再送五包火腿腸和十瓶礦泉水。”
物資擺到桌面上，周麗花兩眼放光，開心的點頭，“夠了夠了，這麽多吃的，我們母女都要背不過來了。”
這十幾天來，周麗花總共做了三百多個饅頭花卷，面包除去每天早餐的消耗，還剩下一百來個，蛋撻牛角包之類的小甜點更多的數不勝數。
舒禾給她十分之一作為報酬，其餘的贈予則是感謝她教授林覓烘焙技術。
周麗花母女往背包裏裝物資的時候，舒禾看向俞明，雖然那時並沒有說分開時要分物資給他，但這些天的相處很愉快，而且那一整個安全屋的物資的確是筆大進項。
她沒有那麽貪心，吃了肉還不吐骨頭。
“俞經理，這二十個面包，十瓶礦泉水，十個午餐肉罐頭，應該夠你一周的消耗了。”
俞明面前出現屬於他的那份物資，他欣然接受，並提了個要求，“能不能給我一盒感冒藥或退燒藥。”
舒禾想了想，安全屋裏的確有很多藥物，她用眼神詢問了一下林覓，見他沒有反對的意思，就給了俞明一盒退燒藥。
看到眼前憑空出現的藥物，俞明無論看多少次，都覺得這能力無比神奇。
比起張濤的力量變大，這樣空間取物的能力才是真正的潛力無限。
明天就要啟程，大概率會在大學避難所內分開，有很多之前好奇但不敢問的話，俞明終於大著膽子問出了口。
“你有這樣神奇的能力，不打算奉獻給政府使用的話，應該好好藏著才對，怎麽能輕易在別人面前展示能力，會不會太沒戒心了？”
舒禾反問：“你要聽真心話？”
得到肯定的回答後，她隨意道：“一開始是藏著的，後來怪物啊異能者啊都出現了，為了活命、盡快儲備物資，就顧不得藏了。”
“和你們的相處很愉快，快要分開了，我就說幾句真心但不太好聽的話。”
“我的處事準則很簡單，別人對我好，我也對別人好，要是我對誰好，他領了情卻反過來對付我，那他這輩子都別想從我這再得到一點好處，我還要找機會踹他兩腳，砍他兩刀出氣。”
周麗花和萱萱沈浸在背包裝滿物資的喜悅中，心裏沒鬼，聽見這話也不覺得是在映射自己。
俞明心眼兒多一點，忙為自己打上安全標識，“你不用擔心，我從來信奉多一個敵人不如多一個朋友，絕不會給自己找麻煩。”
“懂了。”舒禾比了個ok的手勢，拉著林覓去訓練室做拉伸。
看著兩人離開的身影，俞明百感交集。
舒禾有異能，他主動結交還來不及，更別說林覓，看上去文氣安靜，拉起杠鈴來比健身教練還有勁兒，做完三組都不見他喘粗氣，難怪能以一人之力阻擋那麽多怪物。
剛走到門邊，舒禾突然回身來問了句。
“俞經理，那天你說我看人不全面，到底是什麽意思？”
沒想到那麽久之前的事，她還記在心上，俞明認真答：“本意說的是希望你能認真看待我，另一方面，是關於你的朋友。”
他簡單的講述了洛曉曉和張濤戀愛，並在得知張濤有意針對他後，無動於衷的態度。
“那個女生的性格軟很自卑，我完全沒想到她會和張濤走到一起，在我的認識中，張濤一個膚淺莽撞、沒有頭腦沒有內涵的人。”
在沒有娛樂的末世，聊聊別人的八卦是不錯的打發時間的方式。
舒禾聽完，轉了下眼睛，嗯了一聲。
似乎並不怎麽在意。
“還是先去做拉伸吧，待在屋裏不能隨意跑跳，好難受啊！”她拽著林覓的胳膊，關上房門，把人帶進了訓練室。
擺好手機，在動感的音樂中跟著視頻做動作，身體活動起來，才感到舒適。
林覓的四肢大開大合，毫不費力，看著專註於運動的舒禾，腦海中浮現出她和洛曉曉相處時的畫面。
“小禾，你在擔心洛曉曉嗎？”
“啊？”舒禾正扭腰展臂，聽到他的關心，一時摸不著頭腦，“你為什麽會這麽想？”
“之前離開小區，你都要帶上她……”林覓說著，語氣隱有怨念。
“那時候她因為擔心我留下來，我才問她要不要一起離開。”舒禾說著，輕輕嘖了一聲，停下動作，過去暫停了視頻。
她把林覓拉到近前，悄悄告訴他，“其實，我總感覺跟她氣場不合，每次感受到她的自卑和怯懦，我都很不自在，好心情都變差了。”
所以在離開酒店時完全沒有考慮過帶洛曉曉一起走，對於讓她感到不自在的人和事，她會下意識讓他們遠離自己的四周，以確保自己的心情愉悅。
覺得她還算是個好人，和跟她做好朋友，完全是兩件事。
林覓輕笑，“原來你是這麽想的。”
“可不是嘛。”舒禾聳聳鼻子，“背後說人壞話會爛舌頭的，所以我才沒告訴你。”
“沒關系。”林覓揉揉她的發頂，“這種不算是壞話，不滿堵在心裏會變質，還是說出來的好。”
舒禾抓下他的手，“我的心裏話都已經說完了，趕緊做完這套拉伸，我要在天黑之前去外面射幾箭試試力道。”
之前在屋頂已經試過了準頭，百步穿楊肯定達不到，但五十步□□中怪物腦袋應該沒問題。
訓練室的靶紙都被她射爛了，想要測試自己真正的力道，得對著樹幹來上幾箭。
被寒冷禁錮了那麽久，她實在太想去戶外活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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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酒店五樓。
洛曉曉神情恍惚的從套間裏走出來，她剛煮上今晚的米飯，聞著香味卻不能偷吃，實在太煎熬了，只能出來走走，打發時間。
自從那次和徐麗吵過一架，她看到了張濤對兩人不同的態度，對自己團隊中的位置產生了危機感。
她再也不敢對徐麗表達不滿，任兩個人在自己眼前偷摸摸的打情罵俏，也只裝作看不見，以此維持自己“懂事”的體面。
不然她還能做什麽呢？
走廊裏時不時傳出套間裏男人們打牌玩樂的聲音，因為回溫，眾人不再擔心食物的缺問題，連耗費體力的燃料收集工作都減少了很多。
只有洛曉曉，每天要負責這麽多人的飯菜，分到的食物依舊是最少的那份。
她怎麽也想不明白，做飯本來是廚師負責的，在她幫了一次忙後，怎麽就成了她的工作。
“這樣也挺好了。”她安慰自己。
至少不用會被餓死，不用擔心安全問題，哪怕有徐麗從中作梗，她也還是張濤唯一的正牌女友，因此受到其他男人的尊重，不會像徐麗一樣被投以戲謔的打量。
恍恍惚惚中，她看到了走廊的盡頭，一間套房門外，坐著臉色難看的黃保福。
聽到有人走過來，黃保福扶著墻站起來，警惕的看向人來的方向，發現是洛曉曉，他心虛的斜了下眼。
“你在這兒做什麽？”洛曉曉走過去，近到門前，聽到了從套房裏漏出來的聲音。
“嗯哈，你好壞啊。”
“怎麽樣，我比那個老男人有勁兒吧。”
“花樣真多，開了葷就剎不住車。”
“還不是你教的好。”
洛曉曉凝固在了原地，盯著黃保福的臉，看著他窩囊到給那對狗男女守門，一點身為男人的骨氣都沒有。
她扒開黃保福，後者沒有反抗就倒向了一邊，把門暴露在了她面前。
咣當一聲踹開門，都沒來得及往臥室走，就見客廳裏散了滿地的衣服，兩個赤/條條的人躺在沙發上，大汗淋漓。
“你們……”洛曉曉幾乎忘記了呼吸。
好好的興致被突然的闖入打斷，張濤不耐煩的抓了下頭發，“你跑過來幹什麽，沒聽到我在辦事嗎，能不能懂點事兒？”
“我每天要做那麽多飯，因為我是你女朋友，我想替你分擔，幫你安穩人心，你，你卻在跟別的女人上/床！”
“鬼叫什麽。”張濤大咧咧的站起來，溜著臟兮兮的鳥，炫耀自己的男性魅力，慢悠悠的從地上撿起褲子來穿。
拉上拉鏈，才瞅了她一眼，“我跟別的女人上/床還不是因為你，每天穿的跟個冬瓜似的，讓人一點興致都沒有，同樣都是女人，你能不能跟人家學一學，打扮的漂亮點，讓自己的男朋友能高興高興。”
看著一旁匆忙穿衣服的徐麗，肌膚白裏透紅，洛曉曉眼裏噙滿了淚水。
“我就是長得醜啊，這兒又沒有漂亮衣服又沒有化妝品，我連飯都吃不飽，哪有功夫去打扮。”
“你這麽看不上我，當時為什麽要跟我告白，明明是你說你喜歡我的……”
張濤不留情面的打斷了她的苦情傾訴。
“別冤枉我，我可從沒說過喜歡你，是你自己自作多情要和我在一起，我才勉為其難同意。”
“早知道你這麽不安分，我真不該讓你當我女朋友。我有那麽強的力量，想睡什麽女人沒有，哪有閑空聽你在這兒哭，大不了就分手，別浪費我時間。”
分手……
讓她恐懼了許久的兩個字，終於還是從青年嘴裏說了出來。
洛曉曉撲到他身上，哭得滿臉是淚，“我沒說要分手，我只是生氣你和別人發生關系，你只要跟我解釋清楚，我就不生氣了啊。”
哭到渾身脫力，只能軟軟的依靠在他身上，卻被拉住手腕丟到一邊。
張濤抱起手臂，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我明白的告訴你吧，讓你當我女朋友只是因為我不想在兄弟面前丟臉。你看看你渾身上下哪一點值得人喜歡了？能不能有點自知之明，別再糾纏我了。”
說話間，旁邊穿好衣服的徐麗察覺局勢大好，默默站到了張濤身後。
看著統一戰線的兩人，洛曉曉哭的快要斷氣，連一句指責都說不出來了。
她不能失去張濤。
在一個男人堆裏，她沒有張濤庇護，只會被人欺負，她一個女生，怎麽反抗得了那些比她高又比她壯的男人呢。
以前吃的飽的時候都比不過，現在餓的身體發虛，更會任人宰割。
“是我不對，我不該打擾你們。你原諒我好不好？我們不要分手好不好？”
看她這副沒出息的樣子，張濤更沒好臉色，狠狠朝地上呸了一口。
“我說了我不喜歡你，你再這樣糾纏，我就一拳把你打死。”
洛曉曉狠狠一震。
心如死灰。
失神時，自言自語道：“我為什麽要回到宴會廳，我就應該留在雜物房，和舒禾呆在一起，只有她會對我好……”
聽到了陌生的名字，還和雜物房聯系在了一起，張濤追問：“那你怎麽不去找他？”
“她早離開了，我也不知道她在哪兒。”
洛曉曉抹掉眼淚，“你殺了我吧，反正你已經跟我分手了，我孤零零的一個人，活著也沒什麽意思。”
舒禾，雜物房，失蹤的俞明。
張濤並不靈活的腦子怎麽都無法把這三個聯系緊密的人和事理清，丟下洛曉曉，匆忙往外去，召集了自己信得過的四人過來。
幾人七嘴八舌商討不出結果，直接下到一樓，打爛了雜物間的門。
看到整潔異常的雜物房，哪怕中間散落著一堆雜物，也掩蓋不了這裏的地面、衛生間甚至壁爐都有被打掃過使用過的痕跡。
“靠！我就說俞明那個老奸巨猾的家夥怎麽會弄丟鑰匙，他是讓別人住在這兒，看著咱們吃苦受凍，他們在這裏幸災樂禍。”
“那那些人去哪兒了呢？雪化了那麽多，俞明還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幾人毫無眉目，直到晚上吃飯都沒商量出什麽有用的東西。
天氣變暖了，不用擔心低溫的危險，緊接著物資短缺的危機很快暴露在眾人面前。
今晚的晚飯格外的稀，面粉和米用融化的雪水煮在一起，吃著沒什麽味道，飽腹效果也很一般。
肉和野菜之類的，普通人都沒機會吃，張濤一個人就在前三天把所有的肉都吃掉了，導致現在他自己也沒什麽好東西吃，只能跟著別人一起吃米面糊。
他們需要尋找物資維持生存。
“俞明有膽量在大雪裏逃跑，一定是留了後手，在什麽地方藏了大量的物資。”
“他能跑去哪兒呢，這附近除了酒店之外就只有幾公裏外的加油站和山下的村鎮，在那裏早就被暴雨淹沒了。”
討論很快從五人的內部小隊蔓延到所有人中，埋頭喝米糊的邋遢男人嘀咕了一句。
“可能是去了後面山裏的別墅吧。”
聽到一個確切的地點，眾人紛紛看過去，見說話的人是陸經理，立馬就有人跳出來諷刺。
“後面哪有什麽別墅，從來沒聽說過。”
“陸經理不是和俞明關系一般嗎，怎麽會知道他的藏身之地，你別是隨便編了個地址，故意給我們濤哥找麻煩。”
在陸經理手底下工作過的員工們都知道他的德性，大事不管，小事不問，實事兒不幹一點，專挑上邊來檢查的時候跳出來搶功勞吹牛×，從他嘴裏能放出什麽好屁來。
陸經理知道自己在眾人心裏沒信譽，趕忙補充證據。
“我不是胡編，一個月前俞明休假，我在上班路上碰到他的車，以為他要來酒店，沒想到他拐到了偏僻的山路上，我偷偷跟進去現那片山裏有棟別墅，所以我想他應該是接了什麽私活。”
他本來想借這個事兒在總部年末表彰大會之前打壓他一下，才一直壓著沒說，現在聽他們說俞明不是失蹤，是主動逃跑，才聯想到那棟別墅。
張濤：“那棟別墅離這兒有多遠？”
陸經理想了想，“走公路得走七八公裏，爬山的話大概兩三公裏？”
“看來那裏一定有很多好東西，不然，舒禾也不會在那麽冷的天離開酒店，你說對不對？”張濤說著，看向了人群最邊緣的洛曉曉。
後者紅著眼眶，神志恍惚。
她洩露了舒禾的消息，如果舒禾知道她犯了這麽大的錯，還會拿她當朋友嗎……
她都幹了什麽啊？還不如被張濤打死算了，現在不但被這一堆人排擠，還飽受內心愧疚的折磨。
“等明天雪應該就化的差不多了，咱們也是時候出去收集一波物資。”
張濤告知眾人。
“走山路，去那棟別墅！”
*
清晨，舒禾推開客廳的門，沿著一樓墻外的走廊，從庭院走進了車庫。
這裏原本空空如也，現在停放著一輛suv，林覓正在車上調整座椅位置。
去到大學避難所，兩人打算徹底隱藏能力，收集信息、拿到晶石後就離開，不再與其他人產生交集。
和周麗花的接觸是為了她的治愈能力，俞明則是為了資源暫時交換利益。
因這兩個人頭腦正常拎的清，心地不算太惡，當下的人際關系簡單，相處起來才會和睦，但到了人員聚集的地方，人與人之間的關系就要變得覆雜起來了。
無論是好人壞人，都不要招惹了。
舒禾趴在車窗上看林覓坐在主駕位，小聲說：“不知道大學避難所裏居住條件怎麽樣，有沒有獨立浴室，好想洗個熱水澡啊。”
半個多月沒洗澡，每天都穿著厚衣服，她身上都要捂臭了。
林覓調好座椅下來，從車頭繞到她身邊，“到了地方，先想辦法讓你洗澡。”
舒禾本來想說“你也要洗”，但看他的皮膚白白的，頭發也很幹爽，不像她油乎乎的，到嘴邊的話就咽了下去。
客廳的方向傳來腳步聲，是俞明和周麗花背著大包小包下來了。
他們把別墅裏找到的所有能穿的衣服都帶上了，天氣一會兒冷一會兒暖的，衣服總有穿得上的時候，哪怕自己穿不了，也可以賣給別人或是交換。
舒禾對自己穿不上的衣服不感興趣，當他們往後備箱裏塞行李的時候，她跑上樓去，把書房裏的東西都收進了空間。
帶烤箱的壁爐和房間的墻壁是一體的，拆不下來，下次再有做面包的機會，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了。
她撫摸著壁爐，感受它最後的餘溫。
樓下車庫，林覓剛把後備箱關上，忽然聽到車庫門外有腳步聲傳來。
他擡手示意幾人不要出聲，貼著車庫的卷簾門聽外面的聲音。
似乎只有一個人。
庭院的大門在車庫門的下方，那道腳步聲停在大門外，沒有再往上走的意圖。
咚咚的敲門聲響起，車庫中的幾人警惕起來，林覓俞明抄起了武器，周麗花抱住了萱萱，防止她叫出聲。
幾聲敲門聲後，女生虛弱的喊聲在門外響起。
“舒禾，你在這兒嗎？”
是洛曉曉！
舒禾站在三樓窗前，早就看到了從門前山路上走來的女生，和她身後那些隱藏在樹幹後的人影。
她拿出望遠鏡觀察了一下對面山坡下放，在那些自以為藏的很好的松散隊伍裏，看到了黃保福、徐麗等幾個熟面孔。
大部分人都是面黃肌瘦，只有一個人看上去狀態不錯，是個痞氣的青年，大概是俞明口中那位力量系異能者。
聽到洛曉曉的呼喚，她明白了局勢。
舒禾輕輕打開一道窗縫，掏出弓箭，瞄準了從樹幹後鬼鬼祟祟探出頭來的青年。
張濤還在奇怪，好好的樹幹上，怎麽有這麽多參差不齊的小洞？
下一秒，一支箭射穿了他的胸膛。
本來是瞄準腦袋的！
舒禾暗暗可惜了一下，沒估算好兩人之間的高度差，錯失了一擊擊中要害的機會。
“草！誰他媽偷襲老子！有本事站出來跟老子堂堂正正的打，偷襲算什麽本事！”
在張濤抓狂的叫喊聲中，隱藏在樹後的人魚貫而出，十幾個男人沖在前面，手裏抓著鋼管菜刀，上來圍堵在大門車庫門外，邊砸邊喊。
“把物資交出來，饒你們一命！”
一擁而上的架勢比怪物還要嚇人。
由於圍墻的遮擋，眾人處在舒禾的視野盲區，沒辦法再用弓箭。
她果斷下樓跑進車庫，看到在車前警戒的幾人，小聲說：“趕緊上車，咱們跑路！”
跟這些暴徒打架純屬浪費時間。
俞明主動要求，“我駕齡十年，讓我來開車。”
舒禾把鑰匙扔給他，俞明坐上駕駛位，舒禾坐副駕看地圖，剩下的人坐後排拿好各自的背包，幾人戴好帽子和口罩，絕不給人留下容貌上的印象。
俞明盯著眼前的門，遲遲不敢扭開鑰匙，“沒有電，只能手動開卷簾門。”
“直接撞出去，車頭撞壞了算我的。”舒禾按住他的手，強迫他擰開了鑰匙。
汽車發動的聲音響起，外面的人被聲音吸引，都轉到了車庫門前，一只手從門下的縫隙中鉆進來，猛的把卷簾門掀上去一半。
“是誰偷襲的老子！”
張濤堵在門前，氣勢洶洶，胸前被箭貫穿的傷口流出細長的血流。
俞明迅速閉鎖車門，打開遠光燈，閃的張濤兩眼一黑，擡手遮擋面部，口中罵娘。
被強行掀起來的卷簾門變了形，即使張濤松手也沒掉下來。
幾個機靈的男人見勢鉆進來，上來扒車門砸車窗，猙獰的嘴臉像餓了八輩子的喪屍。
汽車預熱完成，俞明松開剎車，一腳油門踩到80邁沖出車庫，扭曲變形的卷簾門從車上方擦過，發出尖銳的摩擦聲。
站在卷簾門前的幾人，邊緣的人被車刮蹭倒地，正前面的張濤被創飛，飛出去八米遠後，重重的摔在地上，再也沒有站起來。
俞明不愧是老車手，嫻熟的猛打方向盤轉向，在凹凸不平的山路上開的飛快。
一分鐘不到，suv消失在山下。
洛曉曉呆呆的站在大門前，回想剛剛汽車從自己面前開過的一瞬間，她好像在前座看到了俞經理和舒禾。
原來他們就在車庫裏，距離那麽近，一定聽到了她的聲音。
但他們完全沒有回應……
她也不想做魚餌，可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張濤命令她來，其他人也慫恿說是為了大家共同的利益，她就這麽恍恍惚惚的被架著來到了這。
然後，又一次被拋棄了。
從這兒分開，可能她再也見不到舒禾了。
再也不會有人對她好，照顧她的心情，無私的饋贈她食物，鼓勵她成為更好的人。
“舒禾，你等等我，救救我吧！”
她朝著汽車離開的方向追去，跌跌撞撞，被石子滑倒在山路上滾了兩個跟頭，一直跑到雙腳腫痛，才認清——
她再也追不上舒禾的腳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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