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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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記憶
◎他好想抱抱她…◎
只是個意外, 巧合而已。
小妮妮看不到他，剛好這麽巧的朝他這個方向笑的那麽快樂。
兩周歲的小朋友肉嘟嘟的，白白嫩嫩的, 不知道得有多可愛, 五條悟想他小時候必定也是這麽可愛的呢。
小妮妮阿巴阿巴一會, 她都兩周歲了，說話只能蹦幾個字。
“笨蛋妮妮，小時候也是笨蛋小妮妮。”
如果一直這樣美好，五條悟甚至都想繼續多看看了。
但顯然不可能，事情比較要緊。
可惜的是, 五條悟試過很多辦法, 沒有喚醒妮妮。
小妮妮又睡著了。
五條悟就在一旁看著她，本來妮妮就很小一只，眼前的小妮妮更小一只了，讓人忍不住想過去親兩口。
不知道多久過去, 五條悟聽到房間外的吵鬧聲。
更確切的說是打鬥聲。
聲音持續的不是很久, 五條悟眉心跳了跳，費力的離開小妮妮這個房間看向客廳。
少年藍色的瞳孔緊縮, 立在原地遍體生寒。
“爸爸, 媽媽。”
小妮妮軟軟糯糯的小奶音從他身後響起。
她揉著眼睛, 迷迷糊糊的走過來, 五條悟幾乎下意識就走到小妮妮身前，不想讓她看到眼前的一幕。
可小妮妮穿過他的身體, 走到客廳這裏，放下揉眼睛的手, 看向眼前, 幼崽碧綠的眸子定在那裏。
她或許還不能理解眼前發生了什麽。
深愛她的父母倒在血泊中, 而平時對她不錯的曼斯叔叔手裏拿著斧頭，她甚至不能分辨那是斧頭。
佩羅莉和奈頓還沒有完全死去。
“快……”
“走……妮妮……快走……”
小妮妮機械的走到爸爸媽媽跟前，“爸爸，媽媽，爸爸，媽媽……”
她小聲的，不停的叫著爸爸媽媽，試圖讓他們起來，佩羅莉用所剩無幾的力氣想要把妮妮推走。
“妮妮……”
我的女兒，快走吧。
五條悟蹲下去，想捂住妮妮的眼睛。
但是沒有辦法，他什麽都做不了。
他只能捂住她的眼睛，可她仍舊能看到這一切的發生。
小妮妮身後逐漸凝聚出一個巨大的念獸。
她現在或許還不懂什麽是絕望，可那種極度的驚懼讓這個出生就不同的小女孩已經有了可以具現化非常強大念獸的能力。
當那只念獸出現時，五條悟清楚的看到曼斯那張臉的笑容。
——他就是為此而來。
聯系到鬥獸場，五條於緊緊蹙起眉。
小妮妮背後那只念獸逐漸升起，它的強大有目共睹，小妮妮趴在爸爸媽媽面前，渾身染上了血，眼淚不停的落。
“爸爸，媽媽。”
“妮妮乖……抱抱妮妮好不好……”
“妮妮會乖……”
她的哭聲那麽小，幾乎脫力一樣摔在爸爸媽媽的鮮血中。
佩羅莉用出最後一些力氣，摸了摸女兒的臉。
女人眼神堅定。
五條悟便看到，女人身上有一些奇怪的力量傳到那只念獸的身體裏，隨後，奈頓如法炮制。
他們用最後的那點力量，試圖繼續守護好他們的女兒。
有時候，念能力者死後還有殘留的念，那會讓他們去做點什麽，他們將他們最後的力量都傳到了那只念獸身上，試圖讓它行動起來去守護小妮妮。
這樣的力量無法傳給小妮妮。
那是他們滿滿的愛以及最後的溫柔。
快逃吧，妮妮。
可是剛剛誕生的念獸沒有任何意識，小妮妮也不知道如何控制。
她只能看著最愛的爸爸媽媽在她面前失去意識，那把斧頭還在滴血，她分不清這滿眼的紅是什麽。
桌子上有她的生日蛋糕，和已經做好的菜，此時都亂七八糟的。
五條悟想抱一下小妮妮。
可他碰不到她，他想要捂住小孩眼睛這種事都做不到。
小妮妮被打暈了過去。
島上居民的生活區和鬥獸場在兩邊，平時互相不打擾，但曼斯在這之前，還是在鬥獸場旁邊，給小妮妮特制了一個小房間。
只有一扇窗戶，沒有門的小房間，裏面基本沒有什麽東西，地面上有一床被褥可以睡覺，更小的一個洗漱間，只有一個人大，其他的幾乎沒有。
他經營的這家鬥獸場表面上很正規，實際上在地下，還有著許許多多的門道。
自從聽說妮妮的念能力，他就開始準備了。
將妮妮放在這裏，一來是為了讓她的情緒去滋生更多的念獸供他使用，二來是不想被島上的普通人看到。
小妮妮醒過來後，也許是極度的驚懼，讓她忘記了一切。
她本來也才兩歲，腦子還笨呼呼的，能讓她做什麽呢。
忘記一切的妮妮醒過來，空白的腦袋依舊空白著。
她坐在黑暗的小房間，看向了高高的窗戶。
那裏有一抹光。
五條悟在她身邊。
“妮妮……”
無論如何，她都看不到他心疼的眼睛，聽不到他叫她的聲音。
她呆呆的擡頭看著。
把她放在這樣的環境，就是為了讓她的絕望、不安、驚恐……各種負面情緒能源源不斷的誕生念獸。
她一個人就能養活一個鬥獸場呢。
地下的鬥獸場都是念能力者的聚會，當第一只念獸上場讓曼斯賺的盆滿缽滿後，小妮妮的生活水平更差了。
她一開始每天還能吃兩頓飯，從那以後，她每天只能吃一頓飯，睡在潮濕的地上，偶爾還有蟲子。
五條悟第一次覺得那麽無力。
他什麽都做不到，他只能眼睜睜看著他的妮妮肉眼可見的瘦下去，也肉眼可見的呆滯下去。
她再也沒有說過話。
每天就是坐在角落，抱著自己，呆呆的看著那前高高的窗戶，那裏是唯一的光亮。
她仍舊向往著光芒。
因小妮妮情緒誕生的念獸都被曼斯領了進去，鬥獸場有很多念能力者，其中就有稍微可以操控這樣念獸的人，也有可以穿墻進來的人。
那個人可以穿過墻給妮妮送一些東西，比如冬天，可以給妮妮送一件衣服。
更多的時候，是穿墻過來，拿著棍子打她。
那個棍子比她的手臂還粗。
五條悟紅著眼睛，恨不得撕碎那個人。
他依舊做不到。
比他知道自己是替身還要無力。
很顯然，妮妮的待遇不可能好。
冬天到了，她也只能多穿一件衣服，多蓋一條被子，在不會讓她死掉的情況下，她只能在最差的條件中生活。
小房間外偶爾有人路過，那個時候就會有聲音。
小妮妮才會動一下，聽路過之人說話。
在記憶的碎片中，五條悟陪她坐在那裏。
但在記憶裏，他不可能每分每秒都像正常的時候這樣走下去，五條悟只知道眨眼間，身邊的妮妮長大了一些。
大概是幾年後了。
五條悟跳轉到下一個記憶節點。
他甚至不敢去想一下，他的妮妮在她真正經歷這些年的時候，是怎麽過來的。
大概只能這樣每天抱著自己，傻傻的擡頭看著。
沒有人跟她說話，沒有人陪伴她，她只有孤孤單單的在這裏，忍受著饑餓，忍受著寒冷，忍受著孤獨，忍受著一切。
幾年後的妮妮一點都不漂亮了。
她瘦的皮包骨頭，灰撲撲的，只有那雙碧綠的眼睛還是亮的。
——她從未放棄光明，即便光明已經放棄了她。
這一天或許是不一樣的一天。
那扇高高的窗戶，有一個很大的臉看了過來。
小妮妮和它對視。
她楞了楞。
五條悟認了出來，那是當年奈頓夫妻死後從妮妮身上誕生的念獸。
它將它大大的手從窗戶伸進來，緊接著，一捧花瓣在它手裏被它放開。
妮妮看到飛舞的花，時隔幾年，第一次露出小小的笑。
“你是誰。”
幾年沒有說話，小妮妮的聲音還是軟軟的，只不過多了一些沙啞。
念獸嘴裏發出一些聲音。
妮妮扶著墻站起來，走到窗戶那邊，從地上撿起一片花瓣。
她擡頭看去，迎著光朝它笑。
“謝謝。”
她說。
五條悟聽不懂，但他竟然意識到，或者說分辨出了妮妮在說什麽。
這只念獸，在小妮妮的眼裏是一只小怪獸。
是她唯一的朋友。
它偶爾會過來看看她，會給她送一朵花。
只有這個時候，妮妮才是開心的。
妮妮叫它“小拉”。
小拉不是每天都有時間。
五條悟猜測，小拉應該被拉去地下鬥獸場，每天都要經歷很多的戰鬥，這從小拉每次身上都有傷來看就能看出來。
它的身體裏還有她父母的力量，那是來源於父母的愛，這樣的愛讓小拉找到了妮妮，從而繼續幫她的父母守護她。
但小拉沒有多少意識，依舊只能被驅使，它能掙脫驅使找到妮妮，已經是奈頓夫妻那對孩子的愛產生的奇跡。
愛就是奇跡。
大多數時間，妮妮還是那個動作，一坐就是一整天，睡覺的姿勢也是極度沒有安全感的姿勢。
五條悟不知道妮妮都在看什麽，如果換成別人，日覆一日，年覆一年的待在一個連十平方米都不到的小空間，離瘋也沒有多遠了。
她只是安安靜靜的抱著自己，連反抗都不知道去做。
她都在想什麽呢。
五條悟想，那個幾歲的妮妮，十幾歲的妮妮，都在想什麽麽呢？她時常會看那扇窗，她是不是一直都向往著藍天。
怎麽不會向往呢，這種讓人發瘋的環境，五條悟就是待的時間不長都要瘋了，一想到妮妮這麽長時間，那麽小一個孩子就被關在裏面，偶爾還會挨打，身上全是傷口，感覺到痛苦，從痛苦中滋生念獸……
他們會竭盡所能的壓榨她。
妮妮，妮妮……
五條悟看的心都快碎了。
記憶再跳轉下一個節點。
“小拉……”
“你是不是受傷了呢。”
妮妮說了很多話。
她想跳起來摸摸從窗戶裏伸出來的手，但她夠不到，她想反抗了。
她不想再過這種生活，想要離開。
和小拉一起離開這裏。
然而小拉偶爾過來找她被鬥獸場的人發現了，他們將小拉帶走，穿墻進來威脅她，甚至是傷害她。
“你乖一點，我們還可以讓你見你那個小拉，你不乖，那我們可就不客氣了。”
五條悟看到，倒在地上的女孩，眼睛裏的光，有那麽一瞬間熄滅了。
他聽不懂這些人說的什麽，可他能夠分辨。
他想做什麽，可這只是她的記憶。
他什麽都做不到，只能無力的看著她受苦。
他想，妮妮曾經，果然是很苦的。
他想，為什麽還沒有，沒有人來救救他的妮妮。
是誰都好……
會被她深愛上也好……
會變成她的一切她的唯一也好……
救救她吧……
她不會哭，也不會笑了，更不會吵鬧。
她側躺在地上，渾身微微顫抖著。
他好想抱抱她啊。
【作者有話說】
小悟看完妮妮的記憶，就會無條件原諒無條件溺愛妮妮了，但這樣會讓他吃更多的刀，因為奇犽快來了……
小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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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一直這樣美好，五條悟甚至都想繼續多看看了。
但顯然不可能，事情比較要緊。
可惜的是, 五條悟試過很多辦法, 沒有喚醒妮妮。
小妮妮又睡著了。
五條悟就在一旁看著她，本來妮妮就很小一只，眼前的小妮妮更小一只了，讓人忍不住想過去親兩口。
不知道多久過去, 五條悟聽到房間外的吵鬧聲。
更確切的說是打鬥聲。
聲音持續的不是很久, 五條悟眉心跳了跳，費力的離開小妮妮這個房間看向客廳。
少年藍色的瞳孔緊縮, 立在原地遍體生寒。
“爸爸, 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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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揉著眼睛, 迷迷糊糊的走過來, 五條悟幾乎下意識就走到小妮妮身前，不想讓她看到眼前的一幕。
可小妮妮穿過他的身體, 走到客廳這裏，放下揉眼睛的手, 看向眼前, 幼崽碧綠的眸子定在那裏。
她或許還不能理解眼前發生了什麽。
深愛她的父母倒在血泊中, 而平時對她不錯的曼斯叔叔手裏拿著斧頭，她甚至不能分辨那是斧頭。
佩羅莉和奈頓還沒有完全死去。
“快……”
“走……妮妮……快走……”
小妮妮機械的走到爸爸媽媽跟前，“爸爸，媽媽，爸爸，媽媽……”
她小聲的，不停的叫著爸爸媽媽，試圖讓他們起來，佩羅莉用所剩無幾的力氣想要把妮妮推走。
“妮妮……”
我的女兒，快走吧。
五條悟蹲下去，想捂住妮妮的眼睛。
但是沒有辦法，他什麽都做不了。
他只能捂住她的眼睛，可她仍舊能看到這一切的發生。
小妮妮身後逐漸凝聚出一個巨大的念獸。
她現在或許還不懂什麽是絕望，可那種極度的驚懼讓這個出生就不同的小女孩已經有了可以具現化非常強大念獸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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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妮妮背後那只念獸逐漸升起，它的強大有目共睹，小妮妮趴在爸爸媽媽面前，渾身染上了血，眼淚不停的落。
“爸爸，媽媽。”
“妮妮乖……抱抱妮妮好不好……”
“妮妮會乖……”
她的哭聲那麽小，幾乎脫力一樣摔在爸爸媽媽的鮮血中。
佩羅莉用出最後一些力氣，摸了摸女兒的臉。
女人眼神堅定。
五條悟便看到，女人身上有一些奇怪的力量傳到那只念獸的身體裏，隨後，奈頓如法炮制。
他們用最後的那點力量，試圖繼續守護好他們的女兒。
有時候，念能力者死後還有殘留的念，那會讓他們去做點什麽，他們將他們最後的力量都傳到了那只念獸身上，試圖讓它行動起來去守護小妮妮。
這樣的力量無法傳給小妮妮。
那是他們滿滿的愛以及最後的溫柔。
快逃吧，妮妮。
可是剛剛誕生的念獸沒有任何意識，小妮妮也不知道如何控制。
她只能看著最愛的爸爸媽媽在她面前失去意識，那把斧頭還在滴血，她分不清這滿眼的紅是什麽。
桌子上有她的生日蛋糕，和已經做好的菜，此時都亂七八糟的。
五條悟想抱一下小妮妮。
可他碰不到她，他想要捂住小孩眼睛這種事都做不到。
小妮妮被打暈了過去。
島上居民的生活區和鬥獸場在兩邊，平時互相不打擾，但曼斯在這之前，還是在鬥獸場旁邊，給小妮妮特制了一個小房間。
只有一扇窗戶，沒有門的小房間，裏面基本沒有什麽東西，地面上有一床被褥可以睡覺，更小的一個洗漱間，只有一個人大，其他的幾乎沒有。
他經營的這家鬥獸場表面上很正規，實際上在地下，還有著許許多多的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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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妮妮醒過來後，也許是極度的驚懼，讓她忘記了一切。
她本來也才兩歲，腦子還笨呼呼的，能讓她做什麽呢。
忘記一切的妮妮醒過來，空白的腦袋依舊空白著。
她坐在黑暗的小房間，看向了高高的窗戶。
那裏有一抹光。
五條悟在她身邊。
“妮妮……”
無論如何，她都看不到他心疼的眼睛，聽不到他叫她的聲音。
她呆呆的擡頭看著。
把她放在這樣的環境，就是為了讓她的絕望、不安、驚恐……各種負面情緒能源源不斷的誕生念獸。
她一個人就能養活一個鬥獸場呢。
地下的鬥獸場都是念能力者的聚會，當第一只念獸上場讓曼斯賺的盆滿缽滿後，小妮妮的生活水平更差了。
她一開始每天還能吃兩頓飯，從那以後，她每天只能吃一頓飯，睡在潮濕的地上，偶爾還有蟲子。
五條悟第一次覺得那麽無力。
他什麽都做不到，他只能眼睜睜看著他的妮妮肉眼可見的瘦下去，也肉眼可見的呆滯下去。
她再也沒有說過話。
每天就是坐在角落，抱著自己，呆呆的看著那前高高的窗戶，那裏是唯一的光亮。
她仍舊向往著光芒。
因小妮妮情緒誕生的念獸都被曼斯領了進去，鬥獸場有很多念能力者，其中就有稍微可以操控這樣念獸的人，也有可以穿墻進來的人。
那個人可以穿過墻給妮妮送一些東西，比如冬天，可以給妮妮送一件衣服。
更多的時候，是穿墻過來，拿著棍子打她。
那個棍子比她的手臂還粗。
五條悟紅著眼睛，恨不得撕碎那個人。
他依舊做不到。
比他知道自己是替身還要無力。
很顯然，妮妮的待遇不可能好。
冬天到了，她也只能多穿一件衣服，多蓋一條被子，在不會讓她死掉的情況下，她只能在最差的條件中生活。
小房間外偶爾有人路過，那個時候就會有聲音。
小妮妮才會動一下，聽路過之人說話。
在記憶的碎片中，五條悟陪她坐在那裏。
但在記憶裏，他不可能每分每秒都像正常的時候這樣走下去，五條悟只知道眨眼間，身邊的妮妮長大了一些。
大概是幾年後了。
五條悟跳轉到下一個記憶節點。
他甚至不敢去想一下，他的妮妮在她真正經歷這些年的時候，是怎麽過來的。
大概只能這樣每天抱著自己，傻傻的擡頭看著。
沒有人跟她說話，沒有人陪伴她，她只有孤孤單單的在這裏，忍受著饑餓，忍受著寒冷，忍受著孤獨，忍受著一切。
幾年後的妮妮一點都不漂亮了。
她瘦的皮包骨頭，灰撲撲的，只有那雙碧綠的眼睛還是亮的。
——她從未放棄光明，即便光明已經放棄了她。
這一天或許是不一樣的一天。
那扇高高的窗戶，有一個很大的臉看了過來。
小妮妮和它對視。
她楞了楞。
五條悟認了出來，那是當年奈頓夫妻死後從妮妮身上誕生的念獸。
它將它大大的手從窗戶伸進來，緊接著，一捧花瓣在它手裏被它放開。
妮妮看到飛舞的花，時隔幾年，第一次露出小小的笑。
“你是誰。”
幾年沒有說話，小妮妮的聲音還是軟軟的，只不過多了一些沙啞。
念獸嘴裏發出一些聲音。
妮妮扶著墻站起來，走到窗戶那邊，從地上撿起一片花瓣。
她擡頭看去，迎著光朝它笑。
“謝謝。”
她說。
五條悟聽不懂，但他竟然意識到，或者說分辨出了妮妮在說什麽。
這只念獸，在小妮妮的眼裏是一只小怪獸。
是她唯一的朋友。
它偶爾會過來看看她，會給她送一朵花。
只有這個時候，妮妮才是開心的。
妮妮叫它“小拉”。
小拉不是每天都有時間。
五條悟猜測，小拉應該被拉去地下鬥獸場，每天都要經歷很多的戰鬥，這從小拉每次身上都有傷來看就能看出來。
它的身體裏還有她父母的力量，那是來源於父母的愛，這樣的愛讓小拉找到了妮妮，從而繼續幫她的父母守護她。
但小拉沒有多少意識，依舊只能被驅使，它能掙脫驅使找到妮妮，已經是奈頓夫妻那對孩子的愛產生的奇跡。
愛就是奇跡。
大多數時間，妮妮還是那個動作，一坐就是一整天，睡覺的姿勢也是極度沒有安全感的姿勢。
五條悟不知道妮妮都在看什麽，如果換成別人，日覆一日，年覆一年的待在一個連十平方米都不到的小空間，離瘋也沒有多遠了。
她只是安安靜靜的抱著自己，連反抗都不知道去做。
她都在想什麽呢。
五條悟想，那個幾歲的妮妮，十幾歲的妮妮，都在想什麽麽呢？她時常會看那扇窗，她是不是一直都向往著藍天。
怎麽不會向往呢，這種讓人發瘋的環境，五條悟就是待的時間不長都要瘋了，一想到妮妮這麽長時間，那麽小一個孩子就被關在裏面，偶爾還會挨打，身上全是傷口，感覺到痛苦，從痛苦中滋生念獸……
他們會竭盡所能的壓榨她。
妮妮，妮妮……
五條悟看的心都快碎了。
記憶再跳轉下一個節點。
“小拉……”
“你是不是受傷了呢。”
妮妮說了很多話。
她想跳起來摸摸從窗戶裏伸出來的手，但她夠不到，她想反抗了。
她不想再過這種生活，想要離開。
和小拉一起離開這裏。
然而小拉偶爾過來找她被鬥獸場的人發現了，他們將小拉帶走，穿墻進來威脅她，甚至是傷害她。
“你乖一點，我們還可以讓你見你那個小拉，你不乖，那我們可就不客氣了。”
五條悟看到，倒在地上的女孩，眼睛裏的光，有那麽一瞬間熄滅了。
他聽不懂這些人說的什麽，可他能夠分辨。
他想做什麽，可這只是她的記憶。
他什麽都做不到，只能無力的看著她受苦。
他想，妮妮曾經，果然是很苦的。
他想，為什麽還沒有，沒有人來救救他的妮妮。
是誰都好……
會被她深愛上也好……
會變成她的一切她的唯一也好……
救救她吧……
她不會哭，也不會笑了，更不會吵鬧。
她側躺在地上，渾身微微顫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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