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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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抱著睡有一點不太好的地方，就是容易壓到手。
順心抱著她的胳膊齜牙咧嘴。
湘湘在一邊笑，還戳她的手。
給她氣壞了，今天說什麽都得把湘湘趕回自己的床上去。
標間的單人床感覺都沒有一米五，比她出租屋那張床小多了。
她睡到半夜還伸手撈了一把湘湘，確認人沒有挨在床沿，生怕掉下去。
這很沒有安全感。
另一位當事人卻睡得很好，神清氣爽的。
活像半夜偷吸了精氣的小妖怪。
一般這種妖怪的角色都是狐貍精的專屬，但順心覺得湘湘更像畫中人成精。
沒有為什麽，她就是這麽覺得的。
湘湘在洗手間洗漱，還哼著歌。
畫妖會唱歌嗎？
順心打開手機搜索。
根本沒有人提這種奇怪的問題，所以也沒有相關答案。
她們起晚了，收拾完已經9點多。
最後決定直接去吃午飯，吃飽了再去動物園，剛好不用在裏面很貴很貴的餐廳吃飯。
還帶了兩瓶水，紙巾和充電寶。
輾轉幾站地鐵後，她們站在動物園門口，舉著兩張票打卡。
動物園裏有什麽？
大獅子、小松鼠、小老虎、梅花鹿……
順心只覺得滿園都是孔雀的叫聲。
穿透力極強。
大熊貓在室內酣睡，野豬在刨坑覓食，東北虎在威風凜凜地巡山，狐獴在機警站哨。
動物園很大，劃分了很多的區域，縱橫交錯的道路爬坡下梯，把兩人累得夠嗆。
最後租了個小車在園內開。
這兩條腿總算是得到了休息。
順心拍了很多照片，看著那些形態各異的生命，她十分滿足。
人們常說進森林裏呼吸大自然洗滌心靈。
她覺得看動物也可以。
快樂一直持續到太陽落山，動物回籠。
果不其然，體力在逛完動物園就耗盡了。
兩人連地鐵都不想乘，直接打車回酒店。
進屋湘湘就呈大字狀趴在了床上，順心看著她欲言又止，然後默默坐在了椅子上。
“還是床深得我心，巴適。”
她又把自己翻了個面。
看著順心還坐在椅子上不由得問了句。
“你不累嗎？”
“還好，晚上吃什麽？我在看外賣。”
“嗯……你決定吧！我現在不想動，身體不想動，腦子也不想動。”
順心很明顯地感覺到湘湘的變化，更幼稚也會撒嬌。
跟誰學的？
或許她原本和親近的人就是這般相處。
“鴨血粉絲湯？”
“可以！沒有一只鴨子可以活著游出金陵城。”
湘湘蹭的一下坐起，然後又倒下。
砸在床上的感覺蠻有趣。
再來一次。
“你在幹嘛～”順心看著她跟仰臥起坐似的，好笑地問道。
“自由落體？感覺很舒服誒！你來試試？！”湘湘兩眼放光地看著她，誠心邀請。
“誒，嗯，就是說咱們出去外面玩了一天了哦，身上都是灰塵誒。”
你就這樣躺床上了，滾來滾去還自由落體？
順心的意思很明顯。
“啊，可我都滾過了，你也不阻止我……”
就等著我晚上睡布滿灰塵的床，你好狠的心！
湘湘坐起來，皺眉看著淩亂的被子。
“沒事，我還有……”一次性的床單被套。
“哦，你今天還想和我一起睡可以直說的，不用這樣婉轉。”她的眼睛突然亮起來，笑瞇瞇地看著對方。
順心沈默了。
“但這個床確實有點小啊。”湘湘雙手張開，兩個手腕都超出床沿了，她一米六六。
這個床大概也就一米二寬。
“下次可以定大床房。”
順心依舊沈默。
“反正我都滾過了你也來試試？”湘湘起身邀請順心。
她走過來，拉住她的手。
她順著力氣起身，背對那張床站定，然後被一把推倒在床上。
身體落下砸在柔軟的碎花被上，不疼。
隨著她的落下，被子內殘留的空氣被迅速擠壓向兩邊，在力的作用下，被角反卷回來蓋住了順心的眼睛。
這樣不管不顧地砸在被子上，被子卻是將她包裹住。
她走了一天的渾身酸痛，似乎也隨著那一下震顫開始消散。
很新奇的體驗。
如果小時候的她這樣在床上折騰，一定會被揍。
王玉淑不允許她沒洗漱就上床，洗漱好了也不能在床上蹦，床會塌。
她靜靜躺著沒動，湘湘卻有些急了。
“誒，你怎麽不說話，不會砸疼了吧？你別生氣呀，對不……”
順心掀開掩住眼睛的被子，憑腰腹用力起身，攀住了站在床邊的人，抱著她一起往下倒。
隨後就是一聲驚呼。
被子開出了更大的花，黑色的長直發與棕黃的微卷發混在一起，沒被壓住的被子又覆上了兩人的身軀。
一聲笑從被子底下傳出，然後是兩聲。
她們笑作一團。
又開始互相撓癢。
最後氣喘籲籲地爬起來點外賣。
在陌生的城市裏，明日即是歸途，剛逛完動物園的兩個人，相互依靠睡得很安穩。
旅游，簡直是最佳的臨時避風港，可以將煩惱通通拋之腦後。盡情玩鬧，充分休息，整個人都變得神清氣爽了。
缺點是有旅游後遺癥，意猶未盡，還想接著玩。
站在金陵南的候車大廳裏，順心就已經在想念金陵了。
到達杭城已經晚上九點，高鐵站依舊燈火通明，烏泱泱的人來又去。有一直在巡邏和維持秩序的安保人員，頂著寒風為迷茫的旅人指路。
這是個人流量數億的時期，處處都是大包小包拖家帶口的人。仍身在異鄉的他們步履匆匆神色緊張，歸家的喜悅還不敢放到最大。
既然踏上歸途，家還會遠嗎？
她們打車離開杭城東站，出去的車挺好打的，大概來送車的人更多。
湘湘還得去順心家一趟，她們的東西在一個行李箱內，需要分一下。
說好的今天回杭城，湘湘也不能再留宿了。
在整理行李箱的東西時，順心突然想起湘湘的那雙高跟鞋，那還是夏天的鞋子，時隔半年終於是還給了它的主人。
那條裙子一時之間沒找到，夏天的衣服順心歸置過兩次，具體放在哪裏已經想不起來了。
大晚上的翻出來再重新收拾也太麻煩了，隨即放棄，等下次再來拿。
湘湘開車出發後，順心坐在椅子上看著空蕩蕩的房間發呆，一個人怎麽突然有點不習慣。
直到手機上收到一條消息，才打斷了她的思緒。
正在重新連接：“到家啦。”貓貓舔爪.jpg
日進鬥金：“好哦。”貓貓撒花.jpg
正在重新連接：“你的護發精油好像忘記拿出來了，在我的洗漱包裏，所以沒想起來。”哭笑不得.jpg
正在重新連接：[圖片]
日進鬥金：“沒事，給你用吧，我這還有。”
正在重新連接：“謔，謝謝老板。”貓貓比心.jpg
湘湘說這個味道很好聞來著。
順心起身去洗漱，刷牙的時候她想起來了，那條裙子並沒有在那堆夏裝裏。她單獨放開了，那兩個包得嚴嚴實實的袋子，就在她常穿的那堆衣服邊上。
剛剛怎麽會一點兒都想不起來呢？
躺在熟悉的床上，順心睡不著。
湘湘也是。
順心在刷招聘信息。
她有點焦慮，只一點點。
雖然才剛辭職，雖然手頭還有點積蓄，她就是控制不住會去想。
在回家的地鐵上想著，在回到家後坐在她那張用獎學金買的，刷著紅漆的小木床上想著。
床頭上都是灰，明天除夕。
她就沒有時間去想了。
先打掃房間，換上新的床單被套。
運轉的洗衣機前堆著好幾盆床單衣服，都得洗。
王玉淑在罵□□。
為什麽不早點打掃衛生？為什麽要拖到最後一天？她一直上班到昨天才放假，回來還得操心家裏的衛生，一天都得不到休息，而□□已經放了一禮拜假，偏偏家務跟沒動過一樣。
□□也不服，門窗都擦了，抽油煙機也洗了，過年的年貨都是他一個人采買的，他一個人能有幾雙手來幹活。
最後結尾一定是王玉淑大喊著我怎麽瞎了眼！我到底做了什麽孽？！
順心換上舊衣服加入打掃衛生的隊伍。
但也會挨上一句為什麽她放假這麽晚，幹脆回縣城上班好了，一天天在外面又是租房又是外賣的根本存不下幾個錢。
順心不吭聲，她不想往還冒著熱氣的槍頭上撞，很容易炸膛。
左右不過是費點耳朵，沒什麽的。
大年三十的晚上，不管什麽幹完沒幹完的，總之都能停歇了。
很久沒有消息的李順意打來電話，畢竟是過年。
他說那邊過年準備了豐富的年夜飯，晚上還有表演節目，有他的節目。李順意會跳舞，他說那叫Breaking，也會B-Box，都是他上高中的時候學的。
在校園活動裏，他是那種風頭無兩的人，他願意為了這種感興趣的事埋頭苦幹。就像小時候一部電視劇他反覆看十幾二十遍，所有的臺詞都能背出來。
在為之努力的事上不甘於人後，咬碎了牙也要往前跑，只想當第一。
和李順心不一樣。
他很招人喜歡，哪個年齡段都喜歡。
也有缺點，倔的程度至少是順心的兩倍，犯懶的時候十頭牛都拉不動。
曾經沈迷游戲，王玉淑把門都砸爛了，母子倆差點打起來。
好說歹說上了職高，有了新的興趣愛好，又在學校裏關著，這才慢慢退出網癮少年的隊伍。
吃完飯，收了壓歲錢的順心，美滋滋回房間躺床上刷春晚。
明天不用打掃衛生，也不用挨罵，只要在十二點之前起床就行。
摸魚群裏在發紅包。
順心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參與，畢竟她已經不在那條河裏，猶豫到最後，紅包都搶完了。
網絡上沖浪的朋友們年夜飯花態百出，有出洋相的，有出豪相的，給廣大網友提供了無限樂趣。
屋外響起隱隱約約的爆竹聲，按規定不能放，按習俗必須放。
店鋪沒得賣還有小作坊的特殊途徑，今年響不響還要看關系硬不硬。
就是質量不太穩定，領居家的爆竹就炸進屋了，好在人沒事。
順心家則是響應政策，過了個安靜年，好歹有個正吃著國家飯的。
湘湘發來照片，她窩在沙發上和母親一起看春晚。
茶幾上擺著瓜子水果，兩杯橙汁的液面一高一低。構圖不錯，有點藝術的感覺，看起來像美術生常畫的那張插畫。
日進鬥金：貓貓點讚.jpg
順心沒有拍照片，她家還沒有沙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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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湘在一邊笑，還戳她的手。
給她氣壞了，今天說什麽都得把湘湘趕回自己的床上去。
標間的單人床感覺都沒有一米五，比她出租屋那張床小多了。
她睡到半夜還伸手撈了一把湘湘，確認人沒有挨在床沿，生怕掉下去。
這很沒有安全感。
另一位當事人卻睡得很好，神清氣爽的。
活像半夜偷吸了精氣的小妖怪。
一般這種妖怪的角色都是狐貍精的專屬，但順心覺得湘湘更像畫中人成精。
沒有為什麽，她就是這麽覺得的。
湘湘在洗手間洗漱，還哼著歌。
畫妖會唱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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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沒有人提這種奇怪的問題，所以也沒有相關答案。
她們起晚了，收拾完已經9點多。
最後決定直接去吃午飯，吃飽了再去動物園，剛好不用在裏面很貴很貴的餐廳吃飯。
還帶了兩瓶水，紙巾和充電寶。
輾轉幾站地鐵後，她們站在動物園門口，舉著兩張票打卡。
動物園裏有什麽？
大獅子、小松鼠、小老虎、梅花鹿……
順心只覺得滿園都是孔雀的叫聲。
穿透力極強。
大熊貓在室內酣睡，野豬在刨坑覓食，東北虎在威風凜凜地巡山，狐獴在機警站哨。
動物園很大，劃分了很多的區域，縱橫交錯的道路爬坡下梯，把兩人累得夠嗆。
最後租了個小車在園內開。
這兩條腿總算是得到了休息。
順心拍了很多照片，看著那些形態各異的生命，她十分滿足。
人們常說進森林裏呼吸大自然洗滌心靈。
她覺得看動物也可以。
快樂一直持續到太陽落山，動物回籠。
果不其然，體力在逛完動物園就耗盡了。
兩人連地鐵都不想乘，直接打車回酒店。
進屋湘湘就呈大字狀趴在了床上，順心看著她欲言又止，然後默默坐在了椅子上。
“還是床深得我心，巴適。”
她又把自己翻了個面。
看著順心還坐在椅子上不由得問了句。
“你不累嗎？”
“還好，晚上吃什麽？我在看外賣。”
“嗯……你決定吧！我現在不想動，身體不想動，腦子也不想動。”
順心很明顯地感覺到湘湘的變化，更幼稚也會撒嬌。
跟誰學的？
或許她原本和親近的人就是這般相處。
“鴨血粉絲湯？”
“可以！沒有一只鴨子可以活著游出金陵城。”
湘湘蹭的一下坐起，然後又倒下。
砸在床上的感覺蠻有趣。
再來一次。
“你在幹嘛～”順心看著她跟仰臥起坐似的，好笑地問道。
“自由落體？感覺很舒服誒！你來試試？！”湘湘兩眼放光地看著她，誠心邀請。
“誒，嗯，就是說咱們出去外面玩了一天了哦，身上都是灰塵誒。”
你就這樣躺床上了，滾來滾去還自由落體？
順心的意思很明顯。
“啊，可我都滾過了，你也不阻止我……”
就等著我晚上睡布滿灰塵的床，你好狠的心！
湘湘坐起來，皺眉看著淩亂的被子。
“沒事，我還有……”一次性的床單被套。
“哦，你今天還想和我一起睡可以直說的，不用這樣婉轉。”她的眼睛突然亮起來，笑瞇瞇地看著對方。
順心沈默了。
“但這個床確實有點小啊。”湘湘雙手張開，兩個手腕都超出床沿了，她一米六六。
這個床大概也就一米二寬。
“下次可以定大床房。”
順心依舊沈默。
“反正我都滾過了你也來試試？”湘湘起身邀請順心。
她走過來，拉住她的手。
她順著力氣起身，背對那張床站定，然後被一把推倒在床上。
身體落下砸在柔軟的碎花被上，不疼。
隨著她的落下，被子內殘留的空氣被迅速擠壓向兩邊，在力的作用下，被角反卷回來蓋住了順心的眼睛。
這樣不管不顧地砸在被子上，被子卻是將她包裹住。
她走了一天的渾身酸痛，似乎也隨著那一下震顫開始消散。
很新奇的體驗。
如果小時候的她這樣在床上折騰，一定會被揍。
王玉淑不允許她沒洗漱就上床，洗漱好了也不能在床上蹦，床會塌。
她靜靜躺著沒動，湘湘卻有些急了。
“誒，你怎麽不說話，不會砸疼了吧？你別生氣呀，對不……”
順心掀開掩住眼睛的被子，憑腰腹用力起身，攀住了站在床邊的人，抱著她一起往下倒。
隨後就是一聲驚呼。
被子開出了更大的花，黑色的長直發與棕黃的微卷發混在一起，沒被壓住的被子又覆上了兩人的身軀。
一聲笑從被子底下傳出，然後是兩聲。
她們笑作一團。
又開始互相撓癢。
最後氣喘籲籲地爬起來點外賣。
在陌生的城市裏，明日即是歸途，剛逛完動物園的兩個人，相互依靠睡得很安穩。
旅游，簡直是最佳的臨時避風港，可以將煩惱通通拋之腦後。盡情玩鬧，充分休息，整個人都變得神清氣爽了。
缺點是有旅游後遺癥，意猶未盡，還想接著玩。
站在金陵南的候車大廳裏，順心就已經在想念金陵了。
到達杭城已經晚上九點，高鐵站依舊燈火通明，烏泱泱的人來又去。有一直在巡邏和維持秩序的安保人員，頂著寒風為迷茫的旅人指路。
這是個人流量數億的時期，處處都是大包小包拖家帶口的人。仍身在異鄉的他們步履匆匆神色緊張，歸家的喜悅還不敢放到最大。
既然踏上歸途，家還會遠嗎？
她們打車離開杭城東站，出去的車挺好打的，大概來送車的人更多。
湘湘還得去順心家一趟，她們的東西在一個行李箱內，需要分一下。
說好的今天回杭城，湘湘也不能再留宿了。
在整理行李箱的東西時，順心突然想起湘湘的那雙高跟鞋，那還是夏天的鞋子，時隔半年終於是還給了它的主人。
那條裙子一時之間沒找到，夏天的衣服順心歸置過兩次，具體放在哪裏已經想不起來了。
大晚上的翻出來再重新收拾也太麻煩了，隨即放棄，等下次再來拿。
湘湘開車出發後，順心坐在椅子上看著空蕩蕩的房間發呆，一個人怎麽突然有點不習慣。
直到手機上收到一條消息，才打斷了她的思緒。
正在重新連接：“到家啦。”貓貓舔爪.jpg
日進鬥金：“好哦。”貓貓撒花.jpg
正在重新連接：“你的護發精油好像忘記拿出來了，在我的洗漱包裏，所以沒想起來。”哭笑不得.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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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進鬥金：“沒事，給你用吧，我這還有。”
正在重新連接：“謔，謝謝老板。”貓貓比心.jpg
湘湘說這個味道很好聞來著。
順心起身去洗漱，刷牙的時候她想起來了，那條裙子並沒有在那堆夏裝裏。她單獨放開了，那兩個包得嚴嚴實實的袋子，就在她常穿的那堆衣服邊上。
剛剛怎麽會一點兒都想不起來呢？
躺在熟悉的床上，順心睡不著。
湘湘也是。
順心在刷招聘信息。
她有點焦慮，只一點點。
雖然才剛辭職，雖然手頭還有點積蓄，她就是控制不住會去想。
在回家的地鐵上想著，在回到家後坐在她那張用獎學金買的，刷著紅漆的小木床上想著。
床頭上都是灰，明天除夕。
她就沒有時間去想了。
先打掃房間，換上新的床單被套。
運轉的洗衣機前堆著好幾盆床單衣服，都得洗。
王玉淑在罵□□。
為什麽不早點打掃衛生？為什麽要拖到最後一天？她一直上班到昨天才放假，回來還得操心家裏的衛生，一天都得不到休息，而□□已經放了一禮拜假，偏偏家務跟沒動過一樣。
□□也不服，門窗都擦了，抽油煙機也洗了，過年的年貨都是他一個人采買的，他一個人能有幾雙手來幹活。
最後結尾一定是王玉淑大喊著我怎麽瞎了眼！我到底做了什麽孽？！
順心換上舊衣服加入打掃衛生的隊伍。
但也會挨上一句為什麽她放假這麽晚，幹脆回縣城上班好了，一天天在外面又是租房又是外賣的根本存不下幾個錢。
順心不吭聲，她不想往還冒著熱氣的槍頭上撞，很容易炸膛。
左右不過是費點耳朵，沒什麽的。
大年三十的晚上，不管什麽幹完沒幹完的，總之都能停歇了。
很久沒有消息的李順意打來電話，畢竟是過年。
他說那邊過年準備了豐富的年夜飯，晚上還有表演節目，有他的節目。李順意會跳舞，他說那叫Breaking，也會B-Box，都是他上高中的時候學的。
在校園活動裏，他是那種風頭無兩的人，他願意為了這種感興趣的事埋頭苦幹。就像小時候一部電視劇他反覆看十幾二十遍，所有的臺詞都能背出來。
在為之努力的事上不甘於人後，咬碎了牙也要往前跑，只想當第一。
和李順心不一樣。
他很招人喜歡，哪個年齡段都喜歡。
也有缺點，倔的程度至少是順心的兩倍，犯懶的時候十頭牛都拉不動。
曾經沈迷游戲，王玉淑把門都砸爛了，母子倆差點打起來。
好說歹說上了職高，有了新的興趣愛好，又在學校裏關著，這才慢慢退出網癮少年的隊伍。
吃完飯，收了壓歲錢的順心，美滋滋回房間躺床上刷春晚。
明天不用打掃衛生，也不用挨罵，只要在十二點之前起床就行。
摸魚群裏在發紅包。
順心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參與，畢竟她已經不在那條河裏，猶豫到最後，紅包都搶完了。
網絡上沖浪的朋友們年夜飯花態百出，有出洋相的，有出豪相的，給廣大網友提供了無限樂趣。
屋外響起隱隱約約的爆竹聲，按規定不能放，按習俗必須放。
店鋪沒得賣還有小作坊的特殊途徑，今年響不響還要看關系硬不硬。
就是質量不太穩定，領居家的爆竹就炸進屋了，好在人沒事。
順心家則是響應政策，過了個安靜年，好歹有個正吃著國家飯的。
湘湘發來照片，她窩在沙發上和母親一起看春晚。
茶幾上擺著瓜子水果，兩杯橙汁的液面一高一低。構圖不錯，有點藝術的感覺，看起來像美術生常畫的那張插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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