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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解決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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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解決郡主

沈寧鳶這一趟回了王府, 就牢記蕭平錚警示,連著數日都沒有出門,蕭平錚晚上回來向她匯報, 長樂郡主果真沒有再出現在都督府門口。

她這不是打退堂鼓了, 就是在做最後的掙紮, 不管哪樣,沈寧鳶都惹不起她。

不出門了, 不出門了。

——

“郡主。”長樂郡主跟前仆人低頭哈腰,比往日更加懼怕地說:

“北肅王妃連著幾日沒有出門, 恐怕, 恐怕是知道郡主要向她下手......”

他話音才落, 一根鞭子從上抽下, 鞭尾正好落在他腿上,他猛一吃痛, 卻不敢喊出聲。

“不出門,不出門是吧?”

“好, 她不肯出門, 不見得其他人不出去。”

“我記得她身邊有幾個侍女是吧?我要她們斷手斷腳, 再賣到窯子當妓女, 她什麽時候出來, 我再什麽時候把人放回去!”

“郡主這......”

“滾,快去做!”

眼看著鞭子又在頭上亂舞, 仆人連連磕頭道:“是, 是郡主, 小的這就去!”

......

......

正如長樂郡主所料, 沈寧鳶自己不出門,她的丫鬟總是要出門的。

這一日, 是春熙和映蓮值班,下午時分,秋吉拿著籃子出了門。古時許多下人是從小從伢子手上買來,養到大的,也有部分是所謂的家生子,便是家裏仆人生下的孩子,繼續在主家幹活。

秋吉爹娘便是沈府的老人,秋吉自小在沈府長大,若是不出意外,將來也會跟姑爺府裏某個下人成親,然後誕下孩子成為新主子的左右手。

越是親近主子的下人,待遇越是好,除固定月銀外還有時不時的賞賜,吃穿也俱精致,更別提還是王府下人,說不得比一般人家小姐還好,是以秋吉很是珍惜現在的工作,伺候小姐也很細心。

她買了點吃的,打算回家看望父母。將路上的鹵味放進籃子裏後,她臉上露出笑容。

她爹娘最愛鹵味下酒,只第二日還要工作不得多喝,今天就讓他們稍稍喝上一點解饞。

經過鬧市後有段不長不短的小路,正在兩個生活區中間,穿過這,就是她爹娘住處了。

想到馬上能見到爹娘,秋吉加快了腳步。

“就是她是麽?”

“是。”

男人蒙上臉,眼底流露狠意:“把事情給我辦好了,重重有賞,否則郡主的脾氣,你們是知道的。”

幾人想到郡主,俱是嚇得凜了凜身子,一個個打起精神。

“就是現在,跳——”

幾個男人從屋頂上跳下來。

“你們是誰,要做什麽?”秋吉驚得尖叫。

“我們是誰?到陰曹地府問閻王吧!”領頭蒙面男人沖了上來。

就在這時,一把長刀從街道一頭投擲而出,直直地穿過男人和秋吉中間,釘在了對面墻上,男人腳步被驚得驀然停下,緊接著,從巷子裏竄出來三個男人,個個人高馬大,身手不凡,頃刻之間,那幾個蒙面漢就被打趴在地上了。

“秋吉姑娘。”其中一人走向秋吉,他的腿微微有點跛,秋吉認得他,他是王爺身邊侍衛。

“小五!”

“秋吉姑娘,你受驚了,沒事吧?”

“沒事,他們,我......”

“他們的事你不用管,我們會把他們送到官府的,秋吉姑娘,你先回家吧,等會我會守在門口等你出來的。”

“......好。”

秋吉知道小姐和王爺最近在做的事,隱約猜到這些人是怎麽來得,不過既然王爺派人保護了她,那應該就沒事。她心中驚慌,快步跑回家,看到她身影進入生活區,小五他們才帶著人離開。

“老實點!”

侍衛的消息很快傳到了蕭平錚耳中。

他放下手上書籍:“動手了?”

“是,確實動手了。”

“......”蕭平錚忽而笑了起來。

“動手了好,她動手了,我才好放肆對付她。”

“按著我們計劃,今夜行動。”

“是!”

......

......

長樂郡主自此前受到刺激後,連著幾日悶在家中,連宮裏頭都不去了。

姑姑無法,只能變著法子讓廚房做好吃的,勉強勸她吃點。

“郡主,郡主,吃飯了。”姑姑端著飯菜,走到門口:

“您已經一日沒有吃飯了,好歹吃點吧。”

“我不吃,滾!”屋裏發出東西被摔在地上的響動。

姑姑嘆息了一聲,將飯菜放在門口,才擺了擺手,讓丫鬟們走了。

屋裏長樂郡主蒙著被子,將自己埋在床上,她今日想到這幾日受的屈辱又哭了一天,一雙眼睛通紅通紅的。

蕭平錚,沈寧鳶,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們嘗到跟我一樣的屈辱!

肚子咕嚕咕嚕發出叫聲,長樂郡主咬著唇走下床,打開門後看到放在桌上的盤子,她咬了咬牙,將盤子拿回房中,隨便吃了幾口。

直到肚子不再饑餓,她才將盤子往邊上一推,再次上了床。

此時天已經黑了,她哭了一天,也有些累了,迷迷糊糊地就睡著了。

夜色寂靜無聲,巷子裏幾聲犬吠,引得住在隔壁的主人家轉了個身,蒙上被子。

郡主府門口有人守著大門,搓了搓手,無聊地蹲了下來。院子裏時而經過守夜的下人,幾盞宮燈高高掛起,閃爍著明亮溫柔的光芒。

長樂郡主已經安然入眠,側身躺在床上睡得香甜,在夢裏她似乎看到了蕭平錚向她俯首稱臣的場景,以至於臉上都帶著愜意笑容。

院子裏有風吹過,吱呀一聲,房間門被人推開。

長樂郡主隱約聽到房間裏一直發生鏗鏗鏘鏘的輕微響動,這聲音騷擾著她,她不由得睜開了眼睛。

借著透進窗戶淺淺光芒,她見到自己屋裏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個人,那是一個穿著侍女服裝的下人,她輕巧地用抹布擦拭著桌面,一會兒又走到梳妝臺前,動作輕盈地擦拭著鏡子,長樂郡主看不到她的正臉,只能看到背影。

屋子裏寂靜無聲,唯有窗外時而響起風聲,也打在門口的月光彰顯著夜晚的存在感,那個在屋裏不停擦拭的女人就好像感覺不到異常,始終不停歇地擦拭著,靈巧的動作間有幾分詭異的呆板。

長樂郡主不由得打了個冷戰。

她刻意揚高嗓音,大聲質問:“你是誰?在這裏做什麽?!”

聽到了她的質問,那女人才慢騰騰地轉過身。

她臉上錯落的鞭痕令長樂郡主尖叫出聲:

“是你,你怎麽過來了?快滾出去!”

那女子卻置若罔聞,一步步地走向長樂郡主,拖長的聲線在略顯冰涼的空氣中好似鬼魅:

“郡主,郡主,我的臉好疼啊。”

長樂郡主渾身雞皮疙瘩起來,將床上被子枕頭扔出去:

“你滾,誰讓你回來的?你滾啊!”

長樂郡主做事任性,從不考慮後果,眼前的女子之前在她心情不好的時候,打碎了屋裏的一樣東西,就被她用鞭子連連抽打,打了足足有幾十下,將那侍女抽打得鮮血淋漓。

事後,長樂郡主讓人將侍女送回老家,隨手甩下了一錠銀子就不管了。她也不知道這個侍女後來怎麽樣了,反正沒有人在她面前提起過她。

未曾想,今夜她又出現在了自己面前。

“你想幹什麽?誰讓你進來的,滾啊?!”

一道風從女子眼前吹過,吹開了她臉上黑發,錯亂的鞭痕猶帶血跡,被鞭打的綻開的皮肉外翻,湧出一道道白的紅的肉。

“啊啊啊啊啊!!”

長樂郡主尖叫一聲,恐懼又惡心地將自己縮進床的一角。

“我沒有打你的臉,你是怎麽回事?不關我的事,不關我的事!來人來人,人都死哪裏去了快來人啊!!”

然而,不管她怎麽尖叫,門外都寂靜無聲。

那女子幽幽開口:“郡主別喊了,這只不過是一個夢,沒有人進的來的。”

“夢,什麽夢,你胡說什麽?”

“郡主以為自己怎麽能見到我?”

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自長樂郡主心中萌生。

她那日急火攻心,根本不知道自己打了多少鞭子,只知道意識清醒時,下面女子衣服已經被她抽爛了,渾身鮮血淋漓,倒在地上沒有了聲息。

她只讓人把她帶出去,給了錢,根本不知道她還活沒活著。如果她還活著,不可能這副模樣到她屋裏來。

長樂郡主目光暈眩,眼前的場景愈發詭異,屋外的風聲裹挾著嗚呼的嘯聲,好似地獄的冤歌。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長樂郡主連連搖頭,忽然鼓起勇氣從床上下來,奮力地跑到院子裏大喊大叫:

“來人,快來人!”

然後,沒有任何動靜。

她的丫鬟,她的姑姑,她的侍衛,沒有任何的動靜,這就好像只是她的一個夢。

她聽到身後有什麽東西靠近,僵硬的身體緩緩轉過身,一張滿是鞭痕,血肉橫飛的臉出現在她的眼前,長樂郡主尖叫一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滾開,滾開,你想要幹什麽?”

“我要什麽東西,我都讓人燒給你,求求你放了我......”

風裏好似傳來女人幽幽的嘆息,她的手上不知何時多出了一根鞭子,就和長樂郡主那日鞭打她的一模一樣。

“你想要做什麽?你想要做什麽?”

腳軟得沒有辦法坐起來,長樂郡主一邊挪動屁股,一邊往後移,臉上表情驚恐,涕泗橫流。

一道鞭聲劃破寂靜的夜空,綻放在長樂郡主的腳下。

長樂郡主兩條腿不停地哆嗦,使勁地往後爬,鞭聲一聲一聲又一聲,夏日驟雨一般落在她的腳下,腿邊,手掌旁......院子裏不停地發出淒慘的尖叫,長樂郡主再沒有往日的威風,她兩只手抱著腦袋,身體緊緊地貼近地面,泥土塵埃弄臟了她昂貴的衣服。

一下兩下三下,數不清的鞭子落在她的身體兩側,每一下都像是鞭笞著她的心臟。

長樂郡主忽然爬了起來,奮力往院子門口跑去,下一瞬,鞭子落在她腳掌前面,距離腳背半寸之遙。

鞭子如影隨形,無論她跑去哪裏,都一直在她耳邊身邊響起。

長樂郡主再堅持不住,癱倒在地,渾身哆嗦不停,空氣裏散發出腥臭的味道,屁股下的布料逐漸被染成深色。

長夜漫漫不知盡頭,小房間裏,被打暈了的侍女侍衛正睡得香甜。

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長樂郡主完全失去了聲息,那個扮作侍女的人才將長樂郡主從地上抱了起來,慢慢地走進房裏放回到了床上,輕輕蓋上被子,他走出房間,掩上門,就仿佛他從來沒有出現過。

——

第二天,當姑姑進屋去叫長樂郡主起床時,發現她發起了高燒,連忙叫大夫過來,長樂郡主卻驚聲尖叫,好似瘋了一般。

事情傳到皇宮,太後連忙帶著禦醫前來,長樂郡主已形似癲狂,誰也不得近她的身,口中喃喃有鬼,夢裏面有鬼在抽她。

禦醫沒在她身上發現任何傷痕,只能推斷長樂郡主是夢中受魘,開了鎮定凝神的藥,讓長樂郡主慢慢安靜下來。但由於長樂郡主是夢中受傷,如今畏懼睡覺,整夜整夜不肯歇息,精神根本放松不下來,人迅速消瘦下來。

這消息傳到沈寧鳶耳中已經是兩日後了,聽到這個消息的沈寧鳶:“......”

她猛地看向桌子對面的蕭平錚。

蕭平錚擡了擡眸:“做什麽?”

“長樂郡主的事......”

“嗯?”

沈寧鳶:“你做的?”

蕭平錚挑了挑眉,沒有否認。

沈寧鳶:哇,好狠啊。

比起□□,他選擇精神摧毀一個人,的確,若是傷了長樂郡主,太後皇帝怪罪,又是一場沒有止境的拉鋸戰,可如今借著“夢魘”,既沒有證據,長樂郡主人也瘋了大家一時之間顧不上他,他的確能夠置身事外。

“我聽到你在罵我。”

沈寧鳶一個戰栗,挺起背脊連連發誓:“沒有,絕對沒有!”

“......呵。”

蕭平錚斂下眉眼。

他此前不是不能對付長樂郡主,只是長樂郡主還不算窮兇惡極,沒有把他逼到將之視為敵人的份上。

或許是從小受到的教養,蕭平錚難以對女子動手,只是長樂郡主一次又一次地挑戰他的耐心,還對無辜之人下手,蕭平錚這才下定決心對付她。

沈寧鳶雖然沒有如計劃般令長樂郡主知難而退,但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幫了自己一把,畢竟,要不是她的“推波助瀾”,長樂郡主也不會如此發瘋。

嗯,七分功勞都給她。

沈寧鳶身子忽然一冷,總覺得自己身上背負上了什麽了不得的因果。

......

......

不管原因是什麽,長樂郡主“有疾”,一時半會是想不到再來糾纏他們了,時隔了半個月,沈寧鳶在此獲得了清凈。

已然進入十月,到了一整年中最舒服的幾個月份之一。

這一日是蕭平錚休沐,秋高氣爽,最是難得,怕過段日子就要冷了,接這難得機會,二人出去郊游。

沈寧鳶嘴上不說,可郡主刁難,她心裏頭又怎麽會輕松?如今,她和蕭平錚結成了統一戰線,郡主也不再糾纏,她心思放松,全都體現在了臉上,一張臉蛋明媚恣意,唇瓣時時含笑,甚至吃飯都多吃了小半碗。

“夫君,我們出去做什麽?”

“什麽都不做,散心。”

那就賞花賞水了,也好,總之就是自由的。

但說是不安排,其實也是安排了的。

趙順昌熱愛玩耍,整個新京被他逛過了不算,腳步已經擴展至城外,他在城外發現了一個湖,湖邊還有一棟無人居住的宅子,主人家早已離開新京,唯有幾個老仆留下照看。

趙順昌托了人,將宅子買了下來,用的當然是王府的錢,加以修葺,使之重新適宜居住。

春秋兩季,泛舟湖上,與天地同樂,亦有趣味。

今日出行的一行人,除兩位主子,幾個丫鬟外,趙順昌,錢鐸幾個在王府的將軍也都來了,除外,沈寧鳶還帶了昭華,綠柳二人。

這又涉及一樁麻煩事,那六個歌女進府也有兩個多月了,沈寧鳶按著一等丫鬟的月錢對待她們,可尋常歌女,又豈能滿足這小小月錢,加上人多,她們時而在沈寧鳶面前爭寵,其中昭華,綠柳二人最為積極,見沈寧鳶性子溫軟,就到她塌下唱歌彈琴,說是為她解悶。

餘下四個,有真性子柔弱不擅爭寵的,也有作另外打算,回回裝得大度寬容,冷不丁刺昭華,綠柳兩句的,這幾人明爭暗鬥,連不怎麽喜歡多動腦筋的沈寧鳶都察覺到了,偏這六人同時入府,寵愛哪個多一點都是對其餘幾人的傷害,沈寧鳶近日頭疼得緊。

出發前,昭華,綠柳兩人苦苦央求,沈寧鳶沒耐住就答應了,內心也覺得對其他人不公平,但他人沒提,她也就當不知道。

如今已是晚秋,與上方郊游相比,天地一線赫然變了顏色,平野蒼黃,遠山塗紅,漫天秋意伴隨半山紅楓直擊視野。

郊外的草地上,下人們鋪上了巨大的毯子,以供主人玩樂。

沈寧鳶自己身子不好,自己愛惜,下了馬車就跑到地上呼吸新鮮空氣,走了會就回到毯子上坐下,一手拿著點心,一手捏著茶杯,好不愜意。

幾步開外,昭華捧著水壺,雙眸似水柔情地望著錢鐸,軟聲軟語地說著什麽,錢鐸尷尬地笑了笑,卻沒有拒絕她遞過來的水。

這兩人......

沈寧鳶這些日子忙著應對長樂郡主,沒註意宅子裏發生的事,不知道什麽時候這二人混在了一起,她想起昭華素來“野心勃勃”,自己是不在意,就是......

沈寧鳶偷偷把蕭平錚拉過來,蕭平錚瞅了她一眼:

“什麽事?”

“那個,昭華和錢將軍,這二人沒關系麽?”

蕭平錚自然也看到了那一幕,他語氣淡淡地說:“錢鐸是成年人,他會為自己負責,他的生活瑣事,也要我負責麽?”

言下之意,就是懶得管了。錢鐸是蕭平錚愛將,昭華此前又“得罪”了他,他若是不喜昭華,估計錢鐸也不會違抗,若是從一開始就不成,不如不要開始,但既然蕭平錚不反對,那自己也就沒什麽好擔心的了。

昭華,看你自己本事了。

“夫人,夫人,閑著無聊,不若我們來玩牌啊。”

“好啊。”正好沈寧鳶也無聊。

“夫君,陪我們玩牌嘛。”

沈寧鳶充分發揮她身為夫人的優勢,於是乎,蕭沈趙錢四人坐下來玩牌。

這紙牌玩法跟雙扣有異曲同工之妙,也是雙人組隊,趙順昌道:

“單單玩牌沒有意思,不如賭個彩頭。”

“巧心,帶花鈿了麽?”

巧心楞了楞,點頭:“帶了。”

趙順昌轉過身:“誰若輸了,就在臉上貼一顆花鈿,臉上花鈿最多的兩人,得負責吃飯的時候服務他人,如何?”

錢鐸怒道:“你這小子就是坑我,以前開始你小子鬼點子最多,玩游戲從來玩不過你,都不用說了,肯定是我輸。”

“哎,別這樣嘛,不過是游戲而已,又不是要你如何,我只覺得單單玩樂不夠刺激而已。你要是怕輸,那這樣吧,大不了到時候你真輸了,我替你受罰如何?”

“那也不必。”錢鐸不愧是一個軍人,受不得刺激,很快應下了趙順昌的挑戰。

沈寧鳶是並不在意這個彩頭,贏了輸了都沒什麽關系,不過是伺候別人用膳,說到底,最後也就是糊弄過去而已,欣然應下了。

於是乎,四人確認好了游戲規則,正式開始游戲。

第一回,沈寧鳶與趙順昌搭檔,要說不說,這三人之中,沈寧鳶也是對趙勝昌最有信心,這人就長了一副心眼子多的樣子。

不出意料,開局之後,趙順昌時時給她餵牌,讓她手上單牌十分順暢就出掉了,沈寧鳶只是稍稍暗示,趙順昌就知道她要什麽牌,還能機靈地繞過下家的錢鐸,順利將牌送到她手上,怎一個貼心了得。

第一局,二人十分順利地贏下了游戲。

第二局,沈寧鳶手上單牌眾多,且都是小牌,怎麽看都是逃不出的,再看趙順昌,還是一臉氣定神閑模樣,沈寧鳶想著至少要讓他逃出,自己留下來,能拿多少分算多少分。

因此,她裝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但凡有小牌,俱不出牌,讓給趙順昌出,等到對家出了大牌時,才將他們壓住。

她見趙順昌出對子多,就給他放對子,結果那頭趙順昌才出了一個對子,在他的上家,也就是蕭平錚出了對J之後就沒有了。

啊,這就沒了嗎?

沈寧鳶咬咬牙,將手上唯一的一對A打了出去。

蕭平錚淡定地蓋上牌,道:“過。”

你這模樣到底是有牌還是沒有牌?

沈寧鳶也摸不準各家的牌,將出牌權贏回來之後又出了一個Q進行試探,蕭平錚:“過。”

趙順昌略一遲疑,也道:“過。”

錢鐸:“過。”

沈寧鳶:????

她心中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此時,她手上除了一對兒之外,全都是單牌和很小的散牌了,她咬著牙,又出了一張十。

蕭平錚扭頭看向她,語氣淡淡:“沒有牌了嗎?”

沈寧鳶也做出淡定模樣:“我不是在給你們餵牌嗎?”

“既然你們沒牌了......”

蕭平錚慢騰騰放下四張K,沈寧鳶瞳孔地震。

“那我就要走完了。”

“有要壓牌的嗎?”

下方趙順昌面不改色,甚至唇角還含著一抹微笑地說:“過。”

錢鐸:“我肯定不要的。”

沈寧鳶維持著面上最後的驕傲:“我也不要。”  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蕭平錚接著出了三個十帶對三,三個Q帶對J,然後六七八九四連對清牌。

很好,很完美。

如果沒人壓牌,那出牌權就自動到了下家的趙順昌手上,趙順昌正欲舉牌。

“等等——”

錢鐸打出了四張二。

“你們沒人壓吧?”

沈寧鳶心如死灰地搖頭。

錢鐸出了一張大單牌,又出了一個對子,眼看他就要出完了,沈寧鳶咬牙將最後一對二出掉。

錢鐸:“五個四。”

哈,就知道是這種結局。

這一局,沈寧鳶和趙順昌被打得潰不成軍,毫無抵抗之力,非常絲滑地輸掉了。

沈寧鳶:“趙先生!”  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趙順昌苦笑一聲,翻開手上餘牌,是一副跟她爛得在伯仲之間的牌:

“夫人,這一局我是真無回天之力啊。”

錢鐸大笑:“哈哈哈怎麽樣,遭到報應了吧?誰教你剛才大言不慚,一副自己肯定會贏的樣子。”

趙順昌心態平和地說:

“再好的打牌能力,算牌能力都比不過運氣。”

沈寧鳶也道:“再來!”

結果不幸的是下副牌面依舊普普通通,只不過在趙順昌精準的算牌能力和人心計算之下——特指針對錢鐸,他們還是以微弱的優勢贏了。

饒是淡定如蕭平錚,看著錢鐸都有些欲言又止。

三局定勝負,沈寧鳶二勝一負,贏了。

沈寧鳶笑盈盈地拿起邊上一顆花形花鈿,語氣溫柔地道:

“來,夫君,我為你貼花。”

蕭平錚意味深長地望了她一眼,很有契約精神地探過身子,一張冷峻硬挺的面孔就袒露在沈寧鳶面前,沈寧鳶手指黏著花鈿,輕輕地點在他的左眼邊上。

這些都是正兒八經的花鈿,若是在哪個美人臉上,定有畫龍點睛,錦上添花之妙,但蕭平錚這張臉全然跟柔美掛不上邊,那花鈿落在他臉上,就好似一個六尺高的壯漢捏蘭花指,百來斤重的巨劍切小蔥。

沈寧鳶捂著嘴癡癡笑了起來。

蕭平錚:“很好笑?”

“沒有,沒有,撲——”

沈寧鳶笑得太激動,她原本是跪坐在地上玩牌的,結果身子一倒加腿腳麻了,上半身踉蹌得撲到蕭平錚腿上,痛得她腳陣陣抽搐,只能倚著蕭平錚的大腿重新坐起來。

“哎呀不笑了不笑了,繼續。”

接下來的兩局,沈寧鳶和錢鐸搭檔,這二人一來牌運不那麽好,二是不像趙順昌那麽陰險,會算牌,兩局都是以二負一勝的比分落敗。

蕭平錚:“來,把臉湊過來。”

沈寧鳶咬著牙,只能將臉湊上去。

蕭平錚嫻熟地捏起盤子上的花鈿一個貼在她額頭,一個貼在她鼻梁上。

沈寧鳶:“為什麽是鼻子?”

“規則裏有說貼在哪嗎?”

好吧,規則是沒有說。

餘下時間裏,沈寧鳶也和蕭平錚湊成一對過,勉強打贏了。

但大多數時間,她都是和趙順昌或者錢鐸組隊,尤其和錢鐸組隊次數最多。

和趙順昌組隊之時,她勝率挺高,但跟錢鐸組隊,勝率遠遠低於輸的概率,讓她臉上多了好多花鈿。

到最後游戲結束時,沈寧鳶毫無意外地和錢鐸成為了最大輸家。

錢鐸俯下身深深跪倒:

“夫人,是我拖累了你!”

“錢將軍不要這麽說,是我們運氣不好而已。”

“夫人!”

“將軍!”

“夫人!”

“將軍!!”

錢鐸臉上的花鈿比她還多,最重要的是,他那張臉更不適合貼花鈿,沈寧鳶原本還在與他主仆情深,一看到他的臉——

“噗——啊哈哈哈哈錢將軍對不起!!”

錢鐸:“......夫人笑吧笑吧,總歸是錢某對不起夫人......趙順昌你別笑!”

鬧騰了一會,眼看時間不早,蕭平錚起身道:“走吧,該去宅子那了。”

是快到中午時間了,眾人開始收拾東西,趙順昌想起來一事,興匆匆跑到沈寧鳶身邊,神秘道:

“夫人,我還在宅子裏養了兔子。”

“是嗎?”沈寧鳶興奮地說:“那我們中午有兔肉吃了是嗎?”

“是麻辣的還是清蒸還是烤肉?”

饒是趙順昌,笑容也不由在臉上僵硬。

沈寧鳶看著他臉上消失的笑容,才後知後覺地想到:

“嗯,先生,你說的養兔子該不會是當寵物的吧?”

“呃......”

原來真的是當寵物的,不是,那你養狗養貓呀,養兔子這個事真是......

沈寧鳶汗顏不止。

“不不不,是我誤會了,就是夫人說的這個意思,中午我們就吃烤兔子!”

趙順昌騎上馬,追上蕭平錚等人,納悶道:“我聽人家說新京的貴女都是很有愛心,很柔軟的,喜歡養兔子這等寵物的呀。”

“我弄錯了嗎?”

蕭錢二人樂於看他吃癟,都沒回答,只是快馬加鞭朝著宅邸方向跑去了。

出門玩樂了一趟,也的確餓了,他們人一到就開始做飯。

午餐采用的是半燒烤形式,在外邊院子裏架了個燒烤架子,同時廚房裏也有廚師在燒菜。

因為時間來不及,今日那兔子逃過一劫。

廚房上午剛剛宰了羊,羊肉都是新鮮的,有專人在架子上烤炙羊腿,沈寧鳶要做的就是將烤好的羊腿肉切下,呈給獲勝者蕭平錚蕭王爺。

沈寧鳶用小刀割下羊肉,端端正正地放在盤子上,雙手遞給一旁蕭平錚:

“夫君請用。”

蕭平錚手上拿著他的匕首,直接從盤子上插起肉,放進嘴裏。

“淡了。”

“知道了,夫君。”

大陳的調味料和香料業發達,胡椒粉,大蒜粉,幹蔥,各種辣椒粉都裝在特制的罐子裏,方便隨身攜帶,野外露宿時可以隨時使用。

沈寧鳶用力地轉動瓶蓋,將胡椒粉,大蒜粉,辣椒粉都撒在上面,又一次將盤子奉上:

“夫君請。”

蕭平錚看了眼臉上都是營業笑容的沈寧鳶,用匕首從裏面插了一塊肉。

“還行。”

沈寧鳶笑不露齒:“夫君滿意就好。”

以沈寧鳶的身體情況,是不能隨意霸淩的,若是待會因為沒及時吃飯暈倒了,那可不是他們幾句話就能彌補的。

因此,等到廚房將熟食端上來時,蕭平錚就放了她自由。

吃完飯後小憩了半個多時辰,眾人再次出來活動。

有自然為伴,自然是要邊漫步林中邊欣賞美景的,不遠的山上有一座楓葉林,在當地十分有名,方才他們過來路上也遠遠看到,賞楓對古人是一件極具藝術文學意義的大事,幾人自然不能錯過。

乘坐馬車和馬匹到了山下,餘下的路需徒步前行。

趙順昌提議道:

“這有好幾條路,不如我們分成三組,看誰最先到達啊,大人就和夫人一組。”

錢鐸:“你怎麽又來了?”

趙順昌:“你也可以和昭華姑娘一組。”

錢鐸不說話了。

蕭平錚並未出言反對,只是看了眼沈寧鳶,表情微妙。

不知道為什麽,雖然他沒有明說,但沈寧鳶總覺得自己受到了嘲諷。

“那就這麽說定了,各位,我先走了!”說罷,趙順昌就大笑著邁步前進。

錢鐸頓了頓,也開始爬山,身邊還帶著昭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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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寧鳶心想,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反正就是玩而已,名詞無足輕重。

她正想著,一道聲音從旁響起:“沈寧鳶。”

蕭平錚喊沈寧鳶素來是叫“夫人”,不管真情假意都是夫人,沈寧鳶都不記得他此前有沒有叫過自家名字,一時楞住了。

蕭平錚道:“把你的水壺,鏡子,扇子,手帕等要用的東西都拿好。”

沈寧鳶腦子卡殼:“什麽意思?”

蕭平錚沒有回答,只道:“拿好了嗎?”

鏡子是不需要,扇子這個季節懶得拿,手帕隨身有,沈寧鳶恍惚地從巧心手上接過水壺,道:

“拿好了。”

蕭平錚轉身面朝著她,目光凝視著沈寧鳶的眼睛,而後一把夾起她,在山路間躍騰了幾下,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被留下的巧心等幾個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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