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6章 烤苕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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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6章 烤苕皮
方敏活了十餘載, 自出世就是在鎮子上長大?的。方家?雖稱不上家?大?業大?，但也足以讓她享樂。她自小就熟悉鎮子上的紅磚綠瓦，對於?黑土黃沙可謂陌生, 如今能跟著葉瀾一塊到處晃悠，只覺得處處都新鮮。
別說養的油光水亮的妮妮是新鮮的了，就連炭盆旁堆著的玉蜀黍都是新鮮的。這?些都是秋收時沒弄完的一批, 冬日閑時正好能邊烤火邊脫粒。秦時予巴不得有人想弄這?個，焉壞地?讓她坐下，取了兩根玉米手把手教了一遍, “可簡單了，喏，就是這?樣。”
方敏哪裏做過這?些, 怕是連玉蜀黍的苗長什麽?樣都不知道。她先豎著掰下一列，再?用掌側橫著往下掰。糧食嘩嘩掉進籮筐裏，剛開?始做, 聽見這?個聲音還真就有不少?成就感。然而這?份新鮮感很?快被?疲乏和?勞累掩蓋, 未做過多少?農活的手掌很?快被?搓麻, 紅彤彤一片。
葉瀾將她手中的半根玉米棒抽出, 用棒子輕輕拍了一下秦時予的腦袋，好笑道，“傻啊你, 這?小子變著法讓你幫他幹活呢。也就你傻楞楞看不出他的心眼子，行了別幹了, 我們去地?裏。”
地?裏的菜苔被?之前?的大?雪打過，葉與葉之間堆的雪將菜莖都凍傷了, 讓其失去了脆嫩的口感。好在這?幾日的雪下得不大?，也只有夜裏降溫時會落, 那些不好吃的菜苔掐了沒多久就長出了新的，拔起來可帶勁，指甲一掐，嫩甜的菜苔就到了掌中。
二人邊聊邊穿梭在田埂中，葉瀾問她這?幾日可有和?柳如煙見過面。
“年三十見過一面，那破樓一到這?個時候就熱鬧，一幫酒蒙子在裏頭尋歡作樂，看著都作嘔，好在趙……”覺得這?時提到那人不太好，方敏趕緊咬住舌頭說回正題，“柳姐姐又是彈琴又是唱曲兒的，我光是瞧著都覺得累人，好在她到後來直接換了根笛子絲絲拉拉地?吹——反正那堆臭人都已?經醉了，誰能聽出個好壞？樓裏的動靜一整晚沒消停，我差龜公給她送進去的飯食也不曉得吃了沒有。”
想到柳如煙稀稀拉拉吹笛的樣子，葉瀾不禁笑出了聲，直言道，“就是牛都知道不會讓自己累死，更何況是人，她自己心裏有數。”
方敏認同的時候又感慨：“若是柳姐姐能離開?那個鬼地?方便好了，可她這?般絕色，樓裏的媽媽肯定不會輕易放她走。我聽家?中幫工所說，她是樓裏的招牌，多少?紈絝都往裏拋真金白銀想同她睡上一夜，她不從，茶盞砸了碎片往腕上割，到處都是血紅一片，這?才把那些浪徒子給唬住了。”
兩人沈默一陣，方敏又接著道，“將來若是有機會，真希望能在村子裏常住，河裏撈魚地?裏摘菜，日子多舒坦啊。柳姐姐不曉得喜不喜歡這?樣的生活，反正我是極喜歡的。”
“你只來這?耍一天，當然什麽?都覺得新鮮。”葉瀾直起腰，握著手上一把菜心拍了下對方的額頭，葉上的水珠落在唇上，嘗起來居然是甘甜的。
“等你做上一天活就老?實了。天暖要育苗，掐著時間播種，不提澆水施肥有多累多臭，有時夜裏還要看著田地?，白日裏忙起來，那便是一天都要在地?裏彎著腰，面朝黃土背朝天的，真要做起來，你就只有哭的份！”
方敏吐吐舌頭，十分認同她所言，自己確實只把事情往簡單了想。二人又嘻嘻哈哈一陣，不多時菜就已?經摘夠了，葉瀾將她扶上田埂，忽的聽見她說，“那人也是你們村的啊？”
順著她的視線，葉瀾看見不遠處走過的趙芙蓉，不免挑眉看向方敏，“你識得她？”
“我雖然腦子不比你們靈光，但既然印象中有這?號人物?，那絕對就是見過。”姑娘先是長長“誒”了一聲表示抗議，而後擰眉沈思，意味深長地?“嘶”了一聲瞬，呆呆道說，樣子別提多老?實，“記不起來了。”
葉瀾無奈又好笑，挽著她的胳膊往家?走，“想不起來就不想了，走，回家?吃飯去！”
年夜飯沒吃完的剩菜全撇到了一邊，葉瀾足足燉了一大?鍋雞來招待這?位客人。
香醇濃厚的豬油下鍋，姜蒜幹辣椒必不可少?，再?來幾顆八角幾片香葉爆香。自家?養的雞，肉質緊實有嚼勁，表皮焯水之後彈牙，翻炒一會兒就能浸入炒料的香味。待雞肉表面金黃，就可以蒯一勺香濃的醬以及其他東西調味。
倒入足量的水，再?將泡過的蘑菇、粉條和切塊的紅薯加入其中。蓋上蓋子，讓大?火將各種味道充分融合在一起。趁這?個時候揉一盆金燦燦的玉米餅，沿著鍋邊貼上一圈。等醬汁咕嘟咕嘟冒泡，馥郁的香味飄出來，最後鋪上一層脆嫩的青菜，翻炒幾下，開?飯！
滿滿一大?鍋，怕是要用盆才能裝滿，幹脆拿東西堵住竈膛口，直接搬了板凳圍著竈臺坐一圈。
大?碗一擺筷子一伸，葉瀾直接夾了一只雞腿到方敏碗裏，隨其他人吃翅膀還是肉，反正餘下一只雞腿到了她自己面前?的那只碗裏，“吃吧，這可是我院裏最重的母雞，準保你吃到飽。”
早在葉瀾炒菜的時候，方敏嘴裏分泌出來的口津就跟著炒了好幾道，肚子都被墊了個底。僅是咬了一口，她的誇讚就倒滿了一鍋，“好香啊，我日後能經常上你家吃飯嗎？我不白來，肉菜給你帶的多多的！”
青菜爽口，菌菇鮮滑，甘薯也是細膩綿軟，吸飽了湯汁的粉條順口，一吸溜就滑進了喉嚨。這?些都還是次之，最好吃的當屬雞，連皮帶肉咬下來一塊，舌尖先舔到表面滋味，再?壓出肌理中藏著的味道，一口雞肉在嘴裏嚼的都舍不得吞下。配上一碗淋了湯汁的米飯，只覺得從頭到腳都是暖熱的。
她吃得眼睛都瞇了起來，看她如此滿足，葉大?廚又往她碗裏多夾了一塊玉米餅，舀上一勺濃稠的醬汁浸泡入味，“你想來就來，就怕你之後吃膩了，這?些都入不了你的眼。”
“怎會！”方敏舍不得放下筷子，將嘴裏的雞肉囫圇吞下去，“你別在街上賣餅子了，直接盤下一間鋪子開?飯館子，那隊伍都得排到京城去！”
正啃雞翅膀的兄妹兩來不及吞咽又舍不得松開?，咬著肉齊聲附議：“讚成！”
“行啊，我讓你當半個東家?，咱一起做這?個生意。”
本就是順著她的話說，誰知姑娘竟真有這?個想法，巴不得現在就把牛車叫回來，載她跑到去了山村的她爹面前?，叫他把銀子掏出來盤鋪面。
倒真是個熱心腸真性情，葉瀾笑著扶著對方的肩膀叫人坐下，招待她把這?頓飯用完。
酒足飯飽，一餐地?鍋雞讓方敏吃得意猶未盡，久久回想其中滋味，更是好奇葉瀾要做的“新鮮玩意兒”。
要說新鮮玩意兒，面包算一樣。若現在是夏季最好，可如今偏偏是飄雪的冬天，發面肯定來不及。不過這?沒難倒葉瀾，她一陣翻箱倒櫃，很?快將主意打到了裏面的一罐澱粉上。
這?還是早幾個月前?用紅薯做出來的，除了做肉菜時會用到一些讓肉滑嫩點，其餘時候都放在櫥櫃裏當擺設，此時正好能派上用場。
葉瀾輕輕拍打著罐身將粉倒出來，方敏則是抱著月姐兒在邊上看，“你可知阿瀾做的是何物?？之前?可吃過？”
月姐兒乖順搖頭，“沒吃過，不過嫂嫂做過別的！棗糕栗餅面包，好多好多，我都數不清呢！”
“啊，還有這?麽?多好吃的，我都想吃，日後定要經常來你們家?做客才行。”一大?一小兩個姑娘興致高昂，即便是詞匯匱乏的月姐兒都能說得天花亂墜。方敏越聽越來勁，自己又實在難以想象其中滋味，最後幹脆仰天長嘯，“真羨慕你和?予哥兒，得嫂如此，人覆何求。”
雖聽不太懂她最後一句是何意思，但予哥兒還是能聽出這?是在誇自家?嫂嫂，於?是認同地?點著腦袋，下巴仰得高高的，“那是自然，全村的孩子都羨慕我們，阿敏姐你想吃自然可以，最好是找一個我嫂嫂這?樣的嫂嫂，可惜我嫂嫂只有一個，已?經被?我大?哥娶走了。”
早上還同她吵架，現在就給她立起了高帽，葉瀾不置可否，而是打趣方敏道，“又在這?說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小心給趙先生聽見，又要說你三心二意學?學?問。”
“本來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嘛。”方敏嘟囔一句，隨即又變得扭捏。她松開?月姐兒，眼神不斷往隔壁的房子飄移，用只有二人能聽見的音量道，“阿瀾，你有法子把他邀過來？”
“有是有，就是不曉得他會不會來。”
葉瀾叫予哥兒去傳話，就說她在搗鼓一些新吃食，做起來簡單，也不需多少?手藝，想來可以鎮一鎮調皮的孩子。
秦時予兩條腿邁的飛快，不一會兒就把話傳了過去，又把回話帶了回來。
葉瀾畢竟是“妹妹”，加上還有一個未出閣的年輕女子在家?中，未婚配的男子待著不便更甚。就連秦錚都曉得避嫌，用過飯後就去地?裏做事，更何況趙子淮這?樣懂禮的教書先生。他自然是拒了的，只道孩童性子頑劣，若一味滿足他們的口腹之欲，恐怕日後會更難管教。
這?樣的說辭也是意料之中，自己好似什麽?洪水猛獸，使他向來避自己如蛇蠍，方敏心中早已?有了鋪墊，因此得了消息之後也不怎麽?難過，而是專註投入到即將品嘗的美?食之中。
用開?水攪勻至無顆粒的液狀，再?加入一小勺鹽巴，擺攤用的煎餅鍋燒起來，就可以做香氣四溢的烤苕皮了。
鍋面刷油，舀入一勺澱粉水。高溫烹制下，面糊不多時就能變得透明，薄厚不一定要處處均勻，哪裏缺了一塊就舀上一些添滿。不時補充點油防粘，待苕皮鼓起一個個小泡，此時刷上調制好的醬料，中間放上切碎的酸蘿蔔和?豇豆，想吃辣就撒一些鮮剁椒。朝中折兩下，竹簽一插就能出鍋。
苕皮哏啾，吃起來勁頭十足，一口咬不斷還能回彈，在口中嚼上好一陣，所有滋味都蹦了出來。
方敏亦親自嘗試了一遍，廢了兩個練手的，終於?做出像模像樣的出來。她看向葉瀾，“我還能再?做一個嗎？不，兩個！”
葉瀾自然是同意的，還貼心給她拿了盤子來。姑娘一絲不茍將苕皮擺在正中央，再?用帕子將油漬擦了去，這?才小心端著朝隔壁屋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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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敏活了十餘載, 自出世就是在鎮子上長大?的。方家?雖稱不上家?大?業大?，但也足以讓她享樂。她自小就熟悉鎮子上的紅磚綠瓦，對於?黑土黃沙可謂陌生, 如今能跟著葉瀾一塊到處晃悠，只覺得處處都新鮮。
別說養的油光水亮的妮妮是新鮮的了，就連炭盆旁堆著的玉蜀黍都是新鮮的。這?些都是秋收時沒弄完的一批, 冬日閑時正好能邊烤火邊脫粒。秦時予巴不得有人想弄這?個，焉壞地?讓她坐下，取了兩根玉米手把手教了一遍, “可簡單了，喏，就是這?樣。”
方敏哪裏做過這?些, 怕是連玉蜀黍的苗長什麽?樣都不知道。她先豎著掰下一列，再?用掌側橫著往下掰。糧食嘩嘩掉進籮筐裏，剛開?始做, 聽見這?個聲音還真就有不少?成就感。然而這?份新鮮感很?快被?疲乏和?勞累掩蓋, 未做過多少?農活的手掌很?快被?搓麻, 紅彤彤一片。
葉瀾將她手中的半根玉米棒抽出, 用棒子輕輕拍了一下秦時予的腦袋，好笑道，“傻啊你, 這?小子變著法讓你幫他幹活呢。也就你傻楞楞看不出他的心眼子，行了別幹了, 我們去地?裏。”
地?裏的菜苔被?之前?的大?雪打過，葉與葉之間堆的雪將菜莖都凍傷了, 讓其失去了脆嫩的口感。好在這?幾日的雪下得不大?，也只有夜裏降溫時會落, 那些不好吃的菜苔掐了沒多久就長出了新的，拔起來可帶勁，指甲一掐，嫩甜的菜苔就到了掌中。
二人邊聊邊穿梭在田埂中，葉瀾問她這?幾日可有和?柳如煙見過面。
“年三十見過一面，那破樓一到這?個時候就熱鬧，一幫酒蒙子在裏頭尋歡作樂，看著都作嘔，好在趙……”覺得這?時提到那人不太好，方敏趕緊咬住舌頭說回正題，“柳姐姐又是彈琴又是唱曲兒的，我光是瞧著都覺得累人，好在她到後來直接換了根笛子絲絲拉拉地?吹——反正那堆臭人都已?經醉了，誰能聽出個好壞？樓裏的動靜一整晚沒消停，我差龜公給她送進去的飯食也不曉得吃了沒有。”
想到柳如煙稀稀拉拉吹笛的樣子，葉瀾不禁笑出了聲，直言道，“就是牛都知道不會讓自己累死，更何況是人，她自己心裏有數。”
方敏認同的時候又感慨：“若是柳姐姐能離開?那個鬼地?方便好了，可她這?般絕色，樓裏的媽媽肯定不會輕易放她走。我聽家?中幫工所說，她是樓裏的招牌，多少?紈絝都往裏拋真金白銀想同她睡上一夜，她不從，茶盞砸了碎片往腕上割，到處都是血紅一片，這?才把那些浪徒子給唬住了。”
兩人沈默一陣，方敏又接著道，“將來若是有機會，真希望能在村子裏常住，河裏撈魚地?裏摘菜，日子多舒坦啊。柳姐姐不曉得喜不喜歡這?樣的生活，反正我是極喜歡的。”
“你只來這?耍一天，當然什麽?都覺得新鮮。”葉瀾直起腰，握著手上一把菜心拍了下對方的額頭，葉上的水珠落在唇上，嘗起來居然是甘甜的。
“等你做上一天活就老?實了。天暖要育苗，掐著時間播種，不提澆水施肥有多累多臭，有時夜裏還要看著田地?，白日裏忙起來，那便是一天都要在地?裏彎著腰，面朝黃土背朝天的，真要做起來，你就只有哭的份！”
方敏吐吐舌頭，十分認同她所言，自己確實只把事情往簡單了想。二人又嘻嘻哈哈一陣，不多時菜就已?經摘夠了，葉瀾將她扶上田埂，忽的聽見她說，“那人也是你們村的啊？”
順著她的視線，葉瀾看見不遠處走過的趙芙蓉，不免挑眉看向方敏，“你識得她？”
“我雖然腦子不比你們靈光，但既然印象中有這?號人物?，那絕對就是見過。”姑娘先是長長“誒”了一聲表示抗議，而後擰眉沈思，意味深長地?“嘶”了一聲瞬，呆呆道說，樣子別提多老?實，“記不起來了。”
葉瀾無奈又好笑，挽著她的胳膊往家?走，“想不起來就不想了，走，回家?吃飯去！”
年夜飯沒吃完的剩菜全撇到了一邊，葉瀾足足燉了一大?鍋雞來招待這?位客人。
香醇濃厚的豬油下鍋，姜蒜幹辣椒必不可少?，再?來幾顆八角幾片香葉爆香。自家?養的雞，肉質緊實有嚼勁，表皮焯水之後彈牙，翻炒一會兒就能浸入炒料的香味。待雞肉表面金黃，就可以蒯一勺香濃的醬以及其他東西調味。
倒入足量的水，再?將泡過的蘑菇、粉條和切塊的紅薯加入其中。蓋上蓋子，讓大?火將各種味道充分融合在一起。趁這?個時候揉一盆金燦燦的玉米餅，沿著鍋邊貼上一圈。等醬汁咕嘟咕嘟冒泡，馥郁的香味飄出來，最後鋪上一層脆嫩的青菜，翻炒幾下，開?飯！
滿滿一大?鍋，怕是要用盆才能裝滿，幹脆拿東西堵住竈膛口，直接搬了板凳圍著竈臺坐一圈。
大?碗一擺筷子一伸，葉瀾直接夾了一只雞腿到方敏碗裏，隨其他人吃翅膀還是肉，反正餘下一只雞腿到了她自己面前?的那只碗裏，“吃吧，這可是我院裏最重的母雞，準保你吃到飽。”
早在葉瀾炒菜的時候，方敏嘴裏分泌出來的口津就跟著炒了好幾道，肚子都被墊了個底。僅是咬了一口，她的誇讚就倒滿了一鍋，“好香啊，我日後能經常上你家吃飯嗎？我不白來，肉菜給你帶的多多的！”
青菜爽口，菌菇鮮滑，甘薯也是細膩綿軟，吸飽了湯汁的粉條順口，一吸溜就滑進了喉嚨。這?些都還是次之，最好吃的當屬雞，連皮帶肉咬下來一塊，舌尖先舔到表面滋味，再?壓出肌理中藏著的味道，一口雞肉在嘴裏嚼的都舍不得吞下。配上一碗淋了湯汁的米飯，只覺得從頭到腳都是暖熱的。
她吃得眼睛都瞇了起來，看她如此滿足，葉大?廚又往她碗裏多夾了一塊玉米餅，舀上一勺濃稠的醬汁浸泡入味，“你想來就來，就怕你之後吃膩了，這?些都入不了你的眼。”
“怎會！”方敏舍不得放下筷子，將嘴裏的雞肉囫圇吞下去，“你別在街上賣餅子了，直接盤下一間鋪子開?飯館子，那隊伍都得排到京城去！”
正啃雞翅膀的兄妹兩來不及吞咽又舍不得松開?，咬著肉齊聲附議：“讚成！”
“行啊，我讓你當半個東家?，咱一起做這?個生意。”
本就是順著她的話說，誰知姑娘竟真有這?個想法，巴不得現在就把牛車叫回來，載她跑到去了山村的她爹面前?，叫他把銀子掏出來盤鋪面。
倒真是個熱心腸真性情，葉瀾笑著扶著對方的肩膀叫人坐下，招待她把這?頓飯用完。
酒足飯飽，一餐地?鍋雞讓方敏吃得意猶未盡，久久回想其中滋味，更是好奇葉瀾要做的“新鮮玩意兒”。
要說新鮮玩意兒，面包算一樣。若現在是夏季最好，可如今偏偏是飄雪的冬天，發面肯定來不及。不過這?沒難倒葉瀾，她一陣翻箱倒櫃，很?快將主意打到了裏面的一罐澱粉上。
這?還是早幾個月前?用紅薯做出來的，除了做肉菜時會用到一些讓肉滑嫩點，其餘時候都放在櫥櫃裏當擺設，此時正好能派上用場。
葉瀾輕輕拍打著罐身將粉倒出來，方敏則是抱著月姐兒在邊上看，“你可知阿瀾做的是何物?？之前?可吃過？”
月姐兒乖順搖頭，“沒吃過，不過嫂嫂做過別的！棗糕栗餅面包，好多好多，我都數不清呢！”
“啊，還有這?麽?多好吃的，我都想吃，日後定要經常來你們家?做客才行。”一大?一小兩個姑娘興致高昂，即便是詞匯匱乏的月姐兒都能說得天花亂墜。方敏越聽越來勁，自己又實在難以想象其中滋味，最後幹脆仰天長嘯，“真羨慕你和?予哥兒，得嫂如此，人覆何求。”
雖聽不太懂她最後一句是何意思，但予哥兒還是能聽出這?是在誇自家?嫂嫂，於?是認同地?點著腦袋，下巴仰得高高的，“那是自然，全村的孩子都羨慕我們，阿敏姐你想吃自然可以，最好是找一個我嫂嫂這?樣的嫂嫂，可惜我嫂嫂只有一個，已?經被?我大?哥娶走了。”
早上還同她吵架，現在就給她立起了高帽，葉瀾不置可否，而是打趣方敏道，“又在這?說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小心給趙先生聽見，又要說你三心二意學?學?問。”
“本來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嘛。”方敏嘟囔一句，隨即又變得扭捏。她松開?月姐兒，眼神不斷往隔壁的房子飄移，用只有二人能聽見的音量道，“阿瀾，你有法子把他邀過來？”
“有是有，就是不曉得他會不會來。”
葉瀾叫予哥兒去傳話，就說她在搗鼓一些新吃食，做起來簡單，也不需多少?手藝，想來可以鎮一鎮調皮的孩子。
秦時予兩條腿邁的飛快，不一會兒就把話傳了過去，又把回話帶了回來。
葉瀾畢竟是“妹妹”，加上還有一個未出閣的年輕女子在家?中，未婚配的男子待著不便更甚。就連秦錚都曉得避嫌，用過飯後就去地?裏做事，更何況趙子淮這?樣懂禮的教書先生。他自然是拒了的，只道孩童性子頑劣，若一味滿足他們的口腹之欲，恐怕日後會更難管教。
這?樣的說辭也是意料之中，自己好似什麽?洪水猛獸，使他向來避自己如蛇蠍，方敏心中早已?有了鋪墊，因此得了消息之後也不怎麽?難過，而是專註投入到即將品嘗的美?食之中。
用開?水攪勻至無顆粒的液狀，再?加入一小勺鹽巴，擺攤用的煎餅鍋燒起來，就可以做香氣四溢的烤苕皮了。
鍋面刷油，舀入一勺澱粉水。高溫烹制下，面糊不多時就能變得透明，薄厚不一定要處處均勻，哪裏缺了一塊就舀上一些添滿。不時補充點油防粘，待苕皮鼓起一個個小泡，此時刷上調制好的醬料，中間放上切碎的酸蘿蔔和?豇豆，想吃辣就撒一些鮮剁椒。朝中折兩下，竹簽一插就能出鍋。
苕皮哏啾，吃起來勁頭十足，一口咬不斷還能回彈，在口中嚼上好一陣，所有滋味都蹦了出來。
方敏亦親自嘗試了一遍，廢了兩個練手的，終於?做出像模像樣的出來。她看向葉瀾，“我還能再?做一個嗎？不，兩個！”
葉瀾自然是同意的，還貼心給她拿了盤子來。姑娘一絲不茍將苕皮擺在正中央，再?用帕子將油漬擦了去，這?才小心端著朝隔壁屋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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