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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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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章 第 8 章

市區車多人多,道路擁擠,摩托跑車跑不起來,憋憋屈屈地走走停停。

到上了高速,它就狂了,一直在超車道壓著最高限速風馳電掣。

沈皓雲的座架改裝過,防彈舒適。至於速度,以前沒覺得是一回事,現在要追趕前面的摩托跑車才發現有幾分吃力。

他擔心對方再加速的話他就追不上了。

好的不靈壞的靈,前面的摩托跑車當真突然飆了起來,沒幾秒就閃電一樣閃沒影了。

沈皓雲在高速上趕了一段路,零收獲,隨便找個出口駛離了高速,靠邊停車後狠拍方向盤。

座駕的中控臺一遍遍地響著電話鈴聲,“蔣旗”倆字在屏幕上釘著不撤。

沈皓雲要接聽時,一個車影燕子一樣在眼角餘光處掠過。

追著望出去,又見那一束隨風飄散的長發。

沈皓雲重新入檔踩油緊跟其後。

脫離了高速,摩托跑車不狂了。沈皓雲沒敢跟得太貼,又生怕再跟丟,小心翼翼地拿捏著分寸,像玩game一樣,心裏莫名地雀躍興奮。

摩托跑車最後駛進了長仁醫院,在急診大樓旁邊停了下來。

不知哪裏發生了什麽意外,長仁急診裏擠滿了傷患與家屬,水洩不通。

有護士在入口派發口罩,說春季流感爆發,各位要做好保護措施。

沈皓雲接過口罩戴上,在擁擠的人堆裏翻了幾遍,終於翻出那個背影。

那背影立在樓梯拐角,手裏提著光亮的黑色大頭盔,聽著一位矮矮胖胖衣著樸實的婦人在說:“你上次相親的結果怎麽樣?快半個月了。”

背影淡聲說:“就那樣。可能沒戲了。”

婦人皺眉:“你這是什麽態度?消極怠工?能不能提起精神?這個不行那就換下一個。”

換下一個?她有多少下一個?

沈皓雲走了過去不打招呼就直接問婦人:“大嬸你哪位?”

婦人楞然,跟他反問:“你又哪位?”

沈皓雲拿下巴指了指旁邊立著的崔沫:“她上次的相親對象。”

婦人面露驚訝,把他左看右看,然後樂了,先跟崔沫說:“這相親對象眉眼真俊。”

又繼續打量沈皓雲自言自語地嘀咕:“就是戴著口罩,不知道下半張臉有沒有長殘……”

沈皓雲:“……”

崔沫心情不太明朗,低頭安靜地轉身走了。

沈皓雲要跟上去,被婦人自來熟地攔住問:“誒對象,你把口罩摘了,我看看你有沒有齙牙凸嘴。”

沈皓雲拿眼看她:“你到底哪位?”

婦人:“我是小崔媽的保姆,Pan~~~~dora。”

哦,中二保姆,連親戚都不是。

沈皓雲冷聲說:“Pandora女士,雇主家的事情少打聽。”

Pandora:“怎能不打聽,小崔家沒幾口人,我跟她們最熟……”

前面的崔沫快走沒影了,沈皓雲把人繞過,大步跟上。

Pandora跟著他不依不饒地追問:“別走啊快摘了口罩讓我看看,對象啊,對象對象……”

崔沫之所以來長仁急診,是因為崔母在家裏不小心摔倒了,Pandora給叫了救護車。

醫生給崔母檢查過,說沒大礙,崔沫不放心,要替母親安排住院觀察幾天。

崔母閉著眼睡在急診室的臨時病床上,頭發斑白身形高瘦,氣息虛弱,但人幹幹凈凈,顯然被照顧得很好。

沈皓雲沒有上前打擾,站在不遠處靜靜看著。

敢租住貧民區的人尤其是年輕單身女性,家境好不到哪裏去。

Grace在雜貨店打工時,吃穿用度比節儉到離譜的林敏儀還要過之而無不及。

她來來去去都是一身黑衣服,耐臟耐磨,洗得發白了也照穿不誤。就連她的貼身衣物,款式老土又舊。全身上下除了那條紅繩鏈,沒有其它一星半點的首飾。

在雜貨店搬搬擡擡,極其消耗體力。有一次Grace要沈皓雲幫忙卸貨,沈皓雲不想在林敏儀面前失面子,也不想再被嘲“手無縛雞之力”,他咬牙照辦了。

五板貨物,每板都兩米多高,加起來共幾百件,有大有小有輕有重,他跟Grace和林敏儀花了兩個多小時才卸完。

事後郭文定送來了外賣,是米其林三星廚房出品的牛排套餐。累傻的沈皓雲癱在椅上,連手都擡不起來了,要郭文定餵。外賣準備了兩份,另一份是要給林敏儀的。林敏儀一聽這套餐要兩千多刀,頂她五六個月的夥食費,震驚得怎麽勸都不接受,寧願吃自己帶的雞腿飯壓驚。

卸貨時Grace是主力,從頭到尾沒閑過半分鐘,估計也累成狗了。沈皓雲大發慈悲,問她要不要吃肉,他好心免費送她。

Grace沒領情,全款買了一包價值兩毛錢的小薯片,回到員工室從微波爐拿出叮熱的白米飯,撕開薯片袋口再捏緊,手按著袋子一頓輾壓後,打開袋口,嘩啦啦地將碎花花的薯片倒進白米飯裏,用勺子拌一拌,開吃。

沈皓雲在雜貨店消磨了多久,Grace就吃了多久這樣的薯片拌飯。

她連超市裏最廉價的冰鮮速成雞腿都舍不得吃。

沈皓雲想不明白,她那副用薯片拌飯餵養的瘦薄身軀,何來能量與店裏的“零元購”作對抗。

……

崔母住進分配的病房時仍閉眼昏睡,崔沫陪著看著沒打算走。

Pandora勸了好幾次,說她不走,那個不願意摘口罩的男人就一直杵在病房外等著。

崔沫沒當回事,直到外面日落黃昏。

金色夕陽鋪了一地,醫院裏外人來人往,崔沫拎著頭盔走到摩托跑車前,壞了,車前輪居然漏氣漏扁了。

她蹲下來仔細檢查,手邊沒有備胎和工具,想修也白想。

一抹陰影無聲地覆蓋在她身上,擡臉,戴著口罩的沈皓雲站著低頭看她。

“沈先生有沒有開車來?”崔沫問他。

沈皓雲說:“我叫沈皓雲,不愛叫中文名的可以叫我Ocean。”

崔沫從善如流:“沈皓雲你有沒有開車來?”

連名帶姓地被她叫全名,沈皓雲聽了一耳朵Grace那種咬牙切齒的質感,忍不住起了一手臂的雞皮疙瘩。

他笑了,本要風輕雲淡地應一句“當然有”,轉臉看自己停在另一邊的四輪車,笑容頓失。

媽的,他的車輪也漏氣了?

沈皓雲趕緊過去檢查,車的左前輪扁得阿媽都不認得,眼看是沒法開了。

崔沫跟了上來,看了一圈,問:“你跟我走一樣的路嗎?是不是經過同一個地方被紮了?”

沈皓雲扯下口罩不服氣地說:“誰跟你走了一路,你以為我很閑?”

崔沫:“……”

她看向他的車尾:“車備箱應該有工具,我可以幫你換備胎。”

沈皓雲一點都不驚訝,Grace以前就幫店長的四手豐田換過備胎,這事崔沫做得來。

但他不需要。

他拿手機給蔣旗打電話,吩咐人把他的車和崔沫的摩托跑車修好,又叫派車,說:“我要跑車,跑得最快的跑車。”

……

正值下班高峰,路上堵得天怒人怨,派來的跑車無法幸免。

長仁急診大樓前有小憩區,崔沫抱著頭盔和沈皓雲坐在那裏無聊地等著。

趕來醫院看急診的人在他倆跟前來來往往,沈皓雲想起崔母的病容,張聲問:“你母親怎麽回事?”

崔沫說:“身體不太好。”

沈皓雲想深入打聽,崔沫卻先問:“你來醫院做什麽?也看病?”

沈皓雲擡頭望天:“廢話,不看病難道看戲?”

“那你什麽病?”

“神經病。”

“……”

面前的急診大樓入口,進去的人多,出來的人少,都以為又是再平常不過的繁忙一天。誰知道忽然之間的事,許多人陸陸續續地從急診大樓倉忙地逃出來。

崔沫察覺到不妥,眼見逃出來的人一個比一個慌張,都害怕被落下似的,有人大聲疾呼:“快跑!”

大樓裏接二連三傳出尖叫聲,緣由不明,樓外的人一頭霧水,質疑的遲疑的不安的,最終被逃出來的人推著往外跑,有人跟不上被擠掉了鞋,有人手裏的東西拿不穩被撞了一地,有人恐慌有人呼喊,情況逐漸混亂。

肯定發生了什麽,崔沫站了起來拎著頭盔往大樓走。

寬敞的大樓出入口由於人炸了鍋一樣湧出而變得擁擠狹窄,逆流而上的她被人不住地往外推撞,崔沫站穩腳以免踉蹌摔倒。

一雙大手從背後扶住了她兩側腰身,加固了她對推撞的抵禦力。

那雙手溫厚寬實,微烈的掌溫穿透了春裝的衣物在她身上消然擴散。

崔沫回頭,視線落到沈皓雲白皙的喉結上,他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她的身後,距離咫尺。

急診大樓裏傳出了求救聲,往外逃的人益加悚然驚慌,一圈圈的將崔沫和沈皓雲擠得貼成一團。

場面亂七八糟,沈皓雲也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他掩護著崔沫,倆人費了些勁才到達事發中心的急診大廳。

擡眼望去,赫然入目的是一個男人揮著菜刀在亂追狂砍。

男人身上血漬斑斑,面容猙獰目露殺光,像發瘋的野狗逮住誰就往誰身上砍刀。

幾名穿制服的醫生護士和普通百姓已經倒地躺在血泊中,三四個醫院保安想圍上去制止男人,但苦於人多慌亂,跑的躲的哭的叫的穿梭於現場,一時難以控制無從下手。

狀況搞清楚了,崔沫繼續往前走,右手手腕卻被沈皓雲扣住,他拉著她走回頭路,要與其他人一樣撤離。

崔沫掙紮,手腕被扣得更緊,人被拽著一步步往後退。

那邊揮刀的男人逮住了一位抱著小孩跑得慢的護士,高舉菜刀,淌著血水的刀尖要往護士身上捅了,目擊者們無不屏息。

沒時間浪費了,崔沫用左手接過右手提著的頭盔,左手臂一擡一揮,果斷地將手中的頭盔用盡力氣砸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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