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外來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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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外來客
周流拿著鴿子湯經過宿舍走廊時，就聽到了一陣劈裏啪啦的聲音，好像是誰在發脾氣。
他沒在意，往自己的宿舍走。還沒進門，看見薛問之推開宿舍的門使勁摔了一下。
怎麽感覺今天宿舍有種奇怪的氛圍磁場。
裏面的淩雲吃著飯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嚇得米飯差點掉桌上。
“靠，學委你今天吃錯藥了”他不是一向溫柔可愛沒脾氣嘛。
這邊生氣，門外邊兒發出叮鈴哐啷的聲音，還有一陣吵鬧的笑聲。整個走廊就不太正常。
薛問之：“浪費了我十分鐘。”
淩雲：“哈”
周流跟在後面，把湯往淩雲桌上一放，“您的外賣已送到。”
薛問之冷不防地肚子咕嚕一聲，“什麽味道這麽香”
行，恭喜學委加入正常人行列，起碼他有味覺了。
淩雲看了看那一大塑料碗的湯，又看了看學委，盲猜他為了爭取時間，沒吃午飯，他看了眼周流，征求他的同意。
薛問之算是看出來了，“你倆感情可真是好。”
淩雲戰術性笑笑，剛想解釋點什麽，薛問之就道：“論壇上那些你倆不和的言論可真假。”
不是哥們兒這你也看你不是除了學習還是學習嗎
啥也不說了，淩雲開始收買計劃，“對了，這湯我也喝不完，你要不來點”
沒想到薛問之沒拒絕，拿了個凳子坐過來，皺著眉頭：“真的可以嗎”
淩雲給他勻了一半，“沒問題，大家都是舍友，對了，你剛怎麽了”
說起這個薛問之就來氣，“侯東陽跟我說，班長找我探討數理化，等我過去，他們寢室竟然在打牌，還非要拉著我一塊兒。”
淩雲：“……不是吧，班長他……也這麽不正經”
薛問之：“估計就是被侯東陽帶的。”
淩雲：“那你跟老何說去。”
薛問之搖搖頭，“不會影響遲宋學習，算了。”他喝了一口湯，“嗯，真的很好喝，這鴿子湯是家裏人送來的吧”
淩雲再次瞄了一眼那邊吃飯的周流，支支吾吾：“嗯。”
而後，他好似看到了周流上揚的嘴角，不真切。
“那你家裏人可真好。”薛問之說。
這湯加了人參黃芪之類的，可真是大補。就怕學委受不了。
“我覺得……我不用這麽補。”淩雲說，“我回家也能喝。”
周流瞥了一眼過來，手裏的飯不吃了，一聲“KIMI”響起。
薛問之：“那不一樣，親手送的才有誠意。”
大概周流有點氣在，淩雲“嗯”了一聲。他就是不好意思，但是真沒要拒絕好意，不然昨晚他就不會說“都行”了。
不過，學委一下子說了那麽多話也是神奇。想起昨晚，他旁敲側擊，“你昨晚真沒聽到啥聲音”
薛問之單純地搖搖頭，“我睡覺了，什麽都沒聽到，聽說有鬼爬上來，不會是真的吧”
旁邊的周流：“……”
淩雲冷不防笑了一下。
這時候門外響起了吵架聲：“能不能不要那麽吵啊，吵死了!”
薛問之瞇起了眼，咬牙切齒：“侯東陽!”
但是那邊劈裏啪啦的聲音停止，隨著一聲開門聲，一個嬌弱但是氣勢很足的聲音道：“關你屁事，少多管閑事!”
淩雲疑惑：“蔡浩浩……”
薛問之一口把湯喝了，“煩死了。”隨後收拾了垃圾，快速戴耳機上床。
“……”學委的世界他是真不懂。
“喲，我當是誰呢，華森集團小公子，你靠著你爸就了不起啊，大中午的發什麽脾氣。”
侯三也是沖了。
淩雲吃飯都慢了，果然人吃瓜的本性是天生的。
周流用指骨頭敲了敲淩雲桌面，“把湯喝完。”
淩雲這才又舀了一勺，“哦。”
蔡浩浩：“我不高興，就吵了，什麽樣”
好像宿舍人都出來看好戲了，一扇扇門打開。
“餵，不會被周爺甩了吧。”
“男生多得是，不必這樣，周爺你還是離遠點的好。”
侯三·反駁：“你要吵回家去啊，回家摔個夠，本來就沒多少時間玩牌。還有你們，周爺就在306，你敲個門當面兒說啊。”
“你們家周爺是神行了吧，說說還不行。”
周流依舊在玩著游戲，眼睛都不眨一下。周流不愧是周流，擱兒他這兒早就殺出去了。
但淩雲也是真的煩，放下湯準備出去。下一秒侯三就探個頭進來。
外面那些門一個個迅速關上。
侯三吐槽：“都他媽慫貨。”
淩雲：“有事兒”
侯三：“有事兒，周爺，能不能出去給咱說道兩句，那個華森集團小公子真的很煩。”
周流無所鳥謂地甩了一句：“找宿管。”
“嘭——”一聲震天的關門聲響在腦門。
“……”
侯三：“脾氣還真大。”
他坐了進來，又沒敢坐周爺的位置，到了薛問之那邊。
“周爺，怎麽回事啊”他問。
“什麽怎麽回事”周流說，“這事兒跟我有關”
“沒關啊……”侯三說，“不對，沒甩啊，那他發什麽脾氣。”
“你他媽再胡亂拉關系”周流手裏開的槍更猛了，聽起來個個爆頭。
侯三縮了縮脖子，真跟個小猴子似地，見周爺臉色不太好又沒繼續問。
只是聞了聞，一陣香味兒。
“雲哥，你居然吃這麽好，簡直是我們住宿中的精致b-o-y的存在。”
淩雲踢了他一腳：“少他媽廢話。”
“能喝一口嗎”他道，“我好久沒喝過湯了。”
“跟我有半毛錢關系”淩雲道，“去去去，回你窩去，回家找你媽給你煲。”
“反正就剩那麽點了。”侯三祈求，“我就喝一口。”
淩雲見他已經上手，“行行行，喝了滾蛋。”
侯三得逞，一溜煙下肚，愉快地嘆了一聲，“今天也算是養生了。”
淩雲：“……”
侯三走之前，還不忘去打擾了一下學委，學委差點從床上蹦起來拿起陽臺那掃把就打出去。
安靜之後，周流有些失望地對淩雲說：“看來某人對於我的真誠不珍惜啊。”
淩雲解釋：“我覺得我已經夠補了，再補夠嗆，搞不好尾巴得出來。”
這時，薛問之“踏踏踏”下床，仰著頭捂住鼻子沖廁所，身後的尾巴直接夾在了兩胯中間。
淩雲：“……”
隨後，他挑了挑眉，“看吧。”
周流：“……”
﹉
淩雲糾結了一個星期選文選理的事情，一看期考還兩個星期不到。
他們上完下午最後一節課，游泳社團就發來通知，說是終於找到新的帶隊的了，姓林。
學校要他們叫他林教練，聽說是市裏有名的游泳比賽冠軍，而且很年輕。
淩雲發現這個林教練進群沒多久就添加他為好友，他以為這是什麽儀式，每個在群裏的人都會加一遍。
“這下好了，學校終於找到能管理成北修的了，不然他還以為游泳社無人呢。”
“也就是換了管理，不知道他會管理得怎麽樣。”
“肯定是有戰績可查的啊，不然學校怎麽會請來呢。”
“五十米五圈賽五分鐘就完成了。”
“是很牛，他是什麽物種。”
“不知道，估計簽了保密協議。”
他們一堆人換好了衣服，成北修一臉不屑地看著淩雲，但是又不敢太囂張，畢竟被周流搞過。
一聲哨子響，他們知道要集合，迅速去游泳場地。
教練出來的時候，李重岳調戲般地吹了聲口哨。
太他媽狂了。
林教練穿著泳衣，但是流暢的人魚線，倒三角的身材，還有腿部的健碩力，整個人幹凈利落，讓他們直勾勾地移不開眼。
“臥槽，想過是個老頭，沒想過是個帥哥。”
淩雲看過去，覺得哪裏有些熟悉感，好像是氣息。
難道他也是條魚
他先是輕慢地看了他們一圈，目光在成北修，李重岳身上都放了一放，對上成北修一臉不服的目光。
不過對方眼神太具有威壓性，成北修都挪開了眼。
“大家好，我是你們新來的教練，我姓林，真名林歲，你們叫我林教練就行。”
一堆人蔫著氣：“林教練好……”
李重岳舉手：“林教練，游泳我們都會，訓練了之後能讓我們玩嗎”
林歲不緊不慢地掀著眼皮，目光淩厲地對準他，語調低得讓人發怵：“你—說—呢”
接著他就讓他們繞著泳池跑了五十圈，說是熱身訓練，但明兒口就罵：“看你們肌肉松弛成什麽樣，你們在地上是鹹魚，在水裏還要當鹹魚嗎!”
淩雲本身不擅長跑步，此刻累得不行，周流看著地上的距離，跑出去一點擋在他外面，誰知道淩雲什麽時候就來個自由落水運動呢。
等跑完，所有人都感覺自己像是負重了十公裏，躺在地上喘息。
新官上任三把火，這個林歲太狠了，但是這還沒結束，跑完，又讓他們練習水下速度。
周流是會游泳，可是他不是水下那一類的，所以最慢，純純靠體力，而且動作也不標準。
淩雲則是周流慢他也慢，反正他無所謂。
林歲在上面觀察了一下他們兩個，不由得訕笑。
一隊上去，二隊又來。
李重岳累得都沒力氣嘲笑淩雲。周流拿毛巾擦了擦，隨後把毛巾扔凳子上。
林歲：“怎麽，你搞個業餘來玩水的”
他如此諷刺周流，其他人則是喘著氣兒累成哈巴狗也要笑。
周流拿著幹毛巾往休息的凳子一坐，“不然呢。”
林歲“哼”了一聲。
“你不會真的以為，我他媽要跟他們玩競技吧？”
淩雲走過去，周流把毛巾遞給他。淩雲很自然地接了。
林歲把這一動作看在眼裏，隨後說道：“行，我也不為難你，你訓練一輪完了可以休息，其它人不行。”
其他人本來有點氣，此刻更氣了，“臥槽，憑什麽”
“對啊，他也是游泳社團的，這不公平。”
“我只是根據個人的水下·體能做出的決定，有問題可以向校長反應，看校長聽你們的還是聽我的。”
他們又頓時無聲了，因為校長本來要管的對象就是他們。
但他們都覺得，這個林歲夠拽的。
再一輪後，成北修他們終於忍不住了。
“這個林歲夠他媽火的，我他媽多久沒游成這樣了。”
林歲聽到他們的竊竊私語後問：“你們有問題”
成北修舌尖碰了一下上齒，“有，您給我們示範一遍唄。”
他們笑得很陰險。
“對啊，別光說啊，我們還真不知道教練您的本事。”
林歲大概是看出他們想什麽了，在他們沒看清的時候一下子下水，沒有說幾圈，只是動作真的很快。
淩雲蹙眉，發現他跟自己一樣，基本力量都在腿部。
大概他們想搞事，不過因為林歲速度太快，他們沒搞成，甚至在八分鐘，七圈的時候，才看到人冒頭。
李重岳：“臥槽，他什麽來歷”
成北修還是一臉不服地盯著他。
林歲：“行了吧”
他看了看時間，“好了，你們可以走了。”
林歲靠近淩雲：“淩雲，你過來一下。”
淩雲往周流那看一眼。
周流：“我外面等你。”
林歲把淩雲帶到辦公室，然後手指交叉撐著下頜：“你為什麽要游那麽慢”
淩雲：“您可能不了解我，我本來就是這麽慢，成北修他們都知道。”
林歲扯著嘴角笑了，還笑得特別溫柔，但淩雲看著不怎麽舒服。
“行，早點回去，註意安全。”
啥註意安全關心得莫名其妙的，剛才不是挺兇的嗎，換了個人格
倆人換好衣服後，周流問他：“他跟你說什麽了？”
“說我游得慢。”淩雲撇撇嘴。
“確實慢。”周流交叉著手往後腦勺放，“都能跟我游到一塊去了，可不是慢。”
接著他慢慢道：“別跟我呀，該游什麽樣游什麽樣，總不能跟我這剛學會游泳的一樣給人整笑話了。”
他們對視了一下，想起上次在泳池的事情，竟然都不由地一笑。
淩雲：“誰能笑話你”
﹉
周五的時候，淩雲奶奶給他打了好幾個電話，千叮嚀萬囑咐他一定得回家。
他們本來都打算好了，周末吃火鍋，淩雲順便在周流那做兩道數學題。
淩雲奶奶：“不行，你得回來，家裏來了重客，你不許跑。”
淩雲：“咱家裏能有什麽重客，不會是淩峰叔那邊是吧，那屬實算不上重客，而且我都快分班了，學習要緊。”
但是再怎麽解釋，他奶奶都不由分說地，一定得他回來。
他只能跟他的朋友們爽約。
晚上剛到門口，就聽到裏面一陣笑聲。
淩雲停在門把的手頓了一下，然後才拉開。
“叮——”
談笑聲停止，所有人的目光朝他這看來。
淩雲換了拖鞋，拆下背包，擡頭一看，除了他爸不在，家裏其他人目光整整齊齊看向他。
除了他們之外，還有一個人……
那個讓他感覺不太舒服的人，林教練林歲。
淩雲感覺莫名其妙，剛回來準備開一把游戲的好心情瞬間down到爆表。
“你們……有事”他猝然發問。這樣笑嘻嘻地看著他，怪嚇人的，而且看著像是沒事兒做一樣。
特別是淩霜一，一臉看好戲的模樣。
他媽媽蕭十二站了起來，拍手：“好了，人齊了，可以開飯了。”
淩雲把書包一扔，沒成想扔地面上了。林歲很溫柔地給他撿起來。
他一家子笑瞇瞇地看著他倆。
淩雲：“”
淩雲奶奶：“不懂事孫子，還不過來給你教練乘飯。”
淩雲：“憑……”
他還沒說完的話被奶奶的眼神殺了回去。
他又不是自己爸爸，憑什麽啊，而且他誰啊!
淩雲極不情願地給他乘了一碗飯，扔的聲音還忒大。
林歲仍舊擺出一副很溫柔的笑臉。
看得淩雲心裏發毛。
今天的菜很豐盛，幾乎擺滿了一桌，比周流來的時候還豐盛。不知道的還以為哪個人要擺喜宴呢。
林歲對他的家人笑道：“應該是我上課太嚴了，小雲不高興。”
淩雲嘴角抽了抽，瞬間就對這一桌子的菜沒欲望了，然後把筷子一放：“你誰啊”
他這沒禮貌行為被他奶奶教訓了一筷子。
關鍵林歲還跟他奶奶說：“奶奶，別把您孫子打傷了，現在的孩子都是要寵的。”
“”淩雲一個頭腦拎不明白事兒。
他姐姐菜直接上嘴，根本不等誰：“唉喲，我這受寵的雲公主。”
蕭十二：“別擱這兒演了，先吃飯。”
淩雲一刻也吃不下，死死盯著他，一分鐘後開口，“你也是魚吧”
林歲咬了一口紅燒肉：“對，和你一樣，人魚。”
“我就知道。”淩雲得意地看著他。難怪非得問他為什麽游得那麽慢，敢情早就看透了。
淩雲：“你是哪裏的親戚”
一桌子人突然就笑了。
淩霜一捧著肚子：“別那麽著急上戶口啊。”
淩雲：他們今天都有點啥毛病
吃完飯，奶奶才鄭重地對淩雲說：“你林歲哥也算是來你們學校了，以後他保護你，他有什麽困難，也找他，這樣你們以後也好在一起。”
淩雲不解地眨眨眼：“奶奶，你什麽意思”
況且他需要誰保護，他……有周流在，誰敢欺負他!
而且自己有手有腳的，為什麽需要別人來保護。
淩雲理不清，指著林歲：“他不是親戚”
蕭十二：“你奶奶說，不同種，也是稀少的人魚。”
淩雲奶奶：“是我的一位故友的兒子，以後他照顧你，奶奶放心。”
“不是，”淩雲氣憋了一臉，“我不明白您意思。”
淩霜一拿了他的書包扔給他，然後對著他們說：“這些他還不懂，慢慢來。”
“去把作業寫了。”淩霜一說，“你只需要知道以後你林歲哥會在你身邊就行了。”
林歲笑笑：“沒關系，他確實還小，我會慢慢等的，絕對會保護他的安全。”
淩雲坐在桌子前想了又想，恍然大悟後，跑去他奶奶那，“奶奶!你是不是把我賣了!”
他奶奶在勾著絨布花：“奶奶啊，只是給你找個哥哥，現在咱們這物種稀少，就你林歲哥，還是被搶著的呢。”
“那關我什麽事，我不能早戀。”淩雲氣囊囊的。
他奶奶停下手上的活兒，“沒叫你早戀，只是叫他保護你，萬一以後真有其他人魚，那行，你找別人去，把他甩了。”
但是她又搖搖頭，“我恐怕，沒人比他好咯。”
有，當然有，雖然不是同一個物種，奶奶，你就不能看一下小周!
雖然知道這時候說，奶奶一定會很生氣，而且現在周流還沒有喜歡他。
不過等他追到周流，以後說不定一塊畢業，那時候，他們一定會看到周流的好的。
絕望的心情在他重新回到房間的時候達到了頂峰，周流好像也不喜歡他這種類型啊！
也許喜歡呢他試著給周流打電話。
周流正在上游戲，看見淩雲打來立馬點出去接了，周流的臉出現在屏幕，淩雲的眼睛變成水汪汪的小狗眼。
“咋了，想你周哥了”
淩雲想了想蔡浩浩怎麽撒嬌的樣子，委屈道：“想了。”
周流立馬感覺不對，更仔細地看他的臉：“怎麽了”
“周流，我這樣撒嬌你惡心嗎”他故意問。
搞了半天，淩雲是故意來這套，“不惡心。”
很可愛，感覺心都快融化了。
“真的”淩雲問。
“真的。”周流說。
“那我繼續”
“別，”他也不想掃淩雲的興，但是正常點更可愛，“要不，你跟我一塊上游戲，然後你假裝被暴打得很厲害，對哥我說‘哥，給我兩個人頭，再給我補個血’怎麽樣吖”
“滾。”
周流：“……”還是這樣更對他胃口。
淩雲掛了。但似乎心情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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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流拿著鴿子湯經過宿舍走廊時，就聽到了一陣劈裏啪啦的聲音，好像是誰在發脾氣。
他沒在意，往自己的宿舍走。還沒進門，看見薛問之推開宿舍的門使勁摔了一下。
怎麽感覺今天宿舍有種奇怪的氛圍磁場。
裏面的淩雲吃著飯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嚇得米飯差點掉桌上。
“靠，學委你今天吃錯藥了”他不是一向溫柔可愛沒脾氣嘛。
這邊生氣，門外邊兒發出叮鈴哐啷的聲音，還有一陣吵鬧的笑聲。整個走廊就不太正常。
薛問之：“浪費了我十分鐘。”
淩雲：“哈”
周流跟在後面，把湯往淩雲桌上一放，“您的外賣已送到。”
薛問之冷不防地肚子咕嚕一聲，“什麽味道這麽香”
行，恭喜學委加入正常人行列，起碼他有味覺了。
淩雲看了看那一大塑料碗的湯，又看了看學委，盲猜他為了爭取時間，沒吃午飯，他看了眼周流，征求他的同意。
薛問之算是看出來了，“你倆感情可真是好。”
淩雲戰術性笑笑，剛想解釋點什麽，薛問之就道：“論壇上那些你倆不和的言論可真假。”
不是哥們兒這你也看你不是除了學習還是學習嗎
啥也不說了，淩雲開始收買計劃，“對了，這湯我也喝不完，你要不來點”
沒想到薛問之沒拒絕，拿了個凳子坐過來，皺著眉頭：“真的可以嗎”
淩雲給他勻了一半，“沒問題，大家都是舍友，對了，你剛怎麽了”
說起這個薛問之就來氣，“侯東陽跟我說，班長找我探討數理化，等我過去，他們寢室竟然在打牌，還非要拉著我一塊兒。”
淩雲：“……不是吧，班長他……也這麽不正經”
薛問之：“估計就是被侯東陽帶的。”
淩雲：“那你跟老何說去。”
薛問之搖搖頭，“不會影響遲宋學習，算了。”他喝了一口湯，“嗯，真的很好喝，這鴿子湯是家裏人送來的吧”
淩雲再次瞄了一眼那邊吃飯的周流，支支吾吾：“嗯。”
而後，他好似看到了周流上揚的嘴角，不真切。
“那你家裏人可真好。”薛問之說。
這湯加了人參黃芪之類的，可真是大補。就怕學委受不了。
“我覺得……我不用這麽補。”淩雲說，“我回家也能喝。”
周流瞥了一眼過來，手裏的飯不吃了，一聲“KIMI”響起。
薛問之：“那不一樣，親手送的才有誠意。”
大概周流有點氣在，淩雲“嗯”了一聲。他就是不好意思，但是真沒要拒絕好意，不然昨晚他就不會說“都行”了。
不過，學委一下子說了那麽多話也是神奇。想起昨晚，他旁敲側擊，“你昨晚真沒聽到啥聲音”
薛問之單純地搖搖頭，“我睡覺了，什麽都沒聽到，聽說有鬼爬上來，不會是真的吧”
旁邊的周流：“……”
淩雲冷不防笑了一下。
這時候門外響起了吵架聲：“能不能不要那麽吵啊，吵死了!”
薛問之瞇起了眼，咬牙切齒：“侯東陽!”
但是那邊劈裏啪啦的聲音停止，隨著一聲開門聲，一個嬌弱但是氣勢很足的聲音道：“關你屁事，少多管閑事!”
淩雲疑惑：“蔡浩浩……”
薛問之一口把湯喝了，“煩死了。”隨後收拾了垃圾，快速戴耳機上床。
“……”學委的世界他是真不懂。
“喲，我當是誰呢，華森集團小公子，你靠著你爸就了不起啊，大中午的發什麽脾氣。”
侯三也是沖了。
淩雲吃飯都慢了，果然人吃瓜的本性是天生的。
周流用指骨頭敲了敲淩雲桌面，“把湯喝完。”
淩雲這才又舀了一勺，“哦。”
蔡浩浩：“我不高興，就吵了，什麽樣”
好像宿舍人都出來看好戲了，一扇扇門打開。
“餵，不會被周爺甩了吧。”
“男生多得是，不必這樣，周爺你還是離遠點的好。”
侯三·反駁：“你要吵回家去啊，回家摔個夠，本來就沒多少時間玩牌。還有你們，周爺就在306，你敲個門當面兒說啊。”
“你們家周爺是神行了吧，說說還不行。”
周流依舊在玩著游戲，眼睛都不眨一下。周流不愧是周流，擱兒他這兒早就殺出去了。
但淩雲也是真的煩，放下湯準備出去。下一秒侯三就探個頭進來。
外面那些門一個個迅速關上。
侯三吐槽：“都他媽慫貨。”
淩雲：“有事兒”
侯三：“有事兒，周爺，能不能出去給咱說道兩句，那個華森集團小公子真的很煩。”
周流無所鳥謂地甩了一句：“找宿管。”
“嘭——”一聲震天的關門聲響在腦門。
“……”
侯三：“脾氣還真大。”
他坐了進來，又沒敢坐周爺的位置，到了薛問之那邊。
“周爺，怎麽回事啊”他問。
“什麽怎麽回事”周流說，“這事兒跟我有關”
“沒關啊……”侯三說，“不對，沒甩啊，那他發什麽脾氣。”
“你他媽再胡亂拉關系”周流手裏開的槍更猛了，聽起來個個爆頭。
侯三縮了縮脖子，真跟個小猴子似地，見周爺臉色不太好又沒繼續問。
只是聞了聞，一陣香味兒。
“雲哥，你居然吃這麽好，簡直是我們住宿中的精致b-o-y的存在。”
淩雲踢了他一腳：“少他媽廢話。”
“能喝一口嗎”他道，“我好久沒喝過湯了。”
“跟我有半毛錢關系”淩雲道，“去去去，回你窩去，回家找你媽給你煲。”
“反正就剩那麽點了。”侯三祈求，“我就喝一口。”
淩雲見他已經上手，“行行行，喝了滾蛋。”
侯三得逞，一溜煙下肚，愉快地嘆了一聲，“今天也算是養生了。”
淩雲：“……”
侯三走之前，還不忘去打擾了一下學委，學委差點從床上蹦起來拿起陽臺那掃把就打出去。
安靜之後，周流有些失望地對淩雲說：“看來某人對於我的真誠不珍惜啊。”
淩雲解釋：“我覺得我已經夠補了，再補夠嗆，搞不好尾巴得出來。”
這時，薛問之“踏踏踏”下床，仰著頭捂住鼻子沖廁所，身後的尾巴直接夾在了兩胯中間。
淩雲：“……”
隨後，他挑了挑眉，“看吧。”
周流：“……”
﹉
淩雲糾結了一個星期選文選理的事情，一看期考還兩個星期不到。
他們上完下午最後一節課，游泳社團就發來通知，說是終於找到新的帶隊的了，姓林。
學校要他們叫他林教練，聽說是市裏有名的游泳比賽冠軍，而且很年輕。
淩雲發現這個林教練進群沒多久就添加他為好友，他以為這是什麽儀式，每個在群裏的人都會加一遍。
“這下好了，學校終於找到能管理成北修的了，不然他還以為游泳社無人呢。”
“也就是換了管理，不知道他會管理得怎麽樣。”
“肯定是有戰績可查的啊，不然學校怎麽會請來呢。”
“五十米五圈賽五分鐘就完成了。”
“是很牛，他是什麽物種。”
“不知道，估計簽了保密協議。”
他們一堆人換好了衣服，成北修一臉不屑地看著淩雲，但是又不敢太囂張，畢竟被周流搞過。
一聲哨子響，他們知道要集合，迅速去游泳場地。
教練出來的時候，李重岳調戲般地吹了聲口哨。
太他媽狂了。
林教練穿著泳衣，但是流暢的人魚線，倒三角的身材，還有腿部的健碩力，整個人幹凈利落，讓他們直勾勾地移不開眼。
“臥槽，想過是個老頭，沒想過是個帥哥。”
淩雲看過去，覺得哪裏有些熟悉感，好像是氣息。
難道他也是條魚
他先是輕慢地看了他們一圈，目光在成北修，李重岳身上都放了一放，對上成北修一臉不服的目光。
不過對方眼神太具有威壓性，成北修都挪開了眼。
“大家好，我是你們新來的教練，我姓林，真名林歲，你們叫我林教練就行。”
一堆人蔫著氣：“林教練好……”
李重岳舉手：“林教練，游泳我們都會，訓練了之後能讓我們玩嗎”
林歲不緊不慢地掀著眼皮，目光淩厲地對準他，語調低得讓人發怵：“你—說—呢”
接著他就讓他們繞著泳池跑了五十圈，說是熱身訓練，但明兒口就罵：“看你們肌肉松弛成什麽樣，你們在地上是鹹魚，在水裏還要當鹹魚嗎!”
淩雲本身不擅長跑步，此刻累得不行，周流看著地上的距離，跑出去一點擋在他外面，誰知道淩雲什麽時候就來個自由落水運動呢。
等跑完，所有人都感覺自己像是負重了十公裏，躺在地上喘息。
新官上任三把火，這個林歲太狠了，但是這還沒結束，跑完，又讓他們練習水下速度。
周流是會游泳，可是他不是水下那一類的，所以最慢，純純靠體力，而且動作也不標準。
淩雲則是周流慢他也慢，反正他無所謂。
林歲在上面觀察了一下他們兩個，不由得訕笑。
一隊上去，二隊又來。
李重岳累得都沒力氣嘲笑淩雲。周流拿毛巾擦了擦，隨後把毛巾扔凳子上。
林歲：“怎麽，你搞個業餘來玩水的”
他如此諷刺周流，其他人則是喘著氣兒累成哈巴狗也要笑。
周流拿著幹毛巾往休息的凳子一坐，“不然呢。”
林歲“哼”了一聲。
“你不會真的以為，我他媽要跟他們玩競技吧？”
淩雲走過去，周流把毛巾遞給他。淩雲很自然地接了。
林歲把這一動作看在眼裏，隨後說道：“行，我也不為難你，你訓練一輪完了可以休息，其它人不行。”
其他人本來有點氣，此刻更氣了，“臥槽，憑什麽”
“對啊，他也是游泳社團的，這不公平。”
“我只是根據個人的水下·體能做出的決定，有問題可以向校長反應，看校長聽你們的還是聽我的。”
他們又頓時無聲了，因為校長本來要管的對象就是他們。
但他們都覺得，這個林歲夠拽的。
再一輪後，成北修他們終於忍不住了。
“這個林歲夠他媽火的，我他媽多久沒游成這樣了。”
林歲聽到他們的竊竊私語後問：“你們有問題”
成北修舌尖碰了一下上齒，“有，您給我們示範一遍唄。”
他們笑得很陰險。
“對啊，別光說啊，我們還真不知道教練您的本事。”
林歲大概是看出他們想什麽了，在他們沒看清的時候一下子下水，沒有說幾圈，只是動作真的很快。
淩雲蹙眉，發現他跟自己一樣，基本力量都在腿部。
大概他們想搞事，不過因為林歲速度太快，他們沒搞成，甚至在八分鐘，七圈的時候，才看到人冒頭。
李重岳：“臥槽，他什麽來歷”
成北修還是一臉不服地盯著他。
林歲：“行了吧”
他看了看時間，“好了，你們可以走了。”
林歲靠近淩雲：“淩雲，你過來一下。”
淩雲往周流那看一眼。
周流：“我外面等你。”
林歲把淩雲帶到辦公室，然後手指交叉撐著下頜：“你為什麽要游那麽慢”
淩雲：“您可能不了解我，我本來就是這麽慢，成北修他們都知道。”
林歲扯著嘴角笑了，還笑得特別溫柔，但淩雲看著不怎麽舒服。
“行，早點回去，註意安全。”
啥註意安全關心得莫名其妙的，剛才不是挺兇的嗎，換了個人格
倆人換好衣服後，周流問他：“他跟你說什麽了？”
“說我游得慢。”淩雲撇撇嘴。
“確實慢。”周流交叉著手往後腦勺放，“都能跟我游到一塊去了，可不是慢。”
接著他慢慢道：“別跟我呀，該游什麽樣游什麽樣，總不能跟我這剛學會游泳的一樣給人整笑話了。”
他們對視了一下，想起上次在泳池的事情，竟然都不由地一笑。
淩雲：“誰能笑話你”
﹉
周五的時候，淩雲奶奶給他打了好幾個電話，千叮嚀萬囑咐他一定得回家。
他們本來都打算好了，周末吃火鍋，淩雲順便在周流那做兩道數學題。
淩雲奶奶：“不行，你得回來，家裏來了重客，你不許跑。”
淩雲：“咱家裏能有什麽重客，不會是淩峰叔那邊是吧，那屬實算不上重客，而且我都快分班了，學習要緊。”
但是再怎麽解釋，他奶奶都不由分說地，一定得他回來。
他只能跟他的朋友們爽約。
晚上剛到門口，就聽到裏面一陣笑聲。
淩雲停在門把的手頓了一下，然後才拉開。
“叮——”
談笑聲停止，所有人的目光朝他這看來。
淩雲換了拖鞋，拆下背包，擡頭一看，除了他爸不在，家裏其他人目光整整齊齊看向他。
除了他們之外，還有一個人……
那個讓他感覺不太舒服的人，林教練林歲。
淩雲感覺莫名其妙，剛回來準備開一把游戲的好心情瞬間down到爆表。
“你們……有事”他猝然發問。這樣笑嘻嘻地看著他，怪嚇人的，而且看著像是沒事兒做一樣。
特別是淩霜一，一臉看好戲的模樣。
他媽媽蕭十二站了起來，拍手：“好了，人齊了，可以開飯了。”
淩雲把書包一扔，沒成想扔地面上了。林歲很溫柔地給他撿起來。
他一家子笑瞇瞇地看著他倆。
淩雲：“”
淩雲奶奶：“不懂事孫子，還不過來給你教練乘飯。”
淩雲：“憑……”
他還沒說完的話被奶奶的眼神殺了回去。
他又不是自己爸爸，憑什麽啊，而且他誰啊!
淩雲極不情願地給他乘了一碗飯，扔的聲音還忒大。
林歲仍舊擺出一副很溫柔的笑臉。
看得淩雲心裏發毛。
今天的菜很豐盛，幾乎擺滿了一桌，比周流來的時候還豐盛。不知道的還以為哪個人要擺喜宴呢。
林歲對他的家人笑道：“應該是我上課太嚴了，小雲不高興。”
淩雲嘴角抽了抽，瞬間就對這一桌子的菜沒欲望了，然後把筷子一放：“你誰啊”
他這沒禮貌行為被他奶奶教訓了一筷子。
關鍵林歲還跟他奶奶說：“奶奶，別把您孫子打傷了，現在的孩子都是要寵的。”
“”淩雲一個頭腦拎不明白事兒。
他姐姐菜直接上嘴，根本不等誰：“唉喲，我這受寵的雲公主。”
蕭十二：“別擱這兒演了，先吃飯。”
淩雲一刻也吃不下，死死盯著他，一分鐘後開口，“你也是魚吧”
林歲咬了一口紅燒肉：“對，和你一樣，人魚。”
“我就知道。”淩雲得意地看著他。難怪非得問他為什麽游得那麽慢，敢情早就看透了。
淩雲：“你是哪裏的親戚”
一桌子人突然就笑了。
淩霜一捧著肚子：“別那麽著急上戶口啊。”
淩雲：他們今天都有點啥毛病
吃完飯，奶奶才鄭重地對淩雲說：“你林歲哥也算是來你們學校了，以後他保護你，他有什麽困難，也找他，這樣你們以後也好在一起。”
淩雲不解地眨眨眼：“奶奶，你什麽意思”
況且他需要誰保護，他……有周流在，誰敢欺負他!
而且自己有手有腳的，為什麽需要別人來保護。
淩雲理不清，指著林歲：“他不是親戚”
蕭十二：“你奶奶說，不同種，也是稀少的人魚。”
淩雲奶奶：“是我的一位故友的兒子，以後他照顧你，奶奶放心。”
“不是，”淩雲氣憋了一臉，“我不明白您意思。”
淩霜一拿了他的書包扔給他，然後對著他們說：“這些他還不懂，慢慢來。”
“去把作業寫了。”淩霜一說，“你只需要知道以後你林歲哥會在你身邊就行了。”
林歲笑笑：“沒關系，他確實還小，我會慢慢等的，絕對會保護他的安全。”
淩雲坐在桌子前想了又想，恍然大悟後，跑去他奶奶那，“奶奶!你是不是把我賣了!”
他奶奶在勾著絨布花：“奶奶啊，只是給你找個哥哥，現在咱們這物種稀少，就你林歲哥，還是被搶著的呢。”
“那關我什麽事，我不能早戀。”淩雲氣囊囊的。
他奶奶停下手上的活兒，“沒叫你早戀，只是叫他保護你，萬一以後真有其他人魚，那行，你找別人去，把他甩了。”
但是她又搖搖頭，“我恐怕，沒人比他好咯。”
有，當然有，雖然不是同一個物種，奶奶，你就不能看一下小周!
雖然知道這時候說，奶奶一定會很生氣，而且現在周流還沒有喜歡他。
不過等他追到周流，以後說不定一塊畢業，那時候，他們一定會看到周流的好的。
絕望的心情在他重新回到房間的時候達到了頂峰，周流好像也不喜歡他這種類型啊！
也許喜歡呢他試著給周流打電話。
周流正在上游戲，看見淩雲打來立馬點出去接了，周流的臉出現在屏幕，淩雲的眼睛變成水汪汪的小狗眼。
“咋了，想你周哥了”
淩雲想了想蔡浩浩怎麽撒嬌的樣子，委屈道：“想了。”
周流立馬感覺不對，更仔細地看他的臉：“怎麽了”
“周流，我這樣撒嬌你惡心嗎”他故意問。
搞了半天，淩雲是故意來這套，“不惡心。”
很可愛，感覺心都快融化了。
“真的”淩雲問。
“真的。”周流說。
“那我繼續”
“別，”他也不想掃淩雲的興，但是正常點更可愛，“要不，你跟我一塊上游戲，然後你假裝被暴打得很厲害，對哥我說‘哥，給我兩個人頭，再給我補個血’怎麽樣吖”
“滾。”
周流：“……”還是這樣更對他胃口。
淩雲掛了。但似乎心情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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