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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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戒
跟Wonder科技創始人Alexander的會面約在了第二天中午12:00，Alexander這人有個怪癖，不愛在正式場合談公事，所以這次會面定在了一家桌球室。
出於社交禮儀，裴之聲今天的西裝格外熨貼，頭發上了發膠，皮鞋鋥亮，精英氣質顯露無疑。Alexander派了兩輛車過來接他們的人，何言跟著裴之聲上了第一輛，剩餘兩個助手和律師坐了後一輛。
見司機是外國人，何言用中文跟裴之聲交流，“早就聽聞Alexander熱愛打斯諾克，參加了不少國際賽事，還拿了獎。”
“看來今天不好搞定。”裴之聲整理著袖口。
“我們總裁只是想與您切磋一下球技，沒有別的意思。”金發碧眼的司機操著口流利的中文。
何言瞳孔都放大了，“你……會中文啊？”
司機爽朗一笑，“當然，中國市場那麽大，我們總裁私下是要求我們人人學中文的。”
何言跟裴之聲對視一眼，看來中文已經不是加密語言了，兩人全程保持沈默。
車子最終停靠在了一片綠野莊園前，滿目望去都是綠色，中間立著幾棟紅棕墻體灰白頂的別墅，無邊泳池就在別墅前方，三兩白人男女正在池子裏暢游。
裴之聲邁入莊園就聽到泳池傳來的嬉鬧聲。
一位披著黑色睡袍，泳鏡扣在頭頂的男人聽到動靜後，轉過頭來，看見裴之聲那刻，他控制不住地吹了聲流氓哨。
“Hey，Cliff。”Alexander手裏還端著杯香檳，空出一只手跟裴之聲握了握。
“好久不見。”裴之聲淡淡道。
兩人之前也就在國際科技大會上見過一次，裴之聲對Alexander唯一的印象就是浮誇，當時他穿的西裝都是鑲鉆的，恨不得把人眼鏡閃瞎。
剛好相反，Alexander對裴之聲的印象就是低調，早在裴之聲讀書時期，他就聽說過這位計算機天才的名號，自然也知道他在學校遭受霸淩後反擊的事，他以為裴之聲該是鋒芒畢露，渾身帶刺的類型。
沒想到第一次見他，他的言行舉止都頗有禮貌，話不多，但每次都能說到重點，不拿假大空的口號做宣傳。
那場大會持續的時間很長，裴之聲挑了個中間靠邊的位置，但不管坐在多麽隱蔽的地方，他依然很出挑。
大會進行到後面，會場空了三分之一，裴之聲始終端坐著，認真傾聽其他人的發言，尤其是一些不被重視的碩博生的發言，他不僅聽了，還會給出一些建議。
Alexander青睞中國市場，但和純正中國資本家接觸的機會並不多，裴之聲讓他印象太深刻，在他看來，或許深受儒家文化印象的中國資本家就該是這樣的，沈穩實在，有理有節，不卑不亢。
所以在得知FE拒絕了裴之聲後，他第一時間聯系了裴氏科技，充分展示了自己的誠意。
Alexander見他這一身公事公辦的打扮，挑眉道：“Cliff，大概是我的秘書沒說清楚，我今天是邀請你們來玩的。”
Alexander看向站在何言斜後方的人，“Leon，怎麽回事？”
原來司機就是他的秘書，何言反應過來，怪不得會學中文。
Leon雙手交疊在身前，道了聲歉。
裴之聲接過Alexander親自斟的酒，一口飲盡，唇上都不沾酒液，喉結滾動，“玩什麽？”
“Cliff爽快。”Alexander領著他往前走，“因為打聽不到你的喜好，所以就自作主張選了斯諾克，會嗎？”
“我是業餘的。”裴之聲說。
“沒事，我技術也一般。”
趴在泳池裏的金發女生摘下泳帽，甩了甩臉上的水，對旁邊高鼻深目的男人感嘆了句，“The Chinese man is pretty sexy.”
“Carol，這是你這個月愛上的第45個男人。”
Carol扶著梯子上岸，比基尼性感迷人，肌膚似雪，足以吸引在場男士的目光，“走了，看球。”
莊園的斯諾克廳並不大，除開球桌和裁判席，留給觀眾的座位只有六個。
裁判跟Alexander打招呼，何言附在裴之聲耳邊說道：“這裁判在國際上很出名，經常被邀請參加國際賽事。”
請來這麽專業的裁判，也就意味著，這不是Alexander口中說的“玩一玩”了。
所以，他又是怎麽知道裴之聲會打斯諾克的？他的球技都是當年在小縣城以及京大的臺球廳練的，回到裴家後，也沒跟圈子裏的人打過。
Alexander跟裁判介紹了裴之聲，兩人禮貌握手。
“Cliff，我請裁判過來也只是習慣了，沒有別的意思，你放輕松打就是了。”Alexander大概猜中了裴之聲的心思，“不會按照專業的賽事來的，開心第一。”
裴之聲脫下西裝外套遞給何言，解開袖口，一點一點將襯衫袖子挽到小臂，而後又摘下手表，舉止儒雅斯文。
“不必將就我。”他冷靜開口，“按照正規賽事來吧。”
Alexander聞言，咧嘴笑了，“Cliff的魄力，我很喜歡，第一球，由你來開吧。”
房間陸陸續續進來幾個人。
“稍等一下。”Carol換上了緊身吊帶紅裙，一進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她身上。
裴之聲只是淡淡瞥了一眼，註意力又回到了球桿上。
Carol走到他面前，大大方方地遞出一只玫瑰，“祝你贏得漂亮。”
“謝謝。”裴之聲沒接，而是將左手無名指的一枚素戒緩緩取下來，珍重地放進褲兜裏。
Carol看見他的動作，也沒有收回玫瑰，反問一句，“已婚難道不能收花？”
“不能。”裴之聲繞到球桌另一側，傾身準備試擊。
Alexander將兩人的互動看在眼裏，側耳過去問何言，“Cliff什麽時候結的婚？也沒人跟我說啊？”
“應該就是最近。”何言微笑道，“我們裴總，比較低調。”
“也是也是。”Alexander連連點頭，“想必裴太太應該也是個低調的女性。”
“是的。”
裴太太低調到，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裴太太。何言暗自腹誹。
裴之聲試擊效果一般，估計太久沒動桿子了。看賽的白男捂嘴在和身邊的人低語幾句，何言聽到了，不是什麽好話。
“Cliff，你可以再多試幾球。”Alexander說。
“不用了。”裴之聲擦拭著球桿，目光低垂著，“開始吧。”
等到裁判宣布完規則，裴之聲手持球桿俯身開球。他穿戴了襯衫夾，上半身俯下，襯衫崩出一道亮麗的線。左手抵在桌面上，手指長而有力，骨節分明。
斯諾克作為四大貴族運動之一，觀賞性自不必說。
許是球室空間沈悶，觀賽的人也容易跟隨著比賽變得緊張，等待裴之聲開球的時候，大家不約而同屏息。
裴之聲凝視著母球，適當調整位置，將桿頭瞄準白球低位，後手拉桿提高，重心稍微轉移。
右臂肌肉繃緊，出桿擊球——
剎那間，花色亂撞，一顆紅球穩穩入袋。
出乎大家意料，裴之聲看著斯文俊朗，卻選擇了暴力開球，擊球方式相當帶勁，而他的下半身幾乎沒怎麽動，全靠手臂的力量沖球。
房間靜謐，能聽到幾個人稍稍變得粗重的吸氣聲。
而後的幾顆球，裴之聲收斂著力道，角度計算得相當精準，連連得分。
輪到Alexander，他跟裴之聲時而暴力時而鎮定，讓人摸不清路數的風格不同，他擊球又穩又專業，本人性子雖然浮誇，球桌上卻不帶絲毫野性。
非要說的話，裴之聲是野生派，Alexander是學院派。
一場下來，分數追得難舍難分。
裁判也很少見過裴之聲這樣的打法，中場休息的時候，帶著好奇問他，在哪學的斯諾克。
裴之聲的額頭滲出細密汗珠，香味撲鼻的面巾紙送到他眼前，裴之聲拒絕了Carol的紙巾，擡手接過何言遞來的，“在一個小城市。”
“小城市？”裁判詫異道，“我聽說你是港城很有名望的家庭出來的。”
“嗯。”裴之聲輕輕彎起唇角，笑意淡而繾綣，“在我的另一個家鄉學的。”
“打得挺好的。”裁判說。
“球桌如談判桌。”Alexander說，“怪不得都說Cliff做事讓人猜不透，原來你打球也這樣。”
“棋逢對手最過癮。”裴之聲說，“Alexander，想必對於我們接下來的合作，你也有數了。”
“當然。”Alexander滿眼讚賞，“唯一遺憾的是，我這妹妹對你很滿意，但你已經有妻子了。”
Carol將垂在臉頰旁的卷發別到耳後，笑得明艷動人，“我並不介意。”
“Cliff，男人坐到這個位置，多點花草也沒太大影響的。”Alexander壓低聲音，“晚上我約了幾個很難約的模特，你到時候隨便挑。”
“有件事我應該跟你說清楚。”裴之聲沈下臉來，“風月之事，我不沾半點。”
“你……來真的？”
“Alexander，如果你不尊重我與我愛人的感情，那合作也沒必要繼續。”
“OKOKOK。”Alexander見他提步就要往外走，連忙拉住他胳膊，順便給Carol使了個眼色。
Carol埋怨地看了他一眼，憤憤不平地離開了。
“看來Cliff是真的很愛你老婆。”Alexander久經情場，也是沒見過這麽保守的中國男人，“我完全尊重你們，這些事以後我再也不提。”
何言從比賽剛開始就捕捉到房間裏左上角紅點閃動的鏡頭，但礙於賽事和自己的身份，他沒法提出來，現在趁休息，他附到裴之聲耳邊說了這事。
裴之聲聽後，直接找到Alexander。
Alexander毫不遮掩，“那是直播鏡頭。”
裴之聲：“？”
Alexander疑惑：“你不知道我是油管上粉絲量很多的斯諾克主播嗎？”
“……”
“這場直播我也提前在油管上發布了，我以為你知道的。”
裴之聲無語，“Alexander，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樣玩轉社交媒體的。”
“哦這樣，那你可以開通一個賬號了。”Alexander把自己手機上的賬號界面遞給裴之聲看，“現在評論區全都在要你的個人賬號。”
Alexander見他蹙眉，一下起了壞心思，清清嗓子念了第一條評論，“有人問，能不能跟你上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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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第一次見他，他的言行舉止都頗有禮貌，話不多，但每次都能說到重點，不拿假大空的口號做宣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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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得知FE拒絕了裴之聲後，他第一時間聯系了裴氏科技，充分展示了自己的誠意。
Alexander見他這一身公事公辦的打扮，挑眉道：“Cliff，大概是我的秘書沒說清楚，我今天是邀請你們來玩的。”
Alexander看向站在何言斜後方的人，“Leon，怎麽回事？”
原來司機就是他的秘書，何言反應過來，怪不得會學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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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liff爽快。”Alexander領著他往前走，“因為打聽不到你的喜好，所以就自作主張選了斯諾克，會嗎？”
“我是業餘的。”裴之聲說。
“沒事，我技術也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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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rol，這是你這個月愛上的第45個男人。”
Carol扶著梯子上岸，比基尼性感迷人，肌膚似雪，足以吸引在場男士的目光，“走了，看球。”
莊園的斯諾克廳並不大，除開球桌和裁判席，留給觀眾的座位只有六個。
裁判跟Alexander打招呼，何言附在裴之聲耳邊說道：“這裁判在國際上很出名，經常被邀請參加國際賽事。”
請來這麽專業的裁判，也就意味著，這不是Alexander口中說的“玩一玩”了。
所以，他又是怎麽知道裴之聲會打斯諾克的？他的球技都是當年在小縣城以及京大的臺球廳練的，回到裴家後，也沒跟圈子裏的人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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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exander將兩人的互動看在眼裏，側耳過去問何言，“Cliff什麽時候結的婚？也沒人跟我說啊？”
“應該就是最近。”何言微笑道，“我們裴總，比較低調。”
“也是也是。”Alexander連連點頭，“想必裴太太應該也是個低調的女性。”
“是的。”
裴太太低調到，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裴太太。何言暗自腹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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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liff，你可以再多試幾球。”Alexander說。
“不用了。”裴之聲擦拭著球桿，目光低垂著，“開始吧。”
等到裁判宣布完規則，裴之聲手持球桿俯身開球。他穿戴了襯衫夾，上半身俯下，襯衫崩出一道亮麗的線。左手抵在桌面上，手指長而有力，骨節分明。
斯諾克作為四大貴族運動之一，觀賞性自不必說。
許是球室空間沈悶，觀賽的人也容易跟隨著比賽變得緊張，等待裴之聲開球的時候，大家不約而同屏息。
裴之聲凝視著母球，適當調整位置，將桿頭瞄準白球低位，後手拉桿提高，重心稍微轉移。
右臂肌肉繃緊，出桿擊球——
剎那間，花色亂撞，一顆紅球穩穩入袋。
出乎大家意料，裴之聲看著斯文俊朗，卻選擇了暴力開球，擊球方式相當帶勁，而他的下半身幾乎沒怎麽動，全靠手臂的力量沖球。
房間靜謐，能聽到幾個人稍稍變得粗重的吸氣聲。
而後的幾顆球，裴之聲收斂著力道，角度計算得相當精準，連連得分。
輪到Alexander，他跟裴之聲時而暴力時而鎮定，讓人摸不清路數的風格不同，他擊球又穩又專業，本人性子雖然浮誇，球桌上卻不帶絲毫野性。
非要說的話，裴之聲是野生派，Alexander是學院派。
一場下來，分數追得難舍難分。
裁判也很少見過裴之聲這樣的打法，中場休息的時候，帶著好奇問他，在哪學的斯諾克。
裴之聲的額頭滲出細密汗珠，香味撲鼻的面巾紙送到他眼前，裴之聲拒絕了Carol的紙巾，擡手接過何言遞來的，“在一個小城市。”
“小城市？”裁判詫異道，“我聽說你是港城很有名望的家庭出來的。”
“嗯。”裴之聲輕輕彎起唇角，笑意淡而繾綣，“在我的另一個家鄉學的。”
“打得挺好的。”裁判說。
“球桌如談判桌。”Alexander說，“怪不得都說Cliff做事讓人猜不透，原來你打球也這樣。”
“棋逢對手最過癮。”裴之聲說，“Alexander，想必對於我們接下來的合作，你也有數了。”
“當然。”Alexander滿眼讚賞，“唯一遺憾的是，我這妹妹對你很滿意，但你已經有妻子了。”
Carol將垂在臉頰旁的卷發別到耳後，笑得明艷動人，“我並不介意。”
“Cliff，男人坐到這個位置，多點花草也沒太大影響的。”Alexander壓低聲音，“晚上我約了幾個很難約的模特，你到時候隨便挑。”
“有件事我應該跟你說清楚。”裴之聲沈下臉來，“風月之事，我不沾半點。”
“你……來真的？”
“Alexander，如果你不尊重我與我愛人的感情，那合作也沒必要繼續。”
“OKOKOK。”Alexander見他提步就要往外走，連忙拉住他胳膊，順便給Carol使了個眼色。
Carol埋怨地看了他一眼，憤憤不平地離開了。
“看來Cliff是真的很愛你老婆。”Alexander久經情場，也是沒見過這麽保守的中國男人，“我完全尊重你們，這些事以後我再也不提。”
何言從比賽剛開始就捕捉到房間裏左上角紅點閃動的鏡頭，但礙於賽事和自己的身份，他沒法提出來，現在趁休息，他附到裴之聲耳邊說了這事。
裴之聲聽後，直接找到Alexander。
Alexander毫不遮掩，“那是直播鏡頭。”
裴之聲：“？”
Alexander疑惑：“你不知道我是油管上粉絲量很多的斯諾克主播嗎？”
“……”
“這場直播我也提前在油管上發布了，我以為你知道的。”
裴之聲無語，“Alexander，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樣玩轉社交媒體的。”
“哦這樣，那你可以開通一個賬號了。”Alexander把自己手機上的賬號界面遞給裴之聲看，“現在評論區全都在要你的個人賬號。”
Alexander見他蹙眉，一下起了壞心思，清清嗓子念了第一條評論，“有人問，能不能跟你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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