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截然不同的重生方向（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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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截然不同的重生方向（三）
朦朦朧朧間，等謝夷則再度睜開眼睛，入目是雪白的墻壁。
視線移轉，守在病床旁正讀著學生論文的周玉出現在了視野中。
“咳……咳……”
原本想問問周玉現在是什麽時間、溫嵐找沒找到，以及中途有沒有人找過自己之類的問題，但這一開口，喉嚨幹澀，聲帶摩帶來細微的疼痛感，讓他咳得上氣不接下氣。
聽到響動後，周玉放下了手頭工作。
因為是碩士研究生才轉得神經內科，之前本科學習的也是臨床，周玉是有能力對常見疾病做出合理判斷的。
“謝先生，我為你大概解釋一下，是這樣的你三個小時前暈倒了，所以我們院方將你送到了就近的醫院。”周玉言簡意賅，直接表明了謝夷則的處境，不過他拿起桌上的關於謝夷則身體情況的檢查報告，又看了眼，疑惑道：“謝先生，根據檢查結果，你只是有些輕微腦震蕩和貧血，並沒有其他太過嚴重的外傷，但以你外套上的出血量來看，似乎你在到療養院之前應該已經經歷了更慘烈的意外事故！”
長時間平躺，入目無一例外都是雪白的天花板，這讓謝夷則感到壓抑。
他稍微做起來了點，倚著墻壁，平靜且冷淡道：“這是我的私事，並且，我認為這與周醫生沒有太多牽連！”
他聲音幹澀，艱難地講完這句話後，撫胸緩了口氣。
氣氛逐漸沈默了下來。
謝夷則好暇以整，宛如獵人般，胸有成竹，全程將註意力集中在周玉身上，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
那廂，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成為了謝夷則陷阱中的獵物的周玉正看似雲淡風輕地把玩著手上的中性筆。
筆尖轉了三圈，又指回周玉時，他有些坐不住了。
到底是個讀書人，與謝夷則這種在商場上廝殺打拼，早已練就的老奸巨猾的商人無法相提並論。
急躁從他面龐上一閃而過。
周玉做了個深呼吸，讓自己冷靜了下來。
與此同時，火災受傷了人中憑空多出來了個年輕人，這種原本不起眼的小事湧上心頭，幾乎同時，周玉直覺地認為這個多出來的年輕人與謝夷則關系匪淺。
他自信滿滿，以為是抓住了謝夷則的把柄，獰笑道：“謝先生，今早的火災中有個被重度燒傷的年輕人，我想你應該認識吧！”
謝夷則不按套路出牌，壓根就沒否認，直截了當，問：“陳林被送到那個醫院了？”
周玉叫這問題給問住了。
一擡眼，視線中的謝夷則仍是那張冷靜矜持的面龐。仿佛他的一切努力都打在了棉花上，徒勞無功。
這種認知讓周玉惱羞成怒，所有試探和揣測的想法當即被拋之腦後。
他雙目圓睜，神情激動，吼叫道：“謝夷則，你騙不過我的，我知道你和溫嵐同樣是重生了的人！”
“我記得很清楚的，火災明明應該發生在下午，而且該被燒傷的人是溫嵐！”
可能是常年接觸精神病人讓他也受到了影響，顯然周玉現在的情緒很不穩定，一度神經質的啃著指甲在病房裏走來走去。
“是你們兄妹合謀，用那個年輕的倒黴鬼代替了溫嵐承受了這原本應該只屬於她的命運！”
謝夷則聽到這裏，心頭一跳，雖然與周玉打了個照面就感覺出來他與普通人不一樣，但他敏銳的直覺著實讓人有點吃不消。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謝夷則這邊還暗暗心驚，那廂周玉繼續自言自語著，“沒有什麽事情是溫嵐那種瘋子做不出來的，她現在已經逃了出去，用不了多久她就會殺死我！”
話至此，周玉抱頭，嗚嗚哭了出聲。
對比於他的激動，謝夷則就要冷靜的多。
全程下來，他面無表情，倚在墻上，目睹著他的突然爆發。
“我很少騙人，”看周玉情緒稍微平覆了下，謝夷則聳肩，挑出部分他想讓周玉知道的相告：“所以就實話相告，很不幸重生的那個人只有溫嵐。”
“只有溫嵐？”周玉喃喃自語。
他平覆下來的情緒再度緊繃，幾步來到病床前，急切地拎著謝夷則的衣領，搖晃道：“你在騙我，對不對！你告訴我，你在騙我！”
幾次晃動後，謝夷則便感覺他胃裏翻江倒海，一陣惡心躥上心頭。
忍住嘔吐的沖動，謝夷則掰開了周玉的手指，蒼白著臉道：“事實如此，不過我很好奇，你為什麽會認為她會殺了你！”
“為什麽？”周玉笑著退後，直至倒退著走到墻邊，退無可退停下後，靠著墻宛如被禁.錮的野獸般喘息著道：“因為這是事實，溫嵐會殺了我，也會殺了你，這是沒有人可以改變的事實。”
這並非謝夷則第一次聽聞溫嵐會將自己殺死，所以他並沒有太過激烈的感情外漏，一如既往讓人看不出深淺，神色冷漠到仿佛正在討論的並非自己的生死。
“真是不幸的結局。”他附和著。
周玉被他的冷漠打敗，吃吃笑道：“是溫嵐給了你另外的說辭嗎？我這麽跟你講，溫嵐嘴裏就沒有一句真話！”
謝夷則順勢道：“我不懷疑……”
說是不懷疑，但他這種態度在周玉眼中恰恰相反，無疑是種不信任的表現。
懷疑對周玉而言，便如頭懸利刃，是致命的存在。
比死亡更讓他難以忍受，強烈自證的想法噴湧而出。
周玉怒道：“你不知道她為什麽如此著急著離開吧！這可不單純是為了逃離火災……”
“除此之外，還能有什麽？”謝夷則宛如一個細心的獵人，持續且溫和地誘導著落入陷阱的獵物吐露出來更多有用的訊息。
周玉不傻，甚至某種意義上他要比謝夷則想的更聰明，這種幾乎一眼便能看穿的誘導，從一開始他察覺到了，只不過他很樂意做這只上鉤的蠢魚，畢竟相比較於隱瞞結局，他更樂意傳播恐懼。
一想到那種即便知道命運也無能為力的挫敗感，周玉的心情便好了很多。
如同幼年時最喜歡的游戲，將螞蟻放在裝滿水的瓶子裏，隔著玻璃看它竭盡全力撲騰。此刻的謝夷則於周玉而言不過是只比較強壯的螞蟻。
他很樂意看著謝夷則在命運的洪流中掙紮，最終卻如同那只螞蟻般淹死在命運的洪流中。
許久不曾有的喜悅襲上心頭，他獰笑道：“她有沒有告訴過你，你的公司即將破產！”
“不不不！”仿佛不滿意自己的措辭般，周玉搖了搖頭，道：“準確說，應該叫你的資產轉移到了她的名下。”
無疑，這是個全新的概念。聽完後，謝夷則怔了一下，臉上從始至終的冷漠緩緩褪去，變成了一種凝重。
“我想你不介意說的更詳細一點！”
謝夷則笑意盈盈。
他之所以這樣問，其實也是抓住了周玉的心態。一如周玉看穿他般，某種意義上，謝夷則也理解了周玉那種殘忍的愛好，清楚他想用自己苦苦掙紮卻無力回天的醜態來取悅自己。
謝夷則想：周玉應該不介意透漏更多信息，畢竟知道的越多越不甘心，掙紮起來也越有意思。
不出謝夷則所料，周玉在與他眼神交換後，笑道：“原本溫嵐被燒傷後，有一個月的恢覆期，這段期間內她接觸到了一個人……”
說話間，病房外面嘈雜了起來，越來越多、越來越急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最終演變成了奔跑，響徹走廊。
“快！快！快！那個燒傷最為嚴重的人快要不行了！”
焦急且又迫切的話語穿過謝夷則軀體，同時遮住了周玉的聲音。
這邊，謝夷則也顧不上繼續追問，拔掉手上的針頭，甚至連鞋都沒來得急穿，便下了地，循著聲音與醫護人員一起奔向ICU。
他來到跟前，便聽著醫院工作人員正給警方交代：“這位病人的情況很不樂觀，我們需要立刻聯系到他的家屬。”
雖然不確定是不是陳林，謝夷則還是湊了上去，道：“裏面的那位病人很是我的朋友。”
聞言，醫院工作人員彼此交換了個眼神，派出代表，道：“他的情況很不樂觀，我們這邊沒辦法收治，現在最好轉院。”
因為清楚溫嵐的命運，知道她會在這場火災中傷勢嚴重，但不會有生命危險，謝夷則便僥幸地將這種命運順推到了陳林身上。
眼看情況似乎要嚴峻了起來，謝夷則難免懊惱：“不可更改的命運已經轉變，我卻仍著眼之前的結局，真是愚不可及……”
“我們聯系好了接收的醫院，這邊需要你來簽個字。”
耳邊工作人員焦急地催促著。
謝夷則晃頭聚了聚神，在對方拿來的承諾書簽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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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朦朧朧間，等謝夷則再度睜開眼睛，入目是雪白的墻壁。
視線移轉，守在病床旁正讀著學生論文的周玉出現在了視野中。
“咳……咳……”
原本想問問周玉現在是什麽時間、溫嵐找沒找到，以及中途有沒有人找過自己之類的問題，但這一開口，喉嚨幹澀，聲帶摩帶來細微的疼痛感，讓他咳得上氣不接下氣。
聽到響動後，周玉放下了手頭工作。
因為是碩士研究生才轉得神經內科，之前本科學習的也是臨床，周玉是有能力對常見疾病做出合理判斷的。
“謝先生，我為你大概解釋一下，是這樣的你三個小時前暈倒了，所以我們院方將你送到了就近的醫院。”周玉言簡意賅，直接表明了謝夷則的處境，不過他拿起桌上的關於謝夷則身體情況的檢查報告，又看了眼，疑惑道：“謝先生，根據檢查結果，你只是有些輕微腦震蕩和貧血，並沒有其他太過嚴重的外傷，但以你外套上的出血量來看，似乎你在到療養院之前應該已經經歷了更慘烈的意外事故！”
長時間平躺，入目無一例外都是雪白的天花板，這讓謝夷則感到壓抑。
他稍微做起來了點，倚著墻壁，平靜且冷淡道：“這是我的私事，並且，我認為這與周醫生沒有太多牽連！”
他聲音幹澀，艱難地講完這句話後，撫胸緩了口氣。
氣氛逐漸沈默了下來。
謝夷則好暇以整，宛如獵人般，胸有成竹，全程將註意力集中在周玉身上，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
那廂，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成為了謝夷則陷阱中的獵物的周玉正看似雲淡風輕地把玩著手上的中性筆。
筆尖轉了三圈，又指回周玉時，他有些坐不住了。
到底是個讀書人，與謝夷則這種在商場上廝殺打拼，早已練就的老奸巨猾的商人無法相提並論。
急躁從他面龐上一閃而過。
周玉做了個深呼吸，讓自己冷靜了下來。
與此同時，火災受傷了人中憑空多出來了個年輕人，這種原本不起眼的小事湧上心頭，幾乎同時，周玉直覺地認為這個多出來的年輕人與謝夷則關系匪淺。
他自信滿滿，以為是抓住了謝夷則的把柄，獰笑道：“謝先生，今早的火災中有個被重度燒傷的年輕人，我想你應該認識吧！”
謝夷則不按套路出牌，壓根就沒否認，直截了當，問：“陳林被送到那個醫院了？”
周玉叫這問題給問住了。
一擡眼，視線中的謝夷則仍是那張冷靜矜持的面龐。仿佛他的一切努力都打在了棉花上，徒勞無功。
這種認知讓周玉惱羞成怒，所有試探和揣測的想法當即被拋之腦後。
他雙目圓睜，神情激動，吼叫道：“謝夷則，你騙不過我的，我知道你和溫嵐同樣是重生了的人！”
“我記得很清楚的，火災明明應該發生在下午，而且該被燒傷的人是溫嵐！”
可能是常年接觸精神病人讓他也受到了影響，顯然周玉現在的情緒很不穩定，一度神經質的啃著指甲在病房裏走來走去。
“是你們兄妹合謀，用那個年輕的倒黴鬼代替了溫嵐承受了這原本應該只屬於她的命運！”
謝夷則聽到這裏，心頭一跳，雖然與周玉打了個照面就感覺出來他與普通人不一樣，但他敏銳的直覺著實讓人有點吃不消。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謝夷則這邊還暗暗心驚，那廂周玉繼續自言自語著，“沒有什麽事情是溫嵐那種瘋子做不出來的，她現在已經逃了出去，用不了多久她就會殺死我！”
話至此，周玉抱頭，嗚嗚哭了出聲。
對比於他的激動，謝夷則就要冷靜的多。
全程下來，他面無表情，倚在墻上，目睹著他的突然爆發。
“我很少騙人，”看周玉情緒稍微平覆了下，謝夷則聳肩，挑出部分他想讓周玉知道的相告：“所以就實話相告，很不幸重生的那個人只有溫嵐。”
“只有溫嵐？”周玉喃喃自語。
他平覆下來的情緒再度緊繃，幾步來到病床前，急切地拎著謝夷則的衣領，搖晃道：“你在騙我，對不對！你告訴我，你在騙我！”
幾次晃動後，謝夷則便感覺他胃裏翻江倒海，一陣惡心躥上心頭。
忍住嘔吐的沖動，謝夷則掰開了周玉的手指，蒼白著臉道：“事實如此，不過我很好奇，你為什麽會認為她會殺了你！”
“為什麽？”周玉笑著退後，直至倒退著走到墻邊，退無可退停下後，靠著墻宛如被禁.錮的野獸般喘息著道：“因為這是事實，溫嵐會殺了我，也會殺了你，這是沒有人可以改變的事實。”
這並非謝夷則第一次聽聞溫嵐會將自己殺死，所以他並沒有太過激烈的感情外漏，一如既往讓人看不出深淺，神色冷漠到仿佛正在討論的並非自己的生死。
“真是不幸的結局。”他附和著。
周玉被他的冷漠打敗，吃吃笑道：“是溫嵐給了你另外的說辭嗎？我這麽跟你講，溫嵐嘴裏就沒有一句真話！”
謝夷則順勢道：“我不懷疑……”
說是不懷疑，但他這種態度在周玉眼中恰恰相反，無疑是種不信任的表現。
懷疑對周玉而言，便如頭懸利刃，是致命的存在。
比死亡更讓他難以忍受，強烈自證的想法噴湧而出。
周玉怒道：“你不知道她為什麽如此著急著離開吧！這可不單純是為了逃離火災……”
“除此之外，還能有什麽？”謝夷則宛如一個細心的獵人，持續且溫和地誘導著落入陷阱的獵物吐露出來更多有用的訊息。
周玉不傻，甚至某種意義上他要比謝夷則想的更聰明，這種幾乎一眼便能看穿的誘導，從一開始他察覺到了，只不過他很樂意做這只上鉤的蠢魚，畢竟相比較於隱瞞結局，他更樂意傳播恐懼。
一想到那種即便知道命運也無能為力的挫敗感，周玉的心情便好了很多。
如同幼年時最喜歡的游戲，將螞蟻放在裝滿水的瓶子裏，隔著玻璃看它竭盡全力撲騰。此刻的謝夷則於周玉而言不過是只比較強壯的螞蟻。
他很樂意看著謝夷則在命運的洪流中掙紮，最終卻如同那只螞蟻般淹死在命運的洪流中。
許久不曾有的喜悅襲上心頭，他獰笑道：“她有沒有告訴過你，你的公司即將破產！”
“不不不！”仿佛不滿意自己的措辭般，周玉搖了搖頭，道：“準確說，應該叫你的資產轉移到了她的名下。”
無疑，這是個全新的概念。聽完後，謝夷則怔了一下，臉上從始至終的冷漠緩緩褪去，變成了一種凝重。
“我想你不介意說的更詳細一點！”
謝夷則笑意盈盈。
他之所以這樣問，其實也是抓住了周玉的心態。一如周玉看穿他般，某種意義上，謝夷則也理解了周玉那種殘忍的愛好，清楚他想用自己苦苦掙紮卻無力回天的醜態來取悅自己。
謝夷則想：周玉應該不介意透漏更多信息，畢竟知道的越多越不甘心，掙紮起來也越有意思。
不出謝夷則所料，周玉在與他眼神交換後，笑道：“原本溫嵐被燒傷後，有一個月的恢覆期，這段期間內她接觸到了一個人……”
說話間，病房外面嘈雜了起來，越來越多、越來越急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最終演變成了奔跑，響徹走廊。
“快！快！快！那個燒傷最為嚴重的人快要不行了！”
焦急且又迫切的話語穿過謝夷則軀體，同時遮住了周玉的聲音。
這邊，謝夷則也顧不上繼續追問，拔掉手上的針頭，甚至連鞋都沒來得急穿，便下了地，循著聲音與醫護人員一起奔向ICU。
他來到跟前，便聽著醫院工作人員正給警方交代：“這位病人的情況很不樂觀，我們需要立刻聯系到他的家屬。”
雖然不確定是不是陳林，謝夷則還是湊了上去，道：“裏面的那位病人很是我的朋友。”
聞言，醫院工作人員彼此交換了個眼神，派出代表，道：“他的情況很不樂觀，我們這邊沒辦法收治，現在最好轉院。”
因為清楚溫嵐的命運，知道她會在這場火災中傷勢嚴重，但不會有生命危險，謝夷則便僥幸地將這種命運順推到了陳林身上。
眼看情況似乎要嚴峻了起來，謝夷則難免懊惱：“不可更改的命運已經轉變，我卻仍著眼之前的結局，真是愚不可及……”
“我們聯系好了接收的醫院，這邊需要你來簽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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