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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多重生的人(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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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多重生的人(三)

這種打壓報覆的機會可不多見,季白眼珠一轉,決定將多年的恩怨全部發洩出來,似真似假道:“夷則,溫嵐就是養不熟的白眼狼,不如幹脆把她放到療養院老死算了,省得她出來了勾結元熹,搞垮謝家。”

沈默了許久的謝夷則聞言後,果然不負季白期望,瞬間來了精神,詢問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能否更詳細地說明一下?”

季白等候的就是這個時機,實話實說,他和溫嵐見面的次數一只手都能數得過來,但即便是這寥寥數面的接觸,也讓他打心裏就看不上溫嵐。

問起原因,季白從不掩飾,歸結下來嫉妒二字。

說老實話,他嫉妒溫嵐不過是個上不得臺面的私生女,卻能生活在謝家,衣食無憂,而他明明兢兢業業小二十年卻食不果腹、讀書無門,畢業工作也要被人一替在替。

如同嚼了個蘸醋的檸檬,酸水在他裏流淌。

清楚謝夷則並沒有未來的記憶,季白有恃無恐,信口開河道:“夷則,這也是你跟我講的,說你懷疑星盛破產與溫嵐脫不了幹系。”

實話實說,謝夷則並沒有明確表達過這個意思,但不妨礙季白聯想發揮,原來他和謝夷則結識在星盛破產後,那時候的謝夷則背負了巨額的債務,銀行那邊又拍賣了他名下所有的固定資產。

用謝夷則原話,兜比臉都白,生病了都沒錢去醫院的。

現在回憶那段記憶,季白多少有點慶幸。他從不羞於談起自己的性格,平心而論,他不是個熱心腸的人,更甚至他認為自己本質上是個涼薄且毫無同情心的存在。

但冥冥之中似有定數,距離現在大約是一年之後,一個同樣下雪且寒冷的淩晨,他上夜班的途中在醫院門口撞上了重度感冒燒糊度了的謝夷則,事後想想當時他竟然把謝夷則帶進醫院並且給他墊付了醫藥費,都是覺著不可思議。

更不可思議地還有他竟然腦子一熱還收留了暫時無家可歸的謝夷則,至於這星盛破產的傳言也是那段時間,謝夷則酒醉後的不負責猜測,全然做不得數。

“夷則,不是我給溫嵐潑臟水、汙蔑她,而是你之前告訴過我,溫嵐怨恨你很久了,甚至又一次你睡著,她持著水果刀站在你床邊。用你的話來說,你察覺到危險後,睜開眼睛,溫嵐手裏的刀近在咫尺,頂多離你的臉就只有一指的距離。”

說著話,季白後怕地拍了拍胸脯。

原來,謝夷則很少跟他講工作上的事,因此季白對星盛破產的內幕可為知之甚少,但無可非議的一點是,季白是個聰明人,也是個在社會上摸爬滾打過的人,他比誰都清楚憑空捏造的謊言宛如空中樓閣,既不堅固也不牢靠,與其費盡心思編造一大堆亂七八糟的謊話,不如旁敲側擊,用些真實且具有導向性的話誤導謝夷則。

“夷則,你對她也仁至義盡了,是溫嵐自己一次又一次辜負了你的好意,以我對她的了解和對之後事情走向的認知,明明是她自己縱的話,卻倒打一耙,將一切罪過都推在了你身上,即便你在那種困難時刻,傾家蕩產找了最好的醫生、用最好的藥物醫治她,她也毫不感恩,一次又一次在公眾場合汙蔑你,說你殘忍不念兄妹之情,將她遺棄。”

季白恨意明顯,咬牙切齒道:“諸如此類的行為多如牛毛,數不甚數,如此狼子野心的人,從一開始可能就沒安好心,我猜測她這次也是想傷害你,所以夷則你別過去了,直接把她留在療養院,說不定之後的很多事情就都不會發生了。”

尋常人聽了這話,不管真假都會本能地感覺到背叛,有極大可能性會暴跳如雷。季白清楚謝夷則的性格,知道他是那種深思熟慮又不顯山漏水的人,因此打一開始就沒考慮過他會真正氣急敗壞,但也沒想到謝夷則的反應竟會如此平靜。

原來,從始至終謝夷則表情都沒發生過改變,認真地審視著季白。

“我知道你想讓我信任你,但是這麽跟你說吧,我今天遇到了很多個自言重生的人,而且每個人的說法都不一樣,這讓我無法確信你的話就一定是對的。”謝夷則解釋。

被懷疑之後,季白宛如受到了侮辱般,白皙的面孔一瞬間漲紅,不敢之星地打量了謝夷則一遍又一遍後,落寞道:“夷則,你……你竟然懷疑我?”

所有和謝夷則熟識的人都說他這個人為人古板,嚴厲且不懂得變通,但在季白記憶裏,謝夷則本質上還是個溫柔的存在,他們相處的短暫時光裏,謝夷則對他容忍至極。

只要他語氣一重,或者一流眼淚,謝夷則就會妥協。

他故作姿態,眼眶紅了一圈,要哭不哭,沈默地攪動著衣角,等待謝夷則妥協。

然而,季白忘記這個謝夷則是全新的謝夷則,不認識他更不吃他那套,長時間沈默後,季白偷偷擡眼,用眼角餘光掃向謝夷則,入目地是謝夷則頗為奇怪的臉色,不像是心疼妥協,更接近於一言難盡。

“很抱歉!”謝夷則道歉。

與此同時,他擡眼正好瞅見手術室門口懸掛著的顯示器上,其上的鐘點已然快要接近午夜。

不論誰真誰假,溫嵐被縱火燒傷的可能存在,謝夷則就不能裝作沒看見。

事有輕重緩急,顯然溫嵐的安危更重要一些。謝夷則嘆息,道:“時間緊迫,我需要先離開一步,這裏如果遇到了什麽問題你解決不了的話,就給我打電話。”

午夜十二點,路上的車不多,出租車尤其少,謝夷則用滴滴預約了輛快車,平臺上顯示車型為紫色本田。

過於艷麗的顏色,在空曠的路面上著實顯眼。

“師傅,是你叫的車嗎?”

車子緩緩停在路邊,一個年級不大,約莫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搖下車窗,將腦袋探出來,扯著嗓子叫喊道。

這年輕人穿著打扮著實潮流,一頭染得五顏六色的頭發,宛如被打翻了的調色盤,紮眼異常,配上同樣五顏六色的衛衣,先聲奪人。

謝夷則看得目瞪口呆,檢查了下訂單,與車牌對照了一遍,確認無誤後,才敢放心上車。

“師傅,我看你行程的目的地是隔壁市的療養院?”作為快車司機,陳林練就了一套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領,油滑至極,不動聲色地打探著。

“我妹妹在那家療養院,我過去看她。”謝夷則緊繃了一天的神經終於放松了下來,叫人這一問,所有實話便順著嘴溜了出來。

“妹妹嗎?”陳林邊開車邊感慨道:“我有個朋友也在那家療養院,那家夥也有個哥哥,不過和師傅你妹妹不同的是,我那朋友明明沒病卻被他哥哥當成瘋子硬生生關在了裏面。”

上了車,勞累了一整天的謝夷則總算抓到了休息的機會,肌肉放松整個人靠在椅背上,不一會兒就昏昏欲睡。

半睡半醒間,謝夷則敷衍道:“挺可惜的!”

“沒辦法,謝總!”陳林凝視後視鏡中謝夷則的臉,不置可否,道:“畢竟人心隔肚皮,清兄妹都會爆發矛盾老死不相往來,更何況是同母異父的妹妹,沒想著弄死她就算仁至義盡了。”

“是……是啊……”謝夷則敷衍到了一半,突然發現了漏洞,幾乎是瞬間驚醒了過來,與後視鏡中謝夷則面面相覷。

謝夷則裝傻充楞:“你這朋友我認識嗎?”

“謝總,我想你總不會連你妹妹你都認不到了。”陳林似笑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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