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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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二月初六齊大家上梁, 二月初九齊大春家上梁，兩家熱鬧的上梁席面還在村子裏回蕩不去，轉眼便來到了春分。
春分氣溫回暖, 氣候適宜, 正是春耕的開始, 柳溪村的村民也顧不得再討論人家的席面有多豐盛了，正好給齊大鋪完瓦片後，他們休息半天就又扛著鋤頭下地去。
春分不僅要除草、耕田犁地、施肥, 就連許久未用的農具也要修整一番, 最重要的是，這還是水稻的育秧苗階段。除了農田的活要抓緊, 這邊的人家多少都種了不少果樹，這時候也要抓緊種植果樹了。
除此之外，想要種豆子和種麥子也得趕緊了，經齊大一提醒, 齊滄與齊榮分別請了三個家裏頭沒多少地要打理的短工。
準備趁著這功夫趕緊一半種上黃豆, 一半種上麥子。
村子裏就沒有哪個有閑工夫到處亂逛的, 也就沒什麽人再去關註齊滄的房子了, 齊滄與閔吉他們商量了一番，預估三月前就能完工。
得了這話，齊滄他們就啟程回鎮上了, 只不過因著齊大要打理地裏的事宜，齊滄幹脆隔日就從村子裏回來一趟，房子和地裏都不能丟開手，店裏的買賣姜明念一人管理綽綽有餘。
就連梁村長這把年紀了, 都得忙活得直不起腰來，再加上今年的主力就沒幾人了, 梁仲山在州府做工回不來，大兒媳也在齊滄那邊當幫工。
馬老太每日收完菜了倒是不妨礙幹活，可她與梁村長那都是不年輕了，快六十歲人了，哪裏還能幹多少活。
偌大的田地，幹活的人不算多，除了二兒子梁叔立夫夫，以及梁仲山的兩個兒子和兒媳共六人。
五裏坡因著是新開荒，人也不多，但村子附近的地裏頭可熱鬧得緊，雖說人人都沒有歇息，但也不影響他們說閑話看熱鬧。
田埂邊不是拔草的，就是鋤地的，有人開口道：“齊老五的房子什麽時候建好啊，這麽打座房子應該會請很多人吧？”
“聽說這月能完工，誰知道請多少人呢。只不過我聽我當家說啊，他大方著呢，那席面上的鹵肉可全是他出的，兔肉則是齊老三打回來的。”
“你就好了，當家的能吃席，你們也多少能吃上，五個肉菜呢！我家那小子都饞個沒完。”
眼下吃席就是這樣，有本事的將肉藏在碗底，趁沒人註意時藏進隨身攜帶的布袋揮著竹筒裏，吃完席帶回去給家裏人也嘗一嘗。
那人驕傲一擡，“那可不，吃完席一人還能帶兩個大饅頭走呢，說是他們那邊的習俗。”
大家一提起上梁那天，就眼饞得不行，原本幹活幹到不想說話，眼下楞是激動得不行。
梁麻子媳婦站在一旁瘋狂撇嘴，半句話也插不上，旁邊一夫郎坐在排水渠旁邊洗手。
她見了，朝那人說道：“哎，二立家的，怎麽這幾日下地不見大山家的了？要不說你這公婆偏心呢，這大兒子大兒媳不用幹活就能吃飽，出去做工的錢還自己袋袋平安。”
二立，全名梁叔立，是梁多金的二兒子，大山則是梁仲山。
梁麻子媳婦這樣做純粹是為了挑事煽風點火來的，只不過越說他就越酸，可不就是酸嗎，她當家黨泥瓦工當得好好的，這營生就沒了，而梁仲山去州府裏做工，聽說一月月錢有一貫錢呢。
眼下這梁仲山的媳婦也在齊滄家做幫工，一天十文，一個月就有三百文了！這得過得多滋潤啊，梁麻子媳婦酸得要命。
梁叔立的夫郎也姓馬，是馬老太娘家村子的哥兒，名叫馬小羽。
馬小羽可沒這麽傻，是真心還是假意他還是分得清楚的，他說道：“哎喲，要不說我拿大伯哥和大嫂本事呢，我們可跟著沾了不少光！只可惜有的人，好端端的營生都被自家婆娘的嘴給毀了！”
“你！”
馬小羽雖說是梁村長的二兒夫郎，可也不怕她，他雙手一叉腰，直接就瞪回去，“你什麽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不就是挑撥是非嗎？來啊，我怕你啊！”
梁麻子媳婦訕訕地縮回去，因為連累當家的，梁麻子當天就把她送回娘家管教，那滋味……她可不敢再受第二回了。
見人走後，馬小羽站在田埂上，表情臭得不行，氣呼呼地將腳底的泥土沖幹凈，跑到梁叔立身邊罵罵咧咧起來。
“往年你大哥在州府做工不下地就罷了了，怎麽今年連大嫂也不下地！地裏頭的糧食他們家可吃了一大半，下地就下這麽幾個人算怎麽回事啊！”
“沒這麽欺負人的，分家！反正我們家也我仨，每年下地我們下得少了嗎？明明是去做幫工，就叫大嫂去，不叫我！”
梁叔立伸直腰：“不急，分家肯定要分，但不是現在。”梁叔立對於爹娘偏心一事也是怨念許久，只不過若是要分家，也不能是他們來提。
他將馬σw.zλ.小羽安撫下來了，開始思索要怎麽辦。
說到這梁村長馬老太偏心這一事啊，那可就話長了。
按理說，伯仲叔季，梁仲山作為大兒子怎麽也不能叫仲山吧，這是因為他先頭還有一個大哥，在一歲多的時候沒有立住去了。
到了二十那年，夫妻二人總算恢覆過來，沒多久便懷上了梁仲山。只是，大抵心情太差，馬老太在生梁仲山的時候難產，差點挺不過來。
這一下子可打擊得他們夠嗆的，馬春蓮……也就是馬老太頭年走多幾步路就氣喘籲籲的，之後養了許久都還腰酸背痛，再加上田小丫順順當當地生了兩小子，一生完便下地在她面前耀武揚威起來，可把當時的馬老太氣瘋了。
心情郁郁之下，接下來的十年裏她也沒再懷上，這期間可不就把梁仲山當成金菠蘿一樣疼著寵著嗎。
等梁多金夫妻二人都放棄了，再加上那會兒仲山十歲，竟有幾分聰慧，夫妻二人心情一下子舒暢了，可不得天天樂呵。
所以，其實梁仲山本人才三十九，還不到四十歲，比齊大還小上一歲呢。
就這樣，第二年，在大家都恍若不覺之下，馬春蓮就懷孕了。
那年她都三十一了，翻過年去便生下二兒子梁叔立，起名“立”便是希望他能立住，而後第二年生下小閨女。
哪怕梁叔立出生了，梁仲山比梁叔立大了將近一輪，依舊沒有改變兩夫妻心中最偏愛的那個人選。
當然，這不是說馬老太他們就有多虧待二兒子，只不過若是有兩件物品，那必然下意識開口讓梁仲山挑選，剩下的才是梁叔立與妹妹的。
但時下大抵都是偏愛大兒子幺孫子多一些，看上去也不出格。
等到梁叔立娶妻幾年後，大哥家四個孩子，不是娶妻就是出嫁。
梁仲山夫妻二人育有四個孩子，取名平安喜樂。梁青平今年二十二，與夫郎育有一個兩閨女；梁青安今年二十，與妻子育有一個小漢子；喜姐兒和樂哥兒均已出嫁。
一下子就將家底空了一大半，而那會兒梁叔立的兒子梁宏才五歲不到，這讓他們夫夫二人如何甘心。
但因著時局不穩，他只能壓下分家這年頭。
只不過去年馬老太直接越過馬小羽，讓大嫂去幫忙了，才一下子又將往裏日的不公平給挑起來。
這下子，梁叔立是真的想分家了。
……
今日一大早，王文將昨日從別人那裏收來的楊桃送去給齊滄，鎮子不遠但想挑著扁擔去鎮上那也得大半時辰。
好在村子裏有一戶人每日都要坐車往返，他幹脆一次三文，蹭了這趟牛車。
到了鎮上後，王文遞給馬海三文錢後，挑著扁擔朝店裏去。
店裏剛打開門沒多久，齊元江睡眼惺忪地走出來幫忙，“文哥，你不會是走過來的吧？”
“你當我傻啊，我坐板車過來的。”王文也不跟他客氣，坐下解開水囊喝了一口水。
等齊元江將之前用空的竹筐拿出來後，他站起身準備走了，別耽誤了店裏的生意。
“文哥，你再坐會兒？”
“不用，我回去了，”王文又說，“對了，我問過人，聽說隔壁那頭的村子的桑葚快好了，我去跟他們說一下，如果是真的，明日可能就是桑葚了。”
王文提醒道，畢竟要換新果子，還是得提前說一聲，這樣他們出新的飲子也能提前。
齊元江將他的早餐打包好遞過去，“好，我知道了，遲點五叔或者念叔出來我就跟他們說。”
王文走後沒多久，珠簾沙沙作響，齊滄他們從裏頭走出來了，齊元江將桑葚的事情說出來。
姜明念點點頭，“那我一會兒去看看有沒有桑葚賣，咱賣幾斤回來先試試。”
買桑葚的事情尚且不急，齊滄本想今日回村子裏，沒想到臨出門前，一個漢子走到他面前，支支吾吾起來。
這漢子便是先前那個顏控得很清奇的漢子，他時常會來店裏買鹵煮，偶爾間聊過幾嘴，只不過不知道他來是有什麽事？
“賀小哥是有事嗎？鹵煮在……”
“不不，我今日來不是賣鹵煮的，是……啊……”
齊滄見狀將人帶進後院，說道：“賀小哥，有話不怕直言不諱。”
被齊滄的眼睛一盯，賀東來下意識屏住呼吸，他捏緊掛在腰間的玉佩，溫潤的觸感讓他鎮定了不少。
啊呸，他又不是來幹壞事的，他怕個屁！
賀東來腹誹了幾句自己的膽子，而後才想起正事來，提醒道：“嗯……前日我與好友路過南街，那邊也開了一家鹵煮，從裏到外都跟這裏差不多，若是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同一個老板呢。”
齊滄：“……”
好家夥！這才開業多久，就有山寨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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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分不僅要除草、耕田犁地、施肥, 就連許久未用的農具也要修整一番, 最重要的是，這還是水稻的育秧苗階段。除了農田的活要抓緊, 這邊的人家多少都種了不少果樹，這時候也要抓緊種植果樹了。
除此之外，想要種豆子和種麥子也得趕緊了，經齊大一提醒, 齊滄與齊榮分別請了三個家裏頭沒多少地要打理的短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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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子裏就沒有哪個有閑工夫到處亂逛的, 也就沒什麽人再去關註齊滄的房子了, 齊滄與閔吉他們商量了一番，預估三月前就能完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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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老太每日收完菜了倒是不妨礙幹活，可她與梁村長那都是不年輕了，快六十歲人了，哪裏還能幹多少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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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這月能完工，誰知道請多少人呢。只不過我聽我當家說啊，他大方著呢，那席面上的鹵肉可全是他出的，兔肉則是齊老三打回來的。”
“你就好了，當家的能吃席，你們也多少能吃上，五個肉菜呢！我家那小子都饞個沒完。”
眼下吃席就是這樣，有本事的將肉藏在碗底，趁沒人註意時藏進隨身攜帶的布袋揮著竹筒裏，吃完席帶回去給家裏人也嘗一嘗。
那人驕傲一擡，“那可不，吃完席一人還能帶兩個大饅頭走呢，說是他們那邊的習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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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麻子媳婦這樣做純粹是為了挑事煽風點火來的，只不過越說他就越酸，可不就是酸嗎，她當家黨泥瓦工當得好好的，這營生就沒了，而梁仲山去州府裏做工，聽說一月月錢有一貫錢呢。
眼下這梁仲山的媳婦也在齊滄家做幫工，一天十文，一個月就有三百文了！這得過得多滋潤啊，梁麻子媳婦酸得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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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小羽雖說是梁村長的二兒夫郎，可也不怕她，他雙手一叉腰，直接就瞪回去，“你什麽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不就是挑撥是非嗎？來啊，我怕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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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叔立伸直腰：“不急，分家肯定要分，但不是現在。”梁叔立對於爹娘偏心一事也是怨念許久，只不過若是要分家，也不能是他們來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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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梁村長馬老太偏心這一事啊，那可就話長了。
按理說，伯仲叔季，梁仲山作為大兒子怎麽也不能叫仲山吧，這是因為他先頭還有一個大哥，在一歲多的時候沒有立住去了。
到了二十那年，夫妻二人總算恢覆過來，沒多久便懷上了梁仲山。只是，大抵心情太差，馬老太在生梁仲山的時候難產，差點挺不過來。
這一下子可打擊得他們夠嗆的，馬春蓮……也就是馬老太頭年走多幾步路就氣喘籲籲的，之後養了許久都還腰酸背痛，再加上田小丫順順當當地生了兩小子，一生完便下地在她面前耀武揚威起來，可把當時的馬老太氣瘋了。
心情郁郁之下，接下來的十年裏她也沒再懷上，這期間可不就把梁仲山當成金菠蘿一樣疼著寵著嗎。
等梁多金夫妻二人都放棄了，再加上那會兒仲山十歲，竟有幾分聰慧，夫妻二人心情一下子舒暢了，可不得天天樂呵。
所以，其實梁仲山本人才三十九，還不到四十歲，比齊大還小上一歲呢。
就這樣，第二年，在大家都恍若不覺之下，馬春蓮就懷孕了。
那年她都三十一了，翻過年去便生下二兒子梁叔立，起名“立”便是希望他能立住，而後第二年生下小閨女。
哪怕梁叔立出生了，梁仲山比梁叔立大了將近一輪，依舊沒有改變兩夫妻心中最偏愛的那個人選。
當然，這不是說馬老太他們就有多虧待二兒子，只不過若是有兩件物品，那必然下意識開口讓梁仲山挑選，剩下的才是梁叔立與妹妹的。
但時下大抵都是偏愛大兒子幺孫子多一些，看上去也不出格。
等到梁叔立娶妻幾年後，大哥家四個孩子，不是娶妻就是出嫁。
梁仲山夫妻二人育有四個孩子，取名平安喜樂。梁青平今年二十二，與夫郎育有一個兩閨女；梁青安今年二十，與妻子育有一個小漢子；喜姐兒和樂哥兒均已出嫁。
一下子就將家底空了一大半，而那會兒梁叔立的兒子梁宏才五歲不到，這讓他們夫夫二人如何甘心。
但因著時局不穩，他只能壓下分家這年頭。
只不過去年馬老太直接越過馬小羽，讓大嫂去幫忙了，才一下子又將往裏日的不公平給挑起來。
這下子，梁叔立是真的想分家了。
……
今日一大早，王文將昨日從別人那裏收來的楊桃送去給齊滄，鎮子不遠但想挑著扁擔去鎮上那也得大半時辰。
好在村子裏有一戶人每日都要坐車往返，他幹脆一次三文，蹭了這趟牛車。
到了鎮上後，王文遞給馬海三文錢後，挑著扁擔朝店裏去。
店裏剛打開門沒多久，齊元江睡眼惺忪地走出來幫忙，“文哥，你不會是走過來的吧？”
“你當我傻啊，我坐板車過來的。”王文也不跟他客氣，坐下解開水囊喝了一口水。
等齊元江將之前用空的竹筐拿出來後，他站起身準備走了，別耽誤了店裏的生意。
“文哥，你再坐會兒？”
“不用，我回去了，”王文又說，“對了，我問過人，聽說隔壁那頭的村子的桑葚快好了，我去跟他們說一下，如果是真的，明日可能就是桑葚了。”
王文提醒道，畢竟要換新果子，還是得提前說一聲，這樣他們出新的飲子也能提前。
齊元江將他的早餐打包好遞過去，“好，我知道了，遲點五叔或者念叔出來我就跟他們說。”
王文走後沒多久，珠簾沙沙作響，齊滄他們從裏頭走出來了，齊元江將桑葚的事情說出來。
姜明念點點頭，“那我一會兒去看看有沒有桑葚賣，咱賣幾斤回來先試試。”
買桑葚的事情尚且不急，齊滄本想今日回村子裏，沒想到臨出門前，一個漢子走到他面前，支支吾吾起來。
這漢子便是先前那個顏控得很清奇的漢子，他時常會來店裏買鹵煮，偶爾間聊過幾嘴，只不過不知道他來是有什麽事？
“賀小哥是有事嗎？鹵煮在……”
“不不，我今日來不是賣鹵煮的，是……啊……”
齊滄見狀將人帶進後院，說道：“賀小哥，有話不怕直言不諱。”
被齊滄的眼睛一盯，賀東來下意識屏住呼吸，他捏緊掛在腰間的玉佩，溫潤的觸感讓他鎮定了不少。
啊呸，他又不是來幹壞事的，他怕個屁！
賀東來腹誹了幾句自己的膽子，而後才想起正事來，提醒道：“嗯……前日我與好友路過南街，那邊也開了一家鹵煮，從裏到外都跟這裏差不多，若是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同一個老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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