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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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李秋娘以一己之力將全部人給撅回去, 再加上在旁邊偶爾加buff的李寡婦，倆人合力直接將齊二春他們從頭數落到腳，損得他們頭都擡不起來。
決裂後, 齊二春他們四十人駕板車去到另一旁, 原本和諧的隊伍瞬間涇渭分明起來。
齊滄一回來可不就是見到這場景嘛。
齊滄對於齊二春齊三春他們兩家人那是印象不多, 這兩個月來，基本上幹啥事都不出眾，讓幹什麽一般也會幹, 但從不會主動接活, 一看就是那種摸魚高手。
像其他人基本上能派上用場就會主動提出來，只他們悄無聲息。
只不過看在他們到底沒鬧事的份上, 齊滄也不會說什麽，畢竟摸魚又不是從早摸到晚，只是沒想到……
不過這樣也好，現在鬧出矛盾來, 也好過等到了雲州再來搞事情, 趁早發現趁早分道揚鑣, 免得到時住在附近就麻煩多了。
至於後頭那些人, 交集本就不算多，跟不跟在一起也無所謂。
說得不好聽點，除了大田村的人, 他壓根不需要對其他人負責，他們是去是留也與他無關，齊滄便道：“行，不用管他們, 既然他們要留那就留。”
反正一艘船至少得上數十個官兵，剩下的才是他們的位置, 棚戶區就已經成百上千人，留給他們的也不知道夠不夠。
齊滄這麽說了，齊大他們便也不管了，反正他們也不是他爹，催促道：“那咱還不趕緊，萬一分開了咋辦！”
“行行行，”齊滄頻頻點頭，但雙腳紮根在地上，根本不動，“登記不難，但我們這畜力得先解決了？”
時σw.zλ.下的帆船也沒得讓你趕牛車上去的，或許到時能帶的行李也不多。這可不能白白浪費了，得想個法子解決了。
姜明念說：“我瞧著那班頭為人還算正直，或許可以從他那裏入手？”
“哪個？”
“那個，臉色有絡腮胡子，這裏有一道褶子的。”
倆人嘀嘀咕咕起來，衙門那頭的潘虎突然虎軀一震，感覺背後陰涼陰涼的，趕緊跑回去換了件厚衣裳。
……
豎日，天空泛起魚肚白，寒風拂過，白雲層卷。
府城門口又吵吵鬧鬧起來，有不少流民停留在此地不願離開，也有流民背著背囊準備喝上最後一碗粥水後再出發。
不遠的帳篷處顯然成為了許多人視線流連忘返的地方，直到衙役又推著兩大桶粥大搖大擺地出現。
眾人紛紛圍了過去，大清早起來的衙役脾氣暴躁得不行，見狀狂罵不止，要不是有規定不讓下手，“不排隊就滾蛋！”
人聲鼎沸之時，齊滄他們從睡夢中幽幽醒來，為了顯得自己不那麽格格不入，他們連臉沒洗便帶著木碗三三倆倆去排隊。
留下一半候著板車，他們的板車與畜力太過紮眼，實在是不能沒人看守。昨夜淩晨鬼鬼祟祟摸過來好些人，要不是他們習慣了在帳篷板車周圍做防備，估摸著這會渣都沒了。
去領粥水的人都是些體弱的漢子、年老的婦人夫郎以及半大的漢子，其餘人便不過去了。齊和康他們過去後，周邊流民全部聚在那頭排隊。
這時，一聲略微陰陽怪氣的詢問聲在寂靜的帳篷裏顯得格外清晰。
齊滄心一凜，頗為不耐煩地望著說話的幾人。
他暗道，果然是馬善被人騎，人善被人欺。
“大哥，別說弟弟不提挈你，既然你們都要走了，這牛以及這麽多物件，你們也用不上了吧，不如便……”齊二春好似別人占了大便宜一般，洋洋灑灑說了好久。
齊三春像個跟屁蟲似的，在旁邊狂點頭。
李秋娘沒等齊大春開口，便道：“你放心！我就是將牛殺了，就地埋了也不會讓你們占上半點好處！”
“你……”齊二春指著李秋娘罵道，“你個婦道人家，哪裏有你說話的地兒，大哥都讓你平日該打就打該罵就罵，不然可是丟了我們齊家的臉！”
齊三春在旁邊附和：“就是，像我家這婆娘，打一頓後還不是乖乖的……”語氣中很是得意。
“是嗎？我太過心慈手軟了嗎？”齊大春臉色平靜，活動起手腕來，指關節被捏得哢哢響。
齊二春他們見狀立馬喜形於色，應道：“對啊，就是這樣！大哥，以前勸你你不聽……”
話還未說完，齊大春勾拳一出，直接“砰”一拳過去，拳頭狠狠砸在臉上，直接就將齊二春撂倒在地，“看來我是對你們太過心慈手軟了。”
緊跟著他立馬沖到齊三春面前，哐哐下去又是兩拳，肌肉虬結的手臂將人掄起來，砸在地方濺起大量灰塵。
“啊——我X你%%&^*%”
“唔啊！！別打了，大哥！我錯了！”
倆人滾在一團，一邊抱頭鼠竄，一邊求饒。
“當家的，你沒事吧？”齊二春媳婦撲在他身上，寬厚的膀子壓在齊二春身上，壓得他喘不上氣來，臉都憋青了。
齊二春：“……嗚嗚！”眼珠子都瞪出來，楞是一句話說不出來。
齊滄見狀生怕出事，便讓齊大春將人拉起來，待齊二春喘上起來，他又像無事發生般拳拳見肉。
齊二春兄弟二人被揍得鼻青臉腫，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怎麽回事？”潘虎聞聲而動，以為他們在聚眾鬧事，便帶著人趕了過來。
齊二春跪在地上哀求：“官爺，救命啊，他們想殺人了！”
潘虎虎目一凜。
齊滄拱手，慢條斯理地回著話：“官爺，他們兄弟幾人正為這以前的事打鬧呢，兄弟之間，打打鬧鬧實屬平常。如若不信，您可以問問其他人，昨日他們兄弟二人還合起夥來大吵大鬧一番。
正所謂，清官難斷家務事。扯了親人二字，外人要是插手 也得掂量掂量。況且齊二春這倆人也確實該結結實實承受一下自家大哥的怒火才行。
潘虎見周圍的人都指著地上的人罵，便端詳了一番，發現動手三人眉眼確實有五分相似。
於是也不管了，腰挎彎刀準備邁步走人。
“官爺，不知能否問您一些事情，”齊滄側過身。
潘虎這才發現此人眉目英挺，身姿卓越，眼神清明不諂媚，他點點頭走到板車一旁示意他說罷。
“我們一行七十人，若想坐船去雲州，不知夠不夠位置呢？”齊滄佯裝窘迫開口。
“當然，”潘虎眉頭一展，而後又說，“那怎地不去那頭登記名字？”
“只是，只是……”
“別支支吾吾的，快說！”
見潘虎這麽說，齊滄好似才下定決心，十分不好意思說：“只是我們的盤纏還差一些才夠，不是不是，沒有想要借官爺銀子的打算，是想說不知咱們能否將畜力賣於城裏的人家或者莊戶？這樣湊下來的銀子應該剛好夠，所以……”
這時候賣牛賣畜力也沒得隨便賣的，別人也不敢輕易買，若手上的牛沒有在衙門登記，那到時可能就有麻煩了，這也是齊滄大費周章的原因。
不然他幹脆找個由頭直接去周邊的村裏賣了就是。
好在潘虎他們為著登船的事急得燎泡都長出來了，倒也方便他們行事。
“這事……”潘虎摸著絡腮胡子，沈思片刻道：“我可以與官爺那頭問一下，只是不敢擔保啊。”
說是這麽說，但實際上潘虎已經打定主意要將這事推行下去，七十人加上先頭的那些加起來二百多人，勉強夠兩艘船出行吧。
只是這由頭卻是不好找。
齊滄連連道謝道：“多謝官爺多謝官爺，若是可以那真是太好了，就算能低於市價一兩成也是極好的。而且正好眼下多了不少人，要不是我等錢不夠，也學著在我們那邊的地主一樣，將牛租借出來，既得銀錢又得名聲，豈不樂哉！”
齊滄高興不已，絮絮叨叨吐露了不少事情出來，顯得這人車軲轆話特別多。
潘虎不露聲色，讓他不要透露給其他人知道後，便帶著人急沖沖趕回城裏去。
姜明念坐在板車裏，一邊聽著齊滄說話，一邊捂著嘴巴忍俊不禁，樂得眼淚都出來了。
齊滄掀開簾子，望著肩膀一抖一抖的哥兒，語氣無奈道：“有這麽好笑嗎？”
“也沒有啊，”姜明念矢口否認，用手帕擦拭了一下眼角，籲了一口氣，“應該不會發現吧？”
他們昨日觀察了很久，才決定從潘虎這個班頭下手的。
“不會，時間太緊迫，等完事後咱都已經上船了，況且這事於大家都有益無害，發現了也不礙事。”
齊滄說完，將一小塊白巧克力遞給他，姜明念他們都更喜歡甜絲絲的白巧。他自己吃了一塊黑巧，將剩下的大半黑巧塞回空間裏，剩下那半塊白巧等下給孩子分一下。
畢竟這黑巧克力，除了齊滄自己，其他人那是看都不看一眼。
每次見齊滄吃得面不改色，姜明念都會驚訝得不行。
怎麽會有人喜歡這種如苦口之藥般的食物，吃起來跟吃藥渣差不多，嘴裏還振振有詞給人切換定義道：“這不是糖果，這是苦果。”
齊滄：“……”
行，那就讓他一個人享受這苦果吧！
……
待到中午，流民均仰躺在地上，不願動彈，生怕浪費了一星半點兒的力氣，會害得自己又餓上幾分。
齊滄他們不好開火，隨意填飽肚子後，也跟著昏昏欲睡起來。
“過來一下。”潘虎再度大搖大擺出現，臉色滿是笑容，連步伐都透著愉悅。
倆人又站在板車後，只是這回，潘虎站在一個藍色長袍的青年身側，稍稍落後半步，潘虎後面則是數個衙役，還有三個年老的漢子，漢子頭發臉上滿經風霜。
藍袍青年站定後不開口，示意潘虎說。
潘虎接收到信息後，先將結論說出來：“府衙那邊應承下來了，只要檢查過沒有問題的畜力均可以收，只不過這價錢恐怕要低三成。”
說到後面，潘虎有些窘迫，他經由劉長隨遞話給知府倒是沒有阻礙，只不過傳下來那個銀錢卻低了些。
事實上，十幾頭畜力這種蠅頭小利，知府也不稀得為了這百多兩的事折騰，往日收的各種捐稅可不比這多個百倍千倍。
只不過，那班頭有句話說得對，這說不上能對勸農有幫助，而且還能借此機會一傳，豈不是名利雙收，屆時說不得他還能往上升一升。
打著這主意，知府便讓劉長隨去辦好這事，至於這銀錢賣於府衙所有的自然得低於市價才行。
齊滄了然，朝著他們連連道謝，嘴上誇讚道：“咱們俞州的大人可真是愛民如子！怪道我們在益州時便遇到同路人，朝我們誇讚了不少好話，果然來俞州來得對了！要不是咱們銀錢不夠，怎麽也得在俞州住下才行！”
齊滄一口氣都不帶停頓的，彩虹屁不值錢瘋狂往外蹦。
只見那藍袍青年聽到齊滄的話，眉頭舒展，表情如沐春風般，“不錯……時間緊迫，便開始吧。”說話的聲音清透卻毋庸置疑。
齊滄一邊道謝，一邊招手讓齊大他們將畜力牽過來。
十數頭畜力被盡數趕來，齊滄道：“大人，都在此處了。”
身後的老年漢子應聲而動，三人分開一個一個看過去，一邊看一邊點評：“嗯……這頭這裏被咬了，不過眼睛看起來沒什麽大礙，就是瘦了些。”
“豁，這頭養得不錯，夠精神！”
“至於這匹馬……蔫巴蔫巴的，而且年歲也大了。”
眾人圍著竊竊私語，三人不慌不忙地一個一個查看，看得仔細認真，看瞳色摸鼻頭，扒牙齒看舌頭，四肢毛發甚至糞便也查看了一番。
而後當著眾人面，一一報價，“這頭牛，有十歲了，八兩。”幾人都是牛販子，來之前就已經說定了，會按照便宜三成，屆時他們也能抽點油水。
“什麽？才八兩！你怎麽……”李寡婦怪叫道，接著又反應這可不是她可以放肆鬧騰的地兒，趕緊改口道，“……怎麽都行。”
說完心都在滴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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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滄一回來可不就是見到這場景嘛。
齊滄對於齊二春齊三春他們兩家人那是印象不多, 這兩個月來，基本上幹啥事都不出眾，讓幹什麽一般也會幹, 但從不會主動接活, 一看就是那種摸魚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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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後頭那些人, 交集本就不算多，跟不跟在一起也無所謂。
說得不好聽點，除了大田村的人, 他壓根不需要對其他人負責，他們是去是留也與他無關，齊滄便道：“行，不用管他們, 既然他們要留那就留。”
反正一艘船至少得上數十個官兵，剩下的才是他們的位置, 棚戶區就已經成百上千人，留給他們的也不知道夠不夠。
齊滄這麽說了，齊大他們便也不管了，反正他們也不是他爹，催促道：“那咱還不趕緊，萬一分開了咋辦！”
“行行行，”齊滄頻頻點頭，但雙腳紮根在地上，根本不動，“登記不難，但我們這畜力得先解決了？”
時σw.zλ.下的帆船也沒得讓你趕牛車上去的，或許到時能帶的行李也不多。這可不能白白浪費了，得想個法子解決了。
姜明念說：“我瞧著那班頭為人還算正直，或許可以從他那裏入手？”
“哪個？”
“那個，臉色有絡腮胡子，這裏有一道褶子的。”
倆人嘀嘀咕咕起來，衙門那頭的潘虎突然虎軀一震，感覺背後陰涼陰涼的，趕緊跑回去換了件厚衣裳。
……
豎日，天空泛起魚肚白，寒風拂過，白雲層卷。
府城門口又吵吵鬧鬧起來，有不少流民停留在此地不願離開，也有流民背著背囊準備喝上最後一碗粥水後再出發。
不遠的帳篷處顯然成為了許多人視線流連忘返的地方，直到衙役又推著兩大桶粥大搖大擺地出現。
眾人紛紛圍了過去，大清早起來的衙役脾氣暴躁得不行，見狀狂罵不止，要不是有規定不讓下手，“不排隊就滾蛋！”
人聲鼎沸之時，齊滄他們從睡夢中幽幽醒來，為了顯得自己不那麽格格不入，他們連臉沒洗便帶著木碗三三倆倆去排隊。
留下一半候著板車，他們的板車與畜力太過紮眼，實在是不能沒人看守。昨夜淩晨鬼鬼祟祟摸過來好些人，要不是他們習慣了在帳篷板車周圍做防備，估摸著這會渣都沒了。
去領粥水的人都是些體弱的漢子、年老的婦人夫郎以及半大的漢子，其餘人便不過去了。齊和康他們過去後，周邊流民全部聚在那頭排隊。
這時，一聲略微陰陽怪氣的詢問聲在寂靜的帳篷裏顯得格外清晰。
齊滄心一凜，頗為不耐煩地望著說話的幾人。
他暗道，果然是馬善被人騎，人善被人欺。
“大哥，別說弟弟不提挈你，既然你們都要走了，這牛以及這麽多物件，你們也用不上了吧，不如便……”齊二春好似別人占了大便宜一般，洋洋灑灑說了好久。
齊三春像個跟屁蟲似的，在旁邊狂點頭。
李秋娘沒等齊大春開口，便道：“你放心！我就是將牛殺了，就地埋了也不會讓你們占上半點好處！”
“你……”齊二春指著李秋娘罵道，“你個婦道人家，哪裏有你說話的地兒，大哥都讓你平日該打就打該罵就罵，不然可是丟了我們齊家的臉！”
齊三春在旁邊附和：“就是，像我家這婆娘，打一頓後還不是乖乖的……”語氣中很是得意。
“是嗎？我太過心慈手軟了嗎？”齊大春臉色平靜，活動起手腕來，指關節被捏得哢哢響。
齊二春他們見狀立馬喜形於色，應道：“對啊，就是這樣！大哥，以前勸你你不聽……”
話還未說完，齊大春勾拳一出，直接“砰”一拳過去，拳頭狠狠砸在臉上，直接就將齊二春撂倒在地，“看來我是對你們太過心慈手軟了。”
緊跟著他立馬沖到齊三春面前，哐哐下去又是兩拳，肌肉虬結的手臂將人掄起來，砸在地方濺起大量灰塵。
“啊——我X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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倆人滾在一團，一邊抱頭鼠竄，一邊求饒。
“當家的，你沒事吧？”齊二春媳婦撲在他身上，寬厚的膀子壓在齊二春身上，壓得他喘不上氣來，臉都憋青了。
齊二春：“……嗚嗚！”眼珠子都瞪出來，楞是一句話說不出來。
齊滄見狀生怕出事，便讓齊大春將人拉起來，待齊二春喘上起來，他又像無事發生般拳拳見肉。
齊二春兄弟二人被揍得鼻青臉腫，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怎麽回事？”潘虎聞聲而動，以為他們在聚眾鬧事，便帶著人趕了過來。
齊二春跪在地上哀求：“官爺，救命啊，他們想殺人了！”
潘虎虎目一凜。
齊滄拱手，慢條斯理地回著話：“官爺，他們兄弟幾人正為這以前的事打鬧呢，兄弟之間，打打鬧鬧實屬平常。如若不信，您可以問問其他人，昨日他們兄弟二人還合起夥來大吵大鬧一番。
正所謂，清官難斷家務事。扯了親人二字，外人要是插手 也得掂量掂量。況且齊二春這倆人也確實該結結實實承受一下自家大哥的怒火才行。
潘虎見周圍的人都指著地上的人罵，便端詳了一番，發現動手三人眉眼確實有五分相似。
於是也不管了，腰挎彎刀準備邁步走人。
“官爺，不知能否問您一些事情，”齊滄側過身。
潘虎這才發現此人眉目英挺，身姿卓越，眼神清明不諂媚，他點點頭走到板車一旁示意他說罷。
“我們一行七十人，若想坐船去雲州，不知夠不夠位置呢？”齊滄佯裝窘迫開口。
“當然，”潘虎眉頭一展，而後又說，“那怎地不去那頭登記名字？”
“只是，只是……”
“別支支吾吾的，快說！”
見潘虎這麽說，齊滄好似才下定決心，十分不好意思說：“只是我們的盤纏還差一些才夠，不是不是，沒有想要借官爺銀子的打算，是想說不知咱們能否將畜力賣於城裏的人家或者莊戶？這樣湊下來的銀子應該剛好夠，所以……”
這時候賣牛賣畜力也沒得隨便賣的，別人也不敢輕易買，若手上的牛沒有在衙門登記，那到時可能就有麻煩了，這也是齊滄大費周章的原因。
不然他幹脆找個由頭直接去周邊的村裏賣了就是。
好在潘虎他們為著登船的事急得燎泡都長出來了，倒也方便他們行事。
“這事……”潘虎摸著絡腮胡子，沈思片刻道：“我可以與官爺那頭問一下，只是不敢擔保啊。”
說是這麽說，但實際上潘虎已經打定主意要將這事推行下去，七十人加上先頭的那些加起來二百多人，勉強夠兩艘船出行吧。
只是這由頭卻是不好找。
齊滄連連道謝道：“多謝官爺多謝官爺，若是可以那真是太好了，就算能低於市價一兩成也是極好的。而且正好眼下多了不少人，要不是我等錢不夠，也學著在我們那邊的地主一樣，將牛租借出來，既得銀錢又得名聲，豈不樂哉！”
齊滄高興不已，絮絮叨叨吐露了不少事情出來，顯得這人車軲轆話特別多。
潘虎不露聲色，讓他不要透露給其他人知道後，便帶著人急沖沖趕回城裏去。
姜明念坐在板車裏，一邊聽著齊滄說話，一邊捂著嘴巴忍俊不禁，樂得眼淚都出來了。
齊滄掀開簾子，望著肩膀一抖一抖的哥兒，語氣無奈道：“有這麽好笑嗎？”
“也沒有啊，”姜明念矢口否認，用手帕擦拭了一下眼角，籲了一口氣，“應該不會發現吧？”
他們昨日觀察了很久，才決定從潘虎這個班頭下手的。
“不會，時間太緊迫，等完事後咱都已經上船了，況且這事於大家都有益無害，發現了也不礙事。”
齊滄說完，將一小塊白巧克力遞給他，姜明念他們都更喜歡甜絲絲的白巧。他自己吃了一塊黑巧，將剩下的大半黑巧塞回空間裏，剩下那半塊白巧等下給孩子分一下。
畢竟這黑巧克力，除了齊滄自己，其他人那是看都不看一眼。
每次見齊滄吃得面不改色，姜明念都會驚訝得不行。
怎麽會有人喜歡這種如苦口之藥般的食物，吃起來跟吃藥渣差不多，嘴裏還振振有詞給人切換定義道：“這不是糖果，這是苦果。”
齊滄：“……”
行，那就讓他一個人享受這苦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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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中午，流民均仰躺在地上，不願動彈，生怕浪費了一星半點兒的力氣，會害得自己又餓上幾分。
齊滄他們不好開火，隨意填飽肚子後，也跟著昏昏欲睡起來。
“過來一下。”潘虎再度大搖大擺出現，臉色滿是笑容，連步伐都透著愉悅。
倆人又站在板車後，只是這回，潘虎站在一個藍色長袍的青年身側，稍稍落後半步，潘虎後面則是數個衙役，還有三個年老的漢子，漢子頭發臉上滿經風霜。
藍袍青年站定後不開口，示意潘虎說。
潘虎接收到信息後，先將結論說出來：“府衙那邊應承下來了，只要檢查過沒有問題的畜力均可以收，只不過這價錢恐怕要低三成。”
說到後面，潘虎有些窘迫，他經由劉長隨遞話給知府倒是沒有阻礙，只不過傳下來那個銀錢卻低了些。
事實上，十幾頭畜力這種蠅頭小利，知府也不稀得為了這百多兩的事折騰，往日收的各種捐稅可不比這多個百倍千倍。
只不過，那班頭有句話說得對，這說不上能對勸農有幫助，而且還能借此機會一傳，豈不是名利雙收，屆時說不得他還能往上升一升。
打著這主意，知府便讓劉長隨去辦好這事，至於這銀錢賣於府衙所有的自然得低於市價才行。
齊滄了然，朝著他們連連道謝，嘴上誇讚道：“咱們俞州的大人可真是愛民如子！怪道我們在益州時便遇到同路人，朝我們誇讚了不少好話，果然來俞州來得對了！要不是咱們銀錢不夠，怎麽也得在俞州住下才行！”
齊滄一口氣都不帶停頓的，彩虹屁不值錢瘋狂往外蹦。
只見那藍袍青年聽到齊滄的話，眉頭舒展，表情如沐春風般，“不錯……時間緊迫，便開始吧。”說話的聲音清透卻毋庸置疑。
齊滄一邊道謝，一邊招手讓齊大他們將畜力牽過來。
十數頭畜力被盡數趕來，齊滄道：“大人，都在此處了。”
身後的老年漢子應聲而動，三人分開一個一個看過去，一邊看一邊點評：“嗯……這頭這裏被咬了，不過眼睛看起來沒什麽大礙，就是瘦了些。”
“豁，這頭養得不錯，夠精神！”
“至於這匹馬……蔫巴蔫巴的，而且年歲也大了。”
眾人圍著竊竊私語，三人不慌不忙地一個一個查看，看得仔細認真，看瞳色摸鼻頭，扒牙齒看舌頭，四肢毛發甚至糞便也查看了一番。
而後當著眾人面，一一報價，“這頭牛，有十歲了，八兩。”幾人都是牛販子，來之前就已經說定了，會按照便宜三成，屆時他們也能抽點油水。
“什麽？才八兩！你怎麽……”李寡婦怪叫道，接著又反應這可不是她可以放肆鬧騰的地兒，趕緊改口道，“……怎麽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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