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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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
對面女士話音剛落, 江渝之便知曉了她的身份，她的心弦也瞬間緊繃。
怕什麽來什麽，這句話用來形容她今天的種種經歷, 再合適不過了。
江渝之從未從孔念慈和裴文斌中聽到過關於裴煊母親的只言片語，就連她姓甚名誰她都不知。
但是在很多年前，江渝之曾經匆匆瞥見過她一面。
裴煊每年暑假都會回他母親那邊住一段時間，高一的那年暑假也不例外，他出院回到家裏靜養了一段時間之後就被人接走了。
那日午後，裴文斌和孔念慈都不在家, 江渝之趴在窗臺上, 看見裴煊推著一個行李箱走出了別墅，沒過多久, 一輛保時捷911停在了別墅門口。
一個戴著墨鏡的女人下了車，她先是和裴煊擁抱了一下，再將他的行李箱放進跑車的前備箱, 之後兩人揚長而去。
只不過多年過去, 她的面容早就在記憶裏模糊, 江渝之當年不知道裴煊的母親在哪座城市生活，沒想到也在京西。
聽見裴玉珊這麽問，感受到身旁人的緊張，裴煊有些無奈地說道：“媽。”
江渝之也回了神, 和她打了聲招呼：“阿姨好。”
在江渝之打量裴玉珊的時候，對方也在觀察著她。
裴玉珊的眼神不動聲色地掃過她依舊有些紅腫的眼睛，蒼白的臉色, 以及她捏在手上露出一角的B超單子。
電梯口實在不是說話的地兒, 她往前走了兩步，給其他路人讓道, 對兩個年輕人說道：“既然遇到了，就陪我一起去看看朋友家的小孫女吧。”
她說完便踩著高跟鞋走了。
江渝之還未邁出步子，裴煊伸手攔了一下她，讓她做決定：“不想去就不去，我去和她說。”
她抿了下唇，看了下裴玉珊離開的方向，還是說道：“走吧。”
畢竟長輩既然發了話，她不去就有點不禮貌了。
話雖然這樣說，但跟在裴煊身後，江渝之的心裏五味雜陳。
裴煊的大哥裴寂能認出她來，那裴煊的母親呢？長輩們之間關系覆雜，她和裴煊之間更是剪不斷理還亂，她總覺得自己像是一個在等待延遲審判的犯人。
而且裴玉珊剛才寥寥數語，江渝之根本摸不透她心裏的想法。
高級病房環境很好，嬰兒醒著，不時發出幾聲奶萌的聲音，江渝之低頭和她對視的時候，搖籃裏的小寶寶突然就對她笑了，眼睛瞇成一條縫。
江渝之的心就像是一段久泡在水中的木頭，又酸又脹。
孩子的外婆笑道：“她很喜歡你呢？要抱抱她嗎？體驗一下。”
盡管知道剛出生幾天的新生兒視力並不清晰，但江渝之總是有一種和小寶寶對視的錯覺，小嬰兒的眼神純潔又幹凈，她下意識地攤開了手。
護工將孩子抱了起來，教著江渝之正確的抱新生兒姿勢。
“你預產期幾月呀？”
剛才裴家母子在交談的時候，孩子外婆作為裴玉珊的朋友，雖然全程沒開口，但也弄清了這是怎麽一回事。
像是怕驚著小寶寶，江渝之輕聲說道：“六月。”
當然，如果一切順利的話。
盡管有護工在一旁指導，但這麽小的孩子就像是一塊嫩豆腐一樣，江渝之還是因為緊張而有些動作僵硬。
她的全部註意力都放在了躺在她手肘裏的小寶寶身上，沒註意剛才還在和新手爸爸說話的裴煊走到了她的身後。
江渝之身前是搖籃，兩邊又站著護工和孩子外婆，裴煊站在她的身後，伸手幫她托住了她發僵泛酸的手肘。
被人半擁在懷裏，江渝之的身體僵了一瞬，頭低得更低了些，夾在耳後的碎發滑下，散落在臉頰兩側。
懷裏的小寶寶又對著他們笑了，裴煊也低笑了聲，輕輕摸了摸孩子的頭：“她好可愛。”
江渝之的後背貼著他的前胸，甚至能感受到他笑時帶來的震顫，她的睫毛顫了下，低聲說道：“嗯。”
小孩子打了個哈欠，像是要入眠的模樣，江渝之彎腰，輕輕將她放回搖籃。
裴煊和新手父母應該是之前就認識，孩子爸爸走過來繼續和他聊工作，江渝之聽見了幾個並購案中的關鍵術語。
江渝之和他們並不相熟，沒有太多共同語言，沒過多久就走到外間，坐到沙發上休息。
裴煊見她走了，腳步輕擡，卻被朋友攔了下來：“小裴總，你看我剛才說的……”
不遠處的裴玉珊將他們的互動盡收眼底，左手拇指輕輕轉了轉食指上的戒指。
江渝之靠在沙發上，將上午的檢查結果拍照發給了她在京西的醫生。
饒醫生的判斷和梅江的醫生一樣，情況並不太好，但也會有轉機，建議她的孕周到了八周之後再去做一次B超。
饒醫生知道江渝之來梅江是工作的，讓她不要太緊張焦慮了，如果身體沒有不適就該幹嘛幹嘛。
她盯著那張單子發楞，剛才抱到了別人家香香軟軟的女兒，自己的孩子現在卻“生死未蔔”，心中的酸澀不免加重了些。
從昨天晚上折騰到現在，經過這一系列事情，她才明白自己之前低估了這個孩子現在在她心裏的重要性，她在心裏早就把它當成了自己的家人。
“叮——”
直飲機啟動的聲音吸引了江渝之的註意力，她朝著聲源看去，裴玉珊不知道什麽時候也來了外間。
“阿姨……”
江渝之剛想起身，裴玉珊就對她做了手勢，示意她坐著就好。
她看著裴玉珊倒了兩杯水，捏著手機的手指都不收緊了一些，她這是要和她談。
“這麽緊張做什麽？我會吃人嗎？”裴玉珊勾唇道，將一杯溫水擺在了江渝之的面前。
江渝之輕聲向她道了謝。
“你是……江渝之？”
江渝之的心臟高懸：“您認識我？”
裴玉珊沒有立馬回答她的問題，從包裏拿出手機點了幾下，調出一張圖給她看，問道：“這個是你吧？”
江渝之定睛一看，才明白她是怎麽將自己認出來的，想到自己之前緊張了那麽久，瞬間有些哭笑不得：“是我。”
她前段時間獲得了一個“年度新銳珠寶設計師”獎項，於是上個月就拿到了一個時尚雜志的封面，她是時尚圈的寵兒，經常受邀參加圈內的各種活動，這也不是她第一次出現在雜志封面上。
裴玉珊解釋道：“這個雜志的主編是我的朋友，所以每期我都會翻一下。”
“你不用太緊張了，雖然我的年齡比你大，但我不是思想古板的人。”
裴玉珊聳了聳肩膀，繼續說道：“你應該也知道，我大兒子前幾年抱了個孩子回來，突然當上奶奶這件事，一回生二回熟。”
聽她這麽說，江渝之也不禁笑了笑：“糖豆很可愛。”
見她認識糖豆，裴玉珊心中漸漸也有了思量，端起杯子，吹了一下水面。
她問道：“小煊才回國沒多久，你們之前就認識？在美國還是在鷺城？孩子是意外？你現在要孩子不怕會影響事業嗎？”
她的前兩個問題江渝之不知道怎麽回答，只好撿著最後一個問題，有些避重就輕地說：“還好，現在事業已經穩定下來了。”
同樣的問題，在不同的年齡段會有不同的答案，如果是五年前的她，這個孩子肯定會影響當時事業在極速上升期的她。
但現在不同了，裴玉珊的問題她已經反覆問過自己很多遍了，裴煊發現她懷孕了，為了躲著他去法國自然是沒有再考慮的必要了。
她t計劃前幾個月還是照常工作，之後如果身體吃不消，她便正好趁著休假的機會一心撲到設計上。
在品牌成立之初，YUZHI珠寶還只是一個小小的個人工作室，只有她一位設計師，她當時可以在桌前連續待上十幾個小時，就為了畫出自己滿意的設計稿。
那也是她最高產的一段時間。
後來隨著品牌越做越大，她分在設計上的時間卻是越來越少了，很多精力都放在了運營公司上，很大一部分時間都在出差、開會、巡店。
她現在每年為數不多的個人設計雖然次次都很驚艷，但還有很多靈感都只是被她記錄下來而已，還沒來得及轉化為設計圖，難免會有些可惜。
“媽。”裴煊快步朝著她們走來，神情有些緊繃，“你們在聊什麽？”
裴玉珊將水杯擱在茶幾上，忍住想要翻白眼的沖動：“你們各個都覺得我會吃人？”
江渝之觸到裴煊投過來的視線，還沒來得及說什麽，手機就響了。
電話那頭的助理聲音透著活力：“老大，你現在在酒店嗎？我去接你？我們待會兒還要做造型化妝，現在要出發了。”
今天上午江渝之原本的計劃是把剩下的店面看完，但由於要來醫院便取消了。
但下午的工作實在是沒法兒推，這是江渝之來梅江的主要原因。
時尚消費論壇今年在梅江舉辦，江渝之作為知名的珠寶設計師，受邀在論壇上發言。
她要回酒店換衣服，和助理許佳佳約好時間在酒店見面。
掛了電話，她拿起包，有些抱歉地對裴玉珊說：“阿姨，我下午還有工作，得先走了。”
裴玉珊對她擺擺手，說道：“你去忙吧。”
裴煊走到她的身邊，說道：“我送你過去。”
當著裴玉珊的面，江渝之沒有說什麽，出了病房，她眼中面對長輩時的溫度一下子褪去，神情有些寡淡地說：“你媽媽好像不知道我們之間的關系。”
裴煊自然知道她在說什麽，回道：“嗯，自從我五歲那年起，她和我爸就沒有見過面了，也不關心我爸的生活。”
雖然如此，但她知曉只是早晚的事，這就像是懸掛在她頭頂上的一把不知何時會落下的刀。
等到那時候，她還會想這樣好說話嗎？
雖然她和裴文斌已經分開很久了，但江渝之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畢竟人心最難測。
與其讓她一直這樣惴惴不安，還不如剛才就讓她痛快地挨上一刀。
回到酒店，江渝之在浴室換好衣服走出來，發現裴煊正坐在沙發上專心致志地看那本從醫院帶出來的知識手冊。
她從他的手中將小冊子抽掉，拉開茶幾抽屜，將B超單子一並放了進去：“收起來，我助理馬上就來了，別被她看到了。”
裴煊蹙眉，問道：“你助理不知道你懷孕了？”
江渝之盤腿坐在沙發上，打開筆記本電腦，準備再過一遍發言稿，有些漫不經心地回道：“我還沒找到機會和她說。”
她知道最近公司都在傳些什麽，但她懷孕的事情目前只明確告訴了幾個高層，也是為了方便之後工作計劃的開展。
下面的人一旦知道了，人人都來窺探她的私生活，這會令她感到不適。
以後肚子藏不住的時候再說吧。
裴煊的眉心跳了跳，拿走她擱在腿上的電腦，問道：“你不告訴她，她要怎麽照顧你？”
“她只是和我在一起工作，我又不用她照顧我的起居。”江渝之直起身子，去拿被裴煊高高舉起的電腦，“我工作呢，你還我。”
門鈴聲適時地響了起來。
裴煊護著她的腰，兩人的距離極近，他勾了勾唇，道：“那你要怎麽和她解釋你房裏有男人？”
江渝之楞了一瞬，隨後莞爾道：“司機，如果你擔心你的孩子，想要一直跟著我的話，在梅江的這幾天你就是我的司機了。”
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裴煊的臉色都沈了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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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女士話音剛落, 江渝之便知曉了她的身份，她的心弦也瞬間緊繃。
怕什麽來什麽，這句話用來形容她今天的種種經歷, 再合適不過了。
江渝之從未從孔念慈和裴文斌中聽到過關於裴煊母親的只言片語，就連她姓甚名誰她都不知。
但是在很多年前，江渝之曾經匆匆瞥見過她一面。
裴煊每年暑假都會回他母親那邊住一段時間，高一的那年暑假也不例外，他出院回到家裏靜養了一段時間之後就被人接走了。
那日午後，裴文斌和孔念慈都不在家, 江渝之趴在窗臺上, 看見裴煊推著一個行李箱走出了別墅，沒過多久, 一輛保時捷911停在了別墅門口。
一個戴著墨鏡的女人下了車，她先是和裴煊擁抱了一下，再將他的行李箱放進跑車的前備箱, 之後兩人揚長而去。
只不過多年過去, 她的面容早就在記憶裏模糊, 江渝之當年不知道裴煊的母親在哪座城市生活，沒想到也在京西。
聽見裴玉珊這麽問，感受到身旁人的緊張，裴煊有些無奈地說道：“媽。”
江渝之也回了神, 和她打了聲招呼：“阿姨好。”
在江渝之打量裴玉珊的時候，對方也在觀察著她。
裴玉珊的眼神不動聲色地掃過她依舊有些紅腫的眼睛，蒼白的臉色, 以及她捏在手上露出一角的B超單子。
電梯口實在不是說話的地兒, 她往前走了兩步，給其他路人讓道, 對兩個年輕人說道：“既然遇到了，就陪我一起去看看朋友家的小孫女吧。”
她說完便踩著高跟鞋走了。
江渝之還未邁出步子，裴煊伸手攔了一下她，讓她做決定：“不想去就不去，我去和她說。”
她抿了下唇，看了下裴玉珊離開的方向，還是說道：“走吧。”
畢竟長輩既然發了話，她不去就有點不禮貌了。
話雖然這樣說，但跟在裴煊身後，江渝之的心裏五味雜陳。
裴煊的大哥裴寂能認出她來，那裴煊的母親呢？長輩們之間關系覆雜，她和裴煊之間更是剪不斷理還亂，她總覺得自己像是一個在等待延遲審判的犯人。
而且裴玉珊剛才寥寥數語，江渝之根本摸不透她心裏的想法。
高級病房環境很好，嬰兒醒著，不時發出幾聲奶萌的聲音，江渝之低頭和她對視的時候，搖籃裏的小寶寶突然就對她笑了，眼睛瞇成一條縫。
江渝之的心就像是一段久泡在水中的木頭，又酸又脹。
孩子的外婆笑道：“她很喜歡你呢？要抱抱她嗎？體驗一下。”
盡管知道剛出生幾天的新生兒視力並不清晰，但江渝之總是有一種和小寶寶對視的錯覺，小嬰兒的眼神純潔又幹凈，她下意識地攤開了手。
護工將孩子抱了起來，教著江渝之正確的抱新生兒姿勢。
“你預產期幾月呀？”
剛才裴家母子在交談的時候，孩子外婆作為裴玉珊的朋友，雖然全程沒開口，但也弄清了這是怎麽一回事。
像是怕驚著小寶寶，江渝之輕聲說道：“六月。”
當然，如果一切順利的話。
盡管有護工在一旁指導，但這麽小的孩子就像是一塊嫩豆腐一樣，江渝之還是因為緊張而有些動作僵硬。
她的全部註意力都放在了躺在她手肘裏的小寶寶身上，沒註意剛才還在和新手爸爸說話的裴煊走到了她的身後。
江渝之身前是搖籃，兩邊又站著護工和孩子外婆，裴煊站在她的身後，伸手幫她托住了她發僵泛酸的手肘。
被人半擁在懷裏，江渝之的身體僵了一瞬，頭低得更低了些，夾在耳後的碎發滑下，散落在臉頰兩側。
懷裏的小寶寶又對著他們笑了，裴煊也低笑了聲，輕輕摸了摸孩子的頭：“她好可愛。”
江渝之的後背貼著他的前胸，甚至能感受到他笑時帶來的震顫，她的睫毛顫了下，低聲說道：“嗯。”
小孩子打了個哈欠，像是要入眠的模樣，江渝之彎腰，輕輕將她放回搖籃。
裴煊和新手父母應該是之前就認識，孩子爸爸走過來繼續和他聊工作，江渝之聽見了幾個並購案中的關鍵術語。
江渝之和他們並不相熟，沒有太多共同語言，沒過多久就走到外間，坐到沙發上休息。
裴煊見她走了，腳步輕擡，卻被朋友攔了下來：“小裴總，你看我剛才說的……”
不遠處的裴玉珊將他們的互動盡收眼底，左手拇指輕輕轉了轉食指上的戒指。
江渝之靠在沙發上，將上午的檢查結果拍照發給了她在京西的醫生。
饒醫生的判斷和梅江的醫生一樣，情況並不太好，但也會有轉機，建議她的孕周到了八周之後再去做一次B超。
饒醫生知道江渝之來梅江是工作的，讓她不要太緊張焦慮了，如果身體沒有不適就該幹嘛幹嘛。
她盯著那張單子發楞，剛才抱到了別人家香香軟軟的女兒，自己的孩子現在卻“生死未蔔”，心中的酸澀不免加重了些。
從昨天晚上折騰到現在，經過這一系列事情，她才明白自己之前低估了這個孩子現在在她心裏的重要性，她在心裏早就把它當成了自己的家人。
“叮——”
直飲機啟動的聲音吸引了江渝之的註意力，她朝著聲源看去，裴玉珊不知道什麽時候也來了外間。
“阿姨……”
江渝之剛想起身，裴玉珊就對她做了手勢，示意她坐著就好。
她看著裴玉珊倒了兩杯水，捏著手機的手指都不收緊了一些，她這是要和她談。
“這麽緊張做什麽？我會吃人嗎？”裴玉珊勾唇道，將一杯溫水擺在了江渝之的面前。
江渝之輕聲向她道了謝。
“你是……江渝之？”
江渝之的心臟高懸：“您認識我？”
裴玉珊沒有立馬回答她的問題，從包裏拿出手機點了幾下，調出一張圖給她看，問道：“這個是你吧？”
江渝之定睛一看，才明白她是怎麽將自己認出來的，想到自己之前緊張了那麽久，瞬間有些哭笑不得：“是我。”
她前段時間獲得了一個“年度新銳珠寶設計師”獎項，於是上個月就拿到了一個時尚雜志的封面，她是時尚圈的寵兒，經常受邀參加圈內的各種活動，這也不是她第一次出現在雜志封面上。
裴玉珊解釋道：“這個雜志的主編是我的朋友，所以每期我都會翻一下。”
“你不用太緊張了，雖然我的年齡比你大，但我不是思想古板的人。”
裴玉珊聳了聳肩膀，繼續說道：“你應該也知道，我大兒子前幾年抱了個孩子回來，突然當上奶奶這件事，一回生二回熟。”
聽她這麽說，江渝之也不禁笑了笑：“糖豆很可愛。”
見她認識糖豆，裴玉珊心中漸漸也有了思量，端起杯子，吹了一下水面。
她問道：“小煊才回國沒多久，你們之前就認識？在美國還是在鷺城？孩子是意外？你現在要孩子不怕會影響事業嗎？”
她的前兩個問題江渝之不知道怎麽回答，只好撿著最後一個問題，有些避重就輕地說：“還好，現在事業已經穩定下來了。”
同樣的問題，在不同的年齡段會有不同的答案，如果是五年前的她，這個孩子肯定會影響當時事業在極速上升期的她。
但現在不同了，裴玉珊的問題她已經反覆問過自己很多遍了，裴煊發現她懷孕了，為了躲著他去法國自然是沒有再考慮的必要了。
她t計劃前幾個月還是照常工作，之後如果身體吃不消，她便正好趁著休假的機會一心撲到設計上。
在品牌成立之初，YUZHI珠寶還只是一個小小的個人工作室，只有她一位設計師，她當時可以在桌前連續待上十幾個小時，就為了畫出自己滿意的設計稿。
那也是她最高產的一段時間。
後來隨著品牌越做越大，她分在設計上的時間卻是越來越少了，很多精力都放在了運營公司上，很大一部分時間都在出差、開會、巡店。
她現在每年為數不多的個人設計雖然次次都很驚艷，但還有很多靈感都只是被她記錄下來而已，還沒來得及轉化為設計圖，難免會有些可惜。
“媽。”裴煊快步朝著她們走來，神情有些緊繃，“你們在聊什麽？”
裴玉珊將水杯擱在茶幾上，忍住想要翻白眼的沖動：“你們各個都覺得我會吃人？”
江渝之觸到裴煊投過來的視線，還沒來得及說什麽，手機就響了。
電話那頭的助理聲音透著活力：“老大，你現在在酒店嗎？我去接你？我們待會兒還要做造型化妝，現在要出發了。”
今天上午江渝之原本的計劃是把剩下的店面看完，但由於要來醫院便取消了。
但下午的工作實在是沒法兒推，這是江渝之來梅江的主要原因。
時尚消費論壇今年在梅江舉辦，江渝之作為知名的珠寶設計師，受邀在論壇上發言。
她要回酒店換衣服，和助理許佳佳約好時間在酒店見面。
掛了電話，她拿起包，有些抱歉地對裴玉珊說：“阿姨，我下午還有工作，得先走了。”
裴玉珊對她擺擺手，說道：“你去忙吧。”
裴煊走到她的身邊，說道：“我送你過去。”
當著裴玉珊的面，江渝之沒有說什麽，出了病房，她眼中面對長輩時的溫度一下子褪去，神情有些寡淡地說：“你媽媽好像不知道我們之間的關系。”
裴煊自然知道她在說什麽，回道：“嗯，自從我五歲那年起，她和我爸就沒有見過面了，也不關心我爸的生活。”
雖然如此，但她知曉只是早晚的事，這就像是懸掛在她頭頂上的一把不知何時會落下的刀。
等到那時候，她還會想這樣好說話嗎？
雖然她和裴文斌已經分開很久了，但江渝之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畢竟人心最難測。
與其讓她一直這樣惴惴不安，還不如剛才就讓她痛快地挨上一刀。
回到酒店，江渝之在浴室換好衣服走出來，發現裴煊正坐在沙發上專心致志地看那本從醫院帶出來的知識手冊。
她從他的手中將小冊子抽掉，拉開茶幾抽屜，將B超單子一並放了進去：“收起來，我助理馬上就來了，別被她看到了。”
裴煊蹙眉，問道：“你助理不知道你懷孕了？”
江渝之盤腿坐在沙發上，打開筆記本電腦，準備再過一遍發言稿，有些漫不經心地回道：“我還沒找到機會和她說。”
她知道最近公司都在傳些什麽，但她懷孕的事情目前只明確告訴了幾個高層，也是為了方便之後工作計劃的開展。
下面的人一旦知道了，人人都來窺探她的私生活，這會令她感到不適。
以後肚子藏不住的時候再說吧。
裴煊的眉心跳了跳，拿走她擱在腿上的電腦，問道：“你不告訴她，她要怎麽照顧你？”
“她只是和我在一起工作，我又不用她照顧我的起居。”江渝之直起身子，去拿被裴煊高高舉起的電腦，“我工作呢，你還我。”
門鈴聲適時地響了起來。
裴煊護著她的腰，兩人的距離極近，他勾了勾唇，道：“那你要怎麽和她解釋你房裏有男人？”
江渝之楞了一瞬，隨後莞爾道：“司機，如果你擔心你的孩子，想要一直跟著我的話，在梅江的這幾天你就是我的司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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