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蟲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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蟲鳴

魏時眉頭皺了皺。“我們去見見他。”

堂前雖然人不是很多,但是眼下周虞生還沒醒來,所以一直都有小廝照看著。送來的藥劑量已經服下,但是床上的人暫時還沒有轉醒的跡象。

眾人紛紛為魏時讓開道路,穿過室外屏風,映入眼簾的便是蒼白易碎的男子。她現在只記得床上的人是他的夫君,剩下的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其實很奇怪,看他的第一眼便感覺心臟抽疼,魏時壓下了心中的不適。

“白芷,將軍還好麽?”魏時的異樣落在了白芷的眼裏。

“夫人去取回的藥方,遵醫囑三天便能醒來。現下我們只能等待便可。夫人勿要擔心。”魏時點了點頭,看了一眼之後便向外走去。

“白芷,你從小跟著我,說說我跟夫君的事情吧...我想聽...”

“那可是有的說了,從前夫人還在西城的時候..和將軍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白芷繪聲繪色的在講述著她的過往,可是眼下魏時聽見那些事情只覺得心下疑惑不已。

這些事情如果說的是真的,那為什麽提起周虞生之時她內心波瀾不驚。

只要細想,胸口便會一抽抽的疼痛。逼得她不得不停止回憶。

新芽在一旁,垂眸而立。魏時眼角掃了一眼她,覺得這人有些陌生。

白芷看著魏時這般,心裏的疑惑更甚。此時將軍的安危更為重要,她原本是想等公子醒來之後再做安排,但是後來發生的事情接踵而至,以至於兩年後的每天都在煎熬懊悔中度過。

入夜,大漠的落日照在了戈壁灘上,劃過一片絢爛的晚霞,比起從前看的更為壯闊。

此時所有人都聚集在主院內,周虞生喝了藥之後反而沒有好轉,在接近日落時分再次吐血。府醫連忙趕過去查看,發現是有人特地在熏香內下了毒,毒性與解藥相生相克便造成他吐血翻湧。

魏時召集了院內所有的下人,加上雜役也就十來個人。大家都恭順的低著頭等候吩咐的模樣,站在大院內都不敢大聲喘氣。

“你們今天誰值守的主院,一個個過來與我說明。若是有人說謊或者窩藏疑犯,其罪同處。”魏時安排白芷將每個人都分別關押起來詢問相關事宜。

有位雜役說:“今日除了侍衛大人出入過主院,並再無他人進入。”長安此時眉頭緊皺,看見口供的瞬間還是第一時間呈到了魏時的案前。

魏時擡眸,長安此時立在案邊桌下邊,魏時伸手,將口供攤開,不止一位雜役說明長安的進出,所以此事做不得假。“長安,此事你嫌疑最大,你有何可以辯駁的。”

“夫人,長安從入伍之時就跟著公子了,一路上絕無二心,此情蒼天可鑒,若夫人不信,我可以死明志。”說罷,長安便順手拔下了腰間的佩刀,作勢便向自己刺去。

長平眼疾手快的用飛刀打偏了利刃的軌跡。卻也因為力度過大,他的腰間冒出了冉冉鮮血。

“先將他壓下去,眼下最為要緊的便是解毒。”此時一番折騰過去,已經有些晚了,但是魏時看見周虞生蒼白的臉色,她的心又開始難受了起來。

難過的情緒充斥著她,她的眼淚不知道何時早就盈滿了淚眶。

她蔥白的手指摸了摸不自覺的流下的眼淚,心下卻想著當前的事情怎麽解決。“大夫,眼下將軍若是沒有解藥還能撐多久。”大夫年紀大了,卻精神矍鑠,他撫了撫下巴花白的胡須。

斟酌著道“此時發現的早,況且此毒雖然兇悍,但對老夫不是難事,明日午時,待我紮針診治一番便可大好。”

魏時以及部分心腹都暗自松了口氣。

入夜,寅時。

周虞生靜靜的躺在床上,有道黑影在窗前劃過,她輕輕的試了試床上的人是否有響動,隨即從胸口上掏出一個火折子來,試圖將折子裏的東西倒入香爐。

此時,一陣破空聲傳來,三枚銀針劃過室內,精準的刺入了黑衣人的定穴。差不多同時,屋內光源大亮,魏時從房間的陰影內走出來。

“新芽,是你吧。”黑衣人雖然被定住,但是眼下還是一身漆黑裝扮,適應不了突然變亮的情況,她眼睛下意識的瞇了瞇。依舊是無人回話。

長平此時上前,幹脆利落的將她的肩胛骨控制住,將她臉上的面巾一把扯下順便壓她至魏時的身邊。清秀的臉龐映入眾人的眼簾,赫然是她白天見過的侍女,新芽。

“解藥,你到底是何人派來的。”新芽此時早就被長平卸下了下巴,雖然眼下不能說話,但是她只是眼神直勾勾的盯著魏時,滿臉的桀驁不馴。

“其實你不說我也能猜到,能通過周家的選拔,必定是資歷源遠流長的世家,要麽就是燕京的那幾位。”新芽此時將頭側過了一邊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魏時其實聽過有些世家大族有豢養死士的習慣,看著新芽這般模樣,想必也是如此。

“既然什麽都不想說,那便放入軍營中,一個女子,在軍營中會遭受什麽相必你心中比我更清楚。”魏時話清淺的,卻將新芽聽得心頭一涼,這和將她的尊嚴踩在腳底有何不同。

看見她略微有些波瀾的眸子,魏時藏起了眼中的寒意,用手邊的扇子將她的下巴擡起,視線與她齊平。

“崔氏定陵南家或者是蘭陵寧家 ,還是說裴家。”魏時一字一句的,直視著她的瞳孔。直到提到裴家,新芽的瞳孔才倏忽有些縮小。人的下意識反應沒辦法騙人。

“你眼下不管承認不承認,你的任務已經失敗了,只要有毒藥,我們便可以配置出解藥。”新芽聽見此事眼神迅速的黯淡下去。

“你是怎麽發現我的。”新芽自認為隱藏的非常好,她畢竟是通過特殊訓練培養出來的。聲音有些難得的沙啞。

其實很簡單,你第一次從莊子上陪我放風箏,我便覺得奇怪,後來看見將軍,才知道那是只有習武之人才有的敏銳方向感。而且我們一路前往北戈的途中,雖然一路上刺殺不斷,但是當時墜崖之後,沈家立馬找到了我們的行蹤,當時我就懷疑我們身邊出了內鬼。其實你隱藏的很好的,所以我才安排了白天長安的那場戲。

果然,你沒能忍住。因為不管是任務失敗,你們從來都是只想要將軍死去。”若不是現在被長平鉗制著,新芽都不由得面前這個女人的心思縝密。

夜,響起了北戈獨有的蟲鳴聲。

“帶下去吧,若是可以,體面一點。”一句話,便定了人家的生死,不過是各為其主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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