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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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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雪山還是雪山的樣子,除了剛在小女孩那裏撿到的雕像,其他的三個在探查村落的時候我就有意識的註意它們,四座雕像覆原好了三座,只剩下一座。

狂熱的信徒滿雪山地追逐著我們,天空中的裂縫依舊存在,黑暗從裂縫中滲出,發光的綠眼睛冰冷俯視著我們。

召喚不出黑影,這裏對它有天然的壓制。

最終躲進了山洞裏,停下來時我才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的四肢已經被使用到快廢掉的程度。

但我不能停,還在拼湊著最後碎片。

黑發教主閉著眼睛,血痕像淚水一樣被他擦掉,我專註著自己的事,聽到他嘆息聲,“看來不能收服。”

語氣充滿了遺憾。

我很心累,問他來這裏的原因:“大叔,你想幹什麽。”

“啊。”

他笑得雲淡風輕。

“只是想試著收服一下這裏的東西而已。”

我:“……”

就算只是碎片的投影,那也不是能收服的精靈寶可夢。

人類只要知道祂們,不是變異就是瘋。

我走過去抓住男人的臉,面團一樣扯一下,揪一下,再揉揉。

“……你在幹什麽。”

“在檢查你有沒有偷偷變異。”我義正言辭。

“沒有。”男人拍動物一樣拍了下我的腦袋。

“你怎麽知道這裏的東西。”

男人做出回憶的神色,“有一本書,上面記錄著這裏發生的事,還有一些奇怪的法陣,那些猴子們看完就瘋了。”

“在奇怪我為什麽沒事?”

“我本就處於瘋狂下。”

我:知道了,他的san值高。

“正好知道了那個誰從矢神村出來,就想著過去看一下,說不定會有什麽驚喜。 ”

“那你為什麽要綁架我。”

男人心不在焉的回答:“魔法書裏有你的名字,想抓就抓了。”

我貧瘠的大腦暫時思考不出來為什麽書裏會有我的名字,只覺得他真的是很任性啊,有點生氣了。

夏油傑抓住我的手放下來,我撇了撇嘴想要抽回手繼續覆原雕像,但抽不回。

我疑惑的看他。

“大叔?”

黑發教主像在思考些什麽,又像在發呆,嘴角下垂,“為什麽要救我。”

我為什麽要救你。

“在這種情況下說肉麻的話,你覺得合適嗎。”

“合適,快說。”

黑發教主用不容置喙的語氣催促道。

“手擅自動起來。”實話說,那一瞬間很難搞明白是抱著怎麽樣的心情,“可能是你還沒有在我面前壞到透頂。”

我這樣說。

“什麽?”

“……我不理解。”

要說的話很多,最終湧出舌尖的話只有一句“我不理解”。

或許以後的自己會知道,現在的我不能理解,為什麽會執著的去找到一個一言不合就放話要殺人的男人。

黑發教主沒有說話,他下垂的睫羽和抿緊的嘴唇,看上去冰冷的猶如雕刻的人般。

他忽然嘆了口氣。

“沒想到。”男人的語氣雜糅著無奈和抱怨,“我為什麽要和你說這些,果然還是太小了啊。”

有股微妙的被認同感,他用著飽含笑意,哄孩子似的溫柔嗓音,

“那你認為這是對的事嗎。”

“雖然你很怪,但……是的。”

我話音落下。

“……”他偏頭長久的註視著我,半晌,唇角揚起一個笑容,“那就不需要理解。

“現在的真咲快點變強吧。”

黑發教主漫不經心地說。

“快變強提升自己的價值,這樣才不會輕易的死去。”

我面無表情。

“我要生氣了。”

“嗯,快點。”

啊這個人真的是又惡毒又囂張。

“你也挺一般的。” 我說。

“嗯。”他撐著下巴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如果擡頭看會怎麽樣。”黑發教主冷不丁的問我。

“就是會變成那個白裙小女孩的樣子。”

“那個怪物?永恒的生命和無窮的力量,聽起來不錯。”

“但你會變得很醜。”

“那算了。”

山洞恢覆安靜,我繼續覆原著雕像,最後一座雕像修覆好,封印會重新啟動。

最高級別的分解重構無時無刻都在消耗著我的壽命,能量構築著生命,極速的消耗拉扯著心臟,疼痛和灼熱感隨之襲來。

我有些苦中作樂,現在就像是月底大花特花不敢查餘額的人,一旦知道說不定會動搖。

不行。

再這樣下去還沒修覆到一半我就會死。

我決定用充電寶。

“怎麽停下了。”

我聞言瞪了他一眼。

“沒有能量了。”

男人做出聆聽的姿態。

“就是說,沒有咒力支撐我覆原雕像,我們要完蛋了。”

“哦,那要怎麽辦啊。”這種時候了,對方的臉上還掛著一副盡在掌握之中的笑容。

“補魔。”

“……”

我十分平靜,似乎沒有註意到詭異的寂靜,說道:“看過fate,就是那個補魔,沒有咒力支撐我會死。”

“我死了,你也會死。”

好的一點在於系統剛剛通知,天上的那個只是碎片的投影,這裏幸運的成為了折疊空間,世界不會毀滅,但待得這個雪山會。

他還是沒說話,而我在想要怎麽吸才不費力氣。

“如果手機有信號就好了。”

“……有的話你想幹什麽。”他的聲音在山洞裏十分清晰的響起。

“搖人。”

“搖誰?”

“搖個最強過來。”

“……悟嗎。”

我轉念一想,放棄了。

“不過還是算了,就算是最強也只是人類。”

“……為什麽你會知道五條老師。”

“這不是重點吧。”

系統沒有危機感,實時念著男主的話,各方男主使出十八般武藝試圖教會我什麽是霸王硬上弓。

我讓他們滾,一天到晚有使不完的牛勁。

果然還是用風繩把他先綁起來,這樣想著,紮著丸子頭的男人坐直身體,伸手將我舉起來,他的身材看起來就很高大,身體彎著,肌肉緊繃能撐起並不小的上衣,雖然閉著眼,但我能感受到他在看我。

碎發落在臉上,他忽然間勾起嘴角放下我,下巴搭在我的頸窩,落在腰間的手臂有力。

“……你要做什麽。”

“我想想,是這樣嗎。”下巴被捏起,臉被親了一下,他口吻像是在點評大白菜的好壞,“還不錯。”

“等——”

手掌按住了後腦勺,後頸的皮膚微微發涼,我臉上的表情是什麽不清楚,但這個混蛋笑得很開心的樣子。

“人渣。”

他攤手狀似無奈,“是你說的。”

“不錯,咒力多起來了,你的身體有點意思。”

我毛了:“誰告訴你補魔要親臉的,小心我告你啊。”

“不是嗎。”他支著下巴露出無辜的表情,在我愈發不善的目光下哈哈笑出聲。

“你挺厲害的。”

“不要說這麽讓人誤會的話。”

“放心吧,我還是看過fate的。”

頭被拍了下,男人臉上的笑容消散,在我的註視下,手捏住了我的臉,咒力源源不斷匯入體內,系統的電子音也及時報數。

一個高到可怕的數字。

多出的咒力被我用來修覆雕像,碎片在眼前重組構築,全神貫註著摒棄幹擾的一切因素。

光芒重新恢覆在雕像中,我心臟一痛半跪在地上,雕像咕嚕咕嚕滾落,重新變得灰撲撲,毫無光澤。

“……不行。”我艱難道。

“雕像缺了一角。”祂本就該蘇醒。

“這裏是折疊空間,能跑出去,只要我們快一點。”

要快到哪種程度才能跑出祂的註視,我拉住夏油傑的手沖出山洞,眼前的一幕和進來時迥異不同。

你見過紅色的雪山嗎。

天空慢慢地被撕裂,從天空中落下一片比黑暗還要黑暗的黑暗,像長著長長的卷須的變形蟲,自上而下的流淌下來,龐大的軀體肉眼可見的下壓。

如同末日。

前方還有擋路的狂信徒,但他們還沒有說話,就被突兀出現的咒靈撕碎了身體。

黑發教主閉著眼偏了下頭,“雖然損失很大,但我也不是弱到什麽都做不了。”

他眼眶流下的血過渡成黑色,唇瓣越來越蒼白,身體也開始晃,天空中的東西在影響他。倒下的狂信徒的屍體有多少,數不清,頭頂的東西什麽時候徹底淹沒,不能去看。

死路了嗎。

我停下無畏的腳步,撐住他的身體把血抹在他的臉上,黑發教主抓住我的手阻止我突然的動作,發出無意義的氣音,“怎麽,不繼續了嗎。”

“真奇怪。”我聲音輕不可聞。

“我還不想死。”

在死亡邊緣,突然能夠共鳴電影中主角強烈的求生意志。

不能死在這裏。

“夏油先生。”

我捧住他的臉,註視著男人睜開的,全黑眼白的雙眼,這只是冰山一角,是能夠看到沒有意義的絕境,只要是人類,就無法抵抗。

不管是什麽,只要能利用到,我是不會放棄的,哪怕沒有結果,結局註定是絕望。

“一起活下去吧。”

我說。

【宿主,你想要做什麽。】

「你不是說我是奇跡嗎,做點奇跡該做的事情。」

之前系統說過,我的身體是錨點,腦海裏突兀湧出了瘋狂的想法,我看著被取代的黑夜,一陣狂風在周身旋轉,耳邊是充斥著憎惡的聲音。

“請幫幫我。”

擡頭仰望著天空,看見有一只巨大的眼睛正註視著我,如汽車引擎的轟鳴聲自山頂傳來,呼嘯的雪塊吞噬著眼前的一切。

我握緊了交握的手,對著繁星說道。

“拜托了,「爸爸」。”

——空白,聲音,感官,連著自身的存在也一一消逝,

世界的一切都是空白,我半跪在地上手掌擋住半邊臉,看到了無窮的光輝。

都結束了。

我站起來,搖搖晃晃向著光輝處走去,視界模糊不清,很奇妙的感覺,似是無盡的垂憐落在身上,身體輕盈有如一只蝴蝶。

祂在說什麽。

我腦海空空的,慢半拍的眨著眼,伸出手想要觸碰,卻看到了無盡連綿的雪山和蔚藍的天空。

身體緩慢溢出著血液,我擡起手,入眼是紅色,黑發教主收回望著天空的目光,用十分晦澀又微妙的眼神看著我。

他低下頭,我卻下意識捂住臉,用眼神詢問。

男人點了下我的腹部,“我的咒力已經都在這裏了。”

“……”

“真好。”

“嗯?”

“我是說……”我看著天空,戳了下正俯視著我的男人的臉頰,笑了,“真漂亮啊。”

“我果然很喜歡這個世界。”

“哈——”黑發男人楞了下,隨即是無法壓抑,暢快的笑聲,從那雙狹長眼眸流露出來的神情讓我本能的感到寒毛直豎。

“大叔,你在想什麽。”

“我在想,你有點可愛啊。”

他湊近說,唇邊是古怪的笑意。

“像怪物一樣,可愛過頭了。”

“……”無聊,好煩。

“要來我這邊嗎。”

“我拒絕,好惡心。”

“這樣說也太過分了。”

男人的肩膀上彈出一只咒靈,註意到我看過來的目光,他的心情好到不行,“果然能看到了啊。”

手指點了下我的額頭,我睜圓了眼,不受控制的困意席卷著大腦。

“睡一覺吧,辛苦了。”

我緊繃的身體放松了下來,大腦卻始終處理著多出來的雜亂信息,很多很多,過去,現在,未來,各種信息裝載著大腦能承受的極限,無數的人影在眼前一一掠過。

過於濃重的情感充斥著心臟,我困難的呼吸著,驀地一雙手很輕的拍著我的背,偏頭靠著布料,恍惚地想。

好像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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