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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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第61章
事實證明，暈機的毛病經過經年累積只會更加嚴重，14個多小時的機程林惟清吐了個半死，下機後神色懨懨，一路幾乎是被賀驚秋扶著走出了機場。
氣溫將至零下，夜晚更甚，賀驚秋沒訂酒店，而是短租了一間公寓，倆人到公寓時已是淩晨。
林惟清頭暈腦脹，賀驚秋點了香薰給他助眠，他一晚上翻來覆去，只能強迫自己倒好時差，努力半天無果，“我睡不著，你要不自己去睡？”
賀驚秋問：“我去哪裏睡？”
公寓只有一張床，林惟清說：“那我去沙發。”
“不舒服？嗯？”賀驚秋抱著人，撫在心臟處，“我說的是這裏。”
“很煩。”身體的疲累挑動了敏感的神經，“賀驚秋，你看過曼哈頓的夜景嗎？”
哪座城市於賀驚秋而言並無不同，他沒出聲，林惟清繼續說：“電梯42秒直達67層，很暈，我一直在想你為什麽不陪我來。”
他站在最好的觀景臺，正對帝國大廈和遠處的世貿中心，還能看到自由女神像，卻第一次無從下筆。
“我討厭你，更恨你爺爺。”
賀驚秋淡淡道，“好。”
“可是我更喜歡你。”鼻尖蹭著賀驚秋的喉結，他輕輕啄了一口，“曼哈頓的夜景很好看，可是我不喜歡。”就如同他聽賀驚秋說tequila很好喝，但他依舊不喜歡。
他吻了下賀驚秋的下巴，又被賀驚秋按在了懷裏，“好了，沒東西。”
林惟清不想聽，“你不進來就是了。”
手指撩撥，賀驚秋低頭往下，林惟清轉頭看著窗外的夜景，這不是top of the rock，窗外一片漆黑，床帷翻動，仰頭間眼波流轉，唇齒間慢慢溢出喘息。
過了一會兒？他忽然一聲驚叫，賀驚秋拿紙擦了下嘴唇，他瞳孔些微渙散，賀驚秋低頭問，“身體還有哪裏不舒服？”
林惟清機械性的搖頭，彎曲的雙腿慢慢伸直，他偏頭過去，輕笑一聲：“難怪都說男人是食色動物，只會用下半身思考。”
賀驚秋坐起身，他偏要拉住人，“幹嘛去？”
“刷牙。”
他松了手，饒有所思，“去吧，我嫌棄。”
賀驚秋只笑不語，等他從洗手間出來，林惟清已經卷著被子睡著了，賀驚秋把他重新攬在懷裏，就這樣睡了過去。
林惟清醒的很早，時差難倒，過於疲累的身體慢慢放松，一夜過去，睡的還算不錯。
賀驚秋點了送菜上門，他簡單弄了個三明治，林惟清吃了幾口又放下了，“賀驚秋，你做飯水平怎麽一直沒長進，三明治都能做的這麽難吃。”
賀驚秋笑著道歉：“我的錯，以後在家還是請個做飯的阿姨，好不好？”
他摸了下林惟清的頭，“還難受嗎？”
“沒事了。”林惟清環顧公寓一圈，“等下我們要去哪裏？”
“暫時不去看展，去中央公園走走怎麽樣？”
林惟清被戳破想法也不惱，在曼哈頓呆了這麽久，每次經過中央公園都是匆匆而過，很少靜下心來走走。
出門前，賀驚秋給林惟清拿了白色的毛線帽和黑白條紋的羊絨圍巾，林惟清縮著脖子不肯，“穿的跟個球一樣，醜死了。”
前幾天曼哈頓還在下雪，這幾天氣溫稍稍回升，但還是偏低，賀驚秋把人抱住，圍巾繞了一圈又一圈，確定風透不進去才松開些。
林惟清伸手不老實的碰，賀驚秋道：“敢取下來，這幾天都不用出門了。”
林惟清訕訕地松手，“知道了。”
三月初的紐約，春天還沒完全到來，中央公園的花草才剛剛冒芽，空氣中還飄著青草和泥土的味道，沒有刮風下雨，這樣慢慢走著還挺舒服。
“再過一個月不會這麽冷，等到月底櫻花差不多也開了，那時候的要好看的多。”
林惟清邊走邊說，賀驚秋安靜的聽著，“嗯，想呆到月底嗎？”
林惟清回頭看著賀驚秋，又很快往後退了幾步，方向調轉，他走路故意倒著走，賀驚秋看他後面也沒人，就隨他去了。
“你不工作嗎？”
“工作什麽時候都可以做。”
林惟清笑了幾聲，“可我有工作啊。”
賀驚秋說：“這個月，你除了下個禮拜有一次展，這個月都沒有其他安排不是嗎？”
“誰告訴你的，祝新知？”他們異地一個多月，林惟清並不會在賀驚秋工作忙的時候去特意報備自己的行程。
“嗯。”賀驚秋直接承認，林惟清停了腳步，“你不怕我生氣嗎？賀驚秋。”
“怕。”
“嘭”的一聲響，他們已經走到了中央公園的棒球場，場地內一片歡呼聲，林惟清在場外轉頭看過去，他並沒看懂是怎麽回事，在曼哈頓呆了這麽多年，他連一次洋基體育館都沒去過。
“怕你也不會改。”林惟清噗嗤笑出了聲，“混蛋。”
他拿出手機查了下時間，“可惜了，聯賽時間還沒開始。”
“常規賽沒開始，預熱的春訓賽事還是有的，要去嗎？”
林惟清察覺出了不對勁，“別告訴我，你已經把票買了。”
賀驚秋點頭，“要去嗎？”
儀式感不可或缺，林惟清尤甚，“我們是要去幹嘛？”
賀驚秋沒說要去看棒球賽，這並不是重點，“date.”
林惟清笑開了顏，偏還要拿腔作調，“說中文。”
“約會。”
林惟清深吸了口氣，冷空氣灌入胸腔，他勉強自己冷靜了點，“今天我做東，給你介紹一家西餐廳，算是獎勵你。”
餐廳就在中央公園附近，許久不來，林惟清還怕找錯了地方，好在翻新的力度不大，很順利就找到了。
他拉著賀驚秋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服務員過來點單，他看了眼室外的街道還有點心動，賀驚秋一眼看穿，“想去室外用餐？”
餐廳內有滿墻的巨幅油畫，很有藝術氣息，難怪是林惟清喜歡來的地方，附近有一家網紅餐廳，過來旅游的人經常會來打卡，而這家一看就是公園周邊居民常來的brunch餐廳。
賀驚秋替他做了決定，“沒下雨可以，走吧。”
室外街道有樹木和花卉裝點，林惟清心情大好，賀驚秋接過菜單，林惟清還不忘說，“這家自制的牛排醬還不錯。”
“蒜香面包是不是很不錯？”
林惟清一楞，“你怎麽知道？”
賀驚秋指著菜單：“這裏寫了推薦。”
林惟清喝了口水，“還行吧，有段時間我天天點，吃多了也膩。”
等主食上桌，賀驚秋切好牛排給林惟清遞過去，林惟清這邊剛動刀叉，吃人嘴短還不忘說，“你這樣弄的我好像沒手一樣。”
賀驚秋只問：“要嗎？”
這骨氣不要也罷，“要。”
吃完中餐，兩人在附近走了一圈消食，離棒球比賽開場還有三個多小時，打車過去的時候，場外的觀眾已經排起了長隊。
林惟清看了下時間，“春訓賽也這麽多人嗎？”
賀驚秋拉著他過去排隊，“今天有洋基隊。”
場外觀眾還有人舉著應援牌，林惟清看著也不像棒球運動員，賀驚秋把人視線引過來，“今天有明星過來開球。”
林惟清好奇道：“誰？”
賀驚秋神色有一瞬間不自然，只是很快恢覆如初，“不認識。”
賀驚秋選的位置據說會比較好接到全壘打的球，林惟清不懂這些，比賽規則他看不懂，入場前賀驚秋說的開球明星他只覺得很眼熟，可一時又想不起名字。
明明只是一個預熱的春訓賽，場館卻已經爆滿，奇怪的是林惟清旁邊空了個座位，林惟清雖然看不懂比賽，但場館內的氣氛很好，他時不時跟著人群歡呼起身，竟也體會到了其中的樂趣，比賽到了尾聲，空了的座位終於坐滿，竟然是剛剛負責開球明星的座位。
“你好。”
林惟清看向四周，確定他是在和自己打招呼，“你好。”
鏡頭中途已經掃視過幾輪，被鏡頭掃到的觀眾多多少少會與鏡頭做點互動，林惟清已經看過幾次熱鬧。
這時，球員揮棒而上，完美的全壘打，人群中傳來歡呼聲，在林惟清前排的觀眾接到了球，鏡頭一閃而過，落在了開球的明星上，他對著鏡頭自然飛吻。
林惟清聽到他說：“我叫吳漾，我知道你，賀總的男朋友。”
鏡頭落在兩人臉上，吳漾表情管理一如既往的出色，林惟清擡頭面對鏡頭，白皙的臉頰從圍巾中顯露出來，他微微一笑，“什麽年代了，還玩這一套，也不嫌丟人。”
吳漾無視他的嘲諷，“我還很年輕。”
林惟清轉頭看賀驚秋，“你之前知道嗎？”
“不知道。”賀驚秋說：“剛剛進場的時候才發現的，為了一個不相關的人我沒必要對你爽約。”
吳漾臉色青白交替，這該死的鏡頭也跟著開起了玩笑，賀驚秋手指了一下，林惟清剛反應過來就被他托住了臉頰，“唔……”
鏡頭定格，人們已經看夠了熱鬧，吳漾訝異於賀驚秋的舉動，林惟清也被他親的有些暈乎，賀驚秋壓著喘，唇舌交纏，他退了點距離，最後輕碰了一下，“我愛你。”
退場的時候，賀驚秋一直牽著林惟清的手，等到了場館外，林惟清才把手甩開，“你們什麽時候認識的，賀驚秋，你騙我。”
“就一場酒局，不重要。”
“我剛剛問你，你說你不認識。”
賀驚秋說：“如果不是他剛剛自我介紹，我都不知道他叫什麽，這應該算不認識吧。”
他抓住重點，“你要是沒跟人家接觸，他怎麽會知道我是你男朋友？”
賀驚秋掐了下他臉頰，“林惟清，做人不能沒有良心，上次在酒局上鬧的事情不記得了？”
林惟清小心翼翼的糾正，“準確的說是在電話裏。”
那次過後，賀驚秋逢酒局就被人拿出來調侃，這圈子裏誰不知道賀驚秋有林惟清這樣一個男朋友。
賀驚秋還準備解釋，林惟清說著說著發現自己開始不占理，“算了，不說了。”
“那走吧。”賀驚秋伸手攬了下他的腰，林惟清還有些不服氣，“去哪裏？”
賀驚秋無奈道：“去57街。”
車內，這一天過的跟趕場似的，林惟清心裏別扭，沒事就開始找茬，“下次一定不和你出來旅游，累死了。”
賀驚秋拍了拍肩膀，“要不要睡會兒。”
都到這份上了，林惟清不好發脾氣，不情不願靠上去，等真靠上去了，又覺得還挺舒服，賀驚秋沈腰讓他靠的更舒服些，“鬧性子可以，不要輕易生氣，萬一真氣著怎麽辦，嗯？”
明明是一碼事，賀驚秋卻要固執的把他分開，他把林惟清的鬧性子歸結為撒嬌，而生氣傷身，他自然舍不得。林惟清哪能不懂，只能選擇裝睡來掩飾。
57街那家後花園式餐廳早就不開了，賀驚秋卻還留著那家老板的聯系方式，提前預約了時間，老板對於賀驚秋的到來表現的很興奮，這個在他店裏預約了晚餐卻沒能如期到達的客人讓他記了很多年。
林惟清問：“你不是說老板不開餐廳了嗎？你是怎麽找到他的。”
他顯然是想岔了，賀驚秋說：“我一年會給老板發兩次郵件，確認一下他的近況，今天來也不是為了吃飯，老板退休前是個花藝師。”
林惟清抓住了重點，“你一直想著帶我過來？”
這次不是姬金魚草，而是一束黑玫瑰，老板給了倆人足夠的空間，林惟清接過花束，花瓣紅的發黑，他摸了一下，並不是噴繪上去的顏色，而是玫瑰本身的顏色。
林惟清跟老板說了聲謝謝，便和賀驚秋一起離開了，他抱著花束走到高樓大廈的街道，嘆了口氣，“可惜。”
賀驚秋問：“可惜什麽？”
林惟清搖頭，賀驚秋說：“可惜現在不是5月份或者7月份？”
人潮擁擠，相機足已記錄曼哈頓懸日的美妙，只是在驚嘆之餘，林惟清似乎對這點並不感冒，最佳觀景點在42街，他曾說過，“有生之年看過一次足以。”
四周喧囂不已，再神奇的景觀在人類的加持下，似乎覺得曾經擁有的宿命感要高於天長地久。
賀驚秋就這樣站在路邊，他身高腿長，隨手一幀的抓拍就像畫報，以林惟清的專業角度來看，符合人類對於黃金比例的追求，點與線之間達到了統一。
賀驚秋出了聲：“比起曼哈頓的懸日，我更喜歡家鄉的日落，因為哪裏沒人註意，我可以一直看著。”
一直以來的疑惑終於找到出處，這句話，林惟清只和一個人說過，準確來說，是和一個網友說過，即便後來成為了他畫的買主。
他手機清理過無數次內存，聊天記錄並沒有保存，“435464748？”
刻意忽略過的記憶湧上心頭。
那次賀驚秋陪他回家時，問過他還是8點那一趟高鐵嗎？
我剛刷到新聞說C市暴雨，你下班回家了嗎？
蒜香面包是不是很不錯？
比起曼哈頓的懸日，我更喜歡家鄉的日落，因為哪裏沒人註意，我可以一直看著。
賀驚秋彎腰低頭，神情認真，“這15分20秒不要也罷，我和你終究是要天長地久的，林惟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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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言寓
正文到這裏完結了，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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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溫將至零下，夜晚更甚，賀驚秋沒訂酒店，而是短租了一間公寓，倆人到公寓時已是淩晨。
林惟清頭暈腦脹，賀驚秋點了香薰給他助眠，他一晚上翻來覆去，只能強迫自己倒好時差，努力半天無果，“我睡不著，你要不自己去睡？”
賀驚秋問：“我去哪裏睡？”
公寓只有一張床，林惟清說：“那我去沙發。”
“不舒服？嗯？”賀驚秋抱著人，撫在心臟處，“我說的是這裏。”
“很煩。”身體的疲累挑動了敏感的神經，“賀驚秋，你看過曼哈頓的夜景嗎？”
哪座城市於賀驚秋而言並無不同，他沒出聲，林惟清繼續說：“電梯42秒直達67層，很暈，我一直在想你為什麽不陪我來。”
他站在最好的觀景臺，正對帝國大廈和遠處的世貿中心，還能看到自由女神像，卻第一次無從下筆。
“我討厭你，更恨你爺爺。”
賀驚秋淡淡道，“好。”
“可是我更喜歡你。”鼻尖蹭著賀驚秋的喉結，他輕輕啄了一口，“曼哈頓的夜景很好看，可是我不喜歡。”就如同他聽賀驚秋說tequila很好喝，但他依舊不喜歡。
他吻了下賀驚秋的下巴，又被賀驚秋按在了懷裏，“好了，沒東西。”
林惟清不想聽，“你不進來就是了。”
手指撩撥，賀驚秋低頭往下，林惟清轉頭看著窗外的夜景，這不是top of the rock，窗外一片漆黑，床帷翻動，仰頭間眼波流轉，唇齒間慢慢溢出喘息。
過了一會兒？他忽然一聲驚叫，賀驚秋拿紙擦了下嘴唇，他瞳孔些微渙散，賀驚秋低頭問，“身體還有哪裏不舒服？”
林惟清機械性的搖頭，彎曲的雙腿慢慢伸直，他偏頭過去，輕笑一聲：“難怪都說男人是食色動物，只會用下半身思考。”
賀驚秋坐起身，他偏要拉住人，“幹嘛去？”
“刷牙。”
他松了手，饒有所思，“去吧，我嫌棄。”
賀驚秋只笑不語，等他從洗手間出來，林惟清已經卷著被子睡著了，賀驚秋把他重新攬在懷裏，就這樣睡了過去。
林惟清醒的很早，時差難倒，過於疲累的身體慢慢放松，一夜過去，睡的還算不錯。
賀驚秋點了送菜上門，他簡單弄了個三明治，林惟清吃了幾口又放下了，“賀驚秋，你做飯水平怎麽一直沒長進，三明治都能做的這麽難吃。”
賀驚秋笑著道歉：“我的錯，以後在家還是請個做飯的阿姨，好不好？”
他摸了下林惟清的頭，“還難受嗎？”
“沒事了。”林惟清環顧公寓一圈，“等下我們要去哪裏？”
“暫時不去看展，去中央公園走走怎麽樣？”
林惟清被戳破想法也不惱，在曼哈頓呆了這麽久，每次經過中央公園都是匆匆而過，很少靜下心來走走。
出門前，賀驚秋給林惟清拿了白色的毛線帽和黑白條紋的羊絨圍巾，林惟清縮著脖子不肯，“穿的跟個球一樣，醜死了。”
前幾天曼哈頓還在下雪，這幾天氣溫稍稍回升，但還是偏低，賀驚秋把人抱住，圍巾繞了一圈又一圈，確定風透不進去才松開些。
林惟清伸手不老實的碰，賀驚秋道：“敢取下來，這幾天都不用出門了。”
林惟清訕訕地松手，“知道了。”
三月初的紐約，春天還沒完全到來，中央公園的花草才剛剛冒芽，空氣中還飄著青草和泥土的味道，沒有刮風下雨，這樣慢慢走著還挺舒服。
“再過一個月不會這麽冷，等到月底櫻花差不多也開了，那時候的要好看的多。”
林惟清邊走邊說，賀驚秋安靜的聽著，“嗯，想呆到月底嗎？”
林惟清回頭看著賀驚秋，又很快往後退了幾步，方向調轉，他走路故意倒著走，賀驚秋看他後面也沒人，就隨他去了。
“你不工作嗎？”
“工作什麽時候都可以做。”
林惟清笑了幾聲，“可我有工作啊。”
賀驚秋說：“這個月，你除了下個禮拜有一次展，這個月都沒有其他安排不是嗎？”
“誰告訴你的，祝新知？”他們異地一個多月，林惟清並不會在賀驚秋工作忙的時候去特意報備自己的行程。
“嗯。”賀驚秋直接承認，林惟清停了腳步，“你不怕我生氣嗎？賀驚秋。”
“怕。”
“嘭”的一聲響，他們已經走到了中央公園的棒球場，場地內一片歡呼聲，林惟清在場外轉頭看過去，他並沒看懂是怎麽回事，在曼哈頓呆了這麽多年，他連一次洋基體育館都沒去過。
“怕你也不會改。”林惟清噗嗤笑出了聲，“混蛋。”
他拿出手機查了下時間，“可惜了，聯賽時間還沒開始。”
“常規賽沒開始，預熱的春訓賽事還是有的，要去嗎？”
林惟清察覺出了不對勁，“別告訴我，你已經把票買了。”
賀驚秋點頭，“要去嗎？”
儀式感不可或缺，林惟清尤甚，“我們是要去幹嘛？”
賀驚秋沒說要去看棒球賽，這並不是重點，“date.”
林惟清笑開了顏，偏還要拿腔作調，“說中文。”
“約會。”
林惟清深吸了口氣，冷空氣灌入胸腔，他勉強自己冷靜了點，“今天我做東，給你介紹一家西餐廳，算是獎勵你。”
餐廳就在中央公園附近，許久不來，林惟清還怕找錯了地方，好在翻新的力度不大，很順利就找到了。
他拉著賀驚秋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服務員過來點單，他看了眼室外的街道還有點心動，賀驚秋一眼看穿，“想去室外用餐？”
餐廳內有滿墻的巨幅油畫，很有藝術氣息，難怪是林惟清喜歡來的地方，附近有一家網紅餐廳，過來旅游的人經常會來打卡，而這家一看就是公園周邊居民常來的brunch餐廳。
賀驚秋替他做了決定，“沒下雨可以，走吧。”
室外街道有樹木和花卉裝點，林惟清心情大好，賀驚秋接過菜單，林惟清還不忘說，“這家自制的牛排醬還不錯。”
“蒜香面包是不是很不錯？”
林惟清一楞，“你怎麽知道？”
賀驚秋指著菜單：“這裏寫了推薦。”
林惟清喝了口水，“還行吧，有段時間我天天點，吃多了也膩。”
等主食上桌，賀驚秋切好牛排給林惟清遞過去，林惟清這邊剛動刀叉，吃人嘴短還不忘說，“你這樣弄的我好像沒手一樣。”
賀驚秋只問：“要嗎？”
這骨氣不要也罷，“要。”
吃完中餐，兩人在附近走了一圈消食，離棒球比賽開場還有三個多小時，打車過去的時候，場外的觀眾已經排起了長隊。
林惟清看了下時間，“春訓賽也這麽多人嗎？”
賀驚秋拉著他過去排隊，“今天有洋基隊。”
場外觀眾還有人舉著應援牌，林惟清看著也不像棒球運動員，賀驚秋把人視線引過來，“今天有明星過來開球。”
林惟清好奇道：“誰？”
賀驚秋神色有一瞬間不自然，只是很快恢覆如初，“不認識。”
賀驚秋選的位置據說會比較好接到全壘打的球，林惟清不懂這些，比賽規則他看不懂，入場前賀驚秋說的開球明星他只覺得很眼熟，可一時又想不起名字。
明明只是一個預熱的春訓賽，場館卻已經爆滿，奇怪的是林惟清旁邊空了個座位，林惟清雖然看不懂比賽，但場館內的氣氛很好，他時不時跟著人群歡呼起身，竟也體會到了其中的樂趣，比賽到了尾聲，空了的座位終於坐滿，竟然是剛剛負責開球明星的座位。
“你好。”
林惟清看向四周，確定他是在和自己打招呼，“你好。”
鏡頭中途已經掃視過幾輪，被鏡頭掃到的觀眾多多少少會與鏡頭做點互動，林惟清已經看過幾次熱鬧。
這時，球員揮棒而上，完美的全壘打，人群中傳來歡呼聲，在林惟清前排的觀眾接到了球，鏡頭一閃而過，落在了開球的明星上，他對著鏡頭自然飛吻。
林惟清聽到他說：“我叫吳漾，我知道你，賀總的男朋友。”
鏡頭落在兩人臉上，吳漾表情管理一如既往的出色，林惟清擡頭面對鏡頭，白皙的臉頰從圍巾中顯露出來，他微微一笑，“什麽年代了，還玩這一套，也不嫌丟人。”
吳漾無視他的嘲諷，“我還很年輕。”
林惟清轉頭看賀驚秋，“你之前知道嗎？”
“不知道。”賀驚秋說：“剛剛進場的時候才發現的，為了一個不相關的人我沒必要對你爽約。”
吳漾臉色青白交替，這該死的鏡頭也跟著開起了玩笑，賀驚秋手指了一下，林惟清剛反應過來就被他托住了臉頰，“唔……”
鏡頭定格，人們已經看夠了熱鬧，吳漾訝異於賀驚秋的舉動，林惟清也被他親的有些暈乎，賀驚秋壓著喘，唇舌交纏，他退了點距離，最後輕碰了一下，“我愛你。”
退場的時候，賀驚秋一直牽著林惟清的手，等到了場館外，林惟清才把手甩開，“你們什麽時候認識的，賀驚秋，你騙我。”
“就一場酒局，不重要。”
“我剛剛問你，你說你不認識。”
賀驚秋說：“如果不是他剛剛自我介紹，我都不知道他叫什麽，這應該算不認識吧。”
他抓住重點，“你要是沒跟人家接觸，他怎麽會知道我是你男朋友？”
賀驚秋掐了下他臉頰，“林惟清，做人不能沒有良心，上次在酒局上鬧的事情不記得了？”
林惟清小心翼翼的糾正，“準確的說是在電話裏。”
那次過後，賀驚秋逢酒局就被人拿出來調侃，這圈子裏誰不知道賀驚秋有林惟清這樣一個男朋友。
賀驚秋還準備解釋，林惟清說著說著發現自己開始不占理，“算了，不說了。”
“那走吧。”賀驚秋伸手攬了下他的腰，林惟清還有些不服氣，“去哪裏？”
賀驚秋無奈道：“去57街。”
車內，這一天過的跟趕場似的，林惟清心裏別扭，沒事就開始找茬，“下次一定不和你出來旅游，累死了。”
賀驚秋拍了拍肩膀，“要不要睡會兒。”
都到這份上了，林惟清不好發脾氣，不情不願靠上去，等真靠上去了，又覺得還挺舒服，賀驚秋沈腰讓他靠的更舒服些，“鬧性子可以，不要輕易生氣，萬一真氣著怎麽辦，嗯？”
明明是一碼事，賀驚秋卻要固執的把他分開，他把林惟清的鬧性子歸結為撒嬌，而生氣傷身，他自然舍不得。林惟清哪能不懂，只能選擇裝睡來掩飾。
57街那家後花園式餐廳早就不開了，賀驚秋卻還留著那家老板的聯系方式，提前預約了時間，老板對於賀驚秋的到來表現的很興奮，這個在他店裏預約了晚餐卻沒能如期到達的客人讓他記了很多年。
林惟清問：“你不是說老板不開餐廳了嗎？你是怎麽找到他的。”
他顯然是想岔了，賀驚秋說：“我一年會給老板發兩次郵件，確認一下他的近況，今天來也不是為了吃飯，老板退休前是個花藝師。”
林惟清抓住了重點，“你一直想著帶我過來？”
這次不是姬金魚草，而是一束黑玫瑰，老板給了倆人足夠的空間，林惟清接過花束，花瓣紅的發黑，他摸了一下，並不是噴繪上去的顏色，而是玫瑰本身的顏色。
林惟清跟老板說了聲謝謝，便和賀驚秋一起離開了，他抱著花束走到高樓大廈的街道，嘆了口氣，“可惜。”
賀驚秋問：“可惜什麽？”
林惟清搖頭，賀驚秋說：“可惜現在不是5月份或者7月份？”
人潮擁擠，相機足已記錄曼哈頓懸日的美妙，只是在驚嘆之餘，林惟清似乎對這點並不感冒，最佳觀景點在42街，他曾說過，“有生之年看過一次足以。”
四周喧囂不已，再神奇的景觀在人類的加持下，似乎覺得曾經擁有的宿命感要高於天長地久。
賀驚秋就這樣站在路邊，他身高腿長，隨手一幀的抓拍就像畫報，以林惟清的專業角度來看，符合人類對於黃金比例的追求，點與線之間達到了統一。
賀驚秋出了聲：“比起曼哈頓的懸日，我更喜歡家鄉的日落，因為哪裏沒人註意，我可以一直看著。”
一直以來的疑惑終於找到出處，這句話，林惟清只和一個人說過，準確來說，是和一個網友說過，即便後來成為了他畫的買主。
他手機清理過無數次內存，聊天記錄並沒有保存，“435464748？”
刻意忽略過的記憶湧上心頭。
那次賀驚秋陪他回家時，問過他還是8點那一趟高鐵嗎？
我剛刷到新聞說C市暴雨，你下班回家了嗎？
蒜香面包是不是很不錯？
比起曼哈頓的懸日，我更喜歡家鄉的日落，因為哪裏沒人註意，我可以一直看著。
賀驚秋彎腰低頭，神情認真，“這15分20秒不要也罷，我和你終究是要天長地久的，林惟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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