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2章 修仙文之一網打盡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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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2章 修仙文之一網打盡24
“對了, 小沫，既然你喜歡，這只九尾天狐也送給你當寵物吧。”
思慮片刻, 令狐顏從儲物袋中又取出一個黑色的項圈。
“這是鎖靈項圈，專門用來控制靈獸的。”
其實修仙者收集靈獸, 大都會與靈獸簽訂主仆契約。
但是簽訂契約並不是那麽簡單的事。
首先，你得有靈力。
其次, 你的修為不能比契約靈獸低，不然很容易遭到反噬。
最後, 得靈獸自己願意。
令狐顏之前就一直想與這只九尾天狐簽訂契約，只可惜這小畜生骨頭硬得很，無論是鞭打, 還是挨餓，甚至一些更殘忍的折磨, 他都始終不肯服軟，就像是沒痛覺般，沒有半分反應。
令狐顏的父親是當年的抗妖大將，他的母親又是死在妖族手裏，他自然對妖族深惡痛絕。
本想著要將這小畜生處死了，偏偏小沫喜歡。
既然喜歡, 那就送給她。
帶上鎖靈項圈, 任他是大名鼎鼎的九尾天狐, 也無法使用妖法, 就如同一只普通的小狗一樣。
令狐顏還特別壞心眼的在其中加了兩根透骨釘，如此一來t, 更是萬無一失。
趙小沫看著令狐顏將黑色項圈帶到小白狐頸上，然後又送到她手上。
她對這些仙器沒什麽概念, 所以也就不明白懷抱裏的小東西正在受著什麽樣的折磨。
伸手摸摸那亂糟糟的白毛，又對著他的小臉親了親，方才還在發抖的小白狐忽而安靜了下來，那雙如翡翠般碧綠純凈的眸子閃了閃，仰頭望向她。
真好看。
趙小沫更溫柔的摸了摸他的腦袋，轉過頭來望著令狐顏：“有沒有什麽藥可以給他用的啊？他身上好多傷口，看著好可憐。”
自己的小姑娘就是心善。
令狐顏無奈，還是幫她找出些外用的傷藥。
趙小沫將藥瓶打開，也不嫌臟，就這麽用手指挖著塗抹起來。
她態度十分認真，表情又專註，鬢邊垂下一縷碎發，如她的動作般，小心翼翼的，帶著溫柔。
令狐顏看著便覺得心軟，又有點點嫉妒。
而那只一向兇猛殘暴的九尾天狐也老老實實的躺在她手下，只用那雙碧綠如玉的眼睛靜靜望著她。
給小白狐上完藥，趙小沫也終於向令狐顏提出了自己的第三個要求。
“什麽，你說你想去藏書閣？”
男人明顯很驚訝。
“是呀，我雖然是個凡人，但一直對修仙界很感興趣。之前一直沒有機會，現在有你在，也想去長長見識。”
女孩的眼睛亮晶晶的、滿懷期待的樣子，令狐顏一楞，將之前想拒絕的話吞進了肚子。
“也不是不行……”
其實還真有點麻煩。
藏書閣在傳承閣，也是天衍宗最神秘與莊嚴之地。
其中不但記載了天衍宗傳承至今的歷史，還有當初仙魔大戰的諸多隱秘與傳說。
除了這些，還有數不清的修仙典籍。
從基礎的修煉法門到失傳的秘術，從浩瀚的天文地理到精深的煉丹煉器之術，應有盡有。
也正是因為如此，想要進入藏書閣，審核很嚴格。
首先要是本門的內門弟子，然後要積極完成門派任務，得到足夠的任務點數。
擁有進入藏書閣的機會，也不是所有書籍都可以翻閱，而是要用任務點數進行兌換，只能看自己兌換的書。
令狐顏雖是紫靈峰長老之子，但也不是能為所欲為的。
至少在門派重地藏書閣，就不能隨心所欲。
但，男人怎麽能說不行呢？
特別是在自己心愛的女孩面前。
令狐顏腦子裏翻來覆去掂量許久，還是決定去找自己的老父親幫忙。
令狐玄霄這個頭疼啊。
身為宗法閣長老，本來要處理的門派事務就多，偏偏兒子也不給他省心。
有心想教訓一二，但話沒說兩句，令狐顏就開始苦著臉懷念自己死去的娘親。
對於令狐玄霄而言，這個話題永遠是個必殺技。
可憐的老父親再次心軟。
雖覺得兒子胡鬧，但他胡鬧也不止這一次兩次，最後還是無奈的給了令狐顏一塊長老專用的令牌。
有令牌在手，借口宗法閣要查閱一些歷法資料，令狐顏終於將身為凡人的趙小沫順利帶入藏書閣。
……
藏書閣不愧是天衍宗重寶，從外面看不顯眼，內裏卻別有乾坤。
高高聳立的書架，足有三四層樓那麽高，上面不但有各種仙界歷史，修仙典籍，還有人家界各國編年史，地理人文無一不精。
書的樣式也多種多樣，除了傳統的紙質書籍，還有竹簡雕刻，玉片雕刻，甚至有些刻在鐵片和金片上，造型不一，看著就十分不凡。
閣內靈氣十分充裕，似乎是專門布了法陣，走到其中便覺得精神振奮，頭腦清醒。
趙小沫走到最近的書架上，想要伸手抽出一本書，卻發現根本抽不動，像是有一層透明的結界在擋著她一樣。
“藏書閣的書都需要用貢獻點兌換。”
望著女孩驚異的表情，令狐顏解釋，同時一揮手，趙小沫眼前的書架上便浮現出一排排淡藍色的文字，有點像現代時的全息投影，閃著光，一一對應著書籍的名字。
因為是低層，大部分是些凡間雜書。有地理志，有機關陣，也有所謂的武林秘籍。
趙小沫一本本看過去，很快在其中發現一本名為《天地玄功》的功法，不禁眼前一亮。
“這些凡間的法術都是些湊數的垃圾，只是名字起的好聽罷了，實際上一點用處都沒有。”
嘴上雖然這樣說著，但令狐顏還是隨手幫女孩兌換了這本書。
書籍不厚，趙小沫捧在手裏簡單翻閱了一下，語句很晦澀，有點像氣功，通篇都在說一些呼吸吐息之法，沒有半點招式。
她將書本一直翻到最後，都是在雲裏霧裏的講怎麽喘氣，怎麽呼，怎麽吸，不禁有點失望，將書本握在手裏，又向裏面走。
“小沫，來，你看，這本書很不錯。”
令狐顏突然出聲叫住她。
趙小沫湊過去一看，原來是講修仙界各種珍稀裙裝的。什麽鳳舞流仙裙，皎月幻靈裙，不但有名字，還有圖畫，甚至是彩色的，繪制得栩栩如生，的確十分精致。
但趙小沫是為了修仙功法來的，對這些漂亮的小裙子可不敢興趣。
她有點無語。但見男人一臉興奮的樣子，也不好掃了他的興，便也裝作十分感興趣的樣子，笑著點評幾句，將圖冊收入懷中。
高級的功法都在上層。
趙小沫不好直接開口讓令狐顏幫自己找修仙的功法，便一直裝作很感興趣的樣子仰頭向上看，男人揮揮手，那些淡藍色的名字便晃晃悠悠的漂浮到眼前。
“《寒冰訣》，《幽冥鬼影步》，《九天雷怒》……”
每一個名字都很誘人，趙小沫眼睛越來越亮，心生向往。
她的目光從一個個名字上劃過，目不轉睛的樣子也讓令狐顏不由失笑。
“小沫，這些都是修仙者才能修煉的功法，你看這些做什麽？”
“我只是好奇。”趙小沫淺笑：“我雖然是無法修煉的凡人，但一直對修仙很敬仰，也想瞻仰一二。”
她扯著令狐顏的袖子：“這裏面哪部功法最厲害？與你修煉的法術相比如何？”
身材嬌小的女孩眼睛亮晶晶的，因為興奮與緊張，臉蛋飛紅，鼻尖還沁出細細小小的汗珠兒。
令狐顏還從未見過她這幅嬌憨的模樣，心中大感可愛。
他拉過趙小沫的手，一邊細心用手帕擦去她臉上的汗珠，一邊介紹：“相比於藏書閣，最厲害的功法自然還是各大世家的絕學。”
“不過功法厲不厲害，只是一個相對的概念，如鏡花雪月，最重要的還是修煉的人。”
“寶劍需配英雄，功法亦需得遇明主，方能顯其真章。”
“有的功法，初時便鋒芒畢露，但卻後繼無力。而有的功法，則如細水長流，初看平淡無奇，但至修煉圓滿，又可威力大增。”
“但這並不意味後者便比前者好。因為大部分人，十之八九，根本沒有機會將功法修煉到後期。”
令狐顏雖一向張狂輕佻，但如今說起這些也是有理有據，頭頭是道。
果然是世家出身的公子，無論是眼光還是見識，都遠非常人可比，極有見地。
“據傳幾千年前最後一個成功飛升的天罡尊者，便是憑借最簡單的《五蘊訣》，成功飛升。”
《五蘊訣》是修仙者踏入仙途最先接觸到的最基本的仙法，在天罡尊者之前，從未有人想過將這門仙法當做主修。
但天罡尊者顯然是個死腦筋，千年如一日的苦修《五蘊訣》。
他天賦好，耐得住性子，意志力極其堅定，硬是將這樣一門最簡單的功法修煉的臻至化境，返璞歸真，威力無窮。
這何嘗不是另一種強大？
這樣離奇曲折的故事，實在有趣，趙小沫也聽得入了迷，扯著令狐顏的袖子央他多說些。
但她可不想學天罡尊者去修煉最基礎的《五蘊訣》……
真不知，這浩瀚的書海中，究竟哪本功法是適合她的？
“《太上忘情劍》？”
哦，不，她既不想忘情，對劍也不敢興趣。
她體質特殊，無靈根卻可修仙，這個秘密必須好好隱藏，不然很容易被打成妖孽。
因此，最好不要選擇需要使用武器的仙法。
既是如此，這本《流光扇影》也不能要。
突然，趙小沫的目光落在了一本名為《碧海潮生訣》的玉簡上。
不知為何，她見著這本書就覺得十分喜歡。
碧海潮起天地驚，碧海潮落鬼神泣。
碧海潮生，只聽這幾個字便覺得心潮彭拜，心生歡喜。
曾記得，很久以前，她不知在哪裏就聽說過這樣一句話，說女人是水做得t骨肉。
又說柔能克剛。
趙小沫之前不懂，但自從聽了宮花宮鈴姐妹的話，又在男人身上實驗，倒是有些感悟。
柔弱是一種態度，是一種方法，但絕對不是軟弱無力的代名詞。
而水，則是天下至柔之物。
水可以包容萬物，順應形勢，靈活變通，又能在關鍵時刻展現出驚人的爆發力，無堅不摧。
就像是女人一樣。
心中驟然湧現起一陣沖動，趙小沫抓著令狐顏的胳膊，有些急切的道：“我要那個，我要那本仙法！”
“《碧海潮生訣》？”
令狐顏狐貍眼微瞇，有些詫異。
這是一本從上古時期流傳下來的功法，因為攻擊力不強，所以修煉得人很少。
水系法術嘛，給人的感覺一向都比較柔和，遠不如風雷刀劍淩厲如霜。
在這個人人都在追求強大戰鬥力的時代，自然不受追捧。
“怎麽突然想看這個？”
令狐顏雖然驚訝，但還是用積分幫趙小沫兌換了下來。
一片玉簡飄忽而下，慢悠悠落入趙小沫手中。
玉簡不大，只有兩個手掌般大小。玉質細膩，光滑如鑒。
其上流轉著淡淡的藍光，如同深海中瑩瑩的幽光，神秘的引人入勝。
趙小沫輕觸玉簡，一股溫潤的感覺自指尖傳來，隨即，一股龐大的信息流湧入她的腦海。
‘《碧海潮生訣》，乃上古水系仙法之精粹，修煉至大成，可引動四海之水，潮起潮落皆由心控，威力無窮。‘
這是最對功法的介紹。
接下來，便是一些晦澀的口訣，都是古文，還有修煉的經脈圖譜。
“小沫，看什麽呢？這麽專心？”
令狐顏見趙小沫捧著玉簡不動，不由大為有趣。
因為他知道，這些書籍是只有修仙者才能使用的仙法，凡人沒有靈氣，根本無法觸動禁制，也就沒法探知其中的內容。
小姑娘捧著光禿禿的玉簡看得目不轉睛，就好像她能看懂裏面寫得是什麽似的，可不是很有意思？
令狐顏的話也讓趙小沫一下子從那種玄之又玄的感覺中清醒過來。
她有點尷尬的笑笑，手指摩挲著光滑的玉石表面：“我就是覺得這個東西做工很精致，你看這個玉的紋路，很漂亮吧。”
“你喜歡玉？”令狐顏眼睛一亮，笑道：“我那裏還有幾顆玉墜子，本想著不夠精致，既然你喜歡，晚上也給你一並送來。”
說著話，看著女孩白皙細膩的脖頸，又有點意動，忍不住抓了她的手在手心握著，不斷揉捏。
玉算什麽啊，再上好的玉也比不過她一寸皮膚，又軟又滑，還帶著淡淡的馨香。想到昨晚沒能摟著小姑娘睡，更覺得心尖癢癢的，身體鼓脹難安。
“小沫，晚上讓我抱著你睡吧。”
令狐顏還念著答應趙小沫的話，不敢上嘴親，就這麽貼在她身後，慢慢的磨。
男人身軀高大，趙小沫只能打到他肩膀，這麽站著，整個身體都像是被他環住。
他的頭垂在她耳邊，說話時帶出的熱氣酥酥麻麻的癢，她有些不耐的扭動身子：“不，不要……”
氣氛驟然暧昧起來。
巨大的書架，直通頂棚，將藏書閣圍成一個個封閉的小空間。
空間狹小，兩人的身子又貼在一起，擦擦蹭蹭之間，香味越發濃郁，令狐顏的腦子也越來越不清醒。
這個人不愧是個狡猾的騷|狐貍。不想自己違反約定，便故意勾引趙小沫去主動。
炙熱的大手緊緊箍住女孩的身體，潮濕的呼吸一會打在她臉上，一會打在她耳邊，嘴裏心肝寶貝的，誘惑的話說個不停。
只可惜，此時的趙小沫心中只有剛得到的《碧海潮生訣》，哪想得到其他啊？
皺著眉頭扭著身子躲著，小手又是掰他的手臂，又是推他的肩膀，嘴裏則不斷說著‘不要，不要’。
這幅場景，簡直像個被黑|惡勢力強迫的可憐少女。
……至少在淩寒遠看來就是這樣的。
躲在高大的書架後，淩寒遠渾身肌肉緊繃，心亂如麻。
其實他早就來了，比令狐顏和趙小沫來得更早。
自從那天在蒼穹殿，令狐長老親自出面將趙小沫帶走後，他便一直心神不寧。
師尊倒是沒有罰他，但他自己心中就十分不安，似乎有些無法控制的事情即將發生，
或是，已經發生。
從出生以來，從來都沒有這樣的感覺。
混亂，不受控制，渴望，時刻不停的思念。
淩寒遠從小就是個意志很堅定的孩子。
他原本不叫淩寒遠，父親姓淩，但是家裏的人都叫他二牛。
他出生在一個十分偏僻的小山村，只是一個普通農戶的兒子。
家裏三兄弟，他排老二。大哥是長子，更得父母看中；小弟是幼子，更得寵愛；只有他不上不下，像是個多餘的存在。
但淩寒遠並不在意這些，也從不屑於爭寵。冥冥之中似乎一直有個聲音在指引他，告訴他，他的世界不在這裏，更不屬於這座大山。
直到十二歲時，修仙界的人來凡間界招收弟子，淩寒遠就像是著了魔般，不顧父母兄弟的阻撓，一意孤行去參加選拔。
剎那間，測試靈根的靈石綻放出耀眼的光芒，而他也如願被帶到天衍宗，正式踏入仙途。
似乎，這就是他的宿命。
也是那冥冥中的聲音一直期待他走的道路。
在之後的日子裏，淩寒遠將全部心神投入到修煉中，他天賦好，勤奮，又心無旁騖，很快就在所有新弟子中脫穎而出，繼而又贏得了門派的入門考驗，就連天衍真尊墨滄瀾都對他讚賞有加，將他收為親傳弟子。
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
直到……
遇到那個女孩。
淩寒遠是一個很典型的劍修。
剛毅，鐵血，堅定，就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劍，鋒芒畢露，見血封喉。
很難說是因為他成了劍修，才逐漸養成這樣的性格，還是因為他的性格，才讓他成為一個如此出色的劍修。
人們常說，人劍合一。
在天衍宗眾人心目中，他就是一柄劍。
而劍，是不需要感情的。
在遇到趙小沫之前，淩寒遠也一直以為自己沒有感情。
他對師尊敬重，對大師兄尊重，對三師弟器重，對小師妹愛護有加。
但這些，都不是真正的情感，更像是作為宗門一份子，該有的態度和責任。
但那個女孩不同。
那是一種毫無緣由的悸動。
極致的柔美，極致的怯弱，與他的劍道完全不同，又如此驚心動魄！
就像是天生不合的極與極，本應排斥，卻在相觸的一瞬間，爆發出無與倫比的誘惑。
他的劍，冷冽而鋒利，是無數次歷練與挑戰的結晶，每一擊都蘊含著不屈與決絕。
而趙小沫，就像是那柔和的月光，輕輕灑在他的劍鋒之上，讓那份堅硬中透出了前所未有的溫柔與細膩。
生活突然就變得不同了。
就像是纏繞了菟絲花的藤蔓，眼前總是不時浮現出女孩俏麗柔弱的影子。
她衣衫不整，面色蒼白的躺在黑漆漆的泥土地上；她柔弱無骨，滿眼依戀的靠在大師兄雲彌胸前；她仰起頭，羞怯顫抖的望著自己……
……她被男人抱在懷裏，滿臉無措的說著‘不要’
“住手！”
臆想中的畫面似乎與眼前重疊在了一起，淩寒遠幾乎沒有猶豫，直接從書架後閃身而出，同時伸手抓向令狐顏的肩膀。
令狐顏反應很快，身體向後一閃，躲開攻擊，還不忘將趙小沫護在身後。
不過下一刻，便被淩寒遠從另一側擊中手臂，捂著胳膊倒退幾步。
“淩寒遠？你這是何意！”
淩寒遠在天衍宗算是個異類，天賦高，劍術精絕，但並不善交際，不是在閉關修煉，就是在孤身練劍，因此令狐顏對他並不熟悉。
不過性格孤僻不代表存在感低，淩寒遠在天衍宗還是很有名氣的，不過卻是兇名。
從他入天衍宗以來，無論是門派大比，還是九州大會，各式大大小小的比武切磋，只要他參加，便所向披靡。
無論是同門師兄弟，還是其他門派的對手，全部一視同仁，不留餘地。
這樣的淩厲劍鋒，讓人又愛又恨。
令狐顏對他還是很忌憚的，畢竟是個劍道天才，哪怕出身低微，人們對於‘學霸’也總是會另眼相待。
兩人當年在門派大比上曾交過手，那樣凜冽的劍意，讓令狐顏至今印象深刻。
英雄不問出處，假以時日，這一定是個絕頂高手。
但此時，當初的欣賞都變成了深深的忌憚。
令狐顏看著面前的布衣男子，他看趙小沫的那種眼神很熟悉，讓他本能t感到警惕。他不著痕跡的將女孩擋在身後，然後才張口問道：
“淩師兄，不知我與未婚妻何時招惹閣下？”
“未婚妻？！”
果然，對方的關註點只落在‘未婚妻’幾個字上。
“小沫……姑娘何時成了你的未婚妻？我竟從來不知此事！”
淩寒遠的反應也讓令狐顏瞬間板起臉，目光微冷：“淩師兄說笑了，我與小沫的婚事自然不會提前知會每一位無關之人。”
他在‘無關之人’幾字上加重語氣。
這話顯得有些不客氣，不過令狐顏馬上又話鋒一轉笑道：“待到合籍大典之日，自然會請師兄來喝杯喜酒。”
伸手不打笑臉人。令狐顏不愧是只狡猾的狐貍，軟硬兼施間便讓淩寒遠無言以對，心如刀割。
“這……這是真的嗎？”
他沒有理會令狐顏，只定定的望向趙小沫。
女孩站在令狐顏身後，輕輕咬著嘴唇，目光深深的回望他，沒有回答，只有些落寞的垂下頭。
525：“宿主，我覺得你似乎在故意挑撥。”
看到趙小沫一臉悲戚無奈的可憐模樣，沈寂已久的系統突然出聲。
趙小沫臉上表情不變的在心中否認：“不，你想錯了，我的確身不由己。”
但有時候，正是這種身不由己，才更令人無法忘懷，不是嗎？
她沒有繼續理會系統的猜測，而是轉而問道：“那本《碧海潮生訣》你都記下了嗎？”
有外掛在手，她自然不會吝嗇使用。
525：“……”
女孩的態度如此理所當然，525屬實無語了一瞬，才回答道：“已經拓印下來了。”
得到想要的答案，趙小沫終於露出一絲笑意：“謝謝你，525。”
又過了片刻，才有些傷感的輕輕嘆道：“果然，在這個世界上，我能依靠的人只有你了。”
525：“……”
女孩的眷戀和依賴像是有溫度，讓一向冰冷無機質的系統似乎出現了一瞬間的亂碼。但很快，又恢覆正常。
525想說自己不是人類，但不知為何，最後卻保持了沈默，什麽都沒說。
……
如果說突然聽說趙小沫成了令狐顏的未婚妻，讓淩寒遠感到十分打擊；
那麽在看到女孩那雙盛滿了哀怨的眼睛時，那份打擊就從十變成了一百。
他曾經見到過她真心喜歡一個人的樣子，柔柔弱弱的靠在大師兄雲彌懷裏，雙眼中充滿了欣喜與滿滿的依戀。
那樣的信賴愛意，與現在的悲傷無奈完全不同！
就像是一朵失去了水分，即將枯萎的花！
淩寒遠心神劇震，他不是一個心思細膩的人，卻完全能感受到趙小沫此時的身不由已，和那份隱忍的痛苦。
他凝視著她，心中湧動著覆雜的情緒——有不解、有心疼，更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憤怒與不甘。
“令狐顏，你這是在趁火打劫！”
淩寒遠一向不善言辭，但此刻，憤怒讓他失去理智。
而他的指責也讓令狐顏瞬間冰冷了臉色。
“淩師兄這是何出此言？”
他一把扯過趙小沫的手腕，巨大的力道讓她忍不住踉蹌一下，臉上露出一抹難以抑制的痛楚。
“我和小沫真心相戀，情投意合，當初在天衍真尊面前便曾稟明過此事，當時淩師兄應該也在場。”
“既是如此，如今又為何要有如此錐心之言？”
淩寒遠：“……”
淩寒遠原本便不擅長與人爭辯，此時更是張紅了臉，張口結舌，說不出話。
只是心裏，卻更加刺痛。
就像是眼睜睜看著女孩被惡霸欺辱，卻無能為力的憤懣。
只是，此時的他，有什麽能力護住趙小沫？
無論是令狐長老，還是師尊，他們想要殺她，他都毫無反抗之力。
他甚至沒有與令狐顏對峙的立場！
心臟就像是巨石壓著，每呼吸一下都是沈重的滋味。
凜冽的劍氣在身側呼嘯，無風自動，但無論劍術多麽高深，卻依舊是那麽弱小，依舊無法守護他想守護的女孩！
淩寒遠就這樣靜靜的望著她，又過了片刻，才慢慢從懷中掏出一塊雕刻成劍形狀的吊墜。
“這是什麽？”
趙小沫睜大眼睛，看著他將吊墜塞入她手中。
“一個……護身符。”淩寒遠目光深沈：“算是禮物。”
“以後不管遇到任何危險，或是有人強迫你，”幽深的目光轉移到令狐顏臉上：“這個護身符都會保護你的。”
巨大的書架擋住了窗外的陽光，細小的灰塵在一片昏暗中上下翻飛，兩個男人對視著，在那被巨大書架切割得支離破碎的昏暗光線中，空氣似乎都凝固了。
“謝謝淩師兄。”
直到獨屬於女孩的輕柔的聲音打破了這突如其來的對峙。
趙小沫在笑，只是笑容卻有些苦澀：“我會好好保存的。”
淩寒遠垂眸，幾乎不敢看她的笑臉，只是心中卻更加難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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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 小沫，既然你喜歡，這只九尾天狐也送給你當寵物吧。”
思慮片刻, 令狐顏從儲物袋中又取出一個黑色的項圈。
“這是鎖靈項圈，專門用來控制靈獸的。”
其實修仙者收集靈獸, 大都會與靈獸簽訂主仆契約。
但是簽訂契約並不是那麽簡單的事。
首先，你得有靈力。
其次, 你的修為不能比契約靈獸低，不然很容易遭到反噬。
最後, 得靈獸自己願意。
令狐顏之前就一直想與這只九尾天狐簽訂契約，只可惜這小畜生骨頭硬得很，無論是鞭打, 還是挨餓，甚至一些更殘忍的折磨, 他都始終不肯服軟，就像是沒痛覺般，沒有半分反應。
令狐顏的父親是當年的抗妖大將，他的母親又是死在妖族手裏，他自然對妖族深惡痛絕。
本想著要將這小畜生處死了，偏偏小沫喜歡。
既然喜歡, 那就送給她。
帶上鎖靈項圈, 任他是大名鼎鼎的九尾天狐, 也無法使用妖法, 就如同一只普通的小狗一樣。
令狐顏還特別壞心眼的在其中加了兩根透骨釘，如此一來t, 更是萬無一失。
趙小沫看著令狐顏將黑色項圈帶到小白狐頸上，然後又送到她手上。
她對這些仙器沒什麽概念, 所以也就不明白懷抱裏的小東西正在受著什麽樣的折磨。
伸手摸摸那亂糟糟的白毛，又對著他的小臉親了親，方才還在發抖的小白狐忽而安靜了下來，那雙如翡翠般碧綠純凈的眸子閃了閃，仰頭望向她。
真好看。
趙小沫更溫柔的摸了摸他的腦袋，轉過頭來望著令狐顏：“有沒有什麽藥可以給他用的啊？他身上好多傷口，看著好可憐。”
自己的小姑娘就是心善。
令狐顏無奈，還是幫她找出些外用的傷藥。
趙小沫將藥瓶打開，也不嫌臟，就這麽用手指挖著塗抹起來。
她態度十分認真，表情又專註，鬢邊垂下一縷碎發，如她的動作般，小心翼翼的，帶著溫柔。
令狐顏看著便覺得心軟，又有點點嫉妒。
而那只一向兇猛殘暴的九尾天狐也老老實實的躺在她手下，只用那雙碧綠如玉的眼睛靜靜望著她。
給小白狐上完藥，趙小沫也終於向令狐顏提出了自己的第三個要求。
“什麽，你說你想去藏書閣？”
男人明顯很驚訝。
“是呀，我雖然是個凡人，但一直對修仙界很感興趣。之前一直沒有機會，現在有你在，也想去長長見識。”
女孩的眼睛亮晶晶的、滿懷期待的樣子，令狐顏一楞，將之前想拒絕的話吞進了肚子。
“也不是不行……”
其實還真有點麻煩。
藏書閣在傳承閣，也是天衍宗最神秘與莊嚴之地。
其中不但記載了天衍宗傳承至今的歷史，還有當初仙魔大戰的諸多隱秘與傳說。
除了這些，還有數不清的修仙典籍。
從基礎的修煉法門到失傳的秘術，從浩瀚的天文地理到精深的煉丹煉器之術，應有盡有。
也正是因為如此，想要進入藏書閣，審核很嚴格。
首先要是本門的內門弟子，然後要積極完成門派任務，得到足夠的任務點數。
擁有進入藏書閣的機會，也不是所有書籍都可以翻閱，而是要用任務點數進行兌換，只能看自己兌換的書。
令狐顏雖是紫靈峰長老之子，但也不是能為所欲為的。
至少在門派重地藏書閣，就不能隨心所欲。
但，男人怎麽能說不行呢？
特別是在自己心愛的女孩面前。
令狐顏腦子裏翻來覆去掂量許久，還是決定去找自己的老父親幫忙。
令狐玄霄這個頭疼啊。
身為宗法閣長老，本來要處理的門派事務就多，偏偏兒子也不給他省心。
有心想教訓一二，但話沒說兩句，令狐顏就開始苦著臉懷念自己死去的娘親。
對於令狐玄霄而言，這個話題永遠是個必殺技。
可憐的老父親再次心軟。
雖覺得兒子胡鬧，但他胡鬧也不止這一次兩次，最後還是無奈的給了令狐顏一塊長老專用的令牌。
有令牌在手，借口宗法閣要查閱一些歷法資料，令狐顏終於將身為凡人的趙小沫順利帶入藏書閣。
……
藏書閣不愧是天衍宗重寶，從外面看不顯眼，內裏卻別有乾坤。
高高聳立的書架，足有三四層樓那麽高，上面不但有各種仙界歷史，修仙典籍，還有人家界各國編年史，地理人文無一不精。
書的樣式也多種多樣，除了傳統的紙質書籍，還有竹簡雕刻，玉片雕刻，甚至有些刻在鐵片和金片上，造型不一，看著就十分不凡。
閣內靈氣十分充裕，似乎是專門布了法陣，走到其中便覺得精神振奮，頭腦清醒。
趙小沫走到最近的書架上，想要伸手抽出一本書，卻發現根本抽不動，像是有一層透明的結界在擋著她一樣。
“藏書閣的書都需要用貢獻點兌換。”
望著女孩驚異的表情，令狐顏解釋，同時一揮手，趙小沫眼前的書架上便浮現出一排排淡藍色的文字，有點像現代時的全息投影，閃著光，一一對應著書籍的名字。
因為是低層，大部分是些凡間雜書。有地理志，有機關陣，也有所謂的武林秘籍。
趙小沫一本本看過去，很快在其中發現一本名為《天地玄功》的功法，不禁眼前一亮。
“這些凡間的法術都是些湊數的垃圾，只是名字起的好聽罷了，實際上一點用處都沒有。”
嘴上雖然這樣說著，但令狐顏還是隨手幫女孩兌換了這本書。
書籍不厚，趙小沫捧在手裏簡單翻閱了一下，語句很晦澀，有點像氣功，通篇都在說一些呼吸吐息之法，沒有半點招式。
她將書本一直翻到最後，都是在雲裏霧裏的講怎麽喘氣，怎麽呼，怎麽吸，不禁有點失望，將書本握在手裏，又向裏面走。
“小沫，來，你看，這本書很不錯。”
令狐顏突然出聲叫住她。
趙小沫湊過去一看，原來是講修仙界各種珍稀裙裝的。什麽鳳舞流仙裙，皎月幻靈裙，不但有名字，還有圖畫，甚至是彩色的，繪制得栩栩如生，的確十分精致。
但趙小沫是為了修仙功法來的，對這些漂亮的小裙子可不敢興趣。
她有點無語。但見男人一臉興奮的樣子，也不好掃了他的興，便也裝作十分感興趣的樣子，笑著點評幾句，將圖冊收入懷中。
高級的功法都在上層。
趙小沫不好直接開口讓令狐顏幫自己找修仙的功法，便一直裝作很感興趣的樣子仰頭向上看，男人揮揮手，那些淡藍色的名字便晃晃悠悠的漂浮到眼前。
“《寒冰訣》，《幽冥鬼影步》，《九天雷怒》……”
每一個名字都很誘人，趙小沫眼睛越來越亮，心生向往。
她的目光從一個個名字上劃過，目不轉睛的樣子也讓令狐顏不由失笑。
“小沫，這些都是修仙者才能修煉的功法，你看這些做什麽？”
“我只是好奇。”趙小沫淺笑：“我雖然是無法修煉的凡人，但一直對修仙很敬仰，也想瞻仰一二。”
她扯著令狐顏的袖子：“這裏面哪部功法最厲害？與你修煉的法術相比如何？”
身材嬌小的女孩眼睛亮晶晶的，因為興奮與緊張，臉蛋飛紅，鼻尖還沁出細細小小的汗珠兒。
令狐顏還從未見過她這幅嬌憨的模樣，心中大感可愛。
他拉過趙小沫的手，一邊細心用手帕擦去她臉上的汗珠，一邊介紹：“相比於藏書閣，最厲害的功法自然還是各大世家的絕學。”
“不過功法厲不厲害，只是一個相對的概念，如鏡花雪月，最重要的還是修煉的人。”
“寶劍需配英雄，功法亦需得遇明主，方能顯其真章。”
“有的功法，初時便鋒芒畢露，但卻後繼無力。而有的功法，則如細水長流，初看平淡無奇，但至修煉圓滿，又可威力大增。”
“但這並不意味後者便比前者好。因為大部分人，十之八九，根本沒有機會將功法修煉到後期。”
令狐顏雖一向張狂輕佻，但如今說起這些也是有理有據，頭頭是道。
果然是世家出身的公子，無論是眼光還是見識，都遠非常人可比，極有見地。
“據傳幾千年前最後一個成功飛升的天罡尊者，便是憑借最簡單的《五蘊訣》，成功飛升。”
《五蘊訣》是修仙者踏入仙途最先接觸到的最基本的仙法，在天罡尊者之前，從未有人想過將這門仙法當做主修。
但天罡尊者顯然是個死腦筋，千年如一日的苦修《五蘊訣》。
他天賦好，耐得住性子，意志力極其堅定，硬是將這樣一門最簡單的功法修煉的臻至化境，返璞歸真，威力無窮。
這何嘗不是另一種強大？
這樣離奇曲折的故事，實在有趣，趙小沫也聽得入了迷，扯著令狐顏的袖子央他多說些。
但她可不想學天罡尊者去修煉最基礎的《五蘊訣》……
真不知，這浩瀚的書海中，究竟哪本功法是適合她的？
“《太上忘情劍》？”
哦，不，她既不想忘情，對劍也不敢興趣。
她體質特殊，無靈根卻可修仙，這個秘密必須好好隱藏，不然很容易被打成妖孽。
因此，最好不要選擇需要使用武器的仙法。
既是如此，這本《流光扇影》也不能要。
突然，趙小沫的目光落在了一本名為《碧海潮生訣》的玉簡上。
不知為何，她見著這本書就覺得十分喜歡。
碧海潮起天地驚，碧海潮落鬼神泣。
碧海潮生，只聽這幾個字便覺得心潮彭拜，心生歡喜。
曾記得，很久以前，她不知在哪裏就聽說過這樣一句話，說女人是水做得t骨肉。
又說柔能克剛。
趙小沫之前不懂，但自從聽了宮花宮鈴姐妹的話，又在男人身上實驗，倒是有些感悟。
柔弱是一種態度，是一種方法，但絕對不是軟弱無力的代名詞。
而水，則是天下至柔之物。
水可以包容萬物，順應形勢，靈活變通，又能在關鍵時刻展現出驚人的爆發力，無堅不摧。
就像是女人一樣。
心中驟然湧現起一陣沖動，趙小沫抓著令狐顏的胳膊，有些急切的道：“我要那個，我要那本仙法！”
“《碧海潮生訣》？”
令狐顏狐貍眼微瞇，有些詫異。
這是一本從上古時期流傳下來的功法，因為攻擊力不強，所以修煉得人很少。
水系法術嘛，給人的感覺一向都比較柔和，遠不如風雷刀劍淩厲如霜。
在這個人人都在追求強大戰鬥力的時代，自然不受追捧。
“怎麽突然想看這個？”
令狐顏雖然驚訝，但還是用積分幫趙小沫兌換了下來。
一片玉簡飄忽而下，慢悠悠落入趙小沫手中。
玉簡不大，只有兩個手掌般大小。玉質細膩，光滑如鑒。
其上流轉著淡淡的藍光，如同深海中瑩瑩的幽光，神秘的引人入勝。
趙小沫輕觸玉簡，一股溫潤的感覺自指尖傳來，隨即，一股龐大的信息流湧入她的腦海。
‘《碧海潮生訣》，乃上古水系仙法之精粹，修煉至大成，可引動四海之水，潮起潮落皆由心控，威力無窮。‘
這是最對功法的介紹。
接下來，便是一些晦澀的口訣，都是古文，還有修煉的經脈圖譜。
“小沫，看什麽呢？這麽專心？”
令狐顏見趙小沫捧著玉簡不動，不由大為有趣。
因為他知道，這些書籍是只有修仙者才能使用的仙法，凡人沒有靈氣，根本無法觸動禁制，也就沒法探知其中的內容。
小姑娘捧著光禿禿的玉簡看得目不轉睛，就好像她能看懂裏面寫得是什麽似的，可不是很有意思？
令狐顏的話也讓趙小沫一下子從那種玄之又玄的感覺中清醒過來。
她有點尷尬的笑笑，手指摩挲著光滑的玉石表面：“我就是覺得這個東西做工很精致，你看這個玉的紋路，很漂亮吧。”
“你喜歡玉？”令狐顏眼睛一亮，笑道：“我那裏還有幾顆玉墜子，本想著不夠精致，既然你喜歡，晚上也給你一並送來。”
說著話，看著女孩白皙細膩的脖頸，又有點意動，忍不住抓了她的手在手心握著，不斷揉捏。
玉算什麽啊，再上好的玉也比不過她一寸皮膚，又軟又滑，還帶著淡淡的馨香。想到昨晚沒能摟著小姑娘睡，更覺得心尖癢癢的，身體鼓脹難安。
“小沫，晚上讓我抱著你睡吧。”
令狐顏還念著答應趙小沫的話，不敢上嘴親，就這麽貼在她身後，慢慢的磨。
男人身軀高大，趙小沫只能打到他肩膀，這麽站著，整個身體都像是被他環住。
他的頭垂在她耳邊，說話時帶出的熱氣酥酥麻麻的癢，她有些不耐的扭動身子：“不，不要……”
氣氛驟然暧昧起來。
巨大的書架，直通頂棚，將藏書閣圍成一個個封閉的小空間。
空間狹小，兩人的身子又貼在一起，擦擦蹭蹭之間，香味越發濃郁，令狐顏的腦子也越來越不清醒。
這個人不愧是個狡猾的騷|狐貍。不想自己違反約定，便故意勾引趙小沫去主動。
炙熱的大手緊緊箍住女孩的身體，潮濕的呼吸一會打在她臉上，一會打在她耳邊，嘴裏心肝寶貝的，誘惑的話說個不停。
只可惜，此時的趙小沫心中只有剛得到的《碧海潮生訣》，哪想得到其他啊？
皺著眉頭扭著身子躲著，小手又是掰他的手臂，又是推他的肩膀，嘴裏則不斷說著‘不要，不要’。
這幅場景，簡直像個被黑|惡勢力強迫的可憐少女。
……至少在淩寒遠看來就是這樣的。
躲在高大的書架後，淩寒遠渾身肌肉緊繃，心亂如麻。
其實他早就來了，比令狐顏和趙小沫來得更早。
自從那天在蒼穹殿，令狐長老親自出面將趙小沫帶走後，他便一直心神不寧。
師尊倒是沒有罰他，但他自己心中就十分不安，似乎有些無法控制的事情即將發生，
或是，已經發生。
從出生以來，從來都沒有這樣的感覺。
混亂，不受控制，渴望，時刻不停的思念。
淩寒遠從小就是個意志很堅定的孩子。
他原本不叫淩寒遠，父親姓淩，但是家裏的人都叫他二牛。
他出生在一個十分偏僻的小山村，只是一個普通農戶的兒子。
家裏三兄弟，他排老二。大哥是長子，更得父母看中；小弟是幼子，更得寵愛；只有他不上不下，像是個多餘的存在。
但淩寒遠並不在意這些，也從不屑於爭寵。冥冥之中似乎一直有個聲音在指引他，告訴他，他的世界不在這裏，更不屬於這座大山。
直到十二歲時，修仙界的人來凡間界招收弟子，淩寒遠就像是著了魔般，不顧父母兄弟的阻撓，一意孤行去參加選拔。
剎那間，測試靈根的靈石綻放出耀眼的光芒，而他也如願被帶到天衍宗，正式踏入仙途。
似乎，這就是他的宿命。
也是那冥冥中的聲音一直期待他走的道路。
在之後的日子裏，淩寒遠將全部心神投入到修煉中，他天賦好，勤奮，又心無旁騖，很快就在所有新弟子中脫穎而出，繼而又贏得了門派的入門考驗，就連天衍真尊墨滄瀾都對他讚賞有加，將他收為親傳弟子。
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
直到……
遇到那個女孩。
淩寒遠是一個很典型的劍修。
剛毅，鐵血，堅定，就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劍，鋒芒畢露，見血封喉。
很難說是因為他成了劍修，才逐漸養成這樣的性格，還是因為他的性格，才讓他成為一個如此出色的劍修。
人們常說，人劍合一。
在天衍宗眾人心目中，他就是一柄劍。
而劍，是不需要感情的。
在遇到趙小沫之前，淩寒遠也一直以為自己沒有感情。
他對師尊敬重，對大師兄尊重，對三師弟器重，對小師妹愛護有加。
但這些，都不是真正的情感，更像是作為宗門一份子，該有的態度和責任。
但那個女孩不同。
那是一種毫無緣由的悸動。
極致的柔美，極致的怯弱，與他的劍道完全不同，又如此驚心動魄！
就像是天生不合的極與極，本應排斥，卻在相觸的一瞬間，爆發出無與倫比的誘惑。
他的劍，冷冽而鋒利，是無數次歷練與挑戰的結晶，每一擊都蘊含著不屈與決絕。
而趙小沫，就像是那柔和的月光，輕輕灑在他的劍鋒之上，讓那份堅硬中透出了前所未有的溫柔與細膩。
生活突然就變得不同了。
就像是纏繞了菟絲花的藤蔓，眼前總是不時浮現出女孩俏麗柔弱的影子。
她衣衫不整，面色蒼白的躺在黑漆漆的泥土地上；她柔弱無骨，滿眼依戀的靠在大師兄雲彌胸前；她仰起頭，羞怯顫抖的望著自己……
……她被男人抱在懷裏，滿臉無措的說著‘不要’
“住手！”
臆想中的畫面似乎與眼前重疊在了一起，淩寒遠幾乎沒有猶豫，直接從書架後閃身而出，同時伸手抓向令狐顏的肩膀。
令狐顏反應很快，身體向後一閃，躲開攻擊，還不忘將趙小沫護在身後。
不過下一刻，便被淩寒遠從另一側擊中手臂，捂著胳膊倒退幾步。
“淩寒遠？你這是何意！”
淩寒遠在天衍宗算是個異類，天賦高，劍術精絕，但並不善交際，不是在閉關修煉，就是在孤身練劍，因此令狐顏對他並不熟悉。
不過性格孤僻不代表存在感低，淩寒遠在天衍宗還是很有名氣的，不過卻是兇名。
從他入天衍宗以來，無論是門派大比，還是九州大會，各式大大小小的比武切磋，只要他參加，便所向披靡。
無論是同門師兄弟，還是其他門派的對手，全部一視同仁，不留餘地。
這樣的淩厲劍鋒，讓人又愛又恨。
令狐顏對他還是很忌憚的，畢竟是個劍道天才，哪怕出身低微，人們對於‘學霸’也總是會另眼相待。
兩人當年在門派大比上曾交過手，那樣凜冽的劍意，讓令狐顏至今印象深刻。
英雄不問出處，假以時日，這一定是個絕頂高手。
但此時，當初的欣賞都變成了深深的忌憚。
令狐顏看著面前的布衣男子，他看趙小沫的那種眼神很熟悉，讓他本能t感到警惕。他不著痕跡的將女孩擋在身後，然後才張口問道：
“淩師兄，不知我與未婚妻何時招惹閣下？”
“未婚妻？！”
果然，對方的關註點只落在‘未婚妻’幾個字上。
“小沫……姑娘何時成了你的未婚妻？我竟從來不知此事！”
淩寒遠的反應也讓令狐顏瞬間板起臉，目光微冷：“淩師兄說笑了，我與小沫的婚事自然不會提前知會每一位無關之人。”
他在‘無關之人’幾字上加重語氣。
這話顯得有些不客氣，不過令狐顏馬上又話鋒一轉笑道：“待到合籍大典之日，自然會請師兄來喝杯喜酒。”
伸手不打笑臉人。令狐顏不愧是只狡猾的狐貍，軟硬兼施間便讓淩寒遠無言以對，心如刀割。
“這……這是真的嗎？”
他沒有理會令狐顏，只定定的望向趙小沫。
女孩站在令狐顏身後，輕輕咬著嘴唇，目光深深的回望他，沒有回答，只有些落寞的垂下頭。
525：“宿主，我覺得你似乎在故意挑撥。”
看到趙小沫一臉悲戚無奈的可憐模樣，沈寂已久的系統突然出聲。
趙小沫臉上表情不變的在心中否認：“不，你想錯了，我的確身不由己。”
但有時候，正是這種身不由己，才更令人無法忘懷，不是嗎？
她沒有繼續理會系統的猜測，而是轉而問道：“那本《碧海潮生訣》你都記下了嗎？”
有外掛在手，她自然不會吝嗇使用。
525：“……”
女孩的態度如此理所當然，525屬實無語了一瞬，才回答道：“已經拓印下來了。”
得到想要的答案，趙小沫終於露出一絲笑意：“謝謝你，525。”
又過了片刻，才有些傷感的輕輕嘆道：“果然，在這個世界上，我能依靠的人只有你了。”
525：“……”
女孩的眷戀和依賴像是有溫度，讓一向冰冷無機質的系統似乎出現了一瞬間的亂碼。但很快，又恢覆正常。
525想說自己不是人類，但不知為何，最後卻保持了沈默，什麽都沒說。
……
如果說突然聽說趙小沫成了令狐顏的未婚妻，讓淩寒遠感到十分打擊；
那麽在看到女孩那雙盛滿了哀怨的眼睛時，那份打擊就從十變成了一百。
他曾經見到過她真心喜歡一個人的樣子，柔柔弱弱的靠在大師兄雲彌懷裏，雙眼中充滿了欣喜與滿滿的依戀。
那樣的信賴愛意，與現在的悲傷無奈完全不同！
就像是一朵失去了水分，即將枯萎的花！
淩寒遠心神劇震，他不是一個心思細膩的人，卻完全能感受到趙小沫此時的身不由已，和那份隱忍的痛苦。
他凝視著她，心中湧動著覆雜的情緒——有不解、有心疼，更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憤怒與不甘。
“令狐顏，你這是在趁火打劫！”
淩寒遠一向不善言辭，但此刻，憤怒讓他失去理智。
而他的指責也讓令狐顏瞬間冰冷了臉色。
“淩師兄這是何出此言？”
他一把扯過趙小沫的手腕，巨大的力道讓她忍不住踉蹌一下，臉上露出一抹難以抑制的痛楚。
“我和小沫真心相戀，情投意合，當初在天衍真尊面前便曾稟明過此事，當時淩師兄應該也在場。”
“既是如此，如今又為何要有如此錐心之言？”
淩寒遠：“……”
淩寒遠原本便不擅長與人爭辯，此時更是張紅了臉，張口結舌，說不出話。
只是心裏，卻更加刺痛。
就像是眼睜睜看著女孩被惡霸欺辱，卻無能為力的憤懣。
只是，此時的他，有什麽能力護住趙小沫？
無論是令狐長老，還是師尊，他們想要殺她，他都毫無反抗之力。
他甚至沒有與令狐顏對峙的立場！
心臟就像是巨石壓著，每呼吸一下都是沈重的滋味。
凜冽的劍氣在身側呼嘯，無風自動，但無論劍術多麽高深，卻依舊是那麽弱小，依舊無法守護他想守護的女孩！
淩寒遠就這樣靜靜的望著她，又過了片刻，才慢慢從懷中掏出一塊雕刻成劍形狀的吊墜。
“這是什麽？”
趙小沫睜大眼睛，看著他將吊墜塞入她手中。
“一個……護身符。”淩寒遠目光深沈：“算是禮物。”
“以後不管遇到任何危險，或是有人強迫你，”幽深的目光轉移到令狐顏臉上：“這個護身符都會保護你的。”
巨大的書架擋住了窗外的陽光，細小的灰塵在一片昏暗中上下翻飛，兩個男人對視著，在那被巨大書架切割得支離破碎的昏暗光線中，空氣似乎都凝固了。
“謝謝淩師兄。”
直到獨屬於女孩的輕柔的聲音打破了這突如其來的對峙。
趙小沫在笑，只是笑容卻有些苦澀：“我會好好保存的。”
淩寒遠垂眸，幾乎不敢看她的笑臉，只是心中卻更加難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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