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1章 修仙文之一網打盡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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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1章 修仙文之一網打盡3
幽幽潭水寒涼刺骨, 趙小沫浸在潭底，整個人都被水波包圍。
長長的頭發披散開，如黑色的水藻般搖曳擺動, 她輕輕的顫抖著，努力睜開眼睛向水面望去。
清澈的水波映襯出高大的人影, 晶石發出的赫赫紅光照耀在身後，湖水倒映著一片橙光, 煌煌的仿佛在燃燒。
“你是誰？”
人影又問了一句，透過波光瀲灩的湖水, 清朗的聲音帶著戾氣，無法克制的暴虐因素蠢蠢欲動。
“我……”
趙小沫想說話，但一張口, 便是冰涼洶湧的水聲，四面八方的擠壓著她, 讓她仿佛變成一片小小的浮萍，隨波逐流，無處可逃。
下一秒，身體飛快的向上升起，就像是磁鐵般被吸入一只寬大炙熱的手掌。
手掌卡著她的脖子，就像是拎小貓般將人拎在半空, 劇烈的疼痛和窒息感一起襲來, 趙小沫微弱的掙紮著, 也終於看清了男人的臉, 赤眉濃密，目如寒星, 飄逸的長發高高懸在腦後，只有一綹垂在額邊, 利落又飄逸。
“一個沒有靈力的……凡人。”
趙小沫在看他，楚越也在打量著手中握著的小不點。
沒有功力，沒有靈根，毫無半點威脅的螻蟻，手一松，人便已經又如一顆隨手丟出的小石子般，咕咚一聲落回寒潭。
身體一陣陣發熱，那種仿若火山爆發，巖漿橫流的燥熱再次洶湧襲來，楚越將大半個身體都浸泡在刺骨的潭水中，努力運轉功法，卻仍舊無法抵禦這種如螞蟻鉆心般的折磨。
瘋了，
要瘋了！
就像是一個始終被烈火炙烤的鐵爐，楚越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才會爆裂。
連綿不絕的靈力一層層將丹田包裹，核桃大小的金丹卻已經被染成一片赤紅，連帶著經脈，連帶著五臟六腑，心口，腦子全部被那片蔓延的野火舔舐……
壓力越來越大，白皙的皮膚變得通紅，明明身身處凜冽冰冷的寒潭，周身卻在散發著熱氣，熱氣蒸騰潭水，化作縷縷水霧，讓他整個人也如同被包裹在一片煙霧繚繞之中。
“咳咳……”
短短一瞬，趙小沫卻像是差點死過幾次。
她哆哆嗦嗦的摸著岸邊的石壁，才慢慢站穩身體。
潭水不深，不過對於身材矮小的女孩來說，卻足以沒過胸口，巨大的壓強讓人略微喘不過氣。
相比於靈槐河的河水，這裏的水溫明顯更低，不過片刻便讓趙小沫臉白唇青，就像是被液氮凍過，每一根骨頭縫都泛著痛意。
她掙紮著向前走了兩步，卻只感覺血液在飛快的凝結成冰，意識也如水面四散飄忽的霧氣，朦朦朧朧，時有時無。
“好冷……”
超出了人體極限的冷。
這裏到底是哪裏？她還能走出去嗎？
人在意識不清醒的情況下，似乎總是會下意識趨向於尋找溫暖。趙小沫此時已經完全沒有思考能力，只能完全遵循身體求生的本能。
是什麽……這樣溫暖……
在凜冽透骨的寒冷中，這樣的熱意，如此舒服……
身體好像泡在溫泉裏，明明一步之外就是刺骨的寒潭，這裏卻像是另一個世界，輕柔的水波輕輕滌蕩皮膚，驅散了骨縫裏的寒意，每個毛孔都舒展開……
楚越皺著眉看身前的小蟲子。
瘦小的女孩身上青色長袍早已松松垮垮不成樣子，露出裏面的白色褻衣，褻衣薄透，可以清晰的看到內裏肌膚的輪廓，瘦得不堪一握的腰肢，還有飽滿顫動的圓弧……
絲絲水汽中，似乎藏著隱隱暗香，若隱若現的浮動著。
金丹處的火舌燒得更熱，但是相比於以往，似乎又多了絲特別的感覺……
楚越尚且理不清那種細微的變化，身體已經先一步撈起水中的女子，托舉在自己眼前。
小巧又脆弱的臉龐，骨頭細細的，仿佛稍不小心便會被折斷。
泛著青白的幹燥的唇，即使泡在水裏，也沒有獲得一絲滋潤。
一條長長的疤痕從眉尾到下巴，貫穿了大半張臉，看著猙獰又可怖，但趁著這張蒼白又可憐的神情，又有些莫名的反差。
最難忘是那雙眼，顫顫巍巍的睫毛抖動著，如琉璃般透亮的眼珠隔著濕潤的亂發，有種驚心動魄的悸動。
“你到底是誰？”
男人又問了一句，就連呼出的氣息也是炙熱的，打在趙小沫迷迷蒙蒙的臉上，讓她不自覺瞇了瞇眼。
“好舒服~”
輕聲呢喃，意識還不清醒，無知的女孩仿佛撒嬌的小貓般輕輕扭動著身軀，根本不知道自己面對的是一個什麽樣的怪物。
“哈~”伴隨著女孩的磨蹭，楚越也忍不住發出一聲舒坦的喟嘆。
心臟抖了抖，那股彌漫在周身的甜膩香氣非但沒有散去，仿佛變得濃郁幾分。
天生警覺的仙君本該第一時間警惕這樣的變化，但楚越睞了睞眼，反倒越發沈浸在這來之不易的清涼舒爽之中。
雖不知為何，但從方才開始，體內那股原本仿佛要摧毀一切的熱氣便消散了不少，待到他將女子攬在懷中，更是如從天而降的甘霖，瞬間澆散了所有燥熱，仿佛漫步在雨後涼爽的樹林中，愜意怡然。
楚越睜開眼，更加認真的打量起這不起眼的女孩。
無論怎麽看都只是一個沒有靈根的普通凡人罷了，為何會散發出這樣甜美純凈的氣息？
但相比於被火焰灼燒的丹田，心臟的變化更加無法忽視。
那些剛剛才偃旗息鼓的鼓噪仿佛又開始死灰覆燃，不過這次卻不是萬蟻噬心的折磨，而是另一種陌生的感覺，一種從未有過的沖動，讓他迫切的想要做些什麽……
……
趙小沫是在楚越懷中醒來的。
她不知道，她方才跌落的寒潭可不是一般湖水，周邊巨石峭壁也不是一般石頭，而是上古時期留下的冰魄石。
被冰魄石環繞的潭水冰寒刺骨，可以凍結一切生靈，即使是修為高深的修士，也不敢冒然涉足其中。
她之所以還活著，全是因為命大，恰好遇到身懷異火的楚越，因為緊緊貼在他身邊，才僥幸撿回一條小命。
而此時，這個面容淩厲，長相俊美的男人正用熾熱的大手緊緊扣著她的腰，人則像是一條大狗般在她胸前嗅來嗅去。
“……”
真是醒著還不如昏迷。
男人炙熱的氣息極具侵略性，薄薄的褻衣根本擋不住春光乍洩，在楚越的嗅聞下，趙小沫半個身子都t開始發軟，毛孔微微戰栗，整個身體也輕輕顫抖起來。
“醒了？”
楚越第一時間發現女孩的異樣。
黑色的瞳孔裏細看會有微微的火紅，狹長上斜的眼睛裏是不加掩飾的探究與興奮。
“……”
趙小沫顫抖得更加厲害了。
雖然不知眼前的男人是誰，但是從他展示出來的種種異相不難看出，這是一個修仙者，且是修為很高的修仙者。
他端坐在水潭中，那般冰涼刺骨的潭水於他而言卻仿若無物。
他赤|裸著上身，清澈的潭水根本擋不住視線，趙小沫可以很清楚的看清那精悍結實的身軀，肌肉分明，線條流暢，有滴滴水珠順著她濕潤的發絲低落，落到對方的胸前，然後順著肌肉間的溝壑一路向下……
趙小沫閉了閉眼，感覺心臟跳得更快了，腦中也一片嗡鳴。
來到天衍宗這麽久，她早已經沒有了最初的天真，修仙世界等級分明，強者為尊。這裏雖有門規限制，但內裏明爭暗鬥，藏汙納垢之事卻一點也不少。
像她這樣毫無價值的凡人雜役，就像是一件可以隨意丟棄的消耗品，即便死了一個，也馬上會有無數人前赴後繼的補上。
趙小沫戰戰兢兢，面對這樣一個可以輕易主宰她生死的仙君，完全不敢生出任何綺念，只剩哆哆嗦嗦，顫抖著說不出話。
不知為何，楚越很不喜歡看到她這噤若寒蟬的恐懼表情。
他有那麽可怕嗎？
明明很和善。
弱小的女孩就像是一只可以輕易捏死的小蟲子，腰肢纖細得用一只手就可以輕易抓握。
這也太瘦了吧，身為天衍宗的人，怎麽會弱成這樣？
“你是後山雜役園的凡人雜役？
楚越一面問，一面用大手輕輕撫弄著趙小沫頭頂的亂發，就像是給貓順毛般，將發絲都攏到腦後，露出橫著醜陋疤痕的巴掌大的小臉。
稍一分析，女孩的身份不難猜測，能出現在天衍宗的凡人只有後山的雜役，只是以她這樣的凡人之軀，又如何能孤身闖到寒潭禁地？
楚越的語氣並不嚴厲，但是他長相看起來就很兇悍。
高高在上的姿態，飛揚的眼睛裏是毫不掩飾的驕矜與狂傲，狹長的眼睛微微一瞇，就帶著股邪氣。
趙小沫嗓子有點啞，心臟都快飛出嗓子。她無法起身，只能以這樣奇怪的姿態伏在男人懷裏，喏喏小聲回道：“回仙君的話，奴婢的確在雜役園工作。只是因為不小心跌進靈槐河才誤闖此處，還妄仙君莫要怪罪。”
低眉順眼，柔順乖覺，望著女孩輕輕顫動的睫毛，楚越唇角微勾，心中再次升起一絲異樣的情緒。
“你……”
炙熱的大手摩挲著那張疤痕凸起的臉，楚越沈吟著，竟一時不知該拿面前的女孩怎麽辦。
楚越從小出生於修仙界，其父楚震天乃是不周山淩雲宗的開宗長老，只是因為一向崇拜驚才絕艷，素有劍神之稱的天衍真尊墨瀾滄，才會拜入天衍門下。
他年紀尚輕，加之身懷異火，從未去凡間歷練過，是以百餘年間，竟從未接觸過凡人，也就不知道該如何與這種無比脆弱的弱小生物相處。
要將她送回雜役園嗎？
不知為何，此念頭一出，楚越心中便無比排斥。
此女雖只是凡人，但明顯身懷有異。雖不知何故，但她的身體如此甜美純凈，似乎能壓制住體內的凈蓮妖火……
一定要將她扣在身邊。
不過片刻，楚越便已暗中下定決心。
而這個決定一出，又不由心情大好。
隱隱間，竟有種通體舒暢，無比滿足之感，似乎就連那丹田間的妖火也開始赫赫舞蹈，像是在跟著主人一起歡欣雀躍。
“小不點，我不知道你之前是誰，但是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人了。”
身份尊貴的仙君就這樣輕而易舉的下了結論。
趙小沫心臟猛地一跳，一瞬間心神巨蕩。
這……是什麽意思？
楚越沒有給她思考的機會，一手攬著趙小沫的腰，輕輕向上躍出水面，轉眼間身上便已經多了件暗紅色長袍，寬大的袖擺，衣炔飄飄。
雖已經到了潭外，但楚越仍沒有放下懷中的女孩。
女孩身量很小，又輕，就像是一片羽毛，只憑單手便可以輕易環抱。
瘦瘦的身體，又柔又軟，手感竟意外的好。楚越不經意間又揉捏一番，然後才擡手召出飛劍，帶著新收的小寵物向著遠處蒼穹峰而去。
……
這是趙小沫第一次乘坐飛劍。
這種傳說中仙人才會有的禦劍飛行並不如想象中那般美好，迎面風聲赫赫，腳下就是萬丈高空，趙小沫看了一眼就覺得胸悶氣短，渾身發抖，擡起頭風又如刀子般割得臉頰生疼，沒辦法只能將頭埋在男人懷裏，又小心翼翼的用手緊緊抓住他的長袍一角。
……女孩的小動作自然無法瞞過楚越。
但高高在上的仙君卻並未因此感到冒犯。
他垂眸看著趙小沫的頭頂，亂糟糟的發，配合緊張兮兮的動作，真像一只膽小又蠢笨的小鵪鶉。
這小心依賴的樣子，還真是讓人……
身心愉悅。
唇角不自覺彎成微不可見的弧度，禦劍的速度卻明顯更快了些，金色的流光劃過深藍的夜空，就像是一道絢爛璀璨的流星。
……
楚越的洞府在蒼穹峰。
作為天衍真尊墨滄瀾的第三位親傳弟子，又是淩雲宗開宗長老獨子，楚越的洞府自然極盡奢華，富麗堂皇。
洞府大門由一整塊萬年玄玉雕琢而成，上面雕刻著鳳凰祥雲的圖案，栩栩如生，仿佛隨時會展翅高飛。
墻壁上鑲嵌著各種珍稀寶石，流光溢彩，熠熠生輝，洞內靈氣濃郁，趙小沫沒有靈根即使感受不到，也不由覺得神清氣爽，心蕩神怡。
“以後你就生活在這裏。”
楚越將趙小沫放在地上，又伸出大手揉了揉她的頭。
毛絨絨的小姑娘乖巧又聽話，老老實實的待在自己的房間裏，這幅場景讓楚越感到一種莫名的滿足。
不過只是這樣，似乎還不夠。
想到那令人難忘的甜美滋味，誘人的純凈的氣息，讓他很想做些別的事……
只是，是什麽呢？
“……”
男人望著自己的目光逐漸深邃濃稠，趙小沫蹲在地上抱緊雙肩，越發瑟縮。
她對這樣的眼神並不陌生，之前與江坤在一起時，他也時常會用這種目光看她，然後等待她的便是無比熱情迫切的吻，和無盡癡纏。
但眼前的可是一心求仙問道的仙君……
身懷仙法，彈指間便可毀城移山，那樣高高在上，聛睨一切，又怎麽會對自己生出這樣的心思？
更何況……
趙小沫摸摸自己布滿疤痕的臉頰，是這樣醜陋可怖，有時候連她不小心在河中見到自己的倒影都會嚇了一跳，即使是想要女人，可修仙界什麽樣的美女沒有，嬌俏可愛的，溫柔可親的，聖潔如蘭的……
不說旁人，就連同為凡人雜役的宮鈴宮花姐妹，還有霸淩自己的惡毒郡主宛昭，都是數一數二的絕色美女。
又怎麽有人會眼瞎看上自己這樣一個毀了容的醜女？
趙小沫心跳如鼓，胸口像是墜了一塊石頭，各種各樣的思緒紛亂成麻。
正當她惶惶不知所措的時候，洞府外突然傳來有人到訪的聲音，趙小沫還沒來得及松一口氣，又因為所到之人的出現嚇得差點魂飛魄散。
“楚越師兄？”
來人一襲淺金色長袍，上面用白色絲線繡了精致的雲紋，身材高挑挺拔，隨意行動間便自有一派瀟灑貴氣。
他長相並不算多麽驚艷，但長眉入鬢，膚白高鼻，一雙狐貍眼，眼波流轉間便帶著三分倨傲，五分風流。
是令狐顏！
是她臉上這道長疤的始作俑者，差點害得她殞命的令狐顏！
趙小沫心中一驚，更加抖抖瑟瑟的將身體縮在角落，她不敢擡頭，卻還是能感受到那道有如實質般盤旋在她頭頂的目光。
“一個沒有靈根的凡人？楚越師兄，你的愛好真是越來越奇怪了~”
輕佻的聲音，帶著笑意，顯然，令狐顏與楚越的關系不錯。
事實也的確如此，兩人一個是紫靈峰長老之子，一個出身不周山淩雲宗，都是身世顯赫的仙二代，算是世交，自然從小相識。
“擡起頭來。”
對於在楚越這裏見到的小不點，令狐顏是有幾分好奇的。
楚越從小便性情冷傲，桀驁不馴。後來又中了凈蓮妖火的火毒，更是性情暴躁，很難控制情緒。
這樣傲慢的一個人，別說是沒有靈根無t法修行的凡人，就連那些靈根差些，修行慢些的內門弟子，他都看不上眼。
怎麽會在洞府中藏著個凡人？
莫非是個國色天香的絕世美人，金屋藏嬌？
令狐顏饒有興趣的用紫金鞭的長柄挑起趙小沫的下巴，然後便看到一張寫滿恐懼，布滿疤痕，無比醜陋的臉。
“呃……”
饒是令狐顏一向見多識廣此時也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心中對好友的詭異品味更加不解。
很明顯，他已經不記得趙小沫了。
高高在上的仙君又怎麽會記得一個小小凡人雜役？別說只是傷著臉，就算是死了殘了，又有誰會為一個卑賤的凡人討回公道？
不知為何，楚越很不喜歡令狐顏此時對趙小沫的態度。
身材頎長的男人居高臨下的樣子，就像面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不堪入目的臟東西。
雖然他平常對待凡人的態度並不會比令狐顏好上多少，但眼前的女孩是不一樣的……
畢竟是自己飼養的小寵物，不是嗎？
“你來找我，所為何事？”
楚越打斷了令狐顏的審視，清越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隱隱的不滿。
“唔？”
金袍男人收回目光，微翹的狐貍眼中閃過一抹詫異。
他現在倒是真的開始對趙小沫感興趣了，這樣一個醜醜的小東西，不但被楚越藏在洞府，竟還能挑起他的情緒波動，豈不有趣？
“我是來找你商討下個月元古秘境開啟一事的。”
秘境，是九州大陸修仙者最向往，也最趨之若鶩的修仙聖地。
據相傳，萬年之前，這片大陸上曾經有過一場慘烈的仙魔大戰，大戰的結果便是仙界隕落，而魔界也被徹底封印在蠻荒之地。
至此，世界上沒有了仙人，也沒有了魔族，只有一個個傲然挺立的修仙門派。
而那些秘境，便是當年仙魔大戰留下的遺跡，裏面隱藏著各種寶物，珍稀靈草，仙器，甚至神器，當然了，也有數不清的危險，是一個機遇與危機並存的地方。
只可惜這麽多年過去了，如今現世的大多數秘境早已經被先行者探索的七七八八，楚越出身顯赫，世間珍寶唾手可得，自然對所謂秘境興致缺缺。
“遠古秘境如今現世已有百年，裏面除了萬年血靈芝可堪一用，其他似乎並沒有什麽值得一提的寶貝。”
“就是為了這萬年血靈芝。”令狐顏淺笑，眼中卻流露出一絲狡詐陰冷，“下個月便是傳承閣長老莫望雪的千年壽誕，莫望雪困於元嬰境已有三百餘年，想來是無法突破了。”
“我聽傳承閣的弟子說，他現在已經開始逐漸顯出老態……”
“你的大師兄雲彌一向與莫長老親近，定然會想法設法為他尋來天靈地寶以增加壽元，自然不會放棄這萬年血靈芝。”
楚越：“……”
他一向知道令狐顏，雲彌與小師妹梨若那些無聊愛恨情仇，只是沒想到令狐顏居然瘋魔到這種地步。
“你想阻止大師兄取得萬年血靈芝？”楚越皺緊眉：“我是不會幫你的！”
與他們這群性格惡劣的二世祖不同，蒼穹峰的大師兄雲彌雖身世淒慘，但一向與人為善。處事公允，溫文爾雅，是天衍宗上下表率，楚越對他自然也是敬重有加，哪怕是令狐顏親自張口，也絕不會做出危害大師兄的事。
“我當然不會妨礙你的大師兄。”
令狐顏笑道：“我只是想要你幫我取得萬年血靈芝，屆時我再將血靈芝贈與雲彌，賣他個面子。”
他諄諄善誘道：“你也知道，這些年來，因為梨若師妹，我與雲師兄之間存在諸多誤會，如此一來，我們也可以化幹戈為玉帛，豈不是一樁美事？”
似乎是合情合理，但楚越總覺得令狐顏的打算似乎不會這麽簡單。
兩人又斷斷續續說了些旁的，話題一轉，又轉到趙小沫身上。
“楚兄，你這個小寵，倒是有些意思。”
兩人說話時，趙小沫就一直安安靜靜的縮在角落，努力不發出一點聲音。
她都快被嚇死了！
這兩人說起話來絲毫不避著旁人，讓她也跟著戰戰兢兢，生怕他們突然說出什麽不得了的秘密，那時自己的小命只怕也要不保。
不過，他們說大師兄雲彌？
趙小沫悄悄支起耳朵，腦中卻不期然浮現出一襲白衣的男子氣質溫和的樣子，以及，
那雙熟悉的、妖孽般的桃花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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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幽潭水寒涼刺骨, 趙小沫浸在潭底，整個人都被水波包圍。
長長的頭發披散開，如黑色的水藻般搖曳擺動, 她輕輕的顫抖著，努力睜開眼睛向水面望去。
清澈的水波映襯出高大的人影, 晶石發出的赫赫紅光照耀在身後，湖水倒映著一片橙光, 煌煌的仿佛在燃燒。
“你是誰？”
人影又問了一句，透過波光瀲灩的湖水, 清朗的聲音帶著戾氣，無法克制的暴虐因素蠢蠢欲動。
“我……”
趙小沫想說話，但一張口, 便是冰涼洶湧的水聲，四面八方的擠壓著她, 讓她仿佛變成一片小小的浮萍，隨波逐流，無處可逃。
下一秒，身體飛快的向上升起，就像是磁鐵般被吸入一只寬大炙熱的手掌。
手掌卡著她的脖子，就像是拎小貓般將人拎在半空, 劇烈的疼痛和窒息感一起襲來, 趙小沫微弱的掙紮著, 也終於看清了男人的臉, 赤眉濃密，目如寒星, 飄逸的長發高高懸在腦後，只有一綹垂在額邊, 利落又飄逸。
“一個沒有靈力的……凡人。”
趙小沫在看他，楚越也在打量著手中握著的小不點。
沒有功力，沒有靈根，毫無半點威脅的螻蟻，手一松，人便已經又如一顆隨手丟出的小石子般，咕咚一聲落回寒潭。
身體一陣陣發熱，那種仿若火山爆發，巖漿橫流的燥熱再次洶湧襲來，楚越將大半個身體都浸泡在刺骨的潭水中，努力運轉功法，卻仍舊無法抵禦這種如螞蟻鉆心般的折磨。
瘋了，
要瘋了！
就像是一個始終被烈火炙烤的鐵爐，楚越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才會爆裂。
連綿不絕的靈力一層層將丹田包裹，核桃大小的金丹卻已經被染成一片赤紅，連帶著經脈，連帶著五臟六腑，心口，腦子全部被那片蔓延的野火舔舐……
壓力越來越大，白皙的皮膚變得通紅，明明身身處凜冽冰冷的寒潭，周身卻在散發著熱氣，熱氣蒸騰潭水，化作縷縷水霧，讓他整個人也如同被包裹在一片煙霧繚繞之中。
“咳咳……”
短短一瞬，趙小沫卻像是差點死過幾次。
她哆哆嗦嗦的摸著岸邊的石壁，才慢慢站穩身體。
潭水不深，不過對於身材矮小的女孩來說，卻足以沒過胸口，巨大的壓強讓人略微喘不過氣。
相比於靈槐河的河水，這裏的水溫明顯更低，不過片刻便讓趙小沫臉白唇青，就像是被液氮凍過，每一根骨頭縫都泛著痛意。
她掙紮著向前走了兩步，卻只感覺血液在飛快的凝結成冰，意識也如水面四散飄忽的霧氣，朦朦朧朧，時有時無。
“好冷……”
超出了人體極限的冷。
這裏到底是哪裏？她還能走出去嗎？
人在意識不清醒的情況下，似乎總是會下意識趨向於尋找溫暖。趙小沫此時已經完全沒有思考能力，只能完全遵循身體求生的本能。
是什麽……這樣溫暖……
在凜冽透骨的寒冷中，這樣的熱意，如此舒服……
身體好像泡在溫泉裏，明明一步之外就是刺骨的寒潭，這裏卻像是另一個世界，輕柔的水波輕輕滌蕩皮膚，驅散了骨縫裏的寒意，每個毛孔都舒展開……
楚越皺著眉看身前的小蟲子。
瘦小的女孩身上青色長袍早已松松垮垮不成樣子，露出裏面的白色褻衣，褻衣薄透，可以清晰的看到內裏肌膚的輪廓，瘦得不堪一握的腰肢，還有飽滿顫動的圓弧……
絲絲水汽中，似乎藏著隱隱暗香，若隱若現的浮動著。
金丹處的火舌燒得更熱，但是相比於以往，似乎又多了絲特別的感覺……
楚越尚且理不清那種細微的變化，身體已經先一步撈起水中的女子，托舉在自己眼前。
小巧又脆弱的臉龐，骨頭細細的，仿佛稍不小心便會被折斷。
泛著青白的幹燥的唇，即使泡在水裏，也沒有獲得一絲滋潤。
一條長長的疤痕從眉尾到下巴，貫穿了大半張臉，看著猙獰又可怖，但趁著這張蒼白又可憐的神情，又有些莫名的反差。
最難忘是那雙眼，顫顫巍巍的睫毛抖動著，如琉璃般透亮的眼珠隔著濕潤的亂發，有種驚心動魄的悸動。
“你到底是誰？”
男人又問了一句，就連呼出的氣息也是炙熱的，打在趙小沫迷迷蒙蒙的臉上，讓她不自覺瞇了瞇眼。
“好舒服~”
輕聲呢喃，意識還不清醒，無知的女孩仿佛撒嬌的小貓般輕輕扭動著身軀，根本不知道自己面對的是一個什麽樣的怪物。
“哈~”伴隨著女孩的磨蹭，楚越也忍不住發出一聲舒坦的喟嘆。
心臟抖了抖，那股彌漫在周身的甜膩香氣非但沒有散去，仿佛變得濃郁幾分。
天生警覺的仙君本該第一時間警惕這樣的變化，但楚越睞了睞眼，反倒越發沈浸在這來之不易的清涼舒爽之中。
雖不知為何，但從方才開始，體內那股原本仿佛要摧毀一切的熱氣便消散了不少，待到他將女子攬在懷中，更是如從天而降的甘霖，瞬間澆散了所有燥熱，仿佛漫步在雨後涼爽的樹林中，愜意怡然。
楚越睜開眼，更加認真的打量起這不起眼的女孩。
無論怎麽看都只是一個沒有靈根的普通凡人罷了，為何會散發出這樣甜美純凈的氣息？
但相比於被火焰灼燒的丹田，心臟的變化更加無法忽視。
那些剛剛才偃旗息鼓的鼓噪仿佛又開始死灰覆燃，不過這次卻不是萬蟻噬心的折磨，而是另一種陌生的感覺，一種從未有過的沖動，讓他迫切的想要做些什麽……
……
趙小沫是在楚越懷中醒來的。
她不知道，她方才跌落的寒潭可不是一般湖水，周邊巨石峭壁也不是一般石頭，而是上古時期留下的冰魄石。
被冰魄石環繞的潭水冰寒刺骨，可以凍結一切生靈，即使是修為高深的修士，也不敢冒然涉足其中。
她之所以還活著，全是因為命大，恰好遇到身懷異火的楚越，因為緊緊貼在他身邊，才僥幸撿回一條小命。
而此時，這個面容淩厲，長相俊美的男人正用熾熱的大手緊緊扣著她的腰，人則像是一條大狗般在她胸前嗅來嗅去。
“……”
真是醒著還不如昏迷。
男人炙熱的氣息極具侵略性，薄薄的褻衣根本擋不住春光乍洩，在楚越的嗅聞下，趙小沫半個身子都t開始發軟，毛孔微微戰栗，整個身體也輕輕顫抖起來。
“醒了？”
楚越第一時間發現女孩的異樣。
黑色的瞳孔裏細看會有微微的火紅，狹長上斜的眼睛裏是不加掩飾的探究與興奮。
“……”
趙小沫顫抖得更加厲害了。
雖然不知眼前的男人是誰，但是從他展示出來的種種異相不難看出，這是一個修仙者，且是修為很高的修仙者。
他端坐在水潭中，那般冰涼刺骨的潭水於他而言卻仿若無物。
他赤|裸著上身，清澈的潭水根本擋不住視線，趙小沫可以很清楚的看清那精悍結實的身軀，肌肉分明，線條流暢，有滴滴水珠順著她濕潤的發絲低落，落到對方的胸前，然後順著肌肉間的溝壑一路向下……
趙小沫閉了閉眼，感覺心臟跳得更快了，腦中也一片嗡鳴。
來到天衍宗這麽久，她早已經沒有了最初的天真，修仙世界等級分明，強者為尊。這裏雖有門規限制，但內裏明爭暗鬥，藏汙納垢之事卻一點也不少。
像她這樣毫無價值的凡人雜役，就像是一件可以隨意丟棄的消耗品，即便死了一個，也馬上會有無數人前赴後繼的補上。
趙小沫戰戰兢兢，面對這樣一個可以輕易主宰她生死的仙君，完全不敢生出任何綺念，只剩哆哆嗦嗦，顫抖著說不出話。
不知為何，楚越很不喜歡看到她這噤若寒蟬的恐懼表情。
他有那麽可怕嗎？
明明很和善。
弱小的女孩就像是一只可以輕易捏死的小蟲子，腰肢纖細得用一只手就可以輕易抓握。
這也太瘦了吧，身為天衍宗的人，怎麽會弱成這樣？
“你是後山雜役園的凡人雜役？
楚越一面問，一面用大手輕輕撫弄著趙小沫頭頂的亂發，就像是給貓順毛般，將發絲都攏到腦後，露出橫著醜陋疤痕的巴掌大的小臉。
稍一分析，女孩的身份不難猜測，能出現在天衍宗的凡人只有後山的雜役，只是以她這樣的凡人之軀，又如何能孤身闖到寒潭禁地？
楚越的語氣並不嚴厲，但是他長相看起來就很兇悍。
高高在上的姿態，飛揚的眼睛裏是毫不掩飾的驕矜與狂傲，狹長的眼睛微微一瞇，就帶著股邪氣。
趙小沫嗓子有點啞，心臟都快飛出嗓子。她無法起身，只能以這樣奇怪的姿態伏在男人懷裏，喏喏小聲回道：“回仙君的話，奴婢的確在雜役園工作。只是因為不小心跌進靈槐河才誤闖此處，還妄仙君莫要怪罪。”
低眉順眼，柔順乖覺，望著女孩輕輕顫動的睫毛，楚越唇角微勾，心中再次升起一絲異樣的情緒。
“你……”
炙熱的大手摩挲著那張疤痕凸起的臉，楚越沈吟著，竟一時不知該拿面前的女孩怎麽辦。
楚越從小出生於修仙界，其父楚震天乃是不周山淩雲宗的開宗長老，只是因為一向崇拜驚才絕艷，素有劍神之稱的天衍真尊墨瀾滄，才會拜入天衍門下。
他年紀尚輕，加之身懷異火，從未去凡間歷練過，是以百餘年間，竟從未接觸過凡人，也就不知道該如何與這種無比脆弱的弱小生物相處。
要將她送回雜役園嗎？
不知為何，此念頭一出，楚越心中便無比排斥。
此女雖只是凡人，但明顯身懷有異。雖不知何故，但她的身體如此甜美純凈，似乎能壓制住體內的凈蓮妖火……
一定要將她扣在身邊。
不過片刻，楚越便已暗中下定決心。
而這個決定一出，又不由心情大好。
隱隱間，竟有種通體舒暢，無比滿足之感，似乎就連那丹田間的妖火也開始赫赫舞蹈，像是在跟著主人一起歡欣雀躍。
“小不點，我不知道你之前是誰，但是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人了。”
身份尊貴的仙君就這樣輕而易舉的下了結論。
趙小沫心臟猛地一跳，一瞬間心神巨蕩。
這……是什麽意思？
楚越沒有給她思考的機會，一手攬著趙小沫的腰，輕輕向上躍出水面，轉眼間身上便已經多了件暗紅色長袍，寬大的袖擺，衣炔飄飄。
雖已經到了潭外，但楚越仍沒有放下懷中的女孩。
女孩身量很小，又輕，就像是一片羽毛，只憑單手便可以輕易環抱。
瘦瘦的身體，又柔又軟，手感竟意外的好。楚越不經意間又揉捏一番，然後才擡手召出飛劍，帶著新收的小寵物向著遠處蒼穹峰而去。
……
這是趙小沫第一次乘坐飛劍。
這種傳說中仙人才會有的禦劍飛行並不如想象中那般美好，迎面風聲赫赫，腳下就是萬丈高空，趙小沫看了一眼就覺得胸悶氣短，渾身發抖，擡起頭風又如刀子般割得臉頰生疼，沒辦法只能將頭埋在男人懷裏，又小心翼翼的用手緊緊抓住他的長袍一角。
……女孩的小動作自然無法瞞過楚越。
但高高在上的仙君卻並未因此感到冒犯。
他垂眸看著趙小沫的頭頂，亂糟糟的發，配合緊張兮兮的動作，真像一只膽小又蠢笨的小鵪鶉。
這小心依賴的樣子，還真是讓人……
身心愉悅。
唇角不自覺彎成微不可見的弧度，禦劍的速度卻明顯更快了些，金色的流光劃過深藍的夜空，就像是一道絢爛璀璨的流星。
……
楚越的洞府在蒼穹峰。
作為天衍真尊墨滄瀾的第三位親傳弟子，又是淩雲宗開宗長老獨子，楚越的洞府自然極盡奢華，富麗堂皇。
洞府大門由一整塊萬年玄玉雕琢而成，上面雕刻著鳳凰祥雲的圖案，栩栩如生，仿佛隨時會展翅高飛。
墻壁上鑲嵌著各種珍稀寶石，流光溢彩，熠熠生輝，洞內靈氣濃郁，趙小沫沒有靈根即使感受不到，也不由覺得神清氣爽，心蕩神怡。
“以後你就生活在這裏。”
楚越將趙小沫放在地上，又伸出大手揉了揉她的頭。
毛絨絨的小姑娘乖巧又聽話，老老實實的待在自己的房間裏，這幅場景讓楚越感到一種莫名的滿足。
不過只是這樣，似乎還不夠。
想到那令人難忘的甜美滋味，誘人的純凈的氣息，讓他很想做些別的事……
只是，是什麽呢？
“……”
男人望著自己的目光逐漸深邃濃稠，趙小沫蹲在地上抱緊雙肩，越發瑟縮。
她對這樣的眼神並不陌生，之前與江坤在一起時，他也時常會用這種目光看她，然後等待她的便是無比熱情迫切的吻，和無盡癡纏。
但眼前的可是一心求仙問道的仙君……
身懷仙法，彈指間便可毀城移山，那樣高高在上，聛睨一切，又怎麽會對自己生出這樣的心思？
更何況……
趙小沫摸摸自己布滿疤痕的臉頰，是這樣醜陋可怖，有時候連她不小心在河中見到自己的倒影都會嚇了一跳，即使是想要女人，可修仙界什麽樣的美女沒有，嬌俏可愛的，溫柔可親的，聖潔如蘭的……
不說旁人，就連同為凡人雜役的宮鈴宮花姐妹，還有霸淩自己的惡毒郡主宛昭，都是數一數二的絕色美女。
又怎麽有人會眼瞎看上自己這樣一個毀了容的醜女？
趙小沫心跳如鼓，胸口像是墜了一塊石頭，各種各樣的思緒紛亂成麻。
正當她惶惶不知所措的時候，洞府外突然傳來有人到訪的聲音，趙小沫還沒來得及松一口氣，又因為所到之人的出現嚇得差點魂飛魄散。
“楚越師兄？”
來人一襲淺金色長袍，上面用白色絲線繡了精致的雲紋，身材高挑挺拔，隨意行動間便自有一派瀟灑貴氣。
他長相並不算多麽驚艷，但長眉入鬢，膚白高鼻，一雙狐貍眼，眼波流轉間便帶著三分倨傲，五分風流。
是令狐顏！
是她臉上這道長疤的始作俑者，差點害得她殞命的令狐顏！
趙小沫心中一驚，更加抖抖瑟瑟的將身體縮在角落，她不敢擡頭，卻還是能感受到那道有如實質般盤旋在她頭頂的目光。
“一個沒有靈根的凡人？楚越師兄，你的愛好真是越來越奇怪了~”
輕佻的聲音，帶著笑意，顯然，令狐顏與楚越的關系不錯。
事實也的確如此，兩人一個是紫靈峰長老之子，一個出身不周山淩雲宗，都是身世顯赫的仙二代，算是世交，自然從小相識。
“擡起頭來。”
對於在楚越這裏見到的小不點，令狐顏是有幾分好奇的。
楚越從小便性情冷傲，桀驁不馴。後來又中了凈蓮妖火的火毒，更是性情暴躁，很難控制情緒。
這樣傲慢的一個人，別說是沒有靈根無t法修行的凡人，就連那些靈根差些，修行慢些的內門弟子，他都看不上眼。
怎麽會在洞府中藏著個凡人？
莫非是個國色天香的絕世美人，金屋藏嬌？
令狐顏饒有興趣的用紫金鞭的長柄挑起趙小沫的下巴，然後便看到一張寫滿恐懼，布滿疤痕，無比醜陋的臉。
“呃……”
饒是令狐顏一向見多識廣此時也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心中對好友的詭異品味更加不解。
很明顯，他已經不記得趙小沫了。
高高在上的仙君又怎麽會記得一個小小凡人雜役？別說只是傷著臉，就算是死了殘了，又有誰會為一個卑賤的凡人討回公道？
不知為何，楚越很不喜歡令狐顏此時對趙小沫的態度。
身材頎長的男人居高臨下的樣子，就像面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不堪入目的臟東西。
雖然他平常對待凡人的態度並不會比令狐顏好上多少，但眼前的女孩是不一樣的……
畢竟是自己飼養的小寵物，不是嗎？
“你來找我，所為何事？”
楚越打斷了令狐顏的審視，清越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隱隱的不滿。
“唔？”
金袍男人收回目光，微翹的狐貍眼中閃過一抹詫異。
他現在倒是真的開始對趙小沫感興趣了，這樣一個醜醜的小東西，不但被楚越藏在洞府，竟還能挑起他的情緒波動，豈不有趣？
“我是來找你商討下個月元古秘境開啟一事的。”
秘境，是九州大陸修仙者最向往，也最趨之若鶩的修仙聖地。
據相傳，萬年之前，這片大陸上曾經有過一場慘烈的仙魔大戰，大戰的結果便是仙界隕落，而魔界也被徹底封印在蠻荒之地。
至此，世界上沒有了仙人，也沒有了魔族，只有一個個傲然挺立的修仙門派。
而那些秘境，便是當年仙魔大戰留下的遺跡，裏面隱藏著各種寶物，珍稀靈草，仙器，甚至神器，當然了，也有數不清的危險，是一個機遇與危機並存的地方。
只可惜這麽多年過去了，如今現世的大多數秘境早已經被先行者探索的七七八八，楚越出身顯赫，世間珍寶唾手可得，自然對所謂秘境興致缺缺。
“遠古秘境如今現世已有百年，裏面除了萬年血靈芝可堪一用，其他似乎並沒有什麽值得一提的寶貝。”
“就是為了這萬年血靈芝。”令狐顏淺笑，眼中卻流露出一絲狡詐陰冷，“下個月便是傳承閣長老莫望雪的千年壽誕，莫望雪困於元嬰境已有三百餘年，想來是無法突破了。”
“我聽傳承閣的弟子說，他現在已經開始逐漸顯出老態……”
“你的大師兄雲彌一向與莫長老親近，定然會想法設法為他尋來天靈地寶以增加壽元，自然不會放棄這萬年血靈芝。”
楚越：“……”
他一向知道令狐顏，雲彌與小師妹梨若那些無聊愛恨情仇，只是沒想到令狐顏居然瘋魔到這種地步。
“你想阻止大師兄取得萬年血靈芝？”楚越皺緊眉：“我是不會幫你的！”
與他們這群性格惡劣的二世祖不同，蒼穹峰的大師兄雲彌雖身世淒慘，但一向與人為善。處事公允，溫文爾雅，是天衍宗上下表率，楚越對他自然也是敬重有加，哪怕是令狐顏親自張口，也絕不會做出危害大師兄的事。
“我當然不會妨礙你的大師兄。”
令狐顏笑道：“我只是想要你幫我取得萬年血靈芝，屆時我再將血靈芝贈與雲彌，賣他個面子。”
他諄諄善誘道：“你也知道，這些年來，因為梨若師妹，我與雲師兄之間存在諸多誤會，如此一來，我們也可以化幹戈為玉帛，豈不是一樁美事？”
似乎是合情合理，但楚越總覺得令狐顏的打算似乎不會這麽簡單。
兩人又斷斷續續說了些旁的，話題一轉，又轉到趙小沫身上。
“楚兄，你這個小寵，倒是有些意思。”
兩人說話時，趙小沫就一直安安靜靜的縮在角落，努力不發出一點聲音。
她都快被嚇死了！
這兩人說起話來絲毫不避著旁人，讓她也跟著戰戰兢兢，生怕他們突然說出什麽不得了的秘密，那時自己的小命只怕也要不保。
不過，他們說大師兄雲彌？
趙小沫悄悄支起耳朵，腦中卻不期然浮現出一襲白衣的男子氣質溫和的樣子，以及，
那雙熟悉的、妖孽般的桃花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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