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9章 修仙文之一網打盡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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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9章 修仙文之一網打盡1
天衍宗, 九州大陸之巔的修仙聖地，威名遠播，名震四方, 堪稱修仙界之翹楚，無人能出其右。
連綿不絕的山巒, 一望無際，修士們在此削山辟府, 開鑿靈礦，千萬年來, 建成五峰三閣，威嚴雄偉，驚艷絕倫。
但這些與趙小沫都沒有什麽關系。
巍峨壯觀的宮殿後, 還有一片較為平坦的土丘，造型奇特的巨大的種植園, 波濤洶湧的靈槐河，零零散散的矮小木屋，還有隔壁山脈詭譎陰森的靈獸園……
這裏才是趙小沫生活的地方，也是所謂的凡人雜役處。
雖是修仙世界，但還是個沒有靈根的凡人，也不知是不是造化弄人。
……
趙小沫是在大概一年前來到這個世界的。
前一秒還在與王雨迪據理力爭, 後一秒便陷入一片突然出現的白光。
巨大漩渦背後, 是窒息般的拉扯, 整個身體仿佛四分五裂般的痛楚, 眼前則浮現出走馬燈般的畫面，從幼時父母懷中牙牙學語, 到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的高考，再到大學裏夢幻般的戀愛……
最後則是一片純然的黑暗。
黑暗中的世界格外難熬, 沒有時間，未知出處，意識時有時無。
就這樣艱難的熬著，不知過了多久，有一天再一睜眼，便已經換了一副身體，幹枯瘦小，仿佛營養不良般一吹就倒。
這裏是全然陌生的世界，古色古香，但也落後貧窮。
趙小沫身處的國家似乎不太平，t人群各個衣衫襤褸，面黃肌瘦，還時不時有騎著高頭大馬的士兵在鬧市上馳騁奔走。
有次她恰巧見到大兵砍人，馬背上，揚起的大刀在陽光下寒光凜凜，手起刀落，人的腦袋就像是西瓜似的，咕嘟一聲滾落在地，臉頰沾了點泥土。
就這樣，身子還沒倒呢，抽搐著，噴泉一樣冒出血來，僵硬的像裝著石頭的麻袋般向前跪倒。
趙小沫立時被嚇破了膽子，瑟瑟縮縮的在陌生又恐怖的古代大街上流浪了幾天。眼瞅著就要餓死了，終於踩到狗屎運，被一個穿著靛藍色長袍的男人隨手抓住，連同一船半大豆丁一起被帶到了天衍宗。
後來，趙小沫才知道，那段時間正逢著宗門采買凡人雜役，原本人數是夠的，不知怎麽突然死了一個。
負責采買的管事這才隨手在街上抓了個乞兒充數。
趙小沫就是那個踩了狗屎運的幸運兒。
也是一直到這個時候，她才知道自己穿越的世界原來不是單純的古代，而是修仙界。
修士們修仙問道，就像是仙人般生活在方外世界的洞天福地，不問世事，不占因果，只求長生。
崎嶇盤旋的山路上，身材瘦小的女孩吃力的背著比她身子還大的竹簍，艱難前行。簍子裏裝著各種奇珍異果，還有精心栽種的藥株仙草。
這些都是要送到靈獸園的。
“小沫，怎麽又是你來呀？”
嬌媚動聽的嗓音如水般飄過來，一個一襲紫衣的女子從木屋中款款走出，她身後跟著的是另一個與她長相極為相似的綠衣美女，兩姐妹一左一右迎來，輕巧的卸下她肩上的竹簍。
肩膀被勒得生疼，趙小沫擡手揉揉，已經刻出條重重的紅印。
嘴裏吃痛的‘嘶’了一聲，苦笑：“還不是成烈，他定要將這些活計推給我，我也沒法拒絕。”
是了，險些被餓死的趙小沫被抓來天衍宗後，便被丟來後山，成為一名專門照顧靈草的凡人雜役。
天衍宗勢大，門規條例也頗多，五峰三閣，各司其職，井井有條。
自從萬年前的仙魔大戰起，九州大陸靈氣便逐漸匱乏，有靈根的修仙者也每況愈少。
修士金貴，更應將精力都放在修仙正途上，一些辛苦瑣碎耗時間的活計，便交由凡間采買的凡人雜役來完成。
“唉，你啊，就是性子太軟了。”紫衣女子嬌聲輕笑聲，伸出纖白的手指點了點趙小沫額頭。
這對長相貌美的姐妹花名為宮花和宮鈴，是趙小沫來到天衍宗後認識的朋友，
……姑且算是朋友吧，
畢竟雖然姐妹倆對她的種種遭遇亦是冷眼旁觀，但也從未主動欺辱過她，已經算是難得的善意。
“好了，送進去吧，順序還記得吧？”紫衣服的姐姐宮花一面說，一面翹著指尖兒從籃子裏翻翻撿撿的撚出幾顆玫紅色的靈果。
妹妹宮鈴見了，眼睛一亮，立刻笑吟吟的貼了上來。
“這……這是給鳳翔鳥吃的玉紅果……”
趙小沫怯生生的小聲道。
“那又有什麽關系？”宮花眼波流轉，轉眼已將一枚小紅果塞入口中，“放心吧，別說其他人不會知道，就算知道了……總管大人也不會說什麽的~”
姐妹兩個對視一眼，眼神暧昧聳著肩膀癡癡笑了起來，衣香鬢影，看著趙小沫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顆不通世事的小呆瓜。
但其實，趙小沫什麽都懂。
畢竟是從信息大爆炸的現代社會來的，各種粉紅色的小網站看得比誰都多，能有什麽不懂的呢？
這宮花宮鈴姐妹，和總管大人有一腿。
這對漂亮的姐妹花在進天衍宗之前也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而是凡間官宦人家豢養的歌姬舞女，從小細心調教，嬌生慣養堪比小戶人家的小姐。
只是不知為何，最後沒有被送上皇親貴戚的床榻，反倒來了修行艱苦的天衍宗。
可即便如此，也混得如魚得水。
姐妹倆口中的總管大人姓張，是個看起來約有50歲左右的猥瑣老頭。
當然了，修仙者的年齡不能只看外表，還得看修為。不說旁得，就說那掌管整個天衍宗的天衍真君墨滄瀾，如今已有千歲，看起來仍如二十出頭的青年一般俊美飄逸。
張總管之所以看起來老氣，不是因為他年紀大，而是因為他靈根雜亂斑駁，修為低。
作為一個五靈根的外門弟子，此生註定築基無望，不過百餘來歲，便已開始顯露衰老之態。
或許也正因如此，行事才愈發放浪癲狂，無所顧忌。
苦修半生，眼瞅著壽數將至，也沒心思好好約束門下的雜役行為了，反倒每日左擁右抱，與宮花宮鈴姐妹沈溺享樂。
雜役園也在他的管理下日益松散，最後出了成烈這種欺淩弱小，無惡不作的惡霸。
只苦了可憐的趙小沫，既無健壯的身體，又無靠山保護，每日除了辛苦完成自己的工作，還要忍氣吞聲幫別人勞作。
“好啦，你快去吧。”
宮花與宮鈴分著將幾顆紅彤彤的玉紅果盡數吃了，才眉尖兒一挑，望向等在一邊不知所措的趙小沫。
看著女孩可憐兮兮的模樣，宮鈴笑嘻嘻的用帕子擦了擦嘴角：“小不點，不是姐姐說你，你這性子也太古板了些。”
成烈幾人的所作所為，雜役園上下不是沒有耳聞，只是大家與趙小沫非親非故，自然不會有人替她出頭。
“你就沒想著找個靠山？”
女人的聲音絲絲嬌媚，帶著誘惑。雖同為雜役，但有張總管罩著，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活計也是最輕省的，待遇天壤之別。
“好了，好了，”宮鈴還欲再說，宮花已經扯過姐妹的袖子，“別說這些沒用的了，憑白耽誤小沫的工作。”
紫衣，青衣兩姐妹相攜進了木屋，趙小沫在外面還能聽到她們竊竊的討論聲。
“幹嘛教壞小孩子……”
“我也是為了她好嘛~可憐見的，瘦成那樣了，都快活不成了。”
“哼，這麽心善也沒見你分她點好處呀。”
“……還想著找靠山？又不是只要是個女的就能找到靠山，你看她的樣子……”
“哎呀，人家不是想著王副總管嘛~他最喜歡不知人事的雛兒，又不挑的。”
“不過小丫頭本來長得就不好，現在臉上又多了那麽一道疤，的確有些駭人……”
……
姐妹倆嘻嘻哈哈的笑著，聲音漸漸聽不清了。
趙小沫渾身僵硬的站在洞口，也不知是不是餓得，只覺得胃裏一陣翻湧，絲絲作嘔。
她們口中的王副總管趙小沫知道，一個足有300多斤的大胖子，滿臉橫肉，肚子鼓得像皮球。
也是個五靈根，修為比張總管還差些，不過勝在年輕，看起來也就三四十歲。
趙小沫又嘆了口氣，才默不作聲的將巨大的竹簍再次背在肩上，步履艱難的向著飼養靈獸的方向走，看著面無表情，眼淚卻隨著動作無聲無息的劈裏啪啦往下淌。
等進了關押靈獸的地方，淚已經糊了滿臉，更讓她那張斜著一道大疤，原本就扭曲恐怖的臉變得更加猙獰。
哭是沒用的。
這是來到這個世界後，無比殘忍的現實一次次教會她的道理。
現代社會，人們總說活得無趣，嚷嚷著自己是牛馬，但等來到了這裏，趙小沫才知道什麽叫真正的牛馬。
沒有人權，階級嚴明，大鞭子想抽就抽，抽死了草席子一裹，往山林中一扔，來年就化作花鳥魚蟲的養料，一點都不浪費。
是完完整整的叢林法則，真真正正的弱肉強食。
趙小沫原本以來自己的性子已經足夠怯懦，也習慣了逆來順受，等到了這裏才發現，她是早已把自由平等刻在骨子裏的人。
也因此，吃了不知道多少苦，受了不知道多少罪，在這些人的手下受盡折磨，才學會什麽叫閉嘴，什麽叫隱忍。
先前被江坤和任鶴川養出的那點子自信與勇氣又被殘酷的現實盡數磨沒了，甚至比之前更甚，完全碾落塵埃。
眼淚流了就流了，活還是要幹的。
趙小沫咬著牙用粗糙的袖子狠狠擦幹淚水，開始給附近的靈獸餵食。
“來，灰雀兒，給你果子！”
天衍宗的靈獸園很大，占地面積也廣，自然不能都指著趙小沫。她要餵得只是其中很少的一部分食草的種類，因此很快就餵完一輪。
事實上，這份活計原本也不是屬於她的，送貨歸成烈，餵食歸宮花宮鈴姐妹，但他們就是推給她，她又有什麽法子？
打又打不過，求人做主又沒人理，最後也只能這麽著了，一個人幹了幾個人的活t。
趙小沫將紅艷艷的玉紅果從籠子縫隙丟到半空，馬上有一只灰撲撲的小鳥撲騰著翅膀飛過來，歡快的啼叫一聲叼進嘴裏。
“好雀兒，真聰明！”
這只灰雀是趙小沫最喜愛的鳥兒，又乖又靈，每次來給它餵食總是很有趣，算是苦中作樂。
趙小沫誇讚一聲，緊接著又丟出第二顆，結果這顆不小心沒接住，滴溜溜順著縫隙滾到隔壁籠子，落在一只皮毛雪白的小狗身邊。
“咦？小狗？”
說是狗，但看起來也像狐貍，皮毛臟兮兮的，骨瘦嶙峋，亂糟糟的毛發一團一團的打著結，有褐色的塊狀，不知道是不是血跡。
看起來可憐極了。
趙小米來靈獸園也有段時間了，但還是第一次見到這只奇怪的小動物。
是新來的嗎？
他也吃草嗎？
怎麽受傷了呢？
從很久以前起，趙小沫就對這些長著皮毛的小動物很沒抵抗力，更別說是這樣一只小小的，團子一樣的，可憐兮兮的小狗。
“小狗！嘬嘬~小狗！”
只可惜她這邊叫了半天，對方就是卷縮著身子，楞是沒一點動靜。
“是睡著了嗎？”
“……不會是暈過去了吧！”
趙小沫有點擔心，但也沒辦法，只能將帶來的靈草靈果，每樣都分了一點塞進他的籠子裏。
小白狗終於有了反應，掀起眼皮瞟了她一眼，又馬上闔上眼皮繼續悶頭睡覺。
不過就是這麽一眼，也讓趙小沫呆了半晌，碧綠碧綠的一雙眼，如質地最好的翡翠般純凈，又如湖水般深邃，流光溢彩，清澈透明，仿佛有情緒般，能看透人心。
……這，是小狗的眼睛？
也太漂亮了吧！
不愧是修仙界的靈獸，不起眼的小小一只也如此有靈氣。
趙小沫滿心驚嘆，又守在籠子邊看了許久，只可惜這次無論怎麽逗弄，小白狗都沒有理她。
看看時間，已耽擱了許久。
想著還沒完成的工作，沒辦法，只得收拾好竹簍，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直到瘦小女孩的身影消失在巖洞拐角，趴匐在地上的小白狗才慢悠悠再次擡起眼。
碧綠如玉的眼睛，沒有純凈，沒有清澈，
只有如人類般難以遮掩的嘲諷，和絲絲冰冷。
……
回程的路又走了足足大半個時辰，趙小沫才筋疲力盡的回到種植園。
分給她的土地不大，卻是最難打理的七星草。
這種植物是用來繪制高級符紙的原材料之一，在修仙界中並不罕見，但也是出了名的難種。
不能濕，不能幹，不能曬，不能悶，總要人時時刻刻守著，極耗功夫。
趙小沫這才去了靈獸園半晌，幾株嬌嫩的葉片便已經打起了卷，看得她心驚肉跳，忙用水壺取了靈槐河水，準備澆灌。
只可惜才走了幾步，就被幾個晃晃悠悠的人影給圍住了。
“呦，這不是醜八怪嘛，醜八怪今天腿腳兒倒是挺快嘛~”
攔著趙小沫的三個人，都是老熟人，為首的是一個穿著淺粉色衣裳的女子，名叫宛昭，名字好聽，長相也清麗，但此時望著趙小沫的表情卻是數一數二的惡毒。
而跟在她身後的兩個，身材高大魁梧的叫成烈，是雜役園裏有名的惡棍霸王；身材瘦長的叫大牙，是成烈的小弟，也是個一肚子壞水的陰險家夥。
而看到這幾個人的瞬間，趙小沫身子就抖了抖，也不敢亂動了，停住腳步縮著肩膀垂頭裝鵪鶉。
“哼~”
但顯然，她的乖覺並沒有換來憐惜，宛昭今日似乎心情不佳，並不想放過她。
“過來！”
一襲粉衣的女孩驕矜昂首，擡手招呼趙小沫的樣子就像是在喚一只小狗。
“聾了嗎？郡主叫你過去！” 見趙小沫站著不動，成烈粗聲粗氣的呵斥，重重的巴掌狠狠拍在她肩膀，直把小姑娘拍得一個趔趄。
“哈哈哈哈，好蠢。”粉衣女孩捂著嘴嬌俏的笑了起來，又擡手扯住趙小沫的頭發，一陣刺痛，也讓她的臉完全暴露在幾人的視線裏。
“嘖，好醜……”
完全嫌棄的語氣。
“你怎麽那麽醜啊？又瘦又小，跟條小蟲子似的。”
“看你臉上這道疤，多可怕……真是看著就讓人覺得惡心。”
但只是這樣的言語羞辱還不夠，又用手掌輕輕拍打她的臉，清脆的巴掌聲‘啪啪’作響，不一會臉就紅了，那條貫穿了大半張臉的疤痕也變得跟著變得油亮亮，紅彤彤，愈發可怖。
“這樣才好看呢，我這是在幫你。”宛昭笑得惡劣，女孩咬牙隱忍的表情只會讓她更加暢意。
……不是沒想過反抗，也曾經寧死不屈，但有什麽用呢？
這裏的人可沒有不打女人的規矩……幾巴掌下去，嘴角就滲出血，臉頰腫得像豬頭，然後像條死狗一樣在地上拖著，本以為要死了，竟也挺了過來。
從那以後，趙小沫就學乖了，什麽尊嚴啊，自尊心啊，那是現代文明社會才會有的東西，在這個弱肉強食的叢林裏，想要活下去，弱小的人就只能忍……
宛昭欣賞了一會女孩屈辱的表情，又去翻她的腰帶。
古代的人沒有口袋，裝東西只能放在袖子裏，或是腰帶裏。
趙小沫沒什麽家當，將衣衫翻得亂七八糟，也沒找到什麽好玩的東西。
“不，不要！”
宛昭力氣大，手指靈活，不過眨眼的功夫，整個青色的外袍都被扯開，裏面只有薄薄的褻衣，讓她十分沒有安全感。
“呵呵，躲什麽？”
宛昭冷笑著看著眼前瑟瑟抱著肩的女子，雖然長著那樣一張猙獰的臉，身體竟意外的可口。
瘦小的身材，纖細的骨頭，薄薄的皮肉，似乎所有肉量都集中在了胸|前和屁股上，肌膚很細膩，摸上去軟軟滑滑，讓人愛不釋手的想要把玩。
真是一副天生要給人玩的賤骨頭！
心中惡意更大，宛昭翹起手指又去撕扯女孩的褻衣，趙小沫心中發寒，小心翼翼的躲著，捂著胸口不斷哀求：“放過我吧，求你放過我……”
明明是個長相醜陋的小矮子，這幅場景竟意外的有些香|艷。
宛昭逗弄趙小沫時，成烈就抱著手在一邊看。
男人相貌兇狠，身材健壯，2米多的身高站在身材矮小的趙小沫面前，就像一座巍峨的小山，壓迫感極強。
這是雜役園有名的惡霸，自然不會有什麽同情心，往常也是幫著宛昭欺壓趙小沫的頭號幫兇，碗口大的拳頭砸下來，趙小沫差點沒了半條命。
只是，今天，似乎有點不同……
“郡主，要不今天還是算了吧！”
如驚雷般粗聲粗氣的聲音突然響起，讓宛昭和一邊尖嘴猴腮的大牙都楞住，繼而驚詫的擡了擡眼。
“算了？”
容貌嬌媚的女子慢慢松開手，先是面無表情，繼而臉上又緩緩綻開一抹輕笑，目光如水的望向男人：“阿烈，難道，你這是在為她求情嗎？”
成烈：“……”
身材壯碩的男人沈默如山，眼底深處亦有絲絲驚疑，似乎也不明白今日自己為何會突然生出這股毫無緣由的惻隱之心。
而男人的沈默，也明顯更激怒了女人。
嬌媚的笑意慢慢消散，眼神逐漸變得陰暗，帶著一絲歇斯底裏的狠毒：“成烈！你別忘了自己的身份！”
是啊，若說趙小沫在宛昭面前是一只可以被隨意玩弄的寵物狗，那麽成烈就是她豢養的獒犬。
沈默寡言的男人從凡間界起便跟著她，就是她握在手裏的一把刀。
和滿身落魄的趙小沫不同，宛昭在凡人間時可是出身富貴的大國郡主，從小錦衣玉食，驕傲放恣，是被皇上皇後都寵在手心裏的金疙瘩。
小郡主不但深受皇上寵愛，就連運道也是數一數二的好，天底下這麽多人，偏她身負修仙靈根，可不是得天獨厚，是上天的寵兒？
原本，宛昭也是這麽想的……
可直到來了這天才雲集的天衍宗，才知道凡間的郡主根本不算什麽……
宗門各派雲集，各個身家顯赫，凡人本就低人一等，偏她還只是個不入流的四靈根。
這種資質若是擱在靈氣充沛的上古時期，只能被打發做個灑掃的雜役，即便擱到現在，也不過是個不起眼的小小外門弟子。
這讓一向心高氣傲的宛昭如何能接受？
但這裏沒有了寵愛她的皇上和皇後，只有沈默寡言的成烈和高高在上的內門弟子，於是，積攢許久的不甘與憤恨終於再也忍不住，就像是洪水猛獸般傾瀉而出。
對象嘛，自然是這些比她身份更加低微，更加無人在意的凡人雜役，
就比如，倒黴的趙小沫。
“呵~”望著瘦小女孩瑟縮的t臉，宛昭心中的惡意越發膨脹，如同皮肉腐爛冒出的惡臭膿水，止也止不住。
忽然，她的目光似乎落在哪裏，手指在女孩領口處一撚，竟然是一片小小的淺灰色的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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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衍宗, 九州大陸之巔的修仙聖地，威名遠播，名震四方, 堪稱修仙界之翹楚，無人能出其右。
連綿不絕的山巒, 一望無際，修士們在此削山辟府, 開鑿靈礦，千萬年來, 建成五峰三閣，威嚴雄偉，驚艷絕倫。
但這些與趙小沫都沒有什麽關系。
巍峨壯觀的宮殿後, 還有一片較為平坦的土丘，造型奇特的巨大的種植園, 波濤洶湧的靈槐河，零零散散的矮小木屋，還有隔壁山脈詭譎陰森的靈獸園……
這裏才是趙小沫生活的地方，也是所謂的凡人雜役處。
雖是修仙世界，但還是個沒有靈根的凡人，也不知是不是造化弄人。
……
趙小沫是在大概一年前來到這個世界的。
前一秒還在與王雨迪據理力爭, 後一秒便陷入一片突然出現的白光。
巨大漩渦背後, 是窒息般的拉扯, 整個身體仿佛四分五裂般的痛楚, 眼前則浮現出走馬燈般的畫面，從幼時父母懷中牙牙學語, 到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的高考，再到大學裏夢幻般的戀愛……
最後則是一片純然的黑暗。
黑暗中的世界格外難熬, 沒有時間，未知出處，意識時有時無。
就這樣艱難的熬著，不知過了多久，有一天再一睜眼，便已經換了一副身體，幹枯瘦小，仿佛營養不良般一吹就倒。
這裏是全然陌生的世界，古色古香，但也落後貧窮。
趙小沫身處的國家似乎不太平，t人群各個衣衫襤褸，面黃肌瘦，還時不時有騎著高頭大馬的士兵在鬧市上馳騁奔走。
有次她恰巧見到大兵砍人，馬背上，揚起的大刀在陽光下寒光凜凜，手起刀落，人的腦袋就像是西瓜似的，咕嘟一聲滾落在地，臉頰沾了點泥土。
就這樣，身子還沒倒呢，抽搐著，噴泉一樣冒出血來，僵硬的像裝著石頭的麻袋般向前跪倒。
趙小沫立時被嚇破了膽子，瑟瑟縮縮的在陌生又恐怖的古代大街上流浪了幾天。眼瞅著就要餓死了，終於踩到狗屎運，被一個穿著靛藍色長袍的男人隨手抓住，連同一船半大豆丁一起被帶到了天衍宗。
後來，趙小沫才知道，那段時間正逢著宗門采買凡人雜役，原本人數是夠的，不知怎麽突然死了一個。
負責采買的管事這才隨手在街上抓了個乞兒充數。
趙小沫就是那個踩了狗屎運的幸運兒。
也是一直到這個時候，她才知道自己穿越的世界原來不是單純的古代，而是修仙界。
修士們修仙問道，就像是仙人般生活在方外世界的洞天福地，不問世事，不占因果，只求長生。
崎嶇盤旋的山路上，身材瘦小的女孩吃力的背著比她身子還大的竹簍，艱難前行。簍子裏裝著各種奇珍異果，還有精心栽種的藥株仙草。
這些都是要送到靈獸園的。
“小沫，怎麽又是你來呀？”
嬌媚動聽的嗓音如水般飄過來，一個一襲紫衣的女子從木屋中款款走出，她身後跟著的是另一個與她長相極為相似的綠衣美女，兩姐妹一左一右迎來，輕巧的卸下她肩上的竹簍。
肩膀被勒得生疼，趙小沫擡手揉揉，已經刻出條重重的紅印。
嘴裏吃痛的‘嘶’了一聲，苦笑：“還不是成烈，他定要將這些活計推給我，我也沒法拒絕。”
是了，險些被餓死的趙小沫被抓來天衍宗後，便被丟來後山，成為一名專門照顧靈草的凡人雜役。
天衍宗勢大，門規條例也頗多，五峰三閣，各司其職，井井有條。
自從萬年前的仙魔大戰起，九州大陸靈氣便逐漸匱乏，有靈根的修仙者也每況愈少。
修士金貴，更應將精力都放在修仙正途上，一些辛苦瑣碎耗時間的活計，便交由凡間采買的凡人雜役來完成。
“唉，你啊，就是性子太軟了。”紫衣女子嬌聲輕笑聲，伸出纖白的手指點了點趙小沫額頭。
這對長相貌美的姐妹花名為宮花和宮鈴，是趙小沫來到天衍宗後認識的朋友，
……姑且算是朋友吧，
畢竟雖然姐妹倆對她的種種遭遇亦是冷眼旁觀，但也從未主動欺辱過她，已經算是難得的善意。
“好了，送進去吧，順序還記得吧？”紫衣服的姐姐宮花一面說，一面翹著指尖兒從籃子裏翻翻撿撿的撚出幾顆玫紅色的靈果。
妹妹宮鈴見了，眼睛一亮，立刻笑吟吟的貼了上來。
“這……這是給鳳翔鳥吃的玉紅果……”
趙小沫怯生生的小聲道。
“那又有什麽關系？”宮花眼波流轉，轉眼已將一枚小紅果塞入口中，“放心吧，別說其他人不會知道，就算知道了……總管大人也不會說什麽的~”
姐妹兩個對視一眼，眼神暧昧聳著肩膀癡癡笑了起來，衣香鬢影，看著趙小沫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顆不通世事的小呆瓜。
但其實，趙小沫什麽都懂。
畢竟是從信息大爆炸的現代社會來的，各種粉紅色的小網站看得比誰都多，能有什麽不懂的呢？
這宮花宮鈴姐妹，和總管大人有一腿。
這對漂亮的姐妹花在進天衍宗之前也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而是凡間官宦人家豢養的歌姬舞女，從小細心調教，嬌生慣養堪比小戶人家的小姐。
只是不知為何，最後沒有被送上皇親貴戚的床榻，反倒來了修行艱苦的天衍宗。
可即便如此，也混得如魚得水。
姐妹倆口中的總管大人姓張，是個看起來約有50歲左右的猥瑣老頭。
當然了，修仙者的年齡不能只看外表，還得看修為。不說旁得，就說那掌管整個天衍宗的天衍真君墨滄瀾，如今已有千歲，看起來仍如二十出頭的青年一般俊美飄逸。
張總管之所以看起來老氣，不是因為他年紀大，而是因為他靈根雜亂斑駁，修為低。
作為一個五靈根的外門弟子，此生註定築基無望，不過百餘來歲，便已開始顯露衰老之態。
或許也正因如此，行事才愈發放浪癲狂，無所顧忌。
苦修半生，眼瞅著壽數將至，也沒心思好好約束門下的雜役行為了，反倒每日左擁右抱，與宮花宮鈴姐妹沈溺享樂。
雜役園也在他的管理下日益松散，最後出了成烈這種欺淩弱小，無惡不作的惡霸。
只苦了可憐的趙小沫，既無健壯的身體，又無靠山保護，每日除了辛苦完成自己的工作，還要忍氣吞聲幫別人勞作。
“好啦，你快去吧。”
宮花與宮鈴分著將幾顆紅彤彤的玉紅果盡數吃了，才眉尖兒一挑，望向等在一邊不知所措的趙小沫。
看著女孩可憐兮兮的模樣，宮鈴笑嘻嘻的用帕子擦了擦嘴角：“小不點，不是姐姐說你，你這性子也太古板了些。”
成烈幾人的所作所為，雜役園上下不是沒有耳聞，只是大家與趙小沫非親非故，自然不會有人替她出頭。
“你就沒想著找個靠山？”
女人的聲音絲絲嬌媚，帶著誘惑。雖同為雜役，但有張總管罩著，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活計也是最輕省的，待遇天壤之別。
“好了，好了，”宮鈴還欲再說，宮花已經扯過姐妹的袖子，“別說這些沒用的了，憑白耽誤小沫的工作。”
紫衣，青衣兩姐妹相攜進了木屋，趙小沫在外面還能聽到她們竊竊的討論聲。
“幹嘛教壞小孩子……”
“我也是為了她好嘛~可憐見的，瘦成那樣了，都快活不成了。”
“哼，這麽心善也沒見你分她點好處呀。”
“……還想著找靠山？又不是只要是個女的就能找到靠山，你看她的樣子……”
“哎呀，人家不是想著王副總管嘛~他最喜歡不知人事的雛兒，又不挑的。”
“不過小丫頭本來長得就不好，現在臉上又多了那麽一道疤，的確有些駭人……”
……
姐妹倆嘻嘻哈哈的笑著，聲音漸漸聽不清了。
趙小沫渾身僵硬的站在洞口，也不知是不是餓得，只覺得胃裏一陣翻湧，絲絲作嘔。
她們口中的王副總管趙小沫知道，一個足有300多斤的大胖子，滿臉橫肉，肚子鼓得像皮球。
也是個五靈根，修為比張總管還差些，不過勝在年輕，看起來也就三四十歲。
趙小沫又嘆了口氣，才默不作聲的將巨大的竹簍再次背在肩上，步履艱難的向著飼養靈獸的方向走，看著面無表情，眼淚卻隨著動作無聲無息的劈裏啪啦往下淌。
等進了關押靈獸的地方，淚已經糊了滿臉，更讓她那張斜著一道大疤，原本就扭曲恐怖的臉變得更加猙獰。
哭是沒用的。
這是來到這個世界後，無比殘忍的現實一次次教會她的道理。
現代社會，人們總說活得無趣，嚷嚷著自己是牛馬，但等來到了這裏，趙小沫才知道什麽叫真正的牛馬。
沒有人權，階級嚴明，大鞭子想抽就抽，抽死了草席子一裹，往山林中一扔，來年就化作花鳥魚蟲的養料，一點都不浪費。
是完完整整的叢林法則，真真正正的弱肉強食。
趙小沫原本以來自己的性子已經足夠怯懦，也習慣了逆來順受，等到了這裏才發現，她是早已把自由平等刻在骨子裏的人。
也因此，吃了不知道多少苦，受了不知道多少罪，在這些人的手下受盡折磨，才學會什麽叫閉嘴，什麽叫隱忍。
先前被江坤和任鶴川養出的那點子自信與勇氣又被殘酷的現實盡數磨沒了，甚至比之前更甚，完全碾落塵埃。
眼淚流了就流了，活還是要幹的。
趙小沫咬著牙用粗糙的袖子狠狠擦幹淚水，開始給附近的靈獸餵食。
“來，灰雀兒，給你果子！”
天衍宗的靈獸園很大，占地面積也廣，自然不能都指著趙小沫。她要餵得只是其中很少的一部分食草的種類，因此很快就餵完一輪。
事實上，這份活計原本也不是屬於她的，送貨歸成烈，餵食歸宮花宮鈴姐妹，但他們就是推給她，她又有什麽法子？
打又打不過，求人做主又沒人理，最後也只能這麽著了，一個人幹了幾個人的活t。
趙小沫將紅艷艷的玉紅果從籠子縫隙丟到半空，馬上有一只灰撲撲的小鳥撲騰著翅膀飛過來，歡快的啼叫一聲叼進嘴裏。
“好雀兒，真聰明！”
這只灰雀是趙小沫最喜愛的鳥兒，又乖又靈，每次來給它餵食總是很有趣，算是苦中作樂。
趙小沫誇讚一聲，緊接著又丟出第二顆，結果這顆不小心沒接住，滴溜溜順著縫隙滾到隔壁籠子，落在一只皮毛雪白的小狗身邊。
“咦？小狗？”
說是狗，但看起來也像狐貍，皮毛臟兮兮的，骨瘦嶙峋，亂糟糟的毛發一團一團的打著結，有褐色的塊狀，不知道是不是血跡。
看起來可憐極了。
趙小米來靈獸園也有段時間了，但還是第一次見到這只奇怪的小動物。
是新來的嗎？
他也吃草嗎？
怎麽受傷了呢？
從很久以前起，趙小沫就對這些長著皮毛的小動物很沒抵抗力，更別說是這樣一只小小的，團子一樣的，可憐兮兮的小狗。
“小狗！嘬嘬~小狗！”
只可惜她這邊叫了半天，對方就是卷縮著身子，楞是沒一點動靜。
“是睡著了嗎？”
“……不會是暈過去了吧！”
趙小沫有點擔心，但也沒辦法，只能將帶來的靈草靈果，每樣都分了一點塞進他的籠子裏。
小白狗終於有了反應，掀起眼皮瞟了她一眼，又馬上闔上眼皮繼續悶頭睡覺。
不過就是這麽一眼，也讓趙小沫呆了半晌，碧綠碧綠的一雙眼，如質地最好的翡翠般純凈，又如湖水般深邃，流光溢彩，清澈透明，仿佛有情緒般，能看透人心。
……這，是小狗的眼睛？
也太漂亮了吧！
不愧是修仙界的靈獸，不起眼的小小一只也如此有靈氣。
趙小沫滿心驚嘆，又守在籠子邊看了許久，只可惜這次無論怎麽逗弄，小白狗都沒有理她。
看看時間，已耽擱了許久。
想著還沒完成的工作，沒辦法，只得收拾好竹簍，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直到瘦小女孩的身影消失在巖洞拐角，趴匐在地上的小白狗才慢悠悠再次擡起眼。
碧綠如玉的眼睛，沒有純凈，沒有清澈，
只有如人類般難以遮掩的嘲諷，和絲絲冰冷。
……
回程的路又走了足足大半個時辰，趙小沫才筋疲力盡的回到種植園。
分給她的土地不大，卻是最難打理的七星草。
這種植物是用來繪制高級符紙的原材料之一，在修仙界中並不罕見，但也是出了名的難種。
不能濕，不能幹，不能曬，不能悶，總要人時時刻刻守著，極耗功夫。
趙小沫這才去了靈獸園半晌，幾株嬌嫩的葉片便已經打起了卷，看得她心驚肉跳，忙用水壺取了靈槐河水，準備澆灌。
只可惜才走了幾步，就被幾個晃晃悠悠的人影給圍住了。
“呦，這不是醜八怪嘛，醜八怪今天腿腳兒倒是挺快嘛~”
攔著趙小沫的三個人，都是老熟人，為首的是一個穿著淺粉色衣裳的女子，名叫宛昭，名字好聽，長相也清麗，但此時望著趙小沫的表情卻是數一數二的惡毒。
而跟在她身後的兩個，身材高大魁梧的叫成烈，是雜役園裏有名的惡棍霸王；身材瘦長的叫大牙，是成烈的小弟，也是個一肚子壞水的陰險家夥。
而看到這幾個人的瞬間，趙小沫身子就抖了抖，也不敢亂動了，停住腳步縮著肩膀垂頭裝鵪鶉。
“哼~”
但顯然，她的乖覺並沒有換來憐惜，宛昭今日似乎心情不佳，並不想放過她。
“過來！”
一襲粉衣的女孩驕矜昂首，擡手招呼趙小沫的樣子就像是在喚一只小狗。
“聾了嗎？郡主叫你過去！” 見趙小沫站著不動，成烈粗聲粗氣的呵斥，重重的巴掌狠狠拍在她肩膀，直把小姑娘拍得一個趔趄。
“哈哈哈哈，好蠢。”粉衣女孩捂著嘴嬌俏的笑了起來，又擡手扯住趙小沫的頭發，一陣刺痛，也讓她的臉完全暴露在幾人的視線裏。
“嘖，好醜……”
完全嫌棄的語氣。
“你怎麽那麽醜啊？又瘦又小，跟條小蟲子似的。”
“看你臉上這道疤，多可怕……真是看著就讓人覺得惡心。”
但只是這樣的言語羞辱還不夠，又用手掌輕輕拍打她的臉，清脆的巴掌聲‘啪啪’作響，不一會臉就紅了，那條貫穿了大半張臉的疤痕也變得跟著變得油亮亮，紅彤彤，愈發可怖。
“這樣才好看呢，我這是在幫你。”宛昭笑得惡劣，女孩咬牙隱忍的表情只會讓她更加暢意。
……不是沒想過反抗，也曾經寧死不屈，但有什麽用呢？
這裏的人可沒有不打女人的規矩……幾巴掌下去，嘴角就滲出血，臉頰腫得像豬頭，然後像條死狗一樣在地上拖著，本以為要死了，竟也挺了過來。
從那以後，趙小沫就學乖了，什麽尊嚴啊，自尊心啊，那是現代文明社會才會有的東西，在這個弱肉強食的叢林裏，想要活下去，弱小的人就只能忍……
宛昭欣賞了一會女孩屈辱的表情，又去翻她的腰帶。
古代的人沒有口袋，裝東西只能放在袖子裏，或是腰帶裏。
趙小沫沒什麽家當，將衣衫翻得亂七八糟，也沒找到什麽好玩的東西。
“不，不要！”
宛昭力氣大，手指靈活，不過眨眼的功夫，整個青色的外袍都被扯開，裏面只有薄薄的褻衣，讓她十分沒有安全感。
“呵呵，躲什麽？”
宛昭冷笑著看著眼前瑟瑟抱著肩的女子，雖然長著那樣一張猙獰的臉，身體竟意外的可口。
瘦小的身材，纖細的骨頭，薄薄的皮肉，似乎所有肉量都集中在了胸|前和屁股上，肌膚很細膩，摸上去軟軟滑滑，讓人愛不釋手的想要把玩。
真是一副天生要給人玩的賤骨頭！
心中惡意更大，宛昭翹起手指又去撕扯女孩的褻衣，趙小沫心中發寒，小心翼翼的躲著，捂著胸口不斷哀求：“放過我吧，求你放過我……”
明明是個長相醜陋的小矮子，這幅場景竟意外的有些香|艷。
宛昭逗弄趙小沫時，成烈就抱著手在一邊看。
男人相貌兇狠，身材健壯，2米多的身高站在身材矮小的趙小沫面前，就像一座巍峨的小山，壓迫感極強。
這是雜役園有名的惡霸，自然不會有什麽同情心，往常也是幫著宛昭欺壓趙小沫的頭號幫兇，碗口大的拳頭砸下來，趙小沫差點沒了半條命。
只是，今天，似乎有點不同……
“郡主，要不今天還是算了吧！”
如驚雷般粗聲粗氣的聲音突然響起，讓宛昭和一邊尖嘴猴腮的大牙都楞住，繼而驚詫的擡了擡眼。
“算了？”
容貌嬌媚的女子慢慢松開手，先是面無表情，繼而臉上又緩緩綻開一抹輕笑，目光如水的望向男人：“阿烈，難道，你這是在為她求情嗎？”
成烈：“……”
身材壯碩的男人沈默如山，眼底深處亦有絲絲驚疑，似乎也不明白今日自己為何會突然生出這股毫無緣由的惻隱之心。
而男人的沈默，也明顯更激怒了女人。
嬌媚的笑意慢慢消散，眼神逐漸變得陰暗，帶著一絲歇斯底裏的狠毒：“成烈！你別忘了自己的身份！”
是啊，若說趙小沫在宛昭面前是一只可以被隨意玩弄的寵物狗，那麽成烈就是她豢養的獒犬。
沈默寡言的男人從凡間界起便跟著她，就是她握在手裏的一把刀。
和滿身落魄的趙小沫不同，宛昭在凡人間時可是出身富貴的大國郡主，從小錦衣玉食，驕傲放恣，是被皇上皇後都寵在手心裏的金疙瘩。
小郡主不但深受皇上寵愛，就連運道也是數一數二的好，天底下這麽多人，偏她身負修仙靈根，可不是得天獨厚，是上天的寵兒？
原本，宛昭也是這麽想的……
可直到來了這天才雲集的天衍宗，才知道凡間的郡主根本不算什麽……
宗門各派雲集，各個身家顯赫，凡人本就低人一等，偏她還只是個不入流的四靈根。
這種資質若是擱在靈氣充沛的上古時期，只能被打發做個灑掃的雜役，即便擱到現在，也不過是個不起眼的小小外門弟子。
這讓一向心高氣傲的宛昭如何能接受？
但這裏沒有了寵愛她的皇上和皇後，只有沈默寡言的成烈和高高在上的內門弟子，於是，積攢許久的不甘與憤恨終於再也忍不住，就像是洪水猛獸般傾瀉而出。
對象嘛，自然是這些比她身份更加低微，更加無人在意的凡人雜役，
就比如，倒黴的趙小沫。
“呵~”望著瘦小女孩瑟縮的t臉，宛昭心中的惡意越發膨脹，如同皮肉腐爛冒出的惡臭膿水，止也止不住。
忽然，她的目光似乎落在哪裏，手指在女孩領口處一撚，竟然是一片小小的淺灰色的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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