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章 換身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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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5章 換身文
對於金錢的渴望戰勝了所有自卑和膽怯。
站在氣派恢弘的小區門口, 趙小沫暗暗握拳，在心裏給自己加油打氣，然後才昂首挺胸, 雄赳赳氣昂昂的向著小區內走去。
沒成想，出師未捷, 第一步就被攔住了。
“不好意思，外來人員禁止入內。”保安一臉嚴肅, 公事公辦。
不愧是單價十幾萬的高檔社區，門口的保安也十分不凡, 不但人數不少，且都是高大威猛的年輕男人，穿著統一的安保服裝, 威風赫赫。
被這麽一群猛男圍著，趙小沫登時就有些氣弱。
“我, 我是業主聘請的家教老師……是來給學生做家教的。”她目光閃爍，結結巴巴的說。
家教？
兩個保安對視一眼，都有些不信。
林海景天小區位置好，房價高，戶型大，裏面的住戶不多, 但都是些非富即貴的有錢人。
這種家庭的家教哪是那麽好當的？非得是經驗豐富, 專業知識紮實的高精尖人才。
再看眼前的小姑娘, 一身歪歪斜斜, 皺皺巴巴的西裝，活像小孩偷穿大人衣裳, 滿臉都寫著稚氣未脫。
就這？哪個富豪能請她當家教啊？
可別開玩笑了。
正在這時，一輛白色的寶馬M8從遠處緩緩駛來, 行至門前慢慢停下，車窗打開，露出一張嬌俏可愛的美人臉。
“季小姐好。”
幾個保安紛紛起身行禮，趙小沫被晾在一邊，愈發尷尬不安。
“我哥這幾天回來了嗎？”漂亮女孩先是問了一聲，繼而才註意到一邊縮著肩膀鵪鶉般的趙小沫。
挑剔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嫌棄的皺了皺眉。
“最近小區裏總有些偷溜進來的推銷人員，真是煩都煩死了。”女孩眨著眼睛意有所指的說：“我看，你們的安保能力可能需要加強了。”
“是！季小姐。”
幾個保安點頭哈腰，額頭上都出了一層冷汗，這回更不可能放趙小沫進去了。
看她那一襲黑色西裝土不拉幾的樣子，莫不是上門推銷保險的吧？
可不能讓她蒙混過關！
白色寶馬一甩尾氣施施然進了大門，可苦了趙小沫，任她磨破嘴皮保安也不肯放行。
沒辦法，也只能磨磨蹭蹭的從手機裏翻出業主的電話號碼，猶猶豫豫的撥通。
心裏還在忐忑，本想著給學生家長留個精明能幹的好印象的，沒想到還沒進門就要麻煩對方。
想到這，不禁更加沮喪。
幸好，對方電話接通得倒是很快，是個聲音低沈但是很好聽的男聲，一副很溫和很好說話的樣子，讓趙小沫的心情略微放松了些。
“你好，您是孩子的父親吧？我是今天來應聘的家教的趙小沫。”
女孩的話，讓對面瞬時陷入一片詭異的沈默。
趙小沫不明所以，但也只能強自鎮定的向對方闡明自己被保安攔在門外的窘境。
對方再次沈默下來，過了許久，才再次張口。
“好，我知道了。我會通知保安室，你再微等一下。”
聲音微微顫抖，似乎帶著無法忍耐的笑意？
這是被嘲笑了嗎？
趙小沫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她果然太沒用了，好丟人啊！
但也只能自暴自棄的表達感謝。
果然，很快保安亭的閉路電話便響了起來。保安接到電話後，馬上轉變了態度，不但彬彬有禮的放行，還態度恭敬的向趙小沫頻頻道歉。
只是……望著女孩東張西望離去的背影，幾個保安面面相覷，越發疑惑了。
既然是季先生請的家教，季小姐為何會不知道？
況且季先生自己大學還沒畢業吧？他哪來得孩子？請得又是哪門子家教？
唔，有錢人的世界真是無法理解。
……
另一邊，進了門的趙小沫也正在傻眼。
不為別的，實在是這小區太大了！
寬闊的車道，四周種滿了枝繁葉茂的大樹，掩映著地下車庫的入口。進了第一道門竟然還有第二道門，進了第二道門，才是正經的住宅區。沒有高樓，只有零星幾個洋房在最外圍，剩下的都是一棟棟造型精致的獨棟別墅。
別墅分布得很稀疏，其間小橋流水，林木蔥蘢，私密性極好。
中央是個巨大的人工湖，一眼望不到邊，湖水碧綠，波光粼粼，望著就讓人覺得心曠神怡。四周假山林立，奇花異草，仿佛置身於一座美輪美奐的江南園林。
趙小沫一路走一路驚嘆，簡直像書中說得‘五步一畫，十步一景。’
不過她很快就笑不出來了，因為這些別墅的間距太遠，編號還都是在最東側，不熟悉編號地形的她很快就迷路了。
“A303？為什麽還是A區！”
趙小沫有些崩潰的望著眼前造型精美的房屋，她走了好遠才繞到做t另一側看清編號，沒想到走了半天居然竟然還在A區徘徊。
業主所在的房屋編號為E區。
然而趙小沫不知道的是，因為中間的圓湖，從空中俯瞰，別墅分布其實是呈弧形的。所以A區的後邊不是B區，還是A區。相反，A區的左右兩側對應得才是B區和E區。
身在E區的季姚，站在三口陽臺上正好可以看到趙小沫急得滿頭大汗，四處亂轉的模樣。
個頭小小的女孩像只又矮又笨的陀螺……
男人剛毅兇悍的臉上忍不住露出一抹笑容。
怎麽那麽蠢啊。
長得就不聰明，做事更是直憨憨的，絲毫不會變通。
居然連個大門都進不來，處事一點都不圓滑。
嘴上雖然這麽說著，心卻軟成一片。這麽傻乎乎的女孩，要是沒有自己護著，指不定得被多少人欺負呢。
那些壞男人，比如江坤那個混蛋，是不是只要隨便說上兩句謊話，她就會被耍得團團轉？
是不是只要稍微嚇唬幾句，她就要紅了眼眶，別人說什麽就聽什麽，乖乖的不敢反抗，任人擺布？
想到這，季姚突然有些莫名口渴，擡手端起身側的水杯喝了口水。
但清涼的水絲毫沒有緩解他的口幹舌燥，反倒讓他胸口的火燒得更熱了些。
“哥，哥！哥——”
樓下突然傳來女孩大聲的叫喊，一聲比一聲大，一聲比一聲尖利，隔著樓梯都能聽得分明。
“唔。”季姚有些頭疼的皺了皺眉，放下水杯走出房門。
“別叫了，叫魂呢？”他站在二樓平臺的扶手邊，支著身子看著妹妹滿臉焦急，氣急敗壞的模樣。
“哥！你聽說了嗎？江坤哥哥談戀愛了！”
季雯，也就是方才白色寶馬裏的漂亮女孩一臉崩潰的大聲喊著，見著季姚就像是見到了救星。
“我不管了，哥，這次只有你能幫我了！你一定要幫我查出那個膽敢勾引江坤哥哥的狐貍精是誰！”
“可惡的家夥，竟然敢玷汙我純潔的江坤哥哥……”
“若是落到我手裏，我一定要讓她好看！”
……
另一邊，我們新晉的狐貍精小姐此時還絲毫不知道自己即將經歷什麽，急得火燒火燎，在幾棟別墅間團團轉。
“A203，不對。”
“A102？也不對！”
光靠走可不行，如今趙小沫已經急得一溜小跑。
“餵！你怎麽還在這轉悠？姚哥都等著急了！”
身後突然傳來一個帶著些輕浮的男聲，趙小沫回頭，才發現身後不知何時站了個帶鴨舌帽的男人，正用一種驚嘆中帶著些嫌棄的覆雜目光，皺著眉上下打量著她。
“啊，你好！”
趙小沫一驚，立馬禮貌性彎腰問好，然後才開始疑惑：這位又是誰？
不過韓康可沒心思給她解惑，他是奉命到樓下來接趙小沫的。
天知道，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蠢的人，走個路都找不到門兒。
再看她的身材長相，無論怎麽看也算不得出奇，就這個樣子，到底是怎麽迷惑住江坤，成功上位的？
還有姚哥，這樣的貨色也下得了嘴？
就算是為了報覆江坤，這犧牲得也未免太大了吧。
韓康一面腹謗一面帶著趙小沫進屋，也是一直到了這個時候，趙小沫才發現原來E102原來就在身側，她竟然一直在四周繞圈子。
這個發現無疑讓趙小沫更羞愧了，不住向韓康道謝。
韓康沒吭聲，一臉無語的刷卡開門，將趙小沫引進別墅院內。
進了門，又是另一番風景。
從外面看時還不覺得，內裏的庭院竟然這麽寬敞，長長的石子路，兩邊搭著架子，種滿了爬藤的玫瑰和月季。側面則是大大的草坪，被修剪得極好，一直連向後院，可以隱隱看到後院半露出的方形泳池，以及長長一排白色的戶外沙發。
穿過石子小路，終於進到別墅內，客廳中央站著一個穿著粉色連衣裙的女孩，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長相嬌美，赫然正是方才白色寶馬車上的漂亮女孩。
“咦？怎麽是你！”
粉裙女孩，也就是季雯驚訝的看著進門的趙小沫，不明白這個一身寒酸的土老帽怎麽會進自己家的門。
“啊，你好，我是今天來應聘的家教。”
趙小沫強忍著心跳，微笑著說，盡量表現得專業大方。
“家教？！”季雯驚叫一聲，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說謊也不會說！你到我們家做得哪門子家教？我們家還有誰需要……”
“咳咳！”
話還沒說話，就被一連串咳嗽聲打斷。
趙小沫驚訝擡眸，就見一個染著一頭銀發的男人從樓梯上緩緩走了下來。
這男人身量不高，但是長得十分硬朗威猛。堅毅的臉龐，強壯的身材，飄逸淩厲仿佛閃電般的斷眉，以及那頭招搖的銀發，充滿了一股痞壞痞壞的男性氣息。
看著就不像個好人。
趙小沫吞了吞口水，一時之間感到一種很強的壓迫感。
“咳咳，這位小姐……的確是我們家新請來的家庭教師。”
季姚幹咳一聲，又沖著季雯使了個眼色，才將目光緩緩轉向猶在緊張不已的趙小沫。
眼下的氣氛實在有點尷尬。
這是什麽情況？
和自己預想中的場景差距太大，趙小沫有些懵。
她不是來做家教的嗎？那這些人又是誰？
看樣子不像是學生，看年齡又不像學生家長。所以，自己要教的學生在哪裏？
正巧，就在這時，一個穿著灰色外套的中年女人從後花園方向走了過來。
趙小沫看她大概40歲左右，皮膚白皙，容貌秀美，臉上畫著細致的妝，脖子和手腕上還帶著黃金的首飾，氣質也很好，頓時如獲大赦，就像是見到了救星般，快步上前。
“女士您好，請問您就是孩子的家長吧？我是今天來應聘家教的趙小沫。”
“噗嗤~”
看著女孩恭敬的對著家裏的保姆彎腰鞠躬，韓康忍不住發出一聲嗤笑，又在接收到季姚警告目光時生生忍住，只是肩膀仍舊抖個不停。
季雯也不可置信的睜大眼，驚叫：“你在做什麽？王媽是我們家的阿姨，什麽孩子家長？你到底在說什麽？”
一臉懵逼的王媽更是急得連連擺手，“誤會了，您誤會了！”
老爺太太不在家，可少爺和小姐都在這呢。這小姑娘當著他們的面說這種話，可真是折煞她了！
在意識到眼前發生了什麽之後，趙小沫的臉也‘騰’得一下紅了，再看周圍幾人看笑話一樣的目光，更是羞愧得恨不得立馬找個地縫鉆進去。
“對不起，是我搞錯了！”女孩聲如蚊訥，身體僵硬得像一塊木頭。
“沒事。”
季姚輕嘆著擺手，眼中還是沒忍住洩露出一絲笑意。
他的小妞真的太蠢了。
又土又沒見識！
不忍小姑娘繼續尷尬，季姚慢慢走到垂著頭裝鵪鶉的趙小沫面前。
“趙……老師，我就是你要輔導的學生，今年剛上，嗯……高二，因為最近成績下滑得很厲害，所以父母特意幫我請了家教。”
“啊？”
趙小沫驚愕的擡起頭，目光從對方銀色的頭發轉到耳朵上的鉆石耳釘，最後落在那張充滿邪氣，男人味十足的臉上。
這是高中生？
開玩笑！我信你個鬼！
但迎著女孩不可置信的目光，季姚卻臉不紅，心不跳，依舊一派鎮定。
“我的確看起來年紀大些，那是因為我之前留過級。”
真是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我知道，我成績不好，行事又叛逆，所以不管是在學校，還是在家裏，都不得人喜歡。就連聘請的家庭教師也總是嫌棄我，不願意教我。”
“任老師，如果你也對我有偏見，我能理解，也不會怪你。”
男人這一番表演實在精彩，滿是落寞的語氣帶著三分傷心，五分失落，拿捏的恰到好處。
季雯一副被雷劈了的模樣，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突然變得無比陌生的哥哥。
韓康則是忍笑忍得臉都要青了，渾身像是抽筋了似得，一抖一抖。
趙小沫也很驚訝，總覺得他給人的感覺和他的話實在不相符，但也沒有多說什麽，而是斷然否認道：“我當然不會對你有偏見。”
趙小沫柔聲安慰：“不管之前如何，只要你現在想努力學習，那我就一定會盡力幫助你的。”
哈？還真信了？
果然是個好忽悠的傻妞。
季姚挑挑眉，覺得事情變得愈發有趣了。
他有過那麽多女人，但沒一個像趙小沫這麽有意思的。簡直像t是個寶藏，讓人總想去探究一下，看這傻姑娘還能有多蠢，
……還能有多可愛。
男人眸色漸深，不知想到了什麽，看著女孩的眼睛越發柔和，裏像是閃爍著火苗。
不過也就是趙小沫不知道他的想法，不然肯定會忍不住翻一個大大的白眼。
誰管什麽善不善良啊？她本來就是來做家教的啊，要不是為了那400塊錢，誰願意大周末出門擠地鐵……
這些個有錢人就是愛腦補，根本不曉得普通人賺錢有多難。
唉，本來還擔心鬧了這麽多烏龍，這份工作鐵定要泡湯。
不過，現在看來，應該是穩了。
小姑娘心裏笑嘻嘻的，每個人都覺得自己很聰明，真是皆大歡喜。
——只除了，一臉懵逼的季雯。
“搞什麽鬼啊，我哥他是不是瘋了？”
趙小沫跟著季姚上了樓上書房，季雯一邊咬著手指，一邊在客廳裏轉著圈的踱步。
“韓康，你跟我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來不及溜走的韓康被她一把抓住，瘋狂搖晃：“別以為我看不出來，季姚他處心積慮設計這麽多，就是為了泡妞！”
“但他竟然將這個女孩子帶到家裏來了！”
自己哥哥是個什麽德行，作為親生妹妹，季雯一向最清楚不過。
但是，這麽多年來，他談過那麽多女朋友，哪怕是自詡真愛的那幾個，也從沒帶回過家裏！
這可是季姚第一次帶女孩回家！
不是那些用來金屋藏嬌的公寓，而是整個八經的季家！
“這個女的到底是誰啊？我哥突然眼睛瞎了嗎？”
為什麽最近突然冒出這麽多狐貍精，無論是一向不近女色的江坤，還是流連花叢的季姚，全都陷入愛河？
而且眼光還那麽奇怪！會看上這種要長相沒長相，要品味沒品味的女人？
季雯抓著韓康肩膀咆哮，直將他晃得眼冒金星。
而這話，韓康又哪裏會懂呢？
他現在自己也是一頭霧水呢！
總覺得，事情的走向不對。姚哥對這個名叫趙小沫的女孩態度有些奇怪……
似乎，和原本計劃裏的，並不相同……
……
三樓書房。趙小沫和季姚分別坐在書桌兩側，書桌中央擺著季姚特意讓韓康弄來的高中課本。
“季同學你好，想來你已經知道我的名字了，我是您父母請來輔導數學的老師，我叫趙小沫。”
趙小沫端坐在椅子上，繃直身體，微笑著說道，盡量讓自己表現的沒那麽緊張，顯得游刃有餘些。
“哦，小沫老師……我叫季姚。”
相比於趙小沫的鄭重其事，季姚便有些吊兒郎當。他有些慵懶的斜坐在椅子上，撐著下巴看著面前的女孩，只是這樣看著就覺得心裏鼓鼓漲漲，忍不住想笑。
“咳……”趙小沫幹咳一聲，越發別扭。
面前的男人原本長相就比較兇悍，身上的肌肉也線條分明。也許是留過級的緣故，他看起來一點都不像個學生，感覺年齡比自己還大，那氣場更是足得可怕。
這樣可不行。
趙小沫板起臉，盡量讓自己顯得有威嚴些。
“好了，既然已經互相認識過了，那我們也不要浪費時間，開始今天的課程吧。”
趙小沫說著，翻開面前的課本。
課本嶄新，像是從來沒有被翻開過似的，別說是題目，整本書連一個字都沒寫。
這……
趙小沫蒙了。
雖然只看長相就知道這季姚是個妥妥的叛逆少年，但……這也太誇張了吧？
努力板著的表情差點沒崩住，趙小沫表情瞬間空白。
實在是太可愛了！季姚看得狼血沸騰。
女孩就這樣坐在他身邊，小小的身體，乖乖巧巧。雖然盡力表現的大方威嚴，但在季姚眼裏，就像是努力裝大人的小孩，每個表情都那樣靈動，讓他忍不住想要逗弄一二。
“你們學校的課程現在進行到哪了？”沒辦法，趙小沫只能直接張口詢問。
“喏，這。”
季姚拿過書本，漫不經心的翻開，指著其中一頁：“老師就講到這裏。”
“……”
趙小沫無語了。
季姚指著的頁數十分靠後，幾乎已經是課程尾聲才會學到的。現在才開學幾天？怎麽可能講得那麽快？
不用想就知道他是在胡說八道。
不過想想那400塊錢，趙小沫還是深吸口氣，耐下性子：“因為我是第一天來上課，所以不清楚你的進度。現在我給你寫幾道題，你做一下，讓老師了解一下你，可以嗎？”
說著話，她從書本第一、二、三章分別選取了幾道課後習題，寫在自己帶的練習本上，遞到季姚面前。
女孩寫字的時候，季姚就一直專註的看著。
她的個頭不高，五官也小巧細致。皮膚不算白，但很光滑細膩，那軟嫩柔軟的臉渦，讓人手指發癢，很想要探出手撫摸……
睫毛不長，卻細細密密，輕輕覆在眼睛上，隨著寫字的動作輕輕顫動……
趙小沫寫完題目擡起頭，才意識到季姚正目不轉睛的看著她。
他的目光專註，眼神幽深中帶著些覆雜。
趙小沫直覺這眼神很奇怪，讓人感到不舒服，忍不住皺了皺眉。
而且，這家夥什麽時候竟坐到她身邊了？還靠得那麽近！
強烈的男性氣息仿佛要將她包圍，趙小沫不自在的抿了抿唇，將椅子向後挪，總算拉開些距離。
“好了，我寫好了，現在你來做一下吧。”
趙小沫將筆記本推到季姚面前。
“唔，我最討厭做題了。”男人有些抗拒的別過臉，不耐煩的輕嘆著，將一個任性厭學的青春期男生演繹的惟妙惟肖。
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什麽，又猛地轉過頭，興致勃勃的看著趙小沫：“要做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如果我把這些題目做完，小沫…老師，你會給我什麽樣的獎勵呢？”
“額……”迎著男人滿含期待的眼神，趙小沫頗覺壓力山大。
“學習是為了自己，怎麽能只念著要獎勵呢？”話說了一半，看著對方立馬變得興致缺缺的表情，趙小沫只能話鋒一轉：“好吧，如果你把這些題目都做完，下次來老師送你件禮物。”
禮物？
季姚差點沒憋住笑出來。
這是真的把當他小孩子哄呢。
這傻丫頭，怎麽就那麽搞笑？笨不拉幾的又天真，真TM有趣。
“好吧。”終究不忍心繼續逗她，季姚不情不願的點了點頭。
他撿起桌上的鋼筆，目光掃在筆記本上，女孩的字寫得小巧端正，就像她的人一樣一板一眼的可愛。
求函數 f(x)=3x2+2x5 的導數？
“f′(x)=6x+2。”
下一題。
“a=1\2。
再下一題。
“(x5)2+y2=16。”
……
趙小沫目瞪口呆的看著季姚隨便看一下題目，然後就十分順暢的在下面寫出一串數字。
她開始還以為他是在亂寫，直到認真看了，才發現他寫得竟然是都是正確答案。
這……這難道是個天才！？
看著女孩滿目震驚的模樣，季姚心中也很得意，簡直比當初第一次獲得父親的認可還要令人滿足。
拜托，他雖然在女色的問題上的確有些荒唐混賬，但也是從小接受精英教育，將來準備繼承建宏集團的家族繼承人好吧？
這麽點簡單的高中數學，怎麽能難得倒他。
季姚笑著挑眉看趙小沫，女孩的臉色紅了又白，顯然受了不小打擊。
“對不起，季同學，我可能教不了你了。”
想到就要到手的400塊錢，趙小沫心臟像是在滴血。但面對這樣一個才思敏捷的天才，她自認才疏學淺，只能選擇放棄。
“什麽！”
也是一直到此刻，季姚才意識到自己似乎玩脫了。
“可是小沫老師，我只學到了這裏，後面的章節，因為上課沒有聽講的緣故，就都不會了。”季姚連忙找補。
趙小沫：“……”
看著男人一臉理直氣壯的表情，趙小沫無語了。
她真是搞不懂這些有錢的天才到底在想些什麽。如果她當年有這個腦子，一定會更加倍努力學習，絕不辜負老天賜予的這份天賦。
“可是，我覺得依照你的智商，即使是自學，也完全足夠……”
“不行！”
趙小沫的話還未說完就被季姚斷然打斷，“我覺得我還是需要一個家庭教師來幫助我。你知道的，我實在是沒耐心，看到這些題目就覺得頭疼，一眼都不t想看。”
“我要你講給我聽。”
季姚的語氣就像是一個任性驕縱的孩子。
好吧。
既然是雇主的要求，那麽趙小沫自然不會有任何意見。
畢竟出錢的人又不是她，自然也不用替別人考慮會不會浪費的問題。
接下來的時間，趙小沫按照季姚提供的進度，十分認真的幫他講解起之後的課程。
趙小沫原本學得就是師範類，加上她高中的時候的確刻苦，基礎知識掌握得很牢靠，課講起來其實並不如她想象得那樣的那樣糟糕。
唯一的問題，就是她的學生似乎有些過於散漫了。
“怎麽樣，這個知識點你聽懂了嗎？”
趙小沫停了在筆記本上寫字的筆，擡起頭，果然不出意外，季姚雙目渙散的盯著她的臉，又在神游。
“季同學，請你專心一點。”她微微皺眉，語氣嚴肅中帶著幾分無奈。
“好的，小沫老師。”
不知為何，季姚口中的這聲‘小沫老師’叫得怪怪的，語調上挑，透露著一股子不正經的味道。
趙小沫眨眨眼，有些不適的皺了皺眉，就像是被什麽不幹凈的東西拂過身體般，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深吸口氣，繼續低頭講題。
這次，她講得更認真了些，半個身子俯到季姚面前，給他標註要記的知識點。
“這個，還有這個，我畫得這幾個公式一定要背下來，後面很多題都要用到的，知道了嗎？”
“唔。”
季姚喘息著回答。他臉色泛紅，呼吸也有急促，胳膊上的肌肉崩得很緊，似乎正在極力忍耐著什麽。
“你……你怎麽了？”趙小沫驚訝。
他的臉怎麽突然這麽紅？不會是生病了吧。
天吶，她不會這麽倒黴吧！學生上個課也要生病？家長不會怪她吧？
啊，今天真是諸事不順，小小一場家教都波折不斷。果然是錢難賺，屎難吃。
女孩一臉懵懵懂懂，還在哀嘆賺錢的不易，卻不知道，季姚胸口的燒得都快爆炸了。
天，他的傻妞真是蠢得可以，對待男人也毫無防範之心。
雖說名義上自己是她的學生，但他好歹也是個成年男人，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偏偏還靠得這麽近。
為了能把題目講解得更清楚，趙小沫全神貫註，自然也沒註意，此時她的頭幾乎要貼在季姚的臉上，他能很清晰的聞到她身上洗發水的香氣，還有一股淡淡的，格外沁人心脾的甜膩……
空氣仿佛凝固了，窗外徐徐吹來的輕風都變得粘稠。
從骨子裏點燃的野火越燒越旺，不光是心熱，身體也變得逐漸發燙。
“你不會是真的發燒了吧？”趙小沫還在擔心，“對了，樓下的女孩是你妹妹嗎？你們父母什麽時候回來？”
家長沒回來，她的工資也不知道要由誰來發。
“啪嗒！”
許是被風吹著，書桌上的鋼筆突然滾落幾圈，繼而掉到了地上。
趙小沫正要彎腰去撿，季姚已經先一步彎下腰。
手指碰到筆尖，眼睛卻瞟向女孩垂在桌下的小腿。
她今天穿了一套黑色正裝，許是因為熱，坐下以後就將褲腿偷偷向上提，此時大半小腿都露在外面，在黑色布料映襯下，俏生生的白。
豆芽菜……
季姚的腦子幾乎立時便又想起這個詞。
鮮嫩的，水靈的，柔軟的……就在他眼前。
那股野火仿佛要從眼睛中噴湧而出，無邊熱氣已經占領大腦，身體更是漲得發疼。
幾乎沒有猶豫，季姚一下子上前握住那雙小腿，纖細，軟嫩，柔滑，果然像他想象中一般令人愛不釋手，還帶著淺淺的馨香。
“啊——”
趙小沫受驚，發出一聲尖叫。
她下意識想要掙脫，便用力向前踢腿。卻不想這一動重心不穩，凳子“吱嘎”一聲就要向後仰倒。
“小心！”季姚反應很快，幾乎立時攬住女孩的腰。
他帶著她向旁邊轉了一圈，兩人一起摔倒在地上，而他在擋趙小沫身下，用身體充當了她的肉墊。
鼻子撞在男人堅硬的胸口，撞得趙小沫生疼，雙眸更是瞬時沁出生理性的淚水。
眼睛紅紅，鼻子紅紅，小小的人柔弱無助的在自己懷裏……
渾身的血液幾乎立時呼嘯著奔騰起來，季姚只覺得腦子發暈，巨大的刺激甚至讓他感到渾身發抖。
這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
這樣強烈的渴望，甚至只是這樣簡單的肌膚相貼，他便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滿足和舒|爽。
她的身上好香，綿軟到不可思議，軟軟的，就像是沒有骨頭般，只想讓人緊緊的抱在胸口，一直不放開。
季姚這樣想的，於是他也這樣做了。
他就像是著了魔，而這個魔法的解藥只有一個人，那就是趙小沫！
“啊！你幹什麽？快放開我！”趙小沫劇烈的掙紮起來。
“小沫-老師~我有點頭暈……”男人用氣音喚她的名字。
他的呼吸潮濕的打在頸窩，聲音磁性得讓人一直從頭頂麻到腳跟。簡單的‘小沫老師’四個字從他嘴裏念出來，就好像多了些不一樣的意味，像是神祇對情人的低語，溫柔繾綣到極致。
趙小沫的心猛地跳動起來。
兩人的身體緊緊貼在一起，隨意動作間便有賁張的肌肉，雄性氣息鼓脹，他抱著她的時候，男人強烈的氣場籠得她發暈。
驚慌，無措，恐懼，還有一絲難以分辨的驚悸。
似乎有什麽東西被種進了她的心口，又飛快的生根發芽，如野草藤蔓般四處蔓延。
趙小沫咬緊牙，用兩只胳膊用力撐著身體：“季姚，你清醒一點！快放開我！”
“你想做什麽？別忘了，我可是你的補課老師！”
“哈~”胸腔劇烈的震動起來，季姚從喉嚨裏發出一陣愉悅的悶笑。
多麽可愛的小姑娘啊，這個時候還在說著這樣幼稚的傻話。
她難道不知道嗎，這個時候，越是提起老師的身份，就越會讓男人感到興|奮？
果然是傻得可以，也單純得可愛。
但季姚還是劇烈呼吸後慢慢松開了抱著趙小沫的手臂。
他並不想強迫她。
雖然此時的季姚還沒有理清他對趙小沫的心思，但他知道，這個女孩是不同的。
和那些用錢就能買來的女人不同，和那些曾經的真愛也不同，那種發自靈魂的震顫，那種深入骨髓的吸引……
除了那令人無法忍耐的強烈的渴望，他更希望可以和她長長久久的待在一起……如果沒有能將她用鐵鏈鎖住一輩子的把握，他最好用些其他方法……而不是和那些無所謂的女人一樣……
“小沫老師，我很抱歉。”男人輕輕撫著額頭，似乎無比羞愧，“我好像生病了，頭暈沒站穩，這才冒犯了你，真是不好意思。”
生病嗎？
他的臉色紅得很不自然，呼吸也急促，似乎真是發燒的樣子。
是因為站不穩，所以才不得不扶住自己的小腿嗎？
因為頭暈，才下意識抱住她不放？
趙小沫心裏亂糟糟的，腦子也像是一團亂麻。
從第一眼見到男人，她便被男人強大的氣場和眼睛中的邪氣驚到，渾身都不自在。
但是隨著兩人開始交流，季姚一直刻意收斂自身氣場，表現得也很溫順無害。一口一個‘小沫老師’竟真的讓趙小沫對他放下防備，慢慢將他當成一個普通的補習的學生。
趙小沫有些慌亂的看了看手機，不知不覺，已經過了兩個小時。
“沒關系，季同學，現在課程已經結束了。你既然不舒服，那就好好休息，我去樓下叫你妹妹和朋友來照顧你。”
果然很警惕，受驚的小兔子想要逃走了呢。
但邪惡的獵人怎麽能讓她輕易如願？
“小沫老師，你可以先將我扶到臥室嗎？我突然喘不過氣來。”面容兇悍的男人做出可憐兮兮的模樣，竟也別有一番趣味。
“……”
趙小沫遲疑了。
“……我，我還是去叫你妹妹上來吧。”猶豫了片刻，她最終還是這樣說道。強裝鎮定的外表下，是掩飾不住的，內裏的慌張。
真是……可愛！
可愛得讓人想要尖叫。
不知不覺，男人的眸色已經濃稠似墨，裏面蘊藏的炙熱和欲|色就如同風雨欲來的天空，讓人看著便覺得發慌。
“好吧。”
不能再逗弄她了，不然真的會忍不住的。
他還不想真的嚇到他的小傻妞，更不想真的傷害到她。
季姚從褲兜裏掏出手機，又沖著趙小沫伸出手。
“啊？”
趙小沫一時沒反應過來。
“手機啊—”季t姚的眼睛很大，是標準的牛眼，瞪著人的時候會感覺很兇，但此時，他的眼睛裏只有滿滿笑意。
“我的家長還沒有回來，我先加你的微信吧，這樣也方便將補課費轉給你。”
合情合理的請求，似乎完全沒有拒絕的理由。
趙小沫顫顫巍巍掏出自己那個便宜的，飽經風霜的手機。季姚見到後明顯的楞了一下，眼中的笑意卻明顯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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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金錢的渴望戰勝了所有自卑和膽怯。
站在氣派恢弘的小區門口, 趙小沫暗暗握拳，在心裏給自己加油打氣，然後才昂首挺胸, 雄赳赳氣昂昂的向著小區內走去。
沒成想，出師未捷, 第一步就被攔住了。
“不好意思，外來人員禁止入內。”保安一臉嚴肅, 公事公辦。
不愧是單價十幾萬的高檔社區，門口的保安也十分不凡, 不但人數不少，且都是高大威猛的年輕男人，穿著統一的安保服裝, 威風赫赫。
被這麽一群猛男圍著，趙小沫登時就有些氣弱。
“我, 我是業主聘請的家教老師……是來給學生做家教的。”她目光閃爍，結結巴巴的說。
家教？
兩個保安對視一眼，都有些不信。
林海景天小區位置好，房價高，戶型大，裏面的住戶不多, 但都是些非富即貴的有錢人。
這種家庭的家教哪是那麽好當的？非得是經驗豐富, 專業知識紮實的高精尖人才。
再看眼前的小姑娘, 一身歪歪斜斜, 皺皺巴巴的西裝，活像小孩偷穿大人衣裳, 滿臉都寫著稚氣未脫。
就這？哪個富豪能請她當家教啊？
可別開玩笑了。
正在這時，一輛白色的寶馬M8從遠處緩緩駛來, 行至門前慢慢停下，車窗打開，露出一張嬌俏可愛的美人臉。
“季小姐好。”
幾個保安紛紛起身行禮，趙小沫被晾在一邊，愈發尷尬不安。
“我哥這幾天回來了嗎？”漂亮女孩先是問了一聲，繼而才註意到一邊縮著肩膀鵪鶉般的趙小沫。
挑剔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嫌棄的皺了皺眉。
“最近小區裏總有些偷溜進來的推銷人員，真是煩都煩死了。”女孩眨著眼睛意有所指的說：“我看，你們的安保能力可能需要加強了。”
“是！季小姐。”
幾個保安點頭哈腰，額頭上都出了一層冷汗，這回更不可能放趙小沫進去了。
看她那一襲黑色西裝土不拉幾的樣子，莫不是上門推銷保險的吧？
可不能讓她蒙混過關！
白色寶馬一甩尾氣施施然進了大門，可苦了趙小沫，任她磨破嘴皮保安也不肯放行。
沒辦法，也只能磨磨蹭蹭的從手機裏翻出業主的電話號碼，猶猶豫豫的撥通。
心裏還在忐忑，本想著給學生家長留個精明能幹的好印象的，沒想到還沒進門就要麻煩對方。
想到這，不禁更加沮喪。
幸好，對方電話接通得倒是很快，是個聲音低沈但是很好聽的男聲，一副很溫和很好說話的樣子，讓趙小沫的心情略微放松了些。
“你好，您是孩子的父親吧？我是今天來應聘的家教的趙小沫。”
女孩的話，讓對面瞬時陷入一片詭異的沈默。
趙小沫不明所以，但也只能強自鎮定的向對方闡明自己被保安攔在門外的窘境。
對方再次沈默下來，過了許久，才再次張口。
“好，我知道了。我會通知保安室，你再微等一下。”
聲音微微顫抖，似乎帶著無法忍耐的笑意？
這是被嘲笑了嗎？
趙小沫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她果然太沒用了，好丟人啊！
但也只能自暴自棄的表達感謝。
果然，很快保安亭的閉路電話便響了起來。保安接到電話後，馬上轉變了態度，不但彬彬有禮的放行，還態度恭敬的向趙小沫頻頻道歉。
只是……望著女孩東張西望離去的背影，幾個保安面面相覷，越發疑惑了。
既然是季先生請的家教，季小姐為何會不知道？
況且季先生自己大學還沒畢業吧？他哪來得孩子？請得又是哪門子家教？
唔，有錢人的世界真是無法理解。
……
另一邊，進了門的趙小沫也正在傻眼。
不為別的，實在是這小區太大了！
寬闊的車道，四周種滿了枝繁葉茂的大樹，掩映著地下車庫的入口。進了第一道門竟然還有第二道門，進了第二道門，才是正經的住宅區。沒有高樓，只有零星幾個洋房在最外圍，剩下的都是一棟棟造型精致的獨棟別墅。
別墅分布得很稀疏，其間小橋流水，林木蔥蘢，私密性極好。
中央是個巨大的人工湖，一眼望不到邊，湖水碧綠，波光粼粼，望著就讓人覺得心曠神怡。四周假山林立，奇花異草，仿佛置身於一座美輪美奐的江南園林。
趙小沫一路走一路驚嘆，簡直像書中說得‘五步一畫，十步一景。’
不過她很快就笑不出來了，因為這些別墅的間距太遠，編號還都是在最東側，不熟悉編號地形的她很快就迷路了。
“A303？為什麽還是A區！”
趙小沫有些崩潰的望著眼前造型精美的房屋，她走了好遠才繞到做t另一側看清編號，沒想到走了半天居然竟然還在A區徘徊。
業主所在的房屋編號為E區。
然而趙小沫不知道的是，因為中間的圓湖，從空中俯瞰，別墅分布其實是呈弧形的。所以A區的後邊不是B區，還是A區。相反，A區的左右兩側對應得才是B區和E區。
身在E區的季姚，站在三口陽臺上正好可以看到趙小沫急得滿頭大汗，四處亂轉的模樣。
個頭小小的女孩像只又矮又笨的陀螺……
男人剛毅兇悍的臉上忍不住露出一抹笑容。
怎麽那麽蠢啊。
長得就不聰明，做事更是直憨憨的，絲毫不會變通。
居然連個大門都進不來，處事一點都不圓滑。
嘴上雖然這麽說著，心卻軟成一片。這麽傻乎乎的女孩，要是沒有自己護著，指不定得被多少人欺負呢。
那些壞男人，比如江坤那個混蛋，是不是只要隨便說上兩句謊話，她就會被耍得團團轉？
是不是只要稍微嚇唬幾句，她就要紅了眼眶，別人說什麽就聽什麽，乖乖的不敢反抗，任人擺布？
想到這，季姚突然有些莫名口渴，擡手端起身側的水杯喝了口水。
但清涼的水絲毫沒有緩解他的口幹舌燥，反倒讓他胸口的火燒得更熱了些。
“哥，哥！哥——”
樓下突然傳來女孩大聲的叫喊，一聲比一聲大，一聲比一聲尖利，隔著樓梯都能聽得分明。
“唔。”季姚有些頭疼的皺了皺眉，放下水杯走出房門。
“別叫了，叫魂呢？”他站在二樓平臺的扶手邊，支著身子看著妹妹滿臉焦急，氣急敗壞的模樣。
“哥！你聽說了嗎？江坤哥哥談戀愛了！”
季雯，也就是方才白色寶馬裏的漂亮女孩一臉崩潰的大聲喊著，見著季姚就像是見到了救星。
“我不管了，哥，這次只有你能幫我了！你一定要幫我查出那個膽敢勾引江坤哥哥的狐貍精是誰！”
“可惡的家夥，竟然敢玷汙我純潔的江坤哥哥……”
“若是落到我手裏，我一定要讓她好看！”
……
另一邊，我們新晉的狐貍精小姐此時還絲毫不知道自己即將經歷什麽，急得火燒火燎，在幾棟別墅間團團轉。
“A203，不對。”
“A102？也不對！”
光靠走可不行，如今趙小沫已經急得一溜小跑。
“餵！你怎麽還在這轉悠？姚哥都等著急了！”
身後突然傳來一個帶著些輕浮的男聲，趙小沫回頭，才發現身後不知何時站了個帶鴨舌帽的男人，正用一種驚嘆中帶著些嫌棄的覆雜目光，皺著眉上下打量著她。
“啊，你好！”
趙小沫一驚，立馬禮貌性彎腰問好，然後才開始疑惑：這位又是誰？
不過韓康可沒心思給她解惑，他是奉命到樓下來接趙小沫的。
天知道，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蠢的人，走個路都找不到門兒。
再看她的身材長相，無論怎麽看也算不得出奇，就這個樣子，到底是怎麽迷惑住江坤，成功上位的？
還有姚哥，這樣的貨色也下得了嘴？
就算是為了報覆江坤，這犧牲得也未免太大了吧。
韓康一面腹謗一面帶著趙小沫進屋，也是一直到了這個時候，趙小沫才發現原來E102原來就在身側，她竟然一直在四周繞圈子。
這個發現無疑讓趙小沫更羞愧了，不住向韓康道謝。
韓康沒吭聲，一臉無語的刷卡開門，將趙小沫引進別墅院內。
進了門，又是另一番風景。
從外面看時還不覺得，內裏的庭院竟然這麽寬敞，長長的石子路，兩邊搭著架子，種滿了爬藤的玫瑰和月季。側面則是大大的草坪，被修剪得極好，一直連向後院，可以隱隱看到後院半露出的方形泳池，以及長長一排白色的戶外沙發。
穿過石子小路，終於進到別墅內，客廳中央站著一個穿著粉色連衣裙的女孩，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長相嬌美，赫然正是方才白色寶馬車上的漂亮女孩。
“咦？怎麽是你！”
粉裙女孩，也就是季雯驚訝的看著進門的趙小沫，不明白這個一身寒酸的土老帽怎麽會進自己家的門。
“啊，你好，我是今天來應聘的家教。”
趙小沫強忍著心跳，微笑著說，盡量表現得專業大方。
“家教？！”季雯驚叫一聲，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說謊也不會說！你到我們家做得哪門子家教？我們家還有誰需要……”
“咳咳！”
話還沒說話，就被一連串咳嗽聲打斷。
趙小沫驚訝擡眸，就見一個染著一頭銀發的男人從樓梯上緩緩走了下來。
這男人身量不高，但是長得十分硬朗威猛。堅毅的臉龐，強壯的身材，飄逸淩厲仿佛閃電般的斷眉，以及那頭招搖的銀發，充滿了一股痞壞痞壞的男性氣息。
看著就不像個好人。
趙小沫吞了吞口水，一時之間感到一種很強的壓迫感。
“咳咳，這位小姐……的確是我們家新請來的家庭教師。”
季姚幹咳一聲，又沖著季雯使了個眼色，才將目光緩緩轉向猶在緊張不已的趙小沫。
眼下的氣氛實在有點尷尬。
這是什麽情況？
和自己預想中的場景差距太大，趙小沫有些懵。
她不是來做家教的嗎？那這些人又是誰？
看樣子不像是學生，看年齡又不像學生家長。所以，自己要教的學生在哪裏？
正巧，就在這時，一個穿著灰色外套的中年女人從後花園方向走了過來。
趙小沫看她大概40歲左右，皮膚白皙，容貌秀美，臉上畫著細致的妝，脖子和手腕上還帶著黃金的首飾，氣質也很好，頓時如獲大赦，就像是見到了救星般，快步上前。
“女士您好，請問您就是孩子的家長吧？我是今天來應聘家教的趙小沫。”
“噗嗤~”
看著女孩恭敬的對著家裏的保姆彎腰鞠躬，韓康忍不住發出一聲嗤笑，又在接收到季姚警告目光時生生忍住，只是肩膀仍舊抖個不停。
季雯也不可置信的睜大眼，驚叫：“你在做什麽？王媽是我們家的阿姨，什麽孩子家長？你到底在說什麽？”
一臉懵逼的王媽更是急得連連擺手，“誤會了，您誤會了！”
老爺太太不在家，可少爺和小姐都在這呢。這小姑娘當著他們的面說這種話，可真是折煞她了！
在意識到眼前發生了什麽之後，趙小沫的臉也‘騰’得一下紅了，再看周圍幾人看笑話一樣的目光，更是羞愧得恨不得立馬找個地縫鉆進去。
“對不起，是我搞錯了！”女孩聲如蚊訥，身體僵硬得像一塊木頭。
“沒事。”
季姚輕嘆著擺手，眼中還是沒忍住洩露出一絲笑意。
他的小妞真的太蠢了。
又土又沒見識！
不忍小姑娘繼續尷尬，季姚慢慢走到垂著頭裝鵪鶉的趙小沫面前。
“趙……老師，我就是你要輔導的學生，今年剛上，嗯……高二，因為最近成績下滑得很厲害，所以父母特意幫我請了家教。”
“啊？”
趙小沫驚愕的擡起頭，目光從對方銀色的頭發轉到耳朵上的鉆石耳釘，最後落在那張充滿邪氣，男人味十足的臉上。
這是高中生？
開玩笑！我信你個鬼！
但迎著女孩不可置信的目光，季姚卻臉不紅，心不跳，依舊一派鎮定。
“我的確看起來年紀大些，那是因為我之前留過級。”
真是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我知道，我成績不好，行事又叛逆，所以不管是在學校，還是在家裏，都不得人喜歡。就連聘請的家庭教師也總是嫌棄我，不願意教我。”
“任老師，如果你也對我有偏見，我能理解，也不會怪你。”
男人這一番表演實在精彩，滿是落寞的語氣帶著三分傷心，五分失落，拿捏的恰到好處。
季雯一副被雷劈了的模樣，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突然變得無比陌生的哥哥。
韓康則是忍笑忍得臉都要青了，渾身像是抽筋了似得，一抖一抖。
趙小沫也很驚訝，總覺得他給人的感覺和他的話實在不相符，但也沒有多說什麽，而是斷然否認道：“我當然不會對你有偏見。”
趙小沫柔聲安慰：“不管之前如何，只要你現在想努力學習，那我就一定會盡力幫助你的。”
哈？還真信了？
果然是個好忽悠的傻妞。
季姚挑挑眉，覺得事情變得愈發有趣了。
他有過那麽多女人，但沒一個像趙小沫這麽有意思的。簡直像t是個寶藏，讓人總想去探究一下，看這傻姑娘還能有多蠢，
……還能有多可愛。
男人眸色漸深，不知想到了什麽，看著女孩的眼睛越發柔和，裏像是閃爍著火苗。
不過也就是趙小沫不知道他的想法，不然肯定會忍不住翻一個大大的白眼。
誰管什麽善不善良啊？她本來就是來做家教的啊，要不是為了那400塊錢，誰願意大周末出門擠地鐵……
這些個有錢人就是愛腦補，根本不曉得普通人賺錢有多難。
唉，本來還擔心鬧了這麽多烏龍，這份工作鐵定要泡湯。
不過，現在看來，應該是穩了。
小姑娘心裏笑嘻嘻的，每個人都覺得自己很聰明，真是皆大歡喜。
——只除了，一臉懵逼的季雯。
“搞什麽鬼啊，我哥他是不是瘋了？”
趙小沫跟著季姚上了樓上書房，季雯一邊咬著手指，一邊在客廳裏轉著圈的踱步。
“韓康，你跟我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來不及溜走的韓康被她一把抓住，瘋狂搖晃：“別以為我看不出來，季姚他處心積慮設計這麽多，就是為了泡妞！”
“但他竟然將這個女孩子帶到家裏來了！”
自己哥哥是個什麽德行，作為親生妹妹，季雯一向最清楚不過。
但是，這麽多年來，他談過那麽多女朋友，哪怕是自詡真愛的那幾個，也從沒帶回過家裏！
這可是季姚第一次帶女孩回家！
不是那些用來金屋藏嬌的公寓，而是整個八經的季家！
“這個女的到底是誰啊？我哥突然眼睛瞎了嗎？”
為什麽最近突然冒出這麽多狐貍精，無論是一向不近女色的江坤，還是流連花叢的季姚，全都陷入愛河？
而且眼光還那麽奇怪！會看上這種要長相沒長相，要品味沒品味的女人？
季雯抓著韓康肩膀咆哮，直將他晃得眼冒金星。
而這話，韓康又哪裏會懂呢？
他現在自己也是一頭霧水呢！
總覺得，事情的走向不對。姚哥對這個名叫趙小沫的女孩態度有些奇怪……
似乎，和原本計劃裏的，並不相同……
……
三樓書房。趙小沫和季姚分別坐在書桌兩側，書桌中央擺著季姚特意讓韓康弄來的高中課本。
“季同學你好，想來你已經知道我的名字了，我是您父母請來輔導數學的老師，我叫趙小沫。”
趙小沫端坐在椅子上，繃直身體，微笑著說道，盡量讓自己表現的沒那麽緊張，顯得游刃有餘些。
“哦，小沫老師……我叫季姚。”
相比於趙小沫的鄭重其事，季姚便有些吊兒郎當。他有些慵懶的斜坐在椅子上，撐著下巴看著面前的女孩，只是這樣看著就覺得心裏鼓鼓漲漲，忍不住想笑。
“咳……”趙小沫幹咳一聲，越發別扭。
面前的男人原本長相就比較兇悍，身上的肌肉也線條分明。也許是留過級的緣故，他看起來一點都不像個學生，感覺年齡比自己還大，那氣場更是足得可怕。
這樣可不行。
趙小沫板起臉，盡量讓自己顯得有威嚴些。
“好了，既然已經互相認識過了，那我們也不要浪費時間，開始今天的課程吧。”
趙小沫說著，翻開面前的課本。
課本嶄新，像是從來沒有被翻開過似的，別說是題目，整本書連一個字都沒寫。
這……
趙小沫蒙了。
雖然只看長相就知道這季姚是個妥妥的叛逆少年，但……這也太誇張了吧？
努力板著的表情差點沒崩住，趙小沫表情瞬間空白。
實在是太可愛了！季姚看得狼血沸騰。
女孩就這樣坐在他身邊，小小的身體，乖乖巧巧。雖然盡力表現的大方威嚴，但在季姚眼裏，就像是努力裝大人的小孩，每個表情都那樣靈動，讓他忍不住想要逗弄一二。
“你們學校的課程現在進行到哪了？”沒辦法，趙小沫只能直接張口詢問。
“喏，這。”
季姚拿過書本，漫不經心的翻開，指著其中一頁：“老師就講到這裏。”
“……”
趙小沫無語了。
季姚指著的頁數十分靠後，幾乎已經是課程尾聲才會學到的。現在才開學幾天？怎麽可能講得那麽快？
不用想就知道他是在胡說八道。
不過想想那400塊錢，趙小沫還是深吸口氣，耐下性子：“因為我是第一天來上課，所以不清楚你的進度。現在我給你寫幾道題，你做一下，讓老師了解一下你，可以嗎？”
說著話，她從書本第一、二、三章分別選取了幾道課後習題，寫在自己帶的練習本上，遞到季姚面前。
女孩寫字的時候，季姚就一直專註的看著。
她的個頭不高，五官也小巧細致。皮膚不算白，但很光滑細膩，那軟嫩柔軟的臉渦，讓人手指發癢，很想要探出手撫摸……
睫毛不長，卻細細密密，輕輕覆在眼睛上，隨著寫字的動作輕輕顫動……
趙小沫寫完題目擡起頭，才意識到季姚正目不轉睛的看著她。
他的目光專註，眼神幽深中帶著些覆雜。
趙小沫直覺這眼神很奇怪，讓人感到不舒服，忍不住皺了皺眉。
而且，這家夥什麽時候竟坐到她身邊了？還靠得那麽近！
強烈的男性氣息仿佛要將她包圍，趙小沫不自在的抿了抿唇，將椅子向後挪，總算拉開些距離。
“好了，我寫好了，現在你來做一下吧。”
趙小沫將筆記本推到季姚面前。
“唔，我最討厭做題了。”男人有些抗拒的別過臉，不耐煩的輕嘆著，將一個任性厭學的青春期男生演繹的惟妙惟肖。
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什麽，又猛地轉過頭，興致勃勃的看著趙小沫：“要做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如果我把這些題目做完，小沫…老師，你會給我什麽樣的獎勵呢？”
“額……”迎著男人滿含期待的眼神，趙小沫頗覺壓力山大。
“學習是為了自己，怎麽能只念著要獎勵呢？”話說了一半，看著對方立馬變得興致缺缺的表情，趙小沫只能話鋒一轉：“好吧，如果你把這些題目都做完，下次來老師送你件禮物。”
禮物？
季姚差點沒憋住笑出來。
這是真的把當他小孩子哄呢。
這傻丫頭，怎麽就那麽搞笑？笨不拉幾的又天真，真TM有趣。
“好吧。”終究不忍心繼續逗她，季姚不情不願的點了點頭。
他撿起桌上的鋼筆，目光掃在筆記本上，女孩的字寫得小巧端正，就像她的人一樣一板一眼的可愛。
求函數 f(x)=3x2+2x5 的導數？
“f′(x)=6x+2。”
下一題。
“a=1\2。
再下一題。
“(x5)2+y2=16。”
……
趙小沫目瞪口呆的看著季姚隨便看一下題目，然後就十分順暢的在下面寫出一串數字。
她開始還以為他是在亂寫，直到認真看了，才發現他寫得竟然是都是正確答案。
這……這難道是個天才！？
看著女孩滿目震驚的模樣，季姚心中也很得意，簡直比當初第一次獲得父親的認可還要令人滿足。
拜托，他雖然在女色的問題上的確有些荒唐混賬，但也是從小接受精英教育，將來準備繼承建宏集團的家族繼承人好吧？
這麽點簡單的高中數學，怎麽能難得倒他。
季姚笑著挑眉看趙小沫，女孩的臉色紅了又白，顯然受了不小打擊。
“對不起，季同學，我可能教不了你了。”
想到就要到手的400塊錢，趙小沫心臟像是在滴血。但面對這樣一個才思敏捷的天才，她自認才疏學淺，只能選擇放棄。
“什麽！”
也是一直到此刻，季姚才意識到自己似乎玩脫了。
“可是小沫老師，我只學到了這裏，後面的章節，因為上課沒有聽講的緣故，就都不會了。”季姚連忙找補。
趙小沫：“……”
看著男人一臉理直氣壯的表情，趙小沫無語了。
她真是搞不懂這些有錢的天才到底在想些什麽。如果她當年有這個腦子，一定會更加倍努力學習，絕不辜負老天賜予的這份天賦。
“可是，我覺得依照你的智商，即使是自學，也完全足夠……”
“不行！”
趙小沫的話還未說完就被季姚斷然打斷，“我覺得我還是需要一個家庭教師來幫助我。你知道的，我實在是沒耐心，看到這些題目就覺得頭疼，一眼都不t想看。”
“我要你講給我聽。”
季姚的語氣就像是一個任性驕縱的孩子。
好吧。
既然是雇主的要求，那麽趙小沫自然不會有任何意見。
畢竟出錢的人又不是她，自然也不用替別人考慮會不會浪費的問題。
接下來的時間，趙小沫按照季姚提供的進度，十分認真的幫他講解起之後的課程。
趙小沫原本學得就是師範類，加上她高中的時候的確刻苦，基礎知識掌握得很牢靠，課講起來其實並不如她想象得那樣的那樣糟糕。
唯一的問題，就是她的學生似乎有些過於散漫了。
“怎麽樣，這個知識點你聽懂了嗎？”
趙小沫停了在筆記本上寫字的筆，擡起頭，果然不出意外，季姚雙目渙散的盯著她的臉，又在神游。
“季同學，請你專心一點。”她微微皺眉，語氣嚴肅中帶著幾分無奈。
“好的，小沫老師。”
不知為何，季姚口中的這聲‘小沫老師’叫得怪怪的，語調上挑，透露著一股子不正經的味道。
趙小沫眨眨眼，有些不適的皺了皺眉，就像是被什麽不幹凈的東西拂過身體般，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深吸口氣，繼續低頭講題。
這次，她講得更認真了些，半個身子俯到季姚面前，給他標註要記的知識點。
“這個，還有這個，我畫得這幾個公式一定要背下來，後面很多題都要用到的，知道了嗎？”
“唔。”
季姚喘息著回答。他臉色泛紅，呼吸也有急促，胳膊上的肌肉崩得很緊，似乎正在極力忍耐著什麽。
“你……你怎麽了？”趙小沫驚訝。
他的臉怎麽突然這麽紅？不會是生病了吧。
天吶，她不會這麽倒黴吧！學生上個課也要生病？家長不會怪她吧？
啊，今天真是諸事不順，小小一場家教都波折不斷。果然是錢難賺，屎難吃。
女孩一臉懵懵懂懂，還在哀嘆賺錢的不易，卻不知道，季姚胸口的燒得都快爆炸了。
天，他的傻妞真是蠢得可以，對待男人也毫無防範之心。
雖說名義上自己是她的學生，但他好歹也是個成年男人，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偏偏還靠得這麽近。
為了能把題目講解得更清楚，趙小沫全神貫註，自然也沒註意，此時她的頭幾乎要貼在季姚的臉上，他能很清晰的聞到她身上洗發水的香氣，還有一股淡淡的，格外沁人心脾的甜膩……
空氣仿佛凝固了，窗外徐徐吹來的輕風都變得粘稠。
從骨子裏點燃的野火越燒越旺，不光是心熱，身體也變得逐漸發燙。
“你不會是真的發燒了吧？”趙小沫還在擔心，“對了，樓下的女孩是你妹妹嗎？你們父母什麽時候回來？”
家長沒回來，她的工資也不知道要由誰來發。
“啪嗒！”
許是被風吹著，書桌上的鋼筆突然滾落幾圈，繼而掉到了地上。
趙小沫正要彎腰去撿，季姚已經先一步彎下腰。
手指碰到筆尖，眼睛卻瞟向女孩垂在桌下的小腿。
她今天穿了一套黑色正裝，許是因為熱，坐下以後就將褲腿偷偷向上提，此時大半小腿都露在外面，在黑色布料映襯下，俏生生的白。
豆芽菜……
季姚的腦子幾乎立時便又想起這個詞。
鮮嫩的，水靈的，柔軟的……就在他眼前。
那股野火仿佛要從眼睛中噴湧而出，無邊熱氣已經占領大腦，身體更是漲得發疼。
幾乎沒有猶豫，季姚一下子上前握住那雙小腿，纖細，軟嫩，柔滑，果然像他想象中一般令人愛不釋手，還帶著淺淺的馨香。
“啊——”
趙小沫受驚，發出一聲尖叫。
她下意識想要掙脫，便用力向前踢腿。卻不想這一動重心不穩，凳子“吱嘎”一聲就要向後仰倒。
“小心！”季姚反應很快，幾乎立時攬住女孩的腰。
他帶著她向旁邊轉了一圈，兩人一起摔倒在地上，而他在擋趙小沫身下，用身體充當了她的肉墊。
鼻子撞在男人堅硬的胸口，撞得趙小沫生疼，雙眸更是瞬時沁出生理性的淚水。
眼睛紅紅，鼻子紅紅，小小的人柔弱無助的在自己懷裏……
渾身的血液幾乎立時呼嘯著奔騰起來，季姚只覺得腦子發暈，巨大的刺激甚至讓他感到渾身發抖。
這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
這樣強烈的渴望，甚至只是這樣簡單的肌膚相貼，他便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滿足和舒|爽。
她的身上好香，綿軟到不可思議，軟軟的，就像是沒有骨頭般，只想讓人緊緊的抱在胸口，一直不放開。
季姚這樣想的，於是他也這樣做了。
他就像是著了魔，而這個魔法的解藥只有一個人，那就是趙小沫！
“啊！你幹什麽？快放開我！”趙小沫劇烈的掙紮起來。
“小沫-老師~我有點頭暈……”男人用氣音喚她的名字。
他的呼吸潮濕的打在頸窩，聲音磁性得讓人一直從頭頂麻到腳跟。簡單的‘小沫老師’四個字從他嘴裏念出來，就好像多了些不一樣的意味，像是神祇對情人的低語，溫柔繾綣到極致。
趙小沫的心猛地跳動起來。
兩人的身體緊緊貼在一起，隨意動作間便有賁張的肌肉，雄性氣息鼓脹，他抱著她的時候，男人強烈的氣場籠得她發暈。
驚慌，無措，恐懼，還有一絲難以分辨的驚悸。
似乎有什麽東西被種進了她的心口，又飛快的生根發芽，如野草藤蔓般四處蔓延。
趙小沫咬緊牙，用兩只胳膊用力撐著身體：“季姚，你清醒一點！快放開我！”
“你想做什麽？別忘了，我可是你的補課老師！”
“哈~”胸腔劇烈的震動起來，季姚從喉嚨裏發出一陣愉悅的悶笑。
多麽可愛的小姑娘啊，這個時候還在說著這樣幼稚的傻話。
她難道不知道嗎，這個時候，越是提起老師的身份，就越會讓男人感到興|奮？
果然是傻得可以，也單純得可愛。
但季姚還是劇烈呼吸後慢慢松開了抱著趙小沫的手臂。
他並不想強迫她。
雖然此時的季姚還沒有理清他對趙小沫的心思，但他知道，這個女孩是不同的。
和那些用錢就能買來的女人不同，和那些曾經的真愛也不同，那種發自靈魂的震顫，那種深入骨髓的吸引……
除了那令人無法忍耐的強烈的渴望，他更希望可以和她長長久久的待在一起……如果沒有能將她用鐵鏈鎖住一輩子的把握，他最好用些其他方法……而不是和那些無所謂的女人一樣……
“小沫老師，我很抱歉。”男人輕輕撫著額頭，似乎無比羞愧，“我好像生病了，頭暈沒站穩，這才冒犯了你，真是不好意思。”
生病嗎？
他的臉色紅得很不自然，呼吸也急促，似乎真是發燒的樣子。
是因為站不穩，所以才不得不扶住自己的小腿嗎？
因為頭暈，才下意識抱住她不放？
趙小沫心裏亂糟糟的，腦子也像是一團亂麻。
從第一眼見到男人，她便被男人強大的氣場和眼睛中的邪氣驚到，渾身都不自在。
但是隨著兩人開始交流，季姚一直刻意收斂自身氣場，表現得也很溫順無害。一口一個‘小沫老師’竟真的讓趙小沫對他放下防備，慢慢將他當成一個普通的補習的學生。
趙小沫有些慌亂的看了看手機，不知不覺，已經過了兩個小時。
“沒關系，季同學，現在課程已經結束了。你既然不舒服，那就好好休息，我去樓下叫你妹妹和朋友來照顧你。”
果然很警惕，受驚的小兔子想要逃走了呢。
但邪惡的獵人怎麽能讓她輕易如願？
“小沫老師，你可以先將我扶到臥室嗎？我突然喘不過氣來。”面容兇悍的男人做出可憐兮兮的模樣，竟也別有一番趣味。
“……”
趙小沫遲疑了。
“……我，我還是去叫你妹妹上來吧。”猶豫了片刻，她最終還是這樣說道。強裝鎮定的外表下，是掩飾不住的，內裏的慌張。
真是……可愛！
可愛得讓人想要尖叫。
不知不覺，男人的眸色已經濃稠似墨，裏面蘊藏的炙熱和欲|色就如同風雨欲來的天空，讓人看著便覺得發慌。
“好吧。”
不能再逗弄她了，不然真的會忍不住的。
他還不想真的嚇到他的小傻妞，更不想真的傷害到她。
季姚從褲兜裏掏出手機，又沖著趙小沫伸出手。
“啊？”
趙小沫一時沒反應過來。
“手機啊—”季t姚的眼睛很大，是標準的牛眼，瞪著人的時候會感覺很兇，但此時，他的眼睛裏只有滿滿笑意。
“我的家長還沒有回來，我先加你的微信吧，這樣也方便將補課費轉給你。”
合情合理的請求，似乎完全沒有拒絕的理由。
趙小沫顫顫巍巍掏出自己那個便宜的，飽經風霜的手機。季姚見到後明顯的楞了一下，眼中的笑意卻明顯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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