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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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周曼儂在下午五點左右醒來, 窗外天空一片黯淡的蒼白。
她倒不是午覺睡遲了。每次重新開始創作一幅畫，不管瓶頸不瓶頸，情緒都會變得十分緊繃焦灼, 她對落下的每一筆都苛刻到極端的程度, 而且有種沒理由的緊迫感, 即使沒有人給她死線，也永遠對進度感到不滿。
她會連續十幾天足不出戶, 每天只吃一頓飯維持生命體征, 晝夜顛倒, 晚上熬通宵, 白天睡五六個小時。
有些東西仿佛已經烙印在她靈魂深處，年少時那種窘迫貧瘠, 惶惶不可終日，看不見前途與未來的絕望空虛, 隨時可以在某個時刻, 以另一種形態卷土重來。她似乎永遠也無法擁有真正的平和從容，無法與自己達成和解。
這也許不失為一件好事，對渴望傑出的藝術家而言, 生於憂患，死於安樂。
初醒來，她頭還有點昏昏的, 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微信列表裏很多人給她發祝福，再點開郵箱，也是一樣。
周曼儂群發了消息回覆, 白天睡著的時候，宋馳給她發了好幾條消息, 最後一條是——【我晚上過來。】
四小時前，葉吉給她發了條消息，也是說今晚會來瑯裏，兩人半個月沒見，葉吉一直在忙別的事，今天終於有空來看看她駐留的地方。
周曼儂從房子裏出來，瑯裏今非昔比了，再不是從前名不見經傳的小古鎮。現在的瑯裏商業化很嚴重，最近在預熱跨年，花招頻出，幾天前游客便接踵而至，今天是平安夜，游客自然更多了。
這兩天好像有漢服游行的活動，一路上看見不少穿漢服拍照打卡的女生，男的也有，本來襯著古色古香的背景很和諧，可是為了營造聖誕氣氛，又搞了聖誕樹，看起來就不中不洋不倫不類的。
路過廣場，隨風傳來裊裊的唱音——“作暖風煙滿江鄉，花裏行廚攜著玉缸；笛聲吹亂客中腸，莫過烏衣巷，是別姓人家新畫梁。”
廣場西面是鎮上的老戲臺，兩年前重新修整過，每逢節日都有傳統戲曲表演，周曼儂記得這次來駐留的人中，貌似有一個昆曲演員，應該就是她在唱。
沿著青石板路信步閑逛，一直走到運河邊，寬闊大氣的水面波光粼粼，河道兩旁房舍林立，雕梁畫棟，白墻黛瓦，錯落有致。
瑯裏四面環水，多水便多橋，十步一橋是誇張說法。河上有一座廊橋，兩座石橋合並，中隔石雕屏風，橋頂有廊遮風避雨，因此又叫風雨橋。
江南多雨之地，周曼儂遙遙望著那座橋，眼前浮現起一個場景來。多年前的溽熱夏日，總是毫無征兆的降雨，她和少年一路小跑至橋上躲雨。
他們坐在橋上同一個位置的兩端，隔著屏風背對背，他在左她在右，因為聽說有男左女右左右逢源的說法，挾著水汽的風從花隔扇透過來，涼涼拍在後頸上，同頻次的心跳湮沒在一片雨簾當中。
就像電影裏的蒙太奇場景，與她印象裏的畫面重疊，只見一個人低頭從橋廊緩步走下，他面容清雋，身穿潔白的長款羽絨服，乍一看仍是記憶中的少年模樣。
周曼儂眼睛眨了一下，驀然還以為是自己幻覺，但很快意識到，並不是。
確實是許袂。
他從橋上下來，手插口袋立在路邊，也就是幾秒鐘不到，一個女孩子站到了他身邊。
是孟妍，她今天也穿了漢服，煙藍色立領披襖，瑩白的馬面裙，她很適合這樣的打扮，映襯著古鎮風情，比平時漂亮醒目。
真是一對璧人。
周曼儂就這麽看著他們，並肩朝自己走來。
孟妍率先和她打招呼，“曼儂姐，這幾天都沒見到你啊？”
許袂面色淡然，目光象征性地從她臉上一掃而過，和見到路人並無分別。
周曼儂知道這段時間，來駐留的藝術家都在熱火朝天地籌備活動，也會互相交流探討，只有她離群索居閉關不出。
換在從前她也不是這樣，與其說是成名了架子大了，不如說人年紀上來一點後，會對認識新的人喪失興趣。熱情這種東西，只有在年輕時無窮無盡。
人活得越久，時間的流速就變得愈快，一切體驗也都逐漸不新鮮，再沒有激情和新人把過去重覆一遍。因此年輕時認識的人總是最濃墨重彩，在你生命始終留有一席之地的人，也許不過是出現的時間剛剛好。
周曼儂忽然想，說不定真的和宋馳結婚，也挺不錯的。
“曼儂姐，你穿得有點少，不冷嗎？”
今天是挺冷的，周曼儂從屋裏出來，忘記穿大衣，身上只著一件針織開衫，杏色闊腿褲，冬日的料峭寒意浸透她全身。
“還好。”
“最近好像蠻多活動你都沒參加，晚上的篝火音樂會你會來吧，宋馳哥說他今晚要來的。”
周曼儂笑了笑，“當然來。”
正說著，周曼儂擡眼，看見宋馳從前方不遠處走來。
他當然也看見他們了，過來和另外兩人打了聲招呼，又問周曼儂：“你吃過了嗎？”
“沒呢。”
“那我們現在去吃吧。”宋馳轉頭，他其實不是很想邀請這倆人，但都在這碰到了，不問一聲說不過去。
“等等葉吉吧，她說她等會過來。”周曼儂說。
那就不可能是二人世界了，宋馳微感失望，於是問孟妍道：“你們吃過了嗎？要不要一起。”
孟妍沒多想，她現在面對宋馳已經很自然了，“那就一起吧。”
-
他們去了一家特色菜館，生意很紅火，宋馳顯然認識老板娘，提前打了招呼，有給他們預留的包廂。
落座後，等上菜的時間，孟妍的手機響了一下，拿起一看，是表兄徐凱發來的消息：【妹啊，你和許袂現在有在熟悉嗎？】
徐凱牽了這個媒之後就沒問過進度，孟妍回道：【有吧。】
徐凱：【你覺得他人還行嗎？】
孟妍：【他人很不錯啊，你問這個幹嘛，他有在你面前提起我嗎？】
徐凱：【沒有，我就是提醒一下你，如果你對他有好感，記得和他說聲生日快樂，今天是他生日。】
今天……今天？？？
孟妍滿頭黑線，打字道：【你怎麽不等過了再告訴我呢？平安夜這麽好記的日子，你也能忘？】
徐凱：【沒忘啊，今天還沒過啊，你現在祝福他也還來得及。】
孟妍：【可是我現在上哪準備禮物？】
徐凱：【不用禮物，老許這人很好養活的，你女孩子家也不用太上趕著，祝福一聲就完了。】
孟妍徹底無語，她懶得再回覆徐凱，點開外賣軟件看附近的蛋糕店，正式的生日蛋糕都要一兩個小時，最後點了一個四寸的水果蛋糕，可以在四十分鐘內送達。
葉吉在微信上說自己會晚一點，讓他們別等她先去吃，把餐館定位發給她就好，果然剛上了一道菜，她就到了。
“哇，外面人真多啊，我還堵車堵了好一會。”
葉吉拉開椅子，在周曼儂左邊的位置坐下，和孟妍打招呼：“好久不見啊妍妍……咦，這位是——”
孟妍尷尬地笑了笑，“是我男朋友，許袂。”
她並不擅長說謊，何況現在對著許袂也有點問心有愧了，說完這一句臉就紅了。
葉吉挑眉，她打量著許袂，多看了他好幾眼才收回目光。
“你好，我是葉吉，幸會幸會。”
“幸會。”
席間一切都很正常，不過孟妍喜歡當透明人，許袂一向話少，周曼儂今天也分外沈默，主要就靠葉吉和宋馳這對兄妹活躍氣氛。也不知是不是孟妍的錯覺，葉吉一直在看許袂，還有點探究意思地問了他幾個問題。
“許先生在哪裏高就啊？”
“許總年輕有為，今年幾歲了？”
“許總老家在哪，是瀧川人嗎？”
當聽到許袂說自己是瑯裏長大的，高中開始在瀧川讀書時，葉吉露出微微詫異又果然如此的表情，轉頭看周曼儂，和她擠眉弄眼。
周曼儂很莫名其妙，不知道她什麽意思，是真不知道。
中途宋馳說要出去打個工作電話，孟妍低頭看了眼外賣軟件的頁面，顯示就剩幾十米了，她在電話響起的下一秒就接起來，出了包廂，過了幾分鐘，拎著一個蛋糕盒回來。
她把蛋糕盒放在桌子上，手就縮回去，不太敢看許袂的表情，也不知道怎麽說蛋糕是為他買的。
寄望於他看見了，能主動把盒子打開。
可是先出聲的人卻是葉吉：“宋馳不是說不訂蛋糕了嗎？”
“什麽？”孟妍驚訝擡頭。
葉吉站起來，很自然地把蛋糕拎過打開，嘴裏卻是在和周曼儂說話：“你說不喜歡吃生日蛋糕，宋馳說今天就不訂了，他下廚給你做長壽面，怎麽還是訂了。”
宋馳恰在這時端著一碗長壽面走進來，聽到葉吉最後一句，表情不爽，“不是讓你不要提前說嗎？我的驚喜都被破壞了。”
葉吉笑，“一碗長壽面也叫驚喜？誰不能做？你十指不沾陽春水，就覺得這是什麽好了不起的事。”
“心意最可貴懂不懂？”宋馳把用青花大碗裝著的長壽面放到餐桌中心，瞥見蛋糕也很意外，“我確實沒訂蛋糕啊。”
“是我訂的。”孟妍不得不說話了，“我不知道……曼儂姐，今天也是你生日嗎？”
周曼儂淡淡笑了笑，“是啊，我也在平安夜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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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曼儂在下午五點左右醒來, 窗外天空一片黯淡的蒼白。
她倒不是午覺睡遲了。每次重新開始創作一幅畫，不管瓶頸不瓶頸，情緒都會變得十分緊繃焦灼, 她對落下的每一筆都苛刻到極端的程度, 而且有種沒理由的緊迫感, 即使沒有人給她死線，也永遠對進度感到不滿。
她會連續十幾天足不出戶, 每天只吃一頓飯維持生命體征, 晝夜顛倒, 晚上熬通宵, 白天睡五六個小時。
有些東西仿佛已經烙印在她靈魂深處，年少時那種窘迫貧瘠, 惶惶不可終日，看不見前途與未來的絕望空虛, 隨時可以在某個時刻, 以另一種形態卷土重來。她似乎永遠也無法擁有真正的平和從容，無法與自己達成和解。
這也許不失為一件好事，對渴望傑出的藝術家而言, 生於憂患，死於安樂。
初醒來，她頭還有點昏昏的, 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微信列表裏很多人給她發祝福，再點開郵箱，也是一樣。
周曼儂群發了消息回覆, 白天睡著的時候，宋馳給她發了好幾條消息, 最後一條是——【我晚上過來。】
四小時前，葉吉給她發了條消息，也是說今晚會來瑯裏，兩人半個月沒見，葉吉一直在忙別的事，今天終於有空來看看她駐留的地方。
周曼儂從房子裏出來，瑯裏今非昔比了，再不是從前名不見經傳的小古鎮。現在的瑯裏商業化很嚴重，最近在預熱跨年，花招頻出，幾天前游客便接踵而至，今天是平安夜，游客自然更多了。
這兩天好像有漢服游行的活動，一路上看見不少穿漢服拍照打卡的女生，男的也有，本來襯著古色古香的背景很和諧，可是為了營造聖誕氣氛，又搞了聖誕樹，看起來就不中不洋不倫不類的。
路過廣場，隨風傳來裊裊的唱音——“作暖風煙滿江鄉，花裏行廚攜著玉缸；笛聲吹亂客中腸，莫過烏衣巷，是別姓人家新畫梁。”
廣場西面是鎮上的老戲臺，兩年前重新修整過，每逢節日都有傳統戲曲表演，周曼儂記得這次來駐留的人中，貌似有一個昆曲演員，應該就是她在唱。
沿著青石板路信步閑逛，一直走到運河邊，寬闊大氣的水面波光粼粼，河道兩旁房舍林立，雕梁畫棟，白墻黛瓦，錯落有致。
瑯裏四面環水，多水便多橋，十步一橋是誇張說法。河上有一座廊橋，兩座石橋合並，中隔石雕屏風，橋頂有廊遮風避雨，因此又叫風雨橋。
江南多雨之地，周曼儂遙遙望著那座橋，眼前浮現起一個場景來。多年前的溽熱夏日，總是毫無征兆的降雨，她和少年一路小跑至橋上躲雨。
他們坐在橋上同一個位置的兩端，隔著屏風背對背，他在左她在右，因為聽說有男左女右左右逢源的說法，挾著水汽的風從花隔扇透過來，涼涼拍在後頸上，同頻次的心跳湮沒在一片雨簾當中。
就像電影裏的蒙太奇場景，與她印象裏的畫面重疊，只見一個人低頭從橋廊緩步走下，他面容清雋，身穿潔白的長款羽絨服，乍一看仍是記憶中的少年模樣。
周曼儂眼睛眨了一下，驀然還以為是自己幻覺，但很快意識到，並不是。
確實是許袂。
他從橋上下來，手插口袋立在路邊，也就是幾秒鐘不到，一個女孩子站到了他身邊。
是孟妍，她今天也穿了漢服，煙藍色立領披襖，瑩白的馬面裙，她很適合這樣的打扮，映襯著古鎮風情，比平時漂亮醒目。
真是一對璧人。
周曼儂就這麽看著他們，並肩朝自己走來。
孟妍率先和她打招呼，“曼儂姐，這幾天都沒見到你啊？”
許袂面色淡然，目光象征性地從她臉上一掃而過，和見到路人並無分別。
周曼儂知道這段時間，來駐留的藝術家都在熱火朝天地籌備活動，也會互相交流探討，只有她離群索居閉關不出。
換在從前她也不是這樣，與其說是成名了架子大了，不如說人年紀上來一點後，會對認識新的人喪失興趣。熱情這種東西，只有在年輕時無窮無盡。
人活得越久，時間的流速就變得愈快，一切體驗也都逐漸不新鮮，再沒有激情和新人把過去重覆一遍。因此年輕時認識的人總是最濃墨重彩，在你生命始終留有一席之地的人，也許不過是出現的時間剛剛好。
周曼儂忽然想，說不定真的和宋馳結婚，也挺不錯的。
“曼儂姐，你穿得有點少，不冷嗎？”
今天是挺冷的，周曼儂從屋裏出來，忘記穿大衣，身上只著一件針織開衫，杏色闊腿褲，冬日的料峭寒意浸透她全身。
“還好。”
“最近好像蠻多活動你都沒參加，晚上的篝火音樂會你會來吧，宋馳哥說他今晚要來的。”
周曼儂笑了笑，“當然來。”
正說著，周曼儂擡眼，看見宋馳從前方不遠處走來。
他當然也看見他們了，過來和另外兩人打了聲招呼，又問周曼儂：“你吃過了嗎？”
“沒呢。”
“那我們現在去吃吧。”宋馳轉頭，他其實不是很想邀請這倆人，但都在這碰到了，不問一聲說不過去。
“等等葉吉吧，她說她等會過來。”周曼儂說。
那就不可能是二人世界了，宋馳微感失望，於是問孟妍道：“你們吃過了嗎？要不要一起。”
孟妍沒多想，她現在面對宋馳已經很自然了，“那就一起吧。”
-
他們去了一家特色菜館，生意很紅火，宋馳顯然認識老板娘，提前打了招呼，有給他們預留的包廂。
落座後，等上菜的時間，孟妍的手機響了一下，拿起一看，是表兄徐凱發來的消息：【妹啊，你和許袂現在有在熟悉嗎？】
徐凱牽了這個媒之後就沒問過進度，孟妍回道：【有吧。】
徐凱：【你覺得他人還行嗎？】
孟妍：【他人很不錯啊，你問這個幹嘛，他有在你面前提起我嗎？】
徐凱：【沒有，我就是提醒一下你，如果你對他有好感，記得和他說聲生日快樂，今天是他生日。】
今天……今天？？？
孟妍滿頭黑線，打字道：【你怎麽不等過了再告訴我呢？平安夜這麽好記的日子，你也能忘？】
徐凱：【沒忘啊，今天還沒過啊，你現在祝福他也還來得及。】
孟妍：【可是我現在上哪準備禮物？】
徐凱：【不用禮物，老許這人很好養活的，你女孩子家也不用太上趕著，祝福一聲就完了。】
孟妍徹底無語，她懶得再回覆徐凱，點開外賣軟件看附近的蛋糕店，正式的生日蛋糕都要一兩個小時，最後點了一個四寸的水果蛋糕，可以在四十分鐘內送達。
葉吉在微信上說自己會晚一點，讓他們別等她先去吃，把餐館定位發給她就好，果然剛上了一道菜，她就到了。
“哇，外面人真多啊，我還堵車堵了好一會。”
葉吉拉開椅子，在周曼儂左邊的位置坐下，和孟妍打招呼：“好久不見啊妍妍……咦，這位是——”
孟妍尷尬地笑了笑，“是我男朋友，許袂。”
她並不擅長說謊，何況現在對著許袂也有點問心有愧了，說完這一句臉就紅了。
葉吉挑眉，她打量著許袂，多看了他好幾眼才收回目光。
“你好，我是葉吉，幸會幸會。”
“幸會。”
席間一切都很正常，不過孟妍喜歡當透明人，許袂一向話少，周曼儂今天也分外沈默，主要就靠葉吉和宋馳這對兄妹活躍氣氛。也不知是不是孟妍的錯覺，葉吉一直在看許袂，還有點探究意思地問了他幾個問題。
“許先生在哪裏高就啊？”
“許總年輕有為，今年幾歲了？”
“許總老家在哪，是瀧川人嗎？”
當聽到許袂說自己是瑯裏長大的，高中開始在瀧川讀書時，葉吉露出微微詫異又果然如此的表情，轉頭看周曼儂，和她擠眉弄眼。
周曼儂很莫名其妙，不知道她什麽意思，是真不知道。
中途宋馳說要出去打個工作電話，孟妍低頭看了眼外賣軟件的頁面，顯示就剩幾十米了，她在電話響起的下一秒就接起來，出了包廂，過了幾分鐘，拎著一個蛋糕盒回來。
她把蛋糕盒放在桌子上，手就縮回去，不太敢看許袂的表情，也不知道怎麽說蛋糕是為他買的。
寄望於他看見了，能主動把盒子打開。
可是先出聲的人卻是葉吉：“宋馳不是說不訂蛋糕了嗎？”
“什麽？”孟妍驚訝擡頭。
葉吉站起來，很自然地把蛋糕拎過打開，嘴裏卻是在和周曼儂說話：“你說不喜歡吃生日蛋糕，宋馳說今天就不訂了，他下廚給你做長壽面，怎麽還是訂了。”
宋馳恰在這時端著一碗長壽面走進來，聽到葉吉最後一句，表情不爽，“不是讓你不要提前說嗎？我的驚喜都被破壞了。”
葉吉笑，“一碗長壽面也叫驚喜？誰不能做？你十指不沾陽春水，就覺得這是什麽好了不起的事。”
“心意最可貴懂不懂？”宋馳把用青花大碗裝著的長壽面放到餐桌中心，瞥見蛋糕也很意外，“我確實沒訂蛋糕啊。”
“是我訂的。”孟妍不得不說話了，“我不知道……曼儂姐，今天也是你生日嗎？”
周曼儂淡淡笑了笑，“是啊，我也在平安夜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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