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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基大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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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基大典

齊臨淵命人給扶渡換了衣服、洗了身子,然後又讓人把扶渡放回自己床上。

“殿下,奴才回自己屋就行了。”扶渡掀開杯子就要下床。

齊臨淵卻把扶渡按了回去:“我這屋最暖和,你這幾日就在這睡著吧,我去書房休息就行。”

“這怎麽行?!”扶渡不依,“陛下怎麽能去睡書房呢。”

齊臨淵聽到扶渡對自己的稱呼,睫毛輕顫:“我說過的,私下裏我們就以你我相稱,不比拘泥。”

“可陛下現在是當今聖上。”扶渡不再由著齊臨淵胡來了,“奴才身為宦官,還是要守規矩的。”

“扶渡,如果不是你的話,我當不上這個皇帝的,這些天你受苦了。”齊臨淵卻還是固執地用“我”來稱呼自己。

“皇上言重了。”扶渡垂著眸子,“其實奴才是有私心的,倘若陛下登基後能替扶家伸冤,那麽也算扶渡的罪沒有白受。”

“不用你提,我也會做的。”齊臨淵明顯話沒說完,卻停了下來。

方才他為了扶渡的安危而著急,全然忘了自己這些天對扶渡的責怪。他怪扶渡利用自己,怪扶渡玩弄自己的感情,更怪扶渡自作主張,害得自己又是擔心又是心疼。

齊臨淵不是不想按照自己先前所想的那樣,在面對扶渡只是繃起臉來,不給扶渡好臉色看。但是當他在慎刑司看到已經被折磨成了這樣的扶渡的時候,齊臨淵卻又狠不下心來了。

扶渡看著齊臨淵,等他繼續,卻一直沒等到下文,於是開口問他:“皇上有話要說?”

“此前,龔將軍曾找過我,向我提了另一個條件……”齊臨淵不敢直視扶渡的眼睛,“他要我放你出宮,讓你跟他的夫人姐弟團聚。”

齊臨淵說的是“夫人”,而非“二夫人”。那是扶渡的姐姐,哪怕跟齊臨淵毫無關系,但是齊臨淵也不願在扶渡面前提及她只是個側室這件事。

“陛下的意思是……要我做選擇?”扶渡猜測著,“這兩件事,陛下只能應允一件,是嗎?”

“當然不是。無論如何,扶家的事我都會兌現承諾的。”齊臨淵慌張解釋道,“只是我想問問你的意見,你是真的想要離宮嗎?”

“奴才是陛下的侍從,一切都由陛下做主。”扶渡又把皮球踢了回去。

“我現在要你選擇,倘若你真的想走,我也不會強留你。可你若是願意留下,我自然也不會虧待了你。”齊臨淵說完便屏住了呼吸,等待著扶渡的回答。

扶渡認真的想了一下,然後答道:“倘若真的能跟二姐兩人姐弟團聚,那自然是最好。”

“好,我知道了。”齊臨淵端著藥碗站了起來,“一個月後就是登基大典了,到時候你得陪在旁邊站上不少時辰,所以這幾天你好生養著身子。我今日還有別的事要忙,明日再來看你了。”

扶渡並沒能發現齊臨淵的異常,只當齊臨淵是當真要忙著登基的事宜:“好,陛下不必掛念扶渡,扶渡會快些養好身子的。”

齊臨淵的確每日都在忙著準備登基大典的事情,畢竟沒有登基大典,就不算正式登基。

可即便如此,齊臨淵卻還是每天都能抽出時間來督促扶渡喝藥,有時候扶渡嫌苦想偷偷少喝一頓,卻總能被齊臨淵抓住,然後逼著喝完一大碗黑苦的藥汁。

不僅如此,齊臨淵甚至能每日兩次親自給扶渡擦藥,哪怕扶渡說自己能來,齊臨淵卻還是那一套說辭:“你背後又沒長眼睛,你能什麽?”

這話扶渡在當初被已故的太後手底下的老太監打傷後,就從齊臨淵的嘴裏聽到過一次。那時候齊臨淵只是個最沒有存在感的皇子,扶渡就覺得足夠大逆不道了。現在齊臨淵成了皇帝,扶渡就覺得更不應該了。

可齊臨淵到底是皇帝,他的話扶渡反駁不得,只得乖乖就範。

扶渡被齊臨淵養的很好,雖然從慎刑司出來後,原本就纖細的身形現在變得更加消瘦了,但卻比剛被接回來那時候臉上多了二兩肉。

哪怕已是陽春三月,天氣雖然還是很冷卻也開始回暖,但祈元殿的炭火現在每日都燒得旺旺的,湯婆子也一刻不閑地供著,扶渡這麽些日子竟也沒覺得膝蓋不舒服。

而且章寅給開的要確實很有用,扶渡身上的傷都已經好的差不多了,結的痂也褪去了,只有湊的很近才能看到幾道細微的白痕。

說到底,在慎刑司雖然受了不少罪,但卻並沒有很重的皮外傷,反倒是內裏被傷得七七八八,看樣子須得調理不少時間才能養回來。

登基大典那天,齊臨淵在臨出門前還專門問了扶渡,膝蓋還可以嗎,扶渡答無妨。

可齊臨淵卻轉頭囑咐道:“元寶,你記著往養心殿的龍床上多鋪幾床褥子,被子也挑厚點兒的。”

今日登基大典結束,齊臨淵就得領著祈元殿的一眾宮人入住養心殿了。

“可是皇上,現在已經開春了呀,墊那麽多層恐怕要熱的。”元寶怕齊臨淵萬一夜裏熱著了,也是睡不好的,到時候還是得發作自己。

“朕這幾日不耐寒,想發發汗。”齊臨淵吩咐道,“朕讓你墊上你就墊上,別的不必多管。”

扶渡趁著其他人瞧不見,拽了一下齊臨淵的袖子,用只有兩個人的聲音說道:“皇上,養心殿的龍床奴才可睡不得,今夜就得回偏殿住了。”

“有何住不得的?”齊臨淵由著扶渡給自己整理剛剛被他捏皺了的龍袍。

“哎呦,陛下您可別折煞我了,龍床那是奴才一個太監睡的。”扶渡急的差點連龍袍上那點兒褶皺都理不平了,“再說了,哪裏有太監睡龍床,讓皇帝去睡書房的道理。”

“誰說我今夜要去書房睡了。”齊臨淵說完,便擡腳邁出了門檻。

齊臨淵的意思本是自己睡在正殿的側榻上便可,畢竟養心殿的正殿可比祈元殿的大多了,就連側榻都跟祈元殿的床差不多大,可扶渡卻誤會了,還以為齊臨淵要跟自己一塊睡,那豈不是更不合規矩?!

扶渡“哎”了一聲,卻又不敢大聲,不僅沒叫回齊臨淵,還差點被落在祈元殿內,只能小跑了幾步才跟著隊伍。

登基大典上,扶渡跟小順子一左一右地在齊臨淵的後側方候著。

今日確實不冷,扶渡一開始確實也不覺得膝蓋難受。可是這祭祖儀式一進行就是好幾個時辰,扶渡站到後來,只覺得雙腿都失去了直覺,甚至難以邁上一步。

等祭祖結束要入殿的時候,扶渡連轉身都困難了。

齊臨淵也發現了小順子都隨著自己一同轉過身了,扶渡還僵在原地,就知道他是膝蓋又出問題了,於是往一邊使了個眼色,元寶得了授意,趕緊過來把扶渡扶著進了殿。

扶渡活動了兩步,倒也不再腿麻了,打了個手勢讓元寶回到一側,自己又繼續立在齊臨淵的龍椅旁。

好在今日閑雜人等諸多,魚龍混雜,所以也不會有人註意到這幾個小太監之間的動靜。不然的話,今日齊臨淵縱著一個太監在皇帝旁邊還叫人攙扶,明日批判的冊子就得堆滿他的案幾,非得逼著他下臺不可。

說到底,無非還是因為他這個位子做的名不正言不順,底下一群豺狼虎豹的眼睛緊盯著他,叫他不敢有半點馬虎。

今日是齊臨淵正式即位的第一天,按理說在朝堂之上,他還不該有什麽決策的,不然勢必會引起一些老臣的不滿。哪怕要對先帝的制度大興改革,也須得緩上幾日,怎麽也得等到他把這個皇位坐穩了再說。

可齊臨淵還是選擇在這一天,將扶家的舊案重提,這是他對扶渡的承諾,一刻也耽誤不得。

此言一出,滿朝文武皆驚。

丞相費罄書上前一步:“皇上,臣認為,當年扶家一案證據確鑿,實在是沒有翻案的必要。”

“哦?丞相的意思是……在質疑朕的決定?”齊臨淵雖然才十九歲,可這一身龍袍穿得卻也頗有帝王風範,往龍椅上一坐便能不怒自威。

“臣不敢。”費罄書垂頭,“可皇上此舉,可是在質疑先帝的決定?”

“大膽!”齊臨淵音量一提,堂下的大臣便通通跪下了。

“朕意已決,朕倒是想要看看還有誰想要置喙朕的決定。”齊臨淵掃視滿朝大臣,其實心裏也沒底,面上卻還是強撐著沒有表情。

好在除了費罄書,並沒有人敢在登基大典上忤逆皇帝,生怕自己變成新帝立威的踏板。而現下齊臨淵眼看就要發火,所以就連費罄書也不敢再多說什麽了。

齊臨淵立完了威,又開始好聲講道理:“朕做這些也是為了大齊的江山穩固考慮。聽聞最近泗北餘勢有異動,萬一當年與泗北接應的並非扶家,而是另有其人,而現下這人仍在朝野立官,那豈不是禍患。”

大臣們齊聲道:“皇上英明。”

“既然無人反對,那麽這件事就這麽決定了。”齊臨淵點了龔毅的名,“依朕所見,此事就交給龔將軍去辦吧。龔將軍早年馳騁沙場,曾在收服泗北一戰中立下汗馬功勞,想必也對泗北人的習性很是了解。由你去斷此案,尋找真正的泗北細作,朕倒是放心。”

龔毅上前一步,抱拳跪下:“臣領命,自當不負皇上的期望。”

齊臨淵滿意地點頭:“既然無事,那便退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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