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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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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真相

第五十六章

除夕夜春晚表演一結束。

大年第二天, 趙旎歌就收拾行李,和薛晴一起去了她老家昆城。

昆城四季如春,風景如畫。

薛晴回去是為了過年, 趙旎歌過去, 是為了給自己放個長假, 散心透氣。

有朋友招待, 總比自己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好。

正月那幾天, 薛晴帶著趙旎歌游遍了昆城的好山好水,名勝古跡, 還帶著她去少數民族家裏做客, 和當地人一起采摘野生山菌, 做手工銀飾和刺繡,夜晚圍著篝火跳舞。

當地村民善良淳樸, 熱情好客。

趙旎歌在這樣的氣氛感染下, 也漸漸將煩心事拋諸腦後, 加入大家, 每天都過得很開心。

她原本預計, 要在昆城玩上半個月,等正月十五上班再回去的。

可初九那天晚上, 她回到村寨的吊腳樓剛剛睡下, 眼前突然彈出系統的赤紅提示——

系統提示:【緊急突發:女主劇情線中斷, 出現生命垂危。為避免小世界崩塌, 經主系統評估,決定更換女主。從現在起, 你將取代原女主, 成為本小世界新女主。】

趙旎歌:“……”

什麽鬼玩意兒???

趙旎歌看完系統提示,第一時間竟然反應不過來。

她蹭地從床上坐起, 打開系統面板,仔細閱讀那段話。

反覆看了三遍,才確認不是自己眼花。

女主劇情中斷,生命垂危,什麽意思?

趙旎歌愕然地問:“趙蘭心死了???”

系統沈默了良久。

半晌,系統面板上出現一行字:【如果原女主只是偏離劇情主線,還可以挽救,但如果她連生命自由都沒有了,那麽主系統也只好放棄她了。】

趙旎歌還是不明白:“什麽意思?”

系統意味深長回覆:“趙旎歌,你的權重現在已遠遠超過原女主,讓你勝任新女主,是主系統的裁決。你只需去執行即可。”

趙旎歌立馬問出關鍵問題:“那男主呢?!”

系統像是妥協了什麽:“為避免再次發生重大突發意外導致小世界坍塌,你成為女主後,可自行選擇男主。”

趙旎歌靜默許久。

終於忍不住在安靜古樸的吊樓裏罵了句臟話:“我日你大爺!!!那之前你他媽是在玩兒我呢?!”

系統決定裝死,下線了。

趙旎歌忍了又忍,還是氣得大半夜抓狂憤怒地尖叫了幾聲。

至於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還得說回幾天前——

*

初三那天。

陸宴嶺從戶口局辦完事出來,正要離開,突然聽到一道聲音在身後叫他:“陸長官!陸長官!”

陸宴嶺頓步,循聲轉頭,看見一個穿著厚棉襖的老婦人正激動地跟他揮手,帶著個年輕人朝他跑過來。

待人走近,陸宴嶺才認出,此人是趙旎歌老家鄉下那個嬸子。

陸宴嶺禮貌頷首:“原來是大嬸,您也在京市。”

這才大年初三,許是來京市探親,陸宴嶺倒也沒有很意外。

不過他也沒有多問,只抱持淡淡禮節。

但趙家嬸子卻是個自來熟的,她知道面前這位英朗不凡的軍官是妮兒哥的男朋友,上回還親自送妮兒回老家,開的大老虎車那叫一個威風霸氣!

妮兒這個男朋友,在部隊官職指定不低。

趙嬸子便道:“陸長官,在這兒碰見你可太好了!嬸子正愁不知道怎麽辦呢。你能不能幫我看看,這個外地學生的貧困金戶籍證明要怎麽弄啊?”

趙嬸子確實是為正事而來,她女兒春梅考上京市一所大學,但京市這地方上學貴啊,村長幫忙給申請了貧困金,趙嬸子這次來,就是為提前辦各種手續。

但她一個鄉下人,哪裏見過這場面,一來就兩眼抹黑了。

“我剛剛在窗口那邊問了半天,也不知道該怎麽弄。”

陸宴嶺聽完,看了眼站在趙嬸子身後有些局促的女學生,便道:“把資料給我吧,我去幫您辦。”

趙嬸子千恩萬謝,連忙跟在陸宴嶺後頭,往辦事窗口走去。

有了陸宴嶺的幫忙,各種資料和證明辦理得很順利。

趙嬸子在旁邊看著,忍不住感嘆:“妮兒哥的命是真好啊,想想以前,她娘沒走的時候,她還每天跟咱們春梅一塊下地割豬草呢……現在就變城裏的嬌小姐了。”

陸宴嶺聽了,蹙了下眉。

趙嬸子又道:“說出來陸長官你怕是不信!上回你們回村,我楞是差點沒認出來那是妮兒哥,她的變化那可不是一般大呀!不信你問春梅,她們倆打小一塊兒長大的。妮兒哥以前在鄉下可勤快了,什麽都幫著家裏做,下地幹活,養雞餵牛,一把好手呢。”

結果上次回村,板凳臟了她不坐,吃飯的筷子要先用開水燙一遍再吃,不論哪個親戚來跟她打招呼,她都只禮貌客氣地說謝謝。

“現在可不就是嬌小姐嗎,進城兩三個月皮膚就養得白白嫩嫩的,十指不沾陽春水,還找了您這麽個年輕有為的軍官對象,唉,人這命啊,有時候就是不一樣!”

陸宴嶺越聽眉峰擰得越緊。

趙嬸子描述的那個人,聽起來怎麽跟他認識的趙旎歌完全是兩個人。

陸宴嶺頓了筆,側首問:“她……以前是這個樣子?”

旁邊的趙春梅有些遲疑,因為有些話她不知道該不該說。

趙嬸子就沒那麽多顧忌了,她張嘴就講了幾件以前在鄉下發生的事,描繪得栩栩如生的。

在她的形容中,一個淳樸,老實,嘴笨但勤勞,還曬得有點黑的鄉下姑娘形象躍然在陸宴嶺眼前。

但,這些詞,有一個跟現在的趙旎歌沾邊嗎?

陸宴嶺凝眉,若有所思。

趙春梅怕母親這些話會讓這位陸長官不高興,忙道:“雖然當時妮兒哥說不想來京市認親,但現在看她過得這麽好,我們也挺替她開心的。”

陸宴嶺擰上筆蓋,斂眸時,手指在櫃臺上緩緩叩了兩下。

半晌他轉身,道:“所以,她是在她養母出意外後,才突然決定來京市的?她養母怎麽死的?”

“這……沒人知道。”

趙家大嫂是死在外地,被派出所通知的死訊。

只說是意外,但人都已經死了,家裏就剩一個孤女,誰能幫她去查?

敏銳的直覺告訴陸宴嶺,這裏面有蹊蹺。

四處都疑點重重。

按照這對母女的講述,他認識趙旎歌的第一天,應該就是她來京市的第三天。

可他認識她的時候,她就是現在的性情和模樣,從頭到尾沒變過。

不僅伶牙俐齒,還狡黠,會演戲。

長袖善舞,專勾人心,跟個狐貍精一樣。

連他都被她騙得團團轉。

什麽樣的力量,能讓一個人在三天之內,就完全變成另一個人?

等送走趙嬸子母女,陸宴嶺離開戶口局回到車上,還若有所思。

過了會兒,他直接一個電話打到段卓天那兒,讓他幫忙查查半年前的一樁舊案。

段卓天本就在公安體制內,查這種檔案很容易。

當天下午就給出了答覆,說人就是意外死的,可能是有什麽急發性疾病,下了大巴車當場就倒下了,當地派出所還調取過車上的監控。

陸宴嶺聽了,還是覺得不對勁。

這時候段卓天說:“不過陸哥,我查到另一個東西,她遺物裏有封信。我覺得這封信有點可疑。”

“傳過來我看看。”陸宴嶺掛了電話。

等到段卓天將那封信傳真到陸宴嶺這邊,他在看到落款的那一瞬,便瞇起雙眸。

封信落款寫著一個名字,趙蘭心。

但信上沒什麽可疑內容,只是這個叫趙蘭心的,言語間希望那位農婦不要去京市找她,並許諾以後每個月給她匯一筆錢。

陸宴嶺還是覺得有疑點。

但疑點的地方不在案子上,而是在趙旎歌這個女人身上。

陸宴嶺思索過後,又讓段卓天幫他查趙旎歌從蜀城來京市那一天的行跡,越詳細越好,去過哪裏,見過什麽人。

以現有偵破手段,要查這些並不難。

而就是這一查,查出了真正的謎團所在。

段卓天查到的時候,也很震驚,給陸宴嶺打電話:“陸哥,我覺得您得自己親自回來看看。”

*

初四那天,陸宴嶺開車回到蜀城。

一到滄鎮,見到段卓天,他就開門見山:“查到了什麽?”

段卓天將一份案卷放到陸宴嶺面前,小心翼翼地說:“陸哥,您先看看這個。”

那份案卷上就只有一起接到當地村民報警,打撈沈湖事故車輛的記錄,並沒有記載有人員身亡。

但陸宴嶺立馬就意識到,段卓天為什麽會特地給他看這個。

陸宴嶺:“這輛車,是她當天乘坐的車?”

“沒錯。”

段卓天又把另一堆查到的資料翻出來,說:“這是一輛私家黑車,根據前面她的行跡時間可以判斷,這輛車翻下橋的時候,她就在這輛車裏。”

陸宴嶺沈聲:“司機呢?”

段卓天:“從那天後,就跑了。不過您放心,我已經聯系外地公安幫忙找了,只要他一現身,立馬就能將人抓回來審訊。”

這名跑路司機,是在第二天中午在鄰市被抓到的。

被逮當天立馬押回了滄鎮審問。

審問室裏,陸宴嶺親自坐在桌後,面無表情看著如過街老鼠一樣戴著手銬惶惶畏縮的男人。

段卓天雙眼一瞪,沈聲喝道:“還不老實交代!”

那司機直接被嚇得臉色慘白,抖成了篩糠:“警官,我交代!我交代!我主動交代能不能給我減減刑?我不是成心要殺人的!”

段卓天:“犯罪經過,如實交代。”

司機哆哆嗦嗦開始講:“是……是有個神秘人給了我一筆錢,讓我故意在路上出……出點意外,還說摔壞個胳膊腿都沒事,對方會給我雙倍錢。我……我一時鬼迷心竅,就……只是沒想到一不小心車翻下河裏,那姑娘就被水溺死了……”

“我當時害怕極了,也沒敢報案,就趕緊跑了……後來雇主那邊也沒來找過我,錢還是按照約定給我了。……後來我就躲到外地去,聽說附近村民報了警,有警察來打撈車,但沒撈到屍體,我原以為這件案子就這麽過去了,本想等風聲過後再回來,沒想到還是被你們給抓了……”

犯罪司機磕磕巴巴講完,審訊室裏陷入一片窒息的死寂。

段卓天悄悄看了眼陸宴嶺神色。

陸宴嶺聲冷如寒,緩緩開口:“你怎麽確定她當時就溺死了?”

司機害怕這位臉色冷冽的長官,避開他銳利的眼神,垂著頭說:“我、我親眼……看、看到她屍體沈下河的,那姑娘那天坐在後座裏,我車門有一邊是壞的,落水時剛好翻在上面,從裏面打不開……”

所以。

真正從鄉下來的趙妮哥早已經溺水而亡。

而現在這個趙旎歌,是假冒的?

也就終於能解釋,為什麽一個人僅在三天裏,就完全變了另外一個人。

因為,本來就是兩個人。

陸宴嶺用看死人的眼神掃了眼司機:“將他關起來,審完趙蘭心一並送進監獄。”

段卓天應下來,就算陸哥不吩咐,這種謀殺案犯也是要判決坐牢的。

等走出審訊室,段卓天察覺陸哥心情很差,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點啥。

案子查出這麽個結果,也是誰都沒料到。

憋了半天,段卓天最後說:“陸哥,要不兄弟陪你喝點?”

*

晚上九點。

陸宴嶺和段卓天坐在滄鎮的夜市大排檔,一人面前擺了幾瓶啤酒。

段卓天也不好多問,但他知道,這件事已經觸及陸哥逆鱗了。

那位姓趙的姑娘他上次見過,人呢確實美得像天仙兒,甚至可以說尤物一個,但這身份來歷嘛,就撲朔迷離了,保不齊還有可能是什麽間諜特務之類的。

這種情況不是沒發生過,國外一些情報組織就曾秘密培養這種美女間諜,專門用美人計俘獲我軍高級將領,以獲取重要情報。

當然了,這事兒不用他提醒,陸哥身在那個位置,知道的肯定比他多。

都說美人骨,英雄冢。

栽在那樣的美人兒身上,也不丟人。

段卓天換位思考,隨便換誰來,也都頂不住那樣的誘惑。

他現在能做的,就是陪陸哥多喝幾杯。

一醉解千愁。

兩人也不多說話,就這麽一杯一杯地往喉嚨裏吞。

半個小時,地上就散了一堆空酒瓶。

陸宴嶺臉上沒什麽醉意。

段卓天見狀,準備招手叫老板再拿酒來。

陸宴嶺卻已起身結了賬,“不喝了,你回去吧。”

離開大排檔,陸宴嶺原來該回滄鎮的老宅住一晚的。

可他的腳卻好像有自己的意識般,帶著他來到了上次那家明珠賓館。

賓館的前臺客服見到他出現,驚恐地睜大了眼睛。

心想,大佬,您怎麽又來了呀!!

上次您走後,我們賓館可是再也沒準那些發小卡片的進來過!!

誰知,大佬走到前臺,只是冷淡地說:“給我開間房,我要207。”

前臺小心翼翼辦好了手續,雙手把房卡遞過去:“有什麽您盡管吩咐。”

陸宴嶺拿著房卡,上了樓。

他慢慢解開一身酒氣的外套,就那樣仰躺在了床上。

在陸宴嶺記憶中,這間房本是溫暖柔軟,充滿馥郁馨香的,但不知為何,他此刻躺在這,卻只覺得冰冷陰暗,身下的床鋪又硬又潮。

盯著天花板,陸宴嶺忍不住想,上次那女人睡在這裏時,究竟是懷著什麽樣的心情和動機?

她那場發燒,是真病還是假病?

那天他將她送回村,半夜又頂著瓢潑大雨去將她接回來。

此刻回想,她一路上不認識路,跟村裏的村民不熟,全都是破綻。

甚至當她說害怕停電的老宅,半夜打電話說想他時。

他都還以為……

以為什麽呢?

以為她只是故技重施,想要撒嬌賴著他。

一向心思縝密的陸大旅長啊,在那個女人的矯揉粉飾下,甚至都沒有把那些不合理的地方往深處去細究。

她耍了點小招數,他也就接招了。

彼時,他以為就這麽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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