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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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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 章

盡興過後,時近黃昏,冬音棠璃兩個東家就地擺筵——搭起燒烤爐,鋪好餐布,在樹上掛起隨行燈,邀請大家吃野外自助燒烤。等到天空黑透,繁星亮起,她們又在平闊地帶燃起了篝火。

荊落呈貴妃躺的姿態側臥於草坪上,左手撐著腦袋右手拿著吃了一半的烤年糕,盯著亂舞的火焰發呆,她仿佛已經與這個時空隔絕開來,夥伴們嬉笑玩鬧的聲音不能影響到她絲毫。

“二姐,”游隼暫時停止了閑聊,拍著她的肩頭提醒道,“你這簽子頭要插到草裏祭土地公了。”

“哦。”荊落木訥地應了一聲,把剩下的年糕三兩口解決完。

“咋啦?贏了游戲還這麽不高興。”

“沒咋。”

游隼湊近了些,用氣音問:“又失戀了?”

荊落斜瞪了她一眼,“都沒戀過,哪來的得失?”

“那是……”游隼恍悟道,“你還沒忘掉那個警察啊?”

荊落僵硬地扯出笑臉,“Move on ~”任誰聽了都會覺得言不由衷。

前不久荊落在棠璃冬音那場正經八百的婚禮上,與睽闊了兩三載的陳曦聆再次相遇,她激動得失了語,不顧場合像個白癡一樣註視著她,陳曦聆也看了她兩眼,隨後淡漠地移開視線。那天陳警官穿著蒂芙尼藍色的及膝裙,綢緞般的長發輕拂在皎麗而冷感的肩頸上,像忽降於世的神祇。

棠璃說,邀請陳曦聆來參加婚禮是因為欠她一個人情(綁架一事),想趁此機會償還,順帶拉攏關系。陳曦聆出乎意料地應邀,卻在意料之中地拒絕了豐厚的“慰勞費”,反倒給了棠璃九百九十九塊的份子錢。

婚禮快要結束的時候,荊落見陳曦聆準備離席,忙跟了過去,一路尾隨到了大門外,正當陳曦聆準備坐車離開,荊落立刻沖了上去,把臨時寫的一張字條塞進了她的手裏,不管對方詫異的神色,直截了當地說:“這是我的微信號,記得加我。”

好事是,沒過兩天陳曦聆就加了她;壞事是,一直到現在對方都沒有回消息。近月來那抹靚麗出塵的藍總會不自覺地浮現出來,強占了她的感官和思緒,讓她無法思考其餘的事情。但荊落必須遵循與陳曦聆立下的規矩:不去陵城找她,等待對方找自己。

愁人得很。

“真忘還是假忘?”游隼懷疑地問。

不待荊落回應,某個女人就扒在游隼肩頭賤兮兮地“喲”了一聲:“擱著肖想啥呢,梟院士。”

一記鋒利冰冷的眼光戳了過去。原本心情就不太好的荊落被似褒實貶的稱呼給激起怒意。

上次在游隼家做客,這嘴損的家夥直謂荊落是“高中文憑,院士水平”,被荊落揍了個半死,哭得眼淚頭發黏膩在一塊,樣子可憐巴巴要多慘有多慘,沒想到一轉眼又開始說缺德的話,典型的好了傷疤忘了疼。

荊落念在今天是摯友的婚禮,不想破壞美好的氛圍,只是警告了一聲後轉過身體想將對方屏蔽。

難受的是她怎麽也屏蔽不了雜種的聲音,對方說的話實在太刺耳,聽得荊落腦子裏的火星躥成了野炊的篝火。

雜種居然開始跟游隼聊最近新出的男同劇,大肆讚美劇情的精良和人物的帥氣,最後把心中的臆想原封不動地抖擻出來,說要是美男子能生孩子,女人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又說拉子裏的T很像男同,可惜只是假小子,算不得真男人。

游隼尚在譴責她話中的糟粕,身旁的荊落就低罵了一句,風馳電掣地從地上爬起,一個跨步飛身正踹,將雜種踢翻在地。

荊落騎在她身上朝她臉上揮拳,打一下罵一句:“死雜碎,跟那群漏臟貨幫腔,你愛他們他們都不一定搭理你,在這兒優越個什麽勁?看姥子不掄死你,多虧有你們這幫厭女不自知的雜碎在,LGBT活生生變成了GLBT,怎地?這種東西也要入鄉隨俗本土化嗎?!想清楚點,你是女的啊!為什麽要幫男同說話?身為女性的你們,站在高尚純美的男同高度給予弱勢女性尊貴的同情心,我是不是還要說一聲謝謝了?那行,我說——真,的,非,常,感,謝。”

說最後一句時,揮拳力度增大,游隼見朋友被打得口吐血沫直翻白眼,連忙喊人過來阻止荊落的暴行。

荊落被左右的人架著胳膊拉起身,似乎還沒洩足憤,又補了兩腳,“你知道嗎,你口中完美無瑕的男同們,為了追尋他的愛情,拋妻棄女,弄得家破人散,對妻子女兒不管不顧,那個女孩至今都有心理障礙,像這樣的人,你還要幫他說話嗎?”

荊落漲紅了臉,罵出了顫音,淚水也不自覺地流出。她下意識地想起了陳曦聆,最後那番話影射的是對方身上的事。未離開江城時,陳曦聆給荊落講述了故事的完整版,並說出了真正的思慮——

“冷靜下來後腦子裏只有一個想法:媽媽和我以後該怎麽辦?”

易感傷的荊落跪在了地上,俯伏涕淚,不能自已,被游隼半扶半拽地帶到遠處橡樹底下,安慰了好半天才緩和過來。

“我告訴你老五,你跟她來往可以,但要是再把那個狗雜碎帶到我能看見的地方,咱倆就徹底掰掰,明白嗎?”荊落抽咽地說。

“好了好了,消消氣消消氣,”游隼耐心地順撫她的背,“就當她腦子有坑,別跟她一般見識。”

“大爺的,”荊落目露兇光,語氣豪橫地宣洩道,“二維與三維同愾,厭男和厭耽齊飛。”

野宴結束,荊落回到家像個洩了氣的皮球躺倒在沙發上,盡力克制大腦不要回想剛才的糟心事,可是她無法做到,於是趴在沙發上悶聲痛哭起來。等到情緒平定,她拿起手機打算看一些治愈搞笑的視頻,哪知收到了意外的驚喜。

頭像素凈的陳曦聆給她發了一段簡短的文字:我來江城了,有時間的話見個面吧。

荊落從沙發上一骨碌翻身站立,腳尖踢到了茶幾,不由地發出慘叫,肉身的疼痛抵擋不了內心的歡喜,臉上還掛著淚,拇指卻飛舞著給陳曦聆發送回信:

有!你在哪裏,我馬上去找你!

會面地點定在了之前夜談過的面館門口。

荊落看到穿著薄呢風衣、孑然而立等候自己到來的陳曦聆,差點激動地沖上去抱住對方。她笑容可掬地向陳曦聆問了聲好,接著調侃道:“陳大警官幸駕江城是有什麽要緊的事情麽?”

“工作上的事,”陳曦聆的聲音很淡,總給人一種公事公辦的感覺,“陸傑鵬當上了市政法委書記,他跟領導商量說要把我調到省廳重案組,這次的大案子要是處理的好,大概率就不走了。”

荊落擡了擡眉毛,忻悅的神色溢於言表,“可以啊,那個陸老頭兒還挺罩你的。”

“陸書記一直都挺器重我。”

荊落看了看手機時間,“這麽晚找我出來就為吃一碗面啊?明天我也挺閑的,我倆可以到更棒的地方去……”

“已經吃過了,不餓,”陳曦聆說,“明天我就要進重案組工作,接下來一整年都沒空閑時間。”

“啊,這樣,”荊落揚手撓了撓卷毛,神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低落了下去,“那我們進去聊聊吧。”

她們找了個小桌坐下,捧了杯花茶邊喝邊聊。荊落問陳曦聆為什麽不回她的消息,陳曦聆說不知道回什麽好。

“隨便說什麽都可以啦,發一個字比什麽也不發好。”

“那好,以後要是工作不忙,看到你的消息就回。”

“也不要只回消息啊,你主動點跟我搭話,我會火速回覆你的。”

“好。”

“你這幾年在陵城過的怎麽樣,剛去的時候那些人服你麽?”

“還行,遇到不端正的態度放硬,自然而然就聽話了。”

荊落點頭誇讚道:“鐵腕管理,強。”

“你呢,在做什麽?”

“我還能做什麽,無業游民一個。”荊落笑嘻嘻的。

“那些枉法的事你們還在做嗎?”

“陳警官,不談這件事情可以嗎,除了它,我什麽事情都能向你坦白。”

陳曦聆微微一嘆:“還是老樣子。”

“你不也是麽。”

寒暄了一陣,她們從面館走出,荊落說還想跟她在街巷上走一走,陳曦聆答應了,兩人便沿著人行街道漫步。她們身體隔得很近,手背總會不自覺地挨在一塊。

走到街的盡頭,她們相互告別,當陳曦聆朝反方向漸漸走遠,遠到了令荊落心慌的距離,她忽然倉促地喊住了她。

陳曦聆回頭,偏冷的路燈照亮了一張困惑而昳麗的臉。

荊落快步上前緊緊擁住了陳曦聆,接著單手捧起她的側臉吻上了嘴唇。陳曦聆起初還有些抗拒,可慢慢地反客為主,侵占意也漸濃,她捏扣住荊落的後頸,用力深吻,技巧生疏的緣故,不小心磕破了口腔黏膜,嘗到了腥甜味。

荊落被陳曦聆吻得大腦缺氧,連拍對方肩頭表示想停下。陳曦聆退出舌尖,牽帶出了晶瑩泛紅的細絲。荊落舔了舔輕微充血、凝了血塊的嘴唇,低頭喘息,將下巴抵在了陳曦聆的肩頭,重新摟住她的腰。

“把今天晚上的時間留給我,好麽?”荊落輕聲說。

她們在附近找了家酒店,開房洗漱過後,很快便進入正題。荊落引導著她觸碰自己的各處柔軟,陳曦聆領悟的很快,就像接吻一樣,迅速自然地再次占據主導。

擔任管理者比起單幹刑偵有更多的自主時間,陳曦聆拾回了先前健身的愛好,扭正了晝夜顛倒的作息,體質體能因此強化了不少,好習慣帶來的益處滲透到私事上,反成了對方的“遭罪點”。

不知道過了幾輪,荊落快要脫力,她身軀匍匐,手指緊摳著床沿,半張臉埋在床被裏,哭聲嘶啞。

等她攀上了最高閾值,陳曦聆才上前與荊落的後背緊貼在一起。過了一會兒,她直起身體,分膝跪在荊落的腰窩兩側,將荊落散至肩部的淩亂卷發攏到腦後,輕幽地說:“你的頭發變長了,從後面看好像山羊的毛。”

“還沒有那麽卷吧……”

陳曦聆向後退了些距離,抓著她的發根使了點力,迫使荊落反折起身體坐靠在自己身上,又開始挑撥。荊落立刻伸手阻攔,“真的別弄了。”

“最後一次。”

驚潮過後,陳曦聆用線條起伏優美的雙臂緊抱起荊落,在她肩頭與背脊骨上吻了吻,跟方才的狂放不同,吻的非常細致柔和,荊落覺得自己要溺斃在她的反差裏,這個女子的吻和懷抱,讓荊落感覺到了夢寐以求的溫暖和舒適。

“你不是說自己是T麽,怎麽體力這麽差?”

“話不能這麽講,你這牛一樣的耐力誰比得了啊,”荊落有氣無力地說,“還有哦,陳警官,在T之前我是女性,這點比什麽都重要。”

“那,感覺怎麽樣?”

“太野蠻了。”

陳曦聆小聲說了句“對不起”。

“沒事啦,我喜歡,”荊落側頭吻了她一下,“我會永遠記住這一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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