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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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喵————”
一聲高昂的貓叫打破了暧昧的氣氛，拖得長長的貓叫讓人聽了心虛。佩因特趕緊抱起被冷落的黑貓就是一頓誇讚，還親了幾口。
“你也找到我啦！好棒好棒~你是最棒的小貓咪！”
貓只叫了一聲，就將佩因特的註意力全都吸引走。紅羅賓躺在地上看著，心裏涼涼的。
紅羅賓，被選擇了嗎？
如選。
“幸好是你來找我，不然我怕自己會餓得跑出去啃利爪。”
將黑貓擼成毛茸茸的貓球之後，佩因特伸手將紅羅賓拉起。
“什麽？”
紅羅賓剛站穩，聽到這話心裏劃過一絲不安。
這話聽起來不太對勁...
這話聽起來不太對勁！！
“醒了之後我的魔力幾乎消耗空了，魔眼還一直消耗魔力。”說到這裏，佩因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這裏沒有月亮給我恢覆魔力，吃的也沒有。幸好是你來了，補魔之後我的魔力快回滿了！現在我能一打十！”
說著，佩因特揮舞拳頭，一副打遍天下無敵手的樣子。
他是高興了，紅羅賓不太高興。
所以剛剛是他自作多情了，佩因特根本只是餓昏頭了當他是飯在啃。他在心上人眼裏，連個人都不算...
郁悶。
紅羅賓一個人在原地悄悄氣鼓鼓好一會兒，嘆了口氣調整好心態。上前拽住又在和Kovich貼貼的佩因特，說：“我們得趕緊離開。這裏還是太危險了，不能等著B進來找我們。還有你的眼睛，得讓紮坦娜看看。”
“雖然一開始視線有點模糊，但現在魔力充足已經和平時沒什麽兩樣了。不過，你們想檢查也可以。”
紅羅賓想起紅頭罩說自己‘過剩’的控制欲，輕輕捏了捏與佩因特相牽的手：“我只是擔心你。”
“嗯嗯。”
看到佩因特臉上真的沒有被冒犯的神情，紅羅賓才放心下來，心裏還剩一點郁悶在游蕩。
他不在意也好，反正我還沒準備好。
紅羅賓在心裏安慰自己。在紅羅賓和提姆的計劃裏，向佩因特表明心意的場景不該是這樣潦草混亂的。想到這裏，拉住佩因特手腕的手一緊。剛剛的話還有一個點讓他很在意...
“你、補魔對象只有我？還是有很多？”
紅羅賓看見佩因特立刻露出緊張的神色，他的心也跟著提起。
“你討厭我這樣做？也是、畢竟只是...Kovich也能分魔力給我用，抱歉，只有這一次了，不會再有——”
佩因特一邊緊張地摳手指一邊悄咪咪關註紅羅賓的表情。
他確實很餓，但也沒餓到饑不擇食的地步。更多的是因為眼前的人是紅羅賓，才會有做出格行為的沖動。
現在理智回籠，心裏還是有些心虛的。畢竟是他在占紅羅賓的便宜。
“沒有！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不介意...”紅羅賓第一次急著打斷佩因特的話，他很少做這種不禮貌的行為。但現在他一點也不想聽到佩因特說出接下來的單詞。
我是介意我只是你的補魔對象...還介意不是你唯一的不磨對象...
紅羅賓沒將後半句講出來，這樣顯得他很小氣，斤斤計較。明明只是個“補魔對象”罷了。佩因特沒有在說話，貓也安安靜靜的被他抱在懷裏。一人一貓用不同顏色的眼睛盯著紅羅賓，讓紅羅賓心裏毛毛的，感覺佩因特已經看穿自己藏起來的小心思。
貓抖了抖耳朵。
忽然，鳶尾花摻著檸檬的清香一起靠近。
紅羅賓才發現自己和佩因特挨得有點太近了，近到佩因特只要前傾身體，近到他只要一擡眼，就撞進那片破碎的無光之海。
他發現自己能撥開這眼眸中深邃的幽黑，發現一片繁花盛開之地。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會對人冷臉的佩因特在紅羅賓眼裏變得很好懂。沒有表情的時候其實是在發呆，如果有情緒起伏就都會表露出來，高興就會笑，傷心就會皺眉，生氣就會抿嘴。
紅羅賓的家人們擅長克制，總是要去猜測他們緘默下所隱藏的情緒，面對佩因特時不用。只要能留意到他微小且短暫的五官變化，就聽到在他的沈默下活躍的內心戲。
佩因特輕聲低語：“紅羅賓，你喜歡我。”
紅羅賓感覺自己的靈魂都在顫抖，他與自己攀比，又在身份的岔路口躊躇不前，計算著得失，想要找出一條十全十美的道路。沒人知道他的電腦裏存著多少個甘特圖，還考慮過無數個自己與佩因特可能走向的未來。
他是個不折不扣的膽小鬼，在佩因特一句話的攻勢之下丟兵棄甲。
佩因特的話說得直白，或許是這份直白感染了他。紅羅賓難得的有了拋棄理智與計劃，順從內心的聲音的念頭。
紅羅賓用力閉了下眼，點點頭。
“對。我喜歡你。”
太遜了！你根本沒辦法掌控節奏...只會被牽著鼻子走！
小小的提姆幻影站在紅羅賓的肩膀上對他的臉拳打腳踢。
“太好啦，我也喜歡你！”
啪！的一聲小小提姆的幻影炸成一朵彩色的煙花，消失不見了。
紅羅賓擡起眼，在與佩因特對視幾秒之後，艱難地移開眼神，努力下壓上翹的嘴角，不讓自己在貓頭鷹法庭危機四伏的秘密基地中笑出聲。
“想笑就笑嘛，藏著幹什麽？現在難道不值得高興嗎？”
佩因特用手指一左一右戳住紅羅賓的嘴角，將紅羅賓下壓的嘴角戳成一個古怪的笑容。被戳的紅羅賓瞪大雙眼，盡管它們藏在多米諾眼罩之下。如果紅羅賓真的擁有羽毛，此時此刻恐怕早就炸成一只毛茸茸的胖鳥球。
他以為在華國長大的佩因特身上多少會帶著東方人面對親密關系時特有的靦腆！實際上他看起來更游刃有餘！
想到貼貼狂魔克裏茜蒂娜，紅羅賓又釋然了。
“當然值得高興！只是你突然這樣、我有點招架不住了...”
紅羅賓露出真切的笑容，嘆道。
佩因特稍稍拉開與紅羅賓之間的距離，抓緊時間欣賞紅羅賓的笑臉。鳶尾花與檸檬的氣味跟著變淺，卻仍舊像水霧一樣縈繞在紅羅賓鼻尖。
貓突然從佩因特的臂彎裏跳出，渾身泛起波瀾，頭部分裂，綻放出鮮艷的格桑花。身軀也如吸水的幹海綿那樣急速膨脹，一直到比他們還高上一半才停下。
紅羅賓剛平穩的心跳再次因異象急速跳動。
“這裏真不是個談情說愛的好地方，麻煩的家夥自己找上門來了。”佩因特扭頭看向緊閉的房門抱怨。
紅羅賓眨眨眼，迅速轉變成工作狀態。
“你是指假的月神？”
“對，不解決掉冒牌貨的話會有大麻煩。”
佩因特推開房門，走廊的燈光爭先恐後擠進室內，給佩因特鍍上一層柔和的銀白。原本在門外徘徊的利爪不知何時消失無蹤，只剩下一個還站在那裏。
他轉過身，露出和佩因特一模一樣的臉。一模一樣的兩人隔空對視，又同時露出相似的笑容。
貓踱步到走廊，佩因特將紅羅賓往房間裏推了推。
“或許你想要拷貝一些資料？你們拿著倒沒關系，只要幫我把貓頭鷹法庭存的資料刪幹凈就行。還有，我被抽血了，幫我查查血液去了哪兒。冒牌貨我會解決的，總之你去做想做的就好！”
紅羅賓用力握住佩因特的手腕，神色凝重：“你知道的，如果你需要我，我會立刻趕到你身邊。”
佩因特一楞，臉上的笑容旋即變大：“嗯，我知道。”
紅羅賓轉身進入房間，打開頂部吊燈才發現被佩因特隨機挑選來睡覺的房間竟然是個監控室！
說不定佩因特真的很有打擊罪犯計劃的運氣。
開玩笑似的哼哼兩聲，紅羅賓在操作臺連接上網絡忙著將貓頭鷹法庭的資料全部下載下來，同時安靜許久的通訊頻道恢覆熱鬧。
【紅羅賓！！】
夜翼大聲喊著弟弟的代號，聽起來心都快碎了。
【我在？上面發生什麽事了嗎？】
【上面好得很。還有，從20分鐘前你就沒回覆過通訊，老頭急得都要用手刨坑下去找你了。】
背景裏響起幾聲槍響，還有肉/體倒地的悶聲。紅羅賓一邊操電腦心底一陣心虛。
今晚心虛的機會是不是太多了...心虛.jpg
【我和信鴿已經碰頭了，我們都沒事。可能是Kovich要顧著信鴿就操作失誤了吧。】
紅羅賓迅速扯謊糊弄兄弟們，讓他實話實說是不可能的！
這群十個心眼九個壞的兄弟們得到他談戀愛的消息首先想到的絕對不是祝賀，而是揶揄他！所以——！今晚發生的事情只能有兩個人知道！
再加一只貓。
【well——你是當事人誰能不信呢。】
紅頭罩的話聽起來陰陽怪氣的。
【總之我在備份貓頭鷹法庭的資料，建築結構圖、還有企劃書也馬上上傳。】
忙不疊將結構圖傳上去的同時，紅羅賓還小聲抱怨了一句。
【他們居然還有企劃書...做得真詳細。】
在地面上的義警們聽著紅羅賓的嘀咕，猜小紅鳥正在想韋恩企業相關的事。夜翼向蝙蝠俠壯碩的背影投去責怪的目光。
看看你把提米都折磨成什麽樣了啊！
蝙蝠俠揍人的拳頭一頓，不敢回頭，只能悶聲揍貓頭鷹成員逃避夜翼的目光。
公用頻道裏突然響起紅羅賓的抽氣聲，夜翼的心立刻提起。
【怎麽了？需要增援嗎？】
【不，沒事。我只是...貓頭鷹法庭的企劃書裏、有關於信鴿出生那場車禍的策劃案...】
公共頻道一時間只剩下凜冽的破空聲與呼吸聲...
【建築布局圖已上傳。】
【收到。】
相較於安靜的底下，地上聚集了許多被貓頭鷹法庭雇傭的打手，而利爪們則早早被派遣到基地深處。一些參與進【月神】計劃的年輕貓頭鷹成員們很清楚蝙蝠俠和月神都很恐怖。說到底，真正持有執念的都是那些頑固又年長的大人物，小年輕們不過是因利而合。
不僅逃得沒有任何心理負擔，被逮住也躺平得很快。
蝙蝠俠再厲害也只是個人類，更何況他從來不會對罪犯下死手，被逮住最多挨頓揍，再進GCPD蹲幾天就能被保釋出去。可地下的月神不同，只是與他對視了一眼，好幾個成員就被折磨得不成人樣。那些空洞的眼眶，潰爛腫脹的眼球，還有身體上交錯的裂痕，令所有見過那副慘狀的人都不寒而栗。
年輕貓頭鷹們第一次有了自己玩過火的念頭，他們只是想統治哥譚！還有賺更多錢！可沒準備把命搭進去！他們都不奢望利爪與冒牌貨能夠阻止月神的腳步，只希望蝙蝠俠能先一步把他們都揍暈。
月神總不能在蝙蝠俠面前再對他們下手吧！不能的吧！
這不符合哥譚義警核心價值觀！
年輕的貓頭鷹們心有戚戚。
地底下基地中。
安靜的走廊裏，貓的身軀已經不能祂稱為貓了。腐敗的黑色粘液在空氣中相互糾纏，扭曲。勉強構築出四肢，尾巴與頭部的輪廓。
無數大小不一的金色十字星眼球在溶液中沈沈浮浮，瞳孔不規律地抽搐，轉動。眼球漸漸聚集在野獸的頭部，隨著呼吸起伏，擠擠挨挨成一團顫動的蛙卵。
野獸在註視著冒牌貨。
“Kovich，做掉他。”
黑色野獸漆黑的頭部裂開一道豁口，露出靛藍色的內腔。祂無聲地應了一聲，如同離弦的箭向冒牌貨沖去。
冒牌貨靠著利爪極高的敏捷度輕松躲過貓的攻擊，他接收到的指令只有一個。殺死真正的月神。只要這個宇宙的【月神】頭銜出現空缺，配合上地面的召喚儀式，在這個時機正確的滿月的夜晚，他就有機會篡位成為新的【月神】。
這樣一來，貓頭鷹法庭的夙願就能達成。
這是貓頭鷹法庭唯一的機會。
冒牌貨一直嘗試找機會向佩因特靠近，每每多靠近幾步Kovich總能將他拖拽回原地。
Kovich根本沒打算自己解決掉冒牌貨，作為以守護為根源誕生的它也沒有這個破壞力。
趁著冒牌貨和Kovich纏鬥，佩因特用魔力逐漸覆蓋自己所處的這一層空間。藍黑色的魔力像波紋一樣從他的腳下一層層蕩漾開，順著墻面攀爬。
冒牌貨看不懂佩因特在做什麽，但本能的覺得應該打斷。他鉆了Kovich的空子握緊手裏的匕首向佩因特的頸動脈襲去。鋒利的匕首擦著佩因特的脖子劃過，只差一點就能成功了。
他不明白，明明佩因特跟個靶子似的站著沒動，為什麽會刺空？
“我好歹是個魔術師。認為用簡單的物理攻擊就能殺死一個魔術師是不是太自信了？”
佩因特在Kovich拖住冒牌貨的時候，通過【陣地制造】將整層都改造成了自己的地盤。在這裏佩因特能夠更加隨心所欲地實戰魔術，事件的發展也會朝著有利於他的方向發展。
冒牌貨聽不懂佩因特的話，只是兢兢業業地執行任務。他果斷扭動身體以一種極其不符合人體扭曲度的姿勢將匕首往佩因特心臟刺去。緊接著他的手腕被握住，再也前進不了半分。
“哐啷——”一聲，匕首突然掉到地上。跟著一起掉落的還有一團黑色的粘稠液體。
冒牌貨這時才發現自己的握刀的手只剩下了上臂，斷口處蹚著濃的稠黑色液體。松節油的氣味彌漫開來，竟然讓他的內心生起一股安寧。好像看見了哥譚某個溫暖的午後，讓人想躺在搖搖椅上悠閑的小憩。
“原來用魔術扭轉的黑顏料和魔眼扭轉的顏料不是同一款嗎？”頭頂傳來佩因特的聲音，距離很近。
利爪沒有痛覺，這種感官只會阻礙他們完成指令。冒牌貨立刻擡腿踢擊，緊接著再次被擋住，隨後失去對小腿的感知。
地面又多了一灘黑色的顏料，冒牌貨不在乎身體部件的丟失，兢兢業業的扭動身軀繼續完成刺殺任務。
“哎呀！”
佩因特一個躲閃不及被踹了小腿一腳，踉蹌著後退幾步給了冒牌貨拉開距離的機會。
Kovich躬身一躍，閃到冒牌貨身後擡起前肢將他踩趴下，空氣中響起一聲骨骼折斷的脆響。
“你...”
冒牌貨艱難地仰起頭，他的內臟在巨大的沖擊力下破碎，血液順著喉管湧上口腔，每一次呼吸都伴隨著“嗬嗬——”的風聲。他用沙啞的嗓音控告：“那場車禍，那雙腿，都是你的錯...”
佩因特原本掛在嘴角輕松的笑容消失了，陰沈著臉將手貼在墻面上，深藍色的魔力火焰在掌下燃起，順著墻壁攀爬，將整面墻溶解成幽黑的顏料。滴落的顏料在魔力的驅動下顫動著化作飛鳥，振翅飛向冒牌貨。
“你，就不應該出生。哈哈哈——”
魔力的火焰仍舊在轉化出新的顏料，飛鳥的數量急劇增多，為整個走廊帶去鋪天蓋地的黑暗。
冒牌貨掙紮著被淹沒在飛鳥組成的漆黑浪潮中，黑顏料拖拽著冒牌貨送到正主面前，擰著冒牌貨的脖子，強制兩雙漆黑的眼眸對視。
“你是兇手，你和我們沒有差別...我們會在阿卡姆相聚。”
佩因特掐住冒牌貨的下顎，暴漲的魔力讓走廊的溫度急速下降。
“你的人權還不值得阿卡姆給你留一間空房，霍姆克魯斯。”
一雙破碎的眼眸倒映入完整的眼眸中，隨後完整的一方也開始破碎。眼球的溫度在升高，像是大腦被烈焰灼燒。眼球在潰爛，膿液撐破眼球，從裂縫處湧出。
因為魔眼產生的扭轉本該到此結束，但現在佩因特能夠做到更多。
裂痕不再局限在眼球上，而是蔓延到面部，胸口，身軀，四肢。他在扭轉中感知到恐懼，他想要尖叫——
恐懼？
一具屍體也會恐懼嗎？
恐懼蔓延到他的舌尖，即將組成聲音傾瀉而出。
“噓——別讓小紅鳥分心。”
佩因特捂住對方的嘴，將尖叫死死按在喉嚨裏。與自己一模一樣的五官因為驚恐扭曲著。
在佩因特平靜的註視下，冒牌貨逐漸融化成藍黑色的顏料，與純黑的顏料混雜在一起，分不出彼此。純黑的顏料堆積在地面上，失去魔力讓它們變回最普通不過的顏料，只有一點藍顏料在蠕動。
Kovich不知何時恢覆成敦實的貓咪狀態，正跳著躲開地上的顏料來到佩因特腳邊，歪頭蹭了蹭他的小腿。
“誰是最棒的小貓咪？”
佩因特抱起貓，用臉蹭它的肚皮。
“是你哦！”
佩因特高高舉起黑貓，就像辛巴出生那樣，黑貓非常高興地甩起尾巴。佩因特又將貓抱回臂彎，貓擡起頭用鼻子安慰似的貼了貼佩因特的臉。
“我們一起把路上的利爪清理一下吧，一會兒好走些。”
現在距離佩因特離開房間只過去了短短5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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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
一聲高昂的貓叫打破了暧昧的氣氛，拖得長長的貓叫讓人聽了心虛。佩因特趕緊抱起被冷落的黑貓就是一頓誇讚，還親了幾口。
“你也找到我啦！好棒好棒~你是最棒的小貓咪！”
貓只叫了一聲，就將佩因特的註意力全都吸引走。紅羅賓躺在地上看著，心裏涼涼的。
紅羅賓，被選擇了嗎？
如選。
“幸好是你來找我，不然我怕自己會餓得跑出去啃利爪。”
將黑貓擼成毛茸茸的貓球之後，佩因特伸手將紅羅賓拉起。
“什麽？”
紅羅賓剛站穩，聽到這話心裏劃過一絲不安。
這話聽起來不太對勁...
這話聽起來不太對勁！！
“醒了之後我的魔力幾乎消耗空了，魔眼還一直消耗魔力。”說到這裏，佩因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這裏沒有月亮給我恢覆魔力，吃的也沒有。幸好是你來了，補魔之後我的魔力快回滿了！現在我能一打十！”
說著，佩因特揮舞拳頭，一副打遍天下無敵手的樣子。
他是高興了，紅羅賓不太高興。
所以剛剛是他自作多情了，佩因特根本只是餓昏頭了當他是飯在啃。他在心上人眼裏，連個人都不算...
郁悶。
紅羅賓一個人在原地悄悄氣鼓鼓好一會兒，嘆了口氣調整好心態。上前拽住又在和Kovich貼貼的佩因特，說：“我們得趕緊離開。這裏還是太危險了，不能等著B進來找我們。還有你的眼睛，得讓紮坦娜看看。”
“雖然一開始視線有點模糊，但現在魔力充足已經和平時沒什麽兩樣了。不過，你們想檢查也可以。”
紅羅賓想起紅頭罩說自己‘過剩’的控制欲，輕輕捏了捏與佩因特相牽的手：“我只是擔心你。”
“嗯嗯。”
看到佩因特臉上真的沒有被冒犯的神情，紅羅賓才放心下來，心裏還剩一點郁悶在游蕩。
他不在意也好，反正我還沒準備好。
紅羅賓在心裏安慰自己。在紅羅賓和提姆的計劃裏，向佩因特表明心意的場景不該是這樣潦草混亂的。想到這裏，拉住佩因特手腕的手一緊。剛剛的話還有一個點讓他很在意...
“你、補魔對象只有我？還是有很多？”
紅羅賓看見佩因特立刻露出緊張的神色，他的心也跟著提起。
“你討厭我這樣做？也是、畢竟只是...Kovich也能分魔力給我用，抱歉，只有這一次了，不會再有——”
佩因特一邊緊張地摳手指一邊悄咪咪關註紅羅賓的表情。
他確實很餓，但也沒餓到饑不擇食的地步。更多的是因為眼前的人是紅羅賓，才會有做出格行為的沖動。
現在理智回籠，心裏還是有些心虛的。畢竟是他在占紅羅賓的便宜。
“沒有！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不介意...”紅羅賓第一次急著打斷佩因特的話，他很少做這種不禮貌的行為。但現在他一點也不想聽到佩因特說出接下來的單詞。
我是介意我只是你的補魔對象...還介意不是你唯一的不磨對象...
紅羅賓沒將後半句講出來，這樣顯得他很小氣，斤斤計較。明明只是個“補魔對象”罷了。佩因特沒有在說話，貓也安安靜靜的被他抱在懷裏。一人一貓用不同顏色的眼睛盯著紅羅賓，讓紅羅賓心裏毛毛的，感覺佩因特已經看穿自己藏起來的小心思。
貓抖了抖耳朵。
忽然，鳶尾花摻著檸檬的清香一起靠近。
紅羅賓才發現自己和佩因特挨得有點太近了，近到佩因特只要前傾身體，近到他只要一擡眼，就撞進那片破碎的無光之海。
他發現自己能撥開這眼眸中深邃的幽黑，發現一片繁花盛開之地。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會對人冷臉的佩因特在紅羅賓眼裏變得很好懂。沒有表情的時候其實是在發呆，如果有情緒起伏就都會表露出來，高興就會笑，傷心就會皺眉，生氣就會抿嘴。
紅羅賓的家人們擅長克制，總是要去猜測他們緘默下所隱藏的情緒，面對佩因特時不用。只要能留意到他微小且短暫的五官變化，就聽到在他的沈默下活躍的內心戲。
佩因特輕聲低語：“紅羅賓，你喜歡我。”
紅羅賓感覺自己的靈魂都在顫抖，他與自己攀比，又在身份的岔路口躊躇不前，計算著得失，想要找出一條十全十美的道路。沒人知道他的電腦裏存著多少個甘特圖，還考慮過無數個自己與佩因特可能走向的未來。
他是個不折不扣的膽小鬼，在佩因特一句話的攻勢之下丟兵棄甲。
佩因特的話說得直白，或許是這份直白感染了他。紅羅賓難得的有了拋棄理智與計劃，順從內心的聲音的念頭。
紅羅賓用力閉了下眼，點點頭。
“對。我喜歡你。”
太遜了！你根本沒辦法掌控節奏...只會被牽著鼻子走！
小小的提姆幻影站在紅羅賓的肩膀上對他的臉拳打腳踢。
“太好啦，我也喜歡你！”
啪！的一聲小小提姆的幻影炸成一朵彩色的煙花，消失不見了。
紅羅賓擡起眼，在與佩因特對視幾秒之後，艱難地移開眼神，努力下壓上翹的嘴角，不讓自己在貓頭鷹法庭危機四伏的秘密基地中笑出聲。
“想笑就笑嘛，藏著幹什麽？現在難道不值得高興嗎？”
佩因特用手指一左一右戳住紅羅賓的嘴角，將紅羅賓下壓的嘴角戳成一個古怪的笑容。被戳的紅羅賓瞪大雙眼，盡管它們藏在多米諾眼罩之下。如果紅羅賓真的擁有羽毛，此時此刻恐怕早就炸成一只毛茸茸的胖鳥球。
他以為在華國長大的佩因特身上多少會帶著東方人面對親密關系時特有的靦腆！實際上他看起來更游刃有餘！
想到貼貼狂魔克裏茜蒂娜，紅羅賓又釋然了。
“當然值得高興！只是你突然這樣、我有點招架不住了...”
紅羅賓露出真切的笑容，嘆道。
佩因特稍稍拉開與紅羅賓之間的距離，抓緊時間欣賞紅羅賓的笑臉。鳶尾花與檸檬的氣味跟著變淺，卻仍舊像水霧一樣縈繞在紅羅賓鼻尖。
貓突然從佩因特的臂彎裏跳出，渾身泛起波瀾，頭部分裂，綻放出鮮艷的格桑花。身軀也如吸水的幹海綿那樣急速膨脹，一直到比他們還高上一半才停下。
紅羅賓剛平穩的心跳再次因異象急速跳動。
“這裏真不是個談情說愛的好地方，麻煩的家夥自己找上門來了。”佩因特扭頭看向緊閉的房門抱怨。
紅羅賓眨眨眼，迅速轉變成工作狀態。
“你是指假的月神？”
“對，不解決掉冒牌貨的話會有大麻煩。”
佩因特推開房門，走廊的燈光爭先恐後擠進室內，給佩因特鍍上一層柔和的銀白。原本在門外徘徊的利爪不知何時消失無蹤，只剩下一個還站在那裏。
他轉過身，露出和佩因特一模一樣的臉。一模一樣的兩人隔空對視，又同時露出相似的笑容。
貓踱步到走廊，佩因特將紅羅賓往房間裏推了推。
“或許你想要拷貝一些資料？你們拿著倒沒關系，只要幫我把貓頭鷹法庭存的資料刪幹凈就行。還有，我被抽血了，幫我查查血液去了哪兒。冒牌貨我會解決的，總之你去做想做的就好！”
紅羅賓用力握住佩因特的手腕，神色凝重：“你知道的，如果你需要我，我會立刻趕到你身邊。”
佩因特一楞，臉上的笑容旋即變大：“嗯，我知道。”
紅羅賓轉身進入房間，打開頂部吊燈才發現被佩因特隨機挑選來睡覺的房間竟然是個監控室！
說不定佩因特真的很有打擊罪犯計劃的運氣。
開玩笑似的哼哼兩聲，紅羅賓在操作臺連接上網絡忙著將貓頭鷹法庭的資料全部下載下來，同時安靜許久的通訊頻道恢覆熱鬧。
【紅羅賓！！】
夜翼大聲喊著弟弟的代號，聽起來心都快碎了。
【我在？上面發生什麽事了嗎？】
【上面好得很。還有，從20分鐘前你就沒回覆過通訊，老頭急得都要用手刨坑下去找你了。】
背景裏響起幾聲槍響，還有肉/體倒地的悶聲。紅羅賓一邊操電腦心底一陣心虛。
今晚心虛的機會是不是太多了...心虛.jpg
【我和信鴿已經碰頭了，我們都沒事。可能是Kovich要顧著信鴿就操作失誤了吧。】
紅羅賓迅速扯謊糊弄兄弟們，讓他實話實說是不可能的！
這群十個心眼九個壞的兄弟們得到他談戀愛的消息首先想到的絕對不是祝賀，而是揶揄他！所以——！今晚發生的事情只能有兩個人知道！
再加一只貓。
【well——你是當事人誰能不信呢。】
紅頭罩的話聽起來陰陽怪氣的。
【總之我在備份貓頭鷹法庭的資料，建築結構圖、還有企劃書也馬上上傳。】
忙不疊將結構圖傳上去的同時，紅羅賓還小聲抱怨了一句。
【他們居然還有企劃書...做得真詳細。】
在地面上的義警們聽著紅羅賓的嘀咕，猜小紅鳥正在想韋恩企業相關的事。夜翼向蝙蝠俠壯碩的背影投去責怪的目光。
看看你把提米都折磨成什麽樣了啊！
蝙蝠俠揍人的拳頭一頓，不敢回頭，只能悶聲揍貓頭鷹成員逃避夜翼的目光。
公用頻道裏突然響起紅羅賓的抽氣聲，夜翼的心立刻提起。
【怎麽了？需要增援嗎？】
【不，沒事。我只是...貓頭鷹法庭的企劃書裏、有關於信鴿出生那場車禍的策劃案...】
公共頻道一時間只剩下凜冽的破空聲與呼吸聲...
【建築布局圖已上傳。】
【收到。】
相較於安靜的底下，地上聚集了許多被貓頭鷹法庭雇傭的打手，而利爪們則早早被派遣到基地深處。一些參與進【月神】計劃的年輕貓頭鷹成員們很清楚蝙蝠俠和月神都很恐怖。說到底，真正持有執念的都是那些頑固又年長的大人物，小年輕們不過是因利而合。
不僅逃得沒有任何心理負擔，被逮住也躺平得很快。
蝙蝠俠再厲害也只是個人類，更何況他從來不會對罪犯下死手，被逮住最多挨頓揍，再進GCPD蹲幾天就能被保釋出去。可地下的月神不同，只是與他對視了一眼，好幾個成員就被折磨得不成人樣。那些空洞的眼眶，潰爛腫脹的眼球，還有身體上交錯的裂痕，令所有見過那副慘狀的人都不寒而栗。
年輕貓頭鷹們第一次有了自己玩過火的念頭，他們只是想統治哥譚！還有賺更多錢！可沒準備把命搭進去！他們都不奢望利爪與冒牌貨能夠阻止月神的腳步，只希望蝙蝠俠能先一步把他們都揍暈。
月神總不能在蝙蝠俠面前再對他們下手吧！不能的吧！
這不符合哥譚義警核心價值觀！
年輕的貓頭鷹們心有戚戚。
地底下基地中。
安靜的走廊裏，貓的身軀已經不能祂稱為貓了。腐敗的黑色粘液在空氣中相互糾纏，扭曲。勉強構築出四肢，尾巴與頭部的輪廓。
無數大小不一的金色十字星眼球在溶液中沈沈浮浮，瞳孔不規律地抽搐，轉動。眼球漸漸聚集在野獸的頭部，隨著呼吸起伏，擠擠挨挨成一團顫動的蛙卵。
野獸在註視著冒牌貨。
“Kovich，做掉他。”
黑色野獸漆黑的頭部裂開一道豁口，露出靛藍色的內腔。祂無聲地應了一聲，如同離弦的箭向冒牌貨沖去。
冒牌貨靠著利爪極高的敏捷度輕松躲過貓的攻擊，他接收到的指令只有一個。殺死真正的月神。只要這個宇宙的【月神】頭銜出現空缺，配合上地面的召喚儀式，在這個時機正確的滿月的夜晚，他就有機會篡位成為新的【月神】。
這樣一來，貓頭鷹法庭的夙願就能達成。
這是貓頭鷹法庭唯一的機會。
冒牌貨一直嘗試找機會向佩因特靠近，每每多靠近幾步Kovich總能將他拖拽回原地。
Kovich根本沒打算自己解決掉冒牌貨，作為以守護為根源誕生的它也沒有這個破壞力。
趁著冒牌貨和Kovich纏鬥，佩因特用魔力逐漸覆蓋自己所處的這一層空間。藍黑色的魔力像波紋一樣從他的腳下一層層蕩漾開，順著墻面攀爬。
冒牌貨看不懂佩因特在做什麽，但本能的覺得應該打斷。他鉆了Kovich的空子握緊手裏的匕首向佩因特的頸動脈襲去。鋒利的匕首擦著佩因特的脖子劃過，只差一點就能成功了。
他不明白，明明佩因特跟個靶子似的站著沒動，為什麽會刺空？
“我好歹是個魔術師。認為用簡單的物理攻擊就能殺死一個魔術師是不是太自信了？”
佩因特在Kovich拖住冒牌貨的時候，通過【陣地制造】將整層都改造成了自己的地盤。在這裏佩因特能夠更加隨心所欲地實戰魔術，事件的發展也會朝著有利於他的方向發展。
冒牌貨聽不懂佩因特的話，只是兢兢業業地執行任務。他果斷扭動身體以一種極其不符合人體扭曲度的姿勢將匕首往佩因特心臟刺去。緊接著他的手腕被握住，再也前進不了半分。
“哐啷——”一聲，匕首突然掉到地上。跟著一起掉落的還有一團黑色的粘稠液體。
冒牌貨這時才發現自己的握刀的手只剩下了上臂，斷口處蹚著濃的稠黑色液體。松節油的氣味彌漫開來，竟然讓他的內心生起一股安寧。好像看見了哥譚某個溫暖的午後，讓人想躺在搖搖椅上悠閑的小憩。
“原來用魔術扭轉的黑顏料和魔眼扭轉的顏料不是同一款嗎？”頭頂傳來佩因特的聲音，距離很近。
利爪沒有痛覺，這種感官只會阻礙他們完成指令。冒牌貨立刻擡腿踢擊，緊接著再次被擋住，隨後失去對小腿的感知。
地面又多了一灘黑色的顏料，冒牌貨不在乎身體部件的丟失，兢兢業業的扭動身軀繼續完成刺殺任務。
“哎呀！”
佩因特一個躲閃不及被踹了小腿一腳，踉蹌著後退幾步給了冒牌貨拉開距離的機會。
Kovich躬身一躍，閃到冒牌貨身後擡起前肢將他踩趴下，空氣中響起一聲骨骼折斷的脆響。
“你...”
冒牌貨艱難地仰起頭，他的內臟在巨大的沖擊力下破碎，血液順著喉管湧上口腔，每一次呼吸都伴隨著“嗬嗬——”的風聲。他用沙啞的嗓音控告：“那場車禍，那雙腿，都是你的錯...”
佩因特原本掛在嘴角輕松的笑容消失了，陰沈著臉將手貼在墻面上，深藍色的魔力火焰在掌下燃起，順著墻壁攀爬，將整面墻溶解成幽黑的顏料。滴落的顏料在魔力的驅動下顫動著化作飛鳥，振翅飛向冒牌貨。
“你，就不應該出生。哈哈哈——”
魔力的火焰仍舊在轉化出新的顏料，飛鳥的數量急劇增多，為整個走廊帶去鋪天蓋地的黑暗。
冒牌貨掙紮著被淹沒在飛鳥組成的漆黑浪潮中，黑顏料拖拽著冒牌貨送到正主面前，擰著冒牌貨的脖子，強制兩雙漆黑的眼眸對視。
“你是兇手，你和我們沒有差別...我們會在阿卡姆相聚。”
佩因特掐住冒牌貨的下顎，暴漲的魔力讓走廊的溫度急速下降。
“你的人權還不值得阿卡姆給你留一間空房，霍姆克魯斯。”
一雙破碎的眼眸倒映入完整的眼眸中，隨後完整的一方也開始破碎。眼球的溫度在升高，像是大腦被烈焰灼燒。眼球在潰爛，膿液撐破眼球，從裂縫處湧出。
因為魔眼產生的扭轉本該到此結束，但現在佩因特能夠做到更多。
裂痕不再局限在眼球上，而是蔓延到面部，胸口，身軀，四肢。他在扭轉中感知到恐懼，他想要尖叫——
恐懼？
一具屍體也會恐懼嗎？
恐懼蔓延到他的舌尖，即將組成聲音傾瀉而出。
“噓——別讓小紅鳥分心。”
佩因特捂住對方的嘴，將尖叫死死按在喉嚨裏。與自己一模一樣的五官因為驚恐扭曲著。
在佩因特平靜的註視下，冒牌貨逐漸融化成藍黑色的顏料，與純黑的顏料混雜在一起，分不出彼此。純黑的顏料堆積在地面上，失去魔力讓它們變回最普通不過的顏料，只有一點藍顏料在蠕動。
Kovich不知何時恢覆成敦實的貓咪狀態，正跳著躲開地上的顏料來到佩因特腳邊，歪頭蹭了蹭他的小腿。
“誰是最棒的小貓咪？”
佩因特抱起貓，用臉蹭它的肚皮。
“是你哦！”
佩因特高高舉起黑貓，就像辛巴出生那樣，黑貓非常高興地甩起尾巴。佩因特又將貓抱回臂彎，貓擡起頭用鼻子安慰似的貼了貼佩因特的臉。
“我們一起把路上的利爪清理一下吧，一會兒好走些。”
現在距離佩因特離開房間只過去了短短5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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