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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的好又有什麽用, 哪位皇帝治理國家是靠臉的？
介於他長的還算順眼，耶爾米路純純把他當成了一個吉祥物。
但時過境遷，今非昔比。
耶爾米路對於懦弱無能又多情溫柔的大皇子的慘死, 也就可惜了那麽幾天。
二皇子倒是很符合他胃口，行事作風和他很像, 都是選擇面對各種想要的事物不擇手段。
只是耐力太弱了…對於他的死，耶爾米路完全是毫無防備。
耶爾米路回想起來此事，肺腑中就多了幾分郁結。
真菜啊。
他的兒子都沒有一個出息點的。
他的目光是在完全不得不的情況下才轉到三皇子身上的。
最初的他可沒想過, 他這一轉，轉出來了一個天翻地覆…
轉出來了個“帝國之光”。
年幼伊萊斯並不喜歡惹事, 做事也十分乖巧, 按常理說他應該是性格和長相都受歡迎的孩子，但耶爾米路並不這麽想。
看了一眼秘書長的匯報, 他對於這個長相不錯的皇子大失所望。
15歲的他才堪堪四階。
那段時間，宮中的所有侍女和侍衛都能聽到皇帝房間發出的詭異的聲響。
秘書長杜德.穆爾總是像他們微笑著解釋說是皇帝煉制難度極其高的藥劑。
只是很多侍女都覺得那聲音更像是…
砸東西，但她們也只是這樣想了一下，並沒有真的覺得。
弗拉瑟帝國建國也不過堪堪2400多年。
作為弗拉瑟帝國的第9任皇帝——耶爾米路.蘭斯裏諾，待人向來溫文爾雅。
耶爾米路咬牙切齒：麗蓮.蘭斯裏諾對伊萊斯實在是“疏於管教”！
每當耶爾米路.蘭斯裏諾暴怒，他那雙血紅的眼睛就會發疼。
一想到他要將一個空有容貌的小子培養到七階，他沒日沒夜都頭疼的睡不著覺。
伊萊斯.蘭斯裏諾15歲，而他的兩個弟弟——四皇子12歲，五皇子才10歲。
哪有一個到四階的呢...？
倆小孩連四階魔法師都沒到！
耶爾米路.蘭斯裏諾完全是處於被迫的情況下才選擇培養這個原本處於廢物狀態的皇子。
現在卻告訴他一個光有臉的廢物三天就爬完了7000多米的高山？！
耶爾米路.蘭斯裏諾極怒反笑！
這簡直就是胡扯！
盡管看管伊萊斯的數十位5、6階魔法師非常篤定的向耶爾米路.蘭斯裏諾匯報了伊萊斯爬上山峰是放在眼前的事實, 不是他們順從三皇子語言的欺騙...
然而其中一個語氣最為嚴肅的5階魔法師當場就被耶爾米路.蘭斯裏諾勒令處死後，其餘魔法師的冷汗都順著額角流了下來, 也變得敢怒不敢言。
站在他旁邊一言不發的杜德.穆爾自然知道耶爾米路.蘭斯裏諾的性子, 在其委婉的勸誡後，耶爾米路好像找到了“主心骨”一般。
雖然其他魔法師也沒能“完全幸免”, 但至少是處於沒有挨打的情形之下。
只是體驗了一波五花大綁後，押進入滿是老鼠、蒼蠅了地牢裏。
那年，為了檢測伊萊斯的“爬山”能力...耶爾米路.蘭斯裏諾和杜德.穆爾硬生生停了三天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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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頂的風似乎吹的不是耶爾米路.蘭斯裏諾的面龐，而是耶爾米路.蘭斯裏諾的內心。
這座山峰，是格特倫山脈中最高的一座。
格特倫山脈1號峰，又名“咫尺天堂，一念人間”。
有人曾評價——站在格特倫山脈1號峰之上，不僅能讓自我釋放，融入天地中。
同時也能夠最快提升魔法師等級，因為這裏是魔法元素密度最大的地方。
神明將魔法元素散落在天地之間，讓努力拼命爬到這裏的人嘗盡了甜。
但也前提是能爬上來。
耶爾米路.蘭斯裏諾年輕時，曾反反覆覆試圖利用魔法“攀爬”它數百次。
最終他終於在第105次嘗試的時候，爬到了今天伊萊斯所帶著他們三人來到的位置。
這小子似乎身上帶著些靈性，當耶爾米路.蘭斯裏諾和杜德.穆爾跟上他的腳步的時候。
就發現了這條他們從未發現、也從未走過的上山的路。
這條路上的元素魔法最為密集充沛，地勢也是最平緩。
然而就是這樣一條路，無數個想要攀爬格特倫1號峰的魔法師都沒有發現！
反倒是被伊萊斯這樣一個15歲的孩子..
當伊萊斯神情淡漠的站在他們前面回頭轉身時，路上的螢火蟲將他那潔白的發絲映襯的發亮，就好像上好的綢緞一般順滑，迷人心神。
他那張過分漂亮動人的臉讓他整個人帶上了幾分“山中精魅”的感覺。
耶爾米路.蘭斯裏諾和杜德.穆爾無不為之心驚肉跳。
三人走的飛快，伊萊斯似乎並不想開口說什麽。
而耶爾米路.蘭斯裏諾和杜德.穆爾則是被他這番舉動弄得啞口無言。
兩人心中各懷鬼胎，不約而同的緊閉著唇是他們最後的尊嚴。
所以站在尚有積雪的高山之巔時，杜德.穆爾和耶爾米路.蘭斯裏諾都不約而同的再次選擇了沈默。
只是兩人的沈默並不是同樣的沈默。
耶爾米路.蘭斯裏諾是接近發狂、瘋癲快要扭曲的沈默。
半晌，那沈默便被他本人打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笑聲似怨似嘆，夾雜著幾分歇斯底裏的味道，恐怖程度不亞於懸崖峭壁上呼嘯的哀嚎著的風聲。
伊萊斯只是擡眼靜靜地看著他。
而杜德.穆爾則是如墜冰窖一般，感覺身體都開始發顫發僵。
耶爾米路.蘭斯裏諾心裏閃過了無數個念頭，然而最清晰的念頭就是——麗蓮.蘭斯裏諾竟然帶著伊萊斯一直欺君罔上。
他的兒子…
三皇子，是個不折不扣的天才！
15歲，實力已經到達了7階之上！
麗蓮這個該死的女人，居然妄圖控制王權，真是可笑之至。
而他，居然在今天才發現這個事實...
耶爾米路.蘭斯裏諾將血紅的眼睛瞇成了一條縫，他註視著在雪地中樣貌好像精靈的伊萊斯。
一恍惚，他竟然覺得他的皇子有點像林中的精怪，潔白的發和雪白的容顏只是增添了他的聖潔，紫紅色的雙眸在發絲的遮擋下，就像搖曳在風中的蓮花。
明明15歲，臉上卻帶著他不該有的疏離和冷靜。
哪裏像是…
人？
耶爾米路.蘭斯裏諾的腦海中閃過麗蓮那張清麗漂亮而出塵的臉，最初，他就是被她的模樣所吸引。
麗蓮.蘭斯裏諾。
耶爾米路.蘭斯裏諾心裏念著這個名字。
這，當真是你與我的孩子？
又是一陣死寂般的微默。
細思極恐後的耶爾米路.蘭斯裏諾內心完全扭曲了起來。
靈魂也在不受控制的戰栗和顫抖。
他血紅的眸子裏是屬於唯獨他知道的殺機。
完美在皇子角逐中勝出的他並沒有對親人產生過任何濃厚的愛意。
應該糾正一下...似乎確乎有一個人，是意外。
意外當然是不可多得的。
若從總體上來看：他便如一個標準皇帝，他冷酷、傲慢、殘忍且無情。
無所謂，耶爾米路.蘭斯裏諾勾起唇角，心中則是對自我的催眠——他可以擁有無數個皇後、無數個妃子。
只要她們足夠懂事且聽話。
他可以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賦予她們想要的甜言蜜語以及金銀珠寶作為交換生育能力的補償。
但，只是僅此而已。
麗蓮.蘭斯裏諾，她觸碰了他無法接受的東西，以及權利掌控的底線。
他一直以來執著癡狂的東西——從生至死，為皇權生，為帝國生。
耶爾米路.蘭斯裏諾確信死後的他，勢必在在歷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如今弗拉瑟帝國雖以列為眾國之首，但仍有他國虎視眈眈。
九階魔法師的出現註定會使大陸光景變幻一新，權力易主，他還沒有牢牢的握住這般命脈！
他不能死！
自古以來，沒有皇帝希望自己的兒子脫離掌控。
他渴望九階魔法師，向往他們所帶來的力量激活大陸已經暗中虛浮的經濟、操控隱隱流動的政治。
沒錯，他是渴望。
但渴望之餘...也有無窮無盡的畏懼。
若事態他無法全面控制，那不如將其破壞、瓦解、摧毀。
這樣一來就不會存在任何問題。
他一向都是秋風斬落葉般決絕而不留任何餘地的人。
麗蓮.蘭斯裏諾...伊萊斯.蘭斯裏諾。
耶爾米路.蘭斯裏諾用盡全力才控制住想要現在就屠殺伊萊斯的沖動。
…何止是非利他者這麽簡單。
他生生控制住了怒目圓睜的表情。
心頭劃過這四個字時他滿是譏諷：其心可誅。
念著舊情的他沒有選擇現在就殺死伊萊斯，已經是最大的仁慈。
比起他最應該憤怒的東西，耶爾米路.蘭斯裏諾更想要知道…
該被拖去千刀萬剮的那人到底在哪裏，他的牙都快要被自己咬碎了。
…
他當然是害怕暴露。
否則仁慈、明理的形象會全然在所有貴族、所有公民面前暴露。
記錄弗拉瑟帝國歷史的第一魔法學院歷史系學教授克萊門斯.西奧多若是知道他這番面貌，定會大肆書寫一番。
他殘暴的外表一般都是在獵物陷入絕境後才顯現出來。
所以他現在選擇按捺不動，日後再專門餵給他魔力衰減、退散的藥物。
他的皇子，可以七階、八階，但絕不可以九階。
就像如果九階魔法師不能為他所用，還出現在他面前時...耶爾米路.蘭斯裏諾心中是與之外表完全不相符的、止不住的狠厲。
那麽九階魔法師的存在，就是個錯誤！
他會用盡心思、耗盡力氣將他們全部鏟除！
這是實力完全強於自己使用魔法強制幹預就能奪取皇位的失控！
若他不幹預，任由事態就此發展...
伊萊斯，是他在未來時間完全的無法被控制的變量！
耶爾米路.蘭斯裏諾那血紅色的眼睛都要滴出血一般，他目光冰冷的看著伊萊斯。
他希望自己皇子強，但從未想過自己的皇子是天才。
客觀分析，他現在都確實是拿伊萊斯沒有什麽辦法，但伊萊斯也不過撐死就是個比他高的七階。
才15歲....還能高於他的秘書不成？
耶爾米路.蘭斯裏諾一個尚未成型的計劃從心頭浮現，這個計劃讓他都不禁心跳加速、雙手發顫。
若在伊萊斯大勢到來前將他鏟除呢？
...
沒有看向兒子的憐惜，耶爾米路.蘭斯裏諾眼裏只有看向物品的掌控和欲望。
他看向伊萊斯的目光就像看著一個死物。
早就覺得他這個三皇子樣貌長得有多過度精致以至於到了漂亮仍不夠形容的程度...
現在耶爾米路則完全覺得他是個怪胎。
耶爾米路本人和麗蓮的天賦都只屬於中上等，怎麽可能生出來一個超乎常人百倍的超級天才！
若是九階魔法師全都宛如眼前尚未成長的伊萊斯一般，實力可怖...
單讓人註視就覺得心中發怵，那麽他覺得九階魔法師不需要在這個世界上存在。
在伊萊斯未曾觀測到的角落，一個驚天地泣鬼神的想法憑空的在耶爾米路.蘭斯裏諾腦子中冒出來了。
在15歲的伊萊斯的心裏，耶爾米路的存在也十分路人...
他覺得自己對於耶爾米路是有恨的。
當他那喜歡溫柔地說”的兄長變成冰冷的軀殼時。
雖然伊萊斯知道這件事的本質並不是耶爾米路促成的。
但耶爾米路也無法逃脫開責任。
畢竟若不是耶爾米路將大皇子二皇子放在一起訓練。
這時的伊萊斯還沒有學會什麽才算的上是“偽裝”。
什麽才算得上是心機。
他只知道，他並不想笑。
其實他也很奇怪，好像自己天生就比他人情緒更為稀薄，也更易控制。就好像有一根自動調控的弦，無論這根弦被多麽可怖的情緒撕扯，它總能覆原，非常恐怖的覆原。
冥冥之中有個聲音一直在對他重覆說：“這些都不算什麽…”
以至於後來他總能以偽裝好的情緒“辦好很多事”。
然而在當時，在耶爾米路眼中，他的這番舉動無疑是“沒有將皇帝放到眼裏”。
伊萊斯仍是面無表情一臉淡漠的望著他時，耶爾米路.蘭斯裏諾強壓著心裏想扇他一巴掌的沖動，從嘴裏咬牙切齒的才擠出一句話。
“你是什麽時候就有這樣的才能的？...”
杜德.穆爾聽到耶爾米路問出這句話時，心頭狠狠地顫了顫。
這和當年...完全一樣。
更完全一樣的是耶爾米路也問了後一句完全一致的話——“你的魔法元素親和力是一直都這麽高嗎？...”
杜德.穆爾聽到後幾乎快要崩潰。
他瘋狂的想向年僅15歲的三皇子伊萊斯使眼色。
這不過是耶爾米路慣用的伎倆！
他當年，就沒有回答好這個問題...才導致他母親慘死的悲劇！
然而伊萊斯自然是沒有品味出杜德.穆爾的變化。
他只發現了杜德.穆爾的臉色變得慘白。
他甚至還以為這位叔叔是不是有了什麽高原反應，於是多看了杜德.穆爾幾眼。
杜德.穆爾永遠忘不了當時的場景。
年幼的伊萊斯似乎選擇了順從內心的直覺。
在高山之巔，風吹過他們三人發絲的時候。
伊萊斯輕輕地搖了搖頭。
語氣平淡又遲緩，卻帶著無比的堅定。
“是最近才出現的...若是以前就出現了，母後必定早就‘欣喜若狂’的告訴您了。”
只是當時的他還太稚嫩了，不懂得真實的、接近完美的誆騙需要說的話不能帶著絕對肯定的含義。
從那時起...
他的母親麗蓮.蘭斯裏諾就再也沒有見過耶爾米路.蘭斯裏諾。
從過去到現在。
伊萊斯發現記憶中的她，只向世界留下一個遺世而獨立的身影。
麗蓮.蘭斯裏諾去世後，伊萊斯才開始了真正的蛻變。
凡是一直留著三皇子身旁的侍女侍衛都對於他的變化感到驚異。
若是換成同樣歲數正常孩子，在離自己最近的且最貼心的人去世後，都會崩潰大哭...情緒低落上幾個月，甚至幾年。
情緒低落都是最淺顯的，更會出現性情大變、叛逆，以至於可能在未來成為一個性格扭曲的人。
然而在三皇子身上，這些情況並沒有出現。
在麗蓮.蘭斯裏諾去世的那一晚，皇宮中燈火通明。
只有一個侍女意外撞見註視著麗蓮.蘭斯裏諾屍體的伊萊斯。
他表情怔楞，像是看到了什麽不該出現在眼前的事一般，但偏偏少了幾分他該有的恐懼和慌亂。
當侍女註視到一滴淚順著伊萊斯的臉頰留下的時候，伊萊斯那雙漂亮到似乎是虛假的雙眸中居然完全像是失去了情緒一般！
侍女的心砰砰砰直跳個不停，生怕這位三皇子下一秒做出什麽過激舉動。
然而，三皇子什麽都沒有做。
那個每天看起來無憂無慮，不需要思考任何事，也不需要理解任何事的只會在皇宮到處轉悠的三皇子，在那一夜徹底變了。
所有的人都對這個孩子的表現感到莫名的驚訝與恐懼。
他不哭不鬧，他甚至會說出寬慰他人的話，他不需要任何人教導，就能做出來所有人希望他表現出來的樣子。
這是比他哭鬧更加恐怖的事。
然而隨著時間流逝，這些真的記憶中存在三皇子“性情大變”的麗蓮.蘭斯裏諾的侍女和侍衛...
大都被耶爾迷路殺害了。
當伊萊斯第一次以皇子出現在眾人面前，出現在政治舞臺上時，他的行為、舉止、說話的談吐，似乎都已經渾然天成。
....
皇後麗蓮.蘭斯裏諾死後，皇帝耶爾米路.蘭斯裏諾完全接手了伊萊斯的學業。
是的，學業。
伊萊斯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耶爾米路從未有想讓他真正學習的心。
找來的魔法教授是一個比一個的敷衍。
他們口中一股酒肉的臭氣，甚至還帶著敷衍和狂妄，口中振振有詞的皆為伊萊斯三四歲就會的魔法。
伊萊斯本身就對數學不感興趣。
他的魔法釋放，似乎都是天生就能了悟用量的多少，從未使用過計算。
然而即便如此，他那些魔法老師就好像揪住他辮子一般的死都不放。
甚至每天陰陽怪氣的冷嘲熱諷。
“你怎麽這麽笨！連這麽幾道題都做不出來！”
“你真是個廢物！”
很可惜伊萊斯從不聽他們的話。
每次聽到這般言論，伊萊斯就頂著他那張好看的臉露出笑容。
他那玫瑰色的雙眸中就像點綴了整個天空的星辰，亦像是收集了所有玫瑰的清香。
有足以讓人斃溺的感覺。
“你....你笑什麽！”
“你不要仗著你頂著一張完美的臉，就為所欲為了！你看看你的數學，學的像屎一樣，還笑的出來？”
哦，伊萊斯還真笑的出來。
因為每次他笑的時候，對方就會被他劈混後失去記憶。
被耶爾米路這樣敷衍過來的魔法老師可都多了去了。
他們似乎都帶著一股目的——那就是無盡的貶低和羞辱他。
似乎越是羞辱的狠，他們所得到的報酬也就會愈發的高漲起來。
但可惜，伊萊斯的魔法能力並不需要任何人教導。
耶爾米路不斷給他換老師的行為只是在幫他見識物種的多樣性罷了。
伊萊斯從年幼起，感情就相較於同齡人單薄的許多。
在麗蓮.蘭斯裏諾去世後，唯有杜德.穆爾知曉，三皇子伊萊斯只在乎他的弟弟希拉裏.蘭斯裏諾。
伊萊斯總是帶著那張清冷至極的臉，露出最令人驚艷的笑容。
但那笑容總是有距離感的，盡管它明顯屬於微笑的一種。
三皇子無疑是一個好皇子——他以禮待人、說話溫和，做事體面恐怖到令每一個見過他的人為之心驚。
他是是整個皇宮都想要的主子。
但杜德.穆爾卻一直記得也曾擁有天真單純的那個他...還會抓著大皇子衣角玩弄的他。
在杜德.穆爾看來：伊萊斯.蘭斯裏諾，以完美的模仿手段，覆制了他心中最好的哥哥。
以此，在五皇子面前建立了兄長的形象。
杜德.穆爾總是懷著覆雜的目光看著他。
這裏高聳入雲的華麗建築只是被皇權精心設計的鳥籠。
所有在這片有皇權存在的地方，無非是鳥籠中的鳥兒，皇帝手下的棋子與玩物。
但對於杜德.穆爾而言，他認為三皇子的存在，就是變數。
作為一直以來就是八階實力的魔法師。
作為早就被皇權控制到絕境的魔法師...
他很久沒有在皇宮中嗅到這樣帶著香氣的靈魂了。
是伊萊斯的出現，給了他那置於黑暗且仿徨的心靈燃起了一絲若有若無的希望。
弗拉瑟帝國...早該換個主人了。
杜德.穆爾如是想著。
...
從那之後，伊萊斯也並沒有碰到一位真正像老師的老師。
但他卻碰到了一位像父親的朋友。
-------------------------------------
“…在想什麽呢？”
伊萊斯在聽完自己對於維克裏拍賣的說辭後，便陷入了一陣沈默。
作為一個不折不扣的美人，他思索的樣子配上天光，就足以構成一幅畫了。
安特利斯也就這樣用餘光欣賞了幾分鐘。
在確定確乎是對方走神後，安特利斯才大膽的伸出手拍了一下伊萊斯的肩膀。
這一下拍的很輕，伊萊斯才從長久的怔楞中回神。
他迷茫的瞬間無端的帶著幾分美人獨有的脆弱，讓安特利斯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盡管對於這一畫面有些抗性的他也難以壓抑喉嚨中浮上來的”澀感。
不得不承認，伊萊斯就像一副可以永遠被欣賞的、當作藝術品的畫卷。
在微微發白的天光下，他的身份似乎也從百合花變成了潔白的玉蘭。
他那雙點睛之筆的眸子就是玉蘭最美的花蕊，如此，一株舒展著的、綻放盛開的玉蘭花才有了清冷、高雅感。
清麗無雙。
“不好意思，我的錯...不要誤會...”
伊萊斯輕輕用食指摸了一下眉心，覆擡眼緩慢道：“沒事，你想以這種方式拍賣，我便讓人按照你說的來...”
他記住了。
維克裏拍賣是嗎？
這真是一個有趣的名詞，一如給他講述這個名詞的人。
伊萊斯看向安斯的目光總是通透且帶著笑意的。
以至於安特利斯才每次都能在被他註視後感覺到心裏毛毛的。
“那真是再感激不過了...第一批貨物我準備了2000瓶。”
安特利斯從未見過伊萊斯露出如此的表情。
他看到伊萊斯那漂亮的臉上寫上了幾分呆滯後也不禁失笑。
伊萊斯對於自己的失態是後知後覺的揉了揉眉心。
他揉了揉眉心後才又緩緩開口，聲音是比平時更低沈幾分的：“等等....你說什麽？”
“如你所想，2000瓶和我在大賽上制作相同的寶石綠。”
安特利斯:還有3000瓶呢。
只是開口前安特利斯是自動收斂了一下自己的行為。
伊萊斯徹底啞火，他的表情顯得又氣又好笑：“‘安斯’老師原來只是想著把大賽當成自己的‘作品發布會’啊...”
完全沒想到對方會這麽說的安特利斯：“...”
“我還以為安斯老師只是單純的在控分。”
帶著笑意的是整句話，伊萊斯的目光卻是格外的冷靜自持，還帶著幾分看他笑話的意味。
安特利斯聽完這話只得一臉訕笑，同時假裝自己不心虛。
只能說不完全對，但是並不至於反駁。
對於“控分”這種行為，那不得不承認...他確實有。
如果讓時光倒流一次，他只會控的更厲害。
他只會後悔沒控分“控到位”。
這波陰差陽錯屬實酸澀。
大海的水就是他的淚！
伊萊斯自然沒有揪著這一個點不放：“2000瓶是打算....全部一起出售嗎？”
安特利斯此刻低垂著頭，聽罷後輕輕搖了搖，又擡眼看向伊萊斯。
“其中1000瓶中的一半按照正常的拍賣會的流程就可以了，另一半使用維克裏拍拍賣，拍賣五百天。”
“另外1000瓶批量售賣，量高者優先，限制出價為拍賣形式物品的最低價格…取第一周的平均價格就行。”
安特利斯其實也沒有別的什麽想法。
他就是想看看“英式拍賣”和“維克裏”拍賣在現實之中的異同罷了。
到底是誰的收益更大？這也是他所好奇的事。
不過這也只是作為一次試探性的對比和參照罷了。
他並不是要拿這個得出來什麽結論。
至於批量售賣的，無非就是他需要大量現金支撐起來他要創的業。
安特利斯特地把本身成藥丸狀的寶石綠軟化放到了瓶子中。
伊萊斯看看地上一瞬間被安斯放滿的寶石綠，又看看安斯：“...”
這人也確實是不客氣啊。
雖然他確實本意是如此，只是這個不客氣似乎還沒有到一個更準確的位置。
安特利斯當然也是知道自己“沒有客氣”這一點：“為了報答三皇子‘恩情’，‘帝國私教’這方面的事....”
說這話時他額頭是突突直跳，但也不敢畫大餅，琢磨了一下言辭才又開口道：“今後…努力讓你聽不到不好的評論。”
很委婉的表達，但安特利斯很清楚伊萊斯絕對能聽懂引申義。
引申義就是他完全把這事解決了唄。
弗拉瑟帝國稅收該收收，帝國只管爽，伊萊斯也只管爽就行。
這個條件其實很合理了，對方幫助自己解決了啟動資金的難題，他幫對方解了燃眉之急。
安特利斯不介意長期合作。
目前貴族私教這事，雖然難掌控，但還在可掌控範圍之內。
“除此之外，聽聞'地下拍賣場'的售出規則是8：2分....”
安特利斯的目光不自覺的瞟向那舉著“四葉草的貓”，心頭則想著，伊萊斯既然是能運籌帷幄的皇子，自然也是無利不占的商人。
“我想我能做到7：3....如何？”
鬼知道安特利斯說這話的時候花費了多少勇氣。
說之前心臟就“撲通撲通”跳個沒完，說完後則更是“撲通撲通”跳個沒完沒了了。
同時還伴隨著間接性的頭痛和腦熱。
伊萊斯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安斯是對自己晃神的原因有幾分誤解。
這樣迫切的想要和他劃清界限的感覺，真是...即使不想承認，但他也不得不承認，這確實讓他很不爽。
不爽到似乎想要“得到”對方的心的事情，又在他心頭狠狠添了一筆。
至於2000瓶寶石綠啊…即使賣10年，也無非就是把每晚的拍賣品多增加了一件的事。
這對於他這個主人來說，不過只是小菜一疊。
自己的驚訝，也是完全出於安斯制作藥劑的能力。
這難道就是“安特利斯”所具有的能力？
連他的徒弟都能生產出如此誇張份額的藥劑。
安特利斯是怎樣伊萊斯尚不得知。
而眼前的安斯，無疑是一個巨大的待挖掘的寶庫。
如果他同意了這個合作，那麽未來的日子…他倒是並不介意對方這樣的“遷就”。
畢竟他不能一直在感情上吃虧，在財產上也吃虧吧？
不過其實說到底，伊萊斯的言語無非就是想要逗對方幾句，從而觀察對方的反應：“並沒有為難之意...”
“當然‘安斯’老師希望我多賺一點的話，我就不得不笑納了。”所以他想要順著對方的言語來說。
安特利斯聽到這話氣得笑了出聲。
伊萊斯看著安斯從略有緊迫的神情變成閑散松弛，心底則變得十分清晰。
是這樣，還是有距離感。
非要和他較這部分的真。
安特利斯毫不猶豫回懟道:“是必須‘笑納’。”
伊萊斯好整以暇的望著安特利斯回道:“這樣好了，批量賣的費用兩個星期後就能給你，收取的費用一個月轉交給你一次。”
那他能選擇什麽樣的方式呢？
“尊重”。
“示好”。
不斷嘗試拉進兩人之間的距離感，讓對方在不知不覺之中對自己放松警惕，從而徹底失去“界限”。
他是這樣想的。
從安特利斯的角度來看，伊萊斯此時也很放松，說著話時他正一只手支著下巴，臉上的神情泰然自若，潔白的頭發順著他的肩頭垂落了下來，顯得他有幾分慵懶。
最令他不能直視的當然還是那張臉。
安特利斯：“...”這就是長的好的好處嗎？
他自然是很不自然的移開了視線。
就是無論做什麽表情、做什麽姿勢，都有種...
其實，“帝國之花”臉上什麽表情都沒有，只是安特利斯本人對伊萊斯的防禦能力依舊沒有那麽高。
他一邊裝作無事發生，一邊裝作若有幾分松弛之意：“沒問題，一言為定了兄弟。”
“...”
伊萊斯神情覆雜，略帶古怪的看了他一眼，但並沒有反駁這句話。
甚至陪他說出了這句話：“好的......”
“兄弟。”
不知道為什麽，安特利斯總感覺“兄弟”這兩個字被對方說出來後就變得的涼涼的。
伊萊斯感覺自己的感知能力早就失靈了，每當他有察覺到對方對於自己有了比較含糊的視線之後，對方總能出乎意料地給他來個驚喜。
“對情況一無所知”的對方，先是給了自己一個巴掌，又給了一個棗...周而覆始。
往常伊萊斯定是不能容忍這種情況的發展，然而這並不是往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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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的好又有什麽用, 哪位皇帝治理國家是靠臉的？
介於他長的還算順眼，耶爾米路純純把他當成了一個吉祥物。
但時過境遷，今非昔比。
耶爾米路對於懦弱無能又多情溫柔的大皇子的慘死, 也就可惜了那麽幾天。
二皇子倒是很符合他胃口，行事作風和他很像, 都是選擇面對各種想要的事物不擇手段。
只是耐力太弱了…對於他的死，耶爾米路完全是毫無防備。
耶爾米路回想起來此事，肺腑中就多了幾分郁結。
真菜啊。
他的兒子都沒有一個出息點的。
他的目光是在完全不得不的情況下才轉到三皇子身上的。
最初的他可沒想過, 他這一轉，轉出來了一個天翻地覆…
轉出來了個“帝國之光”。
年幼伊萊斯並不喜歡惹事, 做事也十分乖巧, 按常理說他應該是性格和長相都受歡迎的孩子，但耶爾米路並不這麽想。
看了一眼秘書長的匯報, 他對於這個長相不錯的皇子大失所望。
15歲的他才堪堪四階。
那段時間，宮中的所有侍女和侍衛都能聽到皇帝房間發出的詭異的聲響。
秘書長杜德.穆爾總是像他們微笑著解釋說是皇帝煉制難度極其高的藥劑。
只是很多侍女都覺得那聲音更像是…
砸東西，但她們也只是這樣想了一下，並沒有真的覺得。
弗拉瑟帝國建國也不過堪堪2400多年。
作為弗拉瑟帝國的第9任皇帝——耶爾米路.蘭斯裏諾，待人向來溫文爾雅。
耶爾米路咬牙切齒：麗蓮.蘭斯裏諾對伊萊斯實在是“疏於管教”！
每當耶爾米路.蘭斯裏諾暴怒，他那雙血紅的眼睛就會發疼。
一想到他要將一個空有容貌的小子培養到七階，他沒日沒夜都頭疼的睡不著覺。
伊萊斯.蘭斯裏諾15歲，而他的兩個弟弟——四皇子12歲，五皇子才10歲。
哪有一個到四階的呢...？
倆小孩連四階魔法師都沒到！
耶爾米路.蘭斯裏諾完全是處於被迫的情況下才選擇培養這個原本處於廢物狀態的皇子。
現在卻告訴他一個光有臉的廢物三天就爬完了7000多米的高山？！
耶爾米路.蘭斯裏諾極怒反笑！
這簡直就是胡扯！
盡管看管伊萊斯的數十位5、6階魔法師非常篤定的向耶爾米路.蘭斯裏諾匯報了伊萊斯爬上山峰是放在眼前的事實, 不是他們順從三皇子語言的欺騙...
然而其中一個語氣最為嚴肅的5階魔法師當場就被耶爾米路.蘭斯裏諾勒令處死後，其餘魔法師的冷汗都順著額角流了下來, 也變得敢怒不敢言。
站在他旁邊一言不發的杜德.穆爾自然知道耶爾米路.蘭斯裏諾的性子, 在其委婉的勸誡後，耶爾米路好像找到了“主心骨”一般。
雖然其他魔法師也沒能“完全幸免”, 但至少是處於沒有挨打的情形之下。
只是體驗了一波五花大綁後，押進入滿是老鼠、蒼蠅了地牢裏。
那年，為了檢測伊萊斯的“爬山”能力...耶爾米路.蘭斯裏諾和杜德.穆爾硬生生停了三天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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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頂的風似乎吹的不是耶爾米路.蘭斯裏諾的面龐，而是耶爾米路.蘭斯裏諾的內心。
這座山峰，是格特倫山脈中最高的一座。
格特倫山脈1號峰，又名“咫尺天堂，一念人間”。
有人曾評價——站在格特倫山脈1號峰之上，不僅能讓自我釋放，融入天地中。
同時也能夠最快提升魔法師等級，因為這裏是魔法元素密度最大的地方。
神明將魔法元素散落在天地之間，讓努力拼命爬到這裏的人嘗盡了甜。
但也前提是能爬上來。
耶爾米路.蘭斯裏諾年輕時，曾反反覆覆試圖利用魔法“攀爬”它數百次。
最終他終於在第105次嘗試的時候，爬到了今天伊萊斯所帶著他們三人來到的位置。
這小子似乎身上帶著些靈性，當耶爾米路.蘭斯裏諾和杜德.穆爾跟上他的腳步的時候。
就發現了這條他們從未發現、也從未走過的上山的路。
這條路上的元素魔法最為密集充沛，地勢也是最平緩。
然而就是這樣一條路，無數個想要攀爬格特倫1號峰的魔法師都沒有發現！
反倒是被伊萊斯這樣一個15歲的孩子..
當伊萊斯神情淡漠的站在他們前面回頭轉身時，路上的螢火蟲將他那潔白的發絲映襯的發亮，就好像上好的綢緞一般順滑，迷人心神。
他那張過分漂亮動人的臉讓他整個人帶上了幾分“山中精魅”的感覺。
耶爾米路.蘭斯裏諾和杜德.穆爾無不為之心驚肉跳。
三人走的飛快，伊萊斯似乎並不想開口說什麽。
而耶爾米路.蘭斯裏諾和杜德.穆爾則是被他這番舉動弄得啞口無言。
兩人心中各懷鬼胎，不約而同的緊閉著唇是他們最後的尊嚴。
所以站在尚有積雪的高山之巔時，杜德.穆爾和耶爾米路.蘭斯裏諾都不約而同的再次選擇了沈默。
只是兩人的沈默並不是同樣的沈默。
耶爾米路.蘭斯裏諾是接近發狂、瘋癲快要扭曲的沈默。
半晌，那沈默便被他本人打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笑聲似怨似嘆，夾雜著幾分歇斯底裏的味道，恐怖程度不亞於懸崖峭壁上呼嘯的哀嚎著的風聲。
伊萊斯只是擡眼靜靜地看著他。
而杜德.穆爾則是如墜冰窖一般，感覺身體都開始發顫發僵。
耶爾米路.蘭斯裏諾心裏閃過了無數個念頭，然而最清晰的念頭就是——麗蓮.蘭斯裏諾竟然帶著伊萊斯一直欺君罔上。
他的兒子…
三皇子，是個不折不扣的天才！
15歲，實力已經到達了7階之上！
麗蓮這個該死的女人，居然妄圖控制王權，真是可笑之至。
而他，居然在今天才發現這個事實...
耶爾米路.蘭斯裏諾將血紅的眼睛瞇成了一條縫，他註視著在雪地中樣貌好像精靈的伊萊斯。
一恍惚，他竟然覺得他的皇子有點像林中的精怪，潔白的發和雪白的容顏只是增添了他的聖潔，紫紅色的雙眸在發絲的遮擋下，就像搖曳在風中的蓮花。
明明15歲，臉上卻帶著他不該有的疏離和冷靜。
哪裏像是…
人？
耶爾米路.蘭斯裏諾的腦海中閃過麗蓮那張清麗漂亮而出塵的臉，最初，他就是被她的模樣所吸引。
麗蓮.蘭斯裏諾。
耶爾米路.蘭斯裏諾心裏念著這個名字。
這，當真是你與我的孩子？
又是一陣死寂般的微默。
細思極恐後的耶爾米路.蘭斯裏諾內心完全扭曲了起來。
靈魂也在不受控制的戰栗和顫抖。
他血紅的眸子裏是屬於唯獨他知道的殺機。
完美在皇子角逐中勝出的他並沒有對親人產生過任何濃厚的愛意。
應該糾正一下...似乎確乎有一個人，是意外。
意外當然是不可多得的。
若從總體上來看：他便如一個標準皇帝，他冷酷、傲慢、殘忍且無情。
無所謂，耶爾米路.蘭斯裏諾勾起唇角，心中則是對自我的催眠——他可以擁有無數個皇後、無數個妃子。
只要她們足夠懂事且聽話。
他可以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賦予她們想要的甜言蜜語以及金銀珠寶作為交換生育能力的補償。
但，只是僅此而已。
麗蓮.蘭斯裏諾，她觸碰了他無法接受的東西，以及權利掌控的底線。
他一直以來執著癡狂的東西——從生至死，為皇權生，為帝國生。
耶爾米路.蘭斯裏諾確信死後的他，勢必在在歷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如今弗拉瑟帝國雖以列為眾國之首，但仍有他國虎視眈眈。
九階魔法師的出現註定會使大陸光景變幻一新，權力易主，他還沒有牢牢的握住這般命脈！
他不能死！
自古以來，沒有皇帝希望自己的兒子脫離掌控。
他渴望九階魔法師，向往他們所帶來的力量激活大陸已經暗中虛浮的經濟、操控隱隱流動的政治。
沒錯，他是渴望。
但渴望之餘...也有無窮無盡的畏懼。
若事態他無法全面控制，那不如將其破壞、瓦解、摧毀。
這樣一來就不會存在任何問題。
他一向都是秋風斬落葉般決絕而不留任何餘地的人。
麗蓮.蘭斯裏諾...伊萊斯.蘭斯裏諾。
耶爾米路.蘭斯裏諾用盡全力才控制住想要現在就屠殺伊萊斯的沖動。
…何止是非利他者這麽簡單。
他生生控制住了怒目圓睜的表情。
心頭劃過這四個字時他滿是譏諷：其心可誅。
念著舊情的他沒有選擇現在就殺死伊萊斯，已經是最大的仁慈。
比起他最應該憤怒的東西，耶爾米路.蘭斯裏諾更想要知道…
該被拖去千刀萬剮的那人到底在哪裏，他的牙都快要被自己咬碎了。
…
他當然是害怕暴露。
否則仁慈、明理的形象會全然在所有貴族、所有公民面前暴露。
記錄弗拉瑟帝國歷史的第一魔法學院歷史系學教授克萊門斯.西奧多若是知道他這番面貌，定會大肆書寫一番。
他殘暴的外表一般都是在獵物陷入絕境後才顯現出來。
所以他現在選擇按捺不動，日後再專門餵給他魔力衰減、退散的藥物。
他的皇子，可以七階、八階，但絕不可以九階。
就像如果九階魔法師不能為他所用，還出現在他面前時...耶爾米路.蘭斯裏諾心中是與之外表完全不相符的、止不住的狠厲。
那麽九階魔法師的存在，就是個錯誤！
他會用盡心思、耗盡力氣將他們全部鏟除！
這是實力完全強於自己使用魔法強制幹預就能奪取皇位的失控！
若他不幹預，任由事態就此發展...
伊萊斯，是他在未來時間完全的無法被控制的變量！
耶爾米路.蘭斯裏諾那血紅色的眼睛都要滴出血一般，他目光冰冷的看著伊萊斯。
他希望自己皇子強，但從未想過自己的皇子是天才。
客觀分析，他現在都確實是拿伊萊斯沒有什麽辦法，但伊萊斯也不過撐死就是個比他高的七階。
才15歲....還能高於他的秘書不成？
耶爾米路.蘭斯裏諾一個尚未成型的計劃從心頭浮現，這個計劃讓他都不禁心跳加速、雙手發顫。
若在伊萊斯大勢到來前將他鏟除呢？
...
沒有看向兒子的憐惜，耶爾米路.蘭斯裏諾眼裏只有看向物品的掌控和欲望。
他看向伊萊斯的目光就像看著一個死物。
早就覺得他這個三皇子樣貌長得有多過度精致以至於到了漂亮仍不夠形容的程度...
現在耶爾米路則完全覺得他是個怪胎。
耶爾米路本人和麗蓮的天賦都只屬於中上等，怎麽可能生出來一個超乎常人百倍的超級天才！
若是九階魔法師全都宛如眼前尚未成長的伊萊斯一般，實力可怖...
單讓人註視就覺得心中發怵，那麽他覺得九階魔法師不需要在這個世界上存在。
在伊萊斯未曾觀測到的角落，一個驚天地泣鬼神的想法憑空的在耶爾米路.蘭斯裏諾腦子中冒出來了。
在15歲的伊萊斯的心裏，耶爾米路的存在也十分路人...
他覺得自己對於耶爾米路是有恨的。
當他那喜歡溫柔地說”的兄長變成冰冷的軀殼時。
雖然伊萊斯知道這件事的本質並不是耶爾米路促成的。
但耶爾米路也無法逃脫開責任。
畢竟若不是耶爾米路將大皇子二皇子放在一起訓練。
這時的伊萊斯還沒有學會什麽才算的上是“偽裝”。
什麽才算得上是心機。
他只知道，他並不想笑。
其實他也很奇怪，好像自己天生就比他人情緒更為稀薄，也更易控制。就好像有一根自動調控的弦，無論這根弦被多麽可怖的情緒撕扯，它總能覆原，非常恐怖的覆原。
冥冥之中有個聲音一直在對他重覆說：“這些都不算什麽…”
以至於後來他總能以偽裝好的情緒“辦好很多事”。
然而在當時，在耶爾米路眼中，他的這番舉動無疑是“沒有將皇帝放到眼裏”。
伊萊斯仍是面無表情一臉淡漠的望著他時，耶爾米路.蘭斯裏諾強壓著心裏想扇他一巴掌的沖動，從嘴裏咬牙切齒的才擠出一句話。
“你是什麽時候就有這樣的才能的？...”
杜德.穆爾聽到耶爾米路問出這句話時，心頭狠狠地顫了顫。
這和當年...完全一樣。
更完全一樣的是耶爾米路也問了後一句完全一致的話——“你的魔法元素親和力是一直都這麽高嗎？...”
杜德.穆爾聽到後幾乎快要崩潰。
他瘋狂的想向年僅15歲的三皇子伊萊斯使眼色。
這不過是耶爾米路慣用的伎倆！
他當年，就沒有回答好這個問題...才導致他母親慘死的悲劇！
然而伊萊斯自然是沒有品味出杜德.穆爾的變化。
他只發現了杜德.穆爾的臉色變得慘白。
他甚至還以為這位叔叔是不是有了什麽高原反應，於是多看了杜德.穆爾幾眼。
杜德.穆爾永遠忘不了當時的場景。
年幼的伊萊斯似乎選擇了順從內心的直覺。
在高山之巔，風吹過他們三人發絲的時候。
伊萊斯輕輕地搖了搖頭。
語氣平淡又遲緩，卻帶著無比的堅定。
“是最近才出現的...若是以前就出現了，母後必定早就‘欣喜若狂’的告訴您了。”
只是當時的他還太稚嫩了，不懂得真實的、接近完美的誆騙需要說的話不能帶著絕對肯定的含義。
從那時起...
他的母親麗蓮.蘭斯裏諾就再也沒有見過耶爾米路.蘭斯裏諾。
從過去到現在。
伊萊斯發現記憶中的她，只向世界留下一個遺世而獨立的身影。
麗蓮.蘭斯裏諾去世後，伊萊斯才開始了真正的蛻變。
凡是一直留著三皇子身旁的侍女侍衛都對於他的變化感到驚異。
若是換成同樣歲數正常孩子，在離自己最近的且最貼心的人去世後，都會崩潰大哭...情緒低落上幾個月，甚至幾年。
情緒低落都是最淺顯的，更會出現性情大變、叛逆，以至於可能在未來成為一個性格扭曲的人。
然而在三皇子身上，這些情況並沒有出現。
在麗蓮.蘭斯裏諾去世的那一晚，皇宮中燈火通明。
只有一個侍女意外撞見註視著麗蓮.蘭斯裏諾屍體的伊萊斯。
他表情怔楞，像是看到了什麽不該出現在眼前的事一般，但偏偏少了幾分他該有的恐懼和慌亂。
當侍女註視到一滴淚順著伊萊斯的臉頰留下的時候，伊萊斯那雙漂亮到似乎是虛假的雙眸中居然完全像是失去了情緒一般！
侍女的心砰砰砰直跳個不停，生怕這位三皇子下一秒做出什麽過激舉動。
然而，三皇子什麽都沒有做。
那個每天看起來無憂無慮，不需要思考任何事，也不需要理解任何事的只會在皇宮到處轉悠的三皇子，在那一夜徹底變了。
所有的人都對這個孩子的表現感到莫名的驚訝與恐懼。
他不哭不鬧，他甚至會說出寬慰他人的話，他不需要任何人教導，就能做出來所有人希望他表現出來的樣子。
這是比他哭鬧更加恐怖的事。
然而隨著時間流逝，這些真的記憶中存在三皇子“性情大變”的麗蓮.蘭斯裏諾的侍女和侍衛...
大都被耶爾迷路殺害了。
當伊萊斯第一次以皇子出現在眾人面前，出現在政治舞臺上時，他的行為、舉止、說話的談吐，似乎都已經渾然天成。
....
皇後麗蓮.蘭斯裏諾死後，皇帝耶爾米路.蘭斯裏諾完全接手了伊萊斯的學業。
是的，學業。
伊萊斯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耶爾米路從未有想讓他真正學習的心。
找來的魔法教授是一個比一個的敷衍。
他們口中一股酒肉的臭氣，甚至還帶著敷衍和狂妄，口中振振有詞的皆為伊萊斯三四歲就會的魔法。
伊萊斯本身就對數學不感興趣。
他的魔法釋放，似乎都是天生就能了悟用量的多少，從未使用過計算。
然而即便如此，他那些魔法老師就好像揪住他辮子一般的死都不放。
甚至每天陰陽怪氣的冷嘲熱諷。
“你怎麽這麽笨！連這麽幾道題都做不出來！”
“你真是個廢物！”
很可惜伊萊斯從不聽他們的話。
每次聽到這般言論，伊萊斯就頂著他那張好看的臉露出笑容。
他那玫瑰色的雙眸中就像點綴了整個天空的星辰，亦像是收集了所有玫瑰的清香。
有足以讓人斃溺的感覺。
“你....你笑什麽！”
“你不要仗著你頂著一張完美的臉，就為所欲為了！你看看你的數學，學的像屎一樣，還笑的出來？”
哦，伊萊斯還真笑的出來。
因為每次他笑的時候，對方就會被他劈混後失去記憶。
被耶爾米路這樣敷衍過來的魔法老師可都多了去了。
他們似乎都帶著一股目的——那就是無盡的貶低和羞辱他。
似乎越是羞辱的狠，他們所得到的報酬也就會愈發的高漲起來。
但可惜，伊萊斯的魔法能力並不需要任何人教導。
耶爾米路不斷給他換老師的行為只是在幫他見識物種的多樣性罷了。
伊萊斯從年幼起，感情就相較於同齡人單薄的許多。
在麗蓮.蘭斯裏諾去世後，唯有杜德.穆爾知曉，三皇子伊萊斯只在乎他的弟弟希拉裏.蘭斯裏諾。
伊萊斯總是帶著那張清冷至極的臉，露出最令人驚艷的笑容。
但那笑容總是有距離感的，盡管它明顯屬於微笑的一種。
三皇子無疑是一個好皇子——他以禮待人、說話溫和，做事體面恐怖到令每一個見過他的人為之心驚。
他是是整個皇宮都想要的主子。
但杜德.穆爾卻一直記得也曾擁有天真單純的那個他...還會抓著大皇子衣角玩弄的他。
在杜德.穆爾看來：伊萊斯.蘭斯裏諾，以完美的模仿手段，覆制了他心中最好的哥哥。
以此，在五皇子面前建立了兄長的形象。
杜德.穆爾總是懷著覆雜的目光看著他。
這裏高聳入雲的華麗建築只是被皇權精心設計的鳥籠。
所有在這片有皇權存在的地方，無非是鳥籠中的鳥兒，皇帝手下的棋子與玩物。
但對於杜德.穆爾而言，他認為三皇子的存在，就是變數。
作為一直以來就是八階實力的魔法師。
作為早就被皇權控制到絕境的魔法師...
他很久沒有在皇宮中嗅到這樣帶著香氣的靈魂了。
是伊萊斯的出現，給了他那置於黑暗且仿徨的心靈燃起了一絲若有若無的希望。
弗拉瑟帝國...早該換個主人了。
杜德.穆爾如是想著。
...
從那之後，伊萊斯也並沒有碰到一位真正像老師的老師。
但他卻碰到了一位像父親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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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想什麽呢？”
伊萊斯在聽完自己對於維克裏拍賣的說辭後，便陷入了一陣沈默。
作為一個不折不扣的美人，他思索的樣子配上天光，就足以構成一幅畫了。
安特利斯也就這樣用餘光欣賞了幾分鐘。
在確定確乎是對方走神後，安特利斯才大膽的伸出手拍了一下伊萊斯的肩膀。
這一下拍的很輕，伊萊斯才從長久的怔楞中回神。
他迷茫的瞬間無端的帶著幾分美人獨有的脆弱，讓安特利斯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盡管對於這一畫面有些抗性的他也難以壓抑喉嚨中浮上來的”澀感。
不得不承認，伊萊斯就像一副可以永遠被欣賞的、當作藝術品的畫卷。
在微微發白的天光下，他的身份似乎也從百合花變成了潔白的玉蘭。
他那雙點睛之筆的眸子就是玉蘭最美的花蕊，如此，一株舒展著的、綻放盛開的玉蘭花才有了清冷、高雅感。
清麗無雙。
“不好意思，我的錯...不要誤會...”
伊萊斯輕輕用食指摸了一下眉心，覆擡眼緩慢道：“沒事，你想以這種方式拍賣，我便讓人按照你說的來...”
他記住了。
維克裏拍賣是嗎？
這真是一個有趣的名詞，一如給他講述這個名詞的人。
伊萊斯看向安斯的目光總是通透且帶著笑意的。
以至於安特利斯才每次都能在被他註視後感覺到心裏毛毛的。
“那真是再感激不過了...第一批貨物我準備了2000瓶。”
安特利斯從未見過伊萊斯露出如此的表情。
他看到伊萊斯那漂亮的臉上寫上了幾分呆滯後也不禁失笑。
伊萊斯對於自己的失態是後知後覺的揉了揉眉心。
他揉了揉眉心後才又緩緩開口，聲音是比平時更低沈幾分的：“等等....你說什麽？”
“如你所想，2000瓶和我在大賽上制作相同的寶石綠。”
安特利斯:還有3000瓶呢。
只是開口前安特利斯是自動收斂了一下自己的行為。
伊萊斯徹底啞火，他的表情顯得又氣又好笑：“‘安斯’老師原來只是想著把大賽當成自己的‘作品發布會’啊...”
完全沒想到對方會這麽說的安特利斯：“...”
“我還以為安斯老師只是單純的在控分。”
帶著笑意的是整句話，伊萊斯的目光卻是格外的冷靜自持，還帶著幾分看他笑話的意味。
安特利斯聽完這話只得一臉訕笑，同時假裝自己不心虛。
只能說不完全對，但是並不至於反駁。
對於“控分”這種行為，那不得不承認...他確實有。
如果讓時光倒流一次，他只會控的更厲害。
他只會後悔沒控分“控到位”。
這波陰差陽錯屬實酸澀。
大海的水就是他的淚！
伊萊斯自然沒有揪著這一個點不放：“2000瓶是打算....全部一起出售嗎？”
安特利斯此刻低垂著頭，聽罷後輕輕搖了搖，又擡眼看向伊萊斯。
“其中1000瓶中的一半按照正常的拍賣會的流程就可以了，另一半使用維克裏拍拍賣，拍賣五百天。”
“另外1000瓶批量售賣，量高者優先，限制出價為拍賣形式物品的最低價格…取第一周的平均價格就行。”
安特利斯其實也沒有別的什麽想法。
他就是想看看“英式拍賣”和“維克裏”拍賣在現實之中的異同罷了。
到底是誰的收益更大？這也是他所好奇的事。
不過這也只是作為一次試探性的對比和參照罷了。
他並不是要拿這個得出來什麽結論。
至於批量售賣的，無非就是他需要大量現金支撐起來他要創的業。
安特利斯特地把本身成藥丸狀的寶石綠軟化放到了瓶子中。
伊萊斯看看地上一瞬間被安斯放滿的寶石綠，又看看安斯：“...”
這人也確實是不客氣啊。
雖然他確實本意是如此，只是這個不客氣似乎還沒有到一個更準確的位置。
安特利斯當然也是知道自己“沒有客氣”這一點：“為了報答三皇子‘恩情’，‘帝國私教’這方面的事....”
說這話時他額頭是突突直跳，但也不敢畫大餅，琢磨了一下言辭才又開口道：“今後…努力讓你聽不到不好的評論。”
很委婉的表達，但安特利斯很清楚伊萊斯絕對能聽懂引申義。
引申義就是他完全把這事解決了唄。
弗拉瑟帝國稅收該收收，帝國只管爽，伊萊斯也只管爽就行。
這個條件其實很合理了，對方幫助自己解決了啟動資金的難題，他幫對方解了燃眉之急。
安特利斯不介意長期合作。
目前貴族私教這事，雖然難掌控，但還在可掌控範圍之內。
“除此之外，聽聞'地下拍賣場'的售出規則是8：2分....”
安特利斯的目光不自覺的瞟向那舉著“四葉草的貓”，心頭則想著，伊萊斯既然是能運籌帷幄的皇子，自然也是無利不占的商人。
“我想我能做到7：3....如何？”
鬼知道安特利斯說這話的時候花費了多少勇氣。
說之前心臟就“撲通撲通”跳個沒完，說完後則更是“撲通撲通”跳個沒完沒了了。
同時還伴隨著間接性的頭痛和腦熱。
伊萊斯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安斯是對自己晃神的原因有幾分誤解。
這樣迫切的想要和他劃清界限的感覺，真是...即使不想承認，但他也不得不承認，這確實讓他很不爽。
不爽到似乎想要“得到”對方的心的事情，又在他心頭狠狠添了一筆。
至於2000瓶寶石綠啊…即使賣10年，也無非就是把每晚的拍賣品多增加了一件的事。
這對於他這個主人來說，不過只是小菜一疊。
自己的驚訝，也是完全出於安斯制作藥劑的能力。
這難道就是“安特利斯”所具有的能力？
連他的徒弟都能生產出如此誇張份額的藥劑。
安特利斯是怎樣伊萊斯尚不得知。
而眼前的安斯，無疑是一個巨大的待挖掘的寶庫。
如果他同意了這個合作，那麽未來的日子…他倒是並不介意對方這樣的“遷就”。
畢竟他不能一直在感情上吃虧，在財產上也吃虧吧？
不過其實說到底，伊萊斯的言語無非就是想要逗對方幾句，從而觀察對方的反應：“並沒有為難之意...”
“當然‘安斯’老師希望我多賺一點的話，我就不得不笑納了。”所以他想要順著對方的言語來說。
安特利斯聽到這話氣得笑了出聲。
伊萊斯看著安斯從略有緊迫的神情變成閑散松弛，心底則變得十分清晰。
是這樣，還是有距離感。
非要和他較這部分的真。
安特利斯毫不猶豫回懟道:“是必須‘笑納’。”
伊萊斯好整以暇的望著安特利斯回道:“這樣好了，批量賣的費用兩個星期後就能給你，收取的費用一個月轉交給你一次。”
那他能選擇什麽樣的方式呢？
“尊重”。
“示好”。
不斷嘗試拉進兩人之間的距離感，讓對方在不知不覺之中對自己放松警惕，從而徹底失去“界限”。
他是這樣想的。
從安特利斯的角度來看，伊萊斯此時也很放松，說著話時他正一只手支著下巴，臉上的神情泰然自若，潔白的頭發順著他的肩頭垂落了下來，顯得他有幾分慵懶。
最令他不能直視的當然還是那張臉。
安特利斯：“...”這就是長的好的好處嗎？
他自然是很不自然的移開了視線。
就是無論做什麽表情、做什麽姿勢，都有種...
其實，“帝國之花”臉上什麽表情都沒有，只是安特利斯本人對伊萊斯的防禦能力依舊沒有那麽高。
他一邊裝作無事發生，一邊裝作若有幾分松弛之意：“沒問題，一言為定了兄弟。”
“...”
伊萊斯神情覆雜，略帶古怪的看了他一眼，但並沒有反駁這句話。
甚至陪他說出了這句話：“好的......”
“兄弟。”
不知道為什麽，安特利斯總感覺“兄弟”這兩個字被對方說出來後就變得的涼涼的。
伊萊斯感覺自己的感知能力早就失靈了，每當他有察覺到對方對於自己有了比較含糊的視線之後，對方總能出乎意料地給他來個驚喜。
“對情況一無所知”的對方，先是給了自己一個巴掌，又給了一個棗...周而覆始。
往常伊萊斯定是不能容忍這種情況的發展，然而這並不是往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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