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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張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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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張嘴

沈懷珵從沒和莊弗槿接過吻。

他們總是心照不宣地回避,回避這個兩情相悅的情侶才會做出的行為。

來到嘉陵鎮後,沈懷珵能感覺到莊弗槿的躁動。

男人也不止一次地壓在他的身上,想撬開他的唇。

車窗外有一片櫻花林,粉枝輕垂,配合上沈懷珵柔美的眉目,宛如一幅描繪花神垂眸的畫作。

可莊弗槿不希望沈懷珵是片清冷高掛的月亮,他應該自己帶在身邊的,可以隨意呼來喝去的一條小狗。

小狗最忠誠於它的主人。

所以莊弗槿不允許沈懷珵躲,即使對方顫抖如風中落葉,他還是禁錮住沈懷珵的身體,和他鼻尖相碰。

再稍微動一下就會觸及唇瓣。

沈懷珵呼吸淺淺的,像被捏著狐貍尾巴提起來了。

“不行……”

他側過頭,臉頰貼在冰冷的車玻璃上。

莊弗槿就吻上近在眼前的耳垂。

很薄很小的一片肉,像一顆圓潤的玉墜子。

沈懷珵嗚嗚咽咽:

“莊弗槿。”

他的身體失了力氣,完全是被莊弗槿擠壓在車門上,白色褲子裏裹著的兩條腿晃晃蕩蕩,如果不是坐在莊弗槿的大腿上,就會面條一樣癱倒在地。

“不和我接吻,你還要和誰?”

莊弗槿還在碰觸他的耳垂,仿佛含著他整個耳朵在說話一樣。

沈懷珵又叫了一聲。

男人用食指把他的下巴勾回來,盯著他滾圓清澈的杏眼。

一副勢在必得的架勢。

沈懷珵是塊砧板上的魚肉,莊弗槿壞心眼地顛了顛他。

他被嚇得雙手纏住莊弗槿的脖子。

下一秒,男人就擡頭吻上了他。

車外偶爾傳來兩聲布谷鳥叫,花枝被風吹得搖晃。

沈懷珵的背後是堅硬的金屬板,又被莊弗槿抱得很高,格外沒有安全感。

男人幹凈的唇觸碰上來時,沈懷珵整個人要炸了毛,但他力氣好小,莊弗槿捏了一下他的腰窩,他就不敢動了。

莊弗槿身上的味道很好聞,梅花香裏有淡淡的煙草的苦味。

沈懷珵緊張得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一動不動像根木頭。

莊弗槿無奈地笑了聲,胸腔震動:“張嘴。”

沈懷珵一臉茫然,耳邊的花欲墜不墜。

男人將他抱回到自己的腿上,低頭看著他變得水潤的,深粉色的嘴巴。

沈懷珵真的是什麽都不懂,莊弗槿的體溫有點高,手從外套伸進去,只隔著一層襯衣碰他,燙得他一顫。

“是嗎?接吻都不會?”

沈懷珵抖著身體哭了:“吻過了。”

“張嘴。”莊弗槿又說了一次。

沈懷珵沒有反應,掙紮著要從他腿上下來。

芍藥花落在莊弗槿掐住他下巴的手掌上。

莊弗槿捏住一片花瓣,按進沈懷珵的唇間。

小花神。

好漂亮。

男人想。

對方的生疏讓莊弗槿感到愉悅。

陳霧繞著停車坪走了一圈,非常焦慮地抓頭發。

時間都到了。

葉翁也讓人來催。

陳霧狠了狠心,又去拉車門。

被反鎖了,沒有像昨晚一樣打開。

他堂堂一個有頭有臉的金牌經紀,只能耳朵貼在門邊,聽裏頭有什麽聲音。

沒聲息,安安靜靜的。

又停了十幾秒,聽到沈懷珵可憐兮兮的哭聲。

很微弱,像還沒睜開眼睛的小動物。

陳霧清清嗓子,說:“葉導讓請你們參加開機儀式。”

沈懷珵一驚,又被身前的男人奪去了呼吸。

他嘴唇有些麻木的腫脹感,喉嚨裏全是芍藥花瓣清苦的味道。

他把莊弗槿胸前的衣服哭濕了一片,推開男人,囁嚅:“陳經紀……”

莊弗槿拉過他的手,在殘留著嫣紅花汁的掌心裏又落了一個吻。

沈懷珵伸出另一只手去開門,眼中一片淚光:“我要下去了。”

莊弗槿把人親得眉眼瀲灩,臉色濕紅,自然不能這樣放出去給別人看的。

他再次將人拉回懷裏,用帕子給沈懷珵擦臉,一開始沒註意力氣,在對方眼下抹出一塊紅。

沈懷珵吸了口氣嘟囔痛。

“嬌氣。”

莊弗槿把他臉上的淚珠擦幹,看著櫻桃一樣漲紅飽滿的嘴唇,沒忍住又伸手碰了碰。

“要破了。”沈懷珵直往後縮。

確實快破了。

如果不是還要拍戲,莊弗槿會把他弄得唇邊結著血痂,好幾天不能見人。

男人意味難明地笑了幾聲,按開了車門。

沈懷珵惶恐的,潮紅的一張面孔,像雨中枝頭的花蕾一般,出現在陳霧眼前。

陳霧看呆了幾秒,又瞥到沈懷珵身後的男人。

端坐在車廂深處,領帶和大衣一絲不茍。

陳經紀立刻走開了一點,垂下頭去。

開機儀式上,大家的視線都集中在莊沈二人身上。

他們兩人之間有種說不上來的氛圍。

作為夫妻不夠親密。

若是合作對象,偶爾對視時,彼此的眼神都算不上清白。

沈懷珵上過香,從助理手中接過一個紅包。

每個演員統一都有的。

大紅色的封皮,鎏金字體寫著“大吉大利”。

沈懷珵卻捧在掌心反覆地看。

“沒有人給過我這個。”沈懷珵對徐連說。

他細瘦的身影站在人群裏,白衣勝雪,自帶一股香味,像一道明澈的月光。

徐連覺得他的老板美得不似真人。

半晌,結結巴巴地回答:“按理說開機儀式上制片人都要準備紅包的,上次拍《舊塔》時賀徽沒用心。這回好啦,莊總就跟在組裏,弄什麽都周周道道的。”

沈懷珵的手指扣著封皮上的棱角,心想,那紅包就算是莊弗槿給自己的了。

莊弗槿給的……

攝像師站在前面正中央,揮著手臂招呼大家聚攏,要拍大合照。

莊弗槿自然要被眾人簇擁著站在前排最中間。

男人謙讓了幾句,轉而凝眸看向沈懷珵。

黑發素服的人站在不起眼的角落裏,像只落單的白鶴。

幾位會看眼色的副導演連忙跑去邀請沈懷珵。

風吹櫻樹,粉花瓣瓣飄落。

莊弗槿遠遠望著,見到沈懷珵擡頭看那群男人。

沈懷珵有個小習慣,面對生人搭訕時的第一反應總是笑的。

笑容像白茉莉綻開,很純,罕見的漂亮。

有京城裏的人家裏難以養出的幹凈和靈性。

莊弗槿猜到沈懷珵不會拒絕,對方一直如此,柔善到會讓人覺得軟弱可欺。

果然他被帶了過來。

邊走邊撥弄被風吹在臉上的頭發。

幾位副導跟在沈懷珵後面,眼神發癡。

“站你旁邊嗎?”

沈懷珵輕聲細語地問莊弗槿。

男人冷漠地整了整衣服,反而一個眼神都不分給他了。

攝像師露出滿意的表情:“對,大家就這樣站,我說三二一就調整好表情。”

沈懷珵看向鏡頭。

忽然莊弗槿握住了他垂在身側的手。

有些用力,沈懷珵下意識地看向他。

鏡頭一閃,定格。

攝像師檢查了一下成品,高興地說:“很好,很完美。”

葉翁又說了幾句,人群就散開,回歸到各自工作的位置。

沈懷珵嘗試縮回手:“我要去上妝了。”

莊弗槿拉著他下了臨時搭建的高臺:“沈懷珵,這是最後一部戲。”

“嗯?”

“以後不要出來拍戲了。”

他的作品。

他養出來的人。

莊弗槿不願再給外界觀賞了。

那幾個副導演盯看沈懷珵的暧昧眼神,仿佛臟汙了他的禁臠。

衣衫飄動,沈懷珵被風迷了眼睛,瞳孔裏一陣發酸。

他沒有給予莊弗槿任何反應。

他的意見不重要。

剛剛莊弗槿也只是通知他而已。

有時候沈懷珵會想,自己也把自己當成一件物品看待,是不是能過得更開心一點。

他低著頭,莊弗槿把他脆弱蒼白的後頸盡收眼底,品嘗著他的失落感。

味道甘美。

沈懷珵剛走進化妝室,一堆男男女女就圍了過來。

“沈老師,很開心能成為你的專屬化妝師。”

沈懷珵羞怯地停住腳步,還是早就等在一旁的徐連替他問話:“你們這麽多人,都是給我老板上妝的?”

一個年輕的金發男說:“我們是一個化妝室的,他們都是我的助手。”

他的耳朵上戴了許多金屬環,臉上唇釘眉釘一樣不少。

他和沈懷珵握了握手。

沈懷珵只摸到了一堆冰涼的戒指飾品。

金發男把沈懷珵拉到一張椅子上坐著,端詳著他鏡子裏的臉,道:“那現在開始造型。”

以沈懷珵的閉塞,還不知道這個化妝室名聲在外。

也不知道他們是被莊弗槿用大價錢挖過來的。

“我叫林與。”金發男邊給沈懷珵別發卡邊介紹自己,“三十三歲了。”

沈懷珵震驚地眨了下眼睛。

“你好可愛,”林與沒忍住摸了一下沈懷珵的臉頰,“你好小哇,皮膚真嫩。”

“你看起來也非常年輕。”

“化妝品堆起來的,不像你素顏也漂亮,”林與的手很大,幾秒鐘就給沈懷珵塗好了乳液,“剛才你們在外頭合照,我悄悄去看了一下,人堆就你和莊影帝最打眼。”

林與沒撒謊,他雖然外向健談,但也不是對誰都嘴甜的。

沈懷珵的樣貌震撼到了他。

林與剛開始只是一個替師傅拎箱子的學徒,十幾年摸爬滾打幹下來,在這個行業裏走到如今,沒有見過沈懷珵這種感覺的臉。

又小又精致,鼻梁尖尖的,像個瓷娃娃。

沈懷珵被誇得惶恐,抓住林與的手腕,說:“外面有很多我整容的消息,你應該看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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