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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兄弟相爭,陸鐸辰竟然也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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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兄弟相爭,陸鐸辰竟然也喜歡……

陸鐸辰再見到沈懷珵時,恰好是做試管的日子。

這些天,他無從知曉沈懷珵的狀況,他反覆向產科的遠主任確認了幾次。

得到的答案都是:“他會來的。”

會來。

陸鐸辰的心裏有種平靜的失落感。

他知道沈懷珵無法違拗莊弗槿,但他還是抱有一絲希望,期待這件事情能有所轉圜。

沈懷珵依然獨自坐在上次來時坐過的那條長凳上。

醫生護士來來往往,他偶爾看到推車上的針管,好粗,針頭長得像能夠紮到胃裏。

陸鐸辰緩步走到他的面前。

沈懷珵的眼珠慢半拍地移動到陸鐸辰臉上。

“陸醫生。”他還是這樣叫人,用沒有完全好起來的嗓子。

咬字很輕,聲音微啞。

還是像一只可憐的流浪貓,陸鐸辰心想。

穿著白大褂的男人面容嚴肅,一雙笑起來就泛濫多情的眼睛瞇起來,如湖水結冰。

沈懷珵被看得心虛,手撐著凳子站起來。

陸醫生比他高了好多。

“一個人來的嗎?”

“嗯、也,也不是,”沈懷珵羞怯道,“結束的時候莊弗槿會來接我。”

“為什麽願意為他生孩子?”

像問診,也像審判。

沈懷珵捏著自己蔥白的手指,呼吸有些急了。

他清楚,很多人都不理解他為何這樣自甘下賤。

可沈懷珵一閉上眼,就想起父母來他新家的那天。

言笑晏晏。似乎每個人都很開心。

只要自己犧牲一點,其他人將來是不是都可以那樣開心下去了。

“對不起……”

“你沒必要對我道歉。你該向自己的身體道歉。”

陸鐸辰望向正在布置手術室的同事們。

“一旦懷孕,你體內的激素會發生極大的變化,抑郁風險成百倍地增加,你還是一個劣等患……”

話沒說完,遠萍親自來帶走沈懷珵。

看著陸鐸辰臉上殘留的激動神情,好奇地問:“你們吵架了?”

陸鐸辰退後,臉偏向一旁:“我沒資格,也沒立場和莊夫人吵架。”

遠萍整理了一下自己胸前掛的名牌,不再關心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麽。

提醒沈懷珵道:“我們要進手術室了。”

沈懷珵跟在遠主任後面,短短的十幾步路,頻繁地回頭看陸鐸辰。

可那個男人如冰雕雪刻一般,冷淡地望向窗外,再不看他一眼。

手術室的門自動關閉,指示燈跳轉成:手術正在進行中。

陸鐸辰不斷地深呼吸著,仿佛這樣就能忘掉沈懷珵蒼白的臉。

忘記正在他面前發生的會是一場註定的悲劇。

“你的心亂了。”莊弗槿不知什麽時候通過步梯走了上來,站在墻邊。

他們如此熟悉彼此,陸鐸辰瞬間聽出了他的聲音。

推了推滑倒鼻梁上的鏡片,陸鐸辰說:“我以為你真的不會來這裏守著。”

“《狐仙》的最後一次籌備會提前結束了,”莊弗槿站在一片陽光裏,語氣閑適,“想著沒有別的日程,就來了。”

如果是平時,陸鐸辰會和他聊電影,聊《舊塔》爆炸的好成績,聊對方對未來的規劃。

可他此刻做不到。

手術室的紅燈還在亮著。

他的拳頭攥得咯咯響。

“因為沒事幹了,才想起來你的妻子需要照顧嗎?”

“哦,你也知道他是我的妻子。”

“我的”兩個字,咬得極重。

莊弗槿看著陸鐸辰顫抖的手臂,問:“你是不是想打我?”

他們從小一起打架,都是同一個陣營的,陸鐸辰的拳頭還從來沒有落到他身上過。

小時候兩人都是愛動手的惡犬,長大了,權勢日盛,應對很多事情兵不血刃,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能讓敵人萬劫不覆。

陸鐸辰很久沒有過與人拳拳到肉的沖動。

最粗魯,最原始的行為,但也最能發洩。

窗外的一樹桃花開得正好,樹冠燦爛如煙霞。

陸鐸辰的一雙桃花眼卻淒冷無比。

他克制著自己轉過身,右手頹然展開,垂於一側。

莊弗槿叫住他,問:“你喜歡沈眠嗎?”

走廊裏除他們外空無一人,因此這一句問話對方不可能聽錯,也無可回避。

陸鐸辰的反應很平靜,一聲不吭。

莊弗槿大概懂了。

他的口氣重新變得戲謔而鄙夷:“不喜歡沈眠,那你竟然喜歡沈懷珵?”

陸鐸辰猛然回過頭,日光把花朵投照到他的眼睛裏,紅的像一團火。

莊弗槿猜對了。

所以更加不屑:“他有什麽值得喜歡的,你不是沒見過他整容前的照片,那樣普通的姿色容貌,在京城,你陸少爺想要,一抓一大把。”

陸鐸辰身影生風,一拳朝他砸過來。

莊弗槿側身躲過。

他之前從沒見過陸鐸辰把誰放在心上。

他的這位發小像一臺精密運行的機器,生活裏只有科研、手術和發表文章。

竟然會覬覦自己的配偶。

朋友之妻……

陸鐸辰喘著粗氣,他眼中的自己是一只被掀開管道,提到陽光下的老鼠,他畸形的暗戀終於被發現了。

暢快。

他指著手術室緊閉的門說:“沈懷珵只有一個,他現在進去了,再出來的那個就不是他了。”

莊弗槿揚眉問:“那是誰?”

“你的工具。”

“他一直都是我的工具。”

兩人又扭打在一處。

陸鐸辰的情緒比莊弗槿更激動,他不明白莊弗槿為什麽滿不在乎。

“沈懷珵卑鄙,膽小,可恥,原來你會把這樣的人放在心裏?”

“閉嘴!”

陸鐸辰踹了身上的男人一腳,翻身把他按在地上。

陸鐸辰的手指關節從他的腮邊擦過。

血珠沁了出來。

他們身體都已經傷痕累累,只不過之前陸鐸辰會避免自己打在莊弗槿的臉上。

莊弗槿臉頰上流出來的血,讓兩人都怔住了。

莊弗槿的舌頭頂了頂口腔裏破掉的傷口,說:“陸哥,你為了沈懷珵打我?”

一句哥,陸鐸辰渾身的肌肉都僵硬了。

他被莊弗槿推到地上,打了幾道滾後,撞在墻邊。

白大褂上混著灰和血,已然臟得不能看。

走廊上的電梯門打開,一個小護士見到兩個高大的男人渾身狼狽,渾身布滿打鬥過的痕跡。捂著嘴尖叫出聲。

她給保安室打了電話。

陸鐸辰一邊的眉骨高高腫起,捂著肚子慢慢坐起來,靠在墻上。

剛才莊弗槿叫他哥……

哥。

莊弗槿小時候才這樣叫他,跟在他身後。

他對莊弗槿說:“你只比我小幾個月,就叫我名字好了。而且你有那麽多壞哥哥,我不想和他們有一樣的稱呼。”

深宅大院裏的兩個小孩,被長輩討厭的兩位叛逆者,是這樣抱團取暖著長大的。

“對不起。”陸鐸辰從地上撿起摔斷了一條腿的眼鏡,他的瞳仁沒有了遮擋,因近視而微微瞇著。

聽了他的一句對不起,莊弗槿低著頭,狠狠閉了閉眼睛。

然後走過去,把他扶起來。

他們兩個一樣高,視線相平。

莊弗槿面頰上的傷口變成了青色,作為演員,臉掛彩是件很麻煩的事。

陸鐸辰從口袋裏掏出一個被壓扁的煙盒,一人一根,要點煙時發現,這裏他媽是禁煙區。

莊弗槿把煙蒂掐在指間,笑了一下:“沒想到,我們第一次爭吵,是為了這個。”

感情真玄之又玄。

人人都知道它無常。

“今天的事,你當沒聽過。”

“可以當沒聽過嗎?”

“嗯,”陸鐸辰說,“這種混賬話我不會再說了。”

禁忌又私密的,那是他最好兄弟的現任妻子。

他經常在心裏唾棄自己是豬狗不如的畜生。

陸鐸辰答應的事,一諾千金。

莊弗槿沒有接著問下去,其他還有很多疑惑。

什麽時候喜歡上的?沈懷珵哪一點吸引你了?

溝通不了的。

莊弗槿明白即使問了也不會有答案。

但他不知道原因是因為他先入為主地否定了沈懷珵的所有價值。

覺得沈懷珵一無是處。

一葉障目,他把天上的星子當作腳下的臟泥。

一下子來了許多保安,從電梯裏魚貫而出。

那個報信的小護士走在中間,指著說:“就……就是他們打架。”

莊弗槿若無其事地拿出口罩戴上,臉上傷口傳來一陣刺痛,他忍無可忍地又踢了一腳陸鐸辰。

不疼,幾乎是蹭在腿彎上。

陸鐸辰抿著嘴發笑。

保安隊長沖到最前面,訓道:“還不老實!”

陸鐸辰拍了拍衣服上的臟灰,說:“是我。”

“陸醫生啊……”保安驚詫,“你這麽這個樣子了?他打你?”

“朋友,鬧著玩。”

“玩笑也不能下這麽重的手,你看你眼鏡都壞了。”

小護士臉如紅杏,也才意識到自己鬧了個大烏龍。

陸鐸辰是誰呀,是院裏最年輕的副主任,他爸爸是醫院的大股東。

“我眼花了哈哈。”小護士趕忙圓場,他推著保安,“大哥,我們走吧。”

保安還想再教育點什麽,手術室的燈忽然變綠。

兩個男人同時沖過去。

沈懷珵躺著被推出來,麻醉還沒結束,他陷入病床裏,瘦削的肩膀漏在毯子外面。

“家屬?”遠萍邊摘口罩邊問。

莊弗槿立刻道:“在這。”

“噢,過程挺順利的,後續還要觀察半天,你們家屬先陪同著吧。”

幾位醫護人員把病床推向走廊深處,莊弗槿緊緊跟著。

陸鐸辰也不自覺地隨著走了幾步。

才恍然大悟般松開扶著床沿的手。

光線都變得模糊,通道內,那一群人仿佛要走入遙遠的回憶裏。

一段路,像要把沈懷珵的從前都埋葬掉。

他想的沒錯,出了手術臺的沈懷珵就是不同了。

從前只是好友的妻子,現在還是孩子的母親。

他連臆想的餘地都失去了。

遠萍的手搭在他肩膀:“那是人家的家屬,你別太熱心了。”

陸鐸辰抓了抓自己的頭發,對保安說:“我知道院內鬥毆是要背處分的,什麽懲罰我都認。”

保安大哥:“還有一位呢……”

“不關他的事,都是我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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