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回歸計劃（三）
關燈
小
中
大
第136章 回歸計劃（三）
鳥類的身體無論如何都是有別於人類的。
初得身體掌控權的阿瑟, 四肢行動有些麻混亂，尤其是最為重要的翅膀，那雙翅膀毫無章法地撲騰著, 怎麽看, 怎麽不像會飛的姿態。
“阿瑟先生，您先冷靜一下，翅膀有些……”阿什利晃動身子，隨後一條微小瀑布樓梯形成, 身體的另一側幻化為推手，將阿瑟帶回寬厚的大地。
“阿瑟先生，您還適應嗎？適應的話眨兩次眼睛。”阿什利說著, 體內的沙粒閃著雜光。
“我還是可以說話的, 不用擔心, ”說著, 阿瑟還是嘗試眨了兩下眼, “只是不太適應這副身體。”
“但是我覺得, 它應該比你更嚴重些……”
阿什利指向圈內“阿瑟”, 它說的不假, 那只可憐的貓頭鷹很難忽視消失的羽翼。
同自己比起來，對方似乎更加恐懼難安。阿瑟心想道, 他必須再做點什麽降低貓頭鷹的恐懼。
“阿什利，拜托你再等我一下。”
“好的阿瑟先生。”
貓頭鷹的身體較難控制魔咒, 好在阿瑟的適應能力不弱，況且, 真正的魔法來自靈魂與知識, 而非受限的身軀。
“咕——咕——”
聲音留有顫抖，幾片烏雲遮蓋月光, 而後，圈內地面出現裂縫，地面生出新芽，種子生命牽掛住“阿瑟”身軀。
這是智慧增進咒語，如此一來，貓頭鷹“阿瑟”也可理解人類的語言。
“植物會替為它傳遞信息，我相信，森林裏的動物會適應自然植被，你覺得呢阿什利？”
“我當然相信森林中的動物，但是阿瑟先生，我還有一點不明白，你真的要以貓頭鷹的形象進入水沙世界嗎？我是說，貓頭鷹看起來並不會游泳吧……”
“所以這一點就要靠你了阿什利，”貓頭鷹身軀的轉頭總帶著些詭異，“這一點需要你來配合我。我覺得，你可以講出一個故事，將我完美帶進去，不是嗎？而且我好像記得，你們在水底也是靠著散播在身體中的空氣，如果可以的話……”
“阿瑟先生，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分析明白狀況後的阿什利未免有些興奮，它晃動身軀，在軀體中間留出一空洞。
沙粒隔絕流水，流動的沙粒、平靜的水波以及新鮮的空氣。
“現在阿瑟先生，您可以進來了！”
“咕——”
圓洞大小足以容納一只成年貓頭鷹。
“這還是我第一次承載活體動物，阿瑟先生請你相信我，我一定會保護好你，搜集河流中的空氣，絕對可以讓你活下去！”
“哈哈，倒也不用說的這樣奇怪……”
“水沙攜帶著貓頭鷹，一個天上一個水底，這本來就很奇怪了吧，不說這些了，阿瑟先生，準備好了我們便出發吧，水沙的世界說不定會顛覆您的想象！”
“那樣最好了，正是我所希望的。”
阿瑟喜歡自己的猜測，更喜歡事物在自己的計劃中有序進行，當然，他也喜歡探索未知，以及證實自己的猜測。
水沙王國究竟是什麽樣子。
————
水底世界不同陸地，在水底，你更能全身心投入環境內，每一滴水，每一份光，這些都與自己有關。
水既是阻止自己前進的屏障，又是托舉自己前進的支撐。
與阿瑟想象的不同，水沙生活的區域並非有太多生命，結伴而行的游魚也不見蹤跡。
他曾用自然法杖追蹤過此地，這裏是海洋與河流的交界處，也是踏入水沙世界的通道。
“阿瑟先生，您準備好了嗎？”
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即便有著貓頭鷹這樣的視力加持，阿瑟也難以判斷阿什利的方位。
“是的…阿什利，你現在身處河流之中嗎？”
只見身體周圍的水域微微晃動，沙之屏障也變得不規律起。
據阿什利說，這是它在笑。
“哈哈哈，阿瑟先生您真幽默，我們不都是在水裏嗎？難不成，你是說的你的地面身體嗎？”
“不，阿什利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你的身體是…完全溶於中了嗎？分散在各地？”
沙之屏障重新歸圓，阿什利頓了頓，“是這樣的阿瑟先生，水，無處不在，我們的身體一部分是水構成的，這一點我想你了解，所以說，並不是自己完全溶於水中了，而是我們借助水構成了自己的身體，不是我們溶於水，而是我們的一部分來自於水…現在，阿瑟先生，如果你準備好了的話，歡迎進入水沙世界。”
一陣沖擊過後，阿瑟覺得自己的身體被來自四面八方的力量拉拽，視線也以一種放散的扭曲變得模糊不清，但自己的意識是清醒的，無比的清醒，以至於它可以看見風的形態，看清每一粒沙的區別。
水沙生活的世界不是水底也不是海面，而是一處荒漠。
一處浮於水面的沙粒世界。
此處，以星光點亮，道道光芒似柳條般掃動著地面，道路是永遠變動的，遠處的沙堆忽明忽暗，忽近忽遠。
在這裏，方位和時間都失去了意義。水沙無需那些，它們依靠流沙的移動了解變化，依靠星光聯系朋友。
“阿什利，你這次怎麽帶來了一只活物？”
沙面出現兩股塌陷，它們似蛇行進的軌跡，又似雨滴落入沙漠的標記。
阿瑟看不見它們的所在，於沙漠中尋找沙子，這一點無疑大海撈針。
最起碼，自己還能靠著尋物咒尋找銀針。
“不可以嗎？奧斯卡前輩？”
“當然，你了解規矩的，你這個年齡和閱歷，不允許同活物有聯系，更不能將它帶入水沙世界內！”奧斯卡應聲反駁道，他擺出規矩試圖讓阿什利承認自己的錯誤。
“但是，長老們甚至捕獲了一只海妖，這不公平……”阿什利還記得阿瑟的任務，他盡可能多的提起海妖的故事。
“阿什利！小心些，有些話可不能隨便講！”聲音是不同的，阿瑟猜測這應該是另一位“坑主”。
“但是馬蒂，我沒有……”
故事的聆聽者總能發現語氣的變化，看起來海妖的事情水沙們都有所躲避。
“阿什利，不許講那些，你現在快些將這只貓頭鷹送回原來的世界，把它送回森林，快些！”
“但是奧斯卡前輩，這只貓頭鷹，我不能把它送回去，還不能？”
“為什麽，阿什利我沒有和你商討，這是命令，來自前輩的命令——”
“不行就是不行，因為，就是，這只貓頭鷹受傷了！”
語畢，三方集體陷入震驚，只有阿瑟裝模作樣小聲咕了一陣，隨後翅膀一收，裝出受傷模樣。
“這只貓頭鷹受傷了？”奧斯卡幻化為貓頭鷹的樣子出現，不過樣子要比阿瑟大得多。
“奧斯卡前輩，”馬蒂搭腔道，“我覺得阿什利沒有撒謊，這只貓頭鷹的氣息確實不同。”
馬蒂自沙漠中卷起，沙粒似編織而成珍珠網，它將阿瑟包圍，偶爾有星光灑下，拋入阿瑟眼中。
“它，”馬蒂重覆道，“確實很奇怪——”
怕馬蒂再尋出什麽不妥之處，阿什利即刻將阿瑟包圍，它急忙解釋道：“我都說了，它受傷了，當然就是不太一樣了，和我們平時感覺得不同很正常。等我把它治好了我再送它回去！”
匆匆離開，馬蒂和奧斯卡也沒有起疑，畢竟，在它們眼中，在所有水沙人眼中，阿什利總是最特殊的存在。
不遵守規則，總有一些不符合常規的想法，最重要的，總是與長老會作對。
又是一陣沙漠潛行後，阿什利帶著阿瑟回到了自己的住所。路上，阿瑟能明顯感受到沙流，兩股沙流間的距離，以及有多少沙流移動。
阿什利告訴他，沙流便是水沙前進的姿態，路線太靠近路面的話會留下一道凸起，一般情況下，水沙們行進時都會避開沙面，當然，行進的路線總會留下印記的。
若太靠下，沙面則會出現道道凹陷，恰如蟒蛇出行。
“阿什利，這裏是你的家嗎？我是說，這裏是你的住所嗎？”阿瑟端詳著此處，這裏的布局越瞧越像精靈會住的場所，森林和大漠的風格怎樣看都是不相符的，有種笨拙的結合，滑稽卻又認真。
“算是吧阿瑟先生，這裏是我的領地，不算大，但是水沙的領地都是私人的，沒有經過我的同意，不會有人前來打擾。”
“那這個布局？”
“其實，這些是我從精靈那裏學來的，水沙不需要住所，我們平日就在你沙內休息，或者在水中嬉戲打鬧，但這裏是我的領地，我可以移動控制這片區域的沙粒。我覺得你並不會喜歡被沙粒掩埋的感覺，所以擅作主張的造出了這片沙域，希望您能喜歡。”
“這是我的榮幸阿什利。所以你們對住宿並沒有太大的要求？”
“是的，所以你可以看到，我們的水沙世界是一大片平原，沒有建築，只能看見道道行進入路線，我們不需要建築住住所，沙粒或水域，這些就是我們所需要的東西。”
阿瑟離開沙之屏障的防護，在一處沙粒搭建起來的樹木上落腳休息。
“你們不需要建築，”阿瑟不免擔心起海妖的安危，“那海妖所處的區域是？”
“…我沒見過，所以也不是很了解，但是有一件事情是可以確認的，海妖絕對不會在沙漠區域。”
“你是說這裏還有別的區域？除了沙漠之外，還有？”
“有的阿瑟先生，水沙世界的構造很神奇，最底層是水，水支撐著沙，在水和沙的交界處，我們有一處星河，那裏是長老們生活的地方！”
“長老們生活的地方，那水底呢？”阿瑟問道。
“水底，那裏嗎？水底是為一些喜歡水流的水沙們準備的，當然，那裏的名額有限，必須要有足夠的閱歷，而且要足夠優秀才能在水底生活！”
“那阿什利，不考慮這些客觀因素，你喜歡的在那裏生活呢？”
“我？”阿什利匯聚沙粒組合成人形模樣，“我想去，我想回真正的大漠看看，去尋找我們的起源。”
“抱歉，我應該記得這些的。”
“沒事的阿瑟先生，是我回答的超範圍啦，我很滿意我現在的領地啦，這裏很好，能保護我的安全，也能屏蔽外界的打擾，在這裏，我可以做我自己寫想做的事情，不會有人隨意的叨擾我，也不會有前輩跳出來，說什麽‘阿什利，你這樣是不對的，你這樣的想法不正確！’這些都不會發生，只有我和我的想法。”
“我也有自己的房間，在我十幾歲剛開始學魔法的時候，當然，我的老師還是會時不時的進來突擊檢查我的作業，能有自己的領地不受打擾，這一點很好呢阿什利。”
“嗯，我知道，”阿什利說道，沙粒上下攢動發出聲響，“對了阿瑟先生，我該去帶你找長老們的。長老們，我只見過它們三次，只有在巨大的會議上，或是發生什麽緊急的事情的時候，長老們才會露面。”
“那，事情多緊急才算緊急呢？比如，有大批的水沙生命受到危險嗎？”
“啊？”阿什利有些疑惑，“和生命相關的事情，那不是最重要的事情嗎？所有緊急的事情都會為此讓步的，哦，我明白了阿瑟先生，我們水沙的世界和你們人類世界不太一樣，我們所說的緊急事件和你們也不太一樣。我想想，比如有人破壞了長老定的規矩，那也算是緊急事件，有的水沙有十分糾結的選擇也是緊急事件，哪怕它只是糾結今天中午要吃什麽……”
“有相仿，但我們並非全都是這樣的。”
“十分糾結的事情，我現在沒有十分糾結的事情，我們水沙一般也不會糾結什麽…至於破壞長老定的規矩，我想，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阿什利，你想怎麽做？”
“既然長老不想讓我們討論海妖，那我就偏要討論海妖相關的事情，不過，眾多前輩的阻礙是個問題，如果我說的太過分的話，還沒等我破壞規矩，便會有多個前輩出現，把我帶走，對我進行規則教育的…”
“我想我們可以分頭行動，阿什利，你說的前輩是不是類似我們人類社會中的管理者，如果你們這兒出現了什麽動亂，它們是不是要負責擺平？”
“是的，所以阿瑟先生你打算？”
“阿什利，我覺得我們可以分頭行動，我去幫你引開阻擋你的前輩，你盡力談海妖相關的事情，你看這樣如何？”
“好！”
兩者一拍即合，一些沙粒掉入貓頭鷹的絨毛內，阿瑟沒有抖落，就當這些是誓言的簽字畫押。
計劃由阿瑟講述，行動要由兩者共同完成。
“奧斯卡前輩，奧斯卡前輩，我好像不小心又闖禍了……”於混雜的沙粒群中精準找到自己要尋找的人，阿什利不用過多表演，只需擺出平日的表情和模樣。它相信，僅僅是自己出現在奧斯卡面前這一件事就足以說明一切。
在奧斯卡眼中，阿什利就是問題本身，即便它什麽都沒有做，奧斯卡也覺得它即將要做，或者就要做什麽壞事來破壞秩序。
“你這孩子，又做什麽了？”雖是不滿，但奧斯卡還是擔起自己的責任，急切卻也認真的問向阿什利。
“是這樣的奧斯卡前輩，”阿什利看了一眼還在跟隨奧斯卡學習的馬蒂，“您還記得我帶來的受傷的貓頭鷹嗎？它好像好像有主人了，而且，它的主人好像還是位魔法師，它的主人正在找它……”
“你是說它是一位法靈？我的星星，你知道你自己做什麽了嗎？現在快點把他還回去，快些！”
“我也想奧斯卡前輩，但是我把它醫好後，它好像不受控了，在尋找自己的主人，我能感覺出，它在召喚什麽魔法陣，好想要把沙面下的水流引上來，那樣不就亂了嗎奧斯卡前輩，你說我該怎麽辦啊！”
“引出水流？”奧斯卡只覺得不相信，水流和沙地之間還有長老們坐鎮，小小的貓頭鷹不可能顛覆水沙世界的根基。
法靈沒關系，只要別是那位大法師的法靈就好。
只要不是他的法靈，不讓他追蹤到水沙的存在就好。
怕什麽來什麽，奧斯卡還是沒能猜測出，這位空中盤旋的貓頭鷹正是它們所規避的阿瑟。
“一個法靈不會引起這麽大的轟動，更何況，沙地和水流之間還有長老們坐鎮，阿什利，你也不必這樣的擔憂，抓捕它的任務就交給我們了，下次記得不許再這樣不按規矩來了！”
見時機成熟，阿瑟一躍而出，在魔法的影響下，它的身體呈現出一種刺眼的黃色，那道黃色引起眾多水沙的註意。
“咕——咕——”它大叫著，宣洩出自己的不滿，傾倒出自己的情緒。
奧斯卡離開自己巡視的路線，它追逐著阿瑟，思考著應當如何在不傷害他的情況下捕獲他。
“阿什利，以後這些不確定的冒險故事，你就不要進行了，你想想，這樣只會讓奧斯卡前輩為難，更何況，它很快就會成為你的指導前輩了，你們的關系這樣的僵，對你們都不好。”馬蒂語重心長道，雖然它不比阿什利年長許多。
“馬蒂，”阿什利並不想聽馬蒂的喋喋不休，“你難道不想知道海妖的事情嗎？我們為什麽要捕獲海妖，水沙和海妖，我們沒有任何聯系，我們為什麽要這樣做？”
“阿什利，這些討論是長老禁止的，我們不能說這些！”
“但是為什麽，為什麽我們不能說這些？就因為這是長老們立下的規矩嗎？捕獲海妖，這件事本身不就是錯誤的……”
“嘿，阿什利，”又有一位水沙前輩趕來，“海妖的事情禁止討論。”
“蒙緹思前輩，這就是我的意思，我一直在勸它不要說這些！”馬蒂說道。
阿什利變化身形，空中盤旋中的阿瑟能清晰地搜尋到變化，它收緊翅膀飛速躍下，蒙緹思很快註意到這一點，它像空中望去，大喊道：“我的星空萬裏，那是個什麽東西？！阿什利，你又做了什麽？”
“蒙緹思！”奧斯卡大叫道，“快攔住它，攔住這只貓頭鷹，它是只法靈，而且要比我想象的聰明，快些攔住它！”
“你們，不許討論海妖相關的事情！”留下這句警告，蒙緹思也加入追捕行動。
兩位水沙顯然還不是大法師的對手，魔法讓飛行更加得心應手，好戲這才剛剛開始。
越來越多的水沙指導前輩加入追捕行動，它們或喚起沙暴，或形成沙網，有些更是拋出沙粒組成的利刃試圖剮去阿瑟的翅膀，而這一切都是無效的。
它們不清的是，阿瑟飛行的軌跡並非毫無章法，它正在布下自己的陣法，尋找水流和沙地交接的地方，尋找不被中間層控制，或者控制效果較低的地方。
趁著這個機會，趁著這個自由沒有束縛的機會，阿什利開始拋出自己的問題，它將與它相仿水沙後輩召集起來，問詢討論那則秘密。
“我們為什麽要囚禁水沙？”
“那不是囚禁，我的指導前輩告訴我，我們是在保護水沙！”
“才不是，海妖，長老尋找海妖保護水沙？明明長老自己就可以保護我們，我們怎麽會那樣做！”
“你說得對，我覺得，是我們在保護海妖吧！”
“大家不要說了，我們不允許討論這些的，海妖的事情，長老說過，這些是禁止討論的事情，我們不能這樣繼續了！”
“是的，停止討論吧，長老定下的規矩，我們不能改變，不能破壞！”
“長老一定是有自己的打算……”
“不，我覺得另有隱情，我也覺得奇怪，我們和海妖有什麽關系，無仇無怨，為什麽要這樣？”
……
討論聲劇烈，已經有指導前輩發現了事情的端倪，它們想逃出追捕行動，前去阻止阿什利的交流。
只是為時已晚，規則以遭到破壞，它們能清晰的感覺，沙地下正有什麽在靠近。
結果卻不如它們所想，出現在的並非是水沙長老，而是來自最下層的水。
現在，游戲規則轉變，不再是水沙前輩們追捕阿瑟，而是阿瑟捕獲水沙前輩們。
他與天空降落，以水為梯。
在眾多水沙的註視下，貓頭鷹的翅膀漸漸變為男子臂膀，絨羽退去，身軀轉變。
很快，面前的人控制著水流，進入捕獲區域。
“大法師阿瑟？”
有水沙認出了他，地面上的水沙群如臨大敵，它們組合為一個整體，以高於阿瑟十倍的體型出現。
“這裏是我們的世界，你的這點魔法把戲算不上什麽！”巨型結合水沙像人類那樣，擡起腿，準備快跨出這片被水流包裹住的區域。
水墻向水沙的腿部集中，化為繩索將其捆綁束縛。
見此，巨型結合水沙們輕蔑一笑：“水沙本就是水和沙組成的，愚蠢的大法師，你這分明是給我們提供新的力量。”
巨型結合水沙們沒有掙紮，它們放平心態，集體控制著身體，盡可能地吸收水源，建設自己靈活的水外殼。
事情不如平日那樣順利，水沒有任何變化，因為它們並未沒有掙脫“水套索”，套索繼續向上攀爬，束縛全身。
“一個朋友告訴我，水沙並不是自己完全溶於水中了，而是借助水構成了自己的身體，不是水沙可以溶於水，而是水沙的一部分來自於水。可惜了，我這片水不受你們控制。再怎樣嘗試，它們也不會受控於你們。”
“你——”
見勢不對，這些水沙指導者又紛紛散開，為逃脫爭取機會，事實也確實如此，有部分水沙接住這一機會出逃離開。
“我沒有什麽惡意，只是想與你們的長老談談，有關，”阿瑟一頓，看向那些年輕水沙們，“有關海妖的事情。”
話音剛落，騰起的水墻倏的降落，阿瑟向後退一步，他的心臟微微加速，身體更是做好戰鬥準備。
他很清楚，水墻的撤離與他無關。
還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控制著水流，而且他感肯定，那股力量絕對比自己要強大。
甚至，有種見到沃法的感覺。
“你覺得你把水墻撤掉我們就會同意和你談論嗎？”有位水沙壯著膽子說道，很明顯，它們以為水墻的撤退是阿瑟的把戲。
“當然不是，”阿瑟壯著膽子，將錯就錯下去，“只是想讓大家看一下我的誠意。”
“你的誠意就是變成貓頭鷹，蠱惑我們的小輩帶你進入我們的世界嗎？！”
“分明是你闖入我們的世界，你沒有資格和我們……”
倏的，在場的水沙全部安靜下，它們或快或慢地潛入沙中，不再發出任何聲音。
方才還熱鬧非凡的沙漠瞬間化為淒涼荒漠，只有星光碰撞留下微小聲音。
“大法師阿瑟·亞當斯，這是你的名字。”
聲音聽不出是敘述還是提問。
“是的，這是我的名字。”阿瑟說著，眼神四處搜尋。
他不清楚發生了什麽，只感覺腳下的沙地變得平穩。
“很好。”
聲音來源終於同他會面。
自沙面湧出的水沙與普通的水沙並無什麽區別，而它說自己是水沙族的長老之一。
“你比我想象的好些，並沒有用硬闖的方式。我知道，自那天見面後，我們終會有這麽一天——你會進入我們的世界，詢問海妖的故事。”
它幻滅般潛入沙地，很快，阿瑟感覺到腳下的沙地變得松動無比，他的一整個身體順著沙坑滑落。
“阿瑟先生，請等等！”阿什利說道，它在沙地內被長老選中，雖阿瑟一起前往海妖所在地。只不過它不需要沙坑通行，只需跟隨著阿瑟前進既可。
“阿什利，剛才那位當真是你的長老？”
“是的。”
阿瑟點點頭，但他清楚事情絕對沒有這麽簡單。
一族的長老怎會有那樣的氣息？十足的氣息，百分百的氣場。
遠遠感受也能被對方的魔法能量包圍，那是一種來自強者的壓迫。
但阿瑟又覺得不能用強者來形容對方，應換一種詞匯來形容。
具體是什麽詞，他竟一時挑選不出。
“阿什利，那真的是你們的長老嗎？”
“是的，絕對是。我記得長老們的沙粒排列的順序，也記得長老們的聲音。”
“那其它長老呢？”
“應該在路徑的終點，怎麽了阿瑟先生，你對我們的長老們很感興趣嗎？”
“嗯…”
不只是長老，阿瑟評價道，而他也想起來那個詞。
那是造物主般的強大。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鳥類的身體無論如何都是有別於人類的。
初得身體掌控權的阿瑟, 四肢行動有些麻混亂，尤其是最為重要的翅膀，那雙翅膀毫無章法地撲騰著, 怎麽看, 怎麽不像會飛的姿態。
“阿瑟先生，您先冷靜一下，翅膀有些……”阿什利晃動身子，隨後一條微小瀑布樓梯形成, 身體的另一側幻化為推手，將阿瑟帶回寬厚的大地。
“阿瑟先生，您還適應嗎？適應的話眨兩次眼睛。”阿什利說著, 體內的沙粒閃著雜光。
“我還是可以說話的, 不用擔心, ”說著, 阿瑟還是嘗試眨了兩下眼, “只是不太適應這副身體。”
“但是我覺得, 它應該比你更嚴重些……”
阿什利指向圈內“阿瑟”, 它說的不假, 那只可憐的貓頭鷹很難忽視消失的羽翼。
同自己比起來，對方似乎更加恐懼難安。阿瑟心想道, 他必須再做點什麽降低貓頭鷹的恐懼。
“阿什利，拜托你再等我一下。”
“好的阿瑟先生。”
貓頭鷹的身體較難控制魔咒, 好在阿瑟的適應能力不弱，況且, 真正的魔法來自靈魂與知識, 而非受限的身軀。
“咕——咕——”
聲音留有顫抖，幾片烏雲遮蓋月光, 而後，圈內地面出現裂縫，地面生出新芽，種子生命牽掛住“阿瑟”身軀。
這是智慧增進咒語，如此一來，貓頭鷹“阿瑟”也可理解人類的語言。
“植物會替為它傳遞信息，我相信，森林裏的動物會適應自然植被，你覺得呢阿什利？”
“我當然相信森林中的動物，但是阿瑟先生，我還有一點不明白，你真的要以貓頭鷹的形象進入水沙世界嗎？我是說，貓頭鷹看起來並不會游泳吧……”
“所以這一點就要靠你了阿什利，”貓頭鷹身軀的轉頭總帶著些詭異，“這一點需要你來配合我。我覺得，你可以講出一個故事，將我完美帶進去，不是嗎？而且我好像記得，你們在水底也是靠著散播在身體中的空氣，如果可以的話……”
“阿瑟先生，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分析明白狀況後的阿什利未免有些興奮，它晃動身軀，在軀體中間留出一空洞。
沙粒隔絕流水，流動的沙粒、平靜的水波以及新鮮的空氣。
“現在阿瑟先生，您可以進來了！”
“咕——”
圓洞大小足以容納一只成年貓頭鷹。
“這還是我第一次承載活體動物，阿瑟先生請你相信我，我一定會保護好你，搜集河流中的空氣，絕對可以讓你活下去！”
“哈哈，倒也不用說的這樣奇怪……”
“水沙攜帶著貓頭鷹，一個天上一個水底，這本來就很奇怪了吧，不說這些了，阿瑟先生，準備好了我們便出發吧，水沙的世界說不定會顛覆您的想象！”
“那樣最好了，正是我所希望的。”
阿瑟喜歡自己的猜測，更喜歡事物在自己的計劃中有序進行，當然，他也喜歡探索未知，以及證實自己的猜測。
水沙王國究竟是什麽樣子。
————
水底世界不同陸地，在水底，你更能全身心投入環境內，每一滴水，每一份光，這些都與自己有關。
水既是阻止自己前進的屏障，又是托舉自己前進的支撐。
與阿瑟想象的不同，水沙生活的區域並非有太多生命，結伴而行的游魚也不見蹤跡。
他曾用自然法杖追蹤過此地，這裏是海洋與河流的交界處，也是踏入水沙世界的通道。
“阿瑟先生，您準備好了嗎？”
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即便有著貓頭鷹這樣的視力加持，阿瑟也難以判斷阿什利的方位。
“是的…阿什利，你現在身處河流之中嗎？”
只見身體周圍的水域微微晃動，沙之屏障也變得不規律起。
據阿什利說，這是它在笑。
“哈哈哈，阿瑟先生您真幽默，我們不都是在水裏嗎？難不成，你是說的你的地面身體嗎？”
“不，阿什利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你的身體是…完全溶於中了嗎？分散在各地？”
沙之屏障重新歸圓，阿什利頓了頓，“是這樣的阿瑟先生，水，無處不在，我們的身體一部分是水構成的，這一點我想你了解，所以說，並不是自己完全溶於水中了，而是我們借助水構成了自己的身體，不是我們溶於水，而是我們的一部分來自於水…現在，阿瑟先生，如果你準備好了的話，歡迎進入水沙世界。”
一陣沖擊過後，阿瑟覺得自己的身體被來自四面八方的力量拉拽，視線也以一種放散的扭曲變得模糊不清，但自己的意識是清醒的，無比的清醒，以至於它可以看見風的形態，看清每一粒沙的區別。
水沙生活的世界不是水底也不是海面，而是一處荒漠。
一處浮於水面的沙粒世界。
此處，以星光點亮，道道光芒似柳條般掃動著地面，道路是永遠變動的，遠處的沙堆忽明忽暗，忽近忽遠。
在這裏，方位和時間都失去了意義。水沙無需那些，它們依靠流沙的移動了解變化，依靠星光聯系朋友。
“阿什利，你這次怎麽帶來了一只活物？”
沙面出現兩股塌陷，它們似蛇行進的軌跡，又似雨滴落入沙漠的標記。
阿瑟看不見它們的所在，於沙漠中尋找沙子，這一點無疑大海撈針。
最起碼，自己還能靠著尋物咒尋找銀針。
“不可以嗎？奧斯卡前輩？”
“當然，你了解規矩的，你這個年齡和閱歷，不允許同活物有聯系，更不能將它帶入水沙世界內！”奧斯卡應聲反駁道，他擺出規矩試圖讓阿什利承認自己的錯誤。
“但是，長老們甚至捕獲了一只海妖，這不公平……”阿什利還記得阿瑟的任務，他盡可能多的提起海妖的故事。
“阿什利！小心些，有些話可不能隨便講！”聲音是不同的，阿瑟猜測這應該是另一位“坑主”。
“但是馬蒂，我沒有……”
故事的聆聽者總能發現語氣的變化，看起來海妖的事情水沙們都有所躲避。
“阿什利，不許講那些，你現在快些將這只貓頭鷹送回原來的世界，把它送回森林，快些！”
“但是奧斯卡前輩，這只貓頭鷹，我不能把它送回去，還不能？”
“為什麽，阿什利我沒有和你商討，這是命令，來自前輩的命令——”
“不行就是不行，因為，就是，這只貓頭鷹受傷了！”
語畢，三方集體陷入震驚，只有阿瑟裝模作樣小聲咕了一陣，隨後翅膀一收，裝出受傷模樣。
“這只貓頭鷹受傷了？”奧斯卡幻化為貓頭鷹的樣子出現，不過樣子要比阿瑟大得多。
“奧斯卡前輩，”馬蒂搭腔道，“我覺得阿什利沒有撒謊，這只貓頭鷹的氣息確實不同。”
馬蒂自沙漠中卷起，沙粒似編織而成珍珠網，它將阿瑟包圍，偶爾有星光灑下，拋入阿瑟眼中。
“它，”馬蒂重覆道，“確實很奇怪——”
怕馬蒂再尋出什麽不妥之處，阿什利即刻將阿瑟包圍，它急忙解釋道：“我都說了，它受傷了，當然就是不太一樣了，和我們平時感覺得不同很正常。等我把它治好了我再送它回去！”
匆匆離開，馬蒂和奧斯卡也沒有起疑，畢竟，在它們眼中，在所有水沙人眼中，阿什利總是最特殊的存在。
不遵守規則，總有一些不符合常規的想法，最重要的，總是與長老會作對。
又是一陣沙漠潛行後，阿什利帶著阿瑟回到了自己的住所。路上，阿瑟能明顯感受到沙流，兩股沙流間的距離，以及有多少沙流移動。
阿什利告訴他，沙流便是水沙前進的姿態，路線太靠近路面的話會留下一道凸起，一般情況下，水沙們行進時都會避開沙面，當然，行進的路線總會留下印記的。
若太靠下，沙面則會出現道道凹陷，恰如蟒蛇出行。
“阿什利，這裏是你的家嗎？我是說，這裏是你的住所嗎？”阿瑟端詳著此處，這裏的布局越瞧越像精靈會住的場所，森林和大漠的風格怎樣看都是不相符的，有種笨拙的結合，滑稽卻又認真。
“算是吧阿瑟先生，這裏是我的領地，不算大，但是水沙的領地都是私人的，沒有經過我的同意，不會有人前來打擾。”
“那這個布局？”
“其實，這些是我從精靈那裏學來的，水沙不需要住所，我們平日就在你沙內休息，或者在水中嬉戲打鬧，但這裏是我的領地，我可以移動控制這片區域的沙粒。我覺得你並不會喜歡被沙粒掩埋的感覺，所以擅作主張的造出了這片沙域，希望您能喜歡。”
“這是我的榮幸阿什利。所以你們對住宿並沒有太大的要求？”
“是的，所以你可以看到，我們的水沙世界是一大片平原，沒有建築，只能看見道道行進入路線，我們不需要建築住住所，沙粒或水域，這些就是我們所需要的東西。”
阿瑟離開沙之屏障的防護，在一處沙粒搭建起來的樹木上落腳休息。
“你們不需要建築，”阿瑟不免擔心起海妖的安危，“那海妖所處的區域是？”
“…我沒見過，所以也不是很了解，但是有一件事情是可以確認的，海妖絕對不會在沙漠區域。”
“你是說這裏還有別的區域？除了沙漠之外，還有？”
“有的阿瑟先生，水沙世界的構造很神奇，最底層是水，水支撐著沙，在水和沙的交界處，我們有一處星河，那裏是長老們生活的地方！”
“長老們生活的地方，那水底呢？”阿瑟問道。
“水底，那裏嗎？水底是為一些喜歡水流的水沙們準備的，當然，那裏的名額有限，必須要有足夠的閱歷，而且要足夠優秀才能在水底生活！”
“那阿什利，不考慮這些客觀因素，你喜歡的在那裏生活呢？”
“我？”阿什利匯聚沙粒組合成人形模樣，“我想去，我想回真正的大漠看看，去尋找我們的起源。”
“抱歉，我應該記得這些的。”
“沒事的阿瑟先生，是我回答的超範圍啦，我很滿意我現在的領地啦，這裏很好，能保護我的安全，也能屏蔽外界的打擾，在這裏，我可以做我自己寫想做的事情，不會有人隨意的叨擾我，也不會有前輩跳出來，說什麽‘阿什利，你這樣是不對的，你這樣的想法不正確！’這些都不會發生，只有我和我的想法。”
“我也有自己的房間，在我十幾歲剛開始學魔法的時候，當然，我的老師還是會時不時的進來突擊檢查我的作業，能有自己的領地不受打擾，這一點很好呢阿什利。”
“嗯，我知道，”阿什利說道，沙粒上下攢動發出聲響，“對了阿瑟先生，我該去帶你找長老們的。長老們，我只見過它們三次，只有在巨大的會議上，或是發生什麽緊急的事情的時候，長老們才會露面。”
“那，事情多緊急才算緊急呢？比如，有大批的水沙生命受到危險嗎？”
“啊？”阿什利有些疑惑，“和生命相關的事情，那不是最重要的事情嗎？所有緊急的事情都會為此讓步的，哦，我明白了阿瑟先生，我們水沙的世界和你們人類世界不太一樣，我們所說的緊急事件和你們也不太一樣。我想想，比如有人破壞了長老定的規矩，那也算是緊急事件，有的水沙有十分糾結的選擇也是緊急事件，哪怕它只是糾結今天中午要吃什麽……”
“有相仿，但我們並非全都是這樣的。”
“十分糾結的事情，我現在沒有十分糾結的事情，我們水沙一般也不會糾結什麽…至於破壞長老定的規矩，我想，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阿什利，你想怎麽做？”
“既然長老不想讓我們討論海妖，那我就偏要討論海妖相關的事情，不過，眾多前輩的阻礙是個問題，如果我說的太過分的話，還沒等我破壞規矩，便會有多個前輩出現，把我帶走，對我進行規則教育的…”
“我想我們可以分頭行動，阿什利，你說的前輩是不是類似我們人類社會中的管理者，如果你們這兒出現了什麽動亂，它們是不是要負責擺平？”
“是的，所以阿瑟先生你打算？”
“阿什利，我覺得我們可以分頭行動，我去幫你引開阻擋你的前輩，你盡力談海妖相關的事情，你看這樣如何？”
“好！”
兩者一拍即合，一些沙粒掉入貓頭鷹的絨毛內，阿瑟沒有抖落，就當這些是誓言的簽字畫押。
計劃由阿瑟講述，行動要由兩者共同完成。
“奧斯卡前輩，奧斯卡前輩，我好像不小心又闖禍了……”於混雜的沙粒群中精準找到自己要尋找的人，阿什利不用過多表演，只需擺出平日的表情和模樣。它相信，僅僅是自己出現在奧斯卡面前這一件事就足以說明一切。
在奧斯卡眼中，阿什利就是問題本身，即便它什麽都沒有做，奧斯卡也覺得它即將要做，或者就要做什麽壞事來破壞秩序。
“你這孩子，又做什麽了？”雖是不滿，但奧斯卡還是擔起自己的責任，急切卻也認真的問向阿什利。
“是這樣的奧斯卡前輩，”阿什利看了一眼還在跟隨奧斯卡學習的馬蒂，“您還記得我帶來的受傷的貓頭鷹嗎？它好像好像有主人了，而且，它的主人好像還是位魔法師，它的主人正在找它……”
“你是說它是一位法靈？我的星星，你知道你自己做什麽了嗎？現在快點把他還回去，快些！”
“我也想奧斯卡前輩，但是我把它醫好後，它好像不受控了，在尋找自己的主人，我能感覺出，它在召喚什麽魔法陣，好想要把沙面下的水流引上來，那樣不就亂了嗎奧斯卡前輩，你說我該怎麽辦啊！”
“引出水流？”奧斯卡只覺得不相信，水流和沙地之間還有長老們坐鎮，小小的貓頭鷹不可能顛覆水沙世界的根基。
法靈沒關系，只要別是那位大法師的法靈就好。
只要不是他的法靈，不讓他追蹤到水沙的存在就好。
怕什麽來什麽，奧斯卡還是沒能猜測出，這位空中盤旋的貓頭鷹正是它們所規避的阿瑟。
“一個法靈不會引起這麽大的轟動，更何況，沙地和水流之間還有長老們坐鎮，阿什利，你也不必這樣的擔憂，抓捕它的任務就交給我們了，下次記得不許再這樣不按規矩來了！”
見時機成熟，阿瑟一躍而出，在魔法的影響下，它的身體呈現出一種刺眼的黃色，那道黃色引起眾多水沙的註意。
“咕——咕——”它大叫著，宣洩出自己的不滿，傾倒出自己的情緒。
奧斯卡離開自己巡視的路線，它追逐著阿瑟，思考著應當如何在不傷害他的情況下捕獲他。
“阿什利，以後這些不確定的冒險故事，你就不要進行了，你想想，這樣只會讓奧斯卡前輩為難，更何況，它很快就會成為你的指導前輩了，你們的關系這樣的僵，對你們都不好。”馬蒂語重心長道，雖然它不比阿什利年長許多。
“馬蒂，”阿什利並不想聽馬蒂的喋喋不休，“你難道不想知道海妖的事情嗎？我們為什麽要捕獲海妖，水沙和海妖，我們沒有任何聯系，我們為什麽要這樣做？”
“阿什利，這些討論是長老禁止的，我們不能說這些！”
“但是為什麽，為什麽我們不能說這些？就因為這是長老們立下的規矩嗎？捕獲海妖，這件事本身不就是錯誤的……”
“嘿，阿什利，”又有一位水沙前輩趕來，“海妖的事情禁止討論。”
“蒙緹思前輩，這就是我的意思，我一直在勸它不要說這些！”馬蒂說道。
阿什利變化身形，空中盤旋中的阿瑟能清晰地搜尋到變化，它收緊翅膀飛速躍下，蒙緹思很快註意到這一點，它像空中望去，大喊道：“我的星空萬裏，那是個什麽東西？！阿什利，你又做了什麽？”
“蒙緹思！”奧斯卡大叫道，“快攔住它，攔住這只貓頭鷹，它是只法靈，而且要比我想象的聰明，快些攔住它！”
“你們，不許討論海妖相關的事情！”留下這句警告，蒙緹思也加入追捕行動。
兩位水沙顯然還不是大法師的對手，魔法讓飛行更加得心應手，好戲這才剛剛開始。
越來越多的水沙指導前輩加入追捕行動，它們或喚起沙暴，或形成沙網，有些更是拋出沙粒組成的利刃試圖剮去阿瑟的翅膀，而這一切都是無效的。
它們不清的是，阿瑟飛行的軌跡並非毫無章法，它正在布下自己的陣法，尋找水流和沙地交接的地方，尋找不被中間層控制，或者控制效果較低的地方。
趁著這個機會，趁著這個自由沒有束縛的機會，阿什利開始拋出自己的問題，它將與它相仿水沙後輩召集起來，問詢討論那則秘密。
“我們為什麽要囚禁水沙？”
“那不是囚禁，我的指導前輩告訴我，我們是在保護水沙！”
“才不是，海妖，長老尋找海妖保護水沙？明明長老自己就可以保護我們，我們怎麽會那樣做！”
“你說得對，我覺得，是我們在保護海妖吧！”
“大家不要說了，我們不允許討論這些的，海妖的事情，長老說過，這些是禁止討論的事情，我們不能這樣繼續了！”
“是的，停止討論吧，長老定下的規矩，我們不能改變，不能破壞！”
“長老一定是有自己的打算……”
“不，我覺得另有隱情，我也覺得奇怪，我們和海妖有什麽關系，無仇無怨，為什麽要這樣？”
……
討論聲劇烈，已經有指導前輩發現了事情的端倪，它們想逃出追捕行動，前去阻止阿什利的交流。
只是為時已晚，規則以遭到破壞，它們能清晰的感覺，沙地下正有什麽在靠近。
結果卻不如它們所想，出現在的並非是水沙長老，而是來自最下層的水。
現在，游戲規則轉變，不再是水沙前輩們追捕阿瑟，而是阿瑟捕獲水沙前輩們。
他與天空降落，以水為梯。
在眾多水沙的註視下，貓頭鷹的翅膀漸漸變為男子臂膀，絨羽退去，身軀轉變。
很快，面前的人控制著水流，進入捕獲區域。
“大法師阿瑟？”
有水沙認出了他，地面上的水沙群如臨大敵，它們組合為一個整體，以高於阿瑟十倍的體型出現。
“這裏是我們的世界，你的這點魔法把戲算不上什麽！”巨型結合水沙像人類那樣，擡起腿，準備快跨出這片被水流包裹住的區域。
水墻向水沙的腿部集中，化為繩索將其捆綁束縛。
見此，巨型結合水沙們輕蔑一笑：“水沙本就是水和沙組成的，愚蠢的大法師，你這分明是給我們提供新的力量。”
巨型結合水沙們沒有掙紮，它們放平心態，集體控制著身體，盡可能地吸收水源，建設自己靈活的水外殼。
事情不如平日那樣順利，水沒有任何變化，因為它們並未沒有掙脫“水套索”，套索繼續向上攀爬，束縛全身。
“一個朋友告訴我，水沙並不是自己完全溶於水中了，而是借助水構成了自己的身體，不是水沙可以溶於水，而是水沙的一部分來自於水。可惜了，我這片水不受你們控制。再怎樣嘗試，它們也不會受控於你們。”
“你——”
見勢不對，這些水沙指導者又紛紛散開，為逃脫爭取機會，事實也確實如此，有部分水沙接住這一機會出逃離開。
“我沒有什麽惡意，只是想與你們的長老談談，有關，”阿瑟一頓，看向那些年輕水沙們，“有關海妖的事情。”
話音剛落，騰起的水墻倏的降落，阿瑟向後退一步，他的心臟微微加速，身體更是做好戰鬥準備。
他很清楚，水墻的撤離與他無關。
還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控制著水流，而且他感肯定，那股力量絕對比自己要強大。
甚至，有種見到沃法的感覺。
“你覺得你把水墻撤掉我們就會同意和你談論嗎？”有位水沙壯著膽子說道，很明顯，它們以為水墻的撤退是阿瑟的把戲。
“當然不是，”阿瑟壯著膽子，將錯就錯下去，“只是想讓大家看一下我的誠意。”
“你的誠意就是變成貓頭鷹，蠱惑我們的小輩帶你進入我們的世界嗎？！”
“分明是你闖入我們的世界，你沒有資格和我們……”
倏的，在場的水沙全部安靜下，它們或快或慢地潛入沙中，不再發出任何聲音。
方才還熱鬧非凡的沙漠瞬間化為淒涼荒漠，只有星光碰撞留下微小聲音。
“大法師阿瑟·亞當斯，這是你的名字。”
聲音聽不出是敘述還是提問。
“是的，這是我的名字。”阿瑟說著，眼神四處搜尋。
他不清楚發生了什麽，只感覺腳下的沙地變得平穩。
“很好。”
聲音來源終於同他會面。
自沙面湧出的水沙與普通的水沙並無什麽區別，而它說自己是水沙族的長老之一。
“你比我想象的好些，並沒有用硬闖的方式。我知道，自那天見面後，我們終會有這麽一天——你會進入我們的世界，詢問海妖的故事。”
它幻滅般潛入沙地，很快，阿瑟感覺到腳下的沙地變得松動無比，他的一整個身體順著沙坑滑落。
“阿瑟先生，請等等！”阿什利說道，它在沙地內被長老選中，雖阿瑟一起前往海妖所在地。只不過它不需要沙坑通行，只需跟隨著阿瑟前進既可。
“阿什利，剛才那位當真是你的長老？”
“是的。”
阿瑟點點頭，但他清楚事情絕對沒有這麽簡單。
一族的長老怎會有那樣的氣息？十足的氣息，百分百的氣場。
遠遠感受也能被對方的魔法能量包圍，那是一種來自強者的壓迫。
但阿瑟又覺得不能用強者來形容對方，應換一種詞匯來形容。
具體是什麽詞，他竟一時挑選不出。
“阿什利，那真的是你們的長老嗎？”
“是的，絕對是。我記得長老們的沙粒排列的順序，也記得長老們的聲音。”
“那其它長老呢？”
“應該在路徑的終點，怎麽了阿瑟先生，你對我們的長老們很感興趣嗎？”
“嗯…”
不只是長老，阿瑟評價道，而他也想起來那個詞。
那是造物主般的強大。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