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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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4 章
鴻都郊區有一處地塊，經歷了幾重廢墟重建的變化，最終變成了一片荒原。
荒原的盡頭是一片群山，偶有喜好探索冷門地段的登山愛好者來打卡，但總體來講，還是人跡罕至。
極少有人知道，群山深處有著一個隱秘的山洞，通向一個巨大的地下迷宮。
迷宮裏房間繁多，最中心的一個房間裏，溫姝披了一張薄毯躺在藤椅上，眼睛閉著，看上去像是睡著了。
門打開的聲音在隔音效果極好的房間裏顯得很突兀。但溫姝沒有睜眼，似乎睡得很熟。
門口方向安靜了一會兒，接著腳步聲響起，一前一後。
有兩個人走了進來。
地下迷宮常年不見陽光，屋裏開著燈，但依舊模擬不出日光。溫姝的白發被襯得更具衰老氣色。
來人靜默一會兒，接著傳來聲音：
“人我帶來了，放姜奕走。”
溫姝沒睜眼，卻微微笑了笑：
“你來之前，我已經讓他走了。”
又一陣靜默後，傳來了關門聲。
溫姝終於睜開了眼，看向站在她面前的人。
記憶中那個天真可愛的小男孩，已經長得這麽高，繼承了他媽媽的好容貌，看上去身子有點單薄，許是這麽多年沒有一個真正的家的緣故。
柳失比她先開口，聲音竟有些壓不住的顫：
“舒阿姨？”
像是疑惑，又像是不敢確定，小心翼翼又帶著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期待。
一個稱呼，讓兩個人一下子都紅了眼。
人和人之間的羈絆總是這麽奇怪，哪怕過了那麽多年，哪怕容貌已改變得厲害，哪怕衰老加速已不像這個年紀本應的狀態，可有些人，看到你第一眼，還是認了出來。
溫姝和柳失說的第一句話不是“都長這麽大了”，不是“好久不見”。
她說的第一句是“晨晨，抱歉”。
柳失的眼淚就這麽掉了下來。
特能管理局的調查員正在往這邊趕，最先的一批已經隱蔽地在山裏布控。
外面的世界武裝戒備，肅穆緊繃。
地下這一方小小的房間裏，柳失和Newborn最高組織者的會面，誰也沒有動手的念頭。
十八年前那場大雪掩埋了一切溫暖，雪地裏的男孩失去了所有熟識的人的聯系。
十八年後，當年溫柔漂亮的阿姨又出現在他面前，但容貌已不正常地衰老，兩人也已立場對立。
柳失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
似乎又很多想問的，宋叔叔和芊芊怎麽樣了？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
以及……你怎麽好像變了這麽多。
但話到嘴邊好像又說不出來了。
那個從覆活後開始面對管理局調查員、面對窮兇極惡的Devil成員、面對出於各種原因被牽扯進案件裏的人都能從容不迫地質問的人，現在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地站在那裏。
溫姝靜靜地看著記憶裏的小男孩安靜地流淚，等到柳失情緒稍微平覆了一點之後，她開口，講了一個故事。
白祈晨的爸爸和宋芊的爸爸是鴻都研究所的成員，雖然0525特大綁架案發生在首都，但其實最先研發出特殊藥劑的，是鴻都研究所，首都研究所總部也是在此基礎上進行了完善。
十八年前那個大雪天，針對鴻都研究所研究員的大屠殺的緣由很簡單，就是想要奪取藥劑配方。
那個時候特能管理局處於初創階段，管控存在很多缺陷，沒有攔下這場慘劇。
那場大屠殺裏，活下來的只有三個人，兩個男孩，一個媽媽。
一個男孩為了逃脫惡魔覺醒了特能，流離失所多年，後來成了S級新生者，循著Devil的蹤跡，通過作亂引起管理局註意。
另一個男孩始終是普通人，但是他的親人被殺時把配方交到了他的手裏。
後來他找上了那位幸存的媽媽，以不傷害任何無辜者為約定，研制出特殊藥劑，幫著她一起創立了Newborn。
Newborn創立初衷是為了給和他們一樣沒法靠著特能管理局將兇手繩之以法的人一個報團取暖的地方。
但後來，隨著加入的人越來越多，偏離原定軌道的偏激行徑一點點出現。
她最初答應那個男孩的事情，沒有做到。
Devil的領頭者的特能可以增強或削弱新生者特能，他用自己的特能制作出的新生物數量有限，且服用有很高的死亡風險，所以需要人命來試，試一半留一半，積攢出一整瓶的量，就需要數十條甚至數百條人命。
這是死亡的因，所以在【因果循環】的作用下，借由黑色信封所附著的消失特能，達成了讓Alien消失的結果。
Newborn的特殊藥劑，因為配方，沒有這種問題。
這位媽媽原名叫舒玟，後更名為溫姝。她的特能有著消失效果。
她的加速衰老和壽命縮短，是自身特能的副作用，而非藥劑使然。
舒玟知曉柳失還活著的時候一夜未眠，她去了自己偷偷給柳失一家人立的墓，告訴了柳失父母這個消息。
但她沒有去找他。
她想，她已經對不起另一個男孩，對不起另一個男孩的家人，起碼讓這個孩子純粹地幹凈著。
直到後面種種事情，使她在柳失意外死亡後加快了計劃，並在柳失覆活後，用自己的特能，制作出了黑色信封。
另一個男孩叫蘇臨，喜歡的人叫姜奕。
他在與溫姝漸漸出現分歧後，也暗自謀劃起自己的計劃。
0623案是管理局故意設局沒錯。
但後來，不管是潯南信息的放出，還是後面遞到管理局最後被許明用掉的黑色信封，都是蘇臨有意安排的。
Alien死後，Devil被肅清，蘇臨主動聯系了柳失，帶他來找了溫姝。
這一切其實舒玟也不是完全不知情。
但她沒有阻攔。
這染上了鮮血的、沒有守住底線的一切，也該畫上句號了。
……
舒玟最後和柳失說：
“蘇臨打算今天在這裏親手燒掉這一切，包括他自己。
我知道他把組織裏的人都帶到了另一個地方，地址他應該給了管理局，現在那邊應該已經被找到了吧。
可是他是個好孩子，和姜奕那個孩子一樣，是幹凈善良的人，我們出現分歧後，他其實並沒有插手沾上血的這些事。可能按照法律他作為知情者不能被完全摘出來，但戴罪立功也好過讓他死在這裏。
你帶他走，告訴他，姜奕還在等他。”
柳失沒動。
舒玟擡起手，拍了拍他的手背：
“晨晨，做錯了事，總要承擔責任。這是很好的結局了。更何況，我本就時日不多。”
舒玟輕推了他一下，柳失終於動了腳步。
走至門口，他回過頭，最後看了這個記憶裏會甜甜地笑著看著他的阿姨。
這場跨越十八年的短暫的重逢，最終終結在柳失一句哽咽的“再見”裏。
柳失沒花多少力氣制服了守在門口的蘇臨，把他敲暈後帶出了地下迷宮。
柳失一出來，管理局的調查員就圍了上來。
他把蘇臨交給幾個調查員，在人群中一眼望到易禦洲。
兩人對視，柳失紅著眼，微微搖了搖頭。
調查員中突然響起驚疑不定的呼聲。
S級特能毫無保留的使用散發出的能量波太過劇烈，在場的高階新生者都感受到了。
隨著幾聲“退後”，調查員迅速向後撤開。
只有柳失沒動。
他回頭，看著山帶著其下的地下空間一點點消失。
對講機裏傳來聲音，按照蘇臨給的地址，已經完成對Newborn的剩餘成員的逮捕。
而前不久，根據從Devil那裏搜集來的線索，司弗集團的相關人士也都捉拿歸案。
這場跨越了十八年的黑暗困擾了太多人太久，而今一切塵埃落定，終於得以見到陽光。
……
舒玟告訴了柳失他父母墓地的位置，就在鐘雨墓地所在的墓園。
審判結果出來的那天，柳失買了一捧鮮花，和易禦洲一起去了一趟。
前一段時間，柳失剛辦好入職，案件還在收尾階段，很多事情需要處理，兩人都在管理局泡著，忙得沒時間說話。
外地管理局的一位A級調查員恰好過來交流幫忙，有意在易禦洲面前刷存在感。
中午，易禦洲先到食堂打好兩人飯，坐到常坐的一桌，這位A級調查員就跟了過來一並坐下。
結果許明小同學就傳達了他小柳哥哥嗓子不舒服不下來吃飯了的話。
S1當場拋棄飯菜，禮貌但疏離地和A級調查員說了聲“失陪”，上樓進了辦公室。
飯點，辦公室裏只留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在忙碌。
聽到開門聲，動作頓了下，旋即又若無其事地忙了起來。
易禦洲只覺得可愛，幾步上前，攬過人翻過身，唇就貼上對方的喉結。
蜻蜓點水般親昵地蹭著，易禦洲在空隙裏帶著笑音問：
“不是不舒服？別亂動，我親會兒就好了。”
【手到病除】被催生出來的時候應該也沒有想到能有被用來耍流氓的一天。
柳失臉皮薄的毛病可能是治不好了，這才沒親幾下，嫣紅就漫了上來。
“在辦公室，還有監控呢，你註意點，別這麽不正經……”
“我幫你療傷，這是公事，怎麽不正經了？”易禦洲輕笑，惹得柳失瞪了他一眼。
“好了，不鬧你了。”易禦洲撤開一點，和柳失對視上，“吃醋了？”
“你才吃醋。”柳失悶悶地回了句。
“嗯，你還知道我吃醋，你看看你入職才幾天，管理局給你送東西的人都排到哪裏了。”易禦洲輕捏了下懷裏人的耳垂。
“我又沒收。”柳失被捏得心裏一亂，臉更紅了。
“那我也沒搭理那位。”
“你們都是入職多年調查員，他樣貌實力都好，說不定就看對眼了呢。”柳失嘀咕了幾句氣話。
“樣貌沒你好，實力沒你強，而且管理局現在力求改革，最反對論資排輩的行徑了。”易禦洲輕撫柳失的臉，眼神認真起來，
“我愛你，這是我第一次愛人，也是最後一次。”
柳失心裏輕顫了一下，抱住易禦洲，把紅得發燙的臉埋進他的胸口處。
那天晚上柳失被折騰完後，易禦洲抱他去浴室洗澡，柳失累得眼睛都睜不太開，忽然嘟囔了一句：
“等案子結束，你陪我去趟我爸媽的墓地吧。”
易禦洲幫他清洗的手頓了一下，湊上前很溫柔地輕碰了一下柳失的嘴唇。
“好。”
去的那天，柳失在墓前說了很多話。
沒有講那些痛苦的記憶，只說了些令人高興的事情。
最後他拉著易禦洲的手，說：
“我的運氣不算太差，遇到了一個很愛我的人，我也很愛他，你們不要擔心，我有在好好地生活。”
易禦洲輕輕抹去柳失的眼淚，很溫柔地抱住了他。
這一天晴空萬裏，是難得的好天氣。
陽光傾灑，雖是初秋，卻不覺寒冷。
走了太遠的路來見證這一切，那往後歲月——
平安喜樂，陽光不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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鴻都郊區有一處地塊，經歷了幾重廢墟重建的變化，最終變成了一片荒原。
荒原的盡頭是一片群山，偶有喜好探索冷門地段的登山愛好者來打卡，但總體來講，還是人跡罕至。
極少有人知道，群山深處有著一個隱秘的山洞，通向一個巨大的地下迷宮。
迷宮裏房間繁多，最中心的一個房間裏，溫姝披了一張薄毯躺在藤椅上，眼睛閉著，看上去像是睡著了。
門打開的聲音在隔音效果極好的房間裏顯得很突兀。但溫姝沒有睜眼，似乎睡得很熟。
門口方向安靜了一會兒，接著腳步聲響起，一前一後。
有兩個人走了進來。
地下迷宮常年不見陽光，屋裏開著燈，但依舊模擬不出日光。溫姝的白發被襯得更具衰老氣色。
來人靜默一會兒，接著傳來聲音：
“人我帶來了，放姜奕走。”
溫姝沒睜眼，卻微微笑了笑：
“你來之前，我已經讓他走了。”
又一陣靜默後，傳來了關門聲。
溫姝終於睜開了眼，看向站在她面前的人。
記憶中那個天真可愛的小男孩，已經長得這麽高，繼承了他媽媽的好容貌，看上去身子有點單薄，許是這麽多年沒有一個真正的家的緣故。
柳失比她先開口，聲音竟有些壓不住的顫：
“舒阿姨？”
像是疑惑，又像是不敢確定，小心翼翼又帶著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期待。
一個稱呼，讓兩個人一下子都紅了眼。
人和人之間的羈絆總是這麽奇怪，哪怕過了那麽多年，哪怕容貌已改變得厲害，哪怕衰老加速已不像這個年紀本應的狀態，可有些人，看到你第一眼，還是認了出來。
溫姝和柳失說的第一句話不是“都長這麽大了”，不是“好久不見”。
她說的第一句是“晨晨，抱歉”。
柳失的眼淚就這麽掉了下來。
特能管理局的調查員正在往這邊趕，最先的一批已經隱蔽地在山裏布控。
外面的世界武裝戒備，肅穆緊繃。
地下這一方小小的房間裏，柳失和Newborn最高組織者的會面，誰也沒有動手的念頭。
十八年前那場大雪掩埋了一切溫暖，雪地裏的男孩失去了所有熟識的人的聯系。
十八年後，當年溫柔漂亮的阿姨又出現在他面前，但容貌已不正常地衰老，兩人也已立場對立。
柳失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
似乎又很多想問的，宋叔叔和芊芊怎麽樣了？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
以及……你怎麽好像變了這麽多。
但話到嘴邊好像又說不出來了。
那個從覆活後開始面對管理局調查員、面對窮兇極惡的Devil成員、面對出於各種原因被牽扯進案件裏的人都能從容不迫地質問的人，現在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地站在那裏。
溫姝靜靜地看著記憶裏的小男孩安靜地流淚，等到柳失情緒稍微平覆了一點之後，她開口，講了一個故事。
白祈晨的爸爸和宋芊的爸爸是鴻都研究所的成員，雖然0525特大綁架案發生在首都，但其實最先研發出特殊藥劑的，是鴻都研究所，首都研究所總部也是在此基礎上進行了完善。
十八年前那個大雪天，針對鴻都研究所研究員的大屠殺的緣由很簡單，就是想要奪取藥劑配方。
那個時候特能管理局處於初創階段，管控存在很多缺陷，沒有攔下這場慘劇。
那場大屠殺裏，活下來的只有三個人，兩個男孩，一個媽媽。
一個男孩為了逃脫惡魔覺醒了特能，流離失所多年，後來成了S級新生者，循著Devil的蹤跡，通過作亂引起管理局註意。
另一個男孩始終是普通人，但是他的親人被殺時把配方交到了他的手裏。
後來他找上了那位幸存的媽媽，以不傷害任何無辜者為約定，研制出特殊藥劑，幫著她一起創立了Newborn。
Newborn創立初衷是為了給和他們一樣沒法靠著特能管理局將兇手繩之以法的人一個報團取暖的地方。
但後來，隨著加入的人越來越多，偏離原定軌道的偏激行徑一點點出現。
她最初答應那個男孩的事情，沒有做到。
Devil的領頭者的特能可以增強或削弱新生者特能，他用自己的特能制作出的新生物數量有限，且服用有很高的死亡風險，所以需要人命來試，試一半留一半，積攢出一整瓶的量，就需要數十條甚至數百條人命。
這是死亡的因，所以在【因果循環】的作用下，借由黑色信封所附著的消失特能，達成了讓Alien消失的結果。
Newborn的特殊藥劑，因為配方，沒有這種問題。
這位媽媽原名叫舒玟，後更名為溫姝。她的特能有著消失效果。
她的加速衰老和壽命縮短，是自身特能的副作用，而非藥劑使然。
舒玟知曉柳失還活著的時候一夜未眠，她去了自己偷偷給柳失一家人立的墓，告訴了柳失父母這個消息。
但她沒有去找他。
她想，她已經對不起另一個男孩，對不起另一個男孩的家人，起碼讓這個孩子純粹地幹凈著。
直到後面種種事情，使她在柳失意外死亡後加快了計劃，並在柳失覆活後，用自己的特能，制作出了黑色信封。
另一個男孩叫蘇臨，喜歡的人叫姜奕。
他在與溫姝漸漸出現分歧後，也暗自謀劃起自己的計劃。
0623案是管理局故意設局沒錯。
但後來，不管是潯南信息的放出，還是後面遞到管理局最後被許明用掉的黑色信封，都是蘇臨有意安排的。
Alien死後，Devil被肅清，蘇臨主動聯系了柳失，帶他來找了溫姝。
這一切其實舒玟也不是完全不知情。
但她沒有阻攔。
這染上了鮮血的、沒有守住底線的一切，也該畫上句號了。
……
舒玟最後和柳失說：
“蘇臨打算今天在這裏親手燒掉這一切，包括他自己。
我知道他把組織裏的人都帶到了另一個地方，地址他應該給了管理局，現在那邊應該已經被找到了吧。
可是他是個好孩子，和姜奕那個孩子一樣，是幹凈善良的人，我們出現分歧後，他其實並沒有插手沾上血的這些事。可能按照法律他作為知情者不能被完全摘出來，但戴罪立功也好過讓他死在這裏。
你帶他走，告訴他，姜奕還在等他。”
柳失沒動。
舒玟擡起手，拍了拍他的手背：
“晨晨，做錯了事，總要承擔責任。這是很好的結局了。更何況，我本就時日不多。”
舒玟輕推了他一下，柳失終於動了腳步。
走至門口，他回過頭，最後看了這個記憶裏會甜甜地笑著看著他的阿姨。
這場跨越十八年的短暫的重逢，最終終結在柳失一句哽咽的“再見”裏。
柳失沒花多少力氣制服了守在門口的蘇臨，把他敲暈後帶出了地下迷宮。
柳失一出來，管理局的調查員就圍了上來。
他把蘇臨交給幾個調查員，在人群中一眼望到易禦洲。
兩人對視，柳失紅著眼，微微搖了搖頭。
調查員中突然響起驚疑不定的呼聲。
S級特能毫無保留的使用散發出的能量波太過劇烈，在場的高階新生者都感受到了。
隨著幾聲“退後”，調查員迅速向後撤開。
只有柳失沒動。
他回頭，看著山帶著其下的地下空間一點點消失。
對講機裏傳來聲音，按照蘇臨給的地址，已經完成對Newborn的剩餘成員的逮捕。
而前不久，根據從Devil那裏搜集來的線索，司弗集團的相關人士也都捉拿歸案。
這場跨越了十八年的黑暗困擾了太多人太久，而今一切塵埃落定，終於得以見到陽光。
……
舒玟告訴了柳失他父母墓地的位置，就在鐘雨墓地所在的墓園。
審判結果出來的那天，柳失買了一捧鮮花，和易禦洲一起去了一趟。
前一段時間，柳失剛辦好入職，案件還在收尾階段，很多事情需要處理，兩人都在管理局泡著，忙得沒時間說話。
外地管理局的一位A級調查員恰好過來交流幫忙，有意在易禦洲面前刷存在感。
中午，易禦洲先到食堂打好兩人飯，坐到常坐的一桌，這位A級調查員就跟了過來一並坐下。
結果許明小同學就傳達了他小柳哥哥嗓子不舒服不下來吃飯了的話。
S1當場拋棄飯菜，禮貌但疏離地和A級調查員說了聲“失陪”，上樓進了辦公室。
飯點，辦公室裏只留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在忙碌。
聽到開門聲，動作頓了下，旋即又若無其事地忙了起來。
易禦洲只覺得可愛，幾步上前，攬過人翻過身，唇就貼上對方的喉結。
蜻蜓點水般親昵地蹭著，易禦洲在空隙裏帶著笑音問：
“不是不舒服？別亂動，我親會兒就好了。”
【手到病除】被催生出來的時候應該也沒有想到能有被用來耍流氓的一天。
柳失臉皮薄的毛病可能是治不好了，這才沒親幾下，嫣紅就漫了上來。
“在辦公室，還有監控呢，你註意點，別這麽不正經……”
“我幫你療傷，這是公事，怎麽不正經了？”易禦洲輕笑，惹得柳失瞪了他一眼。
“好了，不鬧你了。”易禦洲撤開一點，和柳失對視上，“吃醋了？”
“你才吃醋。”柳失悶悶地回了句。
“嗯，你還知道我吃醋，你看看你入職才幾天，管理局給你送東西的人都排到哪裏了。”易禦洲輕捏了下懷裏人的耳垂。
“我又沒收。”柳失被捏得心裏一亂，臉更紅了。
“那我也沒搭理那位。”
“你們都是入職多年調查員，他樣貌實力都好，說不定就看對眼了呢。”柳失嘀咕了幾句氣話。
“樣貌沒你好，實力沒你強，而且管理局現在力求改革，最反對論資排輩的行徑了。”易禦洲輕撫柳失的臉，眼神認真起來，
“我愛你，這是我第一次愛人，也是最後一次。”
柳失心裏輕顫了一下，抱住易禦洲，把紅得發燙的臉埋進他的胸口處。
那天晚上柳失被折騰完後，易禦洲抱他去浴室洗澡，柳失累得眼睛都睜不太開，忽然嘟囔了一句：
“等案子結束，你陪我去趟我爸媽的墓地吧。”
易禦洲幫他清洗的手頓了一下，湊上前很溫柔地輕碰了一下柳失的嘴唇。
“好。”
去的那天，柳失在墓前說了很多話。
沒有講那些痛苦的記憶，只說了些令人高興的事情。
最後他拉著易禦洲的手，說：
“我的運氣不算太差，遇到了一個很愛我的人，我也很愛他，你們不要擔心，我有在好好地生活。”
易禦洲輕輕抹去柳失的眼淚，很溫柔地抱住了他。
這一天晴空萬裏，是難得的好天氣。
陽光傾灑，雖是初秋，卻不覺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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